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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糊涂小神仙     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txt下载     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016江湖

    安顿好两女在客栈中歇息,林一独自往刘府前去,他要赶在众人之前,和刘正风见上一面。内心有诸多疑惑,也想请刘正风解答明白,虽有所猜测,还需有人验证。

    “烦请通报,锦衣卫千户拜见”来到刘府门前,林一略一拱手道。

    片刻之后,刘正风亲自到门口迎接,此时他尚未接到圣旨,算不得官场中人。

    “大人有礼,还请入内奉茶”刘正风淡淡的说道。

    林一信步走入,刘正风紧随其后,屋内繁忙一片,想是在为金盆洗手大典做准备。如此繁荣景象,谁又能知,三日后血流成河,老幼不存?

    分宾主落坐,林一开门进山的恭贺道:“恭喜大人得授参将之职,不日内便有人来宣读旨意,下官特来提前恭贺”林一站起身来,以下属之礼重新拜见。

    眼神不自觉的观察起刘正风,内心的疑惑再一步扩大开来,那刘正风果然毫无喜色,有的只是脸上的不屑与无奈,暗自摇头,事情果真不简单。

    刘正风显得极其不耐烦,可能是把林一当成极会钻营的下属,有瞒着上司私自讨好之嫌,又或许对官场本就极其厌烦,当下只是逢场作戏的回道:“哦?阁下年少有为,同喜”语气心不在焉。

    林一有些无语,自己名声不显,不然岂会受如此怠慢?从刘正风的语气不难发现,江湖中人,对于朝庭,好感缺缺。

    “既然入官场非其本意,那便是迫不得矣了,是何缘由?”林一暗自寻思着,口中有一句没一句的扯皮,中华大国官场文化深厚,就是扯上一天,也不带一句重复的。

    终于在一盏茶过后,两人都已厌烦,刘正风举杯送客,林一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道出实情,以期有联手的可能。

    “今日此来,其实是为大人身家性命”林一忽然严肃的说道。

    “哦?”刘正风并未在意,只是安坐着静待下文。

    林一举起桌上的热茶一饮,继续放言道:“据查嵩山派诸多高手已入衡阳,恐怕非只是观礼这般简单”

    刘正风眉头轻皱,作为衡阳真正的地头蛇,嵩山的作为又岂会不知,虽极其不满,但五岳剑派毕竟是联盟,在对方未曾表态之前,也不好先行动手。锦衣卫的作为倒是耐人寻味,莫非以为衡阳无人不成,手竟伸得这般长?

    “还请明言”刘正风自林一入得厅内,第一次露出请教的表情,心底倒想探一下锦衣卫在衡阳的底,以便将来行事。

    林一轻笑,说道:“嵩山派已知晓阁下与魔教有染,洗手当天,将对大人行非常手段”

    “嗯?”刘正风眼神忽然变得凌厉,强大的气势陡然从身上升起,压向林一.

    没有想像中的冷汗淋漓,甚至连一点失态都无,林一依旧淡然的安坐其上。

    “这等隐秘之事,锦衣卫竟知晓得如此详细?莫非其在五岳的耳目,已经灵通到这般境地?今派遣如此年轻的千户前来,莫非……以前倒是小觑了锦衣卫,以如今形势来看,朝庭恐怕要有大动作,归顺朝庭未尝不是一步妙招,心中不免得意。”刘正风内心惊讶,面上却摆出一副大怒的表情。

    “且诈他一诈。”

    “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魔教人人得而诛之,在下清白之身,如何会与之有染?”刘正风大义凛然的喝道。

    林一站起身来,带着满脸嘲弄的笑容,缓步走向刘正风,到得身旁,才轻语道:“曲洋”

    刘正风脸色剧变,面上阴晴不定,时而抬头望向林一,时而簇眉紧锁,直到半刻后,方才站起身来,长揖到底,说道:“还请小兄弟指教”

    “呵呵,不敢当大人礼,我早就说过,是来救大人身家性命,还请大人坦诚相待”林一回到座前,出口道。

    刘正风再次犹豫不决,直到许久,方才长叹一口气,说道:“我与那曲洋音律相交,互为知音知已,本想归隐山林,如今恐怕,哎”

    “既已有归隐之念,又为何求那一官半职?”林一道出心中疑惑。

    “小兄弟一看便是初入官场江湖,从小肯定也是受的天地君亲师的教诲,如何明白江湖的广大?”刘正风轻叹道。

    “不错,这其中有何讲究不成?”林一回答道。

    刘正风不屑的说道:“朝庭在江湖人面前,再是无用不过,任何一个大点的门派,都能小视它”

    “这是为何”林一心道果然如此,只不知道内中是否有隐情。

    刘正风接着说道:“当年太祖明教出身,靠的是江湖而得的天下,最后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天下英雄莫不失望叹息,纷纷离了朝庭,重回江湖”

    轻啄一口茶,继续道:“正因为朝庭失了江湖人的信任,再无江湖人愿于效忠于它,没有江湖人的支持,这个朝庭还有谁会认它?”

    林一只觉得莫名奇妙,没有江湖支持便要小视于它?便不认它,这是哪门子的歪理?朝庭强盛,内中利益纠隔不清,若门派不忠于它,它便不会派兵搅灭吗?到时,任你武功再高,又怎敌得过千军万马?

    刘正风没让林一疑惑太久,冷笑着道:“若朝庭敢动江湖人一根毫毛,别说各地官员要遭殃,就算皇帝老儿也不敢说高忱无忧,现如今各派占山为王,划地为界,哪个不是掌控一方土的行政赋税?官员在门派领地,屁也不是。”.

    林一惊呀道:“当真如此?可依在下所见,各派弟子稀少,有何实力与朝庭为敌?”

    刘正自豪道:“拿我衡山一派来讲,在这南岳之地,又有哪个敢忤逆了?且不论派中内门弟子,就是外门弟子的实力也不容小觑,江湖帮派何止万千?又何需仰朝庭的鼻息过活?”

    “额”林一一句话被噎在口中,内心惊涛骇浪,刘正风所言,完全颠覆自己以前的认知,若门派的实力如此广大,那朝庭恐怕要寝食难安。

    忽然又想到日月神教,朝庭既然不敢动江湖门派,却又为何对日月神教追杀不休?是了,那日月神教野心勃勃,其教主一心想称霸武林,在这江湖为尊的世界里,统一了武林,这国家还有皇帝什么事?看他不爽,岂不是轻易的便能弑君夺位?

    正派虽然实力强大,但大多安于现状,故而朝庭才莫许了这种诸侯林立的局面,非是不想管,而是有心无力。朝庭,正道,魔教,三个势力鼎足于世,实力相当,都无力约束毁灭对方,才有江湖的平静。

    “所以你与曲洋,正道不容,魔教也不纳,只得投靠了朝庭?”林一恍然道。

    刘正风赞赏道:“正是如此,小兄弟也该知道在下的无奈了吧,朝庭虽好,却不是江湖人该去的地方,从此威名丧尽不说,再不能行走江湖了。”

    林一冷笑着回道:“你的意思是在下现今为官,也管不得这江湖事了?”

    “难,难,难,纵然武功盖世,也没人会买帐”刘正风摇头道。

    林一陷入深思。

017空间

    返回的路途中,林一倍感沉重,一路上走走停停,思索着刘正风之事,思前想后,都难以决断。

    他武功绝顶,若是击杀嵩山派众高手也是轻而易举,如此作为,必将臭名远扬,与正道人士成为不死不休的死敌。

    犹犹豫豫回来房前,张莹正抱着枕头倚在床上,那昏昏欲睡的娇俏模样,让林一心疼不矣,知道一直在等他归来,一股暖流划过心田,一天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似乎没必要给自己压力”林一大悟的想道,刘正风死活,关他何事?要想扬名,机会多多,何必抱着此事不放?

    “自己似乎又走入心中的胡同,原本太过残忍无情,现如今却有些优柔寡断”林一寻思着。

    这一刻,林一想到幻,想到随身的空间,在事不可为时,让张莹躲入空间,这天下间谁能伤得了?又何须委缩不前,行事这般多的顾忌?

    他一直犹豫着是否把空间的秘密暴露出来,夫妻本是一体,这一刻林一下定决心不再隐瞒。

    “夫君,你可回来了”张莹惊喜的说道,她一天都无精打采,有些不满林一独自出门,却不告知缘由,男儿行事,虽未必插得上手,但终是不想林一相瞒。

    “嗯”林一打算暂时放下一切,享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

    张莹拉着林一的手,来到桌前落坐,望着林一的双眼,先是略显犹豫,而后坚决的说道:“你我夫妻,还有什么事不能相告的,夫君便是莹儿的天,莹儿真的不想再如今日一般,只能在此空等,那内心焦急煎熬,时刻盼着夫君归来”说完,扑入林一怀中轻泣起来。

    “唔~莹儿是不是很没用,明明很努力的练武,想要帮上夫君,可是,唔~夫君是否嫌弃莹儿武艺低微,若是如此,莹儿以后一定更加努力,只盼夫君不要事事都藏在心里,不让莹儿知晓”张莹想到内心委屈,唔唔的大哭起来。

    林一顿时慌了手脚,哄女孩开心的话一句也想不起来,拼命的吻着张莹脸上的泪珠,重复着:“对不起”

    双手紧紧的抱着张莹,不想放开。直到过了许久,张莹抽泣声越来越低,竟是在怀中沉沉睡去。

    “哎,该是有所决断的时候”林一轻叹

    一夜平静,第二日一早,林一醒来时,张莹一如既往的打好洗脸水,伺候在一旁,林一心下感动,拉着张莹的手,低声道:

    “带你去一个地方,不管见到什么景像,都勿要惊慌,记住,一切有我在”

    张莹点了点头,知晓林一放开怀抱,已把昨日的话语听进心里。

    内心期待的靠在林一肩头,轻闭双眼。

    “好了莹儿,睁眼”林一和张莹闪身进入空间内,还好无人在旁,不然非吓死不可,这可是凭空消失的仙家手段。

    张莹慢慢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座古朴高大的院落,院外群山环绕,似无穷尽,院内简洁大方,纤尘不染,望向厅内,没有如常人家的座椅,有的只是一个明黄的蒲团,大大的“道”字竖立在蒲团之后,给人一种强烈的宁静出尘的视觉冲击。

    “这里是?”张莹吃惊的望着林一,静待林一的解释。

    “不急,我们先到外面转转”拉着张莹的手,缓步而出,入眼的却是碧靛青的河水从院前流过,两岸覆着菊花,这水却不是普通的水,而是仙家有名的“菊泉”,最是能延年益寿,林一双手捧了一把,递到张莹嘴前,示意其饮下。

    入口甘甜,而后整个人神清气爽,似乎手脚也轻快不少,举目四望时,有幽禽怪鸟,四时有不绝之间,异草奇花,八节有长春之色。整一派仙家福地,世外洞天的景像。

    “好美”张莹陶醉的说道

    林一转头与张莹相对,认真的道:“此处便是我之洞府,这等匪夷所思之地,本不欲让你知,但昨夜你一言,让我不想再隐瞒下去”

    张莹吓了一跳,心道:“莫非夫君是那天上的神仙?不然怎么会有这般奇妙所在”

    林一摇了摇头:“我的来历,难以尽述,却不是神仙,这个空间来历,我也不明所以”

    “哦,哦”张莹娇笑道。

    “主人”幻忽然出现在旁,往林一行礼道。

    林一见惯不怪,张莹却大吃一惊,惊的是凭空冒出的手段,及到见得幻的样貌,脸上震憾之极,先前仪琳已是顶顶的美人儿,如今和幻一比,却又差了许多,暗自比较,只觉自己也要逊上一筹,听其称夫君为主人,莫非是此处管事不成?

    “这是夫人”林一指着张莹说道,复又指向幻,开口道:“幻的来历,我也不知,只道是这空间中天生地养的人物,以后相处,要以礼相待。”

    “是的夫君,姐姐有礼”张莹向幻行礼道

    幻侧身避过,却不敢受礼,只是再次拜道:“见过夫人”

    林一摇了摇头,知道幻的尊卑观念十分强烈,便不再勉强,给了张莹一个肯定的眼神,三人复又回到院内。

    林一在首处的蒲团上坐了,幻又变出两个,与张莹分坐。

    开口道:“我本为仇恨所迷,那日追赶田伯光到得张府,有幸得岳父教诲,悟通根本,戾气已是去得大半,又有幸与莹儿成就良缘,自觉内心冲灵恬淡,回归道家清静无为,前世求仙惘惘,只以为练丹修气,便可成仙,今日大彻大悟,已知修仙的道理,见得江湖杀实戮过甚,有心阻止,却苦无良方?不知两位有何教我?”林一望向两人,虽知渺渺无望,却还是相问道。

    张莹眼珠四转,率先开口道:“夫君武功高强,又有空间这般神奇的物事,何不立个山门,也学那些大派,广纳门徒,到得实力强横之时,再作区处?”

    林一轻点其头,也觉张莹言之有理,却不急着回答,而是向幻望去,幻身份神秘,还有诸多未知之迷未曾发掘,是否有惊喜?

