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是他？
折腾了整整一天，王元平到家的时候，天都会黑下来了。他心里惦记着贷款的事，顾不上回家，一头扎回公司办公楼，上楼梯的时候碰见赵胜钢下来，急忙问道：“胜刚，可辉总在吗？”
赵胜钢道：“在，在董事长那里，我去叫吗？”
王元平挥了挥手，小跑上楼来到父亲的办公室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王可建正和王可辉谈笑风生，见王元平进来。目光不约而同的聚集在他身上。
王元平没有丝毫客气，劈头就问：“四叔，贷款的事办的如何？”
王可辉脸带笑容，哈哈笑道：“那还用问，有吴部长的条子还能办不成嘛。信用社批了。”
“多少？”
“你猜。”
“行了，你就别卖关子了，没看他都急出汗来了。”王可建心疼儿子，笑着呵斥四弟。
“一百万！”王可辉伸出一个指头。
“啊？”王元平大吃一惊，要知道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百万可不是小数，这笔款足够建设一个小型的新工厂的。还是领导有力度，大笔一挥可以贷出这么多款。
心念到此，他微微叹了口气，心想：如果要是自己去跑，估计跑死也贷不出这么多款。看来，还是当官好啊！
见他吃惊的样子，王可建和王可辉对视了一眼。
王可辉拿手在侄儿眼前晃了晃，嘴里说道：“哎，哎，元平，傻了？哈哈……。”
王元平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也跟着乐了。嘴里念叨：“是有点傻，没想到能弄出这么多贷款来，没想到……。”
王可建打断他的话：“你们两个就别傻乐呵了，老四，这笔款黄主任不是这几天就能下来吗？那这样，一事不烦二主，这几天你就再辛苦辛苦，去洪南盯着黄主任，款越早放下来越好。原料采购早已不跟趟了，车间催采购，采购催我，都快把我逼疯了。”
王可辉点头答应：“放心吧，我这几天盯着这个事。”
王元平想了想，道：“爸，四叔，企业要发展要壮大，资金问题始终会是主要问题。既然已经和这位黄主任搭上了线，那就乘胜追击巩固这个成果。爸，公司的事有我，您就和四叔一起去吧，利用这个机会和那位信用社的黄主任多多交流交流。一来把这个关系一定维护好了，二来如果有可能通过这位黄主任和其它银行的领导搭上关系那更好。”
说完这番话之后，怕四叔多想，又道：“四叔，您可别多想啊，我不是不放心您自己去，而是觉得这样比较稳妥一些，比如要怎样和这些人处理好关系，两个人商量着总比一个人来的稳妥。”
王可辉哈哈大笑：“你小子心眼忒多，放心，你四叔是那样的人嘛。你说的对，你爸和我两个人去比较稳妥。”
王可建想了想，问道：“老四，你这次回来从南方带回的龙井茶还有吗？”
王可辉说：“有啊，还有好几盒呢，明天我带着？”
“带着吧，那茶我喝了，真不错。是真正的龙井。这么好的东西咱这里可买不到，我想黄主任应该能喜欢。”
王元平笑了：“四叔带的那几盒茶叶估计所剩不多了，您要是光给人家这个那显得咱多没诚意，我建议明天您再去看看别的，多弄几样好东西给人家，让人家觉得我们不是拿领导来压他，而是真心把他当朋友来交或许效果更好一些。款项早到一天我们的压力就能减很多。”
“嗯，你说的对。明天我们到了洪南再斟酌斟酌看看怎么处理，尽量让他把款早点放下来。那咱们回家吧？”
王元平摇摇头，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一下。”
“元平，不是我说你。”王可辉脸色一沉道：“工作和生活要两头兼顾，哪有光干活不吃饭的，这样下去你身体还不弄坏了。走走走，听我的，天大的事今天也不办了。明天再说。”
王元平一迟疑，王可建温和的说道：“听你四叔的吧，你看你，多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你妈妈整天说我。走吧……。”
几个人正说着话，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王可建接起来一听是李红莉打来的，李红莉告诉他，老二可成、老三可凡以及老四几家人，现在都聚在家里等他们吃饭呢。
“聚在家里？吃饭？”王可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了一句：“今天是什么日子？”
电话那头的李红莉有些不高兴了，说：“你这个人什么脑子？早上才跟你说的话忘记了？”
“早上才跟我说的……？”王可建努力回忆着，半晌醒悟：“奥，想起来了，你是说元玲的事是不是？”
边上的王可辉一拍脑袋，摇着头嘿嘿笑道：“你看，你看，我也忘了。”
王元平不知道是什么事，这回轮到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他瞪着眼睛看看父亲再看看四叔，心想：什么事还要瞒着我？
王可建对着听筒说了一句：“我马上回来。”接着扣上了话机，眼睛看向了儿子见他一副迷茫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
“忘了告诉你了，元玲处了个对象，今天来咱家，这不晚上一起吃饭嘛，早上你妈妈还千叮咛万嘱咐的，我给忘了，走吧。”
王元平一边向外走，一边嘴里念叨着：“这么小就处了对象了，我怎么不知道？这家里好像我是外人一样。”
王可辉在他后面，听到这里笑着拍了他一把。
“小子，念叨什么啊，神经了？这是定亲，结婚又不是结婚。你也不想想，元玲多大了，还不定亲不让左邻右舍笑话啊。”
王元平这才恍然大悟，洪南农村有个风俗，姑娘一般到十**岁就要行定亲礼，如果过了这个年龄不定亲那会让人家笑话的。所谓定亲说的通俗点就是男孩带上定亲礼物、礼金等到女方家定下这门亲事。这个礼仪古来有之，一直持续到现在，城里一般不怎么用，但在农村依然要行这个礼。
元玲比自己小五岁，今年虚着已经22岁了，如果再不定亲那会让左邻右舍说闲话的。
听四叔这么一说，王元平才如梦初醒，回头冲着四叔做了个鬼脸。
王可辉祥装抬手要打：“你个臭小子，找打是不是。嘿嘿……。”
王元平的家里热热闹闹坐满了一大桌子人，全家人出了王元春在外当兵回不来之外，其余人全都齐了。
王可建等三人回到家时，桌子上已经满满摆了一大桌菜。
王家其余人都在沙发上坐着一边兴高采烈的聊着天，一边喝茶嗑瓜子。沙发的头上坐着一位戴眼镜的青年小伙子，这个小伙子不是别人，是公司技术部副部长陈立国！
王元平一看呆住了，陈立国，难道元玲的对象是他？
沙发上的陈立国一见他们回来，立马站起身，微微一躬身彬彬有礼的问候。
“董事长，可辉总，王总，你们回来了。”
王可建一边脱了外衣挂到门口的衣帽架上，一边热情的招呼：“小陈，坐，到了这里别客气了。”
王元平向陈立国点点头，又冲着沙发嗑瓜子的元玲招招手，两人进了一楼的小卧室。
王元平劈头就问：“说，怎么回事？”
元玲不明就里，手里拿着瓜子停住了，愣愣的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王元平没好气的说道：“你和陈立国怎么回事？”
“哦，这个啊……。”元玲脸一红，低头小声道：“就……就……那么回事呗。”
王元平被她的样子给逗笑了。
“我说元玲，我是说，如果我没记错，这个陈立国应该比你小一岁吧，你们俩怎么好上的？”
“这个……这个……，嗨，你问他去。”
元玲脸色绯红，没正面回答王元平的话，跑了出去。
“这俩家伙，这么大的事竟敢瞒着我。”王元平喃喃自语。
客厅里，李红莉高声招呼：“元平，吃饭了，都这么大了还没大没小的，你叔叔婶婶都在等着你，多没礼貌。”
李红莉平素非常注重礼貌教养，对她的三个子女要求极严。因此，王元平姊妹三人从小就养成了很好的习惯。
王元平不敢怠慢，应声从小房间跑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换了件衣服。”
李红莉没再说什么，而是热情的招呼大家入座。
王元平的座位紧挨着元玲和陈立国。他看陈立国有些拘谨，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立国，别那么拘束嘛。放松点，以后这就是自己家。
元玲白了陈立国一眼，道：“平时话也不少，今天哑巴了。”
“元玲，你少说两句。”王可成呵斥女儿：“人小陈不错。”
从王可成的言语中能够听得出来，他对这个未来的女婿极其满意。王元平笑着打圆场：“二叔，人元玲那是疼他。哈哈……”
“大哥……。”元玲羞的脸通红，转头向李红莉求救：“大娘，你看我大哥……。”
李红莉笑了：“就是，没大没小。别怕，大娘替你揍他。”说着，拿起筷子对着儿子的头比划了比划。
王元平作势要躲，一家人见他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
对于元玲的这门亲事，王元平多少有些看法，他对亲属在自家企业的这个虽然不是很介意，但也绝对不同意重要岗位全都是自家人。
亲中选贤，贤中选优这话没错，但要是亲太多了，那就选不出贤了。还有，如果亲戚多了，时间一久就会弄成家族企业。家族企业最大的坏处就是外人晋升无望导致留不住人才。
王元平自家的两个妹妹都考上了大学，自然不会到企业来。但他的几个棠妹的学习成绩可不咋的，估计能考上大学的凤毛麟角。如果以后没有好的工作，到企业来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这帮叔叔婶婶的眼里，建辉公司毕竟是自家的公司，牢靠有保证。
但这一点是王元平绝对不想看到的。他决定，找父母亲和几个叔叔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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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资金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吃早餐的空档，他和父母亲谈了谈自己的想法。王可建当然全力支持，当初刚刚成立企业的时候，他和四弟已经约好自家人尽量不到公司来，元玲的到来他是不同意的，但架不住李红莉的再三要求。也是无奈之下才让元玲来到公司，如今听到儿子提出这个要求，他举双手赞成。
李红莉听了王元平的话显然有些不高兴。
“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是，忘记了当年你的叔叔婶婶是怎样对你的？远的不说，就说你上学吧，人家都出过钱。要不然就凭我和你爸能供得起你吗？供不起你又哪会有今天？元平，咱们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公司反正得用人，用谁不是用，我倒觉得用自家人比用外人放心！”
王元平自小对母亲敬重有加，不是很原则的事情，一般不轻易和母亲说反话。但这次不一样了。母亲所说的事关乎到公司未来的走向问题。如果答应母亲，那就意味着这个公司以后将会成为家族公司！
以后不但是自家的这些堂叔伯姊妹要来公司，还有舅舅、姑姑和姨家的亲戚等等，这些亲戚只要找不到合适的工作都会要求来公司的，拒绝也不是，不拒绝也不是。怎么做都不行。
不行，这事一定不能答应！
但王元平知道母亲的脾气，此时如果自己和她拗着来，以母亲的脾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反正几个堂妹还在上学，离毕业还有一两年的工夫，到那时再说。
想到这里，王元平眼珠一转，嘿嘿乐道：“妈，妈，瞧您说的，您儿子什么秉性您不是一清二楚嘛，我是那样的人嘛。以后再说，以后再说好不好。”
说着，不等李红莉再说话，一溜烟出了家门。
公司的车老早就在门口等他了，还是小严开的那辆“上海”轿车，王元平上车后吩咐：“先把我送到公司，你赶紧回来接着董事长去洪南。”
王可建兄弟二人到了洪南没有奔信用社，而是先去了县外贸公司找韩聪。
至今为止，哈尼克公司给建辉公司那定金还有10%被扣在县外贸公司。王可建电话要了好多次，但对方总是推三阻四，理由一大堆，说白了就是不想给。韩聪的态度让王可建非常愤怒，但又无可奈何，他知道以后想干哈尼克公司的订单是离不开外贸公司的，因为，自己这个民营企业是没有出口权的。只能依靠韩聪他们。
换句话说，这个韩总是得罪不起的！
王可建对外贸公司现在可是熟门熟路，人也都认识的差不多了，到了门口，看门的老头见是他，笑着打了招呼之后便放行。
韩聪正在办公室批文件，一见他来，连忙放下手上的文件热情的招呼，又喊了人给冲泡上了茶水。
王可建忍住怒气，强装笑脸和韩聪打着哈哈。
“韩总，好长时间没见怪想你的，今天登门拜访不打扰吧。”
王可建话中有话，韩聪听了出来。笑道：“老领导，老领导，千万别这么说，咱俩谁跟谁啊。哈哈……”
王可建没有吱声，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小小的喝了一口。
韩聪见状，连忙解释道：“老领导，我知道您资金已经捉襟见肘了，上次在电话里我不是跟您说了嘛，我们这里遇到一些问题，暂时挪用了一部分。等资金不紧张了，我立马给您。”
王可建苦笑了一下，道：“韩总，我是没办法，要是能转悠开，我是不会登门的。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公司原料已经没了，公司整个车辆制造这块已经停工了，按这个进度是无法保证哈尼克公司产品交期的。如果不按期完成，到时恐怕我们和你们都会有不小的麻烦吧。”
韩聪大吃一惊，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哈尼克公司的这笔定金到了之后，他原想一下子转给建辉公司，说来也巧，正好外贸公司因业务需要急用钱，而外贸公司那时又没有闲钱，韩聪就想到了这笔钱。他想着用用等到钱周转开了再给建辉公司，但没想到的是这才用了两个多月，建辉公司就顶不住了。
如果不能按哈尼克公司的交期交货，那外贸公司和建辉公司一样，将面临巨额赔偿，甚至有可能退货！
韩聪有些急了，声调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
“我说老领导，您可不能这样做，当初是您一而再再而三登门拜访央求我给您订单，哦，订单给您了，现在您给我说这个啊？过分了！干不了早说啊。”
韩聪也是有些着急，话说的有些呛人。在王可建听来那就是无理抓三分，可把王可建气了个半死，他手指着韩聪“你……”，说不出话来。
眼见着场合要僵，王可辉连忙打圆场。
“呵呵……，韩总啊，我大哥不是那个意思，您跟他这么多年的朋友了，还不了解他嘛，说话不经过大脑，但人是好人。您别生气，您别生气。”
说着，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中华”烟，悄悄的搁在韩聪眼前，接着又掏出了一盒已经打开封的烟弹出一支来递给韩聪。韩聪看了他一眼，接过烟，王可辉连忙掏出一个精致的打火机给他点上。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然后，将那个精致的打火机放到两盒烟上面，退回了刚才坐的沙发上。
王可辉这几个动作做的可以说润物细无声。既不让对方感到不舒服，又悄悄的把东西奉上，把场合圆了下来。
韩聪暗暗佩服，心想：这王家人个顶个的都是好样的，上次来的王元平那是县里的红人，虽说现在冷却了，但其能量不可低估。眼前的这位王可辉，自己虽不太了解，但就冲刚刚那一番连说带做，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这又是个人物。
王可辉给大哥使了个眼色，王可建会意，立马调整一下情绪。
“韩总，对不起！刚才我的态度不太好，我给您赔不是了。您给我这个订单我是一千一万个感激，真的。我王可建不是那不识抬举的人，您拿我当朋友，我也真把您当好哥们处。这才说话不客气的，我就这驴脾气您多担待！但话又说回来了，韩总，我的资金也确实出了问题，您知道的这个订单数额多大，别说10%了，就是5%我都受不了。您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天为了跑资金的事腿都跑细了，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也不会腆着脸再来要这定金的。”
一见对方软了下来，韩聪的态度当然也就软了下来，他和王可建多年的关系了，也知道王可建的个性。再说这个事是自己办的不地道，既然对方软了下来，自己再端着那就没意思了。
“老领导，老领导，呵呵……，您可千万别这么说，是我的态度过于激动。您的难处我能不知道嘛，我也实话对您说，上次您来电话之后，我就让他们在筹集这笔资金，本想弄好这两天我给您送过去，但您还是等不及亲自登门来要了，也好，省的我再去跑一趟了。”
说完不等王可建回话，冲着门口喊了一声：“小李……”
一个小伙子应声推门而入，韩聪吩咐他去把财务科长找来，小伙子出去有个十来分钟，财务科长进来了，韩聪把王可建的来意简单的说明之后，财务科长明白了，咧咧嘴道：“韩总，我们账上没那么多钱……”
韩聪抬手止住他的话，吩咐道：“这个你想想办法吧，他们现在急着等米下锅，已经火烧眉毛了。如果哈尼克公司的订单完不成，不但是他们，我们也得跟着倒霉。快去吧……”
那财务科长稍微一迟疑，领着王可建去了财务科。
俗话说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王可辉多精明，他听韩聪的话中分明还是有气，心想：这个人可得罪不起啊，以后进出口的事还得指着人家呢。怎么处理呢，楼下的车里有几盒茶叶，但现在下去拿已经来不及了，再说把茶叶送到办公室有点太扎眼了吧。
