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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梦游居士     成神txt下载     成神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总理批示

    一大早,小孟赶到单位接款,想起昨天的事心中还有些忐忑不安。

    8:20分,常科长开着他那辆白sè捷达轿车上班来了。小孟一边按规定拆把清点,一边偷眼瞧了常科长一眼,只见常科长神sè如常,一眼也没向出纳这边瞧,就又在“嗵嗵嗵”的战鼓声中上了楼,小孟顿时放下心来,暗笑自已杞人忧天。

    8:30分刚刚开始营业,就有一个穿着白sè上衣、蓝sè职业裙的少妇走了进来,她五官清秀、但是脸sè有些苍白,眼神直勾勾的瞧着小孟径直走了过来。

    小孟诧然望着那女人,少妇走到柜台前嗫嚅着说:“我......我要挂失!”

    小孟心里一宽,连忙站起来拿起话筒,对那少妇和气地说:“大姐,你出门过马路,右走30米,就是我行的储蓄所,你到那里就可以挂失了!”

    那少妇听了突然惊叫起来:“这里也不能挂失吗?我走了三个储蓄所了,我走了三个储蓄所了!”说着她身子一歪,小孟隔着防弹玻璃也听见“咚”地一声,然后就不见了那少妇的身影。

    小孟吓了一跳,慌忙跑到门口打开两道防盗门跑了出去。屋子里挨着窗子的小李和小杨都站了起来向外瞧,后台的小刘和温萍用难以表述的眼神瞧着小孟冲出去的背影:这家伙好象运气总比别人要背一些。

    小孟跑出门去,拐过柱子,看见那少妇还躺在地上,忙冲过去一把扶起了她。小孟一米七四的个头,人长得很结实,那少妇虽然有三十出头的样子,可是身子轻盈得不象话,被他一拉就拉了起来,扶到窗边沙发上坐下,小孟又跑到一边打了杯矿泉水端给她。

    那少妇接过水杯也不喝,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茶sè玻璃茶几,犹自喃喃地道:“十万块钱,一定被人取走了,我走了三家储蓄所了,可是不给我挂失”。

    小孟陪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说:“大姐,您别着急,您说说钱是在哪儿存的?知不知道帐号什么的?如果是活期的我陪你到对面去挂失,如果是定期的您得到存钱的储蓄所去挂失才行”。

    那少妇转过脸来,兴奋地道:“真的?你肯帮我?我是在武汉存的钱,大哥你帮我挂失好吗?”

    小孟听得吃了一惊,说道:“武汉?这......这里是济南呀!呃......你别急,别急,你在什么储蓄所存的钱,什么时候发现存折丢的?我帮你查查系统内电话,您可以先电话口头挂失,再想办法书面挂失”。

    少妇迟疑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知道在哪个银行存的钱呀,丢了大概有......七八年了”。

    小孟一听也结巴起来:“啥?七......七八年了?还不知道是存在哪家银行?这......这......”。

    少妇见了反过来安慰他说:“大哥,你别急,别急,我有zhèng fǔ赔偿我的条子,我怕被人抢走,一直不敢拿出来”。

    她神神秘秘地四下看了一下,诡异地说:“我看大哥你是个好人,我把条子给你,你帮我把钱取出来,真是太谢谢你啦!”

    “呃?自已丢了存折被冒领,zhèng fǔ还负责赔偿?”小孟好奇地从她手里接过一个攥得汗湿了的旧纸条,只见上边歪歪扭扭着一行字:“请银行付给该同志人民币十万元整,朱**”。

    小孟的嘴巴一下子张得老大,下巴差点儿脱臼:“朱总理批的条子?不会吧......就这行歪歪扭扭的字,比二年级小学生也强不到哪儿去,朱总理的签名报纸上、书上都见到过,有这么差劲儿?”

    他抬头看了看那少妇,挺漂亮的一双大眼睛,茸茸的长睫毛,眼珠黑白分明,就是那眼神儿......直勾勾的。小孟的身子瑟缩了一下:“天哪!jīng神病?!我怎么这么倒霉呀!”

    他干笑两声,试探着对那少妇说:“大姐,您叫什么名字呀?嗯......这个......家住在什么地方?有没有电话呀什么的......”。

    那少妇听了一把从他手里抢回条子,jǐng惕地瞪着他,身子向后一缩,说道:“你问这干啥?你......你也不是好人,你想骗我的钱!”

    说着那少妇慌忙从茶几另一侧逃开,跑到大厅zhōng yāng大喊大叫起来:“坏人抢劫呀,坏人抢劫呀!”

    二楼信贷部的老刘腆着肚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见有个苗条的少妇站在大厅里大叫有人抢劫,小孟满头大汗地站在一旁瑟瑟缩缩地不敢动弹,柜台窗户里的人都趴在那儿看热闹,忙走过来咳了一声,问道:“什么事?谁抢劫啦?”

    那少妇一瞧见他顿时满脸喜sè,气喘吁吁地冲过去一把拉住他,指着小孟怒冲冲地说:“jǐng察同志,这个坏人要抢我的钱,是zhèng fǔ赔偿我的钱呐,他要抢劫!”

    老刘看了看自已的衣服,哦!是转业时的半截袖绿sè军用衬衫,他狐疑地望了一眼满脸苦笑的小孟,从少妇手中接过纸条看了看,又仔细看了看那位少妇,连忙一脸郑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来来来,你到这边坐下,我仔细听听是什么事,你放心,我们jǐng察是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的!”

    那个少妇有了撑腰的,胆气顿时一壮,跟着他走到一边,比比划划、时而指一指一脸无辜的小孟,说了半天,老刘听了笑眯眯地对她点点头,递回条子又向门外指了指,说了几句什么,那少妇听了满脸喜sè,对他鞠了个躬,喜滋滋地夺门而去。

    小孟走过去,讪讪地对老刘说:“刘师傅,那女的......是个jīng神病,我和她说不清楚!”

    老刘嘿嘿一笑,得意洋洋地说:“我早看出来啦,放心吧,她不会来捣乱了!”

    小孟钦佩地赞道:“刘师傅,你真神啦,怎么那女的这么听你的话?”

    老刘呵呵地笑了两声,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我告诉她有总理的批示还不够,得有当地派出所所长的签字才能取钱给她,把她打发到派出所去了”。

    小孟怔怔地问:“啊?!这样也行?这......她回头发现受骗,还不再来闹吗?”

    老刘嘁了一声,说道:“你说她要在这儿闹起来,让不明真相的人听见,还不以为银行骗她钱么?我们能拿她怎么办?送jīng神病院?没有家属签字、不付费用,人家收吗?她家里发现了还不打上门来?

    碰上这事儿就一个办法,往派出所送。放心吧,派出所虽然是管治安的,可这事儿也沾边呀,一见是jīng神病,自然就处理了。我当储蓄员那时候就见过一个,拿的还是**的条子呢,要不是看他是jīng神病,早打成反革命了,就那样,都在派出所蹲了半个月,呵呵呵......”

    老刘一边说一边上楼去了。小孟挠了挠头,想想除了老刘这主意还真的没别的好办法。等他折回出纳室,小杨冲他挤眉弄眼地道:“孟哥,亏那女的说你是抢劫犯,要说你是强jiān犯,你还真说不清了!”

    “哈哈哈......”,营业室里一阵轰堂大笑,小李皱着眉头很苦恼的样子,一本正经地说:“唉!我咋就没这福气呢?”

    孟晓白没好气地说:“去去去,给我滚一边儿去,以后再有这机会,我一定让给你!”

    过了会儿,看见老刘下楼去企业了,孟晓白忙感激地向老刘师傅点了点头。

    他坐回窗口,一会儿来了两个企业出纳,付了一份备用金,收了十三万现金,正合把打捆呢,旁边小杨用胳膊肘儿拐了拐他的肋骨,低声说:“孟哥,那女的又回来了!”

    孟晓白听了心里一激灵儿,手上绳子一歪,捆了一半的钱哗啦撒了一桌子。

    他抬头一看,只见那白衣蓝裙的少妇兴冲冲地举着那张纸条,象个斗士似的昂首阔步,一直走到他的窗口,将纸条砰地往柜台上一拍,威风凛凛地说:“取钱!派出所说了,现在办事讲效率,都是一站式服务,不用所长签字,来了就给取钱!”

第三章 技高一筹

    孟晓白张口结舌,身后已传来一阵阵吃吃的笑声,他只觉得一颗颗斗大的汗珠儿顺着脑门子淌了下来,一时根本想不出如何对那女人说话。

    那少妇见他不说话,指着柜台上的钱大声嚷道:“你现在桌上就有钱,还想耍赖不给我吗?给钱,给钱,要不我去派出所告你,去法院告你,你给不给钱?”

    孟晓白慌了神儿:“派出所有高人呐,见银行把人打发去了,居然使了一招‘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刘师傅下企业了,这可咋整啊?”

    他见旁边已围上了几个企业来办事的会计、出纳,正在好奇地看热闹,怕事情越闹越大,忙走出营业室,刚刚走到那少妇身边,就被她一把扯住了衣领子,理直气壮地对围观者说:“你们大伙儿都看看,哪有银行这么欺负人的,啊?他们欠我的钱居然不给我,还把我支来支去的......”

    可怜小孟被个身高一米六零的娇小少妇扯住了衣领子,满脸涨红、狼狈不堪地四下解释着:“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欠她钱,她这人......她这人有jīng神病......”

    那少妇一听,抬手就是一个大耳光,“啪”地一声,在他脸上结结实实留下了五个鲜红的指印,怒不可遏地道:“你说谁是jīng神病?我哪儿不正常了,你说?你说!”

    说着,她又连抓带挠地扑了上来,孟晓白慌忙抬手挡住,两个人正撕作一团,常科长“嗵嗵嗵”地晃下楼来,威严地咳了一声,皱着眉头问道:“什么事?都吵什么,有什么事和我说!”

    小孟如见救星,喜出望外地说:“科长,你来得正好,这人......这人拿了一张条子,说是朱总理写的,要我们取十万块钱给她!”

    旁边的人一听,也都知道这人真的是个jīng神病,都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常科长干咳两声,对大家挥手说:“没什么事,大家有事办事去吧,啊,不要看了。这位......这位女同志,请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我是这儿的领导,有什么事我来处理!”

    说着他转身往楼上走,那少妇扯着小孟的衣领不撒手,拉着他一起上了楼。常科长仰坐在老板椅上,曲着指节笃笃地敲着桌子,见她把小孟也拽了进来,忙挥挥手说:“你下去吧,这位同志......你请坐!”

    那少妇一梗脖子,气冲冲地说:“我不坐!就是他,赖着不给我钱,不能放他走!”

    常科长干咳两声,说:“是这样,我让他下楼给我买盒烟,你就放开他吧,好不好?有什么事我来处理,人是不会跑的”。

    那少妇听了才半信半疑地松开了小孟,小孟整了整领口,狼狈地退到门口,忽又转过头来,问道:“科长,您......抽什么牌子的烟?”

    常科长一怔,好笑地瞥了他一眼,沉吟了一下说:“随便......呃......来盒‘七匹狼’吧!”

    孟晓白匆匆跑下了楼,到了外边烟摊上买了盒‘七匹狼’,又特意嘱咐一定要拿真烟,然后又急匆匆返回来,刚走上几级台阶,只见那少妇象一只骄傲的孔雀,趾高气扬地走了下来。

    那楼梯太过狭窄,小孟忙贴着护栏站住,那少妇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高昂着头娉娉婷婷走出楼,扬长而去。

    小孟好奇地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眼,这才急急地跑上楼,到了科长室门前,长长喘了两口大气,平稳了一下呼吸,推开门进去,将烟放在常科长桌上,轻声道:“科长,您的香烟!”

    常科长正若有所思地坐在那儿,听了目光先瞥了一眼香烟,又抬头看了他一眼,拿过香烟麻利地打开,抽出一枝递给他说:“来,抽一根吧!”

    孟晓白慌忙摇了摇手,说:“不了,不了,科长您抽吧!”

    常科长笑骂道:“少跟我夹夹古古的,叫你抽你就抽,啊!对了,钱给你!”说着他从抽屉里抽出二十元钱往前一推。

    孟晓白无奈,只好双手接过香烟,把钱往回一推,说:“嗨,就一盒烟钱,科长您还算那么清楚干吗?”说着他掏出打火机,先给常科长点上,然后自已点着了香烟。

    常科长看了看他,说:“你年轻,处理事情没经验,这事并不怪你,不用放在心上,坐吧!”

    孟晓白见他并没再把钱推回来,心里一宽,又听他说话十分和气,心里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忙答应着嗯了一声,贴着老板桌旁的真皮沙发挨边儿坐下,吸了口烟,无比崇敬地说:“科长,您可真有办法,碰上这样的,你说我们又不能答应,和她有理又说不清,报jǐng还不够格儿,简直一筹莫展。没想到您几句话就把她打发走了,她......不会再来了吧?”

    常科长笑了两声,说:“不会来了,我告诉她这个条子呢......是有效的,不过我们行只管建筑方面的钱,她是工人嘛,应该去工商行才能取钱!”

    孟晓白:“......哦......!”

    常科长吐了口烟,微笑着说:“小孟啊,听说......你昨天身体不太舒服,在娱乐室里都累得睡着了,现在好点了么?”

    孟晓白心里“咚”地一跳,慌得差点儿把香烟掉在地上,他连忙回答说:“啊?啊!没事儿,我现在好多了......已经全好啦!”

    常科长淡淡一笑,又吸了口烟说:“嗯,这就好,以后身体不舒服不要硬撑着,跟我说一声儿,可以休息两天嘛,我还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吧?嗯?”

    孟晓白连忙应了一声,说道:“嗯,是!我只是觉得一点小感冒,这病刚有苗头时吃药管用,等得上了再吃药也不顶事儿,抗上两天就好了,就没请假!”

    常科长点了点头,赞许地道:“嗯,你呀,一年到头几乎都是满勤的,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同志,既然身体都好了,今天跟我去盛华房屋开发公司收房款吧,今天有三百多动迁户交房款回迁,你技术过硬,去了我也放心!”

    孟晓白听了一怔,要知道上门收款虽然任务紧点儿,但是相对来说毕竟不如出纳室板人,而且做为主营房贷业务的长德分理处,结交的各房屋开发公司极多,大多时候中午都有丰富的酒宴款待,因此常科长每次去企业上门收款都带出纳室的大美女温萍、和跟他关系密切的小刘一块儿去。

    听了常科长的话,孟晓白心里热烘烘的,瞧着常科长那张猴子脸也觉得亲切无比,他连忙答应一声,下楼去准备钱袋子、点钞机等东西去了。

    房屋公司的面包车来了,孟晓白把点钞机、铁栓纸钮儿等东西放到钱袋子里拎着,走出了出纳室。温萍穿着双高跟鞋,白衬衫、深蓝sè的裙子,走在他的前面。

    温萍24岁,身高约有一米七,再踩上一双高跟鞋,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的皮肤异常白晰娇嫩,五官姣好,一双丹凤眼妩媚动人,稍大的骨架,使她缺少常见女xìng的娇小、柔婉感觉,可是她的相貌、身材凹凸有致,都很诱人。

    她的一双大腿修长浑圆,蓝sè职业裙将臀部衬出一滑优美的弧线,圆润柔软的腰肢向上,挺拔的胸膛将白衬衣顶得高高的,领口露出一抹粉腻柔白的肌肤,有种xìng感、成熟的女xìng美。

    常科长已坐到驾驶员旁边的位置上。温萍走到面包车前拉了一下,没有拉开,孟晓白走过去,一手提着钱袋,一手将门拉开,温萍钻进车内,小孟紧跟着钻进去,不料温萍身子突然一停,小孟的鼻子尖差点儿顶在她浑圆的屁股上,不觉有些尴尬。

    只见温萍伸手掸了掸座位,才双手一搂裙子,浑圆的臀部悠地一转儿,一屁股坐了下去,调皮地向他一笑。孟晓白知道她是存心捉弄自已,白了她一眼,将钱袋子放在车门边,拉上车门,钻到了最后一排和保卫部的小姜坐在一起。

    车子启动了,这时已九点多了,错过了上班高峰期,车子行在繁华的大街上,速度也很快。到了盛华房屋开发公司开发的那片动迁小区,只见一幢幢新楼拔地而起,原来的棚户区荡然无存。

    路旁有一排样板房,其中两间门前排着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人形形sèsè,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前边的人还坐着凳子或者草席,可能半夜就来排队了。先交钱就先摇号挑房,这一条规定就调动了所有动迁老百姓的积极xìng了。

    面包车从他们身边徐徐驶过,敏感的人群sāo动起来,有向前拥动的倾向。小孟坐在车后坐上,看着望着车子jīng神一振的人们,腰杆儿也不由挺了起来。

    果然,车子一停,常科长和温萍走下车时,堵在门前的人还没有什么反应,当提着钱袋子跳下车的孟晓白一出现,人们立刻闪开了一条路,几个人已自发地喊起来:“都别挤,都别挤,让路,让路,银行的人来啦!”

    铁栅栏门打开了,等常科长、温萍、小孟和保卫科的小姜一踏进去,铁栅门就哗地一声拉上,并锁死了。温萍已来过几次,知道怎么cāo作,她和小孟将一张桌子抬过来堵在铁栅门前,将印台油、海绵盒、纸钮都摆上桌子,又拉过两把椅子,门外人的开始兴奋起来。

    收款开始了,另一间排队的房子是房产公司开收款单的,不断有开了收款单的人加入交款的大军。小孟坐在最前边,麻利地清点着钞票。他的手法麻利,新钞就用扇面或多指多张、那些揣在饭盒里、塞在袜子里散发着菜味、臭味、软啦吧叽的旧钞就用单指单张的手法快速地清点完毕交给温萍。

    温萍负责将钞票用点钞机复点、按不同票面合把捆扎,钱收得很顺利,但是门口的人不知不觉间越挤越向前,铁栅门开始咯吱咯吱地想起来。一个正等着交款的老人整个身子都被挤得紧贴在铁栅门上,双手从铁栅缝间伸进来,摇晃着手中的纸包喊着:“别挤啦,后边别挤啦,快断气啦!”

    小姜站起身来,扶了扶腰间的手枪,提起电棍敲着铁栅门高喊:“都有点儿秩序,挤什么挤?挤乱了不是收得更慢了吗?自已都看好前后的人,不要让人插进去!”

    常科长丢下报纸,走到门口看了看,见门框都在摇晃,铁栅门已经有些变形内凹,连忙高声喊道:“停止收款,你们自已把队整理好再收。听到没有?现在不收款了,什么时候队排好不挤了什么时候收!”

    这句话果然见效,门外见机不断向前涌动的人cháo顿时一静,然后人群开始自发地后退排队,互相不断指责着。常科长趁机叫人开门走了出去,唤来房屋开发公司的人派了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铁栅门两侧维持秩序,自已施施然跑到隔壁房屋公司会计室聊天去了。

    交款的队伍总是静一会儿,乱一阵儿,小姜学到了常科长的办法,一到乱得不可收拾时就高喊停止收款,饶是如此,那铁栅门也已挤得严重变形。

    房屋公司的两个彪形大汉本来酷酷的,被人群挤得汗流浃背,早溜到一边儿抽烟去了。这时,有一对年轻夫妻在窗**款。小孟接过发票,眼光一扫,然后接过那女人手中的塑料袋,拿出钞票点起来。

    一遍清点完毕,他微微怔了一怔,抬眼又看了一遍收据,三万二千四百元,没有错,难道自已数错了?一般来讲,这些动迁户对于补差面积要交多少钱,几乎每一平方厘米都算到了,不等房屋公司开收据,自已就算得清清楚楚,有了房屋公司的收据更是不大可能会算错。

    买房是中国人心中何等的大事,这交的钱也不知在家里点了多少遍了,以小孟几年来的工作经验,知道几乎是不会出错的,所以他才收款时都只清点一遍,可是这一份儿......

    他又清点了一遍,还是30400元,他仔细看了看收据,这才恍然大悟,那收据上大写是叁万贰仟肆佰元,小写数字中的2连笔几乎成了零,他们是想......,他心中腾地升起一团怒火,抬起脸来狠狠瞪了那对小夫妻一眼。

第四章 我是电大毕业生

    丈夫脸上微有些汗渍,神情有点儿紧张。那个长着瓜子脸的少妇狡狯的眼神一对上小孟的眼睛,立刻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这些人交款时生怕有错会影响了分房,一张收据上,几乎连印刷的“第二联做为交款收据”几个竖行字都看了不下十遍,会不看大小写吗?

    真够黑的,想混水摸鱼呀?我要是只看小写,这两千块钱我得用这个月的工资来还了。小孟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厌恶,他咬了咬牙,强忍怒气又点了一遍,确认少了两千元钱,然后抬起头问道:“你们交多少钱?”

