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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全文阅读

作者:白黑     圣女txt下载     圣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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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温宛一曲高山流水弹的大气流畅,足见她的功力。铮铮琴韵中耶律重瑱轻运狼毫,落笔从容优雅,那些字仿佛从他笔端飘出来,暗合着音律凤飞龙舞。看着那白袍轻舞,举世无双的姿容,刹那间玉垅烟仿佛忘记了身在何处。

    每次看玉无言写字的时候她总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只怕呼吸重一点,就扰了那份意境。他也是一身白袍,修长的手指握着细长的狼毫,玉面清寂,神态凝素,她只觉得他整个人都仿佛化入那飘逸如仙的字体中去了。时间久了,虽然他清冷少言,她却不怕他,虽然他不愿意她这个小尾巴总跟着她,但也着实拿她没办法,她缠功颇深,因为她发现缠功用来对付玉无言是很好用的,只要她不断缠着他教她做这做那,他烦了,自然会答应下来。她央他教她书法,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记得他将她拢在身前,修长的手指握着她的手,教她如何运笔。那是第一次他离她那么近,他的身子贴着她的脊背,清淡的气息充盈着她的呼吸。却没有一丝暧昧,只觉得他的接近自然而然,他是那样不染纤尘的人儿,任何非份的想法对他都好像是一种亵渎。

    “小玉”一只手推了推她的肩,她扭过头,看到紫纤儿向她着急地眨着眼,小声说,“皇上让你抚琴呢”,她这才发现耶律重瑱已经写好了一幅字,丫头们小心翼翼地取走晾干,案上又重铺了一张雪白的兰花宣,皇后的一曲也已抚毕,她站起来笑看着她,“就别推辞了,光看你的一双手,就知道如果这样的一双手不会抚琴,那别人连会都谈不上了”“娘娘缪赞”说着她站起身来到古琴前坐好。

    她扭头看了看耶律重瑱,他向她点点头。她皓腕轻抬,手指一拨,优美的韵律淙淙流出。不同于皇后曲律的大气雍容,她弹的曲调宛转,灵动,在场的人都被这新鲜活泼的曲子吸引了去。耶律重瑱起初只觉得好听,随着音律写了几个字,可突然间曲调一转,只见她灵活纤细的手指轻挑慢拨,旋律突然妩媚糜艳起来,她的一弹一挑都好像拨在他的心弦上,每一个音节都极富挑逗,引得人心思飘荡,心驰神往。他心思已乱,笔法已乱,不知不觉搁了笔,眸眼只看向那嫩白如一双粉蝶的手指。蓦然间他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收敛心神,屏息静气,紊乱的心思才清明起来。再看看皇后和其他丫头,她们并无异样,才知道是自己心思走偏了。

    韵律刚收,皇后就称赞,“看来我眼力不错,上曲调子极是灵动,不知叫什么名字?”,玉垅烟站起来恭敬地答道,“曲名奴婢也不知道,小时候听别人弹的好听就胡乱学的”皇后点点头,问皇上听着如何。耶律重瑱起初没答言,只深深看了玉垅烟一眼,见她双手轻握,匀亭地立在皇后身边,下颏微收,神态安敛。

    “这首曲子是失传已久的‘凤求凰’,传说司马相如就是以此曲挑逗卓文君,卓文君才春心萌动与司马相如私奔,不过后来曲谱散佚了,朕也是在宫廷收藏的古本中看到过此曲曲律的片段,没想到今天有幸听到了全曲”一双琉璃眼眸在听到他说出“凤求凰”三字的时候,蓦然向他看过来,与他双目交碰,又倏然闪开。他眼波一转,唇角带上三分笑意。

    “原来是传说中的名曲,臣妾今天也长了见识,不过这曲子平时可万万不能轻易谈的,也怪不得此曲会失传呢”温宛恍然说。

    “娘娘说的极是,奴婢只道这曲子好听,也没问名字,现在知道了,以后是再不弹的了”玉垅烟低头说道。

    “不知者不罪,况且弹弹又何妨”他轻缓的声音飘进耳朵,本是替她说话,可是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晚膳极为丰盛,由玉垅烟和紫纤儿伺侯着。桌前的气氛格外安静,下边的丫头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仿佛害怕谁出气重点,会惊扰了谁似的。皇后连进食都显得端庄秀气,而且吃得很少,皇上也是每样只略略尝尝,行止优雅的无以形容。他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皇后也只是安静的进膳,玉垅烟甚至感觉到有点压抑,如果是她肯定会消化不良,她想起伺候耶律重琰进膳的情景,非要她吃了他才肯吃,而且他话极多,有时候还像孩子一般向她撒娇,旁边的丫头总是想笑不敢笑,捂着嘴脸憋的通红。居然有些怀念,她轻轻叹了口气。一抬头发现紫纤正向她摆手,这才发觉自己失态,而那双紫眸已淡淡向她扫过来,她面一热,忙低下头去。

    这时帐外人影一晃,耶律重瑱眼尖,问道,“谁在外边?”“是奴才”说着长贵已经走进来行礼。

    “什么事?”他放下筷子问。

    “是煜王殿下遣人送来几样东西,宫里有规矩,宫外闲杂人等一律不准入宫,不过这次是煜王殿下,奴才才想回皇上……”

    玉垅烟身子动了一下,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帐外。耶律重瑱哦了一声,好像很有兴致,“带他们进来”,“是”长贵得旨退了下去,没多一刻,他领着两个人进来了。居然是琉璃和长随,玉垅烟又惊又喜。琉璃也早看见她,脸上也一喜,却不敢多话,长随仍旧是苦瓜脸。两个人先扣拜了皇上娘娘。起来后琉璃真情流露,亲热地抓住玉垅烟的手,“玉姑娘,琉璃好想你呢”玉垅烟也紧紧握住她,“你们怎么会进宫来?”这时长随过来跪在她跟前磕头,“娘亲一切安好”,玉垅烟的脸刹时红了,周围丫头见此情景都吃吃笑起来。耶律重瑱饶有趣味地看向他们。

    玉垅烟连忙小声说,“你快起来,皇上娘娘在此,我算得上什么?”,长随却不管这些,直磕了三个头才爬起来。玉垅烟有许多话要问他们,却不便开口,扭身请求,“皇上,娘娘,奴婢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和长随,琉璃说几句话”,皇后点头,“去吧”,耶律重瑱却说,“何必出去,在这儿说也无妨”玉垅烟尴尬,却不敢拂了皇上的意思。

    琉璃取过一方精致的盒子交给玉垅烟,“这是二殿下送给玉姑娘的琉璃珠,玉姑娘走的匆忙忘记带了,二殿下吩咐奴婢给您带过来了”玉垅烟接过来,心里竟酸酸的,手指轻抚着盒盖,耶律重琰的笑靥如在眼前,她的眼角浮上朦胧的缠绵。却未发觉这一切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

    “还有……”琉璃怯怯地,脸上掠过奇怪的表情,不过她还是取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食盒,一层层打开,众人正纳闷这食盒中不知装的什么珍馐美味,值得这样一层层包起来,都伸长脖子看着,却忽地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盒子的最里一层放着一小盅食物,摆成梅花的形状,说是梅花却又觉得有些莲形,着实色香俱佳,只看着就引人食欲,却不知是什么吃食。玉垅烟心里咚的一声,就听琉璃小声说,“这是二殿下叫我送给玉姑娘吃的,是熏鹿脯……”她声音呐呐,抬起眼看了玉垅烟一眼,玉垅烟脸色已经苍白了。

    耶律重瑱听到琉璃说是熏鹿脯,当下笑吟吟地说,“煜王小小年纪真是知情重义,你做了他三年的圣女,隔着重重宫门,他却还想着你,竟着人送来一盅鹿肉,也不枉你在他身边三年的情义”只是他的话刚落尾,却见一大颗泪珠从玉垅烟眼里滚落下来,落在香气四溢的熏鹿脯上。他唇角的笑轻轻敛去,眼眸中映着她的侧影,娉婷的下颏轻勾,嘴唇若素素花瓣,大颗的眼泪如同珠子一颗一颗沿着她玲珑的面颊滚落,纤巧的肩在轻轻颤着。

    从看到那个食盒和琉璃的神情她就开始不安,果然……还是被她猜中了,他送给她的梅莲,她心爱的梅莲已经被他炖成一盅肉送到了她面前。她心很疼,不知是心疼她的梅莲还是他,她不怪他,只觉得心酸,梅莲是被她害了。他是气了,他一生气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他是气她不声不响就离他而去……

    离皇上最近的紫纤儿发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拉住玉垅烟的手,“煜王殿下情重,你也不用感动的一塌糊涂啊,瞧哭哭啼啼的在皇上娘娘面前算什么事儿?”说着就把玉垅烟拉出去了。

    皇后像是自言自语,“既这么舍不得,为何还要走这一步”,耶律重瑱却问琉璃,“你是煜王身边的丫头?”琉璃跪下回道,“奴婢是二殿下拨出来伺侯玉姑娘的,名字叫琉璃”“以后你就留在凤仪宫伺侯皇后吧”“是”琉璃磕了个头,能和玉垅烟在一起,她心里自是愿意。耶律重瑱目光看向长随,“你叫什么?”长随跪下,“奴才叫长随”,耶律重瑱点头,“你以后就跟着朕吧”,长随一惊一时不敢相信,皇后说了一句还不谢恩,他才赶紧磕头。

    自从玉姑娘走了,二殿下就病了,病势来的又汹又怪的,一直到一个月以后,这病才好了,病好以后的二殿下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突然长成大人了……他意识清明些了以后就……就吩咐长安他们把玉姑娘房里的家什都拆了,架在院子中取火烤鹿肉,说要给玉姑娘送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冷的让人害怕……玉垅烟脑海里一直盘旋着琉璃的话,她的话说的含蓄,但她已经能够想像的出当时的情景,她的心情复杂至极。晚膳已经结束了,她调整好心绪走进殿内时紫纤将她拉住,将一只雕镂精致的银盏交给她,“小玉,长贵公公说皇上的圣女到了,你用这个去取圣ru,一会伺侯皇上吃了,我粗手粗脚的,皇上不喜欢,还是你送去皇上更喜欢些”,玉垅烟看着手中的银盏愣神,用这个去取?怎么皇上和别的王爷都不一样,他难道从不亲近那些圣女么,还是就只在皇后这儿要多费这道手续?

    紫纤儿见她愣着,噗哧一笑,“小玉从前不就是圣女么,也不用紫纤儿教吧,皇上的圣女媚儿就在那边的偏殿里等着呢,你快去,皇后娘娘还在沐浴呢,我去了”紫纤一溜烟儿走了。

    叫媚儿的圣女果然媚到了极点,是个男人见到她恐怕骨头都要酥倒,如果皇上不是因为顾忌皇后,就是因为他不是寻常男人,他感兴趣的确实不是女人!见到媚儿的时候玉垅烟心里突然下了这两个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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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媚儿边宽衣解带边挑了玉垅烟一眼,问道,“你是新来的?”,说时已经袒胸露ru,玉垅烟感觉极为尴尬,别开头去,只嗯了一声。媚儿却早习以为常,笑着问,“难道你不是皇上派来挤奶的,同为女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玉垅烟这才把银盏轻轻放在桌上,“媚儿姑娘还是自己来吧,我在外面等一会儿”说完她已经掀开帘帐出去了,只听到媚儿极为Lang荡的笑声,她的脸红了一红。

    隔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一声“好了”,玉垅烟走进去,银盏中满满一盏ru汁,媚儿慢条斯理地穿衣,见她进来,招手说,“小丫头,帮我把绊子系上”,她一转身,将一痕雪背面向她,玉垅烟走过去,虽然尴尬,却还是把抹胸的系绊帮她系牢,然后她端起银盏要走,媚儿玉波横流地剜了她一眼,“在皇上身边伺侯的人脸皮怎能这么薄呢”说着兀自格格笑起来,玉垅烟不理她自己走出去了。

    她低头斂眉地走进皇后的寝帐,心儿突突地跳着,努力压抑心内的别扭。帐中只有耶律重瑱,已换了宽松的白袍,正慷懒地斜在榻上。

    “皇上”她跪下来,手臂微抬将银盏举到他眼前,却半天没见动静,心内诧异,怯怯抬眸,正撞见那灿烂夺目的两痕紫眸,连忙低下头去,只觉手上一轻,他已经接了过去。她这才松了口气。

    却听他问,“这是你的?”他的声音轻缓,许是晚上的缘故,轻缓中还带着些懒懒的味道。她怔了一下,待会过味儿来,脸上便火烧火燎地热起来,只觉得那双狭长眸子向自己胸口淡淡扫过来,她浑身如有针芒。

    此时立在帐外边的长贵噗地一声捂住嘴,他无论无何没想到平常寡淡冷性的皇上会问出这么“**”的话来,这让人家姑娘怎么回答呢。

    “不……不是……”她期期艾艾的声音和薄染绯色的双颊落入他充满意趣的双瞳,他就是想看这样的她,妖媚勾引后真性情微露的冰山一角以及敛静自持防线失守的刹那瞬间。

    “长贵,平常你做事如此伶俐,这次如何会舍近求远?”他是说给帐外长贵听的。

    “是,皇上,是奴才糊涂,下次奴才可知道了”长贵含笑恭声说。跪在下边的玉垅烟花容已经略略失色。刚刚还同情那名圣女,竟有“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感叹,这次却真正轮到了她自己,才知道卑微如她们连自由都没有,还谈什么自尊呢。而这样的一种形式却比那种狎昵还更让人有种屈辱感。

    他已经饮完了那一盏圣ru,红唇微润,更形俊美。她接过银盏正要退下去,听到皇后的声音在帐外响起,“长贵,什么事这么高兴?”,“娘娘”长贵却没正面回答,只恭声叫道,温宛也没纠缠,掀开帘帐走入。玉垅烟轻一屈身就要走出去,听耶律重瑱说,“长贵不必守在这儿,让玉垅烟守着吧”,长贵应了声“是”,悄悄走了,玉垅烟心中暗暗叫苦,却无可奈何,仍要转过身子恭声应是,才敢退出去。皇上一个多月未临幸皇后,本是小别胜新婚,一定如膝似漆,尽鱼水之欢巫山之情,而她守在外边算什么样子?