怎么办呢？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韩总，中午咱们去洪南大酒店一起吃个饭吧。”王可辉试探着问道。
韩聪想了想，摇摇头，道：“我这里还有事，就不去麻烦了。”
王可辉心里一喜，有门。他说：“再有事也得吃饭不是，我大哥他今天态度不好，待会让他当席道歉，罚他连喝三杯。”
韩聪再次推脱，但架不住王可辉再三邀请，加上他也不想因为今天的事和王可建弄得关系恶劣，这才答应了下来。
王可辉告别韩聪，出了门他没有去财务科而是直接下楼等着。
大约一个钟头的工夫，王可建下楼了，东张西望了一会，王可辉连忙从车上下来冲他招招手。
王可建上了车，埋怨道：“老四，你跑哪去了？让我好找。”
“我早就下来了。”王可辉笑着说：“怎么样？”
王可建从包里拿出支票递给了他，王可辉喜出望外。
“行，还是大哥厉害，几句话就让对方投降了。钱要到手就行了。”
王可建叹了口气，看着车窗外出神：“老四，钱是要到了，但人啊，呵呵……，恐怕也得罪了。以后再想从这里接单子恐怕难了。”
看大哥愁眉不展的样子，王可辉乐了。
“大哥，这个您别担心，中午吃饭时您多和韩总喝几杯就没事了。”
“瞧你说的。”王可建白了老四一眼，道：“中午又没和人家说请人家吃饭，怎么喝？”
“大哥，我刚才已经和韩总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我们给他赔不是。”
“你约好了？”王可建回身看了四弟一眼：“什么时候约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行了，您就别问那么多了，咱么现在去哪？”王可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刚刚十点钟：“这点去信用社是不是早了点？”
王可建沉吟了片刻，道：“这个点去是有点早，但是去信用社办事的人很多，我看那，咱们还是早去吧，去黄主任办公室等着。今天务必把他约出来。”
王可辉点点头，顿了顿，迟疑道：“大哥，韩聪和黄主任一起请合适吗？”
“我想应该没事，咱们去黄主任办公室说起话来顺便问问他方不方便，如果不方便，那就改到晚上再请黄主任。”
王可建说到这里，猛然想起两个人来。他眨巴眨巴眼睛。
“老四，我想起两个领导来，但不知道在一起吃饭合适不合适，你帮我分析分析。”
“谁？”
“县委常委副县长林然和县经委主任冯之。”
“啊？”王可辉吃了一惊！“大哥，这两个人您能约动吗？”
“应该能。”
“那太好了，有这两个人去，黄主任和韩聪还不得屁颠屁颠的快去啊。太好了，您赶快约吧。”
“那行，小严，先去县政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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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又见林常委
县政府大院和县委大院一墙之隔，中间有个月亮门方便两边人来往。
林然分管工业，彼时的洪南和全国其它县域一样，所属地方国营企业很多，一个县怎么着也有几十个小厂。
县里分管工业的副职一般事情比其它副职多，林然也是如此，一天到晚日程排的满满的。这不，刚刚下企业检查回来，累的正在办公室沙发上躺着想休息一会，王可建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然接到王可建电话很高兴，这个帮了自己也帮了县里忙的家伙，自己这几天正琢磨着找他叙叙旧呢，他找上门来了。
王可建进门的时候，林然刚刚从沙发上起来。
“老王来了，好久不见了，快坐，快坐。”
说完，起身倒了杯水给他。
王可建是一个人进来的，拜会县领导不像其他事，禁忌他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他和王可辉分了工，老四去银行见黄主任，自己则来县政府拜见林然。这叫两不耽误。
“常委好！总想过来拜会您，但不敢随便打扰……。”
林然摆摆手，止住他的话。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敢打扰，领导就不是人了？就不能交朋友了，既然是朋友，就说不上打扰。坐啊！”
王可建坐了下来，林然眯缝着眼看了看他。
笑道：“老王，溶剂厂兼并之后干的怎么样？”
王可建立马换上了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常委，快别说了，愁死我了，没接过来的时候，我没感到这么大的压力，真接过来了，这么多人一下子压了过来，我都喘不上气来了。”
略略一停顿，谓然一叹道：“我一直在想，这才几天的工夫，压得我就喘不过气来，而这块石头压了您那么多年，您是怎么挺过来的？”
王可建的话说的非常艺术，既把自己当前的处境说的极其困难，又顺便把领导的马屁不漏声色的给拍了，而且，这个马屁拍的很高明，没有丝毫的阿谀奉承之嫌。
林然很受用，半躺在椅子上斜着眼看着王可建。
“老王啊，你现在知道了吧，上千人的吃饭问题不是小事啊，不过，你既然接过去了就得勇于承担责任，不能半路撂挑子。要知道，你提的条件可是够苛刻的，县里也答应了。所以，你不能也不准你撂挑子。明白吗？”
“可是……可是……。”
“别可是了，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找我什么事？”林然开门见山。
“没事，没事，就是想请您吃个饭，时间长了不见您怪想的。吃个饭联络联络感情。”
“真的吗？”
林然一脸的问号。
“当然是真的！”王可建一本正经的说：“如果您能接受几个银行的领导给我认识那就更好了。嘿嘿……”
林然嘴一撇，哼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们这帮个体户的心思，哈哈……，也罢，我给你介绍介绍，但话说回来，我只管介绍，其他的还要靠你自己。”
王可建大喜过望，这可是一位收获！自己原想过来请他吃个饭，临上来的时候心里还忐忑，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答应。现在看林然不但答应他的邀请，还要请几位银行的领导，常委请银行的肯定不是一般人，绝对是行长级别的。
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牵线搭桥之后，以后再和银行沟通会方便的多。
“那就先谢谢常委了。”
“别跟我客气。”林然制止了他说下去，道：“老王，我帮你不是为了图什么，而是为了溶剂厂上千名干部职工啊。我和他们打交道多年，深知他们的难处和苦处，但是你也知道，县里的资源有限，没法安排这么多人。为了帮他们找口饭吃，县里是什么办法都想尽了。都不容易啊……。”
王可建听完肃然起敬！这是迄今为止他见过的最大的领导，也是真正能为老百姓着想的领导！
在王可建的印象里，大凡是领导，一般都是高高在上，开几个会，做几个报告，批几份文件。其它时间都是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喝茶，真正干事的好像不多，但自从认识了林然和冯之之后，他的看法有所转变。
林然见王可建沉默不语，便问道：“想什么呢？”
“嘿嘿。”王可建回过神来。道：“我在想我认识的领导里，似乎您是真正干事的领导。常委，说实话，要不是跟您亲自打交道，我是无法体会到您刚才的话的。”
王可建的话说的很真诚，虽然有些许拍马屁的意思，但这个马屁拍的林然很舒服，人嘛，都是愿意听好话的。
林然叹了口气，对王可建的说法深表赞同，他也知道有些党员干部犯有严重的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主要表现为：有的高高在上，滥用权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有的官气十足，动辄训人。有的只图虚名，不务实效，不了解民情，习惯于做表面文章，喊口号，说假话，说不负责任的话；有的热衷于沽名钓誉，哗众取宠，应付上级，应付群众。从表面上看工作都部署了，口号也提出了，但往往是工作不落实、不扎实、不切实，没有抓到底，结果是流于形式，浮于表面，没有实效。
所以，王可建的看法可以说代表大部分群众的看法，如果一个政党的干部大部分这样，那这个政党是没有前途的。
林然一向反对上述这些作风，他自己乃至分管的部门，他都要求做工作扎扎实实，不走过场，更不能流于形式浮于表面，而是要真正的解决问题。
就溶剂厂的事来说吧，这个担子压在他肩上几年的时间，他丝毫没有叫苦叫累，而是走访了国内的好多家类似工厂，希望能给溶剂厂找条活路。同时，也为了救活其它县办工厂提供一个模板。尽管几年下来一直没有成效，但毕竟他们一直在用不同的办法尝试解决问题。这就比那些不作为的党员干部要强得多。
但同时，林然也明白，随着改革开放国门打开，国外新鲜事物和意识同时输送了进来，上至领导干部下至群众百姓，意识和思想也都迅速的转变。这种情况下，机关的作风也不像从前那么淳朴了。群众办事的难度越来越大，有作为的干部越来越少；关心群众疾苦的干部越来越少。
林然知道这是个大环境，也可能是改革过程中该付出的代价。
刚才的王可建说的话在他听来除了感到舒服之外，更多的还是一种警示。俗话说得好，金杯瑛碑不如百姓的口碑啊，当一个干部得到一个普通百姓对自己肯定的评价，在当下的环境，已经实属不易了。
王可建以为刚才自己说的话林然不以为然，便信誓旦旦的再次补充。
“真的，常委，我认识的干部像您这样的很少，尤其是到这个层级了，那更是见不到踪影，当年我们厂的厂长和书记普通工人想找他们谈谈还约不上呢。”
林然一听笑了，看着王可建道：“老王，好话不要老说，老说就没意思了。哈哈……”
说着便捞起办公桌上的电话听筒，按了几个号码拨通了电话。
“老魏在吗？哦，中午一起吃个饭，我有个朋友到我这里来了，是干企业的，叫王可建。中午想一起去洪南大酒店吃个饭，你有时间吗？有时间咱一起吧。嗯嗯，好，待会见！哦，对了，你叫上工行的老李咱们一起吧。”
放下电话后，林然道：“老王，我叫上了农行和工行的两个领导，到时你有事可以跟他们谈。好不好。”
“感谢，感谢常委。”王可建一抱拳有些激动的说。
林然笑笑，郑重其事的说：“老王，还是那句话，任何时候你不能亏待那帮职工，更不能有吃不上饭的。这算是我对你的一个重托好不好，你记住，今后凡是这个公司的事情，只要不违规不违法，任何事都可以找我。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林然这番话算是对王可建的一个承诺，只是这个承诺的背后是有个条件压在上面的。林然的话再明白不过，你这个企业到什么时候都不许发不出工资来，也不许让一个职工回家！
这个承诺的分量多重只有王可建明白！
中午时，王可建给老四打了个寻呼说了说情况，让他陪着信用社黄主任和外贸公司韩聪。自己还在林常委这里，中午可能和常委一起吃饭。
王可辉多聪明，从大哥的话里读出可能是常委另有安排。既然是常委另有安排那肯定是好事。
王可辉嘱咐大哥别操心这边，自己会处理好。
洪南大酒店是洪南县域内最好的饭店了，环境好、服务好、饭菜质量没得挑，但是价格也是极贵的。王可建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请客那是因为这几个客人特殊。
他们的包房在二楼，王可建来之前，王可辉已经订好了房间，他带着黄主任和韩聪也在这里，不同的是他们的包房在一楼。
为了避嫌，王可建一个人先行过来来到酒店看了一下菜，酒店的菜比较多，大多以海鲜为主。洪南地处海边，由于地域关系，这里的人们比较喜欢的多是海鲜。
酒店请客，点菜是门学问。对方的口味和禁忌不知道是绝对不能点的，否则，会在不知不觉中冒犯别人。所以，王可建没有冒然点菜，而是考察完了包厢觉得还好之后这才又回到了一楼大门口等着。
大约一刻钟左右，一个高高胖胖、面皮白净，脸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推门进来问楼上203包房，王可建的耳朵很灵敏，这话听到之后，他知道这个人不是魏行长便是李行长，于是，几步赶了过去。
热情的问道：“您好，请问您是？我是王可建，林常委的朋友！”
林然已经在电话中将自己的名字告诉了魏行长，王可建报上大名之后，对方自然会知道。
果然，中年人一听脸上露出笑容，伸出手道：“幸会，幸会，王总，我叫魏文良。”
王可建一脸的荣幸，道：“魏行长好！幸会幸会。楼上请！”
魏文良没有客气，在王可建的指引下，上楼进了包房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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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喝一杯二十万
“王总是干哪块的？”魏文良熟练的抖开用餐手帕，头也没抬问道。
“魏行长，在您不敢称总啊，您还是叫我老王吧。我自己干了个机械厂。在海崖镇。”
“哦”
魏文良点头，像这样的企业家他见得太多了，哪一个企业都离不开银行系统，见了银行的领导比见了自家亲人还亲！别管企业大企业小都是如此。
魏文良显然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因此，他没有过多客气，依然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过了一会，林然和李行长一前一后进了包房，见林然进来，魏文良连忙换了一副嘴脸站起身笑道：“领导好！”
“文良的嘴什么时候这么甜了？啊？李行长。哈哈……。”
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林然落座之后，拿起桌上的毛巾擦了把脸，精神焕发起来。
“就咱几个，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王可建王总，建辉公司董事长。就是吃掉溶剂厂的那个公司。”
李行长还好，没怎么吃惊！但魏文良吓了一跳。他盯着王可建打量了半天。心道：原来前一阵县城传的沸沸扬扬的吃掉溶剂厂的公司就是他啊。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老王，这是魏行长，相信你们认识了我不用多介绍了，这位，李行长，工行的。”
王可建连忙站起身冲着李行长微微一欠身，道：“李行长好！”
这位李行长矮矮胖胖的，面相慈祥。
见王可建客气，便笑了笑道：“王总，别客气，别客气。都是自己人。”
林然接过话茬，毫不客气的说道：“李行的话不错，这位王总可是我的贵人，要不是他，我现在还在火上烤呢。所以，他有困难就会找我，我跟两位说一句，他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好吧。”
林然的话说的很客气，但实际上已经在暗示两位行长了，王可建的公司如果有困难要贷款，你们要大力支持，支持他就是支持我。
两位行长都是从官场上打拼出来的，这话的玄机岂能听不出来，齐齐连声道：“常委，好说，请放心。”
“那好，可建，点的什么菜？”林然问道。
“常委，因为不知道大家的口味，所以没敢冒然点，您和两位行长有没有忌口的？”
所谓忌口就是有没有不吃的东西。
林然征询的目光看向两位行长，见两人齐齐摇头，便道：“你看着点几个菜就行，清淡一点的。”
“好嘞！”
王可建几步下楼点菜去了。趁着这个空档，林然便简单的把王可建以及建辉公司的情况向两位行长介绍了一下。
魏、李两位行长心里明镜一样，知道林然介绍的目的。
李行长想了想，道：“这样的公司在我这里贷款可能难度大一些，不过也不是不能办，老魏那边应该支持的力度能大一些。对吧。”
魏文良点头：“是，从老李那里贷可能不太好操作，这样吧，从我这里弄吧，到时不够再从老李再想想办法。”
林然晒然一笑，打着官腔道：“这个你们研究吧，我先声明啊，不是给老王拉关系。对他们公司你们还是要做好评估的。”
魏、李对视一笑，林然的做法很符合官场的习惯。看起来似乎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要是真不操作这个事，那么以后在县里一定会给你个样子看看，虽说银行是直线领导和地方没有很大的关系，但平时的存款任务那还是要由这些领导支持。
老百姓办这样的事比登天还难，但领导办那就简单多了！
魏文良笑道：“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只要老王把我喝高兴了，好说好商量。”
林然哈哈大笑：“好，待会让他多敬你们两杯。”
王可建回来之后，不一会儿，菜开始上了。
油焖大虾、葱烧海参、姜汁鲍鱼、干煸鳝背……。
这可都是当地最高档的菜了，林然问王可建：“老王，用不着点这么高档的菜吧，我们又不是你的客户。哈哈……。”
“别啊，好不容易和领导吃一回饭，哪能点的太寒酸了。就这个吧。常委，咱喝什么酒？”
魏文良抢先道：“这样吧，老王点菜，今天的酒我来吧。服务员……”
王可建要拦阻，林然冲他摇摇头。
服务业应声而入，魏文良吩咐道：“存你们这里的酒还有什么？”
服务员显然和他很熟悉，道：“行长，有咱们当地的洪南春，几瓶茅台、五粮液。对了，还有一箱xo。”
“那就先上两瓶茅台两瓶xo吧。”
林然摇头笑道：“我少喝点红酒吧。下午还有个会呢。我建议啊，你们和洪南春吧，支持一下自己产品嘛。哈哈……”
魏文良笑道：“那就听领导的，小伙子，去拿几瓶洪南春过来吧。再上一瓶xo。领导，您把xo当红酒喝吧。”
林然微微一沉吟，点头道：“行，少喝一点。”
酒上来之后，魏文良说：“常委喝点xo，老李，老王，咱们这样，一人一瓶，不用麻烦了好不好。”