    “主人知道我的身份,当知我的想法最喜直接了当,如夫人所言,若无灵泉相助,没有一二十载恐怕难以成功,而灵泉极之珍贵,这般用度,怕是……”幻踌蹰道。

    “无妨,今日畅所欲言,绝不怪罪”林一笑道,示意其继续往下说。

    “主人何不寻那日月神教,或是朝庭取而代之,到时整束实力,只需三年五载,便能一统江湖……”幻娓娓道来。

    听到此处,张莹的嘴巴张成O型,林一不置可否,内心也觉是个办法,以他和幻的联手的实力,取皇帝或是东方不败性命该不是太难,再加上毫无破绽的易容之术,取而代之,只需万事小心,当可无人发觉。

    又思及刘正风所言,武功高强不一定受人待见,一入官场,身份便低人一等,如今已入官场,便改了这传统又如何?

    心中计较已定,复又与两女在空间出游,心中大石尽去,心境又不相同,时而谈笑风生,时而追逐打闹,甚至幻也不时露出浅笑,一派乐融融的景像。

018洗手

    当日三人计议已定,兵分两路,林一火速赶往湖南省行府,欲借总兵府一万兵马,应付此次洗手大典,幻则赶往京城,寻求有力时机,力毙皇帝,再乔装改扮,取而代之。

    两骑各自飞奔,林一快马扬鞭,第二日便到得总兵府,手持金牌一路闯入府内,这金牌却不是千户令牌,而是模仿皇帝御赐金牌所造,能便宜行事,必要时可调动一省兵马。

    “张总兵何在,速速来见”林一内力激荡,顿时整个总兵府鸡飞狗跳。

    过得片刻,一名腰圆体宽,满脸福相的胖子匆忙赶来,林一高举令牌,那胖子定睛一看,金牌上金字耀眼,龙飞凤舞的镌刻着四个大字:“如朕亲临”

    与映像中的图影在脑中一对比,丝毫不差,当下不敢怠慢,跪倒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林一极力营造冷漠铁血的印像,便不多废话,开口道:“速去调集一万精兵,一个时辰过后,整装待发,不可违令!”

    “下官遵旨!”张总兵拜道,急急起身,往内院行去,想是去取兵符,果然再出来时,已全身披挂,向林一行礼道:

    “上使稍待,下官往兵营一行,已在院内备下酒菜,还请入内歇息”

    林一点头答允,张总兵再不废话,马蹄声响起,已是远去,自有下人招呼林一入内,清茶美婢的伺候着。

    “呼,幸好一切还算顺利,自己两世加起来也没见过省府大员,今日表现当真可圈可点”林一暗自得意,一省总兵又如何?只要胆气够壮,一样唬得你屁股尿流。

    且不提林一美酒佳美酒佳肴的独自享受着,那张总兵火急火燎的直奔兵营,点算起人马来,此时天下大定已近百载,兵士早就堕落思安,一通战鼓擂起,十来万的兵丁只得几千人集结待合,还都是些老弱。

    张总兵怒不可揭,自己前程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急?当下连杀数人,军纪为之一振,那些耍懒的,偷酒赌财的,全都吓破了胆,一声令下,往城门处集结起来。

    到张总兵满头大汗的回府时,林一酒足饭饱,顺便向他讨要了刘正风授职的圣旨,便快马来到城门上方,望着这黑压压一片,内心升起豪情万丈,张总兵陪客在旁,为林一介绍身旁参将,这次却要劳烦他领兵。

    那参将皮肤黝黑,身形壮硕如牛,一身肌肉在阳光下更显健美。

    “末将石斧,拜见上使大人”声如雷音,石斧走到近前,猛然下拜道。

    林一很是满意,此人一看便是铁血汉子,他武功虽高,对军旅战阵却并不明了,有个领兵,再好不过。

    其实一万兵丁,实际作用并不大,那帮人手段高超,以一敌百再容易不过,以一敌千也不是难事,内力精妙所在,当真神奇,前世时,那些特种兵,以一敌几十都无问题,何况是如今的江湖?

    故而人数虽多,震慑作用大于实际。

    “出发!”林一意气风发,高喊道。

    “诺!”万人齐应的豪气直冲天际,士气一下子高涨起来。

    两日之后,刘正风府上人来人往,将近午时,已有五六百远客如流水般涌到,丐帮副帮主张金鳌、郑州六合门夏老拳师率领了三个女婿、川鄂三峡神女峰铁老老、东海海砂帮帮主潘吼、曲江二友神刀白克、神笔卢西思等人先后到来。

    这些人有的互相熟识,有的只是慕名而来,从未见过面。一时大厅上招呼引见喧声大作,主席上的当然便是五岳剑派的主要人物,如华山君子剑夫妇,恒山定逸,泰山天门道人……,又过得些时候,刘正风清点主要宾客,却发现青城派余沧海未到,五岳与青城派一向交好,按理说余观主当亲到才是,如今未到,是何缘由?

    今日人潮汹涌,刘正风只是稍作疑惑便抛之脑后了,忙前忙后的招呼宾客,分身乏术矣,哪还有闲情想这些?

    自前两日林一上门,刘正风便对嵩山有所防备,今日一见嵩山派只来些二代年轻弟子,左冷禅的师兄弟却一个未见,更加确信了嵩山派图谋。

    暗自叹息一声,如今骑虎难下,已顾不得许多了,刘正风到底不是阴险狡诈之人,连家人都未曾撤到安全居所,他只是有所觉悟,在事不可为时,要以一死谢天下。

    可惜他低估了嵩山派的无耻,此时家眷恐怕都被控制住了。

    众人分席而座,顿时好不热闹,奇怪的是,刘正风并无座在上首,一把孤零零的太师椅在这喧闹的大厅中很显突兀。

    “诸位英雄今日肯赏脸前来,刘某在此先行谢过”刘正风起身长揖到底的说道。

    此时吉时已到,他移开桌旁的板凳,立刻便有仆从捧上金盆和毛巾,想是早有演练过的。刘正风来到厅的正中。

    缓缓伸出双手,内心忐忑不安,知道若插将下去,从此与江湖永别,再不是江湖人,从此无事一身轻,能纵横山水,醉心音律……

    刚才还热火朝天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人人全神凝视着那双手,内心无不在思量:“自己是否有朝一日,也会如此,到那时是否能如刘大侠这般洒脱?”

    知晓嵩山派会有所行动,当下不再迟疑,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双手疾往盆中伸去,若平时这般伸手,不过一瞬,今日却如拉长了时间一般,永远伸之不到。

    “且慢!”一声大喝自门口响起。

    刘正风长吸一口气,双手停留在水面上,再不寸进。内心竟有小小庆幸,又有诸多悔恨,刚才若再果断一些,岂不是……这是怎么样的心情?

    “奉左盟主之命,刘正风不得洗手!”来人高举一面令旗出声说道。

    “费师兄何故阻我?又有何理由阻我?左盟主又不是我衡山掌门,无权管我衡山之事!”刘正风高声说道。

    姓费的冷笑一声:“左掌门无权管得,那费某手中长剑便能管得了?”

    “放肆!费师兄还请自重”刘正风大怒,如此赤祼裸的挑衅,刘正风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当下欺身而上,一式小落雁式对着费彬拍去,让人如此削了面子,又如何能忍住?

    “砰”双掌相交的声音传来,费彬退后数步,撞上一桌酒席,那桌子承受不住,四散开来,刘正风也不好受,连退五步,才堪堪站定。

    “大嵩阳掌,果然名不虚传”刘正风赞叹道,抽出长剑,就要再次攻上。

    “住手,再敢妄动,便宰了你这孩儿”这时从厅内走出一人,左手轻提一少年,正是此人出言。

    刘正风转过身去,见得儿子被擒,怒气上涌:“敢动我孩儿一根寒毛,我誓杀你”双眼杀气崩发,他实是想不到嵩山派竟无所不用其极,以家人相威胁!

    此时人为刀砧,我为鱼肉,如何是好?举目四望,群雄亦是面露愤然,当下道:“诸位英雄在此,嵩山派如此行事,还请为刘某主持公道”

    说完对着四周深深拜下,群雄顿时如炸开了锅,有几人忍不住,已到得前来,对着协持人质之人吼道:“还不放手?”

    定逸师太脾气火暴,哪见得这般恶行?当下挺身而出说道:“天下事抬不过一个理字,嵩山派欺人太甚,贫尼却是要管上一管。”

    “刘正风勾结魔教,欲图不轨,敢问师太,若如此,还可让其洗手不成,丁勉不才,却也不做那令人齿冷之事!”那人冷笑着扫过群雄,大声说道。

    那魔教百多年来一图妄图称霸江湖,当然免不了相互仇杀,与在座正派人士可谓仇深似海,众人听得有此隐情,望向刘正风的目光便从刚才的同情,转成切齿痛恨了。连刚才挺身而出的定逸,亦是大吃一惊的望向刘正风。

    刘正风再一次群雄嘱目。

019乱局

    能够横眉忍对千夫所指的无不是真勇士。

    此时大厅中的刘正风,受到群雄所指,脸色却是越来越差。他终究没有鲁迅的忍耐,只片刻,便露出焦急的神色,再也忍受不住四周的冷言冷语,开口解释道:

    “在下一生之中从未见过魔教教主东方不败,所谓勾结,所谓不诡之心,却是从何说起”

    “不错,刘师兄光明磊落,义气深重,江湖尽人皆知,如若不然,今日金盆洗手大典,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江湖朋友赏脸前来?在下相信刘兄”表态的是岳不群,此时他力排众人的议论,以内力震荡传遍整个刘府。

    费彬冷笑着,出言相讥道:“岳掌门在华山赏雪观日出,又怎么会知晓江湖中事?”

    此言一出,华山派众人无不变色,纷纷拨剑出鞘,岳不群脸色不变,淡笑道:“比起左盟主整日奔波,探人隐私,在下清闲得很呢,你说是吗?费师兄”

    “尔敢辱及盟主!”费彬大怒,上前两步,却被身旁的陆柏拉住,那陆柏轻摇其头,目视刘正风,示意大局为重。

    深吸两口气,费彬转向刘正风,大吼着说道:“东方不败你不识,那我问你,魔教长老曲洋,你也不识吗?”

    这一吼只震得府中之人耳朵嗡嗡作响,费彬挑衅地望了望岳不群,面露不屑,尔后又转头望向刘正风,待其对答。

    此时厅中之人觉得费彬的指责似乎有理有据,否则也不会指名道姓的责问,不约而同地望向刘正风,想要弄个明白。

    刘正风却如陷入沉思般,低头不语,直至良久,方才长叹一声道:“不错!曲洋,曲大哥在下不但识得,还是刘某人平生难得的知交好友”

    短短几个字,说得铿锵有力,府中众人“哗”的一下炸开了锅,霎时大厅一片嘈杂,众人一片议论纷纷。

    “哎”岳不群轻叹,似是惋惜的摇了摇头,退回座内。

    关心刘正风的,无不摇头叹息,看热闹的,哗然而哄,落井下石的,刻薄的语句出口成脏,人情事态,真真老天都难测,上一刻还是刘大侠,到得此时,刘败类便算好听的了。

    “既然刘师兄已经承认,左掌门仁慈,曾说过只要刘师兄力毙那魔头,一切既往不究”费彬得意的说道。

    “不必多言,我与曲大哥音律相合,知他品性高洁,断不是滥杀的魔头,要我出卖兄长,恕刘某人办不到”刘正风一股豪气上涌,忆起与曲洋往昔种种,当下有杀身成仁的绝心。

    “想要如何,放马过来吧!今日就算刘某身死,也好过做那不义鼠辈”刘正风大义凛然的喝道。

    “啪,啪,啪,刘师兄果然是真英雄,大豪杰,既然如此,便怪不得丁某人不讲情面”那丁勉手起刀落,便往刘正风之子砍去,府内群雄,欲往相救,却是来不及了。

    “叮!”一道极速的人影闪过,刘正风之子安然无羡,丁勉哆哆的后退七八步,方才稳下身来。

    林一望着孩子稚嫩的脸膀,心中怒火直窜得老高,愤然道:“嵩山托塔手,便只会欺辱小儿不成?”

    丁勉吃了暗亏,知道来人功力不俗,按耐下怒气出言问道:“来者何人,敢管五岳家务事?”

    “锦衣卫千户林一,见过诸位英雄”林一抱拳说道

    “朝庭鹰犬竟敢管江湖中事?莫非活得不耐烦了?”却是费彬插言道,群雄亦是愤慨,均想着这刘正风不但勾结魔教,竟连朝庭也有牵连,当真死不足惜。

    林一却不回答,自顾自的从怀中取出圣旨,当众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本已豁出性命,不料林一横插一杠,当下跪倒口乎万岁,接了圣旨。对众人说道:“刘某现已入得朝庭,江湖中事,再与我无关,左盟主的号令恕难从命,诸位师兄,恕不远送。”

    群雄见得刘正风竟然跪地接旨,把江湖中人的骨气扔得干干净净,无不大怒的离座而起,怒视刘正风。

    那费彬走到众人面前,朗声道:“诸位都已看到,刘正风通贼卖江湖,若不杀之,何以正江湖义气?”