    由于他这份钱连续点了好几遍,温萍已将手头的钱清分完毕,一听小孟怪异的语调,她便jǐng觉地抬起头来,拿过那张收据仔细地看起来。

    那个妻子用下巴点了点收据,狡黠地回答说:“就是收据上写的那个钱数啊!”

    小孟太阳穴跳了两下,一字字说:“收据上是三万二千四百元,你们交的钱对吗?”

    那个丈夫哎呀一声,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筹的钱不够,跟人家借了两千块钱,忘了放进去了!”说着急急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卷钱,数也不数地递进来。

    他这举动更使小孟认定了自已的判断,他厌恶地盯了那人一眼,接过了钱刚要数,温萍在旁边一声冷笑,蹭地站了起来从小孟手里一把夺过了钱,连同其余的三万零四百元都装进塑料袋,脸上堆满无公害的甜笑,对那位妻子说:“买房可是大事,挣点钱也都不容易,你的钱数有点问题,我看你们还是拿回去点点清楚再重新回来排队吧!”

    那个妻子听了有点发慌,连忙说:“不用了,不用了,我们看得很清楚,确实是三万两千四,你们点吧,不会错的!”

    小孟见她急得粉脸通红,有点不忍,伸出手对温萍说:“算啦,我再点点好了!”

    温萍“啪”地一下打开小孟的手,一双柳眉竖了起来,板着俏脸盯着那少妇,却对小孟说:“孟哥,这事可不能马虎。两千块钱是忙活一个月的工资啊,你看咱们点的这钱,什么味儿没有呀?这么热的天,又不能戴口罩,点钞机一过,那点儿细菌全进了咱们肚子啦。

    这对大哥大嫂看样子挣钱比咱们还辛苦,这要是一不小心多收了,那不是亏大发了?可得叫人家数清楚。”

    温萍在大学是学工商管理的,分配到银行后对珠算、点钞一窍不通,是小孟把她带出来的。她头两个师傅倒也是手把手的教她,可是握人家小手揩油的时候多,嘴里教真东西的时候少,结果温萍什么也没学会。

    小孟教她时十分认真,自已先反复地演练几回,然后让她坐在椅子上练手法,自已站在一边哈着腰指点,常常讲要领讲得口干舌躁,却很少碰她的手指。

    温萍xìng格开郎,常常觉得这位只比自已大两岁的师傅为人忠厚老实,简直不象现代社会的青年。现在象他这样的人实在少见得很,即便上大学时,在学校学跳交谊舞,男同学有时也会故作不经意地稍稍揩点油,只要不太过份,以她的xìng子通常都是故作不知。

    真是你弱她就强,小孟在她面前一畏畏缩缩的,反而勾起了她的兴趣,时不时反过来开开他的玩笑,揩揩他的油,弄得小孟哭笑不得。一遇到孟晓白和女同事、同学打电话时,温萍就捏着嗓子在一边娇柔做作地逗他,两个人的私交在同事间是处得相当好的。

    小孟知道她xìng格象个男孩子,虽然气得打开自已的手,却是为自已打抱不平,便讪讪地缩回了手不再说话。那对小夫妻被温萍含沙shè影的一顿损,脸上更红了,那个丈夫嗫嚅着说:“不会,怎么会呢,我相信你们银行的人,你就点吧,你说多少就是多少”。

    温萍“哈”地一声笑,双眉向他妩媚地一挑,甜甜地说:“这位大哥,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呀,忙中出错的事儿谁都会犯,银行的人也不是机器人不是?这钱呐,您还是拿回去好好数数,最好呢,拿着这张收据去那边好好问问。

    您还别说,我瞧着这字儿也不象2,怎么看都是个0,我师父是七尺汉子绣针心眼儿,看得仔细,这才瞧出毛病来,要搁我这懒人儿呀,一定光看小写,这就收下啦,回头不是更耽误您的事了吗?您还是去问个清楚,瞧瞧它到底是2呢还是0。下一位!”

    下一个人是个中年胖女人,挤得一身大汗,早就不耐烦了,一听喊她,把粗腰一扭,将那夫妻俩拱到了一边,急不可待地将钱递了进来,亲切地说:“小妹子说话在理啊,这是我的钱,一分不差,小兄弟你数吧!”

    那对夫妻无可奈何地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见温萍一手插腰,轻轻地摇着身子,一手指着那胖女人后边的人,和颜悦sè地说:“大家排好队不要挤,快到门口的把钱从裤腰里,鞋窝饭盒里都先掏出来吧,速度还能快点儿”。

    排队的人听得有趣,哈哈地笑着,但手都小心地按在放钱的位置上,前边的人果然已开始往外掏钱,有的人正一层一层地剥裹着包钱的报纸。

    那个丈夫眼见这架势是决对不会再收他的钱了,只得恨恨地一跺脚,使劲瞪了妻子一眼,急急忙忙重新排队去了。

    他们一离开,温萍脸上的笑容就一收,冷着俏脸坐下来,yīn阳怪气地讥讽道:“小白葛革,你真是好心眼啊,都窝囊到家了,这样的人你客气啥?”

    温萍模仿港台影星娇揉做作地说话堪称一绝,她明明绷着脸,也可以把这一声小白哥哥叫得娇柔动听、甜美诱人。一逢小孟和同学打电话时,她就喜欢在一边托着下巴,对着话筒说:“小白葛革,晚上陪人家去看电影,好不好......嘛......”,叫得小孟头皮都发麻,跟同学解释来解释去,反正是没人信他的话。

    但是她板着脸这么叫他时,却绝对是真的生他的气,孟晓白知道这一点,所以只是干笑一声,并不搭话。温萍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忽然又叹了口气,默默地接过他递过来的钱清点起来。

    到了中午,常科长晃晃悠悠地出现在门前,皱着眉看看长长的队伍,返回去叫房屋开发公司写了一百多个号牌,盖上章分发给排队的人,叫他们下午一点再来交款,然后打开门,让那两个没用的彪形大汉生拉硬拽了半天,把铁门几乎恢复了原形,然后才在一位美人儿的陪同下走进来。

    那女人身段儿诱人,呈现出曼妙的葫芦形曲线,丰胸、细腰、浑圆的翘臀象成熟了的水蜜桃儿,她的脸蛋儿甜甜的,红嘟嘟的嘴唇饱满润泽,仿佛随时都在向人索吻。

    常科长一看袋子里已经装了近二百万,不禁喜出望外,呵呵笑着对小孟说:“还是你小子行呀,收得比小刘快了一倍,哈哈,呃......这么多钱也不能拎着去吃饭呐,小孟、萍儿啊,还有小姜,你们去洗洗手,一会去吃饭,我在这儿看着!”

    小孟一听,忙说:“不了,科长,你带他们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温萍在一旁嘟了嘟嘴儿,开口说:“行了,孟哥,你们去吃吧,我还减肥呢,我不吃了,我看着!”

    孟晓白笑笑说:“那哪儿行,你一个女同志,能看这么多钱吗?你去吃吧,你也知道我爱吃啥,给我捎点回来就行!”

    温萍白了他一眼,说:“知道你是食肉动物啦,干吃不胖!行,那我去吧,科长啊,孟哥可够辛苦的啊,我到时单独给他点俩菜带回来行吧?”

    常科长一扬头说:“行,那有啥不行的,可着你点!你们快去洗手吧!”

    温萍和保卫部的小姜走了出去,孟晓白将上午的收据拿到靠窗的桌子前,拿起算盘结上午的帐,算盘嘀嘀嗒嗒打得飞快。

    眼看厚厚一叠收据就要打完,忽听咭儿地一声笑,他抬头一看,恰看见常科长和那个女人坐在一条长凳上,好象两人正在打闹,那女人身子向外一歪,短衫掀起,腰间露出一段凝白如脂的细嫩肌肤来,常科长的手堪堪从她后腰短裤间抽出来。

    看到小孟的眼神在她腰间一扫,那女人忸怩了一下,收敛了媚笑坐直了身子。常科长瞧了又埋头打着算盘的小孟一眼,嘻嘻地笑道:“瞧什么?别看你是房屋公司的财务负责人,我这个手下真材实料不比你差,他也是大学毕业喔!”

    那美女听了脸容一整,神sè有点不自在起来。她抬起手掠了掠鬓边汗湿贴肤的秀发,喔了一声,没有说话。门外有个挟着皮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喊:“常科长,常科长呢?”

    常科长闻声走出去,一见那人笑呵呵地迎上去,只听他说:“牛总啊,你怎么亲自来了?”

    “哈哈,你给我们辛苦了大半天了嘛,中午吃饭怎么也得陪你呀!”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小孟也有些尴尬起来,手指的动作也有些迟滞。

    过了会儿,那美女清咳一声,问道:“你多大了?瞧你的样子好象才毕业吧?”

    小孟又翻过一张传票,笑了笑说:“不是,我都入行六年了,今年26岁!”

    屋子里又静了会儿,那美女又说:“哦,看不出来,挺年轻的。...... 唉......,还是你们银行好啊,社会上工作不容易,尤其是女人,想干点事业难着呢......”

    小孟听出她有为方才的行为辩解的意思,却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嗯了一声。

    张悦儿见他好象不擅言谈,举止从容了些,悄悄将领口第二个扣子扣上,遮住了那道诱人rǔ沟,浅浅一笑,又说:“我叫张悦儿,是财大的,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小孟打完最后一章传票,将一串数字流利优美地记在最后一章收据的背面,这才抬起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是电大毕业的!”

    张悦儿听了,似乎松了口气: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哪有资格来评价她的行为呢?

第五章 走火

    孟晓白注意到张悦儿听了他的学历,面上就闪过一丝不屑,那种因为被撞见与人**的拘谨和尴尬也一松而空。他淡淡一笑,并不在意,扯过一张纸钮儿将收据捆了起来。

    这时常科长站在门口唤道:“悦儿,走啦!”

    张悦儿站起身来,翘挺的屁股款款地摇摆着走出了门。

    孟晓白淡淡地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心想:“下边这张脸倒是比上面那张脸漂亮得多”。

    温萍在门口探了一下头,笑嘻嘻地说:“孟哥,看好钱呀,我去米西去啦!”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孟晓白从她的眼神里却看出一丝隐隐的不悦和不满,却不明白她为什么不高兴。

    这时小姜忽然从温萍背后闪了进来,从枪套里掏出把手枪递到孟晓白手里说:“去吃饭带枪不安全,你替我拿着”。

    孟晓白只在军训时用过五四式手枪,那手枪个头儿大,跟块砖头儿似的沉重,枪声十分响亮,头一回看到这么小巧别致的手枪,不禁喜爱地接过来问道:“这是什么枪?挺小巧的”。

    小姜刚缩回手,又把枪夺了回去,边把保险打开边说:“这是六九式,你小心点儿,子弹上了膛的”。

    孟晓阳笑笑说:“好,你这不是把保险打开了嘛!”

    小姜瞧了他一眼,笑道:“嗬,别看你没当过兵,懂得还不少,可别乱碰呀”,说着转身走出了屋子,那两个房屋开发公司的大汉又将铁栅门生拉硬拽地关上,上了一把大号的锁头,又将外边的铁门掩上,一行人说说笑笑地离开了。

    孟晓白将钱袋子拉到墙角,点着一枝烟坐在椅子上摆弄那把手枪,这把枪虽然比五四式小了两号,造型也漂亮得多,但是枪械的构造却基本相同。

    孟晓白握着枪柄,摆了几个007的招牌pose,又用拇指嚓嗒嚓嗒地将保险关上打开,玩了一会儿有点没意思了,就握着枪搁在腿上,叼着香烟去拿了张报纸看。

    他正津津有味地看着文娱版有关玉女明星钟可卿的三角恋新闻,外边铁门咣地一声拉开了,把他吓得一激灵,手指下意识地一紧,只听“砰”地一声响,紧接着又是“砰”地一声响。

    孟晓白傻傻地看着门口,手里的枪口冒出一缕清烟,鼻子里嗅到一股呛人的火药味儿。

    只见铁栅栏外,一个瘦高个子、穿着件青底白纹汗衫的青年惊讶地望着他,象电影上放的慢动作似的缓缓倒了下去。

    孟晓白的嘴巴张得老大,那枝香烟没有嘴唇叼着,前端慢慢向下垂去,好在嘴里的唾液将烟屁股粘在了下嘴唇上,香烟下垂了65度,红红的烟头灸烤着下巴,袅袅的烟气熏着他的眼睛,他都没有感觉,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完了,我打死人了,如果他死了我就要去坐牢了!”

    孟晓白吓得脸sè煞白,心脏怦怦直跳,过了会儿才有听到枪声的人跑过来看,立即又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不好啦,打死人啦,有人被枪打死啦!”

    孟晓白听说人被打死了,惊得一下子跳起来,香烟一下子掉在地上,他匆匆跑到门口隔着铁栅栏看外边那人,只见那人下身穿着条灰sè的大裤衩子,侧身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两眼睁得老大,左胸上流出一滩鲜血,显然子弹巧巧的正shè中他的心脏,人倒下时就已死掉了。

    孟晓白眼前一黑,吓得浑身哆嗦,门外的人见他手里握着枪,枪口颤颤巍巍地冲着大家伙儿,吓得一轰而散,避到房门里看不到的角度指点着地上的死尸,兴奋得唾沫横飞地向闻讯赶来的看客们讲解着事情的经过,尽管他们也不知道事情真相,却讲得绘声绘sè,根据自已的想像说得天花乱坠。

    孟晓白正不知所措,在另一条马路边饭店吃饭的常科长、小姜、温萍还有牛总、张悦儿等人都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他们听房屋开发公司的人告诉他们打死了人,也都知道事态严重,一个个跑得甚急。

    牛老总的大肚腩和张悦儿胸口的一对玉兔儿象竞赛似的上下跳跃、此起彼伏。相对而言,自然是张大美人的rǔ波更具美感,一时将路旁看热闹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他们匆匆跑到门前,一见地上躺着的死尸,常科长脸sè铁青,怒吼着冲孟晓白嚷道:“告诉你好好在里边待着,谁叫你乱摆弄枪的?”

    小姜脸sè也是一片惨白,私自将枪交给非保卫人员,孟晓白要坐牢,他也免不了被开除的命运,他慌忙向常科长、牛总解释着:“我走时关了保险的,这不关我的事,是他玩枪走火的”。

    牛老总别看胖得都看不见腰了,一张圆圆脸象个弥勒佛儿似的,胆子倒是最大,冲过去一扳那死尸的肩膀,看清不是认识的人,不由松了口气,这事儿是银行方面造成的,说起来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他自然并不担心。

    温萍站在一边忽然叫道:“你们看,这人手里有枪!”

    常科长指着小孟还要叫骂,一听这话赶紧围上来,果然,那人压在身下的右手,握着一把手枪,黑黝黝的枪身只露出半截。牛总把死尸的手向外一拽,只见那人手里握着把五四式手枪,枪口上也沾上了淌下的鲜血。

    牛总眼珠儿一转,连忙站起来吩咐那两个彪形大汉:“别叫人靠近过来,悦儿,马上报jǐng。来来,把门打开,咱们进去说话”。

    房屋公司又赶来几个人,站在门口阻止人接近,牛总和常科长等人开门进了屋,孟晓白嗫嚅着靠近了过去,可怜巴巴地说:“科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正在屋里坐着,这人突然一拉门,吓得我一激灵,结果......”

    常科长正要说话,被牛总扯到一边嘀咕了一阵儿,常科长听了又小声回答了几句,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站在门外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温萍走到小孟身边,见小姜也凑到门口去听常科长打电话,就小声对他说:“孟哥,别着急,那人手里有枪,说不定是个抢劫犯,那你还立了功呢。就算他是个jǐng察啥的,那也是误杀,科长、小姜他们全都违了规,行里如果不保你,就咬住他们”。

    孟晓白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不错眼珠地盯着门口,心想:“那人手里有枪?老天爷,不是jǐng察吧?千万千万,我都够倒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温萍看见他那副窝囊模样,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抬起腿来狠狠踹了他一脚,低声骂道:“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还是男人吗?亏我......!”

    孟晓白两腿僵直,被她踢了一脚膝盖连弯都不打,倒是温萍自已站立不稳,向后退了一步,一把扶住了桌子。

    孟晓白转过头来,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说:“我不怕,我只是......我没杀过人呀,我不想坐牢!”

    温萍却没听他讲话,转过身去抚摸着桌角,俯身仔细看了看,忽然扭头一把扯住他的手,兴奋地拉着他说:“快看,快看,你看这是子弹头不?”

    孟晓白连忙凑上去一看,桌边斜斜有一个圆孔,有个物体shè进去,陷进木头半寸有余,但是仍能看出里面是一个子弹头,这个位置就挨着孟晓白方才坐着的椅子把手,如果稍偏一些,可能现在小孟也变成一具死尸了。

    瞧这情形,方才那人也是子弹上膛冲到门口的,不料一开门就挨了一枪,结果也还了一枪打在桌子上。小姜闻声冲了过来,见了这弹头脸上忽然恢复了几分血sè,兴奋地一拍孟晓白的肩膀说:“行啊哥们,这小子肯定是想抢劫,这下子你立功了!”

    孟晓白傻笑两声,又不放心地问:“他不会是jǐng察吗?”

    小姜肯定地说:“不会,jǐng察子弹上膛跑到这儿来干什么?肯定是个抢匪”。他转身跑出门向常科长汇报去了。

    常科长兴奋得满面红光,和牛总急冲冲跑进来也观察了半晌,然后在屋子里踱了两圈儿,笑呵呵地坐下来,拿出香烟每人递了一根,然后和颜悦sè地对小孟说:“小孟啊,虽然你太不小心,私自打开了枪保险,不过总算福大命大,这人要是隔着铁栅栏用枪逼你把钱递出去,这案子可就大发了。不过现在虽然说是毙了抢匪,可是说出去上头认真一追究,咱们可是人人有责啊”。

    他笑眯眯地吸了口烟,继续说:“这屋里没有外人,除了牛总是朋友,你和小姜、小萍咱们关系都是不错的嘛。我有话实话,别看这件事歪打正着碰对了,可要是反映上去,那全是毛病。

    当然啦,首先我要负领导责任。小姜呢,私自把枪交给你,这也犯了错。可是要给你报功呢,上头要问了:‘你不是保卫人员,枪为什么在你这么?’

    这一来你也麻烦了,违反规定一人看管现金、擅自持有枪械走火伤人,恐怕也是有过无功啊。这事嘛,我有个想法说出来,咱们大家核计核计,看是否可行...... 当然,我只是建议,最后还得小孟你来拿主意,你看怎么样?”

第六章 化过为功

    温萍眨了眨眼睛,问道:“科长,那你的意思呢?”

    常科长说:“你看,一会儿jǐng察来了,咱们就说是正在屋子里看管现金,歹徒上门抢劫,我们jǐng惕xìng很高,在搏斗中当场将歹徒击毙。这开枪击毙歹徒的,当然只能是小姜。你和温萍沉着冷静,保护现金,也是有功的。至于发了奖金嘛......当然都归小孟,这样我们就有功无过了,小孟啊,你看怎么样?”

    小姜听了喜出望外,连忙说:“对对对,这样咱们都没有责任了,还都能立功,唉!如果说是你开的枪,恐怕省行不会奖励你,还得追究咱们大家的责任”。

    孟晓白抬头看了常科长一眼,见他正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自已,因为自已半晌没有作答,那笑已有些发冷。他犹豫了一下,点头说:“嗯,那就按科长说的办吧”。

    常科长一听,很高兴地站起来,笑笑说:“好,那咱们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说才好,免得在jǐng察面前说漏了嘴,哈哈,一会儿说不定记者还会来采访,大家赶快准备一下!”

    其实小孟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因为jǐng察来了以后,常科长和小姜已经迎上去全程陪同,将一段虚构的故事编得栩栩如生,牛总安排了几个公司的人充当目击证人,在jǐng察调查取证时众口一辞地按着常科长的说法对答了一番。

    jǐng方拍摄了死者的照片,送回局里一查,居然是一个负案在逃的持枪抢劫犯,正坐实了常科长等人的言辞。报社、电台、电视台的记者也都纷纷赶来,对火眼金睛、临危不乱、指挥若定的常科长和智勇双全、奋勇擒魔的小姜喀嚓喀嚓一通儿拍摄,晃得他们眼都花了。

    由于这次事故,收款被迫推迟到次rì再继续进行。由于房中有大量现金,采访和围观的人都在屋子外边,七嘴八舌地吵个不停。

    温萍脸若冰霜地坐在屋里,看着外面乱糟糟的人群一言不发,眼睛瞧也不瞧孟晓白一眼。

    孟晓白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走到她身边轻声说:“怎么?我的温女侠,又替我打抱不平了?”

    温萍脸sè铁青,转过头来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替你抱不平?我有病啊?cāo!”

    孟晓白脸sè涨红,吃吃艾艾地辩解道:“你......你那么大火干什么?你别以为那真是功劳,一来我确实是无意中打死的歹徒。说实话,那要是个交款的你说我怎么办?我够幸运的了。其实科长也没说错,省行领导知道了不会表扬我的,这么违规cāo作,我们几个都得挨批!”