说完，示意那小伙子打开酒一人发了一瓶，这一瓶酒就是一市斤。王可建拿过来一看，还好，是三十度的洪南春。
几个人倒满杯子之后，林然道：“今天应该老王说话，但他初次和两位银行的领导坐到一起，多少会有些不自然，我代他说吧。来，老魏，老李，感谢你们的光临，今后多多支持我们洪南的企业。”
说完，浅浅的抿了一小口。魏文良道：“常委说话了，敢不从命？是不是老李，我提议，咱们这杯酒三口喝了。好不好。”
说完，带头喝了一大口，王可建和李行长跟着也都喝了。
王可建殷勤的拿起一副公筷开始给每个人夹菜。
林然拦住他，示意他别这样做，不然别人的酒没法喝，菜也没法吃，王可建只好作罢。
一口酒下肚，大家开始放开了，时不时讲点笑话，说点黄色笑话。酒宴的气氛还是很融洽的。
两杯酒下肚后，气氛更加好了起来。
这时，王可建起来单独敬酒，所幸人不多，再加上林然不太喝酒。王可建轮番敬魏文良和李行长。
慢慢地，他面前的一瓶酒很快喝了出来。
魏文良竖起大拇指冲着王可建点了几下，道：“老王，从喝酒上就能看出你的人品来，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王可建收容若惊，林然笑道：“老王，还不敬酒啊。”
魏文良一听，道：“我喝的不少了，一瓶已经见底了。下午还有事呢。”
王可建端着酒杯来到他身后，道：“魏行，多少给个面子，怎么着也得再喝点。我还没有敬完酒呢。”
“不是敬酒了吗，怎么还没完啊。”
“好事成双，咱们再喝一点，建辉公司要发展要壮大，还要您和李行多多支持啊。”
魏文良笑道：“老王的话说的真好，我出个主意。你喝一杯，我贷给二十万，好不好。”
一杯酒就是二两，王可建已经喝了一斤了，虽然酒度数极低，但再怎么着也是白酒，喝下去也是会醉人的。
林然没有表态，但神情似乎有些对魏文良不太满意。
王可建豪气干云，道：“好！魏行这么赏识我，我喝！”
说着拿起酒瓶倒满了一杯，说道：“感谢魏行！”说罢一饮而尽。
接着再次倒满了杯子一样脖子灌了下去。
林然见他喝的这么多了，便阻拦道：“好了，好了，老王，不要再喝了，有那么个意思就行了，我想老魏也不是真的让你喝。”
不等王可建说话，林然吩咐服务员：“打开那个卡拉ok,我们唱唱歌吧。我知道李行的歌唱的很好。”李行长也没客气，起身唱起了军旅歌曲《小白杨》。
林然的话显然是想拦住魏文良，也给王可建一个台阶下，虽然他不知道王可建能喝多少酒，但按刚才的喝法肯定喝趴下。林然虽然不反对饮酒，但饮酒过量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王可建明白，这时自己可不能不喝，碍于林然已经说话了，他也不好公开喝以免林然下不来台。于是，端着酒杯站起身到了李行跟前，一起合着李行的歌声打着拍子，等到林然开始转移注意力了开始唱歌了，王可建这才来到魏文良身边坐下。两个人一边咬着耳朵窃窃私语，一边补上了刚才的酒。
从打开始坐下看见魏文良的作风，王可建就知道今天是场恶战，酒一定不能少喝了，喝的越多，以后见面越亲热，喝的越醉，以后成为哥们的可能性越大。
这是个奇怪的逻辑。关于喝酒的场合洪南有句俗话：感情深,一口闷： 感情浅，舔一舔； 感情厚，喝不够；感情薄，喝不着；感情铁，喝出血。
听听，感情铁，喝出血！多吓人的顺口溜。
此时的王可建和魏文良就是这样，刚才两个人一阵猛喝，基本上酒喝的都很差不多了，王可建的脸已经成了猪肝色了，嘴也不听使唤了。魏文良的嘴也不怎么好使，两人热烈的聊着天，只是聊得什么估计他们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林然见状，无奈的摇摇头，既然人家愿意喝那自己别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还是唱歌好！于是，继续拿着话筒连着唱了几首歌。
李行长知道林然的脾气，于是赶紧想拉起魏文良唱唱歌让林然的面子能够下来，但此时的魏文良什么也不顾了，实际上也顾忌不了了，任凭李行怎么劝他死活就是不唱，王可建拿过话筒递给他他也不唱。
李行没办法，只好把他撇在那里陪着林然继续唱歌了。
魏文良不会唱歌那只能喝酒了，他醉眼朦胧的拉着王可建问道：“是……是……不是……哥们？”
王可建点头，魏文良脸色一沉，说道：“那就……喝……。”
王可建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再次向他敬酒，这样一来二去，自己面前的一瓶酒又快喝光了。
王可建的酒量本来没这么大，经过这么几轮下来早已超出了许多，尽管努力控制着自己，但嘴已经不听使唤，说话开始语无伦次了。
魏文良的酒早就多了，说话也早已不利索了。这会儿拉着王可建不停的说东道西，一会儿拍着胸脯向他保证贷款的事包在他身上，一会又说到时候去建辉公司见识见识。反正是俩酒鬼，至于说的什么，谁都不知道了。
这两个醉的一塌糊涂，李行长和林然却都没事。再加上连唱带跳的酒醒了不少，这时已经下午三点多了，林然冲着李行使了个眼色，又告诉王可建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个酒宴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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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1章 酒文化
临行时，王可建没忘了正事，踉跄着拉住魏文良问起了贷款的事，魏文良搂着他的脖子低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告诉他，回去之后马上组织材料递上来就可以了，又拍了拍王可建的背部。意思很明确，你到时准备好了来就行了，没问题。
王可建大喜，尽管已经大醉，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但心里尚且明白，握住魏文良的手连连表示感谢！
王可辉早就在大厅里等候了，但这么多人又是领导，他没敢贸然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大哥把人送出去挨个握手告别。
直到人都走远了，王可辉才来到大哥身旁。
“大哥。”
此时的王可建早已坚持不住了，他的脸通红通红的，连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身体左摇右摆说话间马上就要倒下。这是王可辉第一次见大哥这样，他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扶住了大哥。
王可建身子软踏踏的，趴在王可辉的肩头，胃部一阵痉挛，差点吐了出来，此时，再去酒店卫生间已经来不及了，王可辉急中生智，扶着他来到酒店一边的一片冬青里，还没等走到里面，王可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王可辉一边拍打着他的背部，右手使劲的搬着他的身子，生怕他一下子趴到地上。老半天之后，王可建吐得实在没得吐了，想直起身子但身子已经不听使唤，好在他的意识尚且清楚，知道是老四在扶着自己。
“怎么喝这么多啊？你不要命了？真是的。”
王可辉埋怨道。
王可建含混不清的说道：“老四……，没……没……问题了。农行……这边……常委帮着搞定了，下礼拜赶紧过来。哇……”
说到这里，胃里一阵翻腾，禁不住又吐了起来。
到这个份上，话已经没法再说了，王可辉赶快招了招手让在远处等候的小严过来扶住王可建，自己则进去把账结了，出来后告诉小严，赶快回返。
回去的路上，王可建哇哇吐了好几次，差点把苦胆水都吐出来，弄得车里到处都是，把王可辉和小严恶心的也直想吐。小严的油门几乎踩到底了，小轿车像箭一样风驰电掣的向着海崖方向狂奔！
平时从洪南到海崖怎么着也得一个多小时，但今天小严开的太快，大概四十分钟左右，就感到了海崖，一进到海崖地界，王可辉吩咐他不要回公司，直接开到王庄家里。
从王可建家出来，司机小严谓然叹道：“干个企业真不容易啊……。”
副驾驶座上的王可辉听到小严这话，摇摇头叹了口气没吱声。
王可辉这边也基本完成了使命，信用社的黄主任明确告诉他，一百万贷款会在三天之内打到公司账户上。
王可辉心想：有了这笔资金，公司运营基本应该够了吧，一百万可不是小数目。
由于酒喝的太多，王可建差点酒精中毒，当晚，李红莉和王元平母子俩把他弄到了就近的海崖医院，这才脱离了危险。
把王元平给吓得脸都绿了，父亲醒来时埋怨他不该喝这么多酒。当王可建断断续续的把经过说给他听得时候，王元平不言语了。他知道，在那种场合下，父亲躲不过去，也无法不拼命陪酒。
早在八十年代初的时候，那时拼酒现象还没这么严重，喝酒也只是简简单单的在家弄几个菜喝一次，而且频次很少。因为那个时候的人们都很穷，谁敢天天吃喝。
随着改革开以后，物质条件渐渐丰富了起来，人们的生活水平提上来了。这时，酒桌文化也就悄然兴起。说起这个酒桌文化，这可不是洪南地区独有的，而是全国范围特别是北方，酒文化氛围特别浓厚！
众所周知，能够和酒扯上关系的事本来极少，但架不住人们的头脑很聪明，能找出很多喝酒的原因来，什么满月酒、庆生酒、升学酒、晋升酒，凡是能找出由头来的事情，都可以凑个酒局！
而且最重要的这种酒文化几乎和每个成年人都有关系。比如朋友交往，比如人情往来，比如上下级联络感情等等。其实，这是一种无奈的文化，也是一种自残的文化，更是一种伤人的文化。但就是这种文化，似乎谁也离不开。甚至很多时候办事如果不通过这种酒局是无法办成的！这就更增加了大家找借口喝酒的由头。
王元平明清楚这种习俗，也明白这是大环境！他虽对这种习俗深恶痛绝，可也知道凭自己是永远不可能改变现实的。
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只能改变自己！
王可建下午再次醒来时，精神已经好多了。起来吃了点东西，喝了一些李红莉熬得小米粥，总算是缓了过来。
王元平生气的问道：“爸，这是哪个家伙这么灌您呢？”
王可建笑了笑道：“元平啊，你就不要再问了。没人灌我！”
李红莉白了他一眼，道：“该！没人灌喝成这个熊样子？这么大年纪了喝酒喝到医院里不嫌害臊啊！”
王可建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尴尬的回道：“这……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我又不是馋酒。”
“你就是馋！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不喝别人还会按着你的脖子灌你啊，还不是自己馋嘛，真是没个数了……。”
王元平见母亲的样子，知道她再说下去两人就会吵起来。于是，他赶紧把母亲劝下。
王可建赶紧找了个别的话题，对儿子说道：“元平，让办公室他们准备一下贷款的材料吧，我听魏行长的说法应该差不多。”
王元平奇怪的问道：“信用社主任不是姓黄吗？怎么又是魏行长？”
王可建一拍脑袋，摇摇头笑笑，接着他把昨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王元平。
王元平听完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能够把信用社搞定已经够让他高兴的了，现在父亲又通过拼酒弄出个农行来，这对企业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王元平现在对父亲越来越佩服了。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在工厂混了一辈子，虽说混上了工会主席，但企业的一个领导到了县里那简直不值一提。在很多领导干部看来，这就是个工人。但就是这个老工人，在完全没有任何关系的前提下，凭着自己硬是和银行行长扯上关系，并且把贷款的事落实了下来。
平心而论，就王可建办的这个事，那叫一个漂亮。
“三天……”王元平喃喃自语。
李红莉看着儿子发呆的样子，笑道：“你又怎么了？这爷俩一天到晚每一个让我省心的。”
王元平回过神来，笑了笑：“没事，妈。爸，您感觉怎么样？”
王可建向上挪了挪身子，道：“没事了，好多了。你有事快去忙吧，这里有你妈呢。”看着儿子的样子，王可建知道他有心事。
“那好，我回公司了，爸，您打完这个点滴就让小严送您回家吧。”
“好，你别管了，去忙吧。”王可建不耐烦的摆手道。
王元平想的是让元玲赶紧去和材料供应商谈，让他们把中断供应的材料重新送过来，耿子明现在急的嗷嗷叫呢。如果再等上三天，他还不得急死啊。再说王元平自己也非常着急，毕竟，车间现在已经停工待料好几天了。
回到公司，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元玲找了过来，谈了谈自己的想法，元玲为难的看了大哥一眼。
“哥，这事有难度，现在这些供应商都很鬼头呢，他们知道咱们资金出问题了，早就串通好了，不见现钱是不给咱们供货的。”
王元平的眉头皱成一个疙瘩，想了想。
“元玲，还是做做工作吧。你跟他们讲就三天，三天后我马上把货款还给他们，连同前边欠的钱都补上。条件是他们必须现在供货！”
元玲一迟疑，本想说什么但见大哥一脸的刚毅样子，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元玲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元平看在眼里，他顿了顿缓和了一下，道：“元玲，我知道此事让你去做是难为你，但以目前的情形，我觉得你去做工作是最合适的。毕竟你对他们知根知底嘛，也知道他们需要什么。谈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告诉他们，这是建辉公司在请他们帮助我们度过这个难关，就三天，三天以后，刚才说的条件保证兑现！”
王元平的态度再次说明，这个事已经没有商量的余地，尽管元玲为难，但也只能答应下来。
这个谈判够艰难的，元玲整整和这些供应商谈了一下午，嘴唇都起了泡了这才勉强说动了其中的两位，其余的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困难强调了一大堆，实际上就是不给钱休想供货。
元玲的火气上来了，心想：两位就两位，以后公司度过这个难关，你们那时求我我都不会答应再让你们供一丁点货！
供货的这两位也不是全供，他们只答应供应三天的原料！三天之后见不到钱仍然断供。
元玲明白，这些供应商就这样，有奶便是娘，有钱怎么都好说，没钱时翻脸不认人。
等她一肚子怨气的和王元平汇报完情况时，没想到王元平哈哈大笑，赞赏的看着她道：“行啊，元玲，你可以，这个事也就是你去谈，别人还真谈不下来。三天就可以了。不要贪多。”
元玲余怒未消，气狠狠的说道：“等我们缓过来，看我不把这几个供应商统统给干掉，这不是东西，大哥，您没见他们的表情，一听说我让他们供点货，一个个都像挖了祖坟似的。”
王元平叹了口气，道：“元玲，别这样想，其实仔细想想确实我们有些问题，如果我没记错。算上这次应该是第三次要求人家垫资供货了吧？”
“是的。”
“那就是了，没人愿意干这样的事，换了咱们说不定还不如他们呢，能够给咱们垫资供货的，都是朋友，何况是三次呢。是不是？”
元玲听了这番话，沉默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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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调查结果
回到采购部办公室，王元玲想好了怎么和供应商谈判之后，吩咐手下人赶紧分头和几个供应商联系，让他们务必在今天下午之前赶到建辉公司。采购部长王元玲有要事相商。
下午四点之前，供应商们先后赶到了建辉公司会议室，王元玲正在等着他们。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元玲便把情况向各位原辅料供应商们详细的说明了一下。最后她以最诚恳的态度请各位帮助建辉公司度过眼前的难关。
她得发言结束后，供应商们没有表态，全体静静的沉默了好半天。
元玲见他们不说话，知道这样下去没用，她想了想命手下人在会场上伺候着，自己则逐个逐个的把供应商请到贵宾室密谈。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王元玲的积极协调下，终于感动了其中的几位，答应可以帮助建辉公司维持一星期的原辅料，但也只是一星期不能再多了，否则，谁都压不起这么多钱！
王元玲大喜，这个结果是自己真的没有想到的，她也郑重其事的向几位帮忙的供应商保证，三天之后，建辉公司的钱将打到各位的账上。
车辆制造的原辅料于当天晚上进厂了。耿子明一听说有了原料，高兴的笑逐颜开，也顾不上下班了，立马命令几位车间主任组织人手去到原料库领回了料开始干了起来。
王元平晚饭都没顾上吃，直接来到了制造二部，进到现场全神贯注盯着，直到二部全部进入生产正常之后，他才松了口气。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正当他准备再次去现场时，王怡进来了，她是来汇报调查结果的。
尽管有了思想准备，但王怡的调查结果还是让王元平大吃一惊！原来李亮帮忙的这个厂是孙士超开的。孙士超这个人在王元平的印象里还是很深的。当年在南方这个人给自己使绊子的事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王元平感到纳闷！李亮和孙士超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一念到此，王元平的心立马抽紧了。