    “不错,正该满门抄斩”群雄大呼道,有几个不愿掺合的,如恒山众尼,华山诸人,也无奈表态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罪不及妻儿,刘正风你自我了断吧!”

    “想取刘某人性命,还要看尔等有无这本事”事已至此,再多说无益,唯有一决高下,就算血溅三尺,也不忹英雄本色。

    众人跃跃亦试,费彬大步走出,想是要第一个领教了。

    就在此时,林一大喝道:“来人啊,查刘府众人,意欲谋害朝庭命官,给我全部拿下!”

    府外早已待命的官兵一拥而入,领头的石斧提着一柄大斧当先而入,径直往那费彬拿去。

    “呯”如击败革,却是自不量力,为费彬所伤,一掌震退到林一脚旁,武林中人与武将的实力一目了然。

    剩余的官兵见得参将惨状,便只来个只围不攻,静待林一指挥。此地狭窄,正是江湖中人用力之所,非是军队厮杀之地。

    林一苦笑的上前扶起,简单检查了一番伤势,还好石斧身体够强壮,休养些时日当无碍。转而笑咪咪的望着费彬,也同样的一势大嵩阳手迎面打出。

    那费彬见得林一所发招式,当然认得是嵩山派的武功,又想起此人身份,便以为是偷学而来,怒气更盛,十成功力的大嵩阳手迎出,只听得同样“呯”的一声响起,费彬喷血抛飞,身体在空中抽触不休,已是受了极重内伤。

    林一暗道:“难得有人与自己比试内力,当真不知死活。”

    对着手掌轻吹口气,不屑的说道:“大嵩阳手费彬不过如此,不知道另外的十二太保,可堪一击?”说完目视其余嵩山派诸人,神秘一笑。

    有那比较老成的嵩山副掌门汤英鹗,从刚才那一掌看出门道,知此人年纪虽轻,内力却匪夷所思,能把以内力见长的费彬重创至此,单打独斗恐怕再无人能敌,当下沉声道:“一起上”

    今日却是来了六位嵩山太保,除去那太嵩阳手费彬外,还有托塔手丁勉、仙鹤手陆柏、大阴阳手乐厚、九曲剑钟镇,和嵩山副掌门汤英鹗。

    五人从四周合围而上,或用剑,或空手,无不动转全力,今日嵩山脸面受挫,此时只有震杀林一,才能挽回颜面。

    林一首次露出慎重的神色,别在腰间的长剑已是拿在手中,心神瞬间进入无剑、无招境界。

    何谓无招无剑?难以言述,在林一的心神中,五人凌厉的平生绝学,已不是绝学,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如行走坐卧,再是平常不过。

    “锵!”林一轻抬双手,好似拍苍蝇的动作,长剑化为流光,向五人罩去,那拿剑的,顿时不稳,空手的,惊骇撤手,只一招,便逼得五人从哪来,回哪去。

    群雄虽不喜朝庭,但见得如此神妙的一招,无不大声的道了一声:“好!”

    “今日便是我扬名之时”林一视旁人如无物,自信勃发,高声说道。

    此句话语若之前说出,恐怕无人理会,甚至还会道一声大言不惭,但如今听得,虽不服气,却无人反驳,已是认同。

    嵩山众人初时面如死灰,后又露出绝决之色,知今日一战在所难免,何不放开怀抱,斗他个酣畅淋漓,就算落败,也不负几十年苦学!

020独斗

    “今日但有死战,绝无逃跑的嵩山弟子”汤英鄂话说得豪气,示意周围弟子围笼在一处,刚才五人围攻,已试出林一深浅,知围攻决难取胜,不如以车轮战耗其体力,这般斗法还有一线生机。

    那陆柏哈气的上得前来,知道只有激林一弃剑才有一线希望,口中说道:“你剑法虽精,可敢与我比试一下手上功夫?”

    林一哈哈大笑,一眼便看穿嵩山派所打的主意,今日他意在扬名,单打独斗当真是求之不得,欣喜的上前,还剑入鞘,抱拳的回道:“但有所命,不敢辞尔”

    一招平常不过的少林长拳打将上去,陆柏有仙鹤手之称,手上功夫轻灵多变,着实不弱,当下见其小视于他,便也学着林一直拳挥出。其实心里却暗自盘算,只想着拳到中途,化拳为掌,来个出其不易。

    陆柏冷笑着迎向那长拳,口中骂道:“莫以为嵩山派无人”忽然变招,一式仙鹤缠蛇使出,直往林一的膻中要穴打去。

    群雄见得此招诡变,其变招时机掌握得妙到毫巅,均想这仙鹤手果然名不虚传,若是自己应付开来,恐怕也要手忙脚乱一番。

    林一神情不变,仍是以少林长拳对敌,少林长拳最是阳刚猛烈,此时一拳打出,自有一股子一往无前的气势,见陆柏打来,左手轻抬,还是一招直拳轰去。此时双手齐攻,内力散于双手,自不如一拳来得有力,但以他的内力,并不会有多少妨碍。

    “砰”的一声响起,拳掌相交,那陆柏本是使出八分力在掌中,右掌与林一左拳先是相碰,一股子反震之力传来,左手隔挡住林一右拳,身体借力往后飘去,竟因为反震之力,而使左手免于断折。

    刚才若是林一右拳先打到,恐怕这左手便要废掉,因其打着消耗内力的打算,故只是一触即退,林要欺身跟上,仍是一直拳往前打去。因着刚才震得发麻,此时陆柏再退已是来不及,不得矣,全身内劲运转于手指,以钉字手往林一直拳的关节啄去。

    林一知晓这一招以点破面,自己内力虽强,恐怕右手也要受些伤害,当下变招,直拳化为勾拳,拳头往那并笼的五指迎去。

    “嗤”的一声,两人交接,陆柏惨叫着退后二尺有余,右手鲜血淋漓,手指扭曲,已是被直拳打折。

    两人交手不过几招,时间更是短到只有一瞬,群雄呼喝声又起,武功高强的,能看出奥妙,那些武功低微的,只见得陆柏两三招被人折断手指,不尽虚虚的声音大起。

    嵩山众人脸色铁青,有几个低阶的弟子扶着陆柏下去休息,林一背手而立,长衫飘飘,自有一番风骨傲气,目光灼灼的望着嵩山派众人,示意来人出战。

    那四太保也不是蠢人,知晓单挑难以起到消耗战的目的,商量一阵,便决定派出两人围攻,至少相互照应,多多拖延些时候。

    走出前来的却是托塔手丁勉,大阴阳手乐厚。两人一出人群便往林一前后跃去,一前一后,正好配合。

    林一忽然起了游戏的心理,忆起前世电视所见的太极拳,那拳法在群殴中最是好用,当下沉思着回忆着招式。

    高手过招,稍一分神便可能落败,丁勉与乐厚对视一眼,抢攻而出,这丁勉外号托塔手,下盘与手上功夫自是不弱,乐厚更是拳力或阴或阳,宁人防不胜防。

    林一回过神来时,两人的拳力已是及身,招式没回忆起来,倒是想起太极拳主旨是画圆,当下双手往两边伸出,化为双掌,接住两人掌力,身体一转,以脚为中心,两手为半径这么划了一个圈。

    这初学乍练的一招竟然建功,那两人拳力被引,擦着林一的身体便过去了,只觉万千巨力打在空气一般,体内气血翻涌,好不痛苦。

    林一自觉好玩,他却是不知,太极拳粘字决已经有所得,卸力亦是做得极好,刚才两人双掌,如同各对着圆球的一边,转拉一下,球虽转动了,但力道去是卸在球底去了。

    正自想着,两人又是拍掌而出,林一依样画瓢,又是一转,场中群雄,只觉得这一场比斗怪异之极,一边是嵩山两人全力扑上,一边却是林一旋转身体,有识得武当派太极拳的,也认不出林一这是哪门子拳法,太极拳虽擅防守,但也有诸多技击之法,故只当是高明的卸力法门。

    要知道,林一内力属性能模拟天下武学,他的双掌接力,而后旋转身体,若是普通人来使,两道内力入体,不吐血便难得了,哪还能这般轻松化解?盖因内力属性不尽相同之故。

    两人打将一次,内息便激荡一番,只到十来次,两人已经有些委顿,口中鲜血也是不要命的喷出,已是受了内伤。

    “无耻小儿,有本事就接大爷几掌,这般躲闪是何道理?”乐厚气极,出口大骂道。两人已不敢再随意进攻。

    林一自觉好笑,出口道:“接你一掌又如何?放马过来吧”双手一勾,神情渺视乐厚。

    “竖子无礼!”乐厚使出十二分力,高高跃起,右掌化阳为阴,却是饱含最阴毒的阴劲的一掌。

    林一不动如山,右掌伸出,两掌撞在一起,竟无声息发出,林一有意试验武艺,乐厚一掌的阴劲随着右掌透体而入,那阴劲经过右手到达左手时,已被转化为纯阳刚气,左掌拍出,往那胸口打去。

    “呯”如击败革,乐厚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倒飞回去,生死不知。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林一武艺之高,难以想象。

    “这难道便是斗转星移的奥妙所在?”林一暗自寻思,他内力特殊,却是轻易的悟通法门,此时一掌打出,如同乐厚自己全力一击。

    丁勉在乐厚高高跃起时,也欺身而上,只是故意慢上几拍,等林一一掌击飞乐厚,忽然暴起,一掌往林一后背打去,此时林一旧力已去,新力未生,抵挡已是来不及。

    “咔嚓”的一声响起,没有想象中林一中掌后的跌倒在地,丁勉哀号着跪坐在地,左掌扶着右掌,露出极其痛苦之色,右手竟被反震致断!

    “呼”群雄顿时鸦雀无声,只凭内力反震,便把嵩山派高手手臂震断,这是什么概念?可以用闻所未闻来形容。

    就是江湖中扬名一时的吸星大0法任我行,也没有这般深厚内劲,望向林一的眼神,便如看一个怪物一般:“这小子打娘胎里便开始练功?”复又自我否决了,他不过十五六岁,就算打娘胎里练,也才十多年功力。

    嵩山派剩余的两人默不作声,知道今日完败,再斗下去已无意义,扶起受伤的诸人,向群雄道了一声后会有期,又朝向林一说道:“今日嵩山派认栽,来日定当讨回!”

    “无妨,随时恭候,只不知左冷禅是否接得住在下一掌”林一大笑道,不忘数落一番。

    “不想朝庭有此年少英雄,看来这江湖该不平静了”群雄中有些许见识的,都觉此次朝庭的强势,能调动如此多兵马的,不可能是小小锦衣卫的决断,而是上头……

    “诸位英雄若无人赐教,刘大人之事便就此揭过”林一扫视全场,复又开口说道。

    众人明白,今日恩怨已过,他日想找刘正风麻烦,便是与朝庭为敌,白道力量虽大,并非铁板一块,故再无人上前挑战。

    金盆洗手大典,在经过这一段小插曲,又重新开始,有不耻于刘正风作为的,都随了嵩山退走,其中大部分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五岳剑派走个干净自不必说,丐帮等大派也不停留,此时只有些小鱼小虾,凑这热闹。

    这一日,林一名扬江湖。

021伤重

    夜黑风高,紫禁之巅,幻如暗夜的精灵,舞动在夜空中,玉足轻点,来往于各个宫殿,搜寻着皇帝的身影。

    这皇宫中始同一洼泥沼,任幻如何使出异能扫描,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半点回应,不得矣,只得一间间的找来。

    “来者何人”一声大喝响起,如鬼魅般的黑色身影冲天而起,轻落在幻的身后,那人面容苍老,声音尖细,应该是一个太监。

    幻并不答话,而是淡淡的开口问道:“皇帝何在?”话语飘渺,如冷风刮过。

    那黑衣人轻簇眉头,只觉诡异,寻思着“这少女连一点人情事故也不懂?夜闯皇宫,竟这般洒脱的质问皇上在哪?”

    “速速退出皇宫,否则别怪下下手狠”黑衣人跃起挡在幻的面前,出声道。

    似乎没听到,幻自顾自的张望着四周,而后竟然无视黑衣人,转向另一边的灯火行去。

    黑衣人愣住片刻,眼里闪过一丝愤怒,本不欲辣手催花,人家却不领情。身形随之掠去,手中拈住绣花针,向幻射去。

    “叮”的一声响起,挟持着必胜的一击,竟被挡住。

    幻看似是轻松的回剑挡住,拿长剑的右手竟有些发麻,这一挡并不轻松,针上的力道奇诡莫测,力道之强,让人不敢小觑。

    幻奇怪的回头张望,望向黑衣人,“刚才的攻击是他所发?竟有这般力道?”

    “何故挡我?”幻问道

    黑衣人面露无可奈何之色,看来只有一战了。“私闯皇宫是死罪,在下身为大内管事,你说为何挡你?”