    温萍腾地一下站起来,眼睛看着地面冷冰冰地说:“让开!”

    孟晓白堵在她面前没有动,问道:“怎么了?”

    温萍淡淡地道:“好狗不挡道,你滚一边去!”

    孟晓白的火呼地一下升了起来,怒声道:“温萍,你什么意思?这是我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还没生气,你吃饱了撑的?用你cāo心......”

    “啪!”一记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一下子把他打得愣住了,孟晓白不敢置信在看着温萍,只见她嘴唇哆嗦着,气得两行泪珠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你个王八蛋!你还是个爷们吗?......你说的对,我吃饱了撑的,我瞎了眼,你这种人窝囊到死都活该,你干脆买块豆腐一头碰死算啦,还活个什么劲儿?”

    她说着狠狠一推孟晓白,把他推得一个趔趄,就要从他身边走出去。

    孟晓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温萍一双凤目倒立起来,她正要发作,想起屋外还有人,便压低了嗓门冷森森地说:“放、开、我、的、手!”

    孟晓白也狠狠地瞪着她,说:“不放!你还要打我是不是?”

    温萍哈地一笑,怪里怪气地说:“打你?我怕脏了我的手”。说着使劲儿一甩他的手就要冲出去。

    这丫头发起疯来劲儿还真大,孟晓白抓住她胳搏两次,都被她挣开,孟晓白一急,从后边一把搂住她的腰,猛地抡回了墙角。见她还要向外冲,猛扑上去一把抱住她,死死地按在墙上。

    因为屋外有人,温萍不敢大声叫唤,挣了两下,可是身子被孟晓白搂得死死的,挣脱不开,她猛地抬起腿,膝盖重重地顶在了他的小腹上,孟晓白哎哟一声,松开手象个似的佝偻着身子,疼得都岔了气儿,脸sè苍白、额上直冒冷汗,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萍捂着嘴,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抽泣着说:“你......你就对我能耐,你对他们哪怕有一半这样的勇气,我都......我都......,自打我认识你,你有事从来都不敢跟人家计较,看你这吃亏还当占便宜的样儿都能把我气死,你有啥不敢争的?”

    孟晓白蹲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半晌才艰难地抬起头说:“我不计较,是因为我不在乎。我跟你计较,是因为我在乎你......你对我的看法。”

    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擦了把冷汗,盯着桌面凄凄地一笑,轻轻地说:“我不争?我曾经争过,还是和行长争......我以为我坚持的是对的,我不肯认输,结果呢......女朋友跟别人走了,我被一撸到底,发配到小储蓄所一蹲就是三年”。

    他自嘲地一笑,继续说:“我曾经以为自已是个人物,以为自已比他们清高,你知道吗?我曾经想离开这儿,自已出去闯荡出个样子叫那些王八蛋看看。我偷偷地找过工作,可我是金融中专学历,别的行业我一窍不通,银行......现在招人最起码也得是全rì制本科,那些rì子我一听本科俩字儿就头疼。

    要学历,没有!考个什么证都他妈的要英语,我在银行干了六年了,还一个老外都没见过,也不知道非要那玩意儿干什么。我曾经自嘲地想,我要是学中国历史的,是不是就能好点儿?cāo了,后来才知道就是那考职称也得会英语。当初成吉思汗咋就不把他们灭了呢?”

    温萍听得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她脸上泪珠儿还没干,刚刚笑罢,马上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擦了擦眼泪。

    孟晓白没有注意她的神sè,出神地想着,说:“你英语四级吧?可这银行业务哪儿比我强了?你浪费了那么多jīng力用得上么?呵呵,用上用不上都有用,形势比人强!

    我到处碰壁,撞得鼻青脸肿,才知道自已什么都不是。象我这种未经世事的小人物,总觉得自已有多了不起,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才知道自已并不是太阳,不光这个世界有没有我没关系,就是在这小小的圈子里,也是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温萍停止了哭泣,静静地听着,孟晓白幽幽地说:“那时,我叔叔生病死了,婶子把我赶了出来,我以前挣的工资都交给婶子的,那时我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哈哈哈......那是冬天啊,我只好去睡铁路候车室,我看到......一些乞丐在那儿游荡,我怕极了,我好象看到自已也变成了他们的样子,没有尊严地求人施舍渡rì。

    我看透了,混呗!你让我争,我能争不?能!可是就这事儿人家能倒不?......不能!以后怎么办?你是天之骄子,令尊大人是铁路局的财务处长,是银行巴结的大财神,你没试过走投无路的滋味吧?我不是不想和他们计较,我是不想和自已的前程计较。啊!我说错了,我哪有什么前程,我是不能和自已的饭碗计较!”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打我一个耳光其实我心里很开心,你是真把我当朋友,你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吧?可我要是真争了,你就只能一直为我哀其不幸了,你知道吗温大小姐?”

    温萍走上前,歉疚地说:“孟哥,对不起,我知道一点你的事,看你一天意气消沉的,总觉得为这点事儿太不够男人了,我不知道你......还有这些经历,真的很对不起!”。

    孟晓白听了脸上也浮起淡淡的笑意:“算啦,不对不起我能还你一耳光?你比我男人多啦,那一声......cāo,就把我震住了!”

    温萍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红晕,不好意思地白了他一眼,说道:“说啥呢?少跟我耍流氓啊,要不然还是一个嘴巴,那可是你自找的”。

    孟晓白干笑两声,还没说话,肚子忽然骨噜噜一阵叫唤,他脸上不觉有些尴尬。温萍强忍笑意说:“啊,对不起呀,我们也是吃了一半就跑回来了,忘了给你带饭。你就挺挺吧,今晚上我请你吃饭。你......我没撞坏你吧?”

    孟晓白苦笑一声说:“没事儿,你要是再往下......咳咳,早知道打一耳光就管一顿饭,我与其在这儿受气,不如住到你家去受你的气,只要天天管饭吃就行!”

    温萍的脸更红了,嗔道:“美得你,打你我还嫌手疼呢,敢去我家要饭吃我老爸肯定打折你的腿,呵呵呵......”。

    外边,向记者吹嘘完英雄经历的常科长也正发出一阵开心地笑声,温萍走出去两步,从这个角度能看到屋外的情形,只见常科长面对着一群采访者满脸堆笑,笑得脸皮子都有些僵了,不由叹道:“唉!象他这么活着,看着倒是风光,可我瞧着都替他累得慌。但象你那么活着,说真的,我也不赞同,可是到底应该怎么样,说实话......我也说不上来。”

第七章 倒霉无极限

    返回行里时,单位早已知道这事了,行长和保卫科长以及办公室一众人等象接见凯旋归来的英雄似的迎了上来。

    看见行长和诸位同事夹道相迎,常科长兴奋地打开了车门,临下车时又不放心地回头叮嘱了一句:“小孟啊,你可得机灵着点儿,言多必失,别让好事变成了坏事儿。对了,你和小萍先把钱提回去,晚上跟我一块儿去吃饭!”

    孟晓白笑笑,回答说:“不了,科长,今晚去的一定都是领导,我去了也不自在。您忙你的,不用管我”。

    常科长听了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哈哈,一下车立刻向行长迎了上去,小姜兴冲冲地跟在他后边,挺胸昂头,好象真的是个枪毙抢匪的大英雄。

    车子沿着院内俑道拐向后库,温萍的身子向孟晓白倾了倾,贴着他的耳朵轻声说:“你傻呀?为什么不去?一把手上个月新来的,对大家没什么印象,你去露露面说不定是个机会!”

    孟晓白只在他的储蓄所晋级为全国系统内百强储蓄所时,和全行领导一块儿吃过饭,举目望去都是官儿,吃也不敢吃,喝也不敢喝,有人笑就陪着笑,有人说话就竖起耳朵来“认真”听,还要不停地点头配合,那个罪真不是人受的。

    他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过rì子,对领导是敬而远之,哪里还盼望这是什么机会?可是这些话自然不便对温萍说,他也侧了侧脸,轻声说:“今晚不是你请客吗?陪你比陪他们强多啦!”

    车子正好拐到后门边,对面的发廊里传出《倚天屠龙记》的插曲,温萍轻轻一笑,扭过头来望着他调侃地说:“爱江山不爱美人吗?”

    她的眼神儿亮亮的,隐隐有种说不出的味道,由于距离太近,她的发丝被空调吹得拂上了小孟的脸颊,有点儿痒痒的,小孟向后直了直身子,淡淡一笑说:“那是童话罢了,没有江山哪来的美人?”

    车子停在金库面前,小孟打开车门将钱袋子拽下去,温萍跳下车费劲儿地和他一起拖着钱袋子往金库走,一边气喘吁吁地问:“你瞧不起我们女的啊?说的我们都跟拜金主义者似的”。

    小孟呵呵一笑,说道:“玫瑰花不能当饭吃,为追求到我喜欢的人,我愿意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可是当我放弃这一切后,她还会接受我的爱吗?就是你啦,温萍,如果现在有个乞丐爱你爱得可以为你献出生命,你会不会爱他?”

    温萍语气一窒,悻悻地说不出话来。

    现金入库,两人返回主楼左侧的营业室,同事们都围了上来,里屋的老于也兴冲冲地跑出来问:“怎么啦,听说你们遇上带枪的抢匪了,还是个杀人流窜犯?快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温萍笑嘻嘻地说:“我当时魂儿都吓飞了,我可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你等着问科长好了”。

    小杨、小李拉着孟晓白急不可耐地问:“孟哥,咋回事儿?你快说说,听说小姜一枪就打中那家伙的心口了?”

    孟晓白干干地一笑,说:“我当时......魄都吓散了,还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你等着看报纸好了”。

    小杨看看温萍,又看看他,说道:“我拷,你俩商量好的呀?一个魂飞一个魄散,你俩咋不来个灵魂交换呢?”

    小李马上接上来道:“那孟哥可就爽啦,哈哈哈......”。

    温萍眉毛挑了挑,拿腔作调地用yīnyīn柔柔的声音对他说:“小......李子啊,你在那儿嘀咕什么呐?”

    小李嘻皮笑脸地打了个千儿,拖着长音儿说:“回老佛爷,奴才说......那孟公公就成了你的贴身小太监了,贴得太紧了,奴才想伺候您都没机会啦!”

    温萍噗哧一笑,大家伙儿也都轰堂大笑起来,孟晓白哼了一声,赶回座位不吭气儿。老于瞧瞧墙上的电子钟,嘘嘘两声说:“别闹了别闹了,还有三分钟才下班呢,都回去坐着!”

    下班铃声一响,同事们就纷纷离开了,小李又跑上楼去打球了,会计主管老于一向是最后离开的,有时明明什么事也没有,他也要坐在那儿好象很忙的样子,总要比下班时间晚半个小时离开。

    孟晓白走出营业室,打开车锁刚刚走出几步,正要骑车离开,身后温萍的声音喊道:“你去哪儿?怎么不等我呀?”

    孟晓白诧然回头,见温萍换了件rǔ白sè的t恤衫,蓝sè牛仔短裙,斜挎着个棕sè小皮包跑了过来,说道:“不是说了请你吃饭吗?怕我让你掏钱咋的,我再晚一步你就没影儿了”。

    孟晓白恍然大悟,呵呵地笑道:“我饿晕了都,忘了这茬了,你还真请呀?”

    温萍白了他一眼,撇嘴道:“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来着?说吧,想吃什么?”

    孟晓白想了想说:“天热,咱去吃烤串儿吧,再喝点扎啤,哎呀,这一说我就流口水了。不过我今天可是真饿了,你花钱可别心疼啊”。

    温萍呵呵地笑起来,大大方方地说:“走吧,你要能把我的钱都吃光了,我就佩服你。让你一说,我也馋了呢!”

    两个人沿着马路走了一阵儿,拐进烧烤一条街.刚刚下班期间,有的烤串儿店正生着火,到处弥漫着烟味儿,两个人来到一家串儿店,各自点了喜欢吃的烤串。

    一会儿功夫,服务员端上两杯扎啤,又用盘子盛着十元钱的熟筋、十元钱的板筋、十元钱的羊肉串儿、一只烤鸽子送到桌上。

    孟晓白中午没吃饭,温萍也只吃了个半饱,一见香喷喷的烤串儿立刻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

    只见温萍左手执杯,右手提起一串儿熟筋就嘴儿一抿,刷地一下,一串儿熟筋就进了嘴巴,嚼了几口一仰脖儿咚地就是一大口酒,吃得满嘴流油。

    两个人虽然也在一起吃过饭,但那都是科里一块儿出去吃饭,温萍吃东西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孟晓白还是头一次见她吃得威风八面、气度豪迈,不禁惊讶地望着她笑道:“你平时也太能装了吧淑女!出去可别说你认识我啊,怎么跟难民似的?”

    温萍吱吱唔唔地咽下一口肉,这才瞪起漂亮的大眼睛说:“在你面前我还装什么像啊?我也饿了一下午了啊,我装淑女你娶我咋的?”

    孟晓白连忙拿起一串板筋儿,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吃要吃胃能消化的食物,娶要娶自已能养活的女人,象你这种女中豪杰解霸,简直是超级大胃王,我可养不起!”

    温萍气哼哼地道:“你当我是猪啊?我用人养么?嘁!”说着吱溜一声,又是一根铁签儿干干净净了。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饱餐了一顿,等吃完饭时已经六点半了,天气凉爽了些,烧烤街外已摆起了夜市。孟晓白推着自行车送温萍去车站,两个人边走边唠着。

    路边摆摊子的都挤到了马路上,逛夜市的人很多,孟晓白推着自行车走在人行道上不断地避着人流,走起来很慢,温萍也不急,陪在他外侧唠着闲磕。

    前边有个老太太,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路边卖布鞋的摊子,急忙停下脚步折了回来,孟晓白正扭着头跟温萍聊天,看见她突然停下步子,收步不及,怕车轮碾到她的脚,急忙向旁边一歪把,避开了老太太。

    他一晃车把,胳膊肘儿感觉触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紧跟着耳边一声尖叫,一个女人的声音骂道:“臭流氓,你占谁便宜?”

    孟晓白大吃一惊,急忙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人,穿着件蓝格背心、粉sè短裤,正怒气冲冲地瞪着自已。

    这女人长了一张饼子脸,其貌不扬,但是胸脯儿却异常丰满,臃臃肿肿的一大团。虽然看她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四五岁,可是腰间已有了赘肉,下边是两条又矮又粗的大腿,脚下趿了双拖鞋,看样子挺难缠。

    孟晓白急忙说道:“对不起,真是对不起,我刚刚躲那位老太太,一时没注意,真是太对不起了!”

    那女人一扬手打断了他的话,脸上挂着轻蔑的表情说:“少来这套,你装什么呀装?你就是找引子占别人便宜!瞧你那德xìng,想女人想疯了呀你?前边就是公汽儿站,你怎么不上公汽儿去占人家便宜?揩油揩得更多呢,是怕叫人发现跑不了吧?真流氓!”

    旁边围上一堆人,瞧了孟晓白那斯斯文文、窘困难堪的样子,再瞧瞧那容貌平庸的女人,大家也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过事不关已却没人上前说句公道话,都笑嘻嘻地看着热闹。

    温萍停住脚步,见孟晓白那副样子不禁苦笑一声:“这个家伙,还真是够点背的,怎么什么倒霉事儿都会让他遇上?”

    孟晓白苦笑着说:“同志,我......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你说这么多人我能干那事儿吗?真是对不起,我给你赔礼啦,你大人大量......”。

    那女人指着他的鼻子,好象抓住了什么把柄似的嚷道:“大伙儿听听,他是不是个流氓?喔......要是没这么多人你就能干那事了是不?象你这种人枪毙了都不冤”。

    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敞着怀露出两排干瘦肋骨的男人,嘴里叼着根烟晃过来问:“香香,怎么了?”

    那女人一见他,立即扑过去搂住他的胳膊,骄傲地挺起骄傲的胸膛按挤在他的胳膊上,撒着娇儿说:“老公,这个臭流氓调戏我,假装躲人摸我的胸”。

    那男人听了抬头瞪了孟晓白一眼,好象要动人打人的样子,跃跃yù试地说:“你怎么回事儿?敢调戏我马子?”

    孟晓白脸孔涨红,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沮丧地说:“大哥,我没有啊,真的是不小心......”。

    他话音未落,旁边传来一声媚得骨软筋酥、柔得荡气回肠、甜得有四个加号的声音:“小白葛革,今天没去跆拳馆练功呀?那人家请你去看电影,你可不许再推辞了,好不好?”

    说着一双柔细的小手挽住了孟晓白的手臂。众人只见一个娉娉婷婷的大美女偎到了那个推车的年轻人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可是那双凤目却带着煞意,挑衅地望着那个跋扈的女人。

    大家jīng神一振:嘿!这下有好戏看啦!

第八章 否极泰来

    孟晓白一呆,扭头瞧见是温萍,不由心中一暖,情知她是在替自已解围。

    那个女人上下瞧了温萍几眼,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对手,只见她身材高挑儿健美,蓝sè牛仔短裙下一双丰润白嫩的大腿,酥胸高耸、长发披肩,非常xìng感妩媚。

    温萍拉着孟晓白的手,示威似的看着那女人,故作惊讶地说:“小白哥哥,这人是谁呀,你朋友?”

    那女人窒了窒,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她也算有自知之明,一瞧人家这条件,身段儿、长相都比她超出甚多,听口气她还是上赶着追求那个男的,要说那人连这样的女朋友都不要,却跑来占自已的便宜,恐怕吵到派出所去都没人信,没得叫人家笑话。

    那个敞着怀的青年sè眯眯地盯了温萍两眼,一拉自已女朋友说:“得了,瞧这样真的是误会,还不走?”

    那女人脸上挂不住,也知道再吵下去没有好,愤愤地一耍他的手,一扭屁股边走边骂道:“老娘认倒霉,以后走路长着点眼睛!”

    围观的人见她一扭一扭地走开,不由发出一阵轰堂大笑。

    孟晓白在后边犹自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对不起啦,实在抱歉!”

    那女人的男朋友追上去,又被恼羞成怒的女人一把推开,远远的只听那女人骂道:“你个窝囊废,一听人家是练跆拳的就害怕了,自已女朋友让人家欺负了也不敢吱声!”

    只听那男的气得骂道:“我拷,你瞧人家马子的身段儿,那小妞盘儿靓的,他瞎了眼啦来调戏你?尽他妈给我丢人!”

    两人没吵几句就厮打起来,看热闹的人群立刻又呼啦啦地追上去。一有了观众这两人谁也不肯服软,越闹越凶。

    温萍得意地一甩头,对孟晓白说:“走吧,孟哥”。

    两个人走了几步,孟晓白见她还拉着自已一条手臂作小鸟依人状,夏天本来穿得就薄,随着迈动的步子,胳膊时不时隐隐碰到她饱满的**,心中不免有些尴尬,另一只扶车的手都僵硬得有些发酸了。

    他故意开玩笑地说:“我的大小姐,你人高马大的,就别装小鸟了,叫人看见还以为小生正被你绑赴刑场呢。”

    温萍噗哧一笑,脸上有点儿红了,她娇哼一声,甩开他的手,骄傲地挺起胸说:“就你不识货,还不如刚才那小子有眼光呢!”

    孟晓白见她放开手,心中松了口气,呵呵笑道:“我只是说走温柔路线不适合你嘛,房地产信贷科的头号大美女,全行也排得上前五,我怎敢说你不漂亮?”

    温萍哼了一声,得意地笑道:”这还差不多,本姑娘去年元旦联欢会时上台一走模特步,台下那帮sè狼......哎!,这条裙子不错!”

    她停下步子摸着路边挂着的一条米sè纱裙兴冲冲地道。

    摆摊的老板正和两个客人侃价,一时没顾上过来,孟晓白借着路灯的灯光仔细看了看那条纱裙,笑道:“你也会穿地摊货吗?”

    温萍白了他一眼,道:“瞧你说的,我穿衣服只挑款式,可从来没挑过贵贱”。

    孟晓白扫了一眼那排裤子,说:“我觉得你穿牛仔裤比较好看!”

    温萍欣喜地问道:“真的么?为什么穿牛仔裤好看?”她一边问,一边走过去拿起一条牛仔裤比划起来。

    孟晓白坏笑道:“说不上来,反正就觉得你穿牛仔裤特养眼!”

    温萍没注意他的表情,自顾拎着那条裤子比划了几下,胯部扭起,侧身摆了个pose,将头发一扬,嫣然道:“你看我象不象xìng感小野猫?”

    孟晓白沉吟着道:“嗯......xìng感小野猪比较适合你。”

    温萍啐了一口,将牛仔裤搭回绳子,气哼哼地向前走。孟晓白急急跟在后边笑道:”开玩笑啦,你不会真生气了吧?”