之前自己对李亮的种种疑虑仅仅是猜测，现在得到证实之后，连他自己也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自己的得力助手为何要背着自己在外边帮助其它工厂呢？他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钱？自己给他的已经不少了。相信孙士超再有钱也不会给他多少吧。为了名？帮助小工厂能有什么名？王元平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李亮这么做到底是图的什么？
但是，凭王元平自己的直觉，李亮这么做对建辉公司一定不是件好事！
虽说王怡的调查没有查出李亮和这个孙士超到底有什么关系。但王元平敢肯定的是，李亮之前在大阳厂时和这个孙士超关系没有那么好，既如此，那么他现在和孙士超走的这么近，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
除此之外，王元平可以断定的一点是，李亮的心已经不在建辉公司了！
人心最可怕，人心不在自己这里更可怕。一个有外心的副总对一个企业的危害到底有多大谁也不知道，也没有谁敢拿这个做试验。
王元平心想：等把哈尼克公司的订单做出去，还是找李亮聊聊吧。那么，这段时间，是不是要把李亮的工作范围减少一下呢？
琢磨了半天，王元平下定了决心。缩减李亮的工作范围，先把技术这块拿出来，其它的以后观察观察再说。
缩减归缩减，但不能明着干，只能秘密做。
因为，只要王元平公开缩减李亮的工作，那么等于公开宣布把李亮挂了起来，碍于脸面，李亮可能做的选择一是辞职，二是委曲求全。而这两者都不是王元平想要的。对于李亮他还是有感情的，不到万不得已他绝对不会把他推出去或者扔下不管。
他想用自己的真诚感化李亮，再像从前那样让对方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想到这里，王元平没有半分犹豫，拿起电话打给了陈立国。
“立国吗？你办公室没人吧？”
陈立国正在勾画图纸，一听是王元平吓了一跳，自打自己进厂到现在，这位王总从来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以前见了自己还到和颜悦色，自从自己和王元玲的事挑明以后，自己这位未来的大舅哥对自己比以前严厉多了。
“王总，就我自己。”陈立国不知道王元平要说什么，便实话实说。
“那好，你听着，从今天开始，凡是涉及到机械制造和车辆制造技术机密的事情，你只和我汇报就行了，其他人就不必知道了。”
“哦？”陈立国一愣！从前涉及到机械制造的技术性问题自己都是和李亮汇报，涉及到车辆制造的则要和耿子明沟通。今天王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那……那，好的，王总。”
王元平在电话里还是没有任何的笑意，声音冷冰冰的说道：“关于这个事呢知道就行了，没有对外传播的义务知道吧。好吧，就这样。”
这番话让陈立国一头雾水，但他也不好多问，只得老老实实答应了之后，王元平挂断了电话。
陈立国拿着听筒，愣了半晌，这才挂上了电话。心想：王总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他的心开始慌了起来，连忙抓起电话给未婚妻元玲打了过去。当王元玲听完陈立国的讲述之后，“噗嗤”一声笑了。
“你个呆瓜，连这个都不知道啊？还当技术部长呢，我看你干脆回家种地得了。”
陈立国不高兴了，声音一沉道：“你不愿意说算了，奚落我干嘛？”说着就要挂断电话。
元玲连忙对着听筒说道：“好了，好了，跟你开玩笑呢，听不出来啊？真是服了你了。听着，大哥之所以这么对你说，肯定是对李总或者耿总不放心了，另外，他这么对你说也没有拿你当外人，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傻子。”
陈立国听了恍然大悟，嬉皮笑脸的说道：“对对对，你这么一说我明白了。还真是这么回事，刚才他跟我说话很简单，就几句话。但说实话，你们王家人说话都这个德行，就不知道客气。”
元玲又好气又好笑，斥道：“你闭嘴啊，别张口王家人闭口王家人。我们王家人怎么了？哪个地方对不起你。大哥之所以这样对你，那是拿你当自家人待了。你别不识好歹。”
陈立国被未婚妻抢白了一顿，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便连连道歉，王元玲这才放过了他。
“元玲，那你说我现在怎么办？不管怎么说，李总和耿总都是我的上司，我要是不和他们汇报，时间长了他们肯定会察觉，到时他们问起来怎么说啊。”
陈立国唉声叹气的说道。
元玲笑道：“让我怎么说你好。你不去汇报他们自然会知道肯定是谁打了招呼让你这样做的，李总和耿总那么精明的主，会不知道这个事的轻重？放心，我敢保证，你不去汇报他们绝不可能说什么。再说，大哥不是说涉及到机密或者核心技术的事情单独向他汇报吗？你就按他说的去做好了，不会有错的。”
说到这里，元玲向办公室外看了看，捂着话筒低声嘱咐陈立国。
“有个事你千万注意，既然大哥这样说了，说明他很重视，同时也说明他不再信任那两位总了。你得替他守住技术这个堡垒，关于机械和车辆的技术方面的事一定要保好密。不该说的千万别向外说。记住啊！”
王元玲的郑重其事使得原本有些嬉皮笑脸的陈立国立即严肃起来。说了一句放心吧便挂掉了电话。
王元平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历来相信下属，因此授权也是充分的。可现在摆在面前的事实使他非常头疼。
眼下的这个李亮自己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用，怕李亮有歪心，不用，怎么安排呢？
正在他束手无策的时候，王可辉来了。
一进门，见宝贝侄子愁眉不展的样子。王可辉笑了。
“我说元平，什么事把你愁成这个样子。至于嘛……”
说着，便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王元平笑了笑，摆摆手掩饰道：“我是怕那个贷款三天下不来可就麻烦了。”
王元平之所以这样说并不是不信任四叔，而是怕这些琐事让他再费心，既然人是自己招进来的，还是自己解决好了。
王可辉听了王元平的话，脸色立刻凝重起来。
“怎么？你觉得那个黄主任不靠谱吗？不可能吧？”
王元平摇摇头，道：“那倒不是，我是怕这三天内再发生事情，那可就砸锅了，要知道，我已经和原料供应商吹下牛了，三天以后还上他们的货款。如果三天之后仍然还不上，那我可就失信了。以后再有点事，别人还会再帮我们吗？”
王可辉一听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果如王元平所说那可就真的麻烦了。信用社的款项能不能按时到位，现在成了第一位的大事！
“元平，要不这样吧，我去洪南盯着黄主任去。”
王元平想了想，如今也没有别的招了，只好如此了。
“四叔，我觉得您也别光盯着黄主任，还有一个人很重要，信贷科长恐怕也要盯着。放款的具体操作应该是他吧。”
王可辉一激灵，连连点头道：“不错，不错，就是他，哎呀，怎么搞的，把他给落下了，当时在洪南就应该连他一起请着，要不然他再出点什么幺蛾子别我们一下，别说三天了，就是三十天也不一定能到账！”
王元平咧咧嘴，点头道：“就是啊，我当年在大阳时就亲眼见过栗山的老支书就吃过这个亏，他们那还是以村里的名义贷的款。信用社主任都签字了，但到了信贷科那里就给卡住了，把栗山的老支书给难为的够呛，找了好多人出面说和这才把事办了，款项晚到了十几天呢。”
其实，刚才的这番话是王元平不想让四叔知道李亮的事，才凭空编出这么一个理由来。不过，栗山的事倒是真的，老支书当年为了做砖瓦厂跑信用社的事还是历历在目。当王元平顺嘴和四叔说到这个事的时候，自然也就记起了当时的情形，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子，心想：不会让我摊上这个事吧？
想到这里，他的背后凉飕飕的，汗水一下子湿透脊梁。
王可辉一听他的话，心里也打起了鼓。瞪着眼看着他埋怨道：“我说元平，你怎么不早说呢，早说我们不早就防备了嘛，这可倒好，到现在了火上房了现端水那来得及。也怨我，我不懂贷款的这些麻烦程序。咱公司原来的贷款具体操作都是你爸去弄。我不太知道。得了，别说废话了，我还是赶紧去洪南吧。”
王可辉边说便起身拿起包夹在腋下。
“嗯，那就辛苦您了，四叔。”
王可辉头也没回挥了挥手算是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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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3章 贷款的事要麻烦
人常说：怕什么来什么。
让王元平最害怕的事还是来了，当王可辉赶到洪南信用社找到信贷科的时候，得到的信息是，三天不可能下来贷款，十天之内能打到建辉公司账上就不错了。
王可辉急了，问是什么原因，对方答复得走程序。
走程序，一句话让王可辉哑了火。这个走程序谁都无可奈何。无奈之下，王可辉再次找到了黄主任，把情况说清楚之后，黄主任也没办法，毕竟具体的操作是手下人去办。他也不能越俎代包替手下人干事，再说也没有这样干的。看王可辉着急，黄主任拿起电话打给了信贷科长，催着对方赶快给办。
信贷科长在电话中答应的很好，黄主任这才放心的让王可辉再次去信贷科办理。但当王可辉再次来到科里见到那位信贷科长时，却被对方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给斥责了一顿。
王可辉哪里受过这个气，当时气的七窍生烟刚要发作，但想到对方是自己的财神，一旦得罪恐怕对方会变本加厉不给办理的时候，便只好忍气吞声强装笑脸，拉着这位信贷科长到了一个角落。
“王科长，您千万别生气，刚才没有经过您去找黄主任是我的不是，我给您道歉了！我也是因为事情紧急无奈之下才这样做的。”
这位姓王的信贷科长却没有理会王可辉的这个茬，梗着脖子斜着眼看着他，冷冷的说道：“怎么？你认为我是在难为你吗？”
王可辉一听连忙摆手，一脸的惶恐。
“王科长，王科长，我哪敢那样想，就是借我个胆我也不敢。真的，您消消气，听我把话说完。”
王科长冷哼了一声，脸色依然难看。
王可辉说道：“王科长，我真的没想瞒过您去找黄主任，您得这样想，他那么大的领导，我哪能随便见到他。这事一开始我们想来找您来着，但想了想跟您不认识，找您那不是给您添麻烦嘛，再说以您这样的身份，冷不丁的过来找您您也不会理会不是。正好，这个档口，有人给介绍了黄主任，您想，人家都已经找到黄主任说了话了，我们要再不去找他，那不是不识抬举不是？这事要搁在您身上是不您也得这么办？”
王科长不耐烦的听到这里，拦住王可辉的话。
“你说的这叫什么话？好像我不讲道理似的，只要你们符合条件，谁找我我都会办。”
王可辉心里大骂：这个王八蛋，你难为我不就是嫌我没越过你去找了黄主任，你落不下什么好处嘛，这时候在这里装他妈的清高。
不过，王可辉也知道，眼前的这个人还真不敢得罪。于是，咧嘴一笑，上前一步拉住了科长的袖子。
“王科长哎，王科长，您又会错意了，我不是那个意思。要是您觉得我说话有问题，那就当我放屁。嘿嘿……，您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
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王科长见多识广，眼前的这个人既然能找到主任，那也绝对不是善茬。得饶人处且饶人，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别光顾着找上头的就行了。王科长这样想着。
“哎！你可别这样说，搞得像我们信用社难为你一样。这样吧，你把材料给我。我在和科里的同志审一审，如果符合条件那没得说，马上办，如果不符合嘛，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办不了。”
王可辉一听，心里立马凉了一半，他知道对方这样说就意味着公事公办，说实话，公事公办到底能不能办下来谁也不知道。据他的了解，银行的贷款条件有很大的弹性，这些弹性原则就掌握在这些官不大但有实权的人手中。换句话说，这个人就可以决定建辉公司到底能不能贷款。如果他要是看自己不顺眼，就是不想贷，那谁都没办法。
一想到家里在等米下锅，王可辉的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毛躁躁的。
“王科长，我的王大科长哎，您可千万别再研究了，企业真的已经到了悬崖边上了，就等着这笔贷款呢。我求您了……。”
说到这里，王可辉看看四周没人，便向前一步用低低的声音悄声道：“您放心，我王可辉不是个不会办事的人，事情成了，我绝对不会忘了弟兄们的。”
那位王科长眉头一皱，眼睛一翻，道：“你这叫什么话，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王可辉见对方的态度如此，心说事情要坏。刚想张口说话，却见对方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位老总，无论你今天怎么说，我们没有审查完材料是不能放贷的，这是银行的纪律，不但我不敢违反，就是领导相信也不敢违反吧。是不是？嘿嘿……，听我的，先回去等着吧。”
“完了”，眼见着这位王科长针插油泼不进，王可辉知道贷款的事要麻烦，他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身子一软差点没扑到在地上。这位王科长的态度这么横！这是自己万万没有想到的，有心再上去找黄主任但想了想觉得不妥，只能先回去商量再想其它办法了。
从信用社出来的时候，已近中午。
今天天气很好，蓝蓝的天空中飘着几朵白云，没有一丝风，**辣的太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洪南的气候属于海洋气候，虽说已经接近晚秋了，但天气依然还是那么热，比盛夏时有过之无不及。
王可辉从信用社办公楼刚出来，走了没有几步路，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他顾不上天气炎热，来到停车处刚想上车，发现车上没人，再看四周也没发现人。
这个小严，跑哪儿去了。王可辉生气的想。
大约等了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可辉总，对不起，我去卫生间了。让您久等了，不好意思。”小严一边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边解释道。
小严的解释让王可辉的气消了一大半，摇摇头道：“你小子，让我说你什么好，天这么热，你把我晒到这里半天。”
小严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赶快开开车门。
王可辉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到副驾驶座位上，而是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上车后，他闷闷的说了一句：“回去吧。”便把身子靠在车的后靠背上闭上了眼睛。
老“上海”轿车在沙子路上风驰电掣的行驶着，车内两人无话。只听到车外呼呼的风声和车轮的胎噪声。
公路两边的农田里新生的麦苗绿油油的甚是惹眼，远看像是一片片碧绿的地毯。田间偶尔有几个头戴斗笠的老农正在劳作。不远处的山上，枫叶开的正红，搭着山间松树的墨绿杨树的微黄，显得五彩斑斓煞是漂亮！
王可辉的眼神盯着车窗外，眼前映入的这一副像是油画一样的美景让他躁动的心稍稍安静了一些。
“可辉总，您喝水吧，车后座上给您备着了。”司机小严从驾驶室的后视镜见他脸色缓和下来，便大着胆子说。
“哦，不用了。”
小严沉默了，没有敢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王可辉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问题，便没话找话的问道：“小严，我刚才上去的时候，下面那么热你没找个地方凉快凉快吗？”
“找了，我和信用社的一个司机找了个树荫一边乘凉一边聊天。”
“哦”王可辉到底是做销售的出身，一听小严说到和信用社的司机聊天，他的神经线立刻绷了起来。
“那个司机开什么车？”
“好像是给什么副主任开车。”
“哦……”王可辉的思维迅速转动起来“给副主任开车，给……。小严，你跟他聊的很投机吗？”
“还行，上次您来请他们几个吃饭的时候也是这个司机拉着去的，也算是老熟人了。”
王可辉心里一喜，脸上若无其事的继续问道：“哦，是这样啊……。”
“怎么？可辉总有事需要我跟他联系吗？”
小严是个人精，见王可辉这么盘根问底，他立即明白了王可辉想要了解什么。
“小严，掉头回信用社。”王可辉简短的吩咐。
小严“嗯”了一声，前后观察了一番见路上没车，手里的方向盘打了一个圈，轿车调转了方向重新向洪南县城方向开去。
“小严，到县城后，你把我放到县纺机厂，然后你开车奔信用社，约着那个司机晚上你们一起喝个酒吃个饭，顺便了解一下那位信贷科长的情况。我说的你明白吧。”
小严眼转转了转，明白了。
“可辉总，您放心，我尽力办。”
王可辉从包里掏出一千元钱放到副驾驶座上。