    “哦”幻似是明了的点了点头,脚下轻点,长剑随身体化为一抹剑光,向黑衣人脖子抹去。

    黑衣人淡定的又掏出一概绣花针,以一针之力挡住这致命一击。另一手复又掏出几根连着丝线的针,向幻射去。

    幻向后轻跃,身形急转避过,已知这老者武功不凡,受限于空间和世界的规则,不可能动用太多力量,功力其实略逊于林一,虽有很多异能力,如造物,疗伤,扫描对方武学等等,却不代表能无敌于天下。

    这老者身形武功,应是皇宫大内秘传的“葵花宝典”,幻有这个世界的全部武学,能轻易判断出来。

    这葵花宝典是前进太监所创,一直是守护皇帝秘传法门,前朝覆灭时,有许多太监并未出宫,而是继续侍候新的主子,宝典才得以在皇宫传承。

    又一部分出宫的太监也习得,也不知何故,机缘巧合下为福建南少林寺所得,这便是日月神教和辟邪剑法的来源了。

    再次欺身而上,独孤九剑施展开来,身体化为一团幻影,围绕着老者疾攻,哪知她的动作虽快,却要逊老者一畴。

    “叮叮当当”交错声不绝于耳,幻已经施展全力,虽一时压制得老者回防,但观其气色,却显游刃有余,知道难胜。娇喝一声,向后疾退。

    老者再次张开五指,使针向前射去,武功到了他这般高度,招式其实已经是其次,天下武学,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他的针,宗旨就是一个“快”字。

    破空声此起彼伏,以绣花针打出凌厉的破空声,也能看出老者功力强绝,幻左闪右避,思索着破敌之法。

    老者双手灵敏得不像人类,一针未回,另一针已出,没有丝毫间隙,幻清啸一声,已是心有所得,再次欺身向前。

    老者嘴角裂开一抹淡笑,那是成功的喜悦,因为他看到幻竟然要以命搏命,而现实的情况却是,绣花针打向幻的胸口要穴,幻的长剑指向老者咽喉。针比剑快,老者自信能在幻长剑及身前杀死她,而后轻松躲开。

    “嗤”针刺入肉的声音传来,“嗤”长剑穿身的声音也适时响起。

    老者的笑噶然而止,脸上露出惊骇欲绝的表情,因为眼前,长剑已轻易穿透脖子,从后颈透出,他错估了幻中针后的速度……

    “明明……”轰然倒地,双眼圆睁,可谓死不冥目。

    反观幻,心脏位置一个极细小的圆孔透体而出,鲜血也如长线般势落而下,只要不是被秒杀,幻自信能够修复,一阵白雾升起,那细小的伤口恢复如初,连一点伤疤也无。

    “阿弥陀佛”一声洪大的佛号响起,一名身穿袈裟,体态苍老的和尚从远处走来,步子似慢实快,给人以缩地成寸的的感觉!

    “妖女不在深山大泽修行,却要来这滚滚红尘走一遭,岂不知红尘最是磨人,千百年苦修皆成空,岂不可惜?”那和尚的声音再次响起,给人一种震慑心田的感觉。

    幻轻皱眉头,眼前这个和尚不似武修,开启扫描,竟似有一层迷雾阻挡,让人看之不透。

    “也罢,即已开杀戒,今日老衲就替天行道,除去你这个妖孽”老和尚一直以神通观彻刚才的战斗,误以为幻是山精妖怪,否则心脏洞穿,岂能安然无恙?

    他一身守护皇宫,也修行在皇宫,平时有不长眼的武林人士闯入,是不会出手的,只有像今夜这般,对方明显不是使的武功,而是神通法术,才会应战。

    幻只觉得一股子压迫传来,心中明了和尚修为高深,在元神上远超林一,她的实力是根据林一而变化的,相近却略低,此时和尚能压迫她,证明林一也多有不及。

    和尚修行,比道家更讲究无色无相,诸法皆空,精神力比同级修道者者高出一节也是常喇中,幻当下凝神静气,以应付这股压力。

    “嗡”的一声响起,空气如凝结了一般,幻只觉心神剧荡,一口鲜血从嘴角溢出,已是受伤。

    老和尚没有怜惜的意思,再次开口:

    “嘛”又一声咒语响起,空间也似乎凝固了,幻再坚持不住,从高空坠落。

    老和尚修为高绝,以绝强0精神力震荡攻击,秒杀修为弱的对手当真易如反掌,自信已经重创少女,见其落地,也不继续攻击,而是缓缓降落,来到幻身旁,似是要验证幻的死活。

    毕竟长年呆在皇宫,交手经验几无,不知江湖险恶,换作任意一个江湖人,在不明对手情况下,都不会轻率上前探查。

    趁此机会,幻猛然暴起,全身精气神凝结于剑尖向,老和尚刺去,双脚连点,头也不回的往墙外跃去,竟是弃剑而去,此时逃命要紧,也不管那剑是否刺中,只顾飞奔。

    “阿弥陀佛”老和尚的声音传来,宏大正气的语气,无一丝受创后的感觉。

    幻只觉自己一口闷气喘不上来,只奔得十几里路,便栽下头去,她的异能力,靠的便是精神力为支撑,此时精神受创,再不能支持,昏倒于地。

    身体如被湮灭,在空气中分解开来,一抹金光冲天而去,向着南方遁去。

022笑傲

    “仪琳小师父”张莹轻敲着回雁楼的客房叫道,这几日她一直呆在此处,心中虽然担心林一,但还是选择相信他。

    “嗯”仪琳整理好衣裳,开门答道,她的伤势渐愈,已能到处走动,只是不宜做剧烈运动罢了,本来张莹想在空间中陪伴林一,也因为仪琳的关系陪伴在此。

    林一尚算完美的处理完刘正风之事,打发了石斧及一万兵马,回到客栈时还未入夜。见得两人正在楼下用饭,便也凑上来打秋千,实在是张莹刚刚沐浴过,全身说不出的青春诱人。

    “夫君,事情办妥了吗?”张莹坐在林一身边,娇声的说道。

    因为是晚饭时间,客栈中门客稀少,林一他们说话自无太多顾忌,绘声绘色的和两女谈起今日发生之事,讲到精彩处,两女时不时的发出惊叫声,美人如玉,不管是笑,还是哭,自有一番妙处。

    打打闹闹一番,一顿饭便在不知不觉中吃完,古时夜晚虽无甚娱乐,林一还是提议去逛逛衡阳的夜景,漫步在寂静的夜中,空中时不时的飞过莹火虫,惹得两女欢呼雀跃,林一顺手捉来几只,却被仪琳教训道捉来便养不活了,不捉也罢。

    “我瞧捉它个几百几千只,到入睡时,放入蚊帐中,不是有数不完的星星?”张莹调皮的说道。

    林一暗自好笑,这莹火虫虽然外表光亮,捉在手上实在臭得很,故假装赞同道:“好啊好啊,莹儿先去捉来几只,咱们当是摘星星玩。”

    张莹咯咯笑道,果真施展轻功捉弄起来,不多时,袖子中便莹莹发亮,想是也有几十只了,林一远远望着忍不住大笑出声,说道:“莹儿你也忒玩皮,可要闻一闻袖口,当心晚上我不敢和你同房了哟”

    把右手一抬到鼻口处,闻得那臭气,当真臭死人不偿命,张莹变色着又是一阵驱赶,气呼呼的说道:“夫君你真是坏死了,明明知道它臭得要命,也不告诉莹儿,我不依嘛”

    “哦米豆腐,张施主知错能改,放走了这么多的性命,也是大功德一件”仪琳掩着小嘴取笑着说道。

    林一见她说得有趣,打趣道:“想要不杀伤性命何其难?就说小师父现在双脚踩的,有无量量的生命便给踩死了,还是赶紧修行,早日飞天遁地,免得屠害生灵”

    仪琳装作吓了一跳,高高的跃了起来,正好撞上张莹,两人打闹着相拥而下,说道:“那是佛祖的本事,我只是个小尼姑,不碍的”

    三人复又大笑。

    此时明月清风,寂静幽远,忽闻得远处似有萧声响起,三人大感奇怪,原来打闹着竟不知不觉走到荒芜之地,此处莹火虫倒是不少,人迹却近无了,荒山野岭闻得萧声,岂不古怪?

    又前行几步,铮铮的扶琴声也渐渐能闻,琴声优雅,萧声柔和,两相互映之下,更显清幽动听。林一忍不住,从空间中取出青玉长笛,也跟着相合起来,那琴萧之乐本就动听悠扬,笛声一起,更是把音乐推向极致,有种天籁之音之感。

    许是知音难得,三人各显所能,初时各自相贺,渐渐的因林一乐语孤独,那琴萧相慰之意尽显,林一闻得又转吹孤傲之乐,那两人倒是识趣,自甘沦为配乐。

    “知已难得,不知哪两位大家在此?”林一低头寻思着,和两女又行得里许,月色下三个身影显露出来,却是两高一矮,那两个高个的,却是男的,矮小那个,只是个小姑娘。

    “原来是刘大人有此雅性,竟伴月而奏?不知这位弹琴的朋友又是何人?”林一明知故问道,既来得笑傲江湖,又怎么能错过笑傲江湖曲?

    那刘正风轻叹道:“想不到林兄弟竟也是知音人,这位,便是我的知已好友,曲洋大哥是也”

    “哦?”林一向曲洋望去,一身黑色劲装,剑眉星目,不长的胡须自然垂下,看年纪也就四十来许,旁边的小姑娘清纯可爱,捧着香炉,正好奇的向林一望来。

    四目相对,林一点头轻许,那丫头翘起嘴吧,朝林一做了个鬼脸。

    “曲长老有礼”林一向着曲洋点头示意道,复又介绍身旁两女给众人。

    仪琳闻得曲洋竟是魔教中人,紧张的拉紧林一的手,五岳剑派与魔教仇怨极深,她当然不能视若无睹。林一转头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一手拉着一女,向前走去。

    “原来是林兄弟,今日之事,我已闻得刘贤弟细述过,若无林兄弟出头,恐怕凶多吉少”曲洋轻叹。

    “若无林兄弟,恐怕今晚曲某琴音独奏,也要学那伯牙,子期,摔了这琴”苦笑的摇了摇头,曲洋内心庆幸不矣。

    刘正风点头同意道:“这便是命,今日不但为林兄弟所救,更多得一知音人,无憾矣!”

    “正是”众人齐声道。

    “那嵩山派诸人,学识浅薄,只知逞武斗强,有几个懂得这乐之妙趣?今夜这曲笑傲江湖,也只有林兄弟这等妙人,才能以笛声相合,让这一曲更进一步,成就神曲!”刘正风大笑的说道。

    曲洋大笑道:“古有嵇康监刑时抚琴一曲《广陵散》,叹息道《广陵散》从此绝响,其人又如何知晓今日我等三人合奏,竟有这般绝妙乐曲?《广陵散》虽妙,又怎么及得上今日的笑傲江湖”

    那小女孩双手划着脸,插口说道:“羞,羞,羞,哪有这般夸奖自己的?不知羞”,说完咯咯直笑,曲洋豪气正高,听得此语,训斥道:“非非,大人说话,小孩子听着便是,哪能这般插嘴?况且你于音律一道,连门都未曾入得,又哪里知晓今日这曲,恐怕世上无几人能演奏了?”

    林一点头应道:“不错,天下虽大,有如此绝高乐艺的曲指可数,此曲恐怕也要成绝响了”

    刘正风接口说道:“怎的这般娇情?如今我三人都已是朝庭中人,想要合奏,机会又哪会缺了?那朝庭虽赋我高官,但明眼人一看便知是招揽江湖人士的手段,收买的只不过是我等名头,哪里会真的让我领兵?以后清闲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错”曲洋附合道。

    林一内心一动,这几日伪造金牌,又调兵万余,此事恐怕已是上报朝庭,自己这个假冒上使,指不定明日就有人来擒拿,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又想起幻单身入京,不知结果如何,皇帝身边哪里会少强者护卫?若无高手护卫,东方不败何不杀入宫内,而要躲在黑木崖整日绣花?当初决定,太过草率了,若是不敌,该如何是好?正自思虑着,夜空中一抹金光踏月而来,没入林一身上。

    林一顿时惊醒,元神稍一感应,已知幻竟然重伤归来,心下不禁又惊又怒,惊的是,以幻的手段竟有人能伤她,怒的是哪个狗胆包天,竟对如仙子临凡的幻下此重手,越想越怒,脸色剧烈变幻起来。

    众人本来极是高兴,忽见林一神态变化,正暗自奇怪,这金光相当于幻的魂魄,旁人自是看不到的。

    林一内心焦急万分,向众人告罪着带着两女疾速离开,此时的幻虚弱不堪,已经和空间刚觉醒时相差不多,他要寻个安静所在,进空间探视一二。

    半响过后,三人各自回房休息,林一拉着张莹一闪而没,来到洞府中,却见幻已变成光球样子,悬在厅中,微弱的神识传递下,林一知晓事情始末,不禁长叹一声:“倒是小瞧天下英雄。”

023反思

    江湖传言,青城派趁岳不群率众弟子参加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时,大举进攻华山派,见人就杀,见狗就屠,共得杀低阶弟子二十有五,本欲鸡犬不留,有弟子避无可避,躲到思过崖之上,青城派上一代高手赶上,却惹得一代宗师风清扬出手,力毙青山派长星子、摘万子。

    余沧海重伤逃遁,不知所终,江湖一时风起云涌,风云变幻。人们纷纷猜测青城派与华山派到底有什么仇怨,竟要以死相拼?