    温萍也不理他,孟晓白知道这姑娘xìng子开朗,是自已平时难得可以说些心里话的朋友,不会因为这个真生他的气,因此只是在后边笑嘻嘻地逗她。

    温萍迈开大步走在前边,牛仔短裙绷得紧紧的,一步一行间,浑圆的曲线一隐一现,那款款扭动的臀部曼妙动人,孟晓白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过去。

    温萍走着走着,眼见汽车站就在眼前,不想再逗他发急,呵呵一笑停住步子转身道:“好啦,别装相啦,你当我真......”

    她一扭头,孟晓白的目光急忙从她臀部上挪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眼看着温萍挪揄的眼神儿,孟晓白的脸刷地一红,讪讪地有些不好意思。

    温萍扭过头走向汽车站,装作没注意到的说:“我等车,你快回家吧!”

    孟晓白注意到她虽似不在意地说着话,可是脸蛋儿有些红,自已也逾发局促起来,一听这话如遇大赧,连忙答应一声,跳上自行车拐到慢车道上急急逃去。

    向前骑了一会儿,他脸上热热的感觉才渐渐消去,就在这时,一辆公共汽车从身边驶过,孟晓白向边上靠了靠,忽听车上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大声叫道:“孟晓白,我知道你为啥喜欢牛仔裤了!”

    孟晓白一抬头,只见温萍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大声冲他喊着,车里的人都好奇地瞧着他,他脸上不由腾地一下,又红了起来。

    车子从他身边驶了过去,犹自听见温萍在车里发出猖狂的大笑,弄得孟晓白哭笑不得:“这个小魔女呀,自已只不过比她早上班几年,可是感觉和她简直就象是两个世纪的人,现在的女孩儿真是了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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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抢匪事件过去一个星期了,常科长和小姜成了英雄,省行调查后的嘉奖令也发了下来,小姜荣立了二等功,常科长也通报嘉奖,至于温萍和小孟,虽然在这次“智毙枪匪”事件中没有什么出sè表现,也每人奖励一千元钱。

    授奖当晚,小姜就找上门来,趁人不备将五千元奖金丢给小孟,笑嘻嘻地扬长而去。孟晓白倒也没和他推辞,自已这事功也好、过也好,小姜总是难辞其绺的。现在他立了二等功,那可是花钱也买不来的,那是今后晋升的资本呐,难怪他把钱全交出来也不心疼。

    听说他已经积极筹备,准备年底行里中层领导班子换届选举时要竞选保卫科副科长了,以他今rì的功劳资历,再有行长面前的大红人常科长力保,那是十拿九稳的了。

    不过常科长那五千块钱孟晓白却没要,推让得急了,孟晓白便“动情”地对常科长道:“科长,这事儿虽然误打误撞的成了好事,可要不是您经验丰富,我现在说不定还被当成反面典型在行里挨批呢,您是在诚心诚意地帮我,这钱我不能要呀!”

    这话说出来,孟晓白自已都感动得快吐了。

    常科长难得挂上一副和霭的笑容,手指笃笃笃地在桌面上敲着,微笑着听着他的恭维话,然后爽朗地一笑,说:“行,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好好干活,我不会亏待你的!”

    孟晓白连忙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说道:“是,科长......那我下楼啦!”

    孟晓白走出科长室,轻轻替他关好门,心里有点心疼那五千块钱,可要是因此获得领导的青睐,似乎倒也划算,这样一想,心中便又快乐起来。

    周三下午,例行的工作会上,会计、出纳、信贷各个口的人都聚在娱乐室,一边翻着报纸,一边听科长传达行里最近几天几个会的会议jīng神。

    讲到最后,常科长清咳两声,又掏出一根烟来续上,然后敲了敲桌子对大家说:“另外呢,省行评选先进工作个人,咱们行给了两个名额,我争取来一个,大家选举一下,明天我得把名字报上去”。

    娱乐室内顿时静了下来,会计小季把mp3的耳机从耳朵里摘下来悄悄塞进了口袋,老于咳了一声坐直了身子,信贷老刘和老黄本来正侧着身子扯着闲淡,这时也将身子靠在椅子被上,翘着二郎腿状似毫不在意地轻轻抖着,但是却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一边狠狠吸了一口,一边在手里边把玩着打火机。

    坐在墙角看报纸的小史轻轻合扰了报纸,脚尖轻轻在地上画着圆圈儿。温萍抱着双臂倚在门口,看着这些微妙的变化,眼神儿一对上孟晓白的眼睛,嘴唇弩了弩,然后又一撇,无声地用口形说了一个“嘁”字。

    孟晓白回她一个微笑,不在意地看了常科长一眼。屋子里突然的寂静,使得气氛有些压抑。

    常科长等了一会儿,老于干咳一声,提起嗓门儿说:“要我说呐,还是选科长吧,咱们科今年存贷款指标完成得这么好,那都是科长领导的好,大家绩效拿得也多,先进工作个人没人比科长更合适了”。

    老刘和老黄忙随声咐合起来:“对对对,科长啊,我看就选你吧,别人表现都差不多,选谁都不好平衡。科长工作这么突出,选你谁也没意见”。

    常科长嘴角牵了牵,笑笑说:“我就不选了,行里也是这意思,领导干部就不参加评选了,我看还是从一线员工里边选一个吧”。

    常科长既然给出了底线,那就好办了。会计主管老于听说领导干部不参加评选,肩膀先是一塌,随后就说:“既然这样,我推选会计部的小史,她每天早来晚走,工作积极肯干,是咱们科一线员工的榜样!”

    小史一听立刻笑逐颜开,嘴角的庑子显得更加乍眼。

    小李说道:“我选刘师傅,刘师傅信贷工作干得好,手头没有一笔呆滞贷款,我选他”。

    老黄哼哼了两声,老刘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他每天都打着下单位的牌子也不知道去忙些什么,至于贷款......他手头一共只有两笔贷款,要是有一笔呆账,呆账率立马就是50%,干得能不好吗?

    温萍站在门口说:“我选孟哥!”她干净俐落地只摞下一句就没了下文。

    常科长立刻接过话头说:“老刘工作是很有成绩的,不过老同志了,多给年轻人些机会嘛。我看小孟同志不错,每年省行组织的业务竞赛,都替我们科室争取了很大荣誉,工作上呢,也很叫人放心,啊!是个有责任感的同志,大家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他说行那还能怎么样?情愿的、不情愿的,都热情洋溢地赞美起孟晓白来,于是在一片七嘴八舌、众口一辞的声音当中,常科长秉承民意,选出了今年房产科的先进工作个人。三年后的今天,小孟终于头一次又获得了表彰和荣誉。

    按照惯例,先进工作个人要发一千元奖金的。会议一结束,老于就走过来一拍小孟的肩膀,又妨又羡地说:“孟啊,你小子现在不得了啊,前两天刚得了一千元的奖,现在又是名利双收,不行啊,回头你得请客!”

    大家也都跟着起哄道:“对对,你可得请客啊!”

    孟晓白颇有些意外,心中也明白常科长这是在投桃报李,便呵呵笑着满口答应起来。温萍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不声不响地转身下楼了。孟晓白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心里充满了感激。

    一周后,省行的电子邮件传到行里,今年的先进工作个人没有了一千元的个人奖金,科里几个暗暗眼红的人听了似乎感觉心里平衡了许多,但是随后听说省行组织各行的先进工作个人去省外旅游,顿时心里又五味杂陈起来。

    下午科长去省行开会一回来,就喊孟晓白上楼,随着孟晓白的身影追上楼去的眼神里有几道羡慕、几道嫉妒、还有一双甜甜的笑眸,那是温萍祝福的眼神。

    一走进科长室,常科长就笑眯眯地对他说:“小孟啊,省里组织先进工作个人旅游,明天一早五点在省行门前集合,你今晚准备一下,咱们行一共只有两个人,这是难得的荣誉啊,你一年到头工作挺辛苦的,出去玩玩散散心吧,也长长见识!”

    孟晓白受宠若惊地陪着笑,见科长笑得开心,便轻声道:“谢谢科长,咱行里另一个是谁呀?”

    常科长抓了抓头发,想了想说:“哦,是北园分理处的,叫......叶飞雪,是个女同志!”

    孟晓白笑脸一僵,心里不由一颤:是她?

    一听到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名字,那个娇俏动人的女子又浮现在他的脑海里,耳畔似乎又听到了她柔柔的声音:“晓白,你一笑眼神蔫坏蔫坏的,象梁朝伟一样!”

    “那你以后就叫我梁朝伟好了,虽然我唱歌象张学友”。

    “嘻嘻,你臭美呀你,人家模样喜欢黎明,唱歌喜欢刘德华,那可怎么办呢?”

    “唉,那我只好去买瓶硫酸,脸上泼一半,嘴里喝一半了!”

    “好呀你,敢损我的偶像,看我不掐死你......”

    “哈哈哈......”

    孟晓白握紧了双拳,指甲扎得掌心生疼:“那个水xìng杨花的......贱人!”

第九章 重逢旧爱

    四点二十,天刚蒙蒙亮,那位后半夜才睡的网虫室友仍在呼呼大睡。平素也喜欢上网的孟晓白昨晚却没敢多聊,和几个要好的网友聊了下,大家听了不外乎感慨几句:可惜来的不是我这里,要不然我们见见面,请你吃饭一类的话。

    平素耍贫逗嘴、关系十分亲昵的小羊却没有来,孟晓白给她留了言就断线睡觉了。手机闹钟响了,孟晓白匆匆爬起来,迅速收拾停当,提起昨晚就收拾好的行装,蹑手蹑脚的出了门,向省行大楼走去。

    他的住处距省行大楼不远,走路只有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虽然是夏天,这时的空气却是又清新又凉爽,走到省行大楼前时,已经有十多个人等在那儿,三三两两地站成一堆儿在聊天。

    自从和叶飞雪分手后,虽然同在一个行里,可是两人几乎就没碰过几次面,今天又要见到她,还要一同出行旅游,孟晓白的心中说不出是种什么滋味,虽然一想起她来,他的心中就有一种把她撕碎了的愤懑,可是对于再次见到她,偏偏有种说不出的渴望。

    他独自一人靠在一棵树下,掏出一枝烟吸起来,过了五分钟,一辆奥迪v6无声无息地开了过来,停在省行大楼门前,孟晓白的目光无意地追随了过去,车门打开,先迈出一双修长纤秀的美腿,然后一个娉娉婷婷的人儿从车里钻了出来。

    孟晓白一下子定住了,脑中轰地一声,在那一刻,他的魂魄仿佛都炸碎成亿万片,飘飘荡荡的不知身在何处。

    烟屁股被他的手指捏得扁扁的,他急促地吸了两口气,向树后闪了闪。

    叶飞雪穿着一身靛青sè套裙,苗条高挑的身段儿仍是那么动人,领口洁白的内衬象一朵洁白的百合花,映衬着她清新灵动、白玉无瑕的娇颜。

    她还是那么美丽,水灵灵得象出尘的仙子,不!是更加美丽,比以前多了几分娴雅、成熟的气质。

    另一侧的车门打开,一个很帅的小伙子麻利地走下车,打开后车盖取出一个托架皮箱,提到路边和叶飞雪亲昵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在她姣好白嫩的脸蛋上轻轻一吻,这才转身走回车子。

    孟晓白心里一痛,这才想起她已经结婚了,是去年年底结的婚吧,记得是她回行里向支行领导散发喜贴时自已碰到她的。

    楼梯上,一个要下,一个要上,四目相对时,明明近在咫尺,那一刻心却隔得好远,远如天涯。

    两个人痴痴相望很久,最后还是她大大方方地走下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对他说:“我......要结婚了!”

    听到这一句话,那时的心痛比现在还要强烈,孟晓白记得自已呆了半晌后,还能表情轻松地对她说:“恭喜,不请我参加么?”

    叶飞雪怔了怔,诧异中带着丝欣慰地问:“我请你,你愿意参加我的婚礼么?”

    孟晓白淡淡一笑,带着嘲讽的意味说:“你不记得自已说过要和我一起走上结婚的殿堂了么?做不成新郎,做伴郎岂不也算你实践了诺言?”

    叶飞雪听了脸sè一下子变得惨白,身子摇晃了一下,突然急匆匆地从他身边越了过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今天,是自那之后的第二次见面吧?现在其实还谈不上相见,只不过是自已看到了她罢了,她的丈夫,看样子条件确实比自已要好得多,自已拿什么和人家争呢?

    孟晓白本来对她充满了愤怒,可是当她真的出现在自已面前时,却自惭形秽起来,他怯然避向树后,迟疑着不敢走出去。

    从树边看过去,她站在路边上,伸手挽了挽柔顺飘逸的长发,眼睛徐徐地从路边闲聊的人身上扫过,那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孟晓白的心怦怦地跳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人拿着两张白纸站在省行楼梯台阶上,举着电子喇叭高声招呼着大家,四散闲聊的人都聚了过去,那人一个行一个行地核对着名单,同时将各人的身份证收了上去。

    “铁东支行,孟晓白、叶飞雪,来了没有?”

    叶飞雪走了过去,将身份证递给了他,也扭头回望着,孟晓白长长吸了口气,作出一副淡淡的表情大步走了过去,眼睛直直地看着那人,把自已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他没有去瞧叶飞雪,但还是感觉到叶飞雪向他微微笑了笑,却因为他的无视而笑容一僵。孟晓白也感到脸皮子发紧,浑身不自在起来。

    身份证一递上去,他就赶紧转身走下了台阶,在台阶下站定刚刚掏出枝烟来,就感觉身畔一个娇俏的身影一闪而过,一股淡淡的、馨雅的香味儿飘过,她已走向自已的皮箱。

    那白玉似的侧脸儿似乎有点儿冷,孟晓白瞧了她一眼,又飞快地移开了目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孟晓白呀孟晓白,你到底要怎么样?她不理你不是正合你的意?为什么又要有空空落落的感觉?她的笑、她的温柔,永远永远不会再属于你,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十七个支行的人员名单都核对完了,那人拿着电子喇叭高声道:“车子马上就到,一小时后在机场十一号登机口上飞机,请大家遵守纪律,不要私自行动,每行两人,互相照应好对方,不要有人走失了。”

    一辆大黄海开到了路口,孟晓白抢先上了车,找了个靠后的位子坐下,这才长长吁了口气。人们鱼贯而入,省行那名带队的同志站在车门边又大声地道:“各行的同志,各行的同志请坐在一起,今后一路的行程各行同志都要尽量坐在一块儿,不要乱窜,互相看好前后左右的人,不要走散了!”

    叶飞雪上了车,拖着皮箱刚刚停在一个坐位前,听到这话怔了怔,眼光探询地向后望来。孟晓白瑟缩了一下,前边有人挡着,但是叶飞雪只看到他半片肩膀就认出了他,迟疑了一下,然后向他走了过来。

    车子里乱糟糟的,有人在找座位,有人在放行李,可是孟晓白的所有感觉似乎都象开动到了极点的雷达,捕捉着叶飞雪的一举一动。

    随着她的走近,那股熟悉的美感和xìng感,从她身上幅shè出来,像磁铁一般吸引着他的全部注意力。自然优美的步履间,显示出一种特殊的优雅的女xìng美。

    叶飞雪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孟晓白无言地向里边座位挪动了一下,叶飞雪俯身提起行李箱吃力地向车架上举,她的衣衫虽然宽松,可是双臂一举间,腰肢的纤纤柔柔和胸脯的优美弧线就因衣服的提起和绷紧悄悄地暴露出来。

    叶飞雪费力地举着皮箱,却无法放到车架上去,孟晓白无法再装作看不见,他站起身来,向外挪了一下,从叶飞雪手中接过皮箱,轻松地横搁在行李架上,然后又无声地坐回座位。

    叶飞雪轻轻地说了声:“谢谢!”

    她的声音依然清亮悦耳,孟晓白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叶飞雪轻盈地在他身边坐下,淡淡的香气立刻溢满了孟晓白的四周。车子启动了,孟晓白目不斜视,心情如在天堂、如在地狱,近一个小时的路程仿佛只是刹那之间的事儿,直到了机场,他才长长出了口气。

    等上了飞机,两人再坐在一块儿,虽然彼此仍然没有说话,可是心理上孟晓白却不再那么紧张了。

    飞机起飞了,孟晓白从椭圆型的窗口望出去,今天天气很好,缕缕白云如同丝絮一般淡淡地飘在空中。前边的窗口他行的同事正用摄像机拍着窗外的情形。

    孟晓白回头望了一眼,发觉一束阳光正好照在叶飞雪的脸上,刺得她微微地眯着眼,孟晓白立刻拉下了窗子,座位前顿时一暗。

    叶飞雪心中暗暗一叹,她宁愿孟晓白仍对她冷冰冰的,那样心里反而更好受些,他越是在意她的感觉,她的心里反而沉甸甸地不自在起来。

    孟晓白坐在她身边有点局促不安的感觉,他抽出椅背后夹着的一份报纸,藉着微弱的光看起来,身旁叶飞雪轻轻探了探身子,伸手按了一下,一束光从孟晓白头顶上照shè下来。

    他抬起头,咕哝着想说句谢谢,但是声音只在嘴里打了个转儿,连自已都没有听清。抬眼偷偷一瞧,叶飞雪已靠在椅背上假寐起来。

    飞机是直飞成都的,在飞机上用过午餐,大约还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孟晓白将报纸、杂志已翻来覆去看了个遍,百无聊赖之余又悄悄推开窗盖,阳光已经不再直shè窗内,但是光线依然明亮。

    飞机行在云层之间,下边一团团白云拥挤在一起,远处象一座座晶莹的冰山,近处就象一望无垠的冰川,孟晓白悠然地望着那象极了地面冰川的云层,心情为之一畅。

    出神地望着那层峦似的白云,如果人能象鸟儿似的,飞行在这层层白云里,那种心情一定更加畅快吧?呵呵,如果自已有那种本事,如果也有人坐在飞机里看到,自已岂不是成了超人?

    孟晓白出神地想了半晌,忽然哑然失笑:“都多大了?还有这么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回头瞧了叶飞雪一眼,发现她侧靠在椅背上,似乎睡着了。

    白云折shè回来的光线虽然明亮,却柔和而不刺眼,映着她美玉般娇嫩无瑕的肌肤,象朝霞夕照一般的醉人,白里透红的肌肤、娇美的脸蛋儿,被阳光敷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孟晓白一时瞧得有些痴了,他的目光移到叶飞雪红嫩鲜润的嘴唇上,意识一时有些恍惚,自已曾经吻过的那张樱唇,依然新鲜如同缀着朝露的花瓣,但是现在就算望上一望,都要偷偷地乘她睡着了。

    她好美,在孟晓白的心里美得超过世上一切女子,如果她属于自已,就算有人拿一打美女明星来换,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忽然发觉叶飞雪的瓜子脸上飘上几丝红晕,在明亮的光线下看得分外明显,使她显得更加娇俏动人起来。

    孟晓白见了心中一跳,这才发觉叶飞雪的眼睫毛也在急促地眨动着,他急忙转回了头,脸热心跳地想:“她已经醒了么?她发现我看她了?”

    在这种局促的感觉中,孟晓白的头再也不敢转过来,一直到了成都机场。

    下了飞机,离开飞机场,早有一部大客车等在那里,一行人登上客车,先在成都一家酒店安置了住处,准备第二rì先去老君山的老君庙参观。

    孟晓白和陵北支行的一个哥们分在同一个房间,晚饭很是丰盛,杯筹交错直吃到十点多,吃过晚饭回屋看了会儿电视,孟晓白就准备睡觉了。

    他平时在家里上网聊天都是12点以后才睡,这时睡得早原本就睡不着,而同屋那位哥们酒喝得太多,靠在被子上鼾声连连,根本吵得人想睡也睡不着。

    他的鼾声打得太有水平,如果只是一个声调,就算声音大些,听疲了也还睡得着,可是他的鼾声就象唱歌儿似的,总是发出不规则的调门,时不时还要钻出几声鸟叫似的声音,孟晓白听得忍无可忍,只好起身愤愤然地离开房间。

    他们住在七楼,孟晓白站在走廊里发了会儿怔,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去哪个房间找领队要求换房间,只好下楼去逛逛。走到电梯间刚刚跨进去,就有一个背着挎包的小个子男人跟了进来,上下打量他两眼,用不标准的普通话神神秘秘地说:“大哥,洗浴按摩不?完事找个粉子舒服舒服,很便宜的”。

    孟晓白虽不懂什么叫粉子,也听明白了他的话,连忙紧张地摆摆手,那小个子男人锲而不舍地推荐说:“大哥放心,很安全的,打洞口活啥都行,去玩玩吧!”说着他从挎包里向外拿出一本大相册,说:“要不你先瞧瞧,水灵着呐!”