“小严，这是一千块钱，你拿着晚上用，如果不够你先垫上回去报销就行了。记住，能把刚才我说的事办好就是大功一件。我重重奖励你！”
“好的，您放心吧。我办完事给您打寻呼接您。”
“好嘞，好好干。”
说话间，车到纺机厂，王可辉又嘱咐了几句，下车之后向小严摆了摆手，小轿车一溜烟跑走了。
王可辉站在原地没动，心里祷告：但愿小严能把信息了解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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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4章 能不能再借点？
王可辉和县纺机厂徐厂长的关系非常熟络，以前他在海崖厂的时候两人经常你来我往的，处的就像哥们一样。自从王可辉从海崖木工机械厂出来单干之后，两人见面的机会少的可怜。加之那时通讯不便，电话联系也不是很多，双方的感情自然而然淡了许多。
尽管如此，一见王可辉来，徐厂长还是很高兴，连忙安排了一桌饭招待他。席间谈起在信用社的遭遇时，徐厂长告诉王可辉，这位信贷科的王科长的背景非常深厚，这个人是洪南人大田主任的东床快婿，平时就连信用社的黄主任都得让他三分，一般人可得罪不起。
王可辉一听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这么难说话，这么嚣张呢，原来有这层背景在啊。他赶忙请教徐厂长自己遇到的这个事该怎么办，徐厂长听了摇摇头，表示除了等之外没有更好的办法。
王可辉心里暗暗着急，他知道事情办到这里就算进入了死胡同了，要想打通这层关系看来是难上加难！看起来徐厂长说的不错，为今之计只能等了！
下意识里，王可辉认为小严能带回对自己有利的信息。
王可辉这里遇到了坎，王元平父子却毫不知情，他们想的是既然黄主任批了，应该没有问题的，相信王可辉很快会办妥。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见四叔还是没有回来。王元平意识到不对了，应该是洪南信用社那边出了问题了。
这个念头涌出来之后，王元平只觉得全身都发凉，他明白，若这回贷款拖过三天，那建辉公司的信誉可就真的完蛋了，最起码在原辅料供应商那里信誉算是彻底完了，今后，别说是资金不凑手时赊欠了，就是拿着现金也未必能找到愿意供货的供应商了。
信誉这个东西对商家和厂家来说是最致命的一个东西，一旦信誉完了，不管公司多大，也不管有多厉害都不好使，没人愿意和信誉不好的企业打交道！一旦到了那一步，这个企业在商场上基本算是玩完了。
王元平越想越害怕，越想心里越没底。连忙起身来到父亲办公室，一推门，王可建正在和谁通电话。虽然着急，但基本的礼貌王元平还是有的，他悄悄坐了下了等着。
王可建打完电话，抬头问道：“元平，怎么了？”
王元平满脸忧郁：“爸，四叔这个时间没回来，我估计贷款的事可能有麻烦了。先前我把话和供应商们说的太满，如果资金三天到不了恐怕咱们麻烦就大了，所以，咱不能等着靠着，得赶紧商量一下怎么办。”
老四到现在没有回来，王可建也意识到了一定是贷款出了问题。听儿子这么问，他叹了口气道：“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等着你四叔回来了……。”
王元平道：“爸，等不是办法，我的想法是这样，您能不能和三叔商量一下，让他帮忙想想办法给暂时拆借一点。”
王可建一听点点头：“这倒是个办法。”说完，拿起电话就要打，但想了想，还是把电话搁下了。
“元平，别难为你三叔了，从村里借他肯定不敢，那叫挪用资金。从个人手里借，那得借多少家，别说借不到那么多，即便是能借到，那得猴年马月能凑上来啊。不妥，不妥。”
王元平一听父亲这样说，便沉默了下来。
父亲说的确实是，别看王庄家大业大，但那终究不是三叔个人的，一时半会估计三叔还真帮不上什么忙。
王元平暗暗着急起来，这可怎么办？
王可建安慰儿子：“元平，你也别太着急了，说不定你四叔就办成了呢。等等看吧。”
王元平摇摇头，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爸，您信我的吧，这回四叔一定是遇到问题了，不然这个点早就回来了。如果信用社的贷款不能及时下来，那么我们一定会遇到大麻烦，给不了供应商们货款，三天以后车间又没有原辅料了，到时再停了影响可就大了。别忘了我们已经停了两次了，就这两次，工人们就开始议论纷纷人心惶惶了。再停一次那还不得弄得的满城风雨，人心如果不稳了，往后我们还怎么干这个企业？”
王可建咧嘴苦笑了一下，道：“那还能怎么办？我是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说完这话，他沉默下来，王元平也没有说话，父子俩就这样沉默着……。
“叮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响了，王可建连忙接起电话。用低沉的声调问道：“喂，哪位？”
“还不回家吃饭啊，你们爷俩真行，每顿饭都要催着吗？”
来电话的是李红莉，听她的语气显然很不高兴。
王可建笑道：“你这话说的，我和元平这里有事，你先吃着，我们一会就回去了。”
“没人管你们，爱吃不吃。”李红莉不高兴的扣下了电话。
王元平眼睛看着父亲，问道：“是我妈吧，又着急了，爸，要不咱们先回家吧。”
建辉公司的新厂址离王庄比较远，大概能有十公里的样子。平时上下班都是小严开着公司从溶剂厂接管来的那台“上海”牌轿车接送他们。
今天，这台车跟着王可辉去了洪南，公司只剩下那台破旧的天津大头车了，这台车除了喇叭不响之外，到处都响！
王家父子坐在车上各自想着心事，谁也没有吱声。大头车像老牛一样喘着粗气行驶在沙子路上颠簸的厉害，王元平坐在后座上随着车子的颠簸左右摇摆，眼睛看着漆黑的窗外发呆。
王家父子有个约定，在车上一般不谈公司的事情。
而这一次，王可建打破了这个约定，回头问道：“元平，我忽然想起来了，上次你不是和洪南那个于得水借了五十万应急吗，能不能再和他借一次？”
王元平一皱眉，心里直埋怨父亲，怎么在车上谈起这个了，这让司机再给传出去那不就麻烦了。他一皱眉没有回话，但心里却已经在考虑父亲的这个建议了……。
见儿子半天没有应声，王可建有些奇怪，借着过往车辆照进驾驶室的微弱灯光，回身看了后座上的儿子一眼。
“元平，元平，发什么愣！我跟你说话呢。”
“哦？”王元平详装刚刚回过神来：“我知道，我知道，等四叔回来就没问题了。”
王可建一听儿子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正要回话，眼光却扫到了司机脸上，这一扫，他心里一下子明白了过来为什么儿子会是那样的态度。
王可建摇摇头，笑笑道：“哦，是这样啊，也对，也对。”
说着，他习惯性的抬起右手捋了一把头发，像是说给王元平又像是自言自语的感叹道：“人老了就不中用了，老忘事啊。嘿嘿……。”
俗话说：知子莫如父，其实，当儿子的对父亲又何尝不是如此，知父莫如子呢。父亲的这个话显然是说给自己听得。
借着偶尔透过的车窗照进来的微弱灯光，模模糊糊的依稀能看得见父亲的脑袋后边灰白的头发，王元平鼻子一酸，感概万千。
王可建十五岁就没了父亲，母亲一个人拉扯着他们姊妹五人，可以受尽了磨难。十八岁那年王可建去当了兵，由于干得出色，在部队转了志愿兵，再后来从部队转业后到地方，去河东昌南的一个大型钢厂做了一名工人，七十年代末，为了照顾家里的孩子和老人，王可建放弃了国营大厂的好工作，调到了家乡的洪南县国营水泥厂才算是安定了下来，稳定是稳定了但由于工资太低，要养活一家五口人真是不容易，也得亏妻子李红莉能干，在村里早起晚回侍候那几亩薄地，一家人这才勉强糊口。
直到王元平就业，王可建家里依然非常贫困，在王元平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就没怎么买过新衣服，也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
王元平工作几年以后，家里这才逐渐好转了起来。可没想到，还没有来得及享上清福，王可建又开始和老四联合创业。
创业的艰辛王元平算是有切身的体会，他在大阳厂时的境遇和自己创业没有什么两样。这个艰辛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还记得自己在南方时，机器卖不出去的那些时日，人就像魔怔了一样。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安。一个月之内自己竟然瘦了二十多斤。而等到产品卖出去了，又怕出问题，整天提心吊胆的。
创业没有一步登天，没有功成名就，有的是担惊受怕、困苦和责任！这种滋味王元平可是没少尝过，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
父亲头上的白发一下子让王元平的心里充满了酸楚和负疚！他暗暗下定决心，既然自己已经办理了停薪留职，那以后公司的事就不让父亲再操心了，不管什么狂风暴雨，也不管是艰难困苦让自己来解决吧。
想到这里，他打破沉默，朗声道：“爸，您放心吧，我明早就去洪南。”
王可建听了这话没有回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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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5章 再找于得水吧
李红莉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接着又把烫好的酒给爷俩拿了上来。
“你们爷俩可真是的，非等到我打电话才回来，瞧瞧，这都几点了，哪有这个点吃饭的。”
王元平笑了：“哎呀，我说妈，您这都说了我们几遍了，刚才不是跟您认错了吗？还不依不饶的。”
李红莉用筷子轻轻敲了儿子的脑袋一下，笑道：“我这么说你们还不听呢，不多说几次你们还不得上天啊。快吃吧，饭堵不住你的嘴。”
王可建笑道：“元平，就别和你妈斗嘴了，来，喝酒。”说着，自己端起酒杯“吱”的喝了一口，接着夹了一筷子菜送到嘴里慢慢嚼着，边嚼边问。
“元平，你刚才说明天去洪南是去找那位于得水吧？”
王元平道：“爸，资金的事您就别再操心了，交给我吧。”
王可建笑了：“嗯，找到人家好好说说，别说，这个于得水上回可帮了咱们大忙。这次又是这个事，要是办成了可得好好谢谢人家。”
王元平夹了一粒花生米放到嘴里慢慢嚼着，脑海中浮现出于得水那瘦瘦黑黑的身材。怎么跟于得水开这个口呢。
“元平，去之前你是不是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
王可建建议道，王元平点点头，说道：“这个肯定要，他平时接工程活，不太在家，如果不先联系，到时可能会扑空的。我想明天早上六点给他家先打个电话问问。”
“嗯，那你今天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了。”
“好，好。”
“你明天去洪南时，顺便把农行的材料带过去递上去。”王可建吩咐道。
王元平想了想，摇摇头道：“爸，我觉得这个事还是您亲自跑一趟吧，毕竟，这事是您操作的，我去递材料不太合适，别再因为这点事弄砸了，那您那顿酒算是白喝了。”
王可建听了想想儿子的建议也对，这件事毕竟是自己和魏文良联系的，如果这时换了人，魏文良不一定能认可。
“你说的对，那我明天也去一趟吧。”
李红莉连忙嘱咐道：“你去可不准再那么喝酒了，上次差点没把我和元平吓死。”
“放心吧，没事，这次魏行不会灌我了。”
“上次那么灌你，按说应该马上给放贷才是，可好几天了都没信，这说明这帮人也不靠谱。”李红莉嘟囔道。
王元平笑笑：“妈，您以为银行是咱们家开的，说贷就贷下来了，贷款麻烦着呢，咱们报送完了资料，人家还得审查，还要来企业实地查看，再回去评审，审核，审贷，之后才能抵押，这一切弄完了，才能放贷。”
李红莉听了眼睛都瞪圆了，长嘘了口气道：“这么麻烦啊？”
王可建笑道：“你才知道啊，上次贷那笔款，还是海崖分理处解主任帮我办的那还要好多手续呢。”
李红莉听完之后摇摇头，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准时六点，王元平从被窝里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给于得水打电话。
接电话的是于得水的妈妈，对王元平她见过两次，这个帅气的小伙子给她留下的印象非常好。虽说因为丈夫的阻拦，他和女儿的事没成，但在于妈妈心目中已经下意识的把王元平作为了自家人看待。
王元平问道：“阿姨，我于哥在家吗？”
“在，在，你等着啊，我去给你叫。”
说完，把电话听筒放到桌子上，上楼敲开了于得水的房门。
于得水搂着媳妇睡的正香甜，妈妈叫门把他烦的要命。
当听说是王元平找他时，于得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顾不上洗脸，下楼接起电话。
“喂，元平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嘿嘿……。”
“于哥，你今天在不在家？”
“在啊，在，我没什么事，水利局的几个宿舍楼还在建设，我小舅子在工地盯着呢。你要来洪南吗？那我在家等你。”
于得水和王元平处的很好，说话也就很随便。
“于哥，我等会马上走去洪南找您，先给您说一下，老弟我又碰到难处了，可能会跟您借一笔钱。”
于得水一听一愣！
“借钱？这……。”
对方的这一沉吟，王元平的心“忽”的一下沉了下去，以自己对于得水的了解，他是个性情中人，对自己真是另眼相看，当时给自己借那五十万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这个沉吟只能说明他的钱也不太凑手了。果然，只听于得水艰难的在听筒那边咽了口唾沫。
“借……多少？”
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再收回已经不可能了。王元平很是难为情的说：“于哥，您现在能筹措多少？”
“这个嘛……”于得水又是一沉吟，道：“十万八万的没问题，多了恐怕不行。我现在的钱全都压在水利局宿舍楼的建设上了。”
王元平相信于得水的话是真的，当初借给自己那五十万的时候，他已经在接水利局宿舍工程了。
王元平一咬牙，道：“行啊，我去了当面再说吧。”
“好，你来吧，我等你。”
于得水说完挂上了电话，于妈妈端着做好的早餐放到了饭桌上，头也没回的问道：“小王要来家里吗？”
“嗯，妈，您别忙了，我们俩好长时间没见了，中午在外头吃个饭好好聊聊吧。”
“小王又不是外人，你带着出去干嘛？花那个闲钱，在家里我做几个菜就行了。”
于得水一愣，瞬间明白了，他知道母亲一直拿着王元平当女婿看待，于是，打趣道：“我说妈哎，您还想着女婿这个茬啊，都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人家早就定亲了。”
“不可能！”于妈妈放下盘子，手在围裙上擦了两把，否定了于得水的说法。
“哈哈，妈妈，您这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我妹和小王都不着急，您着急那不是干着急吗？再说，我妹研究生都快毕业了，你就敢保证她能看得上小王吗？”
于妈妈脸色一暗，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这个小王那里都好，人长得帅气精神，又会处理事，可就是没个学历，跟咱家素素还真的配不太上。”
“就是啊，您这不明白嘛，再说以我爸那脾气，高低看不上小王您也不是不知道。就他那关估计小王都过不了。”
于妈妈眼里一阵黯淡，她知道在自己在这个家是说了是不算的，老于家哪家都这样，全是男人说了算。以于爸爸对王元平的态度，是不可能成的，自己即便是对王元平满意也没什么用。
“妈，我爸在家，你让小王来他再说点什么不好听的，那不是让小王难堪吗？所以，这事您就别操心了，我们俩还是出去吃吧。”
于妈妈听了，心想也只好如此了，便微微点了点头。
王可建父子赶到洪南时刚刚七点半，王元平让司机把自己送到了于得水家附近下了车。
“爸，您办完事再给我打寻呼吧，另外，不管成不成的，您都得和四叔联系联系，看看他在哪儿，别有什么事。”
王可建点点头，挥了挥手走了。
王元平目送父亲乘坐的大头车走远了，这才返身走向了于得水附近的一个小卖部，买了点稍稍高档的烟酒一类的礼品提着来到于家。
于得水家附近都是二层小楼，模样都差不多。于家的这栋楼早在几年前已经重新装修过了，在这一堆楼房中显得特别扎眼，王元平来过这里两回，记的还是蛮清楚的。
小楼的院门是个黑漆铜钉大门，门口有个黑色开关是门铃开关，王元平抬手按了按门铃。只听里面传来于妈妈的声音：“来了，来了。谁啊？”
王元平对于妈妈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听得她问，便赶忙答道：“阿姨，是我，王元平。”
于妈妈手脚麻利的打开门，热情招呼：“小王啊，吃饭了吗？”
王元平多年前见过于妈妈一次，印象都已经模糊了，只记得人非常漂亮，面相和于素素极为相似。
这次再见她时，于妈妈依然光彩照人、秀外慧中，只是眼角多了鱼尾印记了。
王元平礼貌的一躬身，问候道：“阿姨好，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成敬意，不成敬意。”
眼前的这个小伙子，于妈妈依稀记得。