    她站在帐外,帐内的灯光暗淡下来,只留下一盏小灯燃着,只模糊听到皇上低低地说了声“歇息吧”,然后就再无声音,她暗暗诧异,皇上皇后就这样睡了?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念头,脸不觉红了。站了一会儿,眼皮有些涩重,人也变得迷迷糊糊起来。她被一声叫声惊醒,倏然张开眼睛,是皇上的声音,低低的,却果真是在叫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去,原来是他口渴了要茶喝,她赶忙出去倒了盏茶端进去,怕惊醒了皇后,脚步轻的不能再轻。

    华丽的紫檀木榻上,皇后侧身睡在里边,好像已经睡熟了,耶律重瑱斜在镂花玉枕上,华缎般的黑长如水般滑下,淡淡灯影中他的脸如月亮之神般俊美妖娆。她毕竟是十几岁少女,看到如此美艳的人物心里不觉扑通一声,待稳住心神,将茶端到他面前,却不见他有动静,只用那异色双瞳看着她,她心儿一动,明白了他的意思,人睡过之后,自然是慵懒异常,连手指都不愿动。她跪移了一步,将茶盏放在他唇边,轻轻托起,他就着她的手将茶喝下去。这种情景,特别是已至中夜,在淡淡的灯影里,显得格外暧昧难明,而旁边还睡着皇后,这种样子更显得有些诡异。等他躺好,她急急地退出去,站在帐外才发觉心儿竟跳的如此之快。

    第二日,玉垅烟在给皇后梳头的时候,皇后淡淡地说,“昨日没睡吧?”玉垅烟笑笑,“没事,奴婢还顶的住”皇后又说,“皇上因忙于国务,无暇分身,这么长时间才来凤仪宫一次,我本应好好服侍,怎奈昨日正巧赶到月事,皇上却很体谅。我心内过意不去,本想让你来服侍他……”“娘娘……”玉垅烟一惊,手中的梳子差点脱手,镜子里皇后安抚地一笑,“可是皇上不肯,他想全我的脸面,其实我早看出来他是喜欢你的,不然像他的性子怎么会选你入宫?”玉垅烟连忙跪下,“娘娘折煞奴婢了,皇上心里只有娘娘,奴婢只是一名小小侍女,又怎么会入皇上的御目”皇后把她拉起来,笑着说,“我只是随口说说怎么就吓成这样?皇上要真喜欢你,我看就把你收在皇宫也罢,我一个人也孤单的很,以后由我们姐妹两个服侍他岂不更好”“娘娘……”她猜不透皇后是真心假意,也不敢多话。皇后说,“快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行大礼,在我这里不要讲那些虚的规矩,还是快点梳头吧”玉垅烟这才站起来。

    这次皇上走后又足足过了两个月他才又来凤仪宫,可也只是用过晚膳就走了,下一次却又是两个月以后了。却总说国事繁忙还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在凤仪宫稍坐片刻就又走了。而皇上即使只坐一刻,皇后也会盛装出迎,待他走后,皇后就将盛装除去,平时也只穿平常的衣裳。虽然她面上端庄和婉,但玉垅烟隐隐在她的眼睛里寻到落寞。站在她的角度,她本不应该对皇后有什么态度,可是她却开始有些怜惜这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到底皇上是因为什么?她越来越觉得他深的难测。或许他真的是断袖之癖,她竟然越来越相信这个说法了。

    一年以后,皇上十八岁华诞,宫内要举行大典,皇后带着玉垅烟,紫纤儿和琉璃出席。大典在恢宏阔大的锦绣殿举行,大殿中央是雕金砌银镶珠拥翠的龙凤椅,是皇上和皇后接受朝贺的地方,大殿两边则是一排排名贵的紫檀雕花方桌,已经摆满时令鲜果点心,朝中身份显贵的官员王爷皆可以入座,对于平常只能两班站立殿下的朝臣真可谓皇恩浩荡。

    还未到巳时,重臣们都已列坐两边。玉垅烟奉命担任此次盛会的茶官,她特意为耶律重瑱沏了一盏茶,色泽极其清绿,如她的眼眸。耶律重瑱问她名字,她说叫做茉莉薄荷,可提神醒脑,耶律重瑱说名字倒是极精致,颜色也悦目,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说着他呷了一口,轻轻点头,玉垅烟在他紫眸中看到赞赏之意。

    为文武百官,她沏的是百花茶,宫女们鱼贯而入,淡淡的茶香飘溢在空气中,玉垅烟从她们盘中端过茶盏进献给各位王爷和大臣。有些王爷、才俊在轻轻咬着耳朵,打听这个绿衣丫头到底是何许人也?更有甚者,则把两只眼睛随着她纤窕的身影流转。她献完一桌刚向前走,迎面走过来一个紫袍少年,她怔了一怔。有一年未见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和他碰个面对面。他身量已经长足,体形极为颀长高大,原来玉雕般的脸上已经生出些棱角,显得更为立体深邃也更形俊美,尤其是那双黑漆的眸子,如一泓潭水,清亮又深刻,荡漾着桀傲不训的风骨。他身后跟着长安。琉璃已经拜了下去,她和他狭路相逢。

    他眼角的光很凌厉,看到她的时候一张俊脸冷如堆雪,他的目光陌生又冷酷。可是她似乎没有立刻发觉,只沉在蓦然相见的惊喜中,凭心而论,她的想他的,也是关心他的。她如水的多情眸呆呆地描绘着他的脸庞,他真的长大了,她唇角浮起一缕笑意,而自己是怎么了,即使和他熟稔,也不能这样无礼的直视,更不能忽略了应有的礼仪。她连忙飘飘屈身下去,“二……”只说出这一个字,他却很快目无下尘地从她身边走过去了,只留下一阵风。就连长安也扬着下巴从她身边走过。她僵在了那里,后边跟着许多宫女,身前身后都是王爷大臣,她的脸浮上难堪的红晕,有些向她投来的目光甚至是轻薄取笑的,而有些变得玩味戏谑,她觉得手指在轻轻颤着,在她身后,她听到他在随意和那些王爷贵胄们招呼寒暄,那样潇洒的高贵,那样从容的气度,却独独给她这样的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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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收敛了所有的情绪,眼眸又变得淡然无波,送完了茶转身向回走。却看到那矗立的紫袍背影。所有的王公大臣,贵胄王卿,即使是位高权重的丞相温廷言在见到皇上时也会行三拜九扣大礼,但耶律重琰却立而不拜,才十四岁年纪,浑身上下却有种凛然不羁的气度。

    他只微微弯了弯身子,“琰儿十三岁生日时皇兄亲自到府里贺寿,至今仍让琰儿难以忘怀”不知是无意还是有心,他停了一下,玉垅烟微顿了一下身子,只觉得他的话好像听起来别有深意般,听他继续说,“今日是皇兄的寿辰,琰为皇兄的贺礼颇费了些心思,可是后来一想,皇兄贵为天子,自是什么也不缺,送什么皇兄都不会希罕,所以琰今天只送皇兄一样东西,就是琰的这份心意,只恭祝皇兄龙体安康,寿与天齐”他的话一出,两边列坐的公卿们皆吸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个煜王竟如此傲慢,虽然皇上宠受,特许他可以不行跪拜大礼,但看他的行为也未免太有悖常礼。别的臣下都把家中最珍稀的东西呈给皇上还唯恐他不中意,而他竟敢空手而来,而且竟还把理由说的如此花哨有理。

    玉垅烟见他这么随意,也有点吃惊,不觉紧张起来,皇上的确宠爱他,但他毕竟是手握皇权高高在上,他们虽是兄弟,但更是君臣。耶律重琰这样的确是有点傲慢,她手心里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偷偷看向龙座上的耶律重瑱。但见他面如春风,并无半点恼意,她的一颗心才放下来。

    耶律重瑱一笑,“煜王的贺礼真是别出新意,每年朕过生日,众卿送的这些奇珍异宝真是难为他们了,以后就删繁就简,不用再送朕什么礼物,只需把一句贺词几句谏言就比什么都好,众卿说呢”他高明地把球抛了出去。

    下面诚惶诚恐,“皇上英明”声震屋宇。耶律重琰点点头,转身在右首第一桌就坐。光看坐位就可以大略猜到这些贵族们身份显赫程度。耶律重琰对面,也就是左首第一桌还空着。那是给丞相温廷言预留的位置,不过听说丞相托病,由小女儿温湘代他来参加皇上寿诞。不过这个温湘却姗姗来迟。玉垅烟正想着,就听到环偑叮当的声音,转过头,正看到温家二小姐温宛之妹温湘由众丫头簇拥着走来。在走过玉垅烟身边的时候,温湘斜了她一眼,就气势高傲地走过去,先拜见皇上和皇后。

    这个二小姐,玉垅烟在凤仪宫见过几次,她只比温宛小两岁,相貌自然也是难得的,但行为做派却与其姐迥然不同。不知为什么,从第一次在凤仪宫看到玉垅烟,这个温湘就总是看她不顺眼,不是横眉冷目就是白眼相加,甚至有时还会故意找岔,玉垅烟只是忍着。

    温湘刚坐在左手第一桌,一抬眸就看到了对面的紫袍男子,两只眼睛亮了一亮,目光就直盯在耶律重琰身上,恨不能将他吃进肚子里。以前她总羡慕姐姐,如果她不是长她两岁,现在陪在皇上身边的就应该是她了。从见到皇上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再没有男子能及得上他俊美无俦的容颜。只可惜他已经做了她的姐夫,绝了她的妄想。

    而今她却见到了可以与皇上匹敌的男子,他也是如此俊美却与皇上的不同。皇上是月亮之神的妖娆与敛静,而他的俊美是深邃不羁的,在他肌肤的每一个线条里张扬。连他的侧脸都那么好看,那些棱角就像是用石头雕出来的,不精致却很特别。温湘不禁春心荡漾,兴奋起来。咦,他扭脸在看什么人,神情那么专注甚至痴迷,她随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一抹纤窕的绿色身影消失在大殿的一角,又是她!脸上不禁忿忿然。真是一幅狐媚相,怎么看怎么让她堵心,凭什么男人见了她都会直了眼睛?连眼前的这个华衣男子都不例外!

    温湘扭脸儿,对着刚刚走下来陪她的姐姐甜甜一笑,“姐姐,坐在我们对面的那个是什么人,居然也坐在第一桌,怎么湘儿却没见过他呢?”,温宛早发现了妹妹面颊红润,双目含情,眸光总向对面瞟,心想湘儿从小娇生惯养,一点都不知道女儿的矜持,怎么能这样不害臊地看青年男子,只是这也是她的优点。她含笑说,“他是煜王耶律重琰,才满十四岁,他年纪小,皇上特别关照要他好好习武读书,平时宫内琐碎的活动可以不参加,所以你没见过他”“才十四岁,比我还小两岁呢”温湘说完,脸一红,温宛早猜中了她的心事。故意说,“俗话说女大不中留,湘儿都十六岁了,也该让皇上给你寻个好婆家”“姐姐……”温湘不依地娇嗔。

    正说着,玉垅烟走过来,将一盏百花茶递到温湘手中,“二小姐喝茶”,温湘瞟了她一眼,嘴上说着,“这茶可真香啊”从她手中取过茶杯,却不料手一抖,杯中水全都泼溅到玉垅烟的胸口。玉垅烟本着的是纱衣,被水润湿完全形同透明,她轻轻啊了一声,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胸口。

    耶律重琰正欲起身,肩头却感到有些轻压,是长安将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他眼看着他,似乎在说:我的二殿下,你又忘了当初她是怎么走的了?如今还管她的闲事,再说这是什么场面,你偏还要为她出头!他稳住了心绪,一双黑眸又变得洞如观火般冷淡。

    而御座上的耶律重瑱紫眸也不禁一沉,却不动声色,只看她如何化解。

    “怎么回事?茶杯还没放到我的手里,怎么你就把它泼在自己身上了?难道是不想让湘儿喝还是觉得你沏的茶我不配喝呢?”温湘娇斥。温宛知道妹妹无理,但也不便斥责,只对玉垅烟说,“快去换件衣裳吧”,玉垅烟正要走,温湘叫住她,“别走,我的茶你还没上呢,你是今天的茶官,怎么这样礼数不周?”

    耶律重瑱轻轻皱眉,站在他身后的长随最会揣摩圣意,另外他对这个灵慧的女子也很喜欢。玉垅烟正要说什么时,一件披风轻轻披在她肩上,她回身居然是长随公公。她屈身道谢,长随只是摆摆手,叫她去沏茶,转首又向温湘行礼。温湘虽然有气,但看到是长随,只得收敛。

    耶律重琰虽然目光冷淡,但胸口已经一起一伏,看到她受人欺负,他自是气她恼她,但又怜她恨她,而爱她是他心里极度不肯承认的。

    玉垅烟端着一盏茶走来,她的一双琉璃眸仍然静敛无波,好似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让人不禁心生怜意。虽然身上披着宽大的男子披风,却半分未减她的风姿,只看那袍角飘飘,她脚下和行止更添了几分仙气。这次是琉璃从托盘里取出茶杯交到温湘手中。玉垅烟用极平淡的声音说,“奴婢这次特意为二小姐泡了玫瑰花茶,此茶有养颜功效,况且二小姐国色天香,饮用此茶更为得宜”,温湘嘴撇了一下,听她赞她美貌,心中自是暗喜,也不再刁难,只向对面的耶律重琰暗送着秋波。

    长安悄悄伏在耶律重琰耳边说,“对面那个温二小姐好像看上二殿下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要把二殿下身上都盯出洞来了,真也不害臊”,耶律重琰只用鼻子哼了一声。长安心想,看那温二小姐长的像是聪明样子,不过行事也太愚蠢,她不那么对玉垅烟和二殿下或可还有些空间,她这么没鼻没眼地对玉姑娘,却把路自己给自己堵死了,他们二殿下不讨厌她就烧高香了。

    “小玉,把这盘香橙给对面的煜王殿下送过去,就说温丞相之女温湘向他请安了”温湘喝了几口茶,吩咐玉垅烟,其一她就要看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怎么在光天化日下施展勾引术,其二她也可借她之手达到向他搭讪的目的。玉垅烟踌躇,那盘香橙是每个桌都有的,而耶律重琰桌上自是也有一盘,虽然她只是照她的吩咐行事,但也觉得这样做实在很难为情。

    但无论多么为难,她也只得照做。她向他走去,他已经慢慢抬头看向她,面色仍旧冷淡,黑眸蕰着冷冰,但却未曾在她脸上移开。从前他是从不曾用这种眼光看她的,她极不自在,脚步都有些凝滞。在他凌厉的目光中,她都不知是怎样走到他身边去的。

    “二殿下,这是温二小姐特地叫奴婢送过来的香橙,请二殿下品尝”她垂手而立,态度恭谨。看她的样子他反而更有气,轻轻哦了一声,眉挑了起来,“温二小姐是何许人也,我以前不曾认识,今后也不想认识,香橙桌上已经有了,请给我退回去,就照我的原话说”他早知那是当朝丞相温廷言之女,却根本不放在眼里。玉垅烟很难堪也很为难,他性子更形难测,做什么都总会依着性子为所欲为而不计后果,如果这盘橙子退回去,不仅会得罪温湘,还会得罪她背后的温丞相,甚至皇后和皇上。可她知道他的性子,只得委屈求全软言求道,“二殿下看我的面子,就收下吧”

    耶律重琰却一脸诧异,“你又是谁,难道我们之前曾认识过?”又扭头问长安,“这个丫头你见过?”长安拨Lang鼓一样地摇头,极恳切地答道,“回二殿下,此女小的并没见过,二殿下也绝计没见过”,玉垅烟无言以对,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但仍旧温言细语地说,“二殿下不认识奴婢也罢,总认识皇上,娘娘,就看他们的面上总也该收下吧?”

    他冷笑,“原来是怕驳了他们的面子,看你五官端端正正的,心却长偏了,既然这么替他们想,你就跪下来磕三个头,这橙子我就收了”,玉垅烟轻轻叹息,难道他们之间非要这样不可吗?她轻扯裙角就要跪下,他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腕子,让她动弹不得,手腕却被箍得生疼。他瞪着她,眸底海潮汹涌,却只恨恨地说了一个“滚”字。她睫毛一颤,眼睛里不可置信,他竟会骂她。她踉呛一下,转身往回走,手腕隐隐而痛,眼底的薄雾她努力收回,只挺直颈子,让面容保持平静如水。耶律重琰却将脸撇开去,不去看她的背影。长安叹息,他渐渐明白了,二殿下越气越恨就越说明他心里在乎她,这个玉垅烟真是二殿下的冤家啊!