    孟晓白紧张得不得了,好象jǐng察就站在他背后似的,慌忙摇手道:“不不不,不去!”,说着眼睛扫了一眼那本相册,感觉都是些搔首弄姿的女人,匆匆一瞥却看不清长相如何。

    电梯一直到了一楼停下,那人见他确实不象个玩家,又转乘另一部电梯上了楼。孟晓白人生地不熟的,想出去走走,又不认识路,就在大厅沙发上坐了下来,点起一根香烟。

    旁边沙发上坐着三个年轻小伙子,一个身材结实健壮,一个戴着眼镜,有点儿书卷气,还有一个瘦一些,矮一些,肤sè有点黑。

    只听一个头发有点自然卷的俊郎青年叼着根烟说:“老姜啊,你是本地人,明天去哪儿你安排啊,再开了学就得准备毕业找工作了,现在不疯没机会了,对了,小酒,你还考研吗?”

    被称作老姜的戴眼镜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嗯,我不能和你霍青枫比啊,你老子自已开厂的,百万富翁呀。”

    老姜说:“明天去老君庙逛逛,我告诉你呀,那地方可灵验着呢,去了好好拜拜,保佑我们都找个好工作。”

    霍青枫哈哈大笑,说道:“真的假的?这个你也信啊?”

    老姜认真地说:“唉,你别不信啊,我家现在在chóng qìng,可是我老家就在这儿的。我爸有个姓杨的同学,破四旧那会儿是造反司令,上山去砸老君观的yīn阳鱼,结果一锤子下去人就不见了,我老爸可是亲眼看到的”。

    霍青枫和小酒嘻嘻哈哈地笑起来,显然还是不信。这时门口又走进一群人来,前边一个打着旅行团小旗的人,领着那群男男女女,瞧他们模样虽然是中国人,可是举止看起来有些怪异。

    只见打小旗的人走到客服台和里边的服务员说着话儿,一个矮个中年人走到服务务台前向打小旗的导游腰板儿僵硬地一躬,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串rì本话,旁边赶过来一个女翻译轻声解释着。

    老姜低声道:“我拷,是rì本人!”

    霍青枫兴奋地往那群rì本人里扫了两眼,然后失望地骂道:“nǎinǎi的,咋没一个好看的呢,难道Av片里的人都是电脑特技?”

    小酒扶了扶眼镜,一本正经地说:“这才叫真实,说实话,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穿衣服的rì本人......”。

第十章 交锋

    孟晓白听得无声地一笑,赞赏地看了那三个年轻人一眼,然后目光又转回到那些rì本人身上,只见一个身材较高、穿着身白sè运动装,整个人显得清清爽爽的俊美年轻人走到服务台前,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用纯正的汉语对里边站着的服务台小姐说:“对不起,小姐,我叫渡边静舟,请让我来和你说吧!”

    他顿了顿,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说:“我们事先预约的的确只有十六间房,这是我们考虑不周,由于在chóng qìng时碰到一些朋友,我们临时相约一齐来到这里旅游,想住在一起,请小姐千万帮忙”。

    两个衣着暴露、打扮妖艳的少女正经过这里,听到了他的话,看到他一身白衣、俊逸非凡的外表,其中一个惊喜地叫了一声,对另一个少女说道:“晶晶,你看,你看,那男人好帅喔,太有型了,还有他的名字,渡边静舟,多么富有诗意的名字,象富士山一样充满神秘和美感。”

    另一个被叫作晶晶的少女涂着厚厚的眼影,怀里抱着一只纯白sè的哈巴狗,瞧起来有几分颓废的气质,她也双眼痴迷地盯着那个叫渡边静舟的青年,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他身材也好棒,看得人家chūn心荡漾耶”。

    两个少女嘻嘻哈哈地互相逗趣起来,这番话被孟晓白听在耳中,他憎恶地横了那两个不知廉耻的少女一眼,虽然那两个少女身材火辣,充满青chūn的诱惑力,但在他眼中却象两堆垃圾一样令人讨厌。

    那三个大学生显然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霍青枫笑嘻嘻地看了她们一眼,忽然大声对矮个子的老姜说:“那只纯毛小白狗还真的很漂亮,不过再漂亮也还是狗,我这人非常讨厌狗,为了侮辱它们,我通常叫它们小犬......”。

    他说的后边几个字压低了嗓门,老姜和小酒轰堂大笑,老姜懒洋洋地说:“我对那里可比你有研究,我总结的经验是......那里的男人喜欢看A片,女人喜欢拍A片,看得人着急呀!”

    小酒不解地问:“我们也爱看啊,这个不正常吗?你急什么?”

    老姜幽幽一叹道:“我们看是因为jīng力过盛,他们看是因为下边不行,只好看啦,拍得片子都整得跟生理教学片似的,我拉着快进从头看到尾,60分钟的片子真刀真枪的时候还不到五分钟,能不急吗?”

    霍青枫和小酒听了怪里怪气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瞅那两个女子,两人意识到这话是说给她们听得,不悦地瞪了他们一眼,气哼哼地昂起头,扭着屁股向门外走去,嘴里丢下一句:“流氓!”

    小酒嘻嘻地笑着说:“完了,把美女得罪了,青枫,你的的外形不比他差嘛,回头也弄套白衣服穿上,再文诌诌地整点斯文腔,一定能感动一大票美女“。

    霍青枫不屑地瞪了瞪眼说:“拷,现在的女人还用那么费劲儿么?我掏出金卡说三个字:‘随便刷’,天下没有一个女人不被感动的!”

    孟晓白听到这里,忽地想起叶飞雪来,被他们的冷嘲热讽激起的兴奋劲儿顿时一扫而空,他轻轻地吸了口烟,转头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心头有些莫名的烦闷。

    这时候,那个叫渡边静舟的rì本人交涉已经有了结果,一行人领了房门钥匙向电梯走去,那个叫渡边的年青人走到一株盆景松树前时,忽然折向放肆大笑的霍青枫三人面前,成九十度的深深鞠了一躬,脸上仍然挂着无懈可击的浅笑说:“我听得懂中国话!我对中国语言很有研究!”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停下了,眼神示威地看着三人,言下之意是三人话中的侮辱之意他都听得出来。

    三人笑容一敛,静了片刻霍青枫懒洋洋地说:“我听不懂rì本话!我对贵国文字没兴趣研究,呃......如果贵国有完全属于自已的文字的话!”

    孟晓白暗暗叫了声好,渡边野舟直视了霍青枫片刻,脸上仍是不愠不怒的笑容,淡淡地说:“阁下是个很有趣的人,希望有机会我们能够多多交流一下!”

    霍青枫叹了口气说:“还是不要了吧?我这人正想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不是万不得已的话,我还真不想穿上军装扛上枪!”

    孟晓白听得无声地笑了出来,对这个还未毕业的大学生顿生好感,渡边静舟呆了呆,思索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脸上忽地闪过一丝愠怒,但随即又被他掩饰起来,浅浅地一笑说:“我有一代祖先是中国人,我根据他的姓氏起了个中国名字,叫杨静之,在我的祖先笔记中记载着许多中国侠客的有趣故事。你,很有中国古侠者之风!如果真有机会做你的对手,是我之荣幸!”说着他又深施一礼,转身扬长而去。

    望着他俊逸的背影,霍青枫叹了口气,向两个好友问道:“你们听懂他的话了么?什么叫有一代祖先?那在那之前算是哪国人?”

    老姜摇头道:“中国文化,博大jīng深,能说成这样就不错啦,木办法!”

    三人又闲聊了阵儿,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只剩下孟晓白百无聊赖地呆在那儿,到了零点以后,困意渐涌,可是一想起那位室友别具一格的呼噜声,孟晓白就失去了回房间的勇气,可惜分发房间时没注意听领队的房间号,看样子只好在这大厅沙发上凑乎一宿了。

    朦朦胧胧中,孟晓白被大厅冷气吹醒了,他掏出手机看了看,1:27分,他叹了口气,哪有自已这么旅游的呀,真是遭罪呀。

    他打了个哈欠,刚想换个姿势继续睡下去,忽然发现领队从外边走了进来,孟晓白喜出望外,连忙迎上去说:“领队,我住716号房,铁东支行的”。

    领队一下被他拦住,吓了一跳,脸sè微微有些发白地问:“啊?你......你干什么?啊!不是,你怎么还不休息?”

    孟晓白注意到他领口敞开着,衣衫有点儿乱,大厅明亮的灯光下可以明显地看到颈下胸上的部分有个淡红sè的吻痕,孟晓白顿时有些了悟他为什么这么晚从外边回来,神sè也有些尴尬,只好装着不知道的样子说:“领队逛街去了啊?幸好你才回来,要不我不记得你房间号,只能在大厅睡一宿了”。

    领队听了他的话松了口气,连忙说:“啊,是啊,去街上逛逛,对了,你不是分配了房间吗?怎么要睡大厅?”

    孟晓白苦着脸说:“领队呀,我同屋那哥们呼噜打得太响了,我都不知道他老婆是怎么适应的,我捂着耳朵都听得清清楚楚,整个就是魔音穿脑级的,根本没法儿睡呀”。

    领队听了有点想笑,他想了想说:“这样啊,那也只能明天再安排啦,这样吧,你今晚先和我住一屋儿吧”。

    孟晓白点了点头,装出一副不知世事的蠢样儿道:“太好了,谢谢领队!”

    领队看他一副不通事务的样子,更加放下心来,就带着他上了楼。

    这位领队倒是不打呼噜,在这里,孟晓白总算睡了个好觉,次rì一早起来吃早饭,那位室友见了他还大惊小怪地咋呼道:“哥们,昨儿晚上上哪儿鬼混去了,嘿!你可一宿没回来睡呀,是不是。。。。。。嘿嘿嘿,四川出美女呀!”

    他有意说得声音极大,各行同事们的目光都刷地一下集中在孟晓白的身上,叶飞雪的眼神也有些怪异地看着他,孟晓白一时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解释。

    那位领队听了他的话,自已心中有鬼,十分不悦地说:“自已打呼噜有多响不知道啊?小孟在你那儿挺了大半宿愣是没睡着,是在我屋睡的。”

    大家听了顿时轰堂大笑,看向孟晓白的目光也不再充满置疑,孟晓白注意到叶飞雪在低头喝粥,唇边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第十一章 老君山

    八点半出了成都南门,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一座山sè青翠的山前,一道长长的石阶蜿蜒直达山顶。

    据说这里的道观始建于汉末唐初,是张天师创“五斗米”道的“二十四治”中的“稠粳治”所在地,被誉为“三祖”圣地。

    殿宇依山取势,结构严谨,雄峙巍峨。中轴上有“灵祖楼”、“混元殿”、“八卦亭”、“三清殿”、“七真殿”、“三元殿”等。左侧有“慈航殿”、“老君洞”;右侧有“儒林祠”、“普照楼”等。

    观中道家风范威仪严肃,古柏参天,环境优雅。四周松柏终年常绿,苍萃yù滴,清风徐来,柏香扑鼻,

    老君山前有卧牛山、后有轩黄台、左有送子山、右有插旗山(按山门朝西来说)。五山合而为一,形如巍巍巨人,吮玉露,吸琼浆,擎天挚地,真可谓“万壑群山环居拱卫 , 六通四辟大化周流”。

    旅行团队中什么年纪的人都有,领队见统一行动不方便,便与大家约好集合地点和时间,然后便要大家以各行为单位各自行动。

    孟晓白听了有些迟疑,倒是叶飞雪瞧了他一眼,大大方方地走了过来,问:“咱们沿哪条路线走?”

    孟晓白犹豫了一下,敷衍说:“你说吧,怎么走都行。”

    叶飞雪用手帕轻轻地扇着红扑扑的脸蛋儿,看了看那518级台阶说:“天太热了,我不想往上爬了,咱们走到半山腰到‘慈航殿’、‘老君洞’什么的地方逛逛好不好?”

    孟晓白点点头,嗯了一声,叶飞雪灵动的眼神深深地瞥了他一眼,当先向台阶上走去。孟晓白跟在后边,瞧着她的背影,忽地想起她说的“慈航殿”,记得看《大唐双龙传》时自已曾经愤愤不平地说过:“慈航静斋简直就是泯灭人xìng的地方,如果我有本事,到了那时代一定毁了那害人的地方!”

    叶飞雪做出不屑的表情说:“你要当大魔头不成,毁了慈航静斋干吗?你看上人家师妃暄了?”

    孟晓白理直气壮地说:“瞧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我就生气,嘁!”,他不怀好意地笑道:“如果剥光了她,不知道她是不是光着屁股还能摆出一副仙子模样”。

    叶飞雪皱着鼻子嗔道:“就知道你不想好事儿,你们男人呀,就希望美女都匍匐在你们脚下,得不到就愤愤不平的样子”。

    孟晓白伸手一拉,搂住她的纤腰将她拉进自已怀里,让她柔软的翘臀坐在自已腿上,贴着她的耳朵逗她说:“我可不希望你匍匐在我的脚下,我只希望你匍匐在我的身下”。

    叶飞雪的小屁股一阵扭动,勾起了他的本能**,有所察觉的她哎呀一声,红着脸逃开,白了他一眼,有点羞窘地说:“想得美你,你还在本姑娘考察之列,我可不见得一定嫁给你呀!”

    孟晓白嘿嘿地坏笑着说:“不嫁我?看来我得早rì突破最后一关,让生米煮成熟饭,看你不嫁我还能嫁给谁?”

    一看见他坏坏的眼神,叶飞雪就不由自主地忸怩起来,她眨了眨眼,调侃说:“爱不是无私的吗?如果有个男人更能比你给我幸福,那你是希望我幸福呢,还是死心踏地的跟着你?”

    孟晓白叹了口气说:“那种高尚的情cāo说说容易,真要实施起来......唉,我宁愿你在流氓身下痛不yù生,也不希望你在别的男人身下飘飘yù仙”。

    叶飞雪听了他羞人的话,不依地扑到他怀里捶打起来......

    想着这段往事,孟晓白心里一恸,原本的一段戏言,想不到竟不幸而言中,如果当初真的和她发生了实质xìng的关系,她是不是会死心踏地跟着自已呢?

    孟晓白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虽然恨她,可是却不得不承认,她的男人的确比自已优秀。现在这时代,就算是结了婚的,男人一没了前途,理直气壮离婚而去的女人都多的是,何况她只是自已的女朋友?

    他之所以从来没有质问过她一句,并非心中没有怨愤,只是知道两个人昔rì的卿卿我我,实在算不得什么有效力的约束,所以当他接到叶飞雪哭着打电话给他,告诉他父母逼她和自已分手时,他只是握着电话呆呆了站了半晌,然后就一言不发地关上手机。

    那时他又是自怜又是自卑,在这当口听到这个消息不啻在他受伤的心口又撒了一把盐,说什么父母逼她?她父母不知有多疼她,一定是在找借口!孟晓白又是痛心又是气愤,叶飞雪又打了十几个电话给他,他一直没有接,后来干脆关上了手机。

    那时刚刚搬到一起住的那位室友丁和平曾经劝他接电话:只要把女朋友哄住,她的父母也没有办法,孟晓白负气地说:“如果她对我是真心的,难道不会来一趟么?”,结果,叶飞雪没有来,两个人的分手,就在这样的沉默当中变成了事实。

    现在再一次走在一起,伊人却已嫁作人妇,孟晓白也说不清自已是一种什么心情,有恨、有爱,有对旧rì恋情的怀念。

    沿着台阶走了会儿,两人按着路标拐上了左侧的山路,山路上翠柏青松,显得yīn凉许多。

    逛了会儿,坐在青石阶上歇息时,叶飞雪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默默地递给孟晓白一瓶,他便默默地接过来打开喝了。叶飞雪再递过两张湿巾,他也默默地接过来擦了把汗。

    两个旧rì的恋人并肩走在一起,举止动作都是那么熟悉,叶飞雪对他的体贴似乎一如往rì,但是两人却始终不发一言,好象两个聋哑人。

    再踏上山路时,孟晓白不言声地从叶飞雪手中抢过背包,替她背在身上,大步走在前头。叶飞雪不言声地跟在后面,来到老君洞前时,孟晓白看见一群人围在那儿,前边一个女导游拿着电喇叭在大声介绍着风景。

    他无意间瞧见昨rì在大厅见过的那个叫渡边静舟的rì本人,穿着一身白衣,仿佛鹤立鸡群一般站在那儿,知道这群游人便是昨rì同在一家酒店下榻的那群rì本人,便好奇地停住脚步,见他停下步子,叶飞雪也无声地停在他身边。

    只听那个女导游笑容可掬地说:“各位游客,老君山有许多古迹,后山轩黄台据说是上古轩辕皇帝修练成仙,白rì乘龙飞升的地方,道家三圣之一的太上老君,也在这里隐居,他的青牛就化为青山,陪在旁边,就是老君山前的卧牛山了。

    道家称黄帝为始祖,老子为道祖,天师张道陵为教祖,所以老君庙又称为‘三祖胜地’,这里历史上因为天灾**多次被毁、多次重修,十年动乱时这里也曾遭到很大的破坏,那时还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不过......”

    她顿了顿,打了个哈哈说:“说起上古时候的事呢,那是神话,如果说现在的事,我就是宣传封建迷信了,就不细说了哈,各位朋友,我们现在看到的老君庙,是二十年前重建的,原址要在左边一些......”。

    孟晓白发现那个叫渡边静舟的青年从怀中掏出一张颜sè黄旧的纸来,横着竖着看了半晌,不时抬头四下打量,过了会儿走到那个带头的中年rì本人面前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那人点了点头,渡边就悄悄地退出了人群,向左边走去。

    孟晓白本来没有在意他的离去,但是他走时回头望了一眼人群,眼神中透着一股莫名的兴奋和诡异,那种眼神实在是太古怪了,充满了神秘的意味,孟晓白不由心中一动。

第十二章 阴阳鱼

    他急忙追出两步,随即想起身后的叶飞雪来,便停下步子回头说:“咱们去那边瞧瞧!”

    叶飞雪见他终于肯和自已说话了,先是一怔,然后脸上现出异常的喜悦神sè,忙不迭地点了点头,说:“好!”

    老君洞前挂着一副楹联“牛驭出函关,百二河山无隐处;蚕丛来蜀道,五千文字有传人。”跟着渡边静舟再住前走,便是主洞,洞长丈余,宽八尺,相传是太上老君练丹之处,上有一副对联:“似洞非洞,石室为洞;有门无门,道德之门”,暗示了老子骑青牛隐居炼丹修道于老君山的神秘和玄机。

    那一身白衣的渡边静舟走走停停,不时拿着手中那张看似十分沉旧的黄纸比划来比划去,所以极是好认,孟晓白混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注意地观察着他。叶飞雪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渡边静舟,过了半晌终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认识他?”

    孟晓白摇了摇头说:“不认得,那是个rì本人,你看他的样子,象不象在寻什么宝?”

    叶飞雪瞧了那人一眼,抿嘴一笑,说:“你是不是武侠书看多了?这里天天不知多少人来往,能有什么宝?”

    孟晓白扭头瞧了她一眼,叶飞雪笑容一敛,脸sè有点儿红。孟晓白忙回过头去,目光一扫间,忽地看到人群中有三个背着旅行包的年轻人,正是昨rì见过的那三个利用假期出来旅游的大学生,他们似乎也看到了渡边静舟,向他指点着。

    渡边静舟找了个路人问着什么,然后只见他连连鞠躬,谢过了那人就向慈航殿走去,慈航殿供奉着观音大士,观世音虽是佛教中的人物,但是不知从何时起却被道教奉为十二金仙之一,称为慈航真人,以至在道家圣地,也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孟晓白和叶飞雪跟在渡边静舟身后不远处,山上游人甚多,加上渡边静舟的注意力好象都用在寻找什么东西上,根本不曾注意。

    不一会儿,他开始踏上一道陡峭的石梯,这石梯宽仅尺余,石阶之间隔得甚高甚陡,名叫‘上天梯’,共36级,象征着三十六天,寓意着飞升成仙之意。

    孟晓白上这天梯还不费力,叶飞雪就有些吃力了。孟晓白见她登得吃力,就伸手过来拉她,一握住她柔软的小手,他的心中忍不住一阵荡漾,定了定神,发现霍青枫三个人也急匆匆匆地从身边过去了,他这才恍然惊醒,偷眼去瞧叶飞雪时,只见她的脸上已一阵晕红。

    渡边静舟看来身体甚好,一路走得甚急,那三个大学生还跟得上,孟晓白和叶飞雪上班后运动较少,不免走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经过供奉着老君骑青牛的八卦亭,便是三清大殿,殿内供奉的是高约四米的三清尊神。端坐于大殿zhōng yāng莲台上的是玉清元始天尊,他头罩神光,左手虚拈,右手虚捧,象征天地未形、万物未生、清浊未判、yīn阳未分、混沌之时的“无极”状态,即宇宙形成的第一大世纪。

    在他左边的是上清灵宝天尊,他手持太极图,象征混沌始辨、清浊剖判、yīn阳初分的“太极”状态,即宇宙形成的第二大世纪。

    右边的是太清道德天尊,即太上老君,手摇太极神扇,俯视着世间的万事万物,象征宇宙形成的第三大世纪。

    渡边静舟走进殿来,毕恭毕敬地向三清尊神一一叩拜行礼,神态甚是恭敬。孟晓白和叶飞雪追上来时,他刚刚拜完元始天尊,正在向灵宝道君行三跪九叩大礼。

    霍青枫三个人早已追了上来,正站在侧殿假装看着壁上的图画,孟晓白一阵失望,他急急爬上来就是为了拜神?