再看他时还是那样，一头浓密乌黑的卷发，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俊朗；深邃的眼眸，闪着硕硕有神的光芒；两道宝剑眉高高扬起，高挺的鼻梁状若悬胆，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还是那么帅气！还是那么漂亮！身板还是那么瘦！但却比多年前来的那次要硬朗多了。
于妈妈心想，这个孩子长的实在是太好了，越看越好看，怪不得闺女着迷呢。
“小王啊，来就来吧，拿这么多东西干嘛？你看看这得花多少钱。”
于得水已经闻声赶了出来，见了王元平上前握住他的手使劲摇了摇。
“你这家伙，光顾着忙了就不能来洪南找我玩玩啊……。”
王元平笑了，于妈妈的温婉疼爱，于得水的善良热情，使得他格外感动，多年前的那次不愉快的经历，瞬间已经抛到了九霄云外。
“阿姨，于哥，又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这是说哪里话，得水，赶快待客人进屋啊。”于妈妈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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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于家的变化
于得水的这个院子王元平来过，但现在映在他眼帘的院落已经完全不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个院子了，这里已经大大变了模样。
正当中一条鹅卵石铺砌的小路呈s型从通向内室，两旁栽种了桂树、玉兰、夹竹桃和竹子等形态各异的花草树木，小路靠右边依着路的形状，一个汉白玉石和和黑色大理石砌成的鱼池沿着小路边延展，鱼池里，养着多种颜色的金鱼，这些鱼时而游荡，时而下潜，一副自由自在的感觉。
再抬头一看，鹅卵石小路的尽头，一片青葱之处隐隐镶嵌着一座灰色的欧式门廊，门廊高大宏伟，令王元平感到奇怪的是，这座欧式门廊上两扇黑色大门却是纯中式大门，大门上布满了铜钉，两个黄铜色的门把手闪闪发光，王元平心里暗暗发笑，这个于哥不知道怎么想的，欧式门廊加中式大门，整个一个混搭！不过，这样组合起来也并不难看，倒是映衬的整个院落显得古朴典雅、高贵大方。
这个院落和上次自己来的时候完全变了个样，王元平心里暗暗惊叹，他虽然不懂建筑，但凭直觉家里整成这样那得不少钱！
踩着小路的鹅卵石，在于得水的引领下，王元平迈步进了内屋。内屋的装饰和陈设也和以前看到的完全不一样，显然也是重新装修过。
大厅地板一色黑色大理石铺设，光滑蹭亮；墙体全部软包起来，雍容华贵；灯池下一盏巨大的全铜吊灯，富丽堂皇；淡黄色真皮沙发前边一张英伦风格大茶几，富丽堂皇。茶几上放着一大盆海棠，花盆制作考究，海棠上开满了五颜六色硕大的花朵，鲜艳夺目。
客厅最北边正中，摆放着一副巨大的不知道是什么人画的山水画，左侧一座制作精巧考究的木质楼梯通向二楼。
王元平可谓见多识广，但像于得水家这么豪华装修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看着屋里的再想到刚才在院子里见到的他直咂舌，心说：于哥真舍得花钱装修，在自己的心目中觉得自己家就已经很好了，但跟这里一比，那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见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于得水拍了他一下，微笑道：“怎么了，愣着干嘛，还不快坐啊。小刘，赶紧倒茶啊。”
一个看年龄和于得水差不多的女人应声而出，这个女人头发烫着时髦的“爆炸式”，身上穿着流行的时装，手里端着果盘款款走了过来。王元平连忙站起身，微微一躬身。
于得水介绍道：“小王，这是我对象小刘。”
王元平礼貌的笑笑，客气道：“嫂子好，给您添麻烦了。”
小刘笑道：“麻烦什么啊，整天听得水念叨你，我这耳朵啊都快起茧子了，今天一见还真是好青年，怪不得得水夸呢。”
“那是啊，我兄弟这一表人才的，那谁见了都得夸，我说的没错吧。”于得水得意的说道。
女人横了于得水一眼，手上没停，摆好果盘笑道：“听听，兄弟，他整天就是自命不凡的样子，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王元平连忙客气道：“嫂子客气了，于哥是个能耐人，有本事，我学他还来不及呢。”
听到客人夸奖自己丈夫，女人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于得水皱了皱眉头，斥道：“去忙你的吧，娘们家家的，哪儿那么多话！”
虽被斥责了几句，那个女人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仍是笑容满面：“小王先坐，我这就去沏茶。”
“别忙了，嫂子……。”
王元平又要客气，于得水拦住他道：“行了，行了，兄弟，别那么客气了好不好。”
王元平笑了笑，只得坐回了原处。
正在这时，木质楼梯吱嘎吱嘎响了起来，随即，一个粗重的声音传了过来：“谁来了？”
于得水笑着冲王元平点点头，起身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爸，是小王。”
“哦。”循着声音看去，一个高高壮壮的五十多岁的男人走了出来，这个人是于得水的爸爸，多年前曾经让王元平感到很不舒服的那个老男人！
虽然对于爸爸不感冒，但也不能让人看出来，毕竟这是在人家家里。王元平礼貌的站起身，冲着于爸爸微微欠了欠身子：“叔叔，是我，打扰您了。”
于爸爸已经老了不少，走路似乎已经没有当年那么利索了，头发也呈花白色了，再次见到王元平，虽说眼里透出的还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已经不像当年那么明显了，谈话时也客气了不少。
于爸爸到了客厅之后，王元平的话更少了，基本上算是问一句答一句。他的心思不在聊天上。老半天见于爸爸还是问东问西的，旁边的于得水插不上话，自己的正事没法谈，王元平的心里暗暗发急。
似乎看出王元平的心思，于得水拦住唠唠叨叨的父亲。
“爸，妈，我和小王有事出去了，中午就不在家吃了。”
王元平急忙拦住道：“于哥，我还得赶回海崖去，就不在洪南打扰了。”
于得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昨晚不是说有事找我吗？怎么，那事不办了吗？”
王元平闻言一怔，愣了片刻笑道：“办啊，肯定得办，我来找您就是为这事，哪能不办呢？”
于得水哈哈大笑道：“你小子啊，有了事才想起我来，没事就把我搁一边了。走吧。”
“等等……。”于妈妈拦住他，说道：“得水，别出去了，你们不是有事嘛，在家谈谈就行了，出去还得花钱，吃的还不舒服。在家妈妈做几个菜你们吃的一样不错。好吧？是不是，他爸？”
于爸爸点头：“得水，你妈妈说的有道理，还是在家吃吧。”
于得水历来孝顺，见父母都这样说，便无奈回头冲着王元平摊了摊手笑了笑，依了父母的建议。
王元平暗暗叫苦，他清楚在人家家里人来人往的，于得水谈这事恐怕不方便，再说本来于爸爸就看不起自己，如今自己再张口和于得水借钱，那不是摆明了让他更瞧不起了，这真是找上门来找不自在了。
算了。王元平咬咬牙，实在面子搁不下来那就不谈了！
这时，客厅的电话机响了起来，于得水顺手接了起来。
“你好！找哪位？”
电话里传来一阵银铃笑声，于得水没好气的骂道：“死丫头，整天不知道好好学习打什么电话。”
于妈妈听到了，从厨房摘着菜出来了，问道：“是莎莎吧，这个丫头没事三天两头打电话。”
于得水说道：“可不就是她嘛。”
只听于莎莎在电话里埋怨道：“我就说嘛，咱们就不该回来，听听哥哥说的，真让人寒心！”
于得水又好气又好笑问道：“快说，什么事？”
“哥，来车站接我吧，我在洪南汽车站等不着车了。新汽车站啊，不是老站。”
于得水一听大吃一惊！不相信的问了一句。
“你在洪南新汽车站？什么时候回来的？你等着啊，我马上去。”
说完，挂上电话给告诉王元平在家等着。自己飞奔到门口开车去了汽车站。于得水说的新汽车站王元平知道是今年刚刚修建起来的，在城北离于得水家有段距离，大概有个十几华里的样子，那里由于刚刚修建不久还比较荒凉，平时也没什么人过去。
于妈妈连忙站起身吩咐儿媳妇小刘再出去买点菜。
王元平好不沮丧，他心里明白这样一来，这顿中午饭可就是人家于家的家宴了，考虑自己再待在这里不太方便，于是，赶快站起身告辞要走，没成想于妈妈却安慰他让他不要这么见外，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即使要走也要等到于得水回来再走。
王元平无奈只得答应下来。
大约半小时的样子，门外汽车声音传过来，王元平心想，可能是于得水回来了，此时，于妈妈显然听到了声音，已先他之前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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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借钱
“妈咪！”一声清脆的少女叫声犹如莺啼般传了过来，虽隔着窗户王元平还是听的清清楚楚。王元平的眼睛隔着窗口看了出去，只见鹅卵石小路尽头的院门处闪进了一位打扮时髦的姑娘。
这姑娘应该就是于莎莎，王元平和她见过几次。
只听于妈妈笑骂道：“疯丫头，不在学校好好学习，跑回来干嘛？这两个月都回来两次了！真是的。”
于得水跟在后面呵呵笑道：“妈，既然已经回来了，您就别骂她了。莎莎，快进屋吧。”
鹅卵石路上响起了高跟鞋的声音，王元平摇摇头微微笑了笑，心想：这大学生就是开放，上学期间就穿这么时髦的衣服，还穿高跟鞋。我们上学那会别说高跟鞋了，就是平底皮鞋都没有几个穿的。社会进步真快呀……。
正在他瞎想的工夫，房门打开，于莎莎进屋了。见到王元平吃惊不已。
对这个王元平，于莎莎不是一般的熟悉，只是这种熟悉是从姐姐的口中知道的，因为姐姐前几年对这个人的痴迷，于莎莎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两个人越走越远，最近的一年多都没联系过，大学放假时，姐姐回来也是绝口不提和王元平的事情，这令于莎莎感到大惑不解，以她自己对姐姐的了解，这件事恐怕不那么容易过去。姐姐之所以不提，一是王元平故意疏远令她感到非常郁闷，二是家里的阻力太大，特别是于爸爸这边，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所以，姐姐只好暂时把情感藏起来。
但这只是自己想的，至于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的，于莎莎也不是特别了解，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姐姐对这个人的感情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王元平一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笑了笑：“莎莎回来了，好久不见。”
于莎莎的性格与姐姐于素素截然相反，于素素喜欢静，于莎莎喜动。于素素恬静大方，于莎莎热烈奔放。
站在面前的于莎莎已经长成了大姑娘了，高挑的身材，蛾眉杏眼、肤色雪白，一头软顺的黑发搭在肩头，真个的大美人一个。王元平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晕眩，心想：怎么这姑娘越长越像她姐姐！
于素素的美那在整个洪南县城是找不出来第二个，她的美就连出名漂亮的王明华也要逊色三分，而面前的这位于莎莎乍一看就是小于素素！
这可真是姊妹花呀！王元平心里感叹。
“嗯，好久不见。你来了，咯咯……。”于莎莎说罢，脱掉了外套，露出了玲珑的曲线身材，王元平不敢看她，连忙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于莎莎挂起了衣服和包，走到茶几前的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嘟囔道：“哎呀，可累死我了。”说着，从茶几上拿起一个苹果，咬了下去。
于妈妈刚进门，一见此景马上喝道：“你个疯丫头，怎么不洗手就吃东西，快去洗洗手。”
于莎莎做了个鬼脸，连忙起身一阵风似的跑去了洗手间。
于妈妈冲着王元平笑了笑：“小王不要笑话，这孩子让我惯坏了。你先坐，我去厨房了。”
“没有，没有，小妹很好。阿姨客气了。”王元平连忙客客气气的说。
于得水知道王元平脸皮薄，让他守着自己家人说借钱的事打死他都不可能。本想回来后把王元平叫进自己的房间谈一谈，又怕王元平碍于面子不好去。
接自己妹妹回来进门以后，发现其他人也都不在客厅，于得水大喜！他心想干脆在这里谈谈吧，省得王元平不好意思。
于是，他坐下后顾不上口渴的要命，看着王元平笑了笑问道：“不好意思，让你等了这一阵子，莎莎回来的比较突然，你也别怪我冷落你，嘿嘿……”
王元平摇摇头笑笑，道：“于哥，您太客气了，是我给您添麻烦了，应该我说不好意思才是……。”
于得水连忙摆摆手，道：“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开门见山，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是为了昨天晚上说的事来的吧？”
王元平苦笑了一下，道：“是啊，于哥，我真是没办法了，这才求到您，按说您刚刚帮完我的忙不好意思再麻烦您，但我是真……。”
于得水抬手拦住他的话，说道：“咱俩之间用不着这么客气，你说需要多少。？”
王元平见他这么痛快，便不再客气，脸色严肃的说道：“最少这个数吧。”说着，伸出五个手指头。
于得水一见他的手势，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兄弟，不瞒你说，我这里真没有那么多，昨天晚上我说了，公司的账上还有十几万，就算我一个子不留全提出来，大概也只有十七八万的样子。这和你说的数可差远了。”
王元平点点头，一脸感激的说道：“于哥，您能借给我我已经非常非常感激了。虽然差这么多，但没想从您这里全借到位，您能借我已经很感激了。”
说罢，王元平一拱手做出了一个感激的样子。
于得水摇摇头，奇怪的盯着他：“兄弟，你现在变了啊，这可不像你了。这些个肉麻的话我记得你以前可是说不出来的。怎么？为了俩钱就变成这样了？”
于得水的话虽然不多，但说的很直白，也很打心！
王元平心里一阵温暖，他和于得水交往这么多年，知道这个人的品性，这个人喜欢直来直去，是个很简单的人，你如果和他客气过多，他就会觉得你假。
“于哥，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只是，现在我遇到的问题比较麻烦，谁能帮我我当然要感激了，要不那还是人嘛。”
于得水脸上含笑，拿出烟卷扔给王元平一支，自己燃着一支烟，缓缓说道：“好了，闲篇就不聊了，看样子你遇到的难题不小，这样吧，我来帮你想办法。放心，交给我了。”
说完这番话之后，于得水回身从边几上拿起电话。
“喂，老赵吗？我于得水，你现在看看账上还有多少钱，马上开个支票过来，对，全提出来，送到我家里。要快！”
说罢，搁下了电话。
听着于得水的说法和他刚才的电话，王元平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盘算了一下。有了十几万，三天之后的供应商的款项勉强能对付过去，如果他能给自己筹措五十万，那眼前的燃眉之急就能解决掉一大部分了。
谢天谢地，还得谢谢人家于哥啊，王元平心里一阵感概。关键时候，还是人家帮了自己，这种雪中送炭的事人家可是干了两次了，自己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还上他这个人情！
于得水见王元平傻愣愣的，笑道：“哎……，老弟，怎么了？别发楞了，你放心吧，你的困难就是我的困难。我会帮你解决的。”
“老弟，我最近都没怎么见你。”于得水稍稍一迟疑，继续问道：“我只知道你帮着你父亲干，但怎么现在成了你自己干了？还有开这个厂不是做木工机械吗？”
“是啊。”王元平笑了：“于哥，让你说着了，我没别的能耐，只有机械行业还稍微熟悉一些，所以，只能做这个了。”
“哦，那怎么需要这么多钱呢？”于得水满脸的问号，问道：“我不懂机械这个行业，但我可听说了，只要前期运作起来了，后续用不了那么多资金的。可你这里我怎么看着好像需要的资金不少啊？这是怎么回事？”
“于哥，跟您实话说了吧，我不但做机械，还做出口的订单。”
“出口？出什么口？机械还能出口吗？”于得水的眼睛瞪的溜圆，不相信似的看着王元平。
“不是机械，是手推车！”见于得水还是没有释疑，王元平解释道：“就是您工地上的那种手推车。”
“小推车啊？”于得水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疑惑：“这玩意也能出口？”
“是啊。”
王元平见他不太相信，于是，就把和哈尼克公司合作的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一遍，于得水听得目瞪口呆，看着王元平像不认识似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王元平笑了笑，他知道也就是自己和于得水的关系比较莫逆，要不，就刚才自己说的这个事打死于得水他不会相信的。
“服了，服了！”半晌，于得水看着他心悦诚服的连说了几个这样的词。
“什么啊。”王元平摆摆手，笑道：“于哥，您可别笑话我了，我这也是误打误撞瞎猫碰见死耗子逮着了。”