    朝庭也几乎在同一时间诏会武林各派,州府县衙:“拳剑双绝、锦衣卫千户林一,擅造金牌,私调兵马,犯下大不敬、欺君等等重罪,着锦衣卫即日捉拿归案,凌迟处死,以正王法。若有江湖帮派擒得,封万户候,赏黄金千两。”

    这拳剑双绝的名号,却是当日刘府一战后,江湖人士给予林一的尊称。

    此诏书一出,江湖哗然,林一在金盆洗手时表现出的武功,已是江湖绝顶之列,有好事者私下与东方不败,少林方证大师,武当冲虚道长作比较,信誓旦旦的道:“林一武功可称第一”

    文开第一,武无第二,江湖再次刮起腥风血雨,有那想出名的,有那想荣华富贵的,挖地三尺,誓要找出林一,一决高下。

    而此时的林一又在干嘛?那日幻受伤颇重,林一心神剧震之下,神气衰靡,第二日便与仪琳依依惜别,离开了衡阳。

    主要的是寻个清静之所,与张莹,幻,在空间好好休养练武,以待报仇之机。那和尚强横,林一自忖不是对手。

    前世时只修元神,不修肉身,便是所谓的修性不修命,到头来一粒花生米送到这个世界,临死前发誓,若有机会,一定把命修得如坚铁一般。

    这也是林一来到此世后一直努力的,如今内力绝顶,剑法有成,被他一直忽视的元神修为,却无寸进,林一在和幻心神相连时,真切的感受到老和尚元神神通,比前世自己所见之人都要强大,顿时内心又火热起来,只觉阳神可期!

    空间之中,林一已是三日水米未见,只是呆呆的望着漂浮的幻,脸上满是悔恨,张莹心疼的陪坐在身旁,适时相劝,可惜收效甚徽。

    “夫君,幻姐姐受伤,非是你之过,又何必如此介怀”张莹再次劝说道。

    林一苦笑着望向幻,回答道:“身为主人,却无决断,让你俩出谋划策而不加详查,其罪一也;小视天下英雄,让下属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累其重伤,其罪二也;自觉天下无敌,懒惰修行,以致于不能为幻报仇;其罪三也,如此多罪过,谈何不介怀?正该认真反思,以图改过,莹儿却不可再劝。”

    张莹无奈的摇了摇头,知道难劝,便退出去了,她自认为如今最好的支持便是练好武功,有朝一日能帮上林一的忙,而不是累赘。

    林一前世修行,只是修性,练的却是打座的静功,先入静,后入定。如此冥冥中,心净魂灵,自静极而动,先天一药生,以文武火反复烧灼,终成金丹,可惜功不及九转,便与元神相融,虽极大的增强了元神,却终不成阳神。

    此刻心有戚戚,内心那点自满荡然无存,望着幻的虚影发起呆来,忽忽冥冥,竟是入定去了,因其心神一心系于幻,故入定时元神脱体而出,与幻相融。

    两个元神相融,如鱼得水,如龙入海,竟产生出如男欢女爱相似的快感,林一以前独自修行,也有听闻双修之法,如今误打误撞,知道与幻双修起来。

    这双修之法,绝不是江湖中下九流的采阴补阳之术,而是真正的神通交融,以元神互补阴阳,壮大自身的妙法,其奇妙当真不可思议,古有巫山云雨,神女入梦,便是同样的道理。

    只不知过了多久,元神心满意足,林一转醒过来,只觉神清气爽,略一探查,元神有极大长,内心喜不自胜,

    “竟是悟得无上妙法,此法竟不修金丹,直指阳神!”林一大喜的自思道。

    幻的属性奇特,自古修士,不管男女,无不以成就阳神舍利为要,而与幻元神双修时,元阴竟被幻吸附而去,一股子元阳从幻之处流趟过来,互为阴阳,成就太极,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必能成就不灭阳神!

    “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最早以为是普通虚拟智脑,而后以为是魂魄,再后来以为是元神,如今看来,竟是全错了!”林一寻思道。

    府外,青山绿水,天朗气清。

    张莹静坐在青石上,面色恬淡,古井无波,内心静静的感受着春风落叶,鸟鸣虫蝉,给人的感觉逐渐缥缈起来,如此过了有大半个时辰,忽的睁开双眼,一道神光透出,一跃而起,右手拨出佩剑,随风舞动起来。

    风起兮叶飘落,舞剑兮莫沾衣,轻跃兮踏浪行。

    意境起时,便是入了境界,此时的张莹便是如此,借着风,落叶,流水,剑法有小成,如风般疾速,如落叶般轻灵,如流水般自然,这便是张莹所悟的剑势。

    林一出门时见得张莹舞剑,心中欢喜,寻思道:“莹儿自幼丧双亲,又从未在世间行走过,心灵如明镜一般纤尘不染,却是比自己前世更容易入得境中”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世间所谓聪明人,反而更难修行,却是因为一颗心早就玲珑百变,被红尘染得污浊不堪之故。

    反观心思纯洁之人,不管做何事,都是一心一意,一意一个准,吃饭便是吃饭,睡觉便是睡觉,这种人修行,是最易成就的。

    当下拨剑迎向张莹,张莹因是在此处悟通大地变化,故而招式也只停留在这三个意境上,反观林一万法悟通,万千地境,已是信手拈来。

    张莹疾风的竟境剑招使出,林一便以白云轻飘的意境使剑应下,她若是使落叶轻灵意境的剑招,林一便使大地厚重,落叶归根接下,两人你来我往,以其说是在练剑,不如说是在悟道。

    “好了莹儿,且歇息片刻”林一见张莹额头见汗,怜惜着让其停下,因为有菊泉在,只要一饮,便能神轻气爽,进境才会这般神速。当然,体力上并不能得到补充,只作用于精神上。

    菊泉是比灵泉差得多的佳品,质虽不足,奈何量足,平时林一也常饮此泉,只觉得对元神甚有好处。

    恩爱的搂着张莹在怀,鼻尖触碰着她的玉颈,吮吸着那比任何香料都要清纯的体香,林一竟有些控制不住,低头轻吻上红蜃,内心的燥热亦来亦甚,双手不自觉的扶摸起来。

    “嗯,嗯”张莹娇0喘连连,轻轻呻吟着,感觉到林一的火热,也极力配合着,爱扶着林一的胸膛,两人在激情中融为一体。

    林一虽然爱美人,却并不好色,今日主动白日宣0淫,当真不是他的习惯,两人云雨已闭,*顿去时,他才忆起似乎刚才特别想要?

    又回想起与幻的美妙,那是一种心灵的充实宁静,而与张莹,则是肉体的火热激情,两种妙处各有千秋。

    “莫非是心灵满足之后,肉体也会欲望大增?”林一寻思着,想起古人饱暖思淫0欲,不就是指刚才的作为吗?

024知晓

    三人在空间中呆了十来天,其间林一不断的与幻进行元神交融,已有长足进步,自信对上老和尚,就算胜不了,也不会轻易被打杀。

    幻同样也有长足进步,光球不管在大小还是亮度上,都有很大提高。已经恢复基本的对话能力,可能精神力还是不够,至今不能具象化。

    张莹的武艺在林一指导下,也有长足的进步,特别是悟性本就出众,三种竟境越发纯熟,已经能展现出极大威力,以江湖中的划分来看,也有宁中则的水平。

    平时在空间中,或素手调琴,或对坐弈棋,或游山玩水,或登高远眺,一切自然和美,羡霎旁人。

    静极思动,林一和张莹这日出得空间,回到衡阳县采办吃食用品,空间虽大,食材也算得上丰富,但总归要花时间采集,还不如外出采买来得方便。也顺路打听着近日江湖的新鲜事。

    “这样清竹最是宜口不过,若是炒制得好,比任何菜品都要美味”张莹手中拿着一节竹笋开心的说道。她虽然是富家小姐,但从小教养极佳,上厅堂,下得厨房,做得一手美味佳肴。

    林一笑着拿了个白大萝卜,故作惊讶的说道:“这大白萝卜比我家的莹儿还要白嫩许多,我可是忍不住口水直流哦”说完还故意流出几滴口水,直引得张莹气呼呼的瞪了林一一眼方才作罢,两人打打闹闹,时间飞快流逝,眼看太阳老高,已将午时。

    沿街路人行色匆匆,两人把大部分用品准备停当,也没听到些许有用消息,转悠一个上午,已是饥渴交加,不得矣,只得又来到回雁楼吃饭,此处人来人往,消息最是灵通。

    果然刚坐毕,便有几拨带刀的侠士也入得厅中,看其装束,不是名门大派,该是不入流的小角色。

    那拨人刚坐定,便畅谈起来,比如青城派大举进攻华山派,死伤惨重,派中高手死伤惨重,从此沦为二流帮派等等。

    林一细细听来,也自惊讶,想不到归隐已久的风清扬,竟在华山危急时刻挺身而出,力挽狂澜,一手独孤九剑,连战青城派派不出世的三名高手及余沧海,最终灭杀二人,重伤两人方才罢休,更是霸气的传出话来,不日必上青城山亲自讨教一番。

    华山派得到风清扬辟佑,总算保留了些许弟子,免于被釜底抽薪的惨事。年轻弟子是门派的希望,青城派丧心病狂的缘由还是林一犯下的,此时听得众人谈论,内心一阵翻涌。

    不管哪个门派,总有一些老不死,一心不理江湖事,只是隐居修练,武功具体如何,难以揣度,林一寻思着风清扬一生钻研独孤九剑,恐怕已经到了无剑胜有剑的最高境界,青城派那些人,能在其手中逃得性命,自也有不凡。

    自从幻受伤之后,林一收敛的自大狂妄的习性,青城派虽然受重创,但自古青城山练气士便闻名于世,指不定有些修道大家,精于易算,能够测算出他这个罪亏祸首。

    那正对大门而坐的大汉拍案而起,高声道:“青城派算个鸟,与拳剑双绝林一林大侠相比,不过跳梁小丑而矣”

    众人点头赞同,似是同意这大汉所言,林一在一旁听得一口美酒喷口而出,张莹掩嘴偷笑,苦笑的对张莹说道:“别人名号,不是东方不败,便是任我行,再不济也有君子剑,嵩山神剑……我这拳剑双绝,一听便是不入流的”

    张莹轻笑的安慰道:“不会啊,我觉得蛮好听的哦,以前家里养的那只好吃懒做又常赖皮生事,专偷家里肉吃的大阿黄,每次想抓又抓之不住,我也帮它起了个响亮的外号叫:黄色闪光,你看,它名号虽响,又哪及得上夫君呢?”说完自呵呵笑出声来。直雷得林一差点当场发作,便要回张府与黄色闪光见个高下。

    两人嬉笑着,只听那正对林一而坐的汉子也大声说道:“江湖一二十日前的消息,林大侠为救刘正风一家,不惜冒险伪金牌,私调大军与嵩山派抗衡,之后不知所踪,想是知晓朝庭通辑,已是躲藏起来了!”

    “朝庭人士,甘冒欺君之罪,救那刘正风一家,虽则刘正风已投了朝庭,但林大侠的作为,无疑是天大的义举”南首汉子高呼道。

    “不错,林大侠义薄云天,那刘正风品性虽然低劣,但罪不及家人,嵩山却是做得太过,林大侠身为锦衣卫千户尚且看不过去,当日在场所谓英雄,竟无一人出头,当真羞也羞死了!”众人起哄道。

    “据说是那刘某人与魔教妖人有染,群雄方才无人出手相救”其中一个汉子辩解道。

    他这一出言,只引得满堂之人面露不屑之事,某一汉子大骂道:“以满门作为要胁,这是朝庭常做的龟儿子事!江湖中人,捉幼子以相逼,就是魔教,也不会为之”

    “说得好!且满饮此杯”众人大笑道。

    “要我说,林大侠恐怕是躲入深山老林,否则这般时日过去,怎的连点音信也无?那巴陵府的张老儿,据传是林大侠的爷爷,锦衣卫的官职也是他为林大侠所捐,如今受林大侠牵连,已被押解京师,不日必将明证典刑,如今这般多时日已过,林大侠若知,又怎么袖手旁观?”那汉自叹息的说道,众人闻得此言,也是暗自叹息不提。

    “我呸,还不是朝庭耍的奸谋,只是要引林大侠自投罗网,再以大军围攻,以全脸面罢了”那个大汉愤然的说道。

    “不错”满厅用饭之人,此时众人一起赞同道。

    张莹在听得爷爷被擒时,心神剧震,筷子也拿捏不住,眼泪哗哗的便掉了下来,转头望向林一,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张莹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两人感情甚笃,此时已是六神无主,慌乱不堪。

    林一紧紧的拉住了张莹的手,投去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说道:“放心,一切有我”

    复又把张莹抱进怀中,安慰道:“朝庭计谋卑鄙,幻被重伤的帐,我还没去清算,这次必叫它赔了夫人又折兵”

    “夫君,此去危险重重,莹儿只求,只求让莹儿也尽一份心力,莹儿不想一直如那笼中的金丝雀,只是用来取悦夫君。”张莹泪眼娑婆的哀求道。

    林一沉思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你武功未成,若有个闪失,岂不是让我后悔终生?”