49

    “你们拉拉扯扯的做什么?”温湘不悦地问,玉垅烟回道,“煜王殿下说与二小姐素不相识,二小姐却这样热情知礼,他很是过意不去,嘱咐奴婢一定要向二小姐道谢”温湘轻哼了一声,却没再说什么。

    这时歌舞告一段落,耶律重瑱提议由皇后抚琴一曲,他口内邀约着皇后,眸光却淡淡扫向她身后的玉垅烟。皇后站起来说,“臣妾这几天身体欠佳,手指总使不上力气,不如由小玉代我抚琴一曲,让众卿也见识一下小玉的琴艺”耶律重瑱点头,唇角扬起微微的弧度。玉垅烟却没想到会叫她,她有点不安,“皇后娘娘……”,皇后温和地说,“不必推托,这是皇上的意思,你好好弹就是了”,玉垅烟不明白她的话中之意,皇上明明什么都没说,但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宫女已经布置好了琴台,她入座后先试了一下调子,袅袅琴韵刚刚在空气中隐没,就听一个好听的声音响起,“单单抚琴未免有些枯燥,不如我用箫声来应和小玉姑娘的琴声,皇兄你看如何?”原来是耶律重琰。

    耶律重瑱笑得不露声色,“煜王既然有这样的兴致,那有何不可?朕这里有一管上好的白玉箫,可以借煜王一用”说完,长随早已经把白玉箫取来交给耶律重琰。耶律重琰来到玉垅烟身前,“如此冒昧,小玉姑娘不介意吧?”话虽然客气,语气却是冷淡的。仿佛他们本就是陌生人。玉垅烟垂眸,遮住眼里的情绪,“煜王殿下客气了,奴婢有什么资格介意呢”她口气更是疏淡,话里却带着刺。他盯了她一眼,“小玉姑娘请”说完,紫袍一移,他站在了她身后。

    她看不见他,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一点点向她侵来。她不知道他为何要与她琴箫合奏,虽然琴和箫在乐器中算是天作之合,但即使两个精通音律的人也要互相磨合很长时间,才能达到琴箫合一的境界。而他们两个从没在一起弹奏过,她更不知道他熟悉哪首曲子,她心里矛盾至极,这可是皇上的寿辰,他是想和她一起在众目睽睽下丢丑吗?正不知要弹奏哪首曲子,忽然灵机一动,手指一挥,旋律就在手下淙淙流出。

    梅花落,箫中的名曲,学箫的人第一个学的就是这首曲子,耶律重琰应该非常熟悉。她虽然没用琴弹奏过,但她想应该是没问题的。果然,用琴奏出的梅花落别有一番风味。在座之人一阵诧异之后频频点头。他将玉箫横在唇边,修长的手指轻弹,悠扬的旋律和着她的琴音,琴音箫音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如同天籁。

    就是玉垅烟也不禁暗暗诧异,只是一年没见,没想到他对音律居然精通到这种程度,看样子似在她之上。她的这颗心才慢慢放下来,指下的音律也更加灵动流畅。可是她放心的也未免太早,刚开始耶律重琰只是规规矩矩地应和着她,外人听起来的确是琴箫合一,只有她知道她的琴声是主音,而箫声一直在跟着她的步调却一丝不乱,所以她才诧异他的高明。

    可是就在众人听得如痴如醉的时候,她却感觉他的箫声慢慢脱离了她的引导,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隐隐形成一种很强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就成了被引导者,她不得不随着他的调子演奏。此时,情况已经急转直下,再不是她掌握主动,而是他反客为主,她的琴声被他的箫声拿捏的死死的,她额上泌出了细汗,精神不敢有一丝疏忽,生怕一不小心,就跟不上他的步调。可是他的调子越来越华丽高亢,迎得阵阵低低的喝彩声。她心里绷得紧紧的,箫声一向以低沉宛转,如泣如诉著称,可是他却能把箫吹奏的如此高亢悠美,而且游刃有余,如果是平常她应该击节赞赏,可是现在她真怕……他居然又提高了一个音节,简直如入无人之境,她手指一拨奋力追上,只听“崩”的一声,琴弦断了,琴声嘎然而止。

    玉垅烟紧紧绷着的心弦也彻底散落了,耳边听着那些窃窃私语声,她的脸通红,简直无地自容。这时却有人轻轻拍起手来,她抬眸,正是龙椅上的耶律重瑱。

    “俞伯牙抚琴,弦断,遇到听琴的钟子期,所以后人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的诗句,今日小玉何其荣幸,竟会遇到此生的知音”耶律重瑱话一落,场面立刻变了,众人都讶然四顾,不知道皇上口中的“知音”藏在哪里。想不到是皇上替她解了围,虽然心内感激,却并不敢有所表现。只是轻轻站了起来,浅浅的行了个礼。

    “小玉姑娘的琴艺真是了得”耶律重琰低低的声音响在耳边,虽未回头,但她知道他已经走近她身边,“但却不知皇兄口中的‘知音’在小玉姑娘看来是谁呢”他的气息拂在她脸上,她身子一动,他已经擦身过去。

    走回座前,玉垅烟却见温湘不雅地扭动着身子,嘴里不停地嚷着“痒死了,痒死了”,她白嫩的小脸儿上也浮出淡淡的红色瘢痕。见她过来,皇后着急地说,“小玉你看看湘儿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身上就开始奇痒不止……”话还没说完,就被温湘的动作打断了。温湘突然站起来,用手使劲拉扯着衣服,身上的瘙痒似乎已让她失了心志,一条雪白的膀子已经露出来,发髻钗环也歪散了,王公大臣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有些人暗暗取笑,有些等着看好戏。耶律重瑱也注意到了,不禁出声询问。皇后让丫头束住温湘,站起身一一作答,又和皇上商量要赶紧把温湘送回去,让御医看看。

    玉垅烟却说,“看二小姐的症状,中的像是一种湿毒,原来家父曾诊治过一名患者和二小姐的状况很相似”,紫眸一闪,落在她的脸庞,“那你应该知道如何诊治吧?”,皇后的目光也焦急地看向她。她用平淡的语气说道,“这种湿毒治的方法很简单,它的克星就是唾液,只要把唾液涂在红瘢上,症状很快就会消失,不过一旦患上湿毒就会每年都发作一次,只要用这种方法治疗即可”

    她话音一落,就听到放肆的笑声,众人都把目光移过去,耶律重琰四平八稳地坐在桌前,闲闲地说,“方法倒简单,只是实在刁钻,如果是已出阁的小姐还好些,只是温二小姐尚待字闺中,这就很难办了”他声音清朗,字正腔圆。众人都一怔,不明白他此话的意思,不过聪明一点的很快转过弯来。眼前都描绘出一幅艳景来,一个男子用舌头tian着一个通体雪白却遍布点点红瘢的女子的身体,几乎tian遍全身。可不是,难不成要用女子给她tian吗,这岂不是更香艳?而且此病还要每年都发作一次,看来温家二小姐要快快寻个郎君嫁了了事。耶律重琰话说的清明,而大家却顺着他清明的意思想到了邪处。玉垅烟的脸也微微一红。温湘已被人送回了府里,皇后不便离开,只是脸上已颇为担忧,她静静地立在皇后身边,面色淡然,耶律重瑱的目光飘过来,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注意到了,眼睫不自觉地颤了一颤。

    她站在凤仪殿寝宫的大帐外怔怔出神,寿宴时的情景一幕幕在她眼前闪过,那天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或许是耶律重琰的几句玩笑话起了作用,或许是皇后暗示了什么,皇上居然想起给耶律重琰赐婚,而且赐婚的对象居然就是当朝丞相之女温湘。他的语气总是淡淡的,却有种举重若轻的气势,“煜王今年十四了吧,想朕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大婚了,煜王也该找个王妃了。朕倒想到一个人,皇后的独妹湘儿,不仅相貌美丽,性情也落落大方,就不知煜王意思如何?”皇上的话虽然说的含蓄,但众臣下都知道,皇上这是在赐婚,君无戏言,一锤定音,问煜王的意思只不过是走走形式而已。

    这件事如果落在别人身上,恐怕是天上掉馅饼,求之不得的喜事。且不说这温湘相貌本就是数一数二的,虽然性子刁蛮些,但生在这样富贵权势之家,又有哪一个是好伺侯的。只看她身家背景就有无数人想破脑子要巴着她呢,只不过不得门道,娶了丞相之女,皇后之妹,今后的仕途是可想而知的。不知煜王是走了什么运道,这一帮人好一番嫉妒。但他们跌破脚后跟也想不到,耶律重琰居然一口回绝,“多谢皇兄替琰儿操心,不过温二小姐国色天香,身份显贵,琰儿恐怕高攀不上”他的话软中带硬,将温湘高高抬起,但人人都知道是他看不上温家二小姐。皇后脸色变了一下,玉垅烟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皇上却不急不恼,只是说,“看来煜王已经有了心上人,哪位女子能得煜王青眼相加也算她的造化”,皇后接过话来,“原来是情有可缘,臣妾也很好奇呢,煜王不妨说说这位姑娘是谁,让皇上指给你不就完了?”耶律重琰轻轻一笑,“我并没什么心上人,只是觉得年纪还小,王妃的事再搁搁也不迟。琰儿只是觉得刚才小玉姑娘琴艺一流,平时府里并没有一个可与我琴箫合奏的人,今天遇到一个倒有些惺惺相惜,我想把她暂借府里几个月,不知可否?”,玉垅烟身子一震,吃惊地看向耶律重琰,却见他面色如风,唇角微挑,口气稀松平常。他的暂借几个月恐怕是无期限下去吧?

    别人一听,只觉得这个煜王着实可笑,放着丞相千金不要竟会讨要一位供茶的区区婢女,虽然此女仙姿鹤骨与众不同,但比起经济仕途美色就只能是点缀了。也只有他们三个心知肚名,这个他口中的“小玉姑娘”明明就是从他府里走出来的,而现在他又明目彰胆地向他讨要,胆子之大让人心惊。她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即怕皇上说出同意,又怕他大发雷霆。

    但皇上却四两拨千金,“这个朕可做不了主,小玉是皇后身边的丫头,要讨的话就向皇后讨吧。不过自小玉来后,皇后的一应大小事都倚仗她来管,皇后恐怕舍不得呢”说完,他笑看皇后。

    “可不是”皇后也笑,“煜王要哪个丫头我都不管,唯独小玉我是不放手的,她走了,就像截走了我一段手臂一样,以后我还去哪找这么得利的人呢,煜王既然想找会抚琴的人,宫内乐队里弹的好的多的很,我替皇上做主了,你看中哪个就带走便是了”

    “长随,把乐队的女班领过来,让煜王挑选,煜王看中哪个,就着人送去煜王府”耶律重瑱吩咐道。

    “是--”长随弯身正欲下去。耶律重琰喊了声慢,“公公不必忙了,我也只是随口说说,既然皇后娘娘不肯割爱,也就罢了”他声音很淡,仿佛刚才真的只是心血来潮一般。

50

    “小玉”紫纤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玉垅烟,玉垅烟才从冥想中回过神儿来,这才发现自己站的地方是凤仪宫的寝殿外,紫纤手里托着一只玉盏,正用一双弯弯的笑眼看着她,她的脸微微的红了。

    寿宴结束后,耶律重瑱驾临凤仪宫,距离上次他来已经是两个月了,寂寥的宫殿因皇上的来临而呈现出一派火热气象。现在皇上就在寝殿内,与她只隔着一层幔帐,皇后正在为这次姗姗来迟的临幸沐浴装扮。而这一次长随并没有带来皇上身边的任何一名圣女,不言而喻,上次皇上口中的“舍近求远”的“近”就指的是她,她要暂且以一名圣女的身份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想起了媚儿那无动于衷又放Lang娇俏的脸容,本来她是要把自尊抛置一边的,可是她无法做到像媚儿那样。

    没想到皇后的宫殿里也有专门为圣女准备的小小而奢侈的浴房,玉垅烟轻轻将温烫的水淋在自己洁白如玉的肌肤上,玉色的双眸悠悠,她想到了皇后,每次皇上临幸凤仪宫都要带着那些娇美孟Lang的圣女,在和皇后缠绵之前,他丹珠一样的唇先要亲吻的是另一个女子身体里流淌的ru汁,皇后会是何种感想呢。

    玉垅烟走出去的时候,门口的紫纤怔了一怔,她取过紫纤手中的白玉盏,“还是我自己来吧”她的声音飘过去,淡的已经听不出任何情绪。紫纤只闻到一股销魂蚀骨的香气轻轻地飘逸在空气中。

    不知为什么,在解开腰间束带的时候,她的手不停地颤着,当纤细的手指触到自己的胸口,她的感觉酸涩而微妙。从没想过有一天,她的手指会触摸自己的胸口,并且施力挤压,当白色的溪流与玉盏轻轻碰撞发出美妙的声音,她的身子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像上次一样,他斜卧在榻上,华缎般的长发已经挣脱了玉簪的束缚,水一般披泄在肩头,狭长的紫眸微合着,月之神一样慵懒邪美。

    她的脚步那样轻盈,无声无息地走到他身边,玲珑的面庞一无表情,玉色的眸子平静无波,她跪下来,腰挺的笔直,衣衫的窸窣声让他偏过头来,目光水一般扫过她的面颊,最后停在她如花般紧抿的唇角,那略略苍白的唇瓣让他在她平静淡然的外表下捕捉到了什么,清雅的紫眸闪过一丝兴味。

    他在看什么?她不知道。他的目光总是淡淡的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仪,只要轻轻在某个人身上扫过,便会给人无形的压力,更何况他是这样肆无忌惮地看着她。她的手腕发酸,手指都在轻颤,她真怕一不小心玉盏会从她手中脱落下去。

    他取过来,放在唇边,入口的是一股绵甜和清香,如同她身上的香气那么的与众不同,只闻到一次就会淡淡的留在鼻息间挥之不去。他伸出舌头轻轻tian了一下嘴唇,极其性感而惊艳,紫眸又一次看向她,带着一丝探究的味道。

    她取过他手中的玉盏,要走,而此时,他却开口问她,声音清淡懒散,“他也是这样吗?”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胸口,出乎意料的清甜滋味让他想到她守了耶律重琰三年,尝到她的味道,恐怕没有男子能够抵挡,哪怕那是散发诱惑的清甜毒汁,也会义无反顾。

    他的话问的无头无尾,很快就飘散在空气中,起初她并没有听懂,抬起脸,疑惑地眼眸正与他对的,可是目光相对的刹那,她突然明了。他口中的“他”是耶律重琰,“这样”的意思是……她颊上飞红,眼眸尴尬地撇开,想不到他会问这样的话。可是在她撇开眸的一刻,修长的手指已经移向了她的胸口,罩上了她的柔软,指腹轻轻地揉捏。

    “还是会这样?”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丝邪魅,狭长的眼角流泄出绝世的华芒。在这一刻她本不应该惊慌,可是那淡雅高贵如月亮之神的男子却忽然流露出妖娆邪美的一面,他的手指如蜡般白晰优美,轻柔的如同夏夜的轻风却带着无端的邪恶,如同抓在她的心上,她的身子蓦然的收紧,他的手指隔着轻薄的衣料,凉淡的触感熨帖着她的肌肤,一点都不**,也绝非撩拨,俊美的脸颊清心寡欲,清雅敛和,然而冰凉的指尖却搅起她心底的一丝燥热。

    “皇上……”身子的微颤让她的声音都染上颤音,她的语音轻润却带着一丝来不及修饰的慌乱。这时,殿外传来衣裙窸窣之声,长贵低低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玉垅烟心头一惊,而他的手指仍如妖娆的蛇一样攀附着她的**,她气息已乱。听到长贵的叫声,他唇角却挂了些微的笑意,淡定如水,妖娆如花。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幔帐前,她心头一紧,紧紧地闭上眼睛。如果皇后看到……她不敢想……

    “愿不愿意随我入宫?”他的声音低的如同梦幻。幔帐轻揭,皇后施施然走入,她张开眸,却见他仍旧慵懒地斜倚在榻上,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仿佛刚刚那句让她心跳加速的话纯属是她的幻听。

51

    第二日,她终是如愿,进入皇宫的最核心,成为耶律重瑱身边的一名小小女官,专侍茶汤。她以为这样就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近皇上,可是她错了。她忘了她只是一名小小的侍女,而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的确有很多机会见到他,但却很少有机会接近他。

    她只能隔着层层幔帐,隔着几重侍卫,隔着她所看不见的却感觉漫长的距离远远地看着他,一天两次茶膳,她甚至不能像在凤仪宫时那样亲手奉茶给他,而是要交给长贵,或者他的贴身侍女未明,未央,她半步近不得他的身,却还要在他所能掌控的距离内悄悄随侍,以待他随时的命令。进宫两个月,她没有任何机会踏入御书房,更不要说他的寝宫,而真正的皇宫内院比她想像中还要戒备森严,四面八方都好像有一双暗暗窥视的眼睛,让人不敢乱说一句,更不敢乱走一步。