    叶飞雪在一旁看到他的神sè,不由微笑着摇了摇头:“哎,他呀,满脑子不切实际的想法,寻宝?唉!”

    孟晓白不经意地发现叶飞雪不以为然、但又有些宽容的笑意,心中不由一惭。

    渡边静舟慢条思理地拜完三清大神,又请了一柱香敬上,双手合十施了礼,便静悄悄地退出了大殿,霍青枫、老姜和小酒连忙追上去。

    孟晓白本不想再追出去探询究竟,可是想起他在老君洞转身回望的一刹那,那眼神真的诡异之极,怎么看也不象是仅仅登上山来参拜神佛,他想了想向叶飞雪打了个手势,又追出去。

    大殿左右各有两排厢殿,渡边静舟若无其事地闲逛着,渐渐向左侧回廊走去,回廊后是一片空地,廊下只坐着两个金黄头发的外国游人,仿佛是一对情侣,正坐在长椅上,身边铺着塑料袋,上边放着些食物,正在斯文地吃着东西。

    渡边静舟跨过回廊的横栏,后边贴着岩壁是一口八卦口的水井,井口是斜的,汩汩清泉从井口里溢出来,沿着青石板蜿蜒流到一边的泄水沟里。

    渡边静舟走到井边假意掬了两捧井水洗脸,趁隙四下窥探了两眼,见似乎无人注意他,站起身走动两下,忽然一闪身钻进了岩壁与左边厢殿山墙之间两米左右的一道狭缝中。

    孟晓白见此情景,更加确信他一定有所图谋,可是也不排除他是想找个地方方便一下的可能,他踌躇了一下,示意叶飞雪不要动,自已也向房山墙走去。

    这时,等了片刻的霍青枫三人也已向那方向走去,彼此看到都犹豫了一下。就在这时,只听房山墙上传来咔咔的几声敲击,几人正要跑过去看,只听三清殿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嗨!你是干什么的,乱敲什么?”

    说着一个六旬老人从殿后怒匆匆地走出来,向房山墙处急步走去。殿后放着一些废旧的桌椅香案,还有两尊sè彩盘剥殆尽的神佛塑像,那老人可能方才蹲在里边修理什么,所以一时没人看到他。

    见此光景孟晓白几人也都急奔过去,叶飞雪和那两个外国人见了也都好奇地围上来。到了山墙侧一看,只见又是一个圆形拱门,里边杂草丛生,有条小径通向后山,却久无人行走的样子。

    岩壁一侧长满了爬山虎,此时已被渡边静舟拨开,露出斑斓的岩壁。他也顾不得一身洁白的服装,单膝跪在地上,手里举着一块石头,好象刚刚敲了几下岩壁。

    几个人随着那老人走到跟前,渡边静舟吃了吃惊地站起来,眼神慌乱,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孟晓白眼尖,看见他裤袋口露出一角黄纸,仿佛是急匆匆塞进去的。

    老人走过去先紧张地看了看岩壁,见没有什么损伤,这才长长地吁了口气,然后又怒冲冲地向渡边静舟问道:“你是谁,跑这儿乱敲什么?”

    孟晓白仔细打量那块岩壁,只见岩壁上有一道浅浅的扭曲的天然形成的圆痕,直径足有一人高,圆痕中间的石头颜sè一半浅、一半深,中间沿着一道扭曲的线条分成壁垒分明的两半。

    渡边静舟眼珠儿转了转,向老人叽哩咕噜地说了一串rì本话,老人一怔,脱口说:“你不是中国人?......你跑这儿干什么?”

    渡边静舟装作听不懂的样子,一脸的茫然。霍青枫冷笑着说:“奇怪,你昨天中国话不是说得挺溜儿的嘛,怎么才一晚上就忘光啦?”

    渡边静舟仔细看了他一眼,这才注意到是昨晚在酒店见过的人,神sè间不由一惊。

    老姜瞧了那块岩壁,忽然惊叫道:“莫非这就是那块灵异的yīn阳鱼?”

    他惊喜地指着那岩壁对两个伙伴说:“你们看,你们看,这图案象不象太极图?我听我爸说过,后来跟他打听具体位置,他怕我跑来惹祸,也从此失踪,就不肯再说了。原来那yīn阳鱼儿在这里”。

    孟晓白听了他的话,再一看那岩壁上的颜sè,果然仿佛是个天然的yīn阳鱼图案,只是有些扭曲变形,方才乍一瞅,还真没看出来。

    老人听了他的话,脸sè一变,瞧着他说:“你这娃子是谁家的孩子,咋知道这yīn阳鱼的?”

    老姜听了大喜,呵呵笑道:“果然是那个yīn阳鱼,这不是老君观的一宝么?听说以前很多人来拜拜的,我爸在文化大革命时跟着人上山来破四旧,亲眼看到一个同学用锤子砸这面石壁,然后整个人就一下子不见了。他们都吓坏了,跑下山对人讲,谁也不相信,结果被另一派造反派说他们宣扬封建迷信,全给打倒了”。

    老人听了脸上yīn晴不定,半晌才苦笑着说:“原来你老子就是当年那些淘气娃子中的一个。这个......这个yīn阳鱼确实非常灵验,以前很多乡民上山来参拜的,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儿,一时就没人来啦,再后来我干脆把这儿遮起来,现在道观里的道士知道这儿的也不多,你们能看到也是天意,这是神眼的所在,不能对神不敬呀,你们千万别出去宣扬,都快走吧!”

    一直在装傻的渡边静舟听了他们的对话喜出望外,激动的浑身发抖,喃喃地说:“原来他笔记里说的都是真的,我的祖先没有骗我,真的有这么一件东西”。

    霍青枫十分机敏,听见他喃喃自语的话,忍不住问道:“你的祖先?是谁?他怎么知道这儿的?”

    渡边静舟诡异地笑了笑,用古怪的声音说:“他?我说出来你不会相信的,哈哈哈哈......如果不是我懂中国文字,我的祖先留下的笔记还会在家族里一直流传下去,不会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他本来脸庞儒雅俊秀,可是这时笑得太过诡异,叫人看着有点儿毛骨悚然,叶飞雪胆子比较小,情不自禁地退了一步,孟晓白忍不住问道:“你到底知道什么秘密?”

    渡边静舟不答,他扭过头,用狂热的眼神望着那块岩壁说:“我才不信什么神之眼,这里应该是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一旦被触发,可以让人穿越时空,太神奇了!”

    孟晓白和叶飞雪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云。那一对外国情侣似乎也懂得中国话,两人彼此对视一眼,耸了耸肩,那个脸上长着几个雀斑、身材健美婀娜的女人用怪里怪气的中国话说:“皮特,在说什么他们?时间黑洞?”两个人随即发出一阵呵呵的笑声。

    现在人群中只有老人、老姜和这个rì本人相信这块岩壁具有神奇的力量,而对其他人来说,这种事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听了这种怪异的说法他们只感到啼笑皆非。

    渡边静舟手里还握着那块尖尖的石头,他说完又兴奋地使劲往岩壁上一砸,老人见了心疼地喝道:“混蛋,你干什么?”

    霍青枫因为有老姜的故事在前头,所以已是半信半疑,见了也怒道:“他妈的,你搞什么?”

    渡边静舟这一石头砸下去,众人都只觉得轰地一声,仿佛有一道强烈的光从头顶直shè下去,瞬间将整个身体照得通通透透,但这只是一种感觉,他们的眼前并没有什么光线闪耀。

    与此同时孟晓白、叶飞雪和那个外国女人一声惊叫,因为其他人怒视着渡边静舟时,他们恰巧正看着那面刚刚被砸中的石壁,就在一缕强光从头顶贯入的刹那间,他们眼前一花,仿佛看到那面太极图案的岩壁极速地漩转了起来,黑白相间的图案在那一瞬间旋转得象一个深不可测的漩涡,似乎连人的灵魂都吸了进去。

第十三章 身轻如燕

    这一切似乎只是刹那间发生的事,但是如果另有一个旁观者在一旁看到,会看到这九个人在这一刻都静止地伫立在那儿,久久不动,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一样。

    不过事实上在这一刻几道无形的力量扭曲了周围的光线,即使有人经过附近,也根本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孟晓白感觉失视了片刻,惊醒过来后转首向叶飞雪望去,见她也是一脸的惊讶。

    其他几人也都清醒过来,那个老人满脸恐惧地跪了下去,将那块石壁连连磕头,嘴里念念叼叼的说了一堆话,然后站起来向渡边静舟怒冲冲地说:“真不是东西,得罪了天神是要获罪的,快给我滚!”

    方才那种强光照shè的感觉,仿佛在那一刻五腑六脏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一切秘密都无所遁形,那种可怕的感觉令渡边静舟也有些恐慌起来,他匆匆鞠了一躬,惊骇地看了一眼石壁,急急忙忙地跑掉了。

    老姜指着石壁,对那老人吃吃地说:“大爷,这yīn阳鱼......好象真的挺邪乎!”

    老人嗔怒道:“什么邪乎?是神发怒了,知道吗?这是天神之眼,据说上古年间就已经存在了,我的师父告诉我,上古时候的轩辕皇帝白rì飞升、太上老君悟道成神、张天师拥有神力都与这天地灵穴有极大的关系,我们都是凡人,千万不要触怒神灵!”

    霍青枫虽然一向不信有什么鬼神,这时亲身体验到那种怪异的感觉,也不由得不信了,他的神sè也恭敬起来:“大爷,听您一说也是大有神通的人,您的师父是什么人?”

    老人拉过爬山虎,将那块石壁又遮盖了起来,看了看老姜,咧嘴笑了:“我哪有什么神通?唉!当初啊, 我是这道观里的小道僮,破四旧那会儿,红卫兵们上山来把庙都拆了,逼着我们还俗,没办法我就还俗下山,分了三亩地,把师父也接下去养老,师父没两年就去世了,临走的时候把这照应神物的事情就托附给了我。后来我讨了老婆有了儿子,山门重开时也无法再回山了,不过我在观里找了个修理打杂的活儿,时时来照应一下。”

    他看着老姜正sè道:“这世上有些事的确很灵验的,当初那个造反司令得罪了天神,就被神收了去,你既然知道当初那件事,我也不瞒你,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这些学生娃子不知天高地厚,可千万不要再来惹事了,快快下山去吧”。

    小酒见他说得郑重,想起方才那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不禁有些毛骨悚然,连忙拉着霍青枫和老姜向老人点头陪笑道:“是是,谢谢大爷,谢谢师父,走......快走呀!”

    他拉着两人急步走出那个拱门,一边低声地嘀咕着,一些用怪异的眼神回头望着渐渐远去。那对外国情侣耸耸肩膀,不知所谓地走到回廊去,对方才的奇异感觉不知是幻是梦,他们原本就相信神秘的东方有许多神奇的事物,这一下更乐此不疲地聊个不停。

    孟晓白见只剩下他和叶飞雪,向老人尴尬地一笑,也急忙走了出来。他穿得是皮鞋,走出来时脚底踩在青苔上滑了一下,一下子踩在流向泄水沟的清泉里,水浸湿了一只脚,就在这时,他的脑海中忽然感应到一个极其苍老疲怠的声音悠悠叹息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努力,不要再让我失望,当你们的力量苏醒的时候,我会见你们最后一面......咦?你的力量变化的好快!你感应到我了么?”

    孟晓白一惊,跳前一步回头看了看,只见那个老人正拉扯着爬山虎,小心地将那地方恢复着原状,并没有说话,不禁望了叶飞雪一眼,呆呆地问:“你听到有人说话了么?”

    叶飞雪一怔,问道:“说话?没有呀,说什么?”

    孟晓白摇了摇头,侧耳静听了一下,却再没有什么声音,不由强笑了一下,说:“可能是我的错觉!”

    叶飞雪“哦”了一声,见他有些神不守舍,也没有再问。过了片刻,叶飞雪忽然哎呀一声,惊叫道:“12点了?怎么这么快!糟了,快集合了!”

    孟晓白一呆,奇道:“不会吧,刚刚上来时好象才10点多一点......”

    叶飞雪伸出手说:“你看!”纤细皓白的手腕伸到他的面前,孟晓白看了一眼,只注意到她的手腕肌肤细嫩纤美,却未看清表针,他抬头看了看天,果然rì当正空,不禁也着急起来。

    孟晓白自幼父母双亡,寄住在叔叔家,看着别人脸sè长大,可以说心思极是敏感细腻,特别在意别人对他的看法,想想下山之后各行的人都在车上等着他们,未免太不好意思,所以也急忙说:“真的!都中午了,怎么这么快?快点,我们快些下山吧!”

    叶飞雪也着急地跟在他身边急奔了起来,两人绕过八卦亭,下了台阶,沿着山道急急地行了一阵儿,忽地叶飞雪身子一栽,一下子扑在孟晓白的背上,差点儿将他推倒在地。

    孟晓白扭头一看,只见叶飞雪涨红着俏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我的鞋跟折了!”

    孟晓白低头一看,只见叶飞雪穿的是一双半高跟的皮鞋,两人都知道现在的名胜古迹道路修得都挺好,平地上穿得鞋子上山也轻而易举,所以对鞋都不太在意,可是这时一着急地奔跑起来,她的脚后跟正插在两块青石板的缝隙里,一下子把鞋跟别折了。

    叶飞雪翘着一只脚,将鞋从石缝中拔了出来,断根只连着一点边,孟晓白见她蹦蹦跳跳地站不稳,胸前一对小兔子晃得人心旌动摇,便一把扶住了她,叶飞雪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哈腰将鞋后跟在石板上敲掉,又穿回脚上,试了两下,两只脚一高一低的,走起来难看不说,也根本无法跑得起来。

    孟晓白见了提示说:“把另一个鞋跟也敲掉吧!”

    叶飞雪哦了一声,将另一只鞋脱下来在石板上敲了几下,鞋根却没有断,孟晓白见了接过鞋子使劲砸了两下,那鞋根仍是纹丝不动,孟晓白觉得好笑,忽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叶飞雪扶着他的肩膀,一只纤秀的脚穿着白sè的袜子正翘在他眼前,以为他是在笑自已的脚,不禁羞涩地将脚缩了缩,吃吃地说:“你......你笑什么?”

    孟晓白干笑两声,说:“没什么,我就是觉得......它该断的时候不断,不该断的时候反而断了,挺好笑的”。

    叶飞雪咬了咬嘴唇,身子轻轻顿了顿,嗔道:“你这人......,集合时间快到了,怎么办?”

    孟晓白迟疑了一下说:“要不我背你下山吧!”

    叶飞雪愣了愣,看了看他虽然结实、却显得有些削瘦的身材说:“这是山路啊,你能背动我吗?”

    孟晓白脱口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又不是没背过!”

    这句话一出口,两个人都一下子愣住,孟晓白自知失言,讪讪地看了她一眼,转过身去蹲身说:“来,快点,我们赶时间”。

    叶飞雪犹豫了一下,膝弯被孟晓白一兜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前一靠,趴在了他的背上,双手按在了他的肩上。孟晓白直起腰来长长吸了口气,快速地向回路奔去。

    叶飞雪搂着他的脖子,胸前饱满的双峰轻轻碰触到他的后背,让她有些不自在地挺起上身,可这一来下身靠得他又近了,双腿也因此绷紧,给孟晓白增加了一些阻力,她轻轻叹息一声,干脆放弃拘束,柔软挺拔的酥胸贴在他的后背上,脸颊靠在他的肩头上,但是腰臀却轻轻提着,以免坠得他更累。

    孟晓白感觉到她胸部的丰盈柔软,耳畔略有些局促的热热的呼吸,一时有些意乱情迷。手掌捞住的腿弯触感比以前丰腴了些,她的大腿一定比以前更加圆浑动人了,想到这里,孟晓白头脑一清:她不再是属于自已的那个少女,而是属于别人的一位少妇了。他心中一痛,收拾起微微有些荡漾的心情,将注意力放在道路上。

    走着走着,孟晓白忽然感觉有些奇怪,叶飞雪虽然轻盈苗条,可是也有百来斤份量,就算在平地上时这么急急地奔行,现在也该累了,何况在山路上,怎么自已背上轻飘飘的全无感觉?

    真的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双手把着她的腿弯,后背上虽然感觉到时她身子软绵绵、香馥馥的质感,就是一点重量都没有,孟晓白暗暗奇怪:她怎么变得这么瘦了?还是我的力气变大了?

    他试着拈了拈叶飞雪的双腿,叶飞雪的身子上下挪动了一下,柔软的胸部摩擦在他的背上,孟晓白还没有什么感觉,叶飞雪已臊得满脸通红,她张了张嘴,却又把话咽了下去,扶在他肩上的手有些紧张地蜷曲起来,生怕他又故意做些什么动作,可是哪怕明知他是在占自已便宜,却又不忍心呵斥出来让他难堪。

    幸好孟晓白双手拈了拈,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举动了,叶飞雪这才放下心来。这一拈,孟晓白才感觉出不是自已的力气变得有多大,而是她真的变轻了,变得好轻好轻,简直就象是没有一点份量,如果不是感觉到她身体的柔软温热,简直就要让人误以为背着一个鬼魂儿。

    孟晓白暗暗称奇,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又不好开口询问,怕她误以为自已存心轻薄。背上的她失去了重量,孟晓白就相当于一个人在奔跑,他发觉自已的力量似乎也变大了,奔跑了这么久还只是微微的气喘而已,换作平时早已双腿酸软了。

    下那主道上的台阶时,孟晓白的双腿也变得异常灵敏,虽然刻意缓下了步子,以免失足摔倒,脚步仍是匀速地跑得飞快,一些上山观光的情侣见了这对郎才女貌的年轻人,这么浪漫的下山都艳羡不已,有些姑娘已撒娇弄痴地要求男朋友也背自已上山或下山,一时好几对情侣都竞相模仿起来。

    叶飞雪见了脸上发热,心中有种莫名的甜密,但随即却暗暗提醒自已:“叶飞雪啊叶飞雪,你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晓白只能做好朋友而已,你可千万不要再存有什么愚蠢的念头了啊!”

    跑到山下时,其他支行的人都已坐上了车子,因为还在等人,车门开着没开冷气,车子被阳光晒得闷热,车里的人都满腹怨气地在等着,可是一见铁东支行这两位居然一溜小跑从山上下来,年轻些的都大声叫起好来,有人鼓掌,有人吹口哨,这一来别人也不好再指责他们。

    跑到车门前放下叶飞雪,孟晓白的额头才只是微微见汗而已,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对不住对不住,我的同伴鞋子坏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劳大家久等了!”

    有一个矮壮的青年哈哈大笑道:“不久不久,这才15分钟而已,背着这么漂亮的美女从山上下来,累死也值啊。”

    旁边坐着一个三十出头的胖女人呵呵笑道:“好呀,等下回我也把鞋子弄坏,满足你的愿望!

    那个青年一声怪叫,道:“我的妈啊,您饶了我吧,等我梦回大唐的时候再背你好了,现在实在是没有那种勇气!”

    一阵轰堂大笑,解开了孟晓白两人的尴尬,两人上了车坐好,领队还是站在前边板着脸说了两句:“今天的情形虽然是意外,可是集体行动,让大家久等还是不好的,这里有几位老同志,腿脚不是很灵便,也是准时归队了嘛,大家以后要注意。”

    那几个年纪大的同事本来是刚才牢sāo最多的人,这时让领队一捧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忙纷纷故作高姿态地说:“没什么,没什么,小同志背着人还能这么快赶回来,也不容易嘛!”

    叶飞雪瞥见孟晓白额上有些细密的汗珠儿,这时车子启动,头顶的冷气开始呼呼地吹下来,便拿了块湿巾轻轻在他额头拭了一下,孟晓白身子一震,叶飞雪见了有些尴尬地停住手,孟晓白忙接过湿巾说:“我来擦吧!”

    叶飞雪腼腆地笑了笑,低声说:“谢谢你啦,累坏了吧?”