    “若是连营救爷爷这等大事,都不能尽一份孝心,莹儿岂有脸面活于天地间?”张莹望着林一的双眼,坚定道。

    这是张莹第一次表现出自我的一面,和以前的小鸟依人,千依百顺相比,林一竟有些恍惚,那个乖巧的邻家少女般的张莹,原来也有强势的时候。

    终是长叹一声道:“罢了,你要尽孝心,我也不当那恶人,只是你要答允,只在我身旁略尽绵力即可,切不可离我太远”

    “嗯”张莹幸福之情溢于颜表,点头答允道。

    一时大厅之中,众人人大声高呼着要去京城为林大侠助拳,顺便挫一挫朝庭锐气,免得像这次这般目中无人,竟把诏书发到各派手中,真当武林群雄如无物乎?

025大杀

    今日午时三刻,西街菜市门口,处斩拳剑双绝林一之妻的爷爷,整个京城戒严,武林人士被要求弃剑入城。城中兵器店被兵丁把守,严禁私相授受,今日与其说是斩一个无名商贩,不如说是朝庭要在江湖人面前重重立威。

    林一赶到时,已是午时,头顶戴了顶宽大的草帽,衣服也换成普通农户着装,用银钱贿赂了搜检的差役,便混了进去。

    寻到无人的地界,把空间中的张莹放出,紧握着她的双手低语道:“今日凶险难料,莹儿真的决心前往吗?”直到此时,林一仍然不想让她赴险,却又不得不让她赴险,因为他知道,夫妻间要有基本的尊重,故而履行承诺放她出来。

    张莹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路上用元神感应,周围酒楼饭馆,店铺小摊,尽是些乔装的兵役,内心不免又添几分沉重,到菜市门口时,已是人山人海,大多数是为了见识林一绝世风采的武林人士,或许还有些想混水摸鱼,成就富贵的。老百姓倒是少见,细想来也理所当然,百姓本就怕事,常居于此,又怎能不知今日的反常?

    台上围座着五名身穿官服的监斩官,兵士以八字形分列两旁,正中一名竟是林一的熟人!那个给他带过千户令牌的王万户。

    张莹紧张的拽紧了林一的右手,手心传来湿润的感觉,林一神情严肃的说道:“一会我上前救得爷爷之后,便向此处抛来,你尽力接住后,不要回头,往刚才的僻静处突围,相信我,这些兵士奈我不得。”

    空间是林一最大的秘密,除了张莹,他还不想暴露。

    张莹紧盯着林一,良久才开口答道:“我等你”而后信任的点了点头。

    “午时三刻已到,斩!”王万户拿起桌上斩签,向前抛去,几乎同一时刻,林一飞身跃起,手中临时捡起的碎石破空而去。

    闷声响起,石头夹着凌厉内劲穿脑而出,行刑的刀本已高举,此时咣当一声,落地,那人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起!”林一手持利剑,飞快割断绳索,右手轻抬,张万福如腾云驾雾一般,精准的朝张莹处飞去。

    “哗啦”声响起,群雄争相迎接,张莹高高跃起接住,踩着拥挤的人头,向后飞退,与此同时,那些埋伏的衙差也都反应过来,各自取出兵器向张莹围来。

    林一五指一挥,所夹的五粒石子再次破空而去,凡被正面击中的,无一幸免,运气好些的,也被强大的劲力带飞,一石之威竟至如斯。

    “果然名不虚传!”不知何时,那五名监斩官已脱了大红的官袍,换上锦衣卫的劲装,围拢过来。

    林一不得不凝神戒备,张莹处却是不能理会了。内心暗自祈祷,知道此时不是废话的时候,也不答五人的话,长剑一挥,以林一为中心,一抹剑气划出。

    叮叮当当声不断响起,一丈之内,那武艺低微的,无不被拦腰斩断,武功高强的,举剑隔挡,也震得虎口发麻。

    “好”台下群雄高声喝彩,林一有一种看耍猴的厌恶感,只想快些解释这些人,好与张莹相聚。

    欺身向一名锦衣卫杀去,此时林一只为杀人,而非扬名,行事再无顾忌,身形快如闪电,这五名锦衣卫也算是高手,每人至少都有岳不群的水平,但又如何抵挡林一全力一击?

    没有任何悬念,一剑穿胸而过,那人满脸惊骇与不甘,原来长刀才举小腹处,错误估计了这一招的速度,而被斩杀。

    这一剑惊天动地,台下欢呼如潮,台上剩余四人俱是一凛,知道不是对手,不约而如的摸向怀中,一枚烟花升起,炸响开来。

    “飞烟传讯”台下之人惊呼道,锦衣卫大军恐怕很快到来,指不定还有神秘高手出现,再待在此处恐怕有性命之忧。

    经验丰富的,开始朝外围撤去,无知的,仍然叫嚣着呐喊,浑然不知危险已经迫近。

    林一一改刚才的严肃,脸色平淡下去,元神开始与环境相融,瞬间进入无剑境界。整个人忽的飘忽起来,如嫡仙临凡,超凡脱俗。

    冷淡的望着四人,轻举手中尚在滴血的长剑,一步跨出!这是如何奇妙的一步?在场中人无人能用语言描述,只听得:

    “叮”“叮”“叮”三声响起,三名锦衣卫吐血抛飞,“哧”的一声又起,一名锦衣卫双目圆睁,已被长剑贯穿脖子。

    一元四剑!以一股内力驱动,瞬间刺出的惊天四剑,四人中武功略低的当场身首异处,三人抛飞,这该是多么深厚的内力啊?

    林一冷漠的扫视一眼场中,无视了诸人的哀号之声,没有离开的群雄早已目瞪口呆,饶是知晓林一威名的,此刻也不得不放弃原有认知,重新评价这一非人。

    林一就这么向张莹所在的方向提剑走着,是的,没用轻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行走,群雄自动闪开一条路,以崇敬的神色目送林一离去。

    不长眼的差役不甘心的向林一扑来,林一好似未动一般,那冲来的人便已倒下,无一例外的,脖子上多了一抹血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人为财死在此时便是最好的验证了,无穷无尽的兵丁衙役汹涌而来,然后不甘的倒下。

    一步杀三人,千军踏浪行!

    林一似乎麻木了,有的只是抬剑,收剑的动作而矣。他能轻跃逃离,却不想日后麻烦缠身,唯有杀得这些人怕了,才能得清净。

    “放箭!”那三名倒地的锦衣卫挣扎的站起身来,领头的王万户朝着早已埋伏在街道两旁阁楼的兵士喊道,今日烂局,若不能拿下林一,就算圣上不杀他们,他们也没脸在朝庭中待了。

    豁出性命、尊严,甚至是全部,只有一个念头:“杀!”

    万箭齐发!

    “嗖!嗖……”林一横剑在胸,叮叮之声不经于耳,以自身为中心,舞出一个圆。是的,肉眼可见的圆,由无数次剑尖与飞箭相碰时留下的闪光。

    “怎么可能!”锦衣卫三人惊叫的大呼,万箭齐发而不伤?这是怎么样的境界?传说中的空灵圈吗?这一瞬间,众人呆滞了。

    所谓空灵圈,是古籍记载的一种绝高境界,不是武功,是境界,传说入得那种境界之人,水泼不进,刀砍不伤,万箭齐发不能近体。

    “啊啊啊”锦衣卫根本不管旁人,流矢无数。没有撤离的群雄惨叫不断,死伤无数,

    “放箭,放箭”那三人状若颠狂。

    一轮轮的扫射,那个圆一次次的出现,每一次都打击着诸人心中最后的信心,因为每次成功防御之后,却不主动上前杀人,只用冰冷的眼,来回扫视着。

    死亡的压力!鸭梨好大哎!

    “啊!”先是几个忍受不住这等压力,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士兵崩溃掉,弃了长弓,再不管军法如山,发疯般的逃离。

    满场之人,只剩下恐惧,眼前这人,不,他不是人。

026无力

    “砰,砰”两声重物坠的地声音响起,林一脸色大变,原本保持在无剑空灵的境界瞬间退转,由如实质的杀气投向前方的青衣人。

    蹲下身来,颤抖着伸出双手,食指伸到两人鼻息之前。

    “死了!”林一内心惊涛骇然,本来实质的杀气冲天而起,凄厉的大啸之声紧随杀气,弥漫整个菜市口。

    右手却不敢再往前伸去,因为身前的两人正是张万福和张莹。

    他怕。

    “莹儿”林一口中喃喃的呼唤着,泪珠如流水般洒落,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向前探去。

    在天愿做比冀鸟,在地愿为连捆,林一心神剧痛,忆起往昔种种,恐惧越来越深。

    “老天保佑,我不要十年生死两茫茫,不要在十年后在孤坟旁落泪叹息。”林一双手如抽筋一般,缓缓向前伸去。

    “呼,幸好还有气息”林一沉重的吐了一口气,食中两指号上张莹的脉搏,内力延伸而去,探察着张莹体内的状况。

    “经脉尽断!”当时的张莹是承受了多么重大的一击,竟伤至此?若没有灵泉改造过的内力护住心脉,恐怕……林一不敢再想下去,再也不顾隐藏,把张万福的尸体和张莹收入空间之内,以灵泉浸泡张莹全身。

    “异人!”老者身体一顿,略显颤抖的惊呼出声,望向林一的目光,不复先前轻视。

    没有想像中的怒气,林一看似平淡的站起身来,本来弥漫在场的杀气也顿时消弥无踪,如同看死人一般望向青衣老者。

    “你很好”林一平淡的说道。

    “两个废物,咋家帮你料理了”那青衣人不屑的对着远处的王万户说道,却是不理林一。

    “死!”林一人剑合一,冲天而去,直射向老者,虽然刚才的战斗内力消耗甚巨,但林一自信,自己的一击定能建功。

    老者急转身体,由如鬼魅般竟堪堪开了这破天一击!虽然躲开,但已不复刚才傲气,神色郑重了许多。

    “好快的速度!葵花宝典!”林一忆起幻在宫中碰到的老者,双眼凝视前方。

    一击不中,两人位置来了个对换,林一依然长袖飘飘,老者披头散发。

    “小子不错,只是被剑气擦过,便能破得咋家护体真气”老者欣赏的看着林一,而后欣赏转变为杀气,向林一压来。

    “内力不及他,速度不及他”林一自语道,逆境反倒让他心潮澎湃,心神前所未有的空灵明净。

    拨剑向前,直指咽喉。此时的林一消耗已大,人剑合一太过消耗内力,故只是普通无剑境界的一刺。

    老者右手摸向腰间,一柄软件拨出,内力灌入,登时绷直,以更快的速度迎向林一剑尖。

    “叮”的一声响起,老者软件又变为疲软状态,林一长剑龟裂碎开。

    那不过是一柄普通长剑,平时在林一的内力灌注之下无坚不催,如今内力损耗过巨,被老者的长剑压制,直接报废。

    老者得势不饶人,再次欺身而上,一剑刺向林一膻中要穴。

    “叮”的一声再次响起,林一刚从空间中拿出的另一柄长剑也不能幸免。

    “别说咋家欺负你,嘿嘿”老者大笑着欺身而上,林一左支右挡,因为没了兵器,可谓处处惊险,及及可危。

    虽处于绝对劣势,但林一丝毫不显慌乱,一双肉掌打得虎虎生风,把门户守得严严实实,知晓今日难胜,不能为张莹报得大仇,不禁暗自叹息。

    老者稳扎稳打,誓要耗光林一的内气,林一分神向周围观察时,竟看到周围已是围拢了众多身着锦衣卫制服的士兵,那手上持的,不是火枪又是什么?

    前世他便死于枪下,今日再见得时,内心小小激荡,竟露出些许破绽,那老者经验何其丰富?趁此进招,直逼宫门。

    就在林一准备悲戚的躲入空间时,那老者却忽然变招,向后疾退。

    “叮”“叮”“叮”三声响起,却是三根绣花针撞到地上发出。抬头往针的来势望去,不是东方不败又是何人?

    “东方兄弟何必为在下以身犯险?如今环顾周围,火器犀利,却又如何能跑得了?”林一苦笑的说道,心想这东方不败一定是刚来,否则自己收取张莹的时候定然知晓,也不会在现在傻傻的相救了。

    “在下曾言,林兄弟是在下知已良朋,朋友有难,又岂能袖手旁观?今日有死而矣”东方不败说得豪气,可惜配上尖细的嗓音,便有些不伦不类。

    “我道是谁,原来是日月魔教教主亲临,咋家莫非鸿福齐天,今日便要做下天大功业,为吾皇除去心腹大患?”老者哈哈大笑的说道。

    东方不败冷眼扫向老者,出声道:“奴家也想知道,是大内的葵花宝典厉害,还是奴家的宝典更胜一筹?”