    “小玉”皇后在得知玉垅烟要随皇上进内院时,她面庞仍是雍容宁静,轻轻拉过她的手,“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你在我身边是待不长久的,皇上必然会召你进去,以后,你要替我好好侍奉皇上,皇上日日为国事烦忙,还望你想着多提点皇上,要他分出些时间多来凤仪宫转转……”,玉垅烟连忙跪下,“皇后娘娘,虽然奴婢这次随皇上入宫,但也只是一名小小婢女……皇后娘娘真是太抬举奴婢了……”皇后托住她的手,声音淡淡的,“你在我身边我待你不薄,难道连这件事你都不答应?”“娘娘……”玉垅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皇后的确太抬举她了,皇上的心思她半点都猜不透,他就像一轮妖娆的月,却隐在忽浓忽淡的雾气中,忽儿看到他的影子,一错眼却又不见了踪影。

    天已经暗淡下来,一轮明月挂在枝桠上,远远的有侍卫们拉长的影子,而御书房外站着长贵和玉垅烟,她已经站在这儿很久了,久得感觉腿都麻木了,只是脑子却异常清醒,不知为什么她总是会想到皇后和她说的话,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因何会放低姿态拜托她这个小小宫女,而让她惭愧的是,她已经进来两个月却根本还没有机会和皇上说一句话,更不用说履行她不得不答应皇后的承诺。她觉得皇上已经完全把她忽略了,她完全猜不透他为何突然把她从皇后身边带进来,难道仅仅是喜欢喝她沏的茶吗。

    “玉姑娘”长贵轻细的声音将她的神思唤回来,“给皇上奉茶吧”,“是”她轻轻曲膝,飘然离去,再回来时手里已经端了描金漆盘。本想和以往一样把漆盘交给长贵,长贵这次却努努嘴,“你进去吧”,她一怔,心头漫过惊喜,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是转身朝门内走去。

    才走进书房就闻到一股墨香,御书房比想像中要大很多,装饰古色古香,一溜书橱内装着大部大部的典籍古书,墙上也挂满名人字画,而他就在这熏然的书香墨色中,端坐在紫檀大案后,案上摞着厚厚的奏折,他神姿和雅安然,正轻轻将批阅的最后一只折子合起来。

    她正在此时走入,轻轻跪下来,将一碗菊花茶奉到他手边,他抬眸,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会是她。她仍低着头,眼角余光看到一只修长的手伸过来,取过茶轻轻啜一口,她正准备离去,却听他说,“帮我磨墨吧”

    她跪在他身边,发丝飘扬,纤纤玉手顺时针旋转,她如此认真,低垂的颈子弧度美好,丰润的胸脯因身子弯曲露出诱人曲线。雪白的浑圆在轻轻弹跳,而少女的侧影却贞静、柔媚、甚至带着一丝不经意间的羞怯,却如此如此的动人。她永远知道什么样子的女子更吸引男人,她知道他的目光在她身上,赤裸裸,毫不忌惮的,但这样的目光如果来自别的男人她心里早有了把握,而他,她却拿捏不准。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分神,没有诱惑,她只是在给他磨墨,可是她的身子却不着痕迹地向前倾了一个微小的角度,娇翠的抹胸更低了些,极淡极淡的香气从她的身上慢慢飘溢,融入空气中,迷雾一般缭绕在人的鼻息间。

    看着她,他的唇角浮上一缕稍纵即逝的笑意。就在那笑意飘散的一刻,他看到她惊慌的弹跳起来,嘴里发出啊的一声喊,那么原始的自然,不加丝毫的掩饰,墨汁飞溅,如丝丝雨点般落在他们的衣袍上。

    她抚着胸口,胸脯在剧烈起伏,无波无澜的琉璃眼眸此时张的大大的,装满了惊慌,玉白的小脸儿也因为刚才的惊吓而红晕起来,她刚刚跳起来的时候,绝对已经忘了坐在她对面的是当今的皇上。

    天啊,那是什么?她这才看清楚卧在他脚边的居然是一只小白鼠,有着雪白的绒毛,一双乌溜溜的眼睛也正狡猾地看向她,刚才就是这只小白鼠在她磨墨的时候突然窜上她的膝盖,把她吓了一跳。不过惊吓过后,她的眸光很快变得好奇而友善,那只小白鼠实在不招人讨厌,反而可爱的不行,可是皇上怎么会养这样的小玩意儿呢。

    正想着,忽然他嘬起唇轻轻打了个唿哨,小白鼠就窜上了他的掌心,极乖巧地卧在那儿一动不动,玉垅烟觉得有趣又诧异,就见他转身取过手边的一只精巧的金丝笼,将小白鼠轻轻放进去,然后他伸手从笼子里取出装水的小碟,拿起自己的茶倒了半盏进去,又将笼门划起来。

    “皇上……”她心一动,不由自主地出声阻止。他偏过头,眼角有凌傲的光芒,她心里噔的一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纤细的手指却伸向他的领口,“奴婢该死,皇上的衣衫被奴婢弄脏了,奴婢……帮您换下来吧”她的手纤细洁白,温软无骨如蝶儿般轻轻地滑进他的衣衫,触到他微微凉淡却宽阔的胸膛,明明是轻解衣衫,却分明又带着蜻蜓点水般的挑逗,她身上的香气浓了一点,比罂栗还更迷惑人心,让人很想埋进她的胸口深深吸吮,他没有反应,她的手就灵蛇一样更深入了一寸,而这时他却突然按住了她的手指。淡淡的声音响起,“还是让未央来吧”

    她的睫毛垂落下来,手轻轻地从他掌下脱开,未央已经幽灵一样走进来,手里拖着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衣袍,他并没有叫未央更衣,可是好像她随时都知道他的心思般。他身边的贴身婢女未明,未央在她眼里都如同无声无息的幽灵,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好像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僵尸。耶律重瑱语音仍是淡淡的,“你下去吧”,玉垅烟曲膝行礼,站起身时看到他的眸光淡淡扫过她的衣角,这才发现她的绿衫上也已经是斑斑点点了,脸一红,急急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已经是一身轻洁干净的衣衫,檀香大案上的墨迹也已经收拾的很清爽。他盘膝而坐,双眸微合。空气中传出叮咚一声脆响,这才发现他的指尖凝了一滴透明浑圆的水滴,正滴落在下面的白瓷碟子里,接着第二滴,第三滴……他拉开金丝笼门,将白瓷碟里的水折在小白鼠的水碟中,看着小白鼠“滋滋”的很快喝光了,而他面容敛和,双眸淡漠。灯光摇曳,在他的狭长的眼角投下一抹深不可测的阴影。

52

    她的寝房和皇上的寝宫非常的近,站在小小的院落里斜斜的就能看到皇上寝宫飞扬的龙头檐角,可是她的身份低微,甚至连多看一眼也会被人认为是亵渎,更遑论接近一步。她低着头飞快地走回寝房,狭窄的回廊转折处羽林将军耶律重琛肃身而立,那是她回房的必经之路。

    她加快了脚步,一双大手突地伸过来,紧紧钳住她的手臂,她扬头,碰到耶律重琛火热的眸子。“耶律将军,请放开”她低而冷淡地说,耶律重琛并没有放开,反而钳得更紧,火热的眸子里燃着**的火焰,曾得到过她的男人(哪怕只是自以为得到)在见到她的时候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呢?她动了动手臂,发现那只是无谓的挣扎而已。玲珑的面庞依旧平静无波,她只是启唇轻轻叫了声“长贵公公”,这四个字如同一道魔咒,钳住她手臂的大手瞬间松开,耶律重琛恢复了姿势,但浓眉微立地瞪视着她。她走开几步,回头说道,“我回房换件衣裳,立刻回来侍候皇上”,长贵摆摆手,“罢了,皇上这儿有我呢,夜深了,玉姑娘歇了吧”玉垅烟点点头,转身离去,只留下廊檐底下的耶律重琛重重地咬牙。

    自从随耶律重瑱进入内宫,她时常会见到耶律重琛,他依旧高大魁梧,总是远远地侍立着,如同一尊威武的铜像。她做为奉茶女官是站在御书房门外的,正与他遥遥对立。他的目光总是远远地飘过来,即使隔着不近的距离也能让她感觉到那目光中的热度。她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不愿让人知道她与耶律重琛相识,而看到耶律重琛目光的人,却很难不对他们的关系产生微妙的猜测。

    有一次耶律重瑱从御书房出来,她垂头等他走出几步才敢轻轻走上去跟在未明,未央身后,回廓中侍立的耶律重琛“唰”一声单腿跪下,直到耶律重瑱走过去。玉垅烟也随着一同走过,她只觉得一道目光紧紧追随着过来,后背像要被烧出两个洞来。走到锦绣殿的时候,耶律重瑱突然开口问,“你和他相识?”他的问话无头无尾,他身后跟着未央,未明还有玉垅烟和长贵,他也并没指明是在问谁,可是玉垅烟心头一紧,她就是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冲着她来的。她边走边轻声答,“不曾认识”她答的也无头无尾,像是在回答他,又像是自言自语,连机灵的长贵都有点像在听哑迷,耶律重瑱唇角斜斜地掠过一抹笑,涟漪一般,不知他是信了还是不信。

    她叹了口气,耶律重琛真是棘手的紧。她轻轻解开衣衫,手指却触到颈间的一抹柔润,心思一动,把那枚玉扳指握在手里,也忘了换衣,只呆呆地坐在床上。手指轻抚着白玉细腻的胎质,她的思绪又飘远了,飘回到了杏花寨,飘回到玉无言身边。

    玉无言自来到杏花寨后,就跟随爹爹行医,他虽性子清冷,却天资聪慧,白日跟随爹爹走家串户行医问药,晚上饭后一声不响地坐在灯下看爹爹收藏的医书,不出数月,年仅十几岁的少年便已经小有名气,他性子清冷,相貌出尘,可医术却不马虎,几个月下来就已与爹爹不分伯仲,被他诊治过的人给他起了个绰号叫“寒玉公子”,随着他医术的不断提高,这个名号也就叫了开来,人人提到玉无言都会说寒玉公子玉无言。

    玉无言十四岁的时候,虽然总是一身宽大朴素的蓝衫,却完全遮不住他俊逸出尘的气质。他的医术已经远远在爹爹之上,连爹爹都时常夸赞他是“华佗再世”,玉垅烟仍旧是他的小尾巴,原来总是爹爹和玉无言出诊,玉无言十二岁之后爹爹就已经很少外出了,玉无言出去诊治病人的时候爹爹会让玉垅烟跟在他身边。而“小尾巴”总是可有可无的,他走路极快,总是将她落的远远的,她只能小步跑地跟在他身后,而他从不回头看她,在她看来他似乎完全不关心她是否能跟上他。但玉垅烟虽小小年纪也是很有慧心的,在他替病人诊治的时候,她总是暗暗把那些药名和病候症状记在心上,他不多话,但他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她就会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便立刻从药箱里取出相应的物件交到他手上,每次这个时候,他清寂的眸子就会定定地看她一眼,她脸上虽绷着劲儿,但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她相信,世界上没有人再比她更懂得他的心思。

    慢慢的她发现,他走在路上的时候,脚步会不经意间停下来,直到她的脚步声近了,他才继续向前走,虽然他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但她知道他是在等她。每次出门看诊,若遇到她不在,他也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独自出门,而是静静倚在门口。看到她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里,他才起身出门,看到他修长的身影立在门口,飘飞的花瓣中他的蓝衫轻扬,有一种婉约如诗的风姿,她知道这个男子在等她回来。见到她他也并没多话,只是起步便走,她也不多问,跟在他身后上路,她知道一定有一个病人正急急地等候着他的妙手回春。在她的眼里,他修长的手指似带着神力,他能写出好看的字迹,能弹出动人心魄的曲子,更重要的是他拥有鬼斧神工的医术,玉垅烟见过再危急的病人,经过他几个调治,也会从阎王爷那儿救回来。玉无言叫她安定,他是那个让她安心把生命交到他手上的人。

    她从他的小尾巴变成了他得力的助手,有时候遇到一些小点的病历,她甚至能独挡一面。这样的她是让他欣赏的,虽然他什么都未曾和她说过。他们之间也在一次次出诊的过程中培养起一种默契,这种默契甚至他们自己都未曾发觉。玉垅烟觉得这样很幸福,他不需要对她说太多的话,只需要给她一个眼神,她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安逸地过下去,但玉无言十四岁的时候,第一次离开了家,离开了杏花寨,爹爹说他是云游医,就是四处飘泊,用精湛的医术救济众生。

53

    他没有和她告别,当她飞跑出门的时候,他的身影已经走远,只有萧萧的杏花雨安慰她的失落。是他让她第一次品尝分离和思念的滋味,自他走后,她常常一个人站在杏花树下,遥遥望着远方的来路,盼望远处走来的那个身影会是他。

    两年以后玉无言回来,他依旧一身蓝衫,朴素飘逸,俊美的脸上带着微微的沧桑和风尘,却别有一番耐人寻味的味道。两年的时光,已经让玉垅烟悄然长成一个玲珑纤窕的少女,见到她的时候,他黑眸依旧清寂,然而那斜斜挑起的眼角却藏着一丝讶然。两年的分离,依旧没有太多的话,好像他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还是和从前一样,她随着他去行医。她心思益加细腻,小小的细节她都替他想着。

    走到半路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而她却在包袱里变出了雨具,一把半旧的油纸伞,他行色匆匆,心里想的是病人的苦楚,却忽略了她为他撑着雨伞的辛苦。直到诊完病人他们重新上路,他才蓦得发现她的衣裳全湿了,纤细的手腕正高高地举着雨伞,伞冠全遮在他身上,而他的衣衫竟然分雨未沾。

    雨越下越大,半旧的雨伞已经堪堪欲破。他却停了下来,握住她的手,将雨伞从她手里取过来,遮在她的头顶。雨顺着伞冠浇下,像把他们封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罩中,清寂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湿漉的发丝紧紧贴着她的面颊,水滴沿着发线一滴滴滑过她冻得有些青紫的肌肤。玉垅烟微微仰着下巴,眸子里有些无措,她不知道雨下得这么大他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这样看她。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而温柔地拨开她面颊上纷乱的发丝,温润的指腹轻触过她的肌肤。她的唇角微张,完全怔住了,她看到有丝不一样的东西从他清寂的眼睛里滑过。伞还是破了,他将她拉进了山洞,点起了一堆火,他应付自如的神态让她立刻安心下来。

    “把衣服脱了吧”他轻轻地说,明暗的火光轻抚着他俊逸的面颊,宛然如玉。她乖乖地站起身,他的声音轻柔如水,纯净如泉,自然而然的就让她听信他的话。少女的内心竟没有一丝挣扎和羞怯,她扭过身子背对他,将身上的湿衣一件件除去,直到赤裸,她手臂合抱着肩,身子在轻轻颤抖,却不肯转过身去。身后是他轻轻的脚步声和清新的气息,他将她的湿衣架在火旁烘烤。然后他的气息慢慢的近了,她的心抖地跳得快了起来,不期然地,他伸出长臂从背后轻轻环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衣袍已经打开,将她紧紧地裹起来,贴近他的胸前。

    衣袍干燥洁净带着他独有的清新气息,他的肌肤温淡,与她冰凉的肌肤接触竟让她起了一陈轻微的颤栗,他的手臂圈得她更紧,却不让人产生半分杂念,更不掺杂半分不洁的欲念。她的心就这样安定了,头向后仰轻轻靠在他的肩上,由他熨贴着的肌肤慢慢在回暖。

    那一天,他胸口的一块温润紧紧贴着她脊背的肌肤,光滑的圆润仍旧浅浅烙进她的身体,后来她知道,那就是此时她手中的这枚玉扳指,那是娘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正在出神的时候,门被人轻轻打开了,直到那人站在她身前,她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她看到一张英俊的脸,那人是耶律重琛。

    “耶律将军,夜深了,你……”她站起身,没等她说完,来人已经紧紧抱住了她,火热的嘴唇落在她的唇角,“小妖精,没想到勾引我还不够,还想着勾引皇上,只可惜皇上清心寡欲,纵然再是美人如玉,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现在后悔了?当初没有全心全意侍侯我,现在也还不晚,只要你一会儿让我高兴,我定会向皇上讨了你……”说着话他的手自然是不老实的,很快玉垅烟已经衣衫半褪,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他的脸已经埋在她的ru峰间。

    “放开……”她的手被他钳着,一点动弹不得,胸口一痛,他的唇齿紧紧地咬住了她的ru尖,她吸气,手半点都使不上力气,想出声叫,可是半夜里谁会在意一个小小宫女的死活呢。这时,她突然看到门口站着的修长身影,华美却又素净的白袍,月华静静地流入,他逆着光线,看不清面容,但眸底的光却闪着冰刀般的寒芒。

    他怎么会来?最不该在此出现的人,也是她最不想被撞见的人怎么会站在她的门口。

    “皇……上……”她的嘴角几乎咬出了血,才堪堪吐出这两个字。

    “小妖精,又使什么伎俩,当初勾着我的时候,热情的活像只发情的小猫,现在却用他来唬我,这么冰雪伶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我能给你的比他要多得多呢”耶律重琛的手并没有停,可是慢慢的他的动作慢了下来,因为他感觉后背升起一股寒意,好像背上被什么生生戳出两个洞来。

    他慢慢转身,看到了耶律重瑱沉敛的面庞,明明是沉敛的却为何让他感到有点不寒而栗?他腿一哆嗦就跪了下去。

    “皇上……”

    而他的目光却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停在玉垅烟身上,她转过了身子,手臂护在胸前,身体微颤。长贵走了进来,用轻细的声音说,“耶律将军,深夜带刀擅闯内宫禁地,耶律将军意欲何为?”