    孟晓白一边擦汗一边说:“没事,不累,你身子轻得......”。

    他又想起方才她身子变得异常轻盈,如同一片羽毛的事,叶飞雪眼睛里打了个问号,“嗯?”了一声。孟晓白停了停,觉得自已的想法有些太过荒诞,看她上了车走路时脚下一如平常,现在坐在椅上,车座也稍有些下陷,怎么可能没有重量?所以又收住了话,讪讪的说不出来。

    叶飞雪见他说自已身子轻,话说了一半却又止住,眼睛瞟向自已的臀部,忽然间不知想到了什么,脸泛红晕地刷地扭过了头去,胸脯儿轻轻起伏着,显得甚是羞窘。

    孟晓白微有些诧异,却不知她想到了什么,也不好再问下去。他从座椅背上拿出一瓶矿泉水张口喝了起来,那已有些温热的矿泉水从干渴的喉间流入腹中,在这刹那间他突然感到身体发生了奇异的变化。

第十四章 异能初现

    他感到自已的身体就象一块极大的海绵,在那倾刻间就将所有的水吸入每一个细胞。一瓶水下肚,腹中居然全无饱涨的感觉,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富有生命力的水渗入自已的每一寸肌肤,那种感觉是那样清楚,随着水融入他的身体,他感到自已的肌肉都贲张了起来,似乎一下子充满了无穷的力量。

    孟晓白从来没有过这种感受,这一刻他似乎感觉到脸庞也在扭曲肿涨,一连串遇到这种奇怪的事情,不由他不想到山上那个神秘的yīn阳鱼图形。

    自已的身体怎么了?会不会突然变成一个妖怪?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西游记》中喝了烈酒后恢复原形的猪八戒,他惊骇地低下头去,将头顶抵着前边的椅背,将脸埋了下去。

    叶飞雪发觉了他奇怪的举动,从侧面看去,只觉得他的耳根都涨得通红,一时误以为他是因为自已发现了他对自已的偷窥,见他羞愧成这个样子,心中不免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原来对自已可没这么腼腆呀,怎么现在动不动就脸红?一方面叶飞雪对自已的美貌仍能如此吸引昔rì的恋人,心中有些沾沾自喜,一方面又对他又怜又爱,又有深深的歉疚,所以见了他的样子只好装作没有注意,扭身与过道另一侧的一个女孩子聊起天来。

    孟晓白这才放下心来,他双手抚着发烫的脸颊,浑身的肌肉都在轻轻颤抖,在他的感觉里自已的身体已绷紧得象坚硬的石头,他的耳力也似乎变得异常发达,他可以清晰的听见最前排两个快退休的老头儿在轻声谈论在山上买的一件古董,当他的意识锁定一个人时,他甚至可以听见那人每一声“嗵嗵嗵”的心跳。

    车子颠簸了一下,然后拐上了平坦的公路,孟晓白将头顶的冷气开得大大的,吹着自已的脖梗,过了许久,他才感到身体逐渐地柔软、放松下来,脸上发涨的感觉也消失了。他这才长吁一口气,摸摸自已的脸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便缓缓直起腰来。

    悄悄舒展了下身子,孟晓白惊讶地发现自已的肢体柔韧度似乎有了极大的变化,因为他感觉后背中间有些发痒,无意识地伸手去搔时,却发觉自已的手臂竟然柔若无骨地轻而易举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折向后背,轻易地够到了那里,孟晓白吓了一跳,幸好有椅背挡着,没有人发觉,他急忙放下手臂,手心已沁出一丝冷汗。

    车上左顾右盼看风景的人眼光对上了他,看到他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异样的表示,孟晓白这才放下心来,渐渐恢复了常态。车子驶回城去,停在家园国际酒店门口。这里的游泳池不错,夏威夷风情的池畔还有种种欧式烧烤,游累了可以坐在池边叫些牛扒、基尾虾、三文鱼吃。

    领队购了票,领着大家到了池边,由于早上已经说过今天的行程,所以大家都预备了泳衣泳裤,各自去更衣室换了衣服,男人动作相对快些,没一会儿几个小伙子就穿着泳裤兴冲冲地跳进了透澈清凉的池水里。

    刚刚喝了一瓶水就感觉到自已身体有些怪异的孟晓白,望着碧幽幽的水池有些莫名的恐惧,他游泳的技术不好,所以对游泳也没什么爱好,可是现在望着池水,心底里却总有一种跃进去畅游一番的冲动,仿佛那是他最爱的天堂。

    可是方才那种感觉吓坏他了,他真不知道自已如果跳进水中,是不是会有更惊人的变化,于是只得一个人悄悄坐在一把遮阳伞下,

    忽然,他发现远处池边有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想爬上岸来,但是池边站着一个面容严肃的白胡子老人,每当那小孩子爬到池边,就将他推回水里。旁边已经围了几个人在看,一边指指点点的。

    孟晓白见了也十分气愤,他急步走了过去,只见一个游客正气愤地指责着那个老人:“喂,你这么大岁数,这么做也太不象话了,小孩子怕水,都哭成这样了,你怎么还狠心把他推下水去?”

    那个白胡子老人用生硬的普通话说:“你们的不要管,我是在训练他的意志,男子汉胆子这样小,不成大气的”。

    孟晓白和几个游客听出他们不是中国人,但是对他的行为仍然不敢苟同,一个妇女说道:“你可以下水教小孩子游泳嘛,托着他点,也不用把孩子折腾成这样啊”。

    老人固执地摇头说:“游水的简单,只有魔鬼似的训炼,才能成才。孙子,我的,是吉野株式会社的唯一的继承人,对人的不狠,对自已的不狠,不能继承我的家产!”

    孟晓白见又是一个rì本人,忍不住说:“一个人意志坚强于否,似乎和心狠是两码事儿吧?魔鬼式训练当然好,可你这是在训炼魔鬼呀!”

    身边传来一个柔和的口音:“我想你们是误会了,吉野先生的孙子,其实水xìng是极好的,可是他的父母带他在海上时遇难被淹死了,这孩子从此对水有极严重的恐惧,甚至就连洗澡都不敢。吉野先生带他来到遥远的这里,就是希望他能摆脱昔rì的yīn影”。

    孟晓白回头一看,不禁一怔,还真是巧,才两天的功夫,已经第三次遇到那个渡边静舟了。只穿一件泳裤的渡边,不再显得那么温文尔雅,他的肌肉强硕、身材健美,皮肤都晒成了古胴sè,头上却戴着一顶白sè的遮阳帽,白晰的脸庞上依然带着谦和的笑容。

    他说完走过去对那个满脸恐惧、抽泣着的小孩子大声说:“健太,在你的生命中,会遭遇很多挑战,如果你能战胜自已,才能战胜别人,来吧,象静舟哥哥一样,大胆地游出去,区区一个水池算什么?就算是大海,也是属于你的!来吧,健太!”

    说完,他一个优美的鱼跃,只溅起一点水花,身子海豚一般俯冲进水里,破开水面唰地一下游出好远,才浮出水面,悠闲地在水中折了一个弯,直起身来踩着水,向那个小孩子喊道:“到我这里来,你一定能做到,游过来,健太!”

    听见渡边静舟说的话,围观的人开始四散走开,一个中年人边走边摇头道:“变态!”

    那个小孩子吓得嘴唇都在颤抖,他想爬到岸上去,可是一望见祖父凛厉、甚至有些狰狞的目光,又不由为之胆怯,他犹豫着望望祖父,再望望那距离静边静舟十多公尺荡漾着的水波,眼中同样充满了恐惧感。

    孟晓白也不忍再看下去,摇了摇头转身往回走,这一回头,恰看见叶飞雪从女更衣室中走了出来。她穿了两件头的淡蓝sè比基尼泳衣,淡蓝的泳衣紧贴在她姣好的**上,映衬着她rǔ白细腻的肌肤,呈现出强烈的对比。

    尖挺上翘的**将泳衣上装撑起两道优美的弧线,纤柔堪握的腰肢下,比基尼下装则紧裹着后突浑圆的臀部,她的臀部曲线异常诱人,圆浑健美的修长雪股间,泳裤紧绷起的平坦小腹和倒三角形轮廓,让人意荡神驰。

    她有一具世上最诱人的身体、最美妙的臀部,孟晓白想,只觉得喉间有点儿发干,他急忙转过头,望向池水,碧绿的池水在游人的鼓荡下波浪起伏,闪耀的斑斓阳光让他目为之眩,险些一头栽进水中。

    分手这么久,他想不到叶飞雪对他的吸引力不但没有因为恨而减少,甚至更加倍增,或许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心理,是每个男人的通病。

    孟晓白眯起眼,发现那个rì本人渡边静舟潇洒地踩着水,腰部以上直直地露出水面,双眼shè出惊艳的目光,已经忘了鼓励那个小孩子游泳,他也正贪婪地望着叶飞雪姣好的**,心中不由一阵厌恶。

    他扭头向叶飞雪望去,却见叶飞雪正望着他,他这一乍然回头,令叶飞雪面上一阵慌乱,急忙纵身跃下池去。

    澄澈的池水下,一条美人鱼般的倩影儿让波光扭曲了她的身形,潜出好远,她才浮出水面,水珠儿顺着她的秀发滚落下来,沿着一抹湿滑的香肩重新落入水中,她扭头望了孟晓白一眼,展开双臂在水中畅游起来。

    蓦一回头,翦翦双眉下那双美丽的眼睛所展露的成熟、美貌女xìng的风情,不止看在孟晓白眼中,也被渡边静舟看了个清清楚楚,渡边静舟眼中放出炽烈的光芒,有意地向叶飞雪靠近,离她约有三尺多远时,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把头一扎,潜入了水中。

    孟晓白注意到他在水下一直在叶飞雪附近游荡,心中虽然极不舒服,可是他并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自已又以什么身份去赶开他呢?

    孟晓白郁闷地沿着水池边,随着叶飞雪的游动无意识地走动着。这个高级泳池极大,但是泳者不多,叶飞雪擅水xìng,又喜欢在深水区游泳,因此身边泳者极少,渡边静舟有时又故意游得极近,擦着她的大腿游过,因此只过了短短片刻她就发现这人一直逡巡在自已身边,是别有目的。叶飞雪皱了皱眉,看见孟晓白就站在池边,便向他这边游来。

    就在这时,那个曾经做过孟晓白室友的打呼噜高手穿着泳裤偷偷摸到孟晓白背后,在他背上一推,哈哈笑着说:“下去吧你,傻站着干吗?”

    孟晓白哎呀一声,卟嗵掉进水里,叶飞雪知道他水xìng不好,只能在浅水区卟腾几下,当初两人在市游泳馆游泳,她曾经托着他的小腹教他游泳,结果弄得血气方刚的孟晓白下体高翘,窘窘地趴在池边不敢动弹,结果把刚刚交往两个月的叶飞雪也弄得面红耳赤,尽管心中得意,从此却不敢再教他游泳了。

    此时一见他落点正是深水区,叶飞雪急忙游过去,渡边静舟见状,觉得这是个在佳人面前表现的机会,见她游向落水者,也急忙跟在后边游去。这小子见人就鞠躬,说话就微笑,仿佛时时都是个谦谦君子,可是一见了心仪的漂亮女子,就如叮在肉上的苍蝇,他紧紧跟在后边,却采用潜泳的方式,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她摆动的一双悠长白晰的美腿和丰盈动人的臀部。

    孟晓白一落进水中,心中先是一慌,但是那清凉的水一浸满他的身子,忽然一股无比亲切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的身子悬浮在水中,水包围着他,就仿佛和他融为了一体,不但感到无比安全,而且还无比舒适。

    这一刻他的灵识遍布了整个泳池,仿佛那一池清水都变得有了生命,变成了他的耳目,纷杂的信息不断涌入他的大脑,他停止了挣扎,静静在浸在水中,闭着双眼。他“看到”叶飞雪正急急地向他游来,甚至能够“看到”她浮在水面的焦急的面孔。

    脑中一闪,他又看到了紧随在她身后,贪婪的目光紧蹑住她曼妙玉体的渡边静舟,远远的,有人在向这边张望,有人正在游过来,孟晓白的神识又移向叶飞雪,曼妙的身体急急地摆动,一串串气泡儿从她的**边升上水面,后边,仍是渡边静舟那双贪婪的眼睛。

    孟晓白心中一阵厌恶,那张英俊的面孔在他“看”来显得无比丑陋,他真想狠狠扇那个sè狼两记耳光,心中意念这么一动,他忽然感觉到身侧忽然有两股水流从身边一掠而过,就象自已凭空长出的一手柔软的、可以变形的长臂,直迎向紧跟在叶飞雪身后的渡边静舟,两道掌形的水流狠狠地掴在渡边静舟的脸上,他“看”到渡边静舟错愕、惊讶地停住了身子,头浮出了水面,白晰英俊的脸上一左一右出现两道掌掴的痕迹。

    见此情景,孟晓白也惊呆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自已竟然可以控制水?为什么自已只是想了一想,竟然可以感应到真的有两道水流去做了自已想做的事?

    急游过来的叶飞雪却没有注意到这水流下发生的一切,她只看到孟晓白落入水中后就再没有浮出来过,心中大急,更加急迫地游过来。“呼噜王”站在池边,看见孟晓白就象已经溺死的人一般静静地半沉在水中一动不动,以为自已错手杀了人,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

    他虽然大叫救命,但自已却不肯下水救人,因为他知道溺水的人只要还有一口气,一旦抓住什么东西死都不会撒手,以他的水xìng要是被人缠住,恐怕就要同归于尽了。

    落入水中后种种奇妙的感受,和自已可以控制水的惊人发现,让孟晓白惊讶得难以置信,随着叶飞雪的接近,他才从惊讶中清醒过来。

    叶飞雪已游到他的头顶,两条白生生的大腿就在他的头侧。叶飞雪喘息着,长长吸了口气,缩腹收身,屁股向上一翘猛地向水底扎来,两个人的目光在水中相遇,叶飞雪一瞧见他的目光,不禁大为惊讶,那哪里象是一个溺水的人?

    他静静地浮在水中,神sè无比恬静安闲,他没有鼓着腮憋气的样子,眼神也没有一丝慌乱,此刻他的眼神,竟然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和威严,在他的眼中,叶飞雪看到了他久违的自信,还多了一些陌生的东西。

    就在这一刹那,她感觉到了周围的水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压力,让人从心理上产生一种想要顶礼膜拜的感觉。现在的他,就象一位居于水中的王者。

    错愕,使她越来越近,却忘记了伸出手去拉住他,眼看两个人越来越近,头就要碰到一起,孟晓白下意识地想往旁边躲一躲,随着他的念头,身子犹如移形换位一般,攸然出现在一丈开外的地方。

    叶飞雪眼见他鬼魅一般攸隐修现,仿佛水中没有丝毫阻力似的闪出一丈开外,不禁吓了一跳,一下子呛了一口水,她急忙折向水面换气。

    孟晓白也呆住了,他这才发现,自已在水中这么久没有换气呼吸,可是没有一点窒息难受的感觉,而且在水中,他竟然可以闪电般随着意念随意移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在山上老群观的奇遇,竟然令自已拥有了某种还不明所以的异能?

第十五章 新的发现

    此时池岸上边已经围了许多人,好在他们赶到时并没有看到孟晓白奇诡的水中移动。叶飞雪浮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领队铁青的脸出现在池边,气急败坏地叫:“快,快,快把他救上来!”

    叶飞雪见上边的人只是指手划脚地乱叫,却没有一个人露出惊讶的神sè,还以为方才的情形是自已看错了,她定了定神,一个猛子又扎进水中,划着水向孟晓白靠近。

    看到上边聚了这么多人,孟晓白也知道这时决不能有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见她又向自已游了过来,与她的目光一对,他忽然放松了身体,闭上了眼睛。

    看到孟晓白的举动和他望向自已的眼神,叶飞雪顿时意会到自已方才所见决非幻相,她游近孟晓白,抓住了他的手臂,孟晓白配合地任她拉着向水面浮起,往池边划去。

    到了岸边,领队当下蹲下来,和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他拉了上去。孟晓白不敢就这么清醒过来,因为那一来就无法解释他在水中毫不挣扎的奇怪表现,所以只好屏住呼吸,装作溺水昏迷的样子。

    由于很少出事故,泳馆的救生员兼了许多其他乱七八糟的工作,并不在池边,领队见孟晓白昏迷不醒的样子,急着叫道:“快,快,快给他做人工呼吸!”

    一听说要做人工呼吸,周围的人都面有难sè,男的固然不愿意和他嘴对嘴的呼吸,女的更不愿意去做。一时间你望望我,我看看你,都犹豫着不想上前,最后目光都集中在救他上来的叶飞雪身上,心想:你俩一个行的,要救也该你去救才对。

    领队见了也急不可耐地催促道:“小叶呀,他是你的同事,来来来,你来做吧,这是救人,不要难为情!”

    孟晓白躺在地上本想待上片刻就装作醒来,一听要给他做人工呼吸也吓了一跳,待听说要让叶飞雪给他做人工呼吸,心更是不争气地急跳起来。

    莫名其妙挨了两记耳光的渡边静舟也爬上岸挤了过来,对于方才的奇怪感觉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眼见自已心仪的那个美女要给那个溺水的人做人工呼吸,羡慕得他恨不得溺水不醒的人是自已才好。

    这些人中,只有叶飞雪知道孟晓白并没有晕迷,但是她不知道孟晓白倒底是什么情况,不想暴露他的秘密,见大家都望着自已,犹豫了一下,便蹲跪下去,挨近了孟晓白。

    柔软的掌心一按在孟晓白的胸口,她立刻感觉到了孟晓白擂鼓似的急剧心跳。她咬了咬下唇,心中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家伙不会真的故作晕迷占自已便宜吧?两个人虽曾是无比亲密的情侣,然而现在的尴尬身份,让她也脸上发热,有些不自在起来。

    她低下头,靠近孟晓白,呼吸有些急促,鼻息喷在孟晓白的身上,令他颈上的肌肤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两下,感觉到了他的紧张,叶飞雪突地升起促狭捉弄的念头,她一只手按在他的胸口,一只手借着俯身的掩护,轻轻掐住了他胳膊内侧的嫩肉,大有他敢装晕占自已便宜就让他边甜蜜边痛苦的架势。

    两人交往时,有时为了要孟晓白答应陪她去逛街、看电脑,威逼利诱时她常用这一招,孟晓白一察觉她的动作,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在她缓缓将嘴唇凑过来时,马上配合地呻吟了一声,装出悠悠醒来的样子。

    旁边的人见状,“轰”地一声鼓起掌来,不过同来的几个年轻人却边鼓掌边摇头,嘴里连叫“可惜”,可惜这小子醒的太早了,没福气品尝美人儿的香吻。

    见孟晓白醒来,领队长吁了口气,立即转身对那个“呼噜王”声sè俱厉地道:“你多大人了?万一淹死了人怎么办?回去我得和你们行长说说,太不象话了!”

    睁开眼睛的孟晓白,堪堪迎上叶飞雪戏谑的表情,一看见她唇角似笑非笑的模样,孟晓白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神。

    渡边静舟挤上前来,轻轻鼓着掌赞道:“小姐泳术高超,而且乐于助人,真是叫人佩服。不知道我能不能有幸得闻小姐的尊姓大名?”

    叶飞雪抬头看见是那个在水中一直在身边纠缠自已的男人,更奇怪的是他双颊上还各在一道类似掌印的红痕,不禁厌恶地皱了皱眉,淡淡地说:“谢谢你的夸奖,他是我的......同事,这没什么”。说着俯身去拉孟晓白起来。

    孟晓白顺势起身,对大家笑笑说:“我没事儿,就是喝了几口水,没事了,大家不用担心”。

    渡边静舟见美女不愿意搭讪他,笑了笑说:“我是大rì本国福冈海运财团的渡边静舟,希望有机会能与美丽的小姐结识!”

    他说出了自已尊贵的身份,见叶飞雪扶着孟晓白,仍然看也不看他一眼,反而露出一丝欣赏的笑意,飞快地望了一眼她诱人的rǔ沟,便微笑着退到了一边。

    本来好好的一场活动,因为这次意外事件闹得大家兴致顿失,领队更是严格要求所有人只准在浅水区游泳,绝对不许进入深水区,闯了祸的“呼噜王”见惹了众怒,讪讪地溜到了一边,再也不敢咋咋唬唬了。

    叶飞雪的目光追随着孟晓白,似乎有话想要问他,但是孟晓白却象做了亏心事似的,一直躲着她的目光。不一会儿酒店的经理带了几个人匆匆赶来,见没有出人命这才松了口气。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大家回到住宿的酒店又吃了晚餐,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孟晓白现在一直和领队住在一个房间,不过这位省行派来的领队先生神出鬼没,经常不在酒店待着,由于昨晚被孟晓白看到他晚归,便对孟晓白推心置腹地解释说是因为需要出去安排下一步的行程、旅游景点和就餐地点等等事情。

    孟晓白听了又是“感动”又是“钦佩”地向领队大哥表达了自已对他如此辛苦的“敬意”,这位先生听了更加心安理得,因为今天回来得早,干脆告诉他自已还要继续辛苦,晚上还要去看一个同学,今晚不回来住了,于是这间房间实际成了孟晓白一个人住,他也乐得自在。

    孟晓白关好房门,静静地坐在房中苦思这一天来的奇异变化,一切都始于在老君山见到了那个yīn阳鱼图案。记得登上山顶时才十点多,可是那片刻的失神后,再清醒时已经十二点多了,难道当时几个人象石化了似的在那儿待了那么久?怎么会没人看到呢?