于得水摇摇头，叹了口气，眼里满是羡慕和佩服，道：“老弟，你真的令我刮目相看，接国外订单，这个事我就从来没听说过，这事要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真的不敢相信。”
王元平点点头，他知道于得水说的是真话，九十年代初，别说接国外订单，就是来个外国人都感觉到新鲜。
于得水顿了顿，问道：“行，我没看错你，你的前途啊那是一片光明。哎，老弟，那你这边怎么办，不干了？”
“我？”王元平也是一迟疑，想了想，还是没敢把真相说出来：“这不等着安排嘛，我现在是闲人一个。”
于得水肯定不相信王元平的话，但他从吴明德老婆那里已经知道了王元平之前的处境。人家现在不肯说自己就不便深问了。王元平精明，从于得水的脸上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质疑，为了不让自己的事引起对方的猜疑，影响自己借钱的事。于是，他便把自己从大阳厂走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于得水听完后沉默了半晌，道：“兄弟，我没看错你，确实有本事，能把一个近千人的国营企业兼并过来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厉害！”
说完，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他试探着问道：“这样吧，老弟，我想办法给你筹集五十万，这个钱呢……”
于得水略略一沉吟，想了想，道：“你不用还了。”
“啊？”王元平大惊失色，刚刚端起的茶杯差点歪了，他吃惊的看着于得水一眼，自己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双手乱摆：“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又不是白给你，急什么呀！”于得水笑了笑，接着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弟，你听我说，我这个钱不要并不是要白给你，而是要作为入股投到你的公司。你听明白了吗？入股你的公司！”
于得水重重的重复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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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 入股
于得水肯定不相信王元平的话，因为他从吴明德老婆那里，或多或少知道了一些王元平的事情，但眼前人家王元平的这个态度，那是摆明了不想多说。既然如此，自己也就不便深问了。于是，他晒然一笑不再追问，但心里却多少有些不舒服。
王元平精明，从于得水的态度上，能看出来他对自己的话不相信！为了不让自己的事引起对方的猜疑，影响自己借钱的事。于是，他便把自己从大阳厂走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王元平刚开始讲的时候，于得水只是静静的聆听，听着听着，他来了兴趣，王元平讲的时候，他不断发问打断，搞得王元平讲述的速度慢了不少。
等到王元平讲到兼并溶剂厂的时候，于得水打断的次数更密集，王元平心下奇怪，今天的于得水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王元平讲完了之后，于得水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见他这样，王元平也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慢慢的喝了一口润了润嘴唇。
于得水脸上没有表情，默默的抽着烟，看样子像是在思考什么……。
半晌过去，彷佛下了什么决心，抬起头含笑看着王元平，一字一句认真的说道：“兄弟，我没看错你，确实有本事，能把一个产值过千万的近千人国营大型企业兼并过来，这魄力这手笔就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厉害！”
于得水的表情和他说的这番话完全是相反的，王元平听罢愣了片刻，但旋即回过神来，笑着摆摆手，刚要说话于得水却抬手拦住他。
“老弟，刚才你在讲述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个想法，只是我这个想法还不太成熟，说了你考虑考虑。”
王元平见对方说的郑重其事，便认真点头答应。
于得水道：“你现在不是缺钱吗？那这样，我想办法给你筹集五十万，这个钱呢……。”于得水略略一停顿道：“你不用还了。”
“啊？”王元平大惊失色，手里刚刚端起的茶杯一颤差点掉在地上，他吃惊的看着于得水，见对方不像是开玩笑，连忙双手连摆急急推道：“这可不行，这可不行。”
“又不是白给你，急什么呀！”于得水笑了，不紧不慢的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弟，你听我说，我这个钱不要并不是要白给你，而是要作为入股投到你的公司。你听明白了吗？入股你的公司！”
于得水重重的重复了一句。
这回轮到王元平发懵了。
“入……股？入股？”王元平重复了一遍，他的脑海中迅速搜寻到了这个词。
这个名词对自己来说非常熟悉，这是源于他在读研究生时学到的概念，为了这个概念，他还特地和导师深入的请教和讨论过。
所谓入股，又称自然人股票持有或员工持股，即员工和其他自然人成为企业的股东，入股的定义有广义和狭义之别。狭义的入股指公司为使员工取得所属公司股票而提供各种便利制度，广义的入股则为员工持有公司的股票系公司依奖励、斡旋、援助等方法，做为推进公司的方针或政策的总称。
当然，这时的入股还仅仅限于在企业内部，而且这样做的企业少之又少，王元平只对这个概念熟悉，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不是非常清楚。
彼时的中国大地，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各种西方的新概念、新思想涌入国门，人们对一些新鲜事物尚一知半解，因此，也闹了不少笑话。
比如股份制就是非常典型的一个例子，人家西方真正的股份制企业是指三人或三人以上的利益主体，以集股经营的方式自愿结合的一种企业组织形式。它是适应社会化大生产和市场经济发展需要、实现所有权与经营权相对分离、利于强化企业经营管理职能的一种企业组织形式。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西方经济已经在市场经济的框架下运作了多年，已经形成了一整套体系。无论是股份制还是个体经济发展的相对都比较科学。
反观我们，由于对市场经济的不了解，知识又贫乏，所知有限。导致企业改革完全走了样，改成了四不像。
彼时的中国市场基本是卖方市场，任何企业任何产品只要质量过硬，产销对路，那就没有不赚钱的。再加上当时的企业大部分都是官办或乡镇办的，银行一般也都鼎力支持，因此，各个企业没有太多资金压力，反正没钱去银行贷呗。
相反，对于民企，银行是另眼相看，贷款审核相对比较严格，能顺利贷出来款来的企业不多。民企在当时的环境下办起来的很少因此，民企资金压力都很大，所幸当时是卖方市场，只要企业扩张的不是非常快，只要能够稳打稳扎，即便是民企资金压力也不是很大。
建辉公司不同，虽然刚刚成立一年左右，但扩张的速度是非常惊人的，从几十人到几百人再到一千多人；企业的产值从几万到几十万再到现在的百万左右，只用了短短的几个月时间。
这种扩张速度其资金压力多大可想而知。从王元平接手到现在，他就没有一天摆脱这种资金紧张的境况和局面！
当于得水提出这个建议之后，王元平眼前一亮，心想：于哥真是神人，连这么先进的东西都懂，虽然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思路是正确的。
于得水的这个入股建议一下子点醒了王元平，他想：回去之后何不发动干部员工入股呢。如此一来，既解决了企业的资金压力，又能激励干部员工当成自己的事干，在管理上就可以摆脱人管人人盯人的问题。
不过，要进行股份之改革就要动真格的，不能像其它改革的企业一样改成四不像，弄成变相的集资那就讨厌了。
想到这里，王元平格外高兴，笑着问于得水：“您能入股那感情好，可有一条，您就不怕我把您的钱赔进去？”
于得水也乐了，抬手点点王元平：“你啊，鬼精鬼精的，我既然敢投到你那里，就没想过你说的这个问题，我的想法很简单，你敢让我入股，那就一定不会让我赔了。”
王元平一听这话，笑容僵住了，认真的盯着于得水说：“于哥，这可不好说，我可不敢跟您说大话，这市场啊，就像六月天小孩脸似的千变万化，您要让我说个大概还行，但要是保证不赔，这个谁都不敢说这个话，所以，我的意思……”
“哎……”于得水拦住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老弟，我刚才是逗你，没想到你这么不禁逗。实话对你说了吧，入股这个事我知道，就是个高风险的事，那你肯定要问既然明知道高风险为何还敢投。这里面有三个原因，第一，我对你的人品是绝对信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看好你的能力，能把大阳厂从一个小小的乡镇企业干到全国闻名的大企业，没点真本事行吗？能让一个差点垮了的企业起死回生从死亡的边缘线上重新站起来，没点能耐行吗？这两点你都做到了，说明你值得信赖。这是第一，第二嘛，老话说，所谓富贵险中求，没有哪一种富贵是躺在家里从天上掉下来的。要想求富贵就得有点胆量。这第三，就是你做的这两种产品，到目前为止，我还是非常看好的，尤其是小推车，这个小玩意你都能走上国际了，那还差的了吗？有了这三点我还怕个鸟啊。实话对你说吧，我也是刚才听你说完了才做出的决定要入你公司的股，不但是这些，以后我再赚了钱还要往里投的，当然，前提是你得允许。”
于得水到底是经商之人，几点分析下来令王元平对他刮目相看，别看于得水是小包工头出身，但论起看问题的高度来，不亚于任何人。王元平心想：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位于哥。
“行，于哥，您这么看得起我，敢把钱投到我这里，我很感激。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王元平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道。
“你们聊什么？这么热闹？”
换完衣服的于莎莎悄无声息的凑了过来，于得水眼睛一瞪，道：“去，没你的事。”
于莎莎挨着王元平很近，女孩的体香和着淡淡的化妆品香气一阵阵袭了过来，中人欲醉。王元平不好意思的往一边轻轻挪了挪身子。
于莎莎撇了撇嘴，抬手拍了王元平的肩膀一下。狡黠的笑道：“好好谈啊，嘿嘿……”
接着从果盘里拿起一个削好的苹果，起身进了厨房。
于莎莎的这个动作搞得王元平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他望了望于莎莎的背影，又再回过头看了于得水一眼，满脸的不解。
于得水呵呵一笑，解释道：“别理她，我们说我们的事，兄弟，待会等我那儿赵会计来了之后，他会带来支票。但不会太多，因为这事你说的太急，我一时之间没法凑那么多给你，到时他拿过多少算多少，你先回去应急用着。剩下的钱我再想办法，放心，加上这一笔，我保证十天之内给你凑齐最少五十万，到时我亲自送过去。”
“谢谢于哥，谢谢！”王元平大喜，连忙称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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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9章 只有指望元平了
于得水一摆手，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
“慢！且慢谢我。兄弟，我刚才说了，我这些钱不是借，是入股，入股嘛用句时髦的词就叫投资。既是投资，那么咱们兄弟交情是一回事，这投资呢，又是另一回事了，一码归一码嘛。我希望，等我送去钱的时候，你得把公司的所有情况给我讲讲清楚。包括固定和非固定资产、厂房设备、账目资金等等，越清晰越好，当然到时我也会带着会计去，咱们共同把这些玩意梳理清楚，你多少股份，我带去的资金加上今天给你的一共可以占你多少股份，都梳理清楚立上字据，到时赚了按这个分红，赔了也按这个比例扣除。你看这样好不好？”
王元平笑道：“于哥，按说应该这样。可咱哥俩什么关系，您这样不就见外了嘛！既然您这么慷慨，我也不能小气不是，这样，我做主了，不管您出多少，建辉公司给您一成也就是10%的股份，您看怎么样？”
“一成的股份？”于得水重复了一句，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知道建辉公司家大业大，要是按一成算那可不得了，换做任何人听到这个消息都会乐的蹦起高来。
于得水重复了一句之后，脸一沉：“兄弟，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那么大的公司我出五十万就占你一成股份这肯定不行，太多了。我不是个占便宜的人，我刚才说了，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两码事，咱一定要分清楚。到时该多少是多少这才好。要是按你刚才说的白给我股份我是不会要的，没道理啊。这个股份拿着也不踏实不是。”
王元平摇头道：“于哥，您可真见外，我王元平不是个小气人，等公司赚钱了，还什么股份不股份的，拿过来花就是了……。”
“唉！”于得水叹了口气，清澈的眼神盯着王元平认真说道：“兄弟，企业越做越大，人和事越来越多，要是凡事都以江湖义气来办，那这个企业也走不了多远。我想这个道理你比我清楚，当年的大阳厂你搞得多好，为什么？就是你的管理基础打得好，企业里不管什么人做任何事都是照章办事，任何事有章可循有法可依，这个企业才能沿着正规道路走下去，反之，那还不鸡飞狗跳啊。我知道，你是感激我，觉得我在你困难时候帮了你，所以，你想报恩是不是？”
王元平愣住了，自己心里那点事全让人家看出来了。
“兄弟，千万别这样，有道是，账目清好弟兄。咱俩也是如此，该一是一，该二是二就行了，我的钱放到你那里能占多少股份就是多少股份，我不要你多给我，给了我也不要。好不好？”于得水再次点上一根烟，继续道：“我就盼着你呀，把这个企业做好了，我也能跟着一起赚大钱，那样我拿的踏实。嘿嘿……。”
于得水讲的，也是王元平一直在做的事。一个企业做事要讲程序、定章程、守规矩这个道理他比谁都明白，之所以对于得水例外，那是因为于得水实实在在帮了自己不止一次。以前的不说了，单就说这次吧，对方虽然说是入股，但其实王元平心里明白，对方提的这个入股只是一种说法而已，其真实意图实际上还是想帮助自己度过难关！退一万步说即便是真的入股，企业在如此困难的时候谁敢入？别说是一个外人，即便是自己身边人，又有几个站出来入股的？
于得水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其实就是在变相的帮助自己，只不过，他不想王元平背负人情就是了。毕竟，之前自己帮过于得水很大的忙，要不是自己可能于得水也走不到今天。换句话说，其实，于得水此举是在报王元平当年的恩情。
王元平是个不愿意欠人情债的人，本来想着能够多给对方一些股份也算是还了这份人情，可人家于得水偏偏不要。这让王元平心里着实不舒服。但又没有别的办法。
也罢，来日方长，只好以后再说了。
不过，这趟洪南之行可让这个于得水给点醒了，股份制改造！这可是非常好的一条路子，若自己能把这条路走好了，将来可就不得了。
要改一定要改好，回去之后着手就开始做准备工作，王元平暗暗下定决心。
王可建和王可辉联系上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弟兄俩在纺机厂见了面。一见面，不等王可建问，王可辉就把情况和大哥详细讲了一遍。
原来，昨天下午，王可辉让公司的司机去找信用社的司机请客，席间了解清楚了部分情况。
这位信用社的信贷科长叫王力，三十岁，河东昌南财会学校毕业，毕业后分配到洪南县信用社，这家伙家是河东最穷的一个地区---曹州，家里时代务农没什么背景，分到洪南信用社不久，便追上了县人大田主任的女儿，刚开始时尚能夹着尾巴做人，但结婚以后就变了，仗着岳父是人大主任，除了信用社的黄主任，其他人一概不放在眼里。
再后来，信用社提拔他当了信贷科的科长，这就更了不得了，尾巴能翘到天上去，任何企业想贷款如果不经过他，找了别人，那有你好看的，谁说都没用，推三阻四，不是这个材料不行就是那个东西不对。反正一句话，不经过他就是不想给你贷。
王可辉的贷款就是典型的这么一个情况，没有经过这位王力科长，直接找到信用社黄主任，在王力看来这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他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不过，司机又讲了一个情况，这个王力最害怕的就是他媳妇，一般男人怕老婆这正常，但王力怕的有点狠了。据说，当年他父母亲参加他的婚礼这个媳妇都没让二老进过他们的家门。平时对王力也是吆五喝六，跟使唤下人似的。有一次，王力陪着市信用社的领导打扑克下班没回家，结果被他媳妇知道了，这下可就把天戳破了，这位强悍的媳妇竟然跑到信用社把牌桌掀翻不说，还当众给了王力两个耳光。这件事让王力的威信一下子扫了地，不然，他不至于到现在还干信贷科长的职位。