    “皇上,我,我……”耶律重琛无语辩驳,他的确带着刀,这里也的确不是他能来的,只是他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他夜闯此地,刚刚皇上亲见,只不过是为一个女人。然而皇上的面容却是莫测高深的,他不说话,但斜斜的眼角却藏着凌厉。

    “来人哪,把耶律将军请出去”长贵一招手,后面已经有几名高大的侍卫闯入,不容分辩已将耶律重琛拖了出去,而自始至终,耶律重瑱没说任何一句话。不消一刻,她屋子里又恢复了清净,只剩下她和他。

    她惊疑不定,耶律重琛虽可恨,但还不至于此,况且他是琰的哥哥,如果他因她而获罪,她又怎么向耶律重琰交待呢。可是她又能怎么做,此时她已经够狼狈,又怎么向皇上求情?

    一件轻软的袍子轻轻披在她的肩上,她身子一动,再回身时,身后已经没了他的人影,那件披风是刚刚在他身上的,雪白柔软的质料,和他的衣袍一样镂着艳绝的牡丹。

    要不是身上这件带着淡淡龙诞香的袍子她都有些怀疑刚刚的事情是否发生,方才,他并没有留下一字半语,可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无不感觉到他的强烈存在。她的唇角轻动,扯出一个嘲讽的笑意。他的声音还是那样近,仿佛刚刚说过,“你和他相识?”“不曾相识”她的话音仿佛也刚刚散入尘埃,可是这么快她就有了报应,耶律重琛yin糜不堪的话犹在耳边,她从前是听惯了的,可是独独想到他都听在耳里,她就觉得那样的难堪。不,还不仅仅是难堪,还有后怕和深深抓住心脏的恐惧,毫无重量的四个字就足可以够成歁君大罪,而无论她怎么机关算尽,她的性命是轻轻被他捏在手心儿里的,他只须一翻手,她便万劫不复。

    耶律重琛以谋逆罪被关进了大牢,不过还没有定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煜王耶律重琰曾专门入宫为其兄向皇上求情,这些都是小顺子打探来告诉玉垅烟的,但最终煜王拂袖而去。小顺子是长贵的干儿子,很得长贵喜欢,虽然长贵也不过才二十几岁,但皇宫里向来是以权势说话的。

    玉垅烟照旧做她的茶官,现在奉茶已经无须由长贵或未明未央代替,她可以直接进入御书房,再见到他的时候,她心里极为别扭尴尬,但耶律重瑱却是若无其事的,在她进来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奏折从未抬起,仿佛那杯茶是自己长腿飞到他桌上去的,而她这个奉茶的人如同透明。

    小顺子一有消息就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看到小顺子,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长随,自从他跟了皇上,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看到他了,好像凭空这个人就消失了一样,但最近几天,她在皇上身边见到了长随,他一身黑衣,走路无声无息,影子一样,见到她的时候仍旧行跪拜大礼,让她吃惊的是,耶律重瑱居然重用他,让他做了羽林将军,也就是原来耶律重琛的位置。谁会想的到原来一招失手,如今竟会飞黄腾达。

    异族西域国突然侵扰西部边陲,朝中分为两派,以宰相温廷言为首主张用祖宗留下的惯例“和亲”来安定叛乱,而少年皇帝却坚决主张开战。

    “温丞相是三朝元老,位高权重,当初先帝驾崩时曾托孤于他,由他来辅佐皇上政务,他说的话在朝廷中份量极重,几乎一呼百应,皇上虽在万人之上,但是高处不胜寒啊……”小顺子一副老成口气,说到一半才禁口,自觉逾越。

    “不过皇上最终还是力排众议,决定让耶律将军将功补过,带兵去平定西域”听了小顺子的话玉垅烟的心反而安定下来,别的她不信,但她信得过耶律重琛的本事,她相信他一定能将功补过,凯旋而归的,这样她也不必再觉得亏欠他什么了。

54

    耶律重瑱伸手取过案上的茶轻轻啜了一口,又啜了一口,双眸微合,唇角轻抿,好像在静静回味茶中淡淡的薄荷香。玉垅烟捕捉到他眉心的一抹惬意,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看着他的脸她竟微微有点出神。他是风华绝代的,任何女子看到他,都不免流连于他月之神一样俊美的风姿,然而这样的男子,却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皇帝,他将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处理政务,每天子夜之前他都是埋首于案前的,看奏折的时候,俊美的脸上是敛和认真的神态,好看的眉头总是微微锁着,总让人忍不住猜想他在为什么事而烦忧,为了政务,他甚至冷落了皇后,他身边佳丽无数,然而竟没有一个可以在他眼前承欢……

    仔细想想,他竟半年不曾去过凤仪宫了,皇后应该是怨她的吧,可是她哪里知道在皇上面前她哪有置喙的余地呢。

    耶律重瑱抬起眸,看到玉垅烟仍旧跪在地上,他的目光淡淡扫过她的脸,那张玲珑的面颊依旧像安宁无波的湖面。他的眉轻轻一挑。

    “今天该是皇上驾临凤仪宫的日子了”她轻声提醒。他的眉一动,深深看了她一眼,她只是低着头,心揪得很紧,好半天听他说道,“是了,你不提朕都忘了,朕已经有些天没有见到皇后了,该是去看看她的时候了”听他说的轻松,她心里却想岂止是有些天啊,可虽是这么想,心里却松了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奴婢这就去让小顺子告诉皇后娘娘去”说着她站起来,他看着她蓦然生动起来的脸颊,他临幸凤仪宫她在高兴什么呢?“不必了,想必皇后早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这就过去吧”,她停住脚步,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这么说他要带上她了。

    皇后看到玉垅烟的时候,给了她感谢的一瞥。玉垅烟心底却有点不好受,她该不该帮她呢,她也不知道。只是想到这个女子,她心里是有些怜惜的。看着皇上对着皇后云淡风轻地寒暄,语气温柔,神态和雅,挑不出一丝瑕疵,然后还是原来的程序,歌舞晚膳,一丝不乱地继续进行。玉垅烟自进宫后每一次迎驾都没落下过,可每一次都好像是一个模式,盛大而和谐,只是她总觉得这之中好像缺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

    他带了玉垅烟来却没带圣女,玉垅烟不得不又临时代替圣女之职。她随他进入内院后,他就没让她再做过这些,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偏偏要把她带到凤仪宫来而不是带他的圣女来。琉璃侍侯她沐浴,她走出浴房时,琉璃手中已经多了一只银盏,她的脸还是红了,将银盏取过来,“我自己就行了,你去皇上身边伺候吧”话音刚落,就见紫纤跑过来,“小玉,你快去,皇上叫你呢”,玉垅烟愣了愣,不知皇上叫她什么事,她将玉盏又塞给琉璃,走进寝帐。

    他穿着宽大的白袍,头发散开,显出一股别样的慵懒,俊美的让人心跳。

    “皇上”她跪下,等候他发话。他紫眸流转,眼波落在她脸上,“过来”他声音轻柔。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站起来,重新跪在他跟前。

    开始的时候她心里是安定的,只觉得他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她做,静静等候他的发落。可是慢慢的,她觉出了异样,他看着她的眸光好像和平时不同了,她抬起眸,正撞上他的眼睛,紫眸里有微蕰的雾气,渐浓,如此妖娆魅惑。她嘴角微张,忘了移开视线。狭长的眼角斜挑着一抹笑意,他轻轻吸了口气,淡淡的馨香浸入鼻息,“刚刚沐浴过了?”他问,妖娆的雾气又浓了。

    “是”她突然有点胆战心惊,皇上是怎么了,他要做什么……?

    “啊,皇上……”下一刻他就用实际行动回答了她。她惊喘,因为他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包住了她的**,如果这是在别的时间和地点或许她不会这么吃惊,可是这是在皇后的寝宫啊,他怎么可以在这儿……他低低的笑声散开,“既然你曾是琰儿的圣女,那么做朕的圣女又有什么不可呢”对于耶律重瑱没有什么不可以,他修长的手指如此灵巧,只轻轻一拉就解开了她抹胸的带子,翠绿的抹胸滑落下来,两颗雪ru俏然挺立,轻轻颤抖,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什么,此时高高在上的皇上已经俯在她的胸前,他的嘴唇含住她的蓓蕾吸吮着,华缎般的黑发覆盖在她雪白的胸前,他的嘴唇性感柔润,动作轻盈的如同羽毛,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敏感,尤其俯在她胸口是这个莫测高深权高如山的男子,只感觉绢绢溪流在她身体里流出,而她的身子在不停地轻颤着。

    “皇后娘娘”长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轻细的脚步声,然后帐帘揭开,脚步声停止了。玉垅烟最不想碰到的还是来了,她知道皇后娘娘正站在门口,她看到的一定是一幅糜艳的景象,而那个景象的主角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她。

    “皇上……”她的声音急急的带着恳求,求他停下来,求他放过她,她胸口一疼,他的唇齿陷入她的樱红里,他在咬她,却是极端的挑逗,她的唇里竟逸出一声短暂的呻吟,连她自己都愣住了,帐帘再一次被揭开,轻扯出细微的声响,脚步声走远了,一切恢复了宁静。

    她的心一凉,因为他,她是彻底把皇后得罪了。她又何必多事呢,而今把她自己都绕进去了。而他滑润的面颊贴着她的丰盈,已经改含了另一边,曾被他吸吮过的仍旧坚挺,滴沥着ru汁,滑过他细腻如脂的脸,她的身子仍旧不停地颤着。

    “朕的四名圣女,没有一个能抵得上你的甜美,像山巅的甘泉……朕突然很想知道,有着甘泉一样ru汁的女子,她的身子是否也能让人攀上白云之巅?”她只记得他这句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眸子里突然闪过异常美丽娇艳的光芒。他就这样拥着她睡了,一直含着她的ru头睡着了。她一动也不敢动,心里有苦涩在不断迷漫着。

    她没有睡着,早晨眼底都是青的,他看到了,却只是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皇后在哪儿?他竟然拥着别的女子在皇后的寝宫睡了一夜后还仍旧一副无足轻重的表情,更不可议的,那个鸠占鹊巢的女子竟然是她!以往灵巧的双手今日不知为何变得如此笨拙,帮他穿着外袍,带子总在她手中滑脱,他的手放在她的手上,她惊的心都跳出了喉头,他帮她结好了束带,她却一阵心惊肉跳的不自在。

    琉璃低眉顺眼地走进来,手里端着漱盂,她刚取在手里,就听门外长贵急急地说,“不好了,皇上,耶律将军战败,被被杀啦……”

    天旋地转,“砰”一声漱盂撒手,水溅的到处都是,她慌地跪下,脸不知是吓的还是惊得白得像雪。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淡淡说道,“传朕的旨意,朕要御驾亲征”话音落时,人已经走出了帐外,话虽是淡淡的,但话尾却铿锵地绕在玉垅烟耳边久久不去。

55

    耶律重瑱并没有御驾亲征,而是十五岁的耶律重琰毛遂自荐领兵西征,听到这个消息的玉垅烟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在她印象里的耶律重琰还一直是个孩子呢,虽然好动尚武,但在他身边的时候也并没觉得他武艺怎样,就连身为皇上身边的羽林大将军耶律重琛都战败被杀,他去不是更危险吗?

    但玉垅烟忘了,她离开他已经三年了,三年的时光能将一个人的形象彻底颠覆。她那么笃信的耶律重琛居然就那么轻忽地死在敌人刀下,而让她担心不已的耶律重琰却不断传来捷报。不到两个月时间,耶律重琰就活捉了西域国的首领,西域投降称臣,天圣王朝举国大庆。皇上加封煜王耶律重琰为“旋威将军”,由于西域刚刚平定,担心再起纷乱,旋威将军暂且在边境跓守一段时间。

    转眼又是一年,天圣朝旋威将军两月之内生擒敌军首领的事迹被一传再传,天威将军的形象也几乎神化,东西南北边境小国都摄于威势,不敢造次,天圣朝边境平定,国富民安。秋天,皇上要在天圣山举行大规模围猎。

    玉垅烟在给耶律重瑱送茶的时候,他居然问她要不要随他去狩猎,她一怔,她以前曾听清束子说过皇上狩猎是从不带女子参加的,这次为何……在她出神的时候他淡淡一笑说要她自己想办法。第二天出发前她向他走过去的时候,他眸中滑过淡淡的笑意杂着一点点欣赏。她借了小顺子的行头,一身小太监的打扮,一身蓝色衫袍,乌黑的头发总成了个大辫束在脑后,扣着一顶透明的黑色纱帽,倒是越发显得唇红齿白,身姿纤窕。

    耶律重瑱上轿的时候只淡淡地说,“这次由小顺子随身侍侯朕吧,让他坐在朕的轿里”众人都不禁纳罕小顺子何时这么受皇上宠信了?有人又说长贵公公的干儿子呢,下次我闭着眼也认了干爹也就成了,在众人又羡又妒的悄声议论中,明黄的大轿已经浩浩荡荡起先出了宫门,这时王爷贵胄的轿子才一顶顶跟上去。

    轿里宽阔,玉垅烟远远地坐在他的斜对面,低头只看着自己的脚尖。她帽檐压得低低的,此次乔装成小顺子,势必要谨言慎行。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就停在她身上,散漫淡定又毫不经心的。

    “离朕这么远做什么,难道朕会吃了你?”柔和的声音却带着调侃的味道。玉垅烟应了个是字,坐得近了些,看他轻轻挑眉,就又近了一些,近得能闻到他的呼吸了。修长的手指伸过来,轻轻挑起了她的下巴,她的眼睛望进他紫色的眸子里,他的脸容柔和淡雅,“朕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俏丽的‘男子’呢,想不到你男儿打扮却更有一番味道”,玉垅烟目光斜飞,不敢再与他对视,但腮边却飞过两片红晕。

    差不多各个王爷身边都带着小厮或贴身侍卫,也是个个俊俏白净,人人都知道这些王爷平素很多都蓄养娈宠。可是玉垅烟还是最扎眼,因为她身姿最风流,脸容也最俊俏。光看到她包在宽大蓝衫里的纤窕身姿,那些王爷们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只是摄于皇威,不敢太过放肆。耶律重瑱倒是很轻松随意,特意帮她挑了一匹小白母马,还叮嘱她一直紧紧跟在他身后就好。

    皇上手轻轻挥下,马儿冲了出去,玉垅烟轻抖缰绳紧紧跟上,别的王爷的马也才敢杂沓地冲出去,场面瞬间纷乱。只是耶律重瑱的身影十分好辨认,他身姿修长,白袍素静而华美,仿佛鹤立鸡群,一眼就能让她找到,所以她并不心慌。可是她突然觉得小白马屁股上不知被谁重重甩了一鞭,马儿惊起,她收不住缰绳,由着它斜刺里向林子深处窜去,马儿吃痛狂奔,她的身子堪堪就要被甩下去,这时一道身影飞掠过来,将她接在了怀里落在地面上,小白马早已经跑得不知去向。