    说完绣花针又出,那神情语态,竟是要和老者来一场单挑一般,飞针迅疾,老者软剑横胸,尽数打落开去。

    “啊,啊,啊”惨叫声不断响起,原来东方不败不愦为一教之主,才智不可小视,先是用语言激那老者,以延迟对方下命令开枪的时间,再以潜藏的一方黑色物事,抛向空中,顿时漫天针雨洒落,在场之人,都在攻击之列。

    那些兵丁,徒仗火器逞凶,又哪里有什么武艺?顿时纷纷中招倒地,哀呼不矣。

    “暴雨梨花针!想不到失传已久的绝世暗器,今日重现江湖”老者惊呼道,右手软件一挥,把射向他的针尽数击落。

    “什么绝世暗器,不过是密度太大,不易躲散罢了,易着高手,又有哪个会躲了?”东方不败不屑道。

    “如今只余我等三人,正好见个高下”东方语气转寒,话未说完,便冲将上去,以兰花指捏住带线的绣花针,借着前冲之势,再次向老者射去。速度劲力,和刚才所发之针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林一暗叹一声,果然是能称不败的人,武艺非同小可。两人呯呯的交手声不断传来,不愦是都修习了葵花宝典,若是普通人看来,只是两团幻影忽高忽底的乱窜罢了。

    两人斗得不易乐乎,几百招转瞬而过,林一暗自恢复内力,一边思索着破敌之法。他知道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还会有高手或是如神机营这般拿火器的军队前来。

    他内力快要告罄,当然不想凑上前去二打一,那只会碍手碍脚,忆起幻是被那和尚以强绝元神所伤,他虽无元神运用之法,但单凭强横元神,寻思着或许能阻上一阻,高手过招,差之毫厘,便可能身死魂消,当下猛的收缩元神,而后一股脑的朝那老者涌去。

    这一涌果然见功,那老者身形猛的一顿,如同被千斤巨0物所压,不是身体上,而是灵魂被压制。灵魂乃是根本,身体受灵魂掌控,既时身体也停顿了一下。

    东方不败趁机用针重重的射入老者要穴,老者惨叫着飞身而退,再也不回头的往皇宫遁去。

    “我道是有什么惊人艺业,不过尔尔罢了”东方不怕大笑的用内力激出此语,顿时那逃遁的身形猛的一顿,复又以更快的速度远去。

    “哈哈”林一和东方不败相视而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027论雄

    离京不远的官道茶铺里,林一和东方不败相对而坐,至离京城,两人一路南下,倒没遇着什么追捕,那锦衣卫今日损失惨重,当也知道,千军万马,是挡不住此二人的。

    此时日已夕倾斜,官道却仍然喧闹,茶铺中诸多武人,高声谈论今日之战,喝彩声此起彼伏,又有谁知当事人,便在左近?两人出得京城,便乔装改扮,是以无人认得。

    “多谢东方兄弟不顾安危相救之恩,我欠你一个人情”林一拱手作揖道,虽然没有东方不败的插入,他也能逃脱,但冲着这份义气,他还是郑重道谢。

    “林兄弟何必多礼?我教从来与朝庭势成水火,今日之事,不过是顺水人情”东方不败举杯向林一示意道。

    “哎,我林一何德何能,能得东方兄弟倾慕?你也知今日武林正道之多,若有人带头相助,林某也不会陷于苦战!更不会累得莹儿和她爷爷一个重伤,一个身死”林一叹息道,想那正道人士,明知朝庭的用意是打压武林威信,在场竟无一人挺身而出,可悲,可叹。

    “奴家的心意,林兄弟最是清楚不过,至于白道之人?从来都是表面一套,背后又一套,何尝真有江湖义气?”东方不败不屑道。

    复又问道:“张莹受伤了?可重?我教神医平一指,或许能帮上一二”

    “不碍的,此许小伤,将养些时日便好,若有闲时,遇着神医,也当请益一二”林一回道。

    “朝庭经过百多年休养生息,实力已是不容小觑,而正道与贵教,却在百多年间互相撕杀,徒耗元气,误要让渔翁得利了。”林一摇了摇头,知晓两方势力相争,恐怕也有朝庭暗中兴风作浪之故,如今血仇深似海,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正派人士卑鄙无耻,特别是五岳剑派更龌龊不堪,打着除魔卫道的愰子,暗地里却天良丧尽,无所不用其极,世人无知,把一切罪责归结于我教,宁人叹息”东方不败轻蔑的说道。

    复又接口说道:“至于朝庭?打压我教百多年,又暗中以富贵笼络不少人手,今日一战来看,确实已成气候。”

    林一点头,轻举茶杯,敬道:“正所谓谣言止于智者,至少我林一,还是信得过东方兄弟的,朝庭方面,与我也是不死不休,若有机会,定当拨剑相助。”

    “请”两人以茶代酒,承诺道。

    “哎,江湖虽大,却无几个看得上眼之人,岂不太过寂寞了?”林一轻叹的说道。

    东方不败被称为不败,也自能领略到高处不深寒的感受,接口说道:“少林方证大师,精研易筋经,内力已臻化境,当也算是个人物,可惜未得一见,一较高下”

    林一笑道:“可惜却是个和尚!还有那武当冲虚道长,不也武力非凡?武当开派时,七个弟子皆不是道士,如今怎么就成了道士门派了?”

    “和尚道士正是一对,两派尽皆以修身养性为要,这也是他们能能成为泰山北斗,而我教只能称魔教的原因吧?”东方不败叹息道。

    “除却这两人,华山风清扬也算是个人物,如今重出江湖,不知是否会插手华山与贵教的恩怨?”林一问道。

    “当年我教长老攻打华山,却尽殁于一役,以至我教衰弱,此仇不可不报,风清扬武力虽高,却已老迈,又有何惧?”东方不败回道。

    林一点头赞同道:“古有蓸孟德青梅煮酒,论尽天下英雄,今日我与东方兄,在此品尝山野粗茶,也学那古人,道尽那风流人物,如何?”

    东方不败拍节道:“正有此意,方证大师内炼易筋经内力,外修少林绝技,又于世无争,静心修佛,当得英雄一赞,冲虚道长性情温和,对普通人尚能平易近人,心性既高,武功也不弱,也当得一席,那华山风清扬,一手独孤九剑曾败尽天下英雄,当然也算。不知还有何人当得,还请林兄弟赐教”

    “东方兄弟何必自漏?能称不败,若称不得英雄,那天下所谓英雄还不羞愧难当?”林一笑着道。

    “那林兄弟呢?只短短时日便声名雀起,先败嵩山派高手,又大闹京师从容而退,是否也当得英雄一称?”东方不败似笑非笑的道。

    林一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我俩何必自夸,今日只评他人,不评自身,以我之意,天下间除了那三位,便没有英雄了。”

    “倒是还有一人,可惜……”东方不败摇了摇头,似乎不想说完。

    林一猜测东方不败是想说任我行,又想起其人已被囚十来年,身体恐怕年老衰竭,不复当年英姿矣。

    见东方兴趣陡减,林一插口道:“英雄似乎再无人矣,我却还有枭雄一名,奸雄一个,不知东方兄弟是否能猜出是何人?”

    东方轻笑道:“这还用猜?嵩山派左冷禅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合并五岳联盟为五岳剑派,行事只论结果,不责手段,当得枭雄一称!”

    “至于那奸雄?难道是那青城派的余矮子?我却猜不透了,还请林兄弟指教。”

    林一听得一口茶差点喷出,想不到余沧海竟有这般霸气的外号,又奇怪东方不败竟不知岳不群其人,暗思道:“此时岳不群被江湖人士称为君子剑,表面功夫如火纯青,野心心机尚未表露,东方不知倒情由可原。”

    “却是那华山岳不群,为人诡诈,最喜欢以君子自称,内心却阴险无比,武功虽有所不足,但称奸雄却是最适合不过了”林一说道。

    东方不败疑惑道:“此人素有侠名,若林兄弟不说,奴家还真真猜不到,如林兄弟所言,莫非另有隐情不成?”

    “不可说,不可说也”林一傻笑的回道,心里却寻思着岳不群如今并未收林平之为徒,也未图谋辟邪剑谱,他以前世的观念代入,却是大大冤枉岳不群了。

    想起林平之,内心一阵触动,相别也有些时日了,江湖并无传扬新的年轻高手,恐怕还是深山用功吧?

    见林一发呆,东方不败轻咳两声,说道:“既林兄弟有言在先,那奴家以后便小心提防些许就是。”

    “哎,我等论尽英雄,枭雄,奸雄,却不知那朝庭中的高手又算是什么呢?”林一想起那个太监,与那个深不可测的和尚,忽然有些兴趣索然,只以江湖论,太过坐井观天了,朝庭历来都是秘密最多的地方,龙谭虎穴并非说说而矣。

    东方不败却也曾入宫刺杀皇帝,可惜比幻败得更惨,当下说道:“隐姓埋名的高手,又何止朝庭?”说完摇了摇头,似是回忆起什么。

    “如此我等才不寂寞,不是吗?”林一气势陡然升高,豪气干云道。两人相视一笑,举起茶杯道:

    “干!”

028安葬

    “莹儿可好些了吗?”林一右手端着一碗汤药,轻抚着张莹的额头问道。灵泉虽然奇妙,却不是无所不能,经过一天的浸泡,花费空间中所有的灵泉,张莹的经脉终于修复如初,可惜身体受伤过重,还要多加调养。

    张莹的泪珠不听话的滚落,悲伤的道:“夫君,爷爷他真的已经过世了吗?当时强敌当前,我甚至连看都没看到对方,就被击飞,迷糊中,见到爷爷挡在身前,然后……唔,唔”话未说完,痛哭不矣。

    “哎!莫哭,莫哭,爷爷既然把生的希望留给了你,便不想看到你如今这般模样,只有开开心心的活着,才能对得起死者的嘱托。”林一把张莹抱入怀中,安慰道。

    “唔”张莹靠在林一的肩膀上放声大哭起来,林一摇了摇头,知道如今不如不劝,让她痛快的哭上一场。

    望着怀中沉沉睡去的伊人,林一轻叹道:“一定要让凶手悔不当初!一定!”

    经过多日的疾赶,终于在两日内赶回了巴陵,望着张府门上大大的“封”字,林一感概万千,想不到他的一时冲动,竟害得张府家破人亡,张万福吕不韦没当成,倒先做了替死鬼。

    轻轻的撕开封条,推门而入,只几十日间,房内已是灰尘满地,府中繁忙穿梭的仆役,也已沓然无踪,值钱的家具物什,更是不见踪影,空寂,还带着一丝凉薄,这便是此时张府的真实写照。

    信步走到与张莹的新房,内里杂乱不堪,倒翻在地的铜镜,搬空的桌椅板櫈,连那张大床也不翼而飞。

    又转到宗祠之内,本来楠木为底的高台以及上面的牌位都消失不见,入眼的是地上一堆黑碳。

    愤怒!

    林一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能把事情做得如此绝决的,肯定是与张家有仇怨,他忽然想到许亦欣,那个巴陵府尊的纨绔公子,被自己当众羞辱,赶出门去的无用子弟。

    眼中浮现出许亦欣带着爪牙,肆无忌惮的翻箱倒柜,把属于林一的美好回忆都打翻在地的情景。又来到宗祠里,望着一堆牌位冷笑数落时的嘴脸,最后猖狂大笑,上前一把扫落牌位,顺手把火炬也扔入其中……

    “是可忍,孰不可忍!”林一怒道。

    轻跺右脚,飞身而出,想要证明此事再简易不过,只要到巴陵府一行便知。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此时尚是午时,县府前院倒无人值守,想是去用饭了,林一转悠着来到后院,入眼的是堆积成山的家具,那熟悉的感觉林一一眼便认出,是张府之物。

    “竖子尔敢!今日且用尔等人头,祭了张老太爷。”林一拨剑向前,那院中葡萄架下,一名年纪四五十许、满身赘肉如之人高卧其上,旁边两个侍女,一个轻扇,一个削着苹果伺候着。

    “你是何人!胆难私闯府衙重地?”林一忽然出现在那人眼前,只惊得那人大叫一声,飞速跳起,大喝着问道。

    “你便是许亦欣的父亲?”林一为保万全,还是问道。

    “不错,正是在……”那人话未说完,一口头颅已高飞起来,血溅三尺。

    “死人话就不要太多了。”林一淡淡的道。

    那两侍女呆滞片刻,大叫起来:“啊!杀人了,老爷让人杀了”边喊边慌不择路的向内院跑去,林一紧随其后,以便找到许亦欣料理了。

    随着两女的大叫,府中顿时混乱一片,呯呯卡卡的声音不断传来,有几个机灵些的,向着卧房跑去,林一紧跟。

    “嗑,嗑,少爷,大事不好,老爷让人给杀了”那名貌似管家一类的人大喊着,青天白日,反锁卧房中,不用猜也知干的什么勾当。

    果然过得片刻,许亦欣衣衫不整的跌撞而了,当头就给了那管家一巴掌,骂道:“不长眼的狗东西,敢咒我爹?”