尽管王力的媳妇强悍，但据说和一个人关系特别好，这个人叫王明华，是大阳镇的党委书记。
司机把情况汇报完了之后，王可辉当时就晕了，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王可建来了。听完王可辉说的情况，王可建也有些傻。
“老四，事到如今，你说我们怎么办？”
王可辉咧嘴苦笑：“我哪知道怎么办，事卡到这个王力这边办不了，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可建想了想，问道：“老四，这样吧，等会我给元平打个寻呼，让他办完事过来找我们，商量一下该怎么办这个事。”
王可辉又是一阵苦笑，道：“大哥，元平不是去借钱了吗？我们就别什么事都指望他，这样还不是给他添麻烦嘛。”
王可建一愣：“是，我知道这是给他增加压力，但也是没办法的事，让你说这个事还能怎么办？”
王可辉笑了笑，说：“大哥，您别着急，我是这样想的，既然您和林常委那么熟悉，能不能请他和田主任打个招呼，让这位田主任私下给这位王科长说一说，那我们不就能办了嘛。”
王可建没有立刻应声，他的眼神落在了屋内的桌子上，此时，室外一片白灿灿的阳光透过南面的窗子铺撒到咖啡色桌面上，桌面上的油漆被阳光照射的闪出一层漂亮的油光。
王可建盯着桌面发呆了半晌，抬头看着四弟摇了摇头。
“不妥，老四，真的不妥。你想，林常委是什么人？县委常委啊，他为了咱们这点事已经开了一次绿灯去请魏行长吃饭了。咱们再为了这么点事，再去求他还得绕好几个圈办事，我觉得不好。”
王可辉又要张口说什么，被王可建拦住道：“老四，我知道元平压力大，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别人又指不上，那就只能指望他了，你别再说了，我主意定了。”
王可辉见大哥心意已决，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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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
王元平和于得水聊的正起劲的时候，他的对象小刘微笑着从厨房出来打断两人的谈话。
“你俩都聊了一个多钟头了，还没聊完？该吃饭了。”
于得水忙道：“好了，好了，这就来。”说完，转头和王元平说道：“走吧，咱们喝点！”
王元平连忙摆手，说：“于哥，酒就不喝了，我下午还有事。”
于得水笑道：“屁的事，到我这里来不喝酒哪能行。来吧，你。”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把王元平拉倒餐厅里。
餐厅软包墙面，吊顶的灯池里下拉着一盏巨大的西式餐厅灯。餐厅灯下一张宽大的圆桌，餐桌上带旋转式玻璃台，底下铺着乳白色的桌布，桌子上摆着十来套餐盘、筷子、茶杯等用餐用具，圆桌四周围整整齐齐摆了十把彩色镂空软包椅子。
能够把家里的餐厅装修的如此豪华和舒适，这还是王元平第一次见到，任是他见多识广，那也没见过这种阵势。此刻的他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于得水见状，哈哈大笑道：“老弟，是不是觉得我有些奢侈？”
王元平摇摇头，实话实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第一次见到家庭装修的这么豪华的。”
于得水拉开一把椅子，热情的对王元平说道：“坐这里，靠着我近一点。”
王元平环顾一圈，问道：“叔叔和阿姨他们？”
于得水搓了一把脸，说：“我刚才已经和他们说了，咱俩有事，他们就不打扰咱们了，你没看见他们一直在客厅嘛。”
王元平这才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刚才没见他们人影，原来于哥已经安排好了。这是怕家人在这里说话不方便，这个于哥，心真细。
“好了，别站着了，坐吧。”
王元平笑了笑，这才挨着于得水坐了下来。
不大一会工夫，于得水媳妇端着一个盛满了菜得木盘子走了过来，挨个端到桌上，王元平见状连忙客气道：“嫂子，别弄这么多，吃不了。”
小刘眉毛一扬，满脸含笑道：“别客气了，多吃点，你瞧你瘦的。再不多吃点就瘦成杆了。呵呵……。”
于得水赶忙和声道：“对对对，多吃点。”
正说着，门铃响起来，于得水看了看表，笑道：“应该是老赵来了。”
小刘一听，麻利得把菜放到桌子上，用围裙擦了擦手，快步走到院里开门。
一会儿，餐厅里进来一个人，这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一伸藏青色中山装，头戴鸭舌帽，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皮包。脸上泛着善意得笑容。
于得水站了起来，冲来人点点头招呼道：“老赵来了，你还没吃饭吧，坐下，坐下，一起吃吧。”
那位老赵笑了笑，摇头道：“我吃过了，吃过了。”说完，从皮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了于得水。
“于总，这是您要的东西。请过目。”
于得水接过来看了看，问道：“这是所有的吗？”
“嗯，就这些了。”
“我知道了，外边还欠着咱们不少，你得让小潘快去要钱，再这样拖下去就把咱们拖死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于总，没别的事我先撤了？”
“好，你回吧。”
于得水冲着老赵摆了摆手，老赵礼貌性的冲王元平点头笑笑，退了出去。于得水重新坐下后，把支票推倒了王元平跟前。
“兄弟，这是十九万，你先拿着吧。”
王元平点头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于哥，我给您写个借条，等您下次去公司时咱们详细说。”
于得水眉毛一簇，道：“咱弟兄们还用写嘛，不写了，不写了。”
王元平摇摇头，说：“一码是一码，咱这是正规办事，您刚才不是也讲了嘛，账目清好弟兄嘛。”
于得水笑了：“得，在这里等着我呢。嘿嘿”
王元平从包里掏出本子写了一个借条递给了于得水，对方看也没看揣到了怀里。正当他想说几句感谢的话时，腰间的寻呼机“滴滴滴……”急促的响了起来。王元平连忙掏出寻呼机一看，显示屏上一行字“你的事情完毕后，速来纺机厂招待所，我们等你”，王元平看完后，明白了，这一准是父亲打的。
于得水没有见过寻呼机，今天一见王元平带着这玩意，感觉很新奇。
“老弟，你带的这个就是寻呼机？我看看……”
王元平一听一愣，顺手摘下寻呼机递了过去。心想：这么大的老板竟然不知道寻呼机？这倒是新鲜。
于得水翻来覆去看了个够，越看越喜爱，问道：“老弟，买这个东西多少钱？”
“大概两千多块吧。”
“这么贵啊！”于得水一簇眉头，接着看了看手中的寻呼机，摇头道：“好是好，但有点贵了。”
王元平笑道：“于哥，这个东西的好处是联系方便。像我们这样的人有时候找不到是很着急的，所以，我觉得价格还倒是其次，只要能实用就行，您说呢。”
于得水想了想，王元平说的很对，便把寻呼机递过来，自言自语道：“你说的没错，看来我也得配个。你的号码告诉我，方便我找你。”
说完顺手从旁边的包里翻出一个小小的记事本，记下了王元平说的号码。
“等我买了就会告诉你号码，你知道我家的电话吧？”
“知道，知道。不是昨天晚上才给您打的电话嘛。”
于得水一拍脑袋，呵呵笑道：“瞧我这记性，没错，你知道我家的电话。”
“于哥，我吃的差不多了，那边还有人等着我，如果没其它的事我就先告辞了。”
“好，好。”于得水点头，起身送他出门。
临出门的时候，于得水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问道：“老弟，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碍于这个事不太好开口，一直没问。”
王元平一愣，停住脚步回身道：“您问。”
于得水沉吟片刻：“按说这话不该我问，可我实在憋不住了。是这样，我知道素素对你可谓是用情很深，据我所知，她这几年好像一直没有谈朋友，虽然她没有对你如何，但我看得出来她一直在等你，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王元平没有想到于得水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当时愣住半天没有上去话，脸红的像红布一样。
“这，这……。”
于得水有些不耐烦了，有点不高兴的说：“什么这……那的，男子汉大丈夫，爱就是爱，喜欢就是喜欢，似你这般不吞不吐的算什么男人。”
王元平被他一顿抢白，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于哥，实话说了吧，我确实喜欢……素素，心中也有她，但……。”
于得水明白王元平的这个“但”是什么意思，便拦住了他，说：“好，很好，有你这句话就行，其他你就别管了，等素素放假回来我和她说一说，也免得她整天愁眉苦脸的。我是看着我妹妹的样子心疼，知道吧。你的担心我全明白，放心，我爸妈那里我去做工作。”
王元平没敢多话，讪笑了一下。
“好了，你先去忙吧，过几天我去海崖找你。”
“那好，于哥，您就别送了，留步吧。”
“我送你出去。”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于家大门，于得水没有再送他，站在门口冲他挥了挥手见他走远了便扭头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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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1章 只有找她帮忙了
王元平出了于家门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纺机厂方向奔去。
王可建和老四王可辉哥正着急的在纺机厂招待所等着，一见他来了，不等王元平问王可辉便把事情经过和他讲了一遍。
听完王可辉的讲述，王元平摇头苦笑，心想：这是怎么了？都和这些和自己有些瓜葛的女人有关，刚刚找完于素素的哥哥，这又来了一个必须找王明华，真能愁死！
王可建看儿子沉默不语，便试探着问道：“怎么？是不是有难度？”
王元平抬头看了看父亲，苦笑了一下摇摇头，道：“没……，没难度。”
王可辉插话催促道：“那还不联系啊，这些干部不好找，你还是提前打电话吧。”
王元平想了想，指了指桌子上的电话机问道：“这个电话可以打外线吗？”
王可辉一怔，摇摇头道：“我不知道，等着，我打电话问问前台。”说完，拿起话机打给了前台问了问，前台的回复是可以打外线，需要打外线先拨“0”就可以了。放下电话王可辉便和王元平鹦鹉学舌重复了一遍刚才前台说的话。
王元平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走到四叔身边接过听筒，拨通了他自己最熟悉的大阳党政办电话。
“您好，大阳党政办，请问您找哪位？”话筒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但王元平没有听出来是谁。他笑着问道：“您好！请问杨主任在吗？”
王元平明知道杨丹结婚休婚假还没有回去上班，他这样问是为了不让对方有推的余地。
王元平在大阳党政办服务了好长时间，太了解这些部门的作风了，只要你不是领导或者是熟悉的人，对方一定不会好好和你说话。这就是典型的衙门作风，王元平最烦的就是这一套，但也无可奈何。只能使出在他看来这些令人憎恨的招数。
果然，对方一听他找杨主任，立马声音热情起来。
“你好，杨主任休婚假还没有休完，你找她有事吗？要不要我帮着联系。”
王元平偷笑，严肃的说道：“是这样啊，那我和您说吧，上午我联系过王书记，她没在办公室，现在在吗。”
对方一听找书记，立刻警觉起来，问道：“您和她约过吗？”
“没有，没有。”
“哦，她在开会，没在办公室，要不我给你转达一下？”
“不用，不用，我找她就行。”
“好的，再见。”
王元平扣上电话，想了想，再次拿起电话拨通了大阳的电话，这次是打给王明华的，这个电话号码原来是吴明德，王元平最熟悉的一个电话。
只是他不确定现在王明华用不用这个号吗，所以，刚才没有直接打。
电话忙音只响了两声，一个熟悉的清脆的又略带点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你好！我是王明华。”
王元平心头一颤，说道：“你好，王书记。”
对方一听声音，沉默了片刻立马咯咯笑了。
“是你啊，有事吗？”
这话问的很直接，倒是令王元平没法直接说找她的理由，便找了个其它话题。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啊，呵呵……。”
王明华一听，爽朗的笑道：“我还不知道你啊，行了，快说吧，什么事。”
“这事电话里说不太方便，如果你方便，我去找你如何？”
“什么事还得跑这里一趟？”
“我是怕占用你的电话时间长了不太好。”
“你已经占用了，就别说废话了，说吧。”
王元平就把银行贷款的事给她详细的说了说，王明华听后沉默了半天。
“这样吧，你等我电话，我打电话给她问问看行不行。”
“你打我的寻呼吧。号码是……。”
王明华笑道：“当老板就是不一样，都用上寻呼机了。啧啧……。”
“别笑话我了……。”
“说正经的，我和他媳妇关系好归好，但我觉得这事不一定行，你还是要做好放不下了贷款的准备。”
“能不能帮着我约他们夫妻，晚上我请他们吃饭，好好谈谈这个事。”
“你这个人真是的，就只能约他们吃饭？”
王明华话里有话，王元平一听心想坏了，自己说错话了，于是赶紧找补。
“一开始就想请你，但怕拒绝，所以……。”
王明华打断他的话：“哼！还不是不想请我吗？你以为我就缺你这顿饭啊？”
王明华的不依不饶让王元平很是头疼，心想：本来以为当了领导的女孩是不一样的，可没想到这会说话的口气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这也怨自己刚才已经讲错了话，这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想收是收不回来了。
王元平看了看父亲和四叔，心里一动有了主意。
“爸，你来了……。”
王可建一听愣住了，刚要说话，却看见儿子使眼色，心里登时明白了，于是，赶快详装刚进门，答话道：“是啊，是啊，你给谁打电话呢？”
“没谁，一个朋友。”
王元平把话筒举着故意让声音通过听筒传到了那边，果然，再给王明华说话时，对方已经把小脾气收起来了。
“我约约她试试，不一定能有时间，再说即便是约出来我看也不一定能把事办了。”王明华语速很快，但表达非常清楚。
王元平忙道：“我知道不一定行，但能约出来就可以说上话不是。其实，这事也没那么难，你想，信用社各个方面都答应了，就差王科长这一个环节了，只要他点个头这个事就妥了。”
听王元平这样说，王明华没再说什么。
听着王明华沉默不语，王元平有些着急，用几乎是央求的口气说道：“王书记，我知道这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但要不是火烧眉毛我不会着急的。请你谅解，一定谅解！”
王明华自从认识王元平到现在，还没见过他什么事这么着急，也没有见过他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看样子要不是事情紧急，他不会这样的，想到这里，王明华的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那好吧，我给王力媳妇打个电话约约试试，你定好酒店了？”
“洪南大酒店吧。”王元平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咯咯……，到底是当老板的啊，就是有钱，敢在洪南大酒店请客，好了，我今天跟着占个光，也看看洪南这一等一的酒店是个什么模样。你等着，待会我会给你打寻呼。”
说完，不等王元平回话，“啪”把电话扣掉了。王元平还想说什么已经为时已晚，他恨恨的把听筒扣下，心里直骂：真没有礼貌，没等老子说完就扣电话，什么毛病。
王可建急切的问道：“怎么样？她答应给办了？”
王元平笑笑：“答应请王力，但具体办不办不是她能说了算的，还得那个王力答应才行。”
一旁占着的王可辉甩了甩手，笑道：“既然这位王书记答应了，那就问题不大了，哎呀，总算是去了一块心病，不然还不得把我急死！”
王元平摇头道：“别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就是约出来吃个饭，还不一定能行呢。”
王可辉笑道：“我说元平，这你都想不明白吗，如果能约出来吃饭，事情就有门。别忘了，约他们可是一个镇的党委书记，这点面子都不给吗？我觉得那个王力虽然骄横，但这点事还不至于不明白。”
王元平苦笑一下，没接这个话茬，而是说道：“四叔，还得麻烦您一趟，先去洪南大酒店定个包间，我刚才和她说在那里请他们。”
“这事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了！”说完，王可辉提起包穿好衣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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