    她惊魂甫定的张大眼睛,花了很久才对准焦距看清眼前这张年轻的脸庞。第一眼就被那飞扬的俊美惊住,原来男子也可以俊美到这样霸气而跋扈,那整张蜜色的面庞仿似如大理石雕出来般,深刻英挺,棱角凌厉,那双精钻的眼眸黑如墨,深如海,而俊挺的鼻梁似乎还能寻到刀工的刻痕……这张脸那么熟悉又陌生,已经两年不见了,她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男子是他,是在边境跓扎的煜王琰,他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二……煜王殿下”想到自己此时的身份她连忙改口,意识到自己的身子还被他紧紧地圈在怀里,她面孔一热顺势想挣脱出来。耶律重琰手一紧,她胸口一痛,重重地撞在他的胸膛上。

    “多谢煜王殿下出手相救,还请煜王殿下放开小顺子,好让小顺子给煜王殿下行大礼”她的语气礼貌而疏远,只听一声冷笑,他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不必了”声音醇厚而充满磁性,然后一只手钳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面向阳光,她的眼睛被阳光刺的无法张开,只能任他的眼眸在她脸上逡巡。

    “叫什么名字?”他懒懒地问,好像真的没看出她的身份。

    “小顺子”她答的中规中矩。

    他轻轻哼了一声,“想不到皇兄的口味变得这样特别,改日我要考虑送几个十来岁的娈童博他欢心了”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他狎昵的语气还是让她的脸胀红了。这时他的身子已经斜掠开来,带着她一起飞上高大的马背,她被他紧紧搂在胸前,一同骑在火红的骏马上,样子格外暧昧。

    “煜王殿下,您不必管奴才,奴才自己走回去……”他们这个样子实在不像话,她急急地恳求。还不等她说完,他就低低地警告,“闭嘴……不要乱动,否则马跑起来肯定会摔断你纤细的脖子……”的确,马已经飞了起来,她从来没有骑过这么快的马,她惊叫,他则紧紧地揽住她,长臂就横放在她的胸口抵着她的柔软,她胸口被抵得酸痛,却不敢让他放手。

    马儿在林中飞跑,突然前面闪过两只鹿影儿,“抓住马鬃”关照她后,他已经拈弓搭箭,玉拢烟只听到耳边一阵风声,那只羽翎箭就深深插入了母鹿的咽喉,巨物轰然而倒的声音,母鹿的身边那只小鹿悲惨而恐惧地叫着,可是锐利的箭羽已经毫不客气地对准了它,它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此情此景无法不让她联想到梅莲,联想到在后花园里他一下一下笨拙地轻抚着梅莲的绒毛,梅莲慢慢对他放下了戒心,而他也第一次体味到付出爱心和被信任的滋味,唇角绽开了灿漫笑容,她想让他知道给予的快乐,而不是野蛮掠夺。可是那天的情景还在眼前,梅莲却已经死了,而现在又一个梅莲将面临同样的命运,看着小鹿纯洁美丽却带着惊惶的眼神,她的心揪紧了,身子也变得僵硬而紧张。箭“嗖”的飞了出去,她啊的一声紧紧闭上了眼睛,她不敢再看,也不忍再看眼前凄惨的情景,而她的心因他的嗜血而一阵阵紧缩。然后耳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慢慢变得畅快,她都能感觉到他胸口的震荡。

    她慢慢张开眼,看到那只小鹿仍木鸡一样立在那儿,那只射偏的箭犹在树干上摇晃。

    “我替它谢谢你”她轻声说,眼睛仍怜悯地凝视着那只小鹿,他调转马头,马儿跑了起来,轻快而缓慢,让她的目光脱离了眼前的惨景,她听到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冷冷的,“以前我说过不会再伤害小鹿,我说过的话就一定会办到,不过只有一次破戒,我杀了梅莲”玉垅烟身子一抖,他的声音冷冷地又飘过来,“我对它好,而它却背叛了我,喂它最好的食物它却反过来咬了我的手,于是我就杀了它”他声音杀气渐重,“背叛我的最终都会死在我的手下”最后一句话是贴着她的耳朵说的,他的气息温热,但她整个身子却都凉了。鹿是一种最温驯的动物,特别是梅莲,它怎么会咬人呢,很明显,他是意有所指。

    “不过”他转了语气,变得有些狎昵,“若是她聪明,会讨我的欢心,或许我能多留她一些时日也说不定……”她的身子轻轻抖了起来,刚刚他狠辣的射杀手段让人完全不怀疑他所说的话,可是这是她所认识的二殿下吗。他的手只圈着她的纤腰,手指不经意地轻轻摩挲,马儿不知为何放慢了速度,得得而行,他们的身子随着马背摇晃磨擦,她蓦然感觉到了什么,一张脸由白转红。他的身体已起了变化,硬硬地戳着她,她真的不敢再动了,可是马儿仍在摇晃,让她无时无刻不感觉到他的存在。

    当他们走出林子的时候,天已经暗淡下来,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到耶律重瑱,他坐在马上,一袭华丽白袍在暮色中格外惹眼,俊美和雅的面庞面对着林子,一双紫眸正静静地凝望,当他们俩在暮色中向他走过去时,紫眸中的瞳仁轻轻收敛起来。

    陪在皇上身边的各位王爷在看到他们时也不觉愣了愣,但很快就对他们亲昵的姿态产生了联想,各各对视了一下眼神,暗叹煜王的胆量。

    两个人的身子紧紧贴在一起,耶律重瑱的眸光滑过他圈在她腰间的手臂,然后掠过他们的脸庞,又变得波澜不兴的样子。耶律重琰飞下马,一把将玉垅烟抱了下来,周围的几个王爷已经艳羡的不得了,却纷纷感兴趣地瞄向皇上的脸容。

    玉垅烟的脸烧得通红,幸好有夜色遮掩,他放开她的时候她很快回到耶律重瑱身边。耶律重琰哈哈一笑,“皇兄,今天打猎的时候还以为逮到了大猎物,没想到走近一看却是她,幸好箭没松手,不然怎么向皇兄交待呢,细细一问才知道是在皇兄身边侍候的,就把她带了回来”玉垅烟唇角紧抿,眼睛却瞪向他,他明明是在扯谎,还居然绕着弯在骂她是禽兽,他的黑眸在浓密的睫毛后闪了她一眼,面不红气不喘。

    耶律重瑱也淡淡扫了她一眼,眸中有些不悦,口中责怪道,“朕不是说了,让你只紧紧跟在朕的身边吗,怎么还四处乱跑,幸亏被煜王碰到,不然林子这么深,不小心就成了兽食”玉垅烟垂头,当着众多人的面也不敢分辨。又听他口气一转,“时候不早了,众卿都歇了吧,煜王的帐子就在朕的旁边,有什么缺的就叫长贵,长贵,好生伺侯着”众人都不禁羡慕起煜王的面子,皇上居然让自己身边最得宠的长贵公公去服侍他。而煜王脸上却仍旧如常,甚至众人还窥出一丝冷傲,他也只是轻轻一揖,便转身走向自己的大帐。别的人也随着一一散去。

    耶律重瑱又淡声说,“小顺子,你随朕就住在帐子里,其他人都在帐外侍卫”,玉垅烟愣了,连长贵公公都只能守在帐外,怎么会让她……而谁也没有注意到,走出不远的煜王耶律重琰的脚步顿了一下,然后他的手紧紧地握了起来。

56

    耶律重瑱的帐子是明黄色的,比其他王爷的都要宽敞华贵,只是虽是宽敞也比皇宫里局促多了,耶律重瑱斜倚在软榻上翻看着奏折,玉垅烟侯在不远处,双手交握,一切都静悄悄的。她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大略查看了帐内的摆设,只是一些必要的用品,并没有太多的奢华之物。那方低低的软榻也并不宽绰,如果是在帐外,她大概还是能够睡一会儿的,但现在她连想都不敢想了。

    她取了一盏茶给他,他只就着她的手喝了,正当她又要回到原来的位置,他从书页上斜扫了她一眼,开口问道,“知道怎么取悦男人吗”他平淡的语音和语义的反差让她吃了一惊,她张了张嘴,脸就红了。看着她双腮染霞,他的眼眸依旧淡薄,“那就把你知道的用在朕的身上吧”,她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没有听懂他话中的意思,只是无措的立着。

    “取悦朕”他唇角轻扬,平淡的语音却带着无形的威力。这样直白的话如果她再不明白就是傻子了,自从在他身边以来,她处心积虑的想亲近他,可是他从不会给她机会,总是那样从容淡冷。而现在他却主动要求她取悦他,可今天她还没有从见到耶律重琰的震惊中缓冲过来,她一点心思都没有……可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也不应该拒绝。

    他依旧慵懒地斜倚在榻上,头发已经散开,妖娆如水草。她的手伸进了他的白袍,娇柔无骨的手握住了滚烫的巨物,她的手熟练而灵巧,带着一股天生的魔力,侍弄它,只觉得它在她手指下慢慢膨胀和变硬,她不着痕迹地用眼尾扫了一下他,他微合着双眸,俊美的脸容一如月之神的清淡,只是嘴唇的色泽更鲜艳了一些,如浸水的丹珠,性感缭人。她将头俯了下去,深埋在男子的胯间,幼嬾的唇轻张,含住了他的顶端,轻轻吸弄,他的呼吸终于重浊了一些,她的唇齿清晰地感觉到他突起的筋络。他的手指伸过来,拇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发顶,不着痕迹地将她的头向下轻按。她乖巧地将他含的更深,快速地吞吐,华丽的白袍已经轻轻掀开,她玲珑的小脸儿就挤在他的双腿间,娇嫩如花的小小唇瓣却吞咽着他的硕大龙阳,此种情景,如此的糜艳……

    “皇上,煜王殿下在帐外求见”这时侍卫的声音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煜王这两个字如同一声惊雷,让玉垅烟的脑袋都懵了,动作自然停顿下来。他的手指却轻轻按住她的头压下去,口腔里瞬间被异物填满,他动作轻柔,轻轻牵引着她,她的头不得不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他仿佛没有被侍卫的话所打扰,而她的心却已经乱作一团,很怕这时候耶律重琰会突然闯进来。她想的一点都没错,下一秒耶律重琰声音就响起来,“皇兄睡了?琰儿可要招人讨厌了”说着他已伸手去揭帐帘,侍卫惊呼了一声“煜王殿下”却不敢上前阻止,耶律重琰长趋而入。

    他只是将袍子轻轻一展,她便迅速地和他分开。一切恢复如常,只是空气中的气息还如此暧昧。耶律重瑱懒懒地斜倚在榻上,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卷奏折,而玉垅烟双膝跪在他的腿边。见他进来,连忙站起来行礼,耶律重琰眉轻轻挑了一下。眸光从她潋滟的唇角和眸眼移开,只微微向耶律重瑱倾了倾身子,玉垅烟的心轻轻抓了起来,耶律重琰在皇上面前的礼节也太过轻漫了,她为他的锋芒太露而担忧着。

    “这么晚了,煜王怎么还没睡下?”耶律重瑱问。

    “没有打扰到皇兄吧?”并没有正面回答,说这话时耶律重琰的眼角轻挑一下玉垅烟,玉垅烟的脸一热,又听他说,“我有择席的习惯,在榻上辗转间突然想到好久都不曾和皇兄对奕了,就深夜过来叨扰,不知皇兄是否有此雅兴呢”

    耶律重瑱一笑,“的确是很久了,想必煜王的棋艺大有进益了,朕倒要讨教呢”

    侍卫进来摆好了棋盘,两人相对而坐,面容俱都淡无波澜,却在棋盘上彼此厮杀。玉垅烟就守在一侧,看着他们对弈,心里不禁有一丝紧张,棋局自然有输赢胜败,但是她想像不到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输了会如何呢?她也懂得一些棋术,只觉得耶律重瑱的棋招太过柔和,没有任何攻击力,而恰恰相反的是耶律重琰思维敏捷,步步凌厉,不给对方半点喘息之机。玉垅烟的心时时提起来,因为耶律重瑱堪堪就要被对方攻破营盘,她叹息,刚刚那一步,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走法。可才一错眼间,她却发现棋局已经峰回路转,耶律重瑱不知怎样已将危机奇迹般的化解,她讶然,方知他的棋艺远在她之上,竟防守的滴水不露,如绵如网。

    正看的入迷,耶律重琰突然轻咳一声,黑眸向她射过来,“虽然不是什么贵客,但是否也应该有杯茶喝呢”,“是小顺子漫待煜王殿下了”她低头认错,手脚麻利地去沏茶。一杯放在了耶律重瑱的手边,另一杯刚要给耶律重琰,却听他说,“算你还有眼色,我手自是誊不开,喂给我也是无妨的”

    她大骇,她哪里有什么举动要喂他喝茶,即使她想,在皇上眼前她也是不敢的,可是煜王已经说出口,她又怎么驳他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将茶碗凑近他的唇边,他才说誊不出手,可是手却伸过来压在她的手上,她手一抖,眼睛却斜掠过耶律重瑱,他面无表情,仿佛只是在低头看棋。耶律重琰抓着她的手,将茶送进他的口内饮尽,这才放开了她,她逃似的退了开去,只觉手上仍留着他的热度。

    耶律重瑱开始反攻,每一招都平平常常,可细思之下才发觉竟是招招阴戾,而耶律重琰的防守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两人你来我往,杀机尽现,嘴上却仍旧谈笑风声。玉垅烟背上竟起了一层冷汗,看看帐外,天光已经渐渐明亮起来。

57

    玉垅烟真是不得不佩服两个人的精力,当第一缕阳光射进来的时候,棋局下成了和局,她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此时她坐在小白马上,第一次见识到了耶律重瑱精准的骑射,恐怕和耶律重琰不相上下吧?这样想着的时候眼皮已经开始打架,她坐在马背上昏昏欲睡。

    耶律重瑱的眸光淡淡扫过她,却看到她微垂着头,星眸半拢的样子,如果不是小白马自动放慢了马速,恐怕她早已经摔下马去了。他手臂一伸,她的身子稳稳落在他的身前,她的头撞在他的肩上,轻轻啊了一声,张开眸,才发现什么时候自己已被他搂进怀里,共乘一骑。

    “皇上……”

    “别动,才一个晚上不睡就困成这样了?再让你自己骑下去,恐怕早晚会摔断脖子的”她窘然,却不再乱动。她的精力可比不上他们,一晚上都费神对弈,第二天居然还照样精神不减地进行狩猎。本来皇上的举动就够让人匪夷所思的,居然众目睽睽下对一个小太临如此宠爱,这一点都不像他平时的做为。再加上皇上那句“一晚上不睡……”的话更是让旁边的人想入非非。玉垅烟却并没有心思注意到他的话那么容易就被人曲解,她神思又一阵恍糊。马背的颠簸让她时睡时醒,醒的时候会尽量不贴近他的身子,可是迷糊的时候她就再管不住了,整个身子都贴进了他的胸膛,让旁人艳羡不已。

    日头落下去的时候他们满载而归,在林中岔路正与耶律重琰一行相遇,玉垅烟突然感觉浑身不自在,一抬眼才看到对面马上的正是耶律重琰,她不自在地将头撇开去,那一瞬间却感觉他的眸底似隐着冷厉的冰刀。耶律重琰一错马让他们先行,耶律重瑱轻轻一拉缰绳搂着她从他身前走过去。

    用过晚膳,夜色已经迷濛了。耶律重瑱信步走出了大帐,她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朕要出去走走,你们都不必随着,朕有小顺子就行了”他淡淡地吩咐,侍卫们虽然面露难色,但都不敢违抗。只得看着皇上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天上一弯新月,地上青影瞳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只是皇上好像很有兴致,脚步不紧不慢,悠闲从容。玉垅烟却想这样的夜景并没什么可看之处啊,他这是去哪呢,眼看离他们的帐篷越来越远,心里虽纳闷却不敢出声询问,只尾随在他身后,脚步也尽量的放轻。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蓦然是一道翠屏,玉垅烟正诧异间,已随着他的脚步转过翠绿屏障,眼前现出一弯小潭,雾气蒸腾,细思间才知晓原来是一眼天然的温泉。

    “这是天圣山的一奇,取名圣泉,朕每次来天圣山狩猎,都不免要来这里泡一会儿,不管身子多么疲乏,只要一走进去,疲累顿消,你,要不要试一试?”