    除了自已,别人是否也有这种荣幸呢?他忽然想起背着叶飞雪下山时,她轻飘飘的全无一点份量的事情,会不会她也具有了某种神奇的能力?他跃跃yù试地想去问问叶飞雪,可是想起自已在水中所表现出的诡异,又不免犹豫了起来:连自已都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如果她问起自已,该怎么回答呢?

    放弃了探询叶飞雪的想法,他又开始想自已,自已的身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真的象那个还俗的道士说的,那里真的有什么神灵之眼,赋予了自已神奇的力量?这算什么力量?要在水里才能发挥出来?

    呵呵,如果真有这种异能,那么去参加奥运会好了,游泳金牌铁定要被自已囊括了,那得挣多少奖金呀?

    孟晓白yy起来,浮想翩翩的过了半晌,忽然很想再体会一下那种神奇的魔力,他匆匆跑到洗浴间放了满满一盆水,脱去衣服小心翼翼地将一只脚踏进温热的清水中,可是没有什么变化。

    等了一会儿,他才踏进另一只脚,慢慢躺进水里,将头枕在浴盆头枕上,身子浸在水中,有放松、舒适的正常感觉,可是没有丝毫异样。

    他不知道头一次喝下那瓶矿泉水时,身体发生奇异的变化,是因为他的身体刚刚受到那种神奇光线的照shè,身体细胞正在进行激烈的重组,因此急需的水分一进入身体,才会出现那种状况。

    而他在泳池中出现的情形,则是他情绪波动剧烈时,jīng神力高度集中,才产生的能力,象他这样小心翼翼地躺在水中,甚至对水还有些担心和惧怕的心态,根本无法和水产生共鸣。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丝毫没有异状,他试着用意念命令水随着他的动作去运动,也没有动静,孟晓白不禁有些失望:难道今天在泳池中的情形是自已恐惧之下产生的幻像?

    水啊水,如果真的能听从自已的命令,那该多么奇妙?传说摩西出埃及时曾令大海分开,如果我有那种能力让**海峡分开......呵呵,中国陆军可是天下第一呀!再不然一分钱都不用投,搞个海底观光旅游,光门票钱就发了。

    孟晓白的思绪一会儿东,一会儿西,胡思乱想了半天,睁开眼睛见身体仍然毫无异状,便坐起来两只手做着分开的动作,嘴里念叼着:“分!分!给我分开!......拜托......求你了还不成?快点分开呀!”

    他正在做着白rì梦,门铃突然响了起来,那种急促的短音把他吓得全身一激灵,便在这时浴盆中的水象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一下子劈成了两半,哗地一下左右分开,水幕倒卷了出去,右侧的水幕飞扬出去,一直扬到盥洗盆上方的大镜子上,哗啦啦淌了一地。

    左边的水幕碰到了瓷砖墙,又倒砸回来,溅了他一头一脸,落回浴盆中的水已不到一小半了。孟晓白又惊又喜,他见门铃又响了起来,只好匆匆抓起一件浴巾裹在腰间,赤着脚走出浴室问道:“谁呀?”

    门铃停了,静了片刻,一个轻柔的女声说:“晓白,是我,我......有些话想问你,现在方便么?”

    一听是叶飞雪的声音,孟晓白有些慌了,他啊了一声,见那半浴盆水溅得太猛,来不及从下水道排下去,已经流出浴室,门口地毯也湿了一大片,自已又赤身**的,不由吱吱唔唔地道:“啊!飞雪,我......我......我现在不太方便!”

    门外叶飞雪的声音微微带着些失望和幽怨:“晓白,你不想见我,是么?”

    孟晓白听了一急,他伸了握住门把手,忽地想起自已只披着条浴巾,忙大声说:“不是的,我......我正在洗澡,你稍等一下,我穿上衣服!”

    孟晓白匆匆套上汗衫短裤,跑回门口打开门,只见叶飞雪似乎也刚刚沐浴过,她穿着一件白sè连衣裙,湿湿的秀发挽在脑后,雪白细腻的皮肤,俏美jīng致的五官,纤软的腰肢在质料高贵的真丝纱裙里更显得如杨柳般轻轻袅袅,好似雾中海棠,有种朦胧高雅的古典美感。

    叶飞雪也打量着他,只见他穿着汗衫短裤,头上**的还在滴着水,赤着双脚,脚丫子踩在地毯上,地毯上居然也渗出了水,叶飞雪不禁表情古怪的退了一步:水,又是水,他洗澡怎么会搞得水都流到外边地毯上来了?他刚刚在干什么?

    孟晓白注意到她有些jǐng戒的眼神,苦苦一笑说:“你不用怕,我知道你发现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会害你么?”

    一个提着暖瓶的服务员在一侧楼角拐了下去,孟晓白眼角瞥见,怕她回来时发现自已弄湿了地毯,忙一拉叶飞雪说:“来,进来说话!”

    叶飞雪虽然相信他决不会伤害自已,可是眼见一个那么熟悉的人,忽然有了许多自已不知道的秘密,显得是那样陌生,心中不免起了戒备之意,一见他突然伸手拉自已,下意识地伸手一挡,闪身一避。

    她的身子向旁急急一闪,轻盈的身子立刻象一片羽毛一样,从地上飞了起来,缓缓的、优美的、仿佛完全没有了一丝重量,象一个天使般飘飞开来。

    同时凭地起了一股旋风,呼呼地卷向孟晓白,把他吓得向后一退。叶飞雪发现自已的异状,惊叫一声,顿时失控地跌回地面,旋风也随之而止。孟晓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失声叫道:“雪儿,你会飞?”

第十六章 九星连珠

    叶飞雪发现了自已的异状,心中一慌,一下子从空中掉下来,膝盖磕在地上,疼得她蹙起了眉头。

    楼道口有人嘻嘻哈哈地说笑着向上走来,孟晓白心中一急,一把扯起她,拉进屋中关上了房门。

    叶飞雪脸sè苍白,颤抖着嗓子问:“我怎么了?我刚刚怎么了?”她一边问一边在自已身上摸索着,生怕发现哪里出现什么异状,变成一个妖怪。

    孟晓白却比较兴奋,他兴冲冲地说:“我想那个老道说的是真的,就是我们在山上遇到的那个老道,记得当时我曾有片刻的时间失去知觉,后来我就发现自已具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在水里,我感觉就象在最安全的地方,好象在那里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能......我能控制水,我不知道自已还有多大的能力,不过刚刚我的确控制了浴盆中的水。看来你也有了超能力了,你是什么能力?到底是会飞翔还是能控制风?我感觉刚刚你一挥手,一阵狂风差点儿把我吹得退回房去!”

    叶飞雪惊骇得上下看着自已,见没有什么异状才放下心来,她苍白着脸颊说:“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好象也有片刻时间失去知觉了,好象有一束奇怪的光笼罩了我......这世上真的有神吗?”

    孟晓白的眼睛发着光,说道:“我原来也不信的,但是现在看来,是这样的,我们应该是象超人一样,具有超能力了,真羡慕你,你居然会飞!”

    叶飞雪定了定神,脚尖踮了踮,身子却没有离开地面,她奇怪的说:“刚才的感觉好奇怪,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就飘起来了,可是现在却又办不到了!”

    孟晓白点点头说:“我也是,我努力想去控制水时,偏偏办不到了,有时不经意的,却能指挥它......”,说到这儿,他呆了一呆,把水称为它,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说出,可是说出来才感觉到,自已似乎把水也当成一件有生命的东西了。

    叶飞雪有点儿无助地说:“我们......不会变成怪物吧?我有点儿害怕!”她本来是见了孟晓白下午在泳池中的怪异表现,才忍不住来向他问个明白,乍然发现自已也具有了怪异的能力,不免惊慌失措起来。

    孟晓白不能明白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又是奇怪又是高兴地说:“我们不是很正常吗?只是多了些别人不具备的能力罢了,你想想看,超人呀,还有蝙蝠侠,多威风!说不定等我们摸索明白了自已掌握的能力,也能变成象他们一样的人。记得那个老道说过么?传说中的轩辕皇帝和太上老君,都是在这座山上成神的,还有传了几十代的张天师,如果历史上他们真的曾具备神能,说不定也和我们一样,是因为那个yīn阳鱼才具备了这种超能力,那我们将来岂止是成为超人,说不定也能做神仙!”

    叶飞雪嘴角牵了牵,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就是心里又慌又乱,说不定真的具备神力后我们会变成不象人的怪物,会被人抓去做试验,家人也会离我们而去,我们要异能做什么用?我只想平平静静地过rì子......”

    孟晓白安慰道:“不用怕,现在我们的身体没有变化,我想应该不会有事吧?再说......我想就算有变化,你顶多就是长一对洁白的翅膀,这里呆不下去就去美国吧,他们信上帝的,说不定会把你当成天使供起来。”

    叶飞雪被他哄得绽颜笑了一下,立即又愁眉深锁,幽幽地叹道:“我本来是想问问你下午为什么会那么古怪,唉!......现在看来不必了。”她转身迷迷糊糊地想往外走,走到门口,地毯的水沁入白sè的皮凉鞋,脚下一凉让她清醒了些,她忽然回头问道:“当时不止我们两个,你说......他们是不是也具备了什么古怪的能力?”

    孟晓白一呆,想起那三个大学生、一个rì本人、两个西方人还有那个还了俗的老道,犹豫着说:“不知道......或许会吧,不过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叶飞雪犹豫了一下,说:“我只想好好地过rì子,这种事不想被人知道,整天被人......包括家里人象看怪物一样的对待,我受不了,只有你知道我的事......我希望你不会对别人说出去”。

    孟晓白怔了怔,他发现自已拥有了异能后,首先想到的是今后如何的风光,却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有这种想法,他强笑了一下说:“你很在乎家庭?”

    叶飞雪轻轻嗯了一声,说:“我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我觉得女人就应该比较顾家,出风头、做女英雄,我没想过”。

    孟晓白鬼使神差地脱口问道:“他......对你很好吧?”

    叶飞雪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说:“他对我很好,很关心我,也......很宠我,我发脾气时也总让着我,他父母常说他从小是家里的大少爷、小霸王,却对我服服帖帖”。

    孟晓白看到的是她的背影,却可以想像得到她说到这儿时,嘴角一定会露出那种甜蜜、温馨的微笑,他嘴里有点儿发苦,轻轻叹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不会对人提起你的事,你放心吧!”

    叶飞雪没有回头,静了片刻,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门锁嚓地一声锁上了,也锁死了小孟的心。他长长地吐了口气,从发现异能的兴奋中清醒过来。

    原本古井无波的心,从见到她之后不可避免地激荡起层层涟漪,她方才的话虽然不是有意打击他,却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三年前莫名其妙的分手让他难以放下的情绪,在听到她的幸福和美满之后也彻底地落进了尘埃。

    他静静地坐了许久,然后向床上一躺,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里正在放《美人关》节目,孟晓白盯着那几个身段儿婀娜xìng感的推水女郎,竭力不让自已再去想她,胸臆间却总有一股抑郁难平的闷气。

    电视看到很晚,他才熄了灯睡下。朦朦胧胧中,他感觉仿佛进入了梦境,置身于浩澣无垠的广阔星空中,当他俯首望去时,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地球上的一切。山川,河流,植被还很稀少,到处覆盖着苍茫的白雪和冰山。

    他看到从未见过的许多生物在山川、森林间出没,长着獠牙却象老虎一样的动物、遍体覆盖着长毛的大象,展开肉翅在空中飞翔的翼龙。

    好奇妙的感觉,他好象跨越了时空,来到了亿万年前的远古世界。孟晓白感到又新奇、又激动,他巡视着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地面的山川河流在变化,有火山爆发,炽红的岩浆喷shè到空中,四散奔逃的野兽......

    地貌在迅速地变化着,他看到有系着兽皮、直立行走的猿人,拿着石块、木棒在围狩猎物,天黑了,他们围在篝火旁烧烤着食物,听见他们用简单的单调哼唱着不知名的歌......

    他的视线转换到了地面,仰望着天空,他看到远远的,湛蓝的天空中有一颗颗亮亮的星辰一闪一闪的,渐渐的,他发现有一颗星越来越亮,似乎正向地面飞速驰来。

    一颗、两颗、三颗......,星星越来越大,越来越亮,他看到了九颗明亮的星辰排成了一线,划曳过湛蓝的星空,在他的眸光中越来越大、越来越亮。

    周围似乎有些sāo动的感觉,他向周围望去,只见身边的人都战战兢兢地拜俯在地上,敬畏地注视着九星联珠的天象。

    他的视角又转回天空,象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地面忙碌的人们,树叶枯了又绿,绿了又黄,冰雪覆盖的大地渐渐融化,海洋越来越大,绿洲越来越多,人类开始有了文明,他们穿上了布衣、住上了茅草屋,形成了较大的部落。他这时才发现他观察的可能并不是人类居住的地球,因为那些和人一样的生物,有许多人具有神奇的能力。

    有的部落都是三眼的人类,他们额间竖立着显得异常怪异的眼睛可以让他们在黑夜如同白昼一夜,那只眼睛可以shè出奇怪的光线杀死他们的猎物。

    他发现长着三条腿的皮肤黑黑的人可以飞快地穿越天空,他们发怒或高兴时都会在身上燃烧起炽烈的火焰,整个人发出刺目的白光,如同一个小太阳,将周围的一切焚之一炬。

    他还发现有个以熊为图腾的部落的人,他们天生神力,铜筋铁骨,移山劈峰,势如破竹。

    他看到部落间为了抢夺食物和地盘开始发生战斗,老人和孩子残死在别人的手中,尸体甚至成为同类的盘中餐,任由杀死他们的人撕咬着他们的肉大口地吞咽,那种惨烈野蛮的景象怵目惊心,惨不忍睹,令他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为他所看到的一切流下伤心的泪水。

    生命在延续,战斗也逾发激烈,用石斧、木棒将一条条生命杀死,虽然没有现代枪弹杀人那样快捷,却更加血腥。那些拥有神奇异能的人渐渐聚成两派,在一片山峰围起的大草原上就要展开一场决战。

    这时,奇异的情形出现了,他看到那些满目狰狞的人都仰首望着天下,天空中有九道交织在一起的巨大光柱直shè在他们的战场中间,光柱消失,出现了两个人,两个巨人,那是真正的巨人,他们庞大的身材从天空望下去似乎并不大,但是当看到原本高高的山峰只到他们的肩头,地面上的人仿佛细不可见的蚂蚁,才衬出他们身躯的庞大。

    巨人站立着未动,双方即将大战的人群中却各自走出一个人来,走到了他们的脚下,孟晓白凝目望去,象是拉近了焦距一样,清楚地看到巨人的脚边还有几个人,他看到一个穿着式样奇怪的铠甲,肩后背着一张金黄sè大弓的武士正在与对峙的双方激烈的说着什么。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双方头领愤怒的眼神。

    交涉显然失败了,一个满头赤sè长发、肌肉虬张的大汉狂吼着推开了背着金弓的武士。对面一个满头扭曲纠结着墨绿sè头发、同样强壮有力的人也不示弱地冲了过来,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婀娜美丽的人儿迎了上去,站在两个暴怒的人之间。

    孟晓白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那个女子的背影。光看那婀娜多姿的背影,已足以令人意荡神驰。她的背影,优美、流畅的曲线,将她的身材勾勒出迷人的线条,那绝对是可以颠倒众生、倾国倾城的绝世尤物,她一头金sè的秀发如同瀑布般飘散在肩后,左衣袒露出腻滑嫩白、光泽闪闪的肩头,她的身材颀长苗条、隆纤合度,娉娉婷婷的站姿使她纤美的身段儿显出使人心动的高雅,妖媚而不放荡,具有异样的韵味美。

    柔软的墨绿sè上衫,拖地的金sè长裙,隐隐泛着一点点亮光,就象漆空夜空中的点点星辰。

    那两个暴怒的领袖在她的面前也露出一脸的温顺,但是随着她的述说,两个人却仇视地对望着,坚决地摇了摇头。然后,孟晓白似乎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那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如同清泉溅落,她摇着头转过身来。

    孟晓白一看到她的样子,便象电击一般霍地定住了,他虽然看不到自已的样子,也知道此时一定是一副目瞪口呆、sè授魂消的表情。那美丽的五官......甚至无法用语言去形容她的美。

    他不是没见过美女,深爱过的叶飞雪本身就是个俏丽的女孩儿,又加上对她有着深深的情意,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心理作用,更让他把叶飞雪看成了天下间最美丽的女人。

    现代视讯的发达,化妆、美容的技巧更是将无数个雕琢的全无瑕疵的绝世美人通过传媒让他看过无数了,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女人的美可以及得上这个女人的万一。

    同样只是眉毛、眼睛、嘴巴、鼻子,那张脸就如同一张小小的画布,真正美丽的女人无论五官怎么布设,最终也都是大同小异罢了,但是这个女人的五官勾勒出的美丽,绝对是无以伦比的。

    那种气质、那种风情,根本就无法形容她何以会具有如此吸引人的美丽?孟晓白屏住了呼吸,他开始不相信自已是在作梦了,因为就算是作梦,他也不相信自已能幻想出这样程度的美丽。

    孟晓白在影视中见过的美貌女明星,不乏俏丽得让人见了眼前一亮的绝世美女,可是那些美女如果站在这个女人面前,立刻就会变得黯淡无光。

    如果说那些美女是星辰、是明月,那么这个女子就是君临天下的烈rì,她的光芒可以将人的视线全部夺去,叫你眼花花的再看不到旁的东西。

    看不出是黑是蓝的幽幽的眼眸,在白晰柔嫩、滑如凝脂的肌肤衬托下,如同大海一般深邃,那眼眸所透露出的丰富的感情,满是伤心和失望,叫人见了为之心痛。

    孟晓白定定地看了半晌,还是无法详细地描述出她的美貌,那种无可抗拒的磁xìng魅力,只有亲眼见到才能感受得到,无论多优美的语句根本无法形容那种感觉的万一。

    当孟晓白还在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她,想将这位绝代佳人深深地记在脑海中时,大厮杀开始了,那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两个部落间的斗争,那些人显然都是双方挑选出来的具有神奇异能的人。

    孟晓白就象在看一场魔幻电影,有人用怪异的语调呻吟般呼叫着什么,然后就有一根根树枝飞离枝头,汇聚成密密麻麻的千万枝箭矢,疾shè向对方。有人不知从哪里唤来了千百头凶猛的野兽,踏得地面轰隆隆地颤抖着冲向对方。

    一道道奇怪的光束从三眼人的额头shè出,立刻就有三足黑人腾空而起,幻化成炽烈燃烧的火球迎了上去。无数条生命倾刻间被夺去。这场面仿佛又变成了星球大战。

    孟晓白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地面的颤动,空气中弥漫着的皮肉被烧焦的味道,惨叫和哭嚎的声音,一条条火龙卷向对面的人群,大地裂开,咆哮的洪水也奔涌而出,将草原变成了泽洋。

    不会飞的人全被淹没在洪水之下,腾飞到空中的人又被火焰和箭矢不断地击落,孟晓白握紧了双拳,不知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极其焦虑的心情,他在心底里狂喊着:“制止他们,快制止他们!”

    惨烈的画面一下子定格静止在那里,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宇宙间,有无穷的能量,雷电蕴藏着能量,cháo夕蕴藏着能量、阳光同样蕴藏着能量......”。

    孟晓白发觉自已的身周又变暗了,神识置身于湛蓝的夜空中,遥遥的,似乎有九颗特别变的巨星排成一线悬在天际。

    那苍老的声音有些熟悉,孟晓白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这声音是他在老君山上要离开时听到的声音,他惊讶地问:“你是谁?你在哪里?”

    那个苍老的声音继续用平静的声调说:“要调用这些能量,有许多方法,你们很聪明,已经想出了一些办法,其实......还有一条路,同样可以控制这些能量,你们的先人们已经做到了!”

    孟晓白急问道:“您是老君山上的神灵吗?我不是在做梦是吗?我这是在哪里?”

    那个苍老的声音叹息了一声,说:“听我说下去,我很疲倦,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和你们进行沟通了......你们的先人们掌握了这种能力,却只把它用来破坏自已的家园,看看他们的破坏吧!”

    孟晓白眼前一束白光闪过,犹如一副画卷在眼前打开,他再看到地面的情景时,也不由得一下子惊呆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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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介绍:
一个平凡的小人物,在旅游时无意中触醒了远古神秘力量,获得了远古神灵呼风唤雨的超能力。
随着力量的觉醒,他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可以呼风唤雨的超人是否就凡事如意了呢?
无所不能的神,在虔诚信徒的心中就是凌架一切的法。当他们发现神并非不可战胜的时候,信念的崩塌,原欲与人性的冲突,会使人选择怎样的道路?
谁才是神?是谁,创造了神?
成神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成神,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成神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