    原来这就是圣泉,玉垅烟曾听小顺子提起过,这是皇上御用的温泉,听他这么问,她连忙摇头,“小顺子不敢”,耶律重瑱似乎只是笑了笑,笑容如此飘忽。她看到白袍从他身上滑落下来,赶忙惊吓地闭上了眼睛,但是那惊鸿一瞥的修长柔和的线条却仍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敢轻轻地张开眼。

    他的长发飘游在水里,融入静静的夜色中,他轻合着眼瞳,雾气缭绕中那张脸俊美妖娆,仿佛月之神趁着夜静无人的时间悄悄降临了人世。她将身子侧了侧,连眼角余光都再看不见他的时候才站定了,垂眸静待。

    耶律重琰轻轻倚在榻上,浓密的睫毛遮闭住墨色的深瞳。帐外侍卫们细如蚊蝇的声音仍旧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某侍卫压着声音说,“今天皇上怀里搂着的小太临我怎么越看越像二殿下身边的圣女玉姑娘,莫不是她女扮男装?”

    “小声些”长安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声音压得更低了,“二殿下面前你敢再提玉垅烟这三个字可小心你的脑袋”

    那侍卫机灵打了个寒战,完全噤声。他蓦地张开了眼睛,眸底寒气渐盛,弯身从靴筒里取出一只尖利的匕首,“嗤”地就向自己腿跟儿处划去。长安只听见一声尖锐的裂帛声,冲进大帐时就看到二殿下的紫袍已经被血水染成了黑红色。看到那么多的血还在不断流出,他吓得心惊肉跳,可是二殿下却仍若无其事地斜倚在榻上,仿佛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他的唇角绽放着一抹残阳般璀璨的笑意,看的长安心里直发毛。那伤口长而深,会流很多很多血,长安看到血就眼晕,他却不知道这样的吓人的伤口却很技巧地并未伤到筋骨,只是皮肉,很唬人,却不严重。

    “小顺子……”

    “是,皇上”她慌忙应道,不知他叫了几声,才把她的魂魄唤回了躯壳,今天的她完全不在状态,刚才她只是眼观鼻鼻观口在一旁守候,只是周围太静了,隔了好长时间她忍不住悄悄瞥向潭内,却见他仍合着眼眸,好像睡着了。她心思一松,站着站着意识就开始恍忽起来。

    “朕忽然感觉口有点渴了”

    在温泉里泡久了自然会口渴,“我去给皇上泡一杯茶过来”她说完就折身向回走,他也并未叫住她,只是又轻轻合上眼眸。她走了两步就站住了,回过头来看他,眉轻轻蹙起来。今天他身边只带了她一个人,她怎么走的开呢,可是他又明明说口渴了啊。这样一个简单的问题就把她难住了,她已经走回来,站要潭边轻轻凝眉。

    他似乎笃定她不会走远,轻轻张开了眸,“朕有一个办法,你过来”,她为难地看了眼面前的潭水,皇上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他会神法,能把她一分为二,一个留在这儿守着他,一个回去给他沏茶?只是非要她过去不可吗,这儿又不是平地,而是水潭。但是在耶律重瑱面前和别人不同的是你不能问为什么,不管什么事他总是对的,旁人只有无条件服从的份。

    走入水中她才发觉温泉水温热的恰到好处,肌肤一浸进去就让人感觉一种酥麻的舒服感。她慢慢走向他,水一直浸到她的胸口。

    月光下他抬起了眸子,他的肌肤比玉质还要干净无暇,狭长的紫眸似拢着妖娆的雾气,看到他的眼睛,她蓦地明白了他要做的是什么,潜意识里想逃开,但身子去定在了那里。他伸出手解开了她湿漉的衣衫,雪白柔润的ru峰浸在温热的水中,浸在蒸腾的雾气里,他的脸埋在她的胸口,在水中含住她的ru头,碾转吸吮,湿漉的衣衫紧紧裹住她的身体,勾勒出每一道细致的曲线,在温热的水中她的身子与他赤裸的身体紧紧交贴。温泉水像温热的手轻抚着她胸口裸露的肌肤,而他的唇像湿漉的羽毛,温淡而轻盈,却让她彻骨的颤栗。

    就在这时候,长安闯入了这一片禁地。他张大了眸子,不敢相信眼前他所看到的。淡淡的雾气中,女子柔美的颈子轻轻向后倾着,一头湿漉的乌发瀑布一样流泄入水中,如月之神一般俊美的男子脸容埋在女子的胸口,丹珠一样柔润的嘴唇轻吸着那一点嫣红,皎皎的月华下,那景象如此华美,糜丽,让人丧失掉呼吸。长安腿一阵发软,身子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起来。

    “是谁?”清雅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将她的身子揽在自己胸前,两团细软紧紧地贴进他的胸膛,玉垅烟早已看到了长安,她面色微变,恨不能立刻找个洞钻进去。

    “皇上,是……是奴才……”长安跪下去,脸埋进自己的臂弯里,哪敢再乱看一眼,“奴才该死,皇上怎么处罚长安都好,只是请皇上一定要救救二殿下,二殿下遇刺了,受了很重的伤,皇上身边的人有没有懂医的,一定要救救二殿下啊”

    玉垅烟心里咚的一声,整颗心都往下掉。“我……我懂一点医术,皇上,让我去看看二殿下吧”说完,她整理衣衫,幸好是男装,比女装简单许多。心里焦急,她忘了这根本是她自做主张,也忘了该有的分寸,更忘了刚刚让她脸红心跳的缠绵。她爬上了岸,拎起湿漉的袍子就向林子外跑。跑了几步又折回来嘱咐长安,“你在这儿守着皇上,一直要等到长贵公公过来才能离开啊”她就这样跑走了,却忘了最不该忽视的人是耶律重瑱,也没有注意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

    耶律重琰看到她眸中没有半分惊讶,他懒懒地斜倚在榻上,雪白的床榻已经被流出的血染红了,而他的伤口并未做任何处理,玉垅烟生气地责怪侍卫,怎么连最基本的常识都不懂,没看到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吗,侍卫们倒老实的都像锯嘴葫芦,心里却委屈地要死,是二殿下不让他们碰啊,哪里是他们没眼色。耶律重琰看着她斥责自己的侍卫,不恼,眸底闪着淡淡的光芒。

    她去外边采了药草,撕开他的衣衫帮他敷药,又用棉布一圈圈缠好,打好结,这才轻轻舒了口气。抬起眼,这才发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眸底漆黑,带着浓郁的……欲望……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他的伤处实在让人有点尴尬,是腿根儿处,敷药的时候一定要把袍子完全掀起来,由于心里焦急,她反而没有注意到,而此时再瞥一眼,不禁脸红心跳,男子强悍的龙根不知何时已经挺立起来,高高地支起布料。她第一个反应就是逃开,可是没等她移步,他的大手已经抓住她的手,盖在了他的欲望上。

    她吓得缩手,哪里动的了,“二殿下,药已经上好了,小顺子该去服侍皇上了……”她故意表明自己现在的身份。

    “服侍?”他低哼,嘴角掠过讥诮,看着她仍旧湿漉的衣衫和塞在帽子里湿漉的发丝,也早有侍卫告诉他,她和皇上独自在圣泉沐浴,“怎么服侍呢?不要告诉我你没有这样服侍过他”她没有反驳,脸却腾一下红了,他眸底一暗,抓着她的手探进了衣衫里,强迫她的小手包裹住他的粗大来回套弄。他的呼吸明显的重浊了。嘴里却说,“卖力一点,难道要我教你怎么服侍男人,还是现在就把你剥光了扔给我的侍卫们,你以为有他罩着你我就不敢么?”,她身子一激灵,他能有什么不敢的?小时候他性子就乖戾古怪,大了更是张扬霸道。他依旧抓着她的手,让她逃避不得,她柔嫩的手掌被他的筋络磨擦的灼热而微痛,而它却仍在膨胀,烫得她想丢开它,却仍随着他的动作移动。他闷哼一声,一股热流喷洒在她的手掌上,黏腻地在他们掌间滑开。她的手一抖,脸颊滚烫地发着烧,“二殿下,你还有伤……”可是话音未落,她感觉在她的指间它又活了。

    “皇上”帐外侍卫们齐刷刷地跪下,帐帘一掀,玉垅烟慌忙与耶律重琰分开。她的手来不及擦拭,藏在了身后。

    “皇兄”

    耶律重瑱点点头,“伤口都处理好了?”声音很淡却是在问玉垅烟。

    “是”玉垅烟垂头答。他的目光在她发顶停了两秒,又问,“是什么样的刺客?”

    “夜里不曾看分明,好像只有一个,是我没有防备,不然不会让他砍一刀,看来他目标并不是我,发现伤错人后,我追出去时人已经跑了”

    他淡淡一笑,“刺客之事正是提醒我们平时太过粗心大意,应该加紧防备才是。煜王没事朕就放心了,猎围的事还是不要参加了,好好调养身子”

    “谢皇兄关心”

    耶律重瑱向外走,玉垅烟站起来跟在他身后,这时耶律重琰却轻轻呻吟了一声,玉垅烟的心提起来,回过头,终于忍不住折回来查看他的伤口,然后她跪在耶律重瑱面前,“皇上,煜王殿下受伤不轻,晚上还需再换一回药,奴才今晚想留下来随时查看煜王殿下的伤情”耶律重瑱点点头,“那你就留下吧”又扭头关照帐外的长贵,“你也在这儿候着,再有什么刺客的话立刻着人禀报朕”“是”长贵恭身答应。

    “很疼吗”玉垅烟问。

    “恩”他漫哼一声,“真的很疼,刚刚你没感觉到吗”他的手指勾划着她的唇形,“现在用嘴满足我”

    “什么……?”她在说伤口,而他……

    “我的命令你要违抗么?”他眼眸一转,对上她的眼眸,“还是你更喜欢强迫……?”

    帐内暧昧微妙的声音隐隐地传出来,长贵轻轻地蹙起眉头,身后的侍卫恨不能把耳朵塞起来。

    “玉姑娘,该让二殿下歇着了,还不出来候着”长贵冲着帐子内说道。隔了老半天,他才看到帐帘一掀,玉垅烟从里面走出来,身上衣衫已经半干,只是眼眸还是那样湿漉漉的,她低重着颈子走到他身边站定,唇色潋滟的似娇媚的桃瓣。“多谢公公。公公若听到什么,当做没听到好么”

    长贵轻轻哼了一声,并没答言。他自是不会多嘴告诉皇上,可是,皇上七窃玲珑的心肝,她当他不说,他就不知道么。

58

    玉垅烟坐在耶律重瑱对面,轿子在轻轻摇晃,她的睫毛不由自主地垂下去,昨晚照顾耶律重琰的伤让她有点疲惫。今天天刚濛濛亮,皇上就已经提前结束狩围起驾回宫。昨晚她一直守在耶律重琰的帐外,中途进帐帮他换了一次药,许是长贵在帐外侯着,耶律重琰并没怎么为难她,只是想到他强迫她帮他抒解,虽以前她也曾做过,但毕竟是三年前,那时他只有十三岁,现在的他已经和那时完全不同了。

    她强打着精神,强迫自己不要睡过去。脑海里纷乱,想到的总是昨晚的种种,在温热的泉里耶律重瑱抚在她身上妖娆的手指还有耶律重琰强按着她的手让她握上火热龙阳的剧烈心悸。她的脸慢慢滑过一层淡淡的红晕,如同雨露中粉淡的胭脂花瓣,落在那一双紫色瞳眸里。

    上轿之后,他一直未说话,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他仍旧一身白衣,雅淡俊美,在他静静端坐的时候,纵是风仪万千,也隐隐透着让人不敢亲近的威仪。

    “在想什么?”他的声音淡淡的流入她的耳中,她一惊,连忙摇头,但脸儿还是更红了些,眼眸的紫色微暗,“煜王昨晚睡的怎样?”

    “还好”她如实答,却忽然发觉唇齿间有股难以言说的暧昧,抬眸迅速地看了他一眼,脸一热,“奴婢一直和长贵公公守在二殿下帐外,只中途换过一次药,不过很快奴婢就退出来了,并没有打扰到二殿下休息”

    “是么”他眼眸一掀,声音依旧和淡,“把衣裳脱了”,看着他淡雅如风的脸庞她以为她听错了,错愕地张着一双眼睛看他。

    “用我说第二次吗”他的声音如二月清风,狭魅紫眸淡淡地扫过来,却裹夹着无形威力。她的心突然跳的厉害,方才的困顿一下子跑的无影无踪。看着那双清明的眼眸,她却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然而他的“命令”又怎能违抗?

    轿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只隔着半尺的距离,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的清楚。事到临头,她的武装却尽数瓦解,只感觉手指在轻轻颤着,心里半是害怕半是羞怯,当衣衫从身上滑落,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肌肤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这具身体是如此敏感,两颗豆蔻因为凉空气的刺激而悄然在皑皑雪峰上绽开,虽然闭着眼睛,她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的身体上逡巡,薄淡而从容。

    贝齿轻轻咬住了嘴唇,时间在悄悄流逝,她的身子几乎僵了,很想张开眼,看看他究竟要做什么,只是她不敢。这时,他却扳过她的手臂,目光落在那一点胭红的守宫砂上。她再也无法自持,目光与他相接,他的眼眸望进她的眸子里去。

    “做了他三年的圣女,琰怎么还会让你留着这颗守宫砂?”

    玉姐姐,这颗守宫砂让它永远留着好不好?这句话忽然在她脑海盘旋不去。然而她却偷机取巧,“媚儿手臂上不是也有一颗么?”是的,媚儿是皇上身边的四圣女之一,当看到言语Lang荡的媚儿手臂上那颗耀眼的守宫砂时,她心里充满震惊,没有一刻比那一刻更让她怀疑当今皇上是否真如外界所传只喜欢男子?而现在她是在借机求证还是慌不择言?

    他的唇角忽然现出一缕华美而飘忽的笑意,琉璃眼眸刹那间被他迷惑,她的眉头微蹙起淡淡的不解,而他却俯下身吻住她臂间的一点胭红,湿热而暧昧,丹珠般的唇轻启,“你害怕步她的后尘吗,放心……”她的心一颤,他是什么意思……?

    仿佛挚爱那一点胭脂,他不停地吮吸轻tian,修长的手指却沿着她的侧面曲线来到她的双腿间,温淡的指肚按住幽密中心,在她刚刚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侵入。

    “皇上……”她的反应激烈而生涩。身子不停颤着却无法阻挡他在密径中执着地探索。她跪着,被他斜揽在怀里,他的手指仍停在里面,突然的入侵和邪肆的勾动让她的眉轻轻拢起来。

    隔了好半天,他的指尖才感觉到一点湿意,修长的手指慢慢抽动,却换来她不停地抽气,“不要,皇上……”他偏头,碰到她充满水意的眼眸,“难道没有男人碰过么”似并不需要她的答案,他的唇角已经散开淡淡笑意,手指却侵入的更深,她张嘴喊了一声,被他吃进了唇里,然后他说,“玉垅烟,做朕的圣女吧”她呜咽,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怎么突然变得如此粗糙,每一道纹理都刮得她好疼,可是他的话却像沸水一般浇进她心里去,她怎么能拒绝呢,或者他并非只贪恋男色,或者只有她能够证明……只是那一关对她来说简直太难了,那些强化训练的日子,她几乎每一次都会在杏树下干呕,那些赤裸裸的声色在她脑海里埋下了不洁的阴影,男女的交媾让她厌恶恶心,只是这是唯一亲近他的方法……

    她清洗着身体,只觉得那根修长邪魅的手指仍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她打了个寒战,未央鬼魅一样飘进来,将一叠衣衫和药丸留下又兀自走开。她穿好衣服走出去,未央领着她来到一道门前就把她轻轻推了进去,她看到一道清雅的白色背影在静静等待。听到响声,他回过头来,狭长的眼眸闪过暗淡而魅惑的光影,隔着雾气凝视她的面庞,雾气缭绕中,他的脸庞带着一股阴柔妖魅的气息,俊美的有点不真实。他看着她却轻声吩咐身边的未明,“你下去吧,让玉垅烟服侍朕沐浴”“是”未明轻轻曲身,关闭了房门,奢华的浴房里只留下他和她。

59

    她手指轻盈,蝶儿一般,将他的衣衫轻轻退下。她就站在他身后,离得那样近,她还从未见过男子会有这样清润如玉的肤质,从后面看,他的身体线条修长而柔和,而她的眸子很快就被那一点红痣吸引。那红痣非常细小,比针尖大不了多少,却胭红如血,衬在男子如玉般柔和的肌肤上显得如此妖冶。

    时至今日,她才有机会看到。忍不住伸出手指轻抚上那颗如血滴的红色印记,唇角轻启,碧色的眸子有片刻的迷惘。“千日香”原来它真的已经在发生效用了,她还曾以为她白费了功夫,以为他身有异禀………

    “你是在调逗朕吗?”他扭身过来,声音极其淡定。她已经迅速地低下头,手指缩了回去,“奴婢不敢”然后她听到水流波动的声音,才敢抬起头来。蒸腾的水汽里,他的头仰靠在池沿特制的靠枕上,合闭着双眸,脸庞肃静而自若。她收拢手指,指尖微颤,一颗心因方才的发现而砰砰跳着,不知是兴奋还是紧张。

    “玉垅烟,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圣女了,难道煜王没有教过你圣女的职责么?”

    他又在提耶律重琰,不知为什么她总不愿从他嘴里听到耶律重琰的名字,她眉尖轻轻拢起来,却很快垂了眸子,微拉起裙裾慢慢走进水里去。他给了她一个机会,她应该抓住它不是吗,其实她期待的心都痛了,只等着他一句话,而现在她可以顺理成章的接近他了。

    走到他面前时,水已经浸到了她的腰间,他仍仰靠在池沿上,一双紫眸只淡淡地向她扫过来。她深深吸了口气,轻轻解开衣衫,翠色的抹胸滑落开去,那一痕雪白落入他的瞳眸里,他仍慵懒地仰着,一动不动。她移近了些,轻轻俯身下去,微颤的手指轻轻托起一边的**,好让他一张嘴就能含住她的ru头。那一朵嫣红送到了他的唇边,与他的唇角轻碰,在他紫色的眸眸里轻轻颤放。他张嘴含住它,吮吸调弄,手指却来到她的后背,似有若无的轻抚着。那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却轻轻按在了他的胸前,滑过两颗红豆,在他的敏感点上轻轻揉捏,他轻嗯了一声,身体早有了反应。

    她吃痛地轻吟,因为他张唇咬住了她,就在她的手在他胸口搅起漩涡的时候,不知是兴奋还是惩罚她的擅自挑逗,他修长的手指挤进她的幽密,因为浸在水流里,并不觉得干涩,只是紧窒。她的身子立刻轻轻颤了起来。他开始抽动,眸子却定在她的脸上,她闭着眼睛,眉尖轻轻拢起,唇角却发出幽幽的呻吟声,猫儿一样承欢,她的脸一时无法让人判定她内心的真实想法,可是那酥媚的呻吟明明是更深层次的暗示。

    他拉住她的手让她感受他膨胀的欲望,她的眼眸里有片刻的瑟缩,但很快又如潋滟的水波,让人觉得刚刚只是错觉,他将她压在池沿上,让她的双腿缠住他的身体,慢慢侵入。

    “皇上……”她张大了眼睛,身体颤得很厉害,脸色有些苍白,明明她的身体在排斥,剧烈的排斥,紧窒的阻力又催生了致命的诱惑。她的手指刺入他的身体里,却紧紧缠着他,这样的时刻他已经不可能退缩。

    他轻轻抽动,男性的龙阳如一条坚韧的软鞭,密密地碾过她的身体。她的唇内发出柔媚的轻吟,听到男子的耳里,那几乎是无法抵挡的魅惑,可是她的眸底却看不到半点欢愉反而如冬日里瑟瑟的水波,只是那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切,只余下楚楚的蝶翅般的轻盈颤动和唇角糜魅地轻吟。

    “很疼吗”他含住了她的耳垂,声音低低的,只有她能听到。

    “奴婢很好,求皇上……求皇上……”她的声音因他的原因而断断续续,只是求他什么呢,那未说出的话语含着如此暧昧的内容,略略苍白微颤的嘴唇却悄悄出卖了她的伪装,他好像并未发觉,而是低头含住了那花一样轻颤的唇瓣。水花飞溅起来,暧昧的音节在浴房里不停荡漾着。

    未明,未央站在门外,如同没有生命的蜡像,其实她们已经站了两个时辰,以往皇上沐浴只需要半个时辰,而今天两个时辰过去了,皇上还没有出来,而未明和未央一样都只默默地守在门外,并没有叫门,经过严格训练过的她们怎么会不知道里面正发生什么呢。

    门轻轻开启,皇上和往常一样只着一身白袍走出来,而看到他身后的玉垅烟,连未明和未央都怔了一怔。那不是她们惯常看到的敛静平淡的玉姑娘,她的头发已经散开,像湿漉的水草一样披泄下来,几乎长及脚踝,细腻透明的肌肤却透着淡淡的烟霞,她身上的衣服湿漉漉的,外面罩着皇上的白袍,她跟在皇上身后,脚步是无声无息的,走过后,却留下一阵久久不曾散去的香气。

    她第一次踏进了他的寝宫,脚步是虚飘的,身子的骨节在隐隐疼痛着。可是眼睛还是惊讶地张大,因为她看见了她的字贴,它们全都挂在他寝宫的墙壁上,一幅不落。内心里不是没有震撼,只是他并没动声色,她也不想说什么,只说,“奴婢去给皇上泡茶”,她走进来的时候,他正背身凝神看着墙上的一幅字贴。

    “皇上一定乏了,先喝口茶吧”她说的言不由衷。

    “听说在西域曾有过一支碧族,而碧族的女子皆生一双绿眸,且人人都会制药,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药,甚至连毒药都刁钻诡异,有一种药就叫千日香,很好听的名字,可是它却是一种慢性毒药,由上百种含异毒的药草制成,这些药草相生相克,即使内功再高深的吸食者也无法分辨出它的存在,因为它无色无味,浸在水里却能生出一种蚀骨的香气,饮上一口,就永远不会忘记它的味道,连银针都试不出毒性,每隔三日吸食一次,久而久之,吸食的人背部会生出针尖大的红痣,中毒越深,红痣就越娇艳,直到红痣穿过心脏,毒发而死,要需要整整三年的时间。死的人会很安静地死去,甚至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结束在那一刻,而生的人根本不会查出死者的死因。千日香会让人不知不觉中毙命,但却被人称为最温柔的毒药,可是最温柔的岂不又是最歹毒的,你说呢,玉垅烟?”

    手间的白瓷在他扭身时已经落地,水泼了一地,她蹲身拾捡,手指立刻被瓷片刺破。

    “怎么了,这么不小心”他拉过她的手指含进自己的嘴里轻吮,听到声音进来的丫头都吓得愣在了门口,反应过来才急急地又退出去。她心底砰砰直跳,心好像都要飞出来了,千日香,这是很少有人知道的名字,因为他口中所说的碧族,早已经在几十年前就不复存在,他说的每字每句都针一样刺进她心里,明明好像他什么都知道,却还是那样不动声色,让人无从猜测他的心思,他究竟……一时间内心从没有过的害怕和慌乱,如果他现在厉声叫侍卫进来杀掉她,她完全不怀疑,可是她已经被他轻轻放在榻上,他的身子俯上来,他动作并不野蛮,却坚韧深长,一种柔韧的疼痛慢慢将她的身体撕开。

    经过了方才的惊吓,她哪里还会是那个有意取悦,宛转承欢的小女子,她拢了眉,唇内似吟还泣,每一次他的进入,都让她身子不停地颤抖。只是这样楚楚的风情分明比调逗更激发男子的占有欲。他含住了她的唇,知道她是第一次,知道她疼痛,却仍一次次将自己的印记刻在她的身体上。

60

    玉垅烟面色淡静,脚步细碎轻盈,她走进皇上的御书房,门口的侍卫并没有拦阻,他们都知道她是皇上新近宠爱的圣女。玉垅烟将手放在胸口,感觉心跳的厉害,但却长长松了口气。脚步声传来,她微微惊愕,却看见一个丫头端着托盘从御书房走出来。

    丫头向她点头,恭谨地叫了声“玉姑娘”,对她在这时候出现在御书房并没显出任何惊讶。

    “你手里端的什么?”她问,声音里故意显出几分好奇。小丫头一笑,将托盘移向她,玉垅烟伸手揭开罩在上面的丝纱,哑然惊叫,后退了几步,面色苍白了几许。托盘上面是一只已经死去的小白鼠。

    她呼吸急促,蓦然想起那日在御书房里那只顽皮的小白鼠跳过她的脚面,用两只圆溜溜地眼睛瞪着她的情景,还有耶律重瑱曾将茶盏中的水喂给它,难道是因为……她内心突然充满愧疚,那只小白鼠,她很喜欢,她一直是喜欢小生灵的人。

    “对不起,玉姑娘,我以为你知道的……”小丫头口气里有丝慌乱,“我不是故意的,笼子里的小白鼠寿命是很短的,每个都活不到一个月光景,所以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你说什么?”玉垅烟一惊,她转头看见放在他案旁的那只小巧的金丝笼子,里面有只浑身雪白的小白鼠正竖着耳朵警惕地看着她,每次她看到它们都以为是之前的那一只,原来已经不同了。她心里一阵阵发冷,连小丫头是什么时候走出去的都不知道。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颤抖,俯下身子打开那些沉重的檀香木书柜,搬弄着大块头的典籍藏书,她急切地想在它们里面找到她想找的东西。她已经没有时间了,她一定要尽快找到……他早已经有所觉察,可是从什么时候觉察的?她不知道,因为他一直在喝她所沏的菊花茶,当他淡淡地说出碧族,千日香这两个让她惊心动魄的名字,她吓得失手跌了茶盏,而他却淡定温柔地帮她吮吸手指上的血滴,每一次他一定将杯中茶喂给这些小白鼠,小白鼠是从什么时候就已经一只一只的死亡?而他却没有点破,继续喝她的茶,将她留在身边,甚至做他的圣女……这一切只能让她想到两个字“可怕”,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他对她下手之前找到她想找的,她战战兢兢不知道下一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原来你在这儿”

    她惊吓地转过身,背紧紧地靠在书柜上,碧色的眸子里装着掩不住地惊惧,耶律重瑱出现在门口,他唇角蕴着温和的笑意,正一步步向她走来。

    “皇上,我……”她喉咙突然干渴的要命,竟多一个字都再说不出。看着那淡定的容颜上居然也会出现这样的惶恐,他修长的手指怜惜地抚上她的脸颊,在相触的瞬间,她明显瑟缩了一下。

    “想看什么,告诉朕,或许你不相信,朕知道每本藏书的位置,不过现在你的时间属于我,朕很累了,你要多陪朕一会儿”他的手指从她的下巴滑到她的喉间,温热的手指下,她肌肤冰冷,微微颤抖,他笑了,竟是魅惑众生。他的眼眸转幻成深紫,手指下她感到的不是杀机而是欲望。

    她跪在他的双腿间,这样温淡敛和的男子胯间居然有着这样张扬跋扈的阳物,而现在它已经将华贵白袍撑起来,她用纤细的手指抓住它,张唇含住,轻轻一嘬,他轻哼了一声,她不知那是舒服还是抗议,只是更深入地含住它,用柔润的唇瓣含吮。他已经不满足这样浅度的安慰,稍施外力,完全探了进去,手指轻压她的后脑,停留数秒,她喉头有痛苦的呕声,却被他紧紧压制,整根硕龙都塞在她嘴里,直到感觉到了她的极限,才拔出来,在她稍微喘息间又一举贯出,如此反复,看她口齿流香,涎液沿下巴滴下来,他才抱起她,转过屏风。

    原来屏风后面另有洞天,是一间更大的储书室,却桌椅床榻俱全,将她放在榻上,扯下了她的抹胸。擒起她一只ru放在唇里吸吮,一只手却将她颈上的玉扳指摘下来。

    “皇上……”她眼睁睁地看他把玉扳指放在手心里摩挲,紫眸似水流淌。如果是别人,她早就上去抢回了,但对方是皇上,她心里不得不顾忌。可是碧色的眸子里像着了火,连眼也不敢错,仿佛害怕一眨眼,玉扳指便在他手上化成了烟。

    “原来你这么喜欢玉扳指,朕记得西域国求和时曾进贡了一批上好的玉器,玉扳指比这个要好,明儿我让长贵找出来”

    “不用了,皇上”她答的有些急,已经忽略了他正轻俯下身将湿热的唇一点点印在她的**上,“奴婢什么都不要,这个玉扳指,它是不同的”

    他目光流过来,带了一丝笑意,“难道它是定情物么”原来他也会开玩笑,可是那淡淡的笑意却让她身上掠过一丝寒气,“不是”她否认,“那是娘亲留给我的遗物”她怎么会对他说实话。

    “娘亲……”他微微撑起了身子,脸上掠过思索,“你的娘亲一定是美丽温柔的女子,它忽然让朕想起我的母后……她手上常常也戴一个,现在想想好像与这个一样……”

    玉垅烟唇角僵硬,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词汇是不可能。他却短促地笑了一声转向她,“我先替你收着,自母后走后,她还从没有在我的梦里来过,或许戴上它,就会梦到母后……”

    不行,那是她的命,是她的魂。可是他的身份,他刚刚流露的少见的伤感都让她无法说出口,他怎么能就这样将她的命根子收走,他怎么能这样云淡风轻就掠夺走玉无言留给她的唯一信物?

    “舍不得吗”他的问话仿佛并不太在意她的答案,说话间修长的指已经探进少女的幽密,那里窒热却是干涩的。他来回移动,牙齿却不放过粉嬾挺立的蓓蕾。

    “喜欢朕吗”他问,她则点头,眼睛迷濛,看着他的袖口。

    “喜欢朕这样对你吗”,脸上划过红晕,又点点头。他看着她在他指下颤抖,“可是这具身体却远远没有你的手指和嘴唇热情”

    她一直以为他是寡情冷淡的,却从不知道淡然的背后也会埋藏着这样深长的欲望,直到他第一次占有了她,她才了然。宫里已经没有人不知道她是皇上最宠信的圣女,冷情冷性的皇上因为这个圣女有了许多破天荒的转变,他夜夜让她在他的寝宫留宿,甚至白天也与她耳鬓厮摩,有些莽撞的宫女甚至撞见过……总之,皇宫内苑,除了长贵之外,这个小小的圣女玉垅烟居然也可以畅通无阻,皇上的宠爱给了她无限的特权。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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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介绍:
圣女--天圣王朝代称。玉垅烟――七岁,她遇到寒玉公子玉无言,为他的风姿所迷恋,十三岁,她毅然参加圣女遴选,步入复杂宫廷的她将遭遇怎样的爱恨恩怨?玉无言——星,寂泊疏淡,充满她的天空。为了他她毅然进宫,为了他她舍弃贞洁,只是这一切能否挽回他的幸福?琰――日,跳脱强烈,意外选为他的圣女。淡冷的她慢慢被他的纯真打动,滋生出温暖的情感,可是她却勾引旭王耶律重琛,因为琛是她进宫的踏板。再相见,当年懵懂少年已化身强悍男子,他们谁是谁生命的变数?瑱――月,绝代风华,他是她进宫的终极目标。他如同夜雾之月让她看不穿,他淡金的双瞳让她魅惑的招数化为浅薄的伎俩,当他看穿了她的目的,他又会怎样处置她呢?圣女,一个女子的星星月亮太阳!圣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圣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圣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