    管家有苦难言,但到底是个人精,知晓今日有人上门寻仇,这许家恐怕完了,当下敷衍道:“少爷,老爷他,他真的让人给杀了,若是不信,院中一观便是,香儿那丫头亲眼所见”

    那许亦欣听完后大吃一惊,三两下穿戴整齐,疾疾的去了,林一倒不急着出手,至少要让他们享受一下恐惧与伤心的滋味不是?

    那管家见少主离去,冷笑着进入房内,一个赤裸的女子拿着一把剪刀哆嗦着躺在床上,头发凌乱,满身伤痕,看其样子,似乎清白仍在。如今性命攸关,色心倒不壮,只是翻找一番,便急急跑路了。

    林一把一切看在眼里,叹息道果然是一丘之貉,没一个好东西。复又望向那女子,猛的大吃一惊,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张莹的帖身丫环翠儿。

    “翠儿?”林一试探着问道。

    那女子目光呆滞,已不知被折磨了多少时候,看其满身伤痕,应是奋力挣扎,却仍被捉至府内。还好神智仍在,听得林一呼唤,弱弱的抬起双眼,虚弱的说了声:“姑爷”便昏死过去,脸上不复恐惧,而是如释重负的解脱之感。

    林一摇了摇头,知道此女已是心力交瘁,手一伸,便把她收入空间之内。后又高高跃起,从房顶向葡萄架处赶去。

    行不多久,果然院中哭天喊地之声大振,入眼的是一名三四十许的妇人哭倒在地,许亦欣掺扶在旁。那具身首分离的身体,也被下人拾来合在一起,连接处的鲜血尚且喷涌流倘。

    林一暗思着:“许家虽是大奸大恶,至少还存些许亲情,冲这一点,便饶了那妇人”本想杀他满门的心思转淡,提剑向许亦欣刺去。

    “哧”的一声传来,长剑没入许亦欣体内,哭声嘎然而止,一片寂静。

    “你!”话未出口,再也坚持不住,轰然倒下。

    “就是我”林一拍拍衣袖的因答道,如同怕脏了衣物一般。

    “啊!许儿,你……不会的,不可能……”那妇人短暂沉默后大叫道,神色开始颠狂。

    “我和你拼了!”妇人视死如归,向林一撞来,林一轻叹一声,施展轻功远去,口中缓缓说道:“教子无方,坏事做尽,死不足惜”声音缥缈,如九天之声。

    “砰”的一声传来,却是那妇人用力过猛,一头撞到柱上,凶多吉少了。

    留下一屋呆滞之人。

    林一复入得空间中,见张莹已将翠儿安置,便缓缓道出张府之事,气得张莹小脸发白,有出去拼命的心思,直到林一说出已杀得许亦欣与许府尊时,情绪才渐渐稳定,她也是见过江湖撕杀之人,不复以前柔弱。

    “夫君,爷爷尸骨未寒,还是尽快入土为安才是,张家祖坟在城东十里处,我这便带你去吧”张莹轻泣道。

    “莹儿尚未康复,此事便由我来办,想那街坊定有人知晓地界。”林一摇了摇头,拒绝了张莹外出空间的请求。

    张莹含泪道:“我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如今他故去,作为孙女的我,难道不该略尽孝心吗?若不能送爷爷最后一程,莹儿恐怕悔恨终身”

    林一沉默,知晓人伦大事,若再坚持,恐伤了张莹的心,便点头道:“如此,便由我背着你去吧”说完俯下身去,示意张莹上来。

    自古女子地位低下,张莹见林一此举,内心感动,出声痛哭的叫道:

    “夫君”,一切尽在不言中,林一递过去一个坚定的眼神,张莹缩回了嘴上要说的话,轻爬上背。两人复又出得空间,向城外而去,一路行人指指点点,林一浑不在意,张莹满脑通红。

    “便是此处了”张莹指着一处山坡,林一停下脚步望去,果然有一座壮观的大墓横在半山腰处。

    林一取出张万福尸休,用长剑在空间中伐了几棵树木,做成棺椁,此时他们尚被通辑,大摇大摆的走上街去置办丧礼已是不可能,只能从简。

    如此忙活了近一个下午,便多了一座新坟,两人跪于坟着,默默无语。

    半晌之后,张莹喃喃自语:“爷爷……”,声音基不可闻,林一知晓那是祖孙间的悄悄话,便识趣的退到后边等候。

    内心暗自说道:“我一定会照顾好莹儿,您老安息吧”

    一座新坟,一抹残阳,一排绿树,一群倦鸟,两个断肠人。

029医治

    河南开封,是为七大古都之一,古又称东京,宋时繁盛一时,到得如今,因其底蕴深厚,人文绘粹,却还当得繁华一词。

    那日伤心到深处,张莹忍受不住,竟自昏迷,林一虽然医术粗通,也能号出是心脉受创之故,叹息着把张莹收入空间,忆起平日有幻在侧,不管什么病症,都能极快康复,如今幻未能化为人形,异能也自不能施展,暗自叹息一声,独自往开封行去。

    开封有个顶顶有名的杀人名医平一指,医术高妙,又脾气古怪,认为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自然,故而信奉:“医一人,杀一人,杀一人,医一人。”

    林一当然没有打算为他杀人,当日东方不败曾交一物什给他,想是能用得上。

    把张莹从空间中抱出,轻叩扉门半晌,却无人出来开门,正自奇怪,举目望去,屋内呯呯旁旁的声音时而响起,林一内心焦急,怕那平一指有何不测,岂不是白来一趟?当下直闯进来。

    哪知一进得那门,见了那屋内情景,当真哭笑不得,那平一指哆嗦的缩在墙角,一名悍妇趾高气扬的对着平一指喝骂不休,平一指如霜当的茄子一般蔫在地下。这妇人四十来岁年纪,方面大耳,眼睛深陷,脸上全无血色,林一初见时,只道白天见鬼,可见其容貌怪异。

    见林一闯入,那悍妇又狠狠瞪了一眼平一指,冷哼一声闪入屋里去了,想是这种情况常有,已是习为常。

    平一指见河东獅已走,重重松了一口气,复神情一变,居高临下的说道:“不请自入,这人我医不得,快滚,快滚”

    他正自恼怒,任谁在家被老婆发作时,有人闯入见个正着,男人在家丢面子不要紧,让人看个够就不是什么好事了。此时他只想早早轰了林一出门,以全脸面。就如那驼鸟一般,以为把头缩到地下,它见不着人,人便捉它不得了。

    林一见其语气不善,也有许些尴尬,看来好心相求,只怕人家不医,无奈下只得拿出那日与东方不败交谈时,他所赠的令牌一晃,说道:“别废话,速来诊治。”

    他本不欲拿出令牌,当日得东方相救,已承了一次情,如今这般,岂不又欠人情?人情债最是难还,故而没在第一时间拿出。

    这令牌东方不败虽送得随意,但林一也知不凡,果然那平一指望见令牌,面色大变,叩道道:

    “不知上使驾临,还望恕罪,属下这就诊脉”平一指气势顿泄,恭敬行礼。

    林一把张莹轻放在一张矮踏之上,示意平一指过来诊脉。

    “奇怪,这名姑娘脉象强劲有力,身体却为何这般残破不堪?心,肝,肺,肾等部位,都受创不轻,特别是心脉,似乎旧伤未愈,又经历人间至惨之事,如今却是衰弱异常。”平一指缓缓道出,林一不住点头,不愦是江湖第一名医,只凭把脉,便把情况说得八九不离十,果然本领非凡,当下说道:

    “这是拙荆,当日被人以至阴掌力所伤,伤及内腑经脉,在下侥幸曾得一粒灵丹,却只得修复经脉,而不能医治身体。”

    平一指点头赞叹道:“天下间竟有如此神奇丹药,可否宁在下一观?”

    “只余一粒,已被服下”林一回道。

    “可惜,哎,若有这般丹药相助,属下把握便更近一层,如今看来,要想恢复如初,却极不容易”平一指叹道。

    江湖中灵丹妙药的配方都是极其珍贵,如那少林大还丹,指说能生死人,肉白骨,当真不可思议,就是名气次之的小还丹,也有不凡功效。

    “属下医术浅陋,恐怕只得修复十之七八,若想根治,非天材地宝,灵丹妙药不可”平一指沉思良久,向林一请示道。

    “无妨,你尽管尽力便是,其它的事,由我自己想办法”林一示意道。

    当下平一指从屋内小盒中取出一排金针,以极高明的手上功夫疾插入张莹各处要穴,复又行至药柜房,依样取药。

    “老婆子,有贵客临门,速去烧一桶热水,好让这位夫人浸泡药浴”平一指对着屋内喊道。

    林一本以为那妇人至少会埋怨几句,哪知却“嗯”了一声便依样去做了,看来这“贵客”的含义却是知晓。

    平一指每隔一小段时间,便到张莹身边,以内力振动出特殊的频率,使金针嗡嗡直抖,这声音极是细微,非内力深厚者不能闻得。

    林一看得啧啧称奇,他在前世时,更重丹书,对医道只是稍有涉猎,如今这般国手的手段,也暗自羡慕。

    大概半盏茶的功夫,平一指竟累得满头见汗,这时才缓缓拨出金针,说道:“如此以针炙加药浴,过得半月,便能恢复”

    “药材已放入热水之中,还请上使自扶夫人入内”平一指躬身道

    “有劳”林一略一拱手,便抱起张莹入得内房,此时张莹已是醒来,见林一为其宽衣解带,娇羞得满脸通红。

    林一笑道:“你我夫妻本是一体,正当坦诚相见”

    “大色狼”张莹狠狠的瞪了林一一眼,还是顺从的让林一解下全身发带,林一轻抱着来到桶边,玩笑道:

    “不如我俩也来个共浴如何?自古只羡鸳鸯不羡仙,这桶中之水,便是我们这对鸳鸯戏水池”

    “不要”张莹惊叫道,只惹得林一哈哈大笑,缓缓放入水中,知道张莹此时不便,便留下来照看一二。

    此时房外却是传来平一指的话语道:“若想药效更进一步,还需有人擦拭一二,如此更佳”

    “如今却是出师有名,让小生何以自持?”林一笑嘻嘻的走到跟前,张莹羞怯的躲入水中去也。

    “也好,既然你想在水中嘻戏,小生只有奉陪到底”说完假装脱衣服,张莹虽潜入水中,声音听得模糊,却也知道林一肯定没打好主意,无奈的只能浮出水面,气呼呼的说道:“大坏蛋,就会欺负我”

    “我怎么敢呢?一切都是医嘱,我也是迫不得矣”林一装作很是无奈的表情,张莹“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瞪了林一一眼说道:“那还不来擦?”

    “遵命娘子”林一如接圣旨,拿起毛巾上前轻擦,望着张莹冰肌玉肤,忍不住轻轻抚摸,口中自语道:“今世有缘与夫人成就百年之好,当真是林某人的幸事”

    张莹见林一刚才还打打闹闹,此时忽然来这一出,接口道:“你还是当初的呆子,我也是当初的傻子”

    “呆傻正是绝配”林一取笑道,忆起当日自己的孟浪,又很是庆幸还是古代好,抱一抱,亲一亲,便非你不嫁……

    “好啦,还是办正事要紧”知晓林一又打着什么坏主意,张莹红着脸打断道。

    “嗯,过得四五十年,我俩都已白花满头,不知是否还能这般我为你梳头,你为我擦背?”林一感叹道。

    “海枯石烂,白发相依,与君共度”张莹陶醉的喃喃自语,似梦似幻的说着。

    “天长地久,神消骨瘦,与你相伴”林一接口道。

    两人心中各自涌上幸福万千,自不细表。

030盈盈

    张莹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在林一身旁活蹦乱跳,她的内伤,只要不是情绪太过激动,与动用内力,使用武功的话,已经问题不大。

    这日却是去往嵩山的路上,来到河南,又怎能不去少林寺一行?况且少林貌视还有大还丹,为张莹伤体的完全康复着想,在平一指处经历长达半月香艳治疗后,便起程离开了。

    两人像两只快跃的小鸟,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一路前行,时而驻足观望,时而指点江山,当然也少不了欣赏了几百年前的林木荫深,又看那云卷云舒,当真好不快哉。

    正自玩笑,远处传来马蹄疾驰的声音,举目望去,大道中烟尘飞扬,一骑黑色骏马当先前行,后头几匹粽色马紧随起后,似是追赶。

    “嗖”那黑骑上的骑士几根发黑却闪着妖异红光的长针疾射而出,发出破空之声。

    此时各自疾奔,马匹声音喧吵,又有谁能防备这针般大小的暗器?

    “啊!”惨叫声响起,那几名追赶的,冷不防被射中两个,顿时栽下马来,因有着马的冲力,骨头断折的声音响起,恐怕凶多吉少。

    林一这才有机会仔细观察,这几名大汉倒也装束平常,一身粗布的江湖侠士装,或用棍,或用刀,或空手,用剑的却基乎没有,那黑马上的人影形消体瘦,头上戴着一顶黑色斗笠,边缘有黑丝环绕,却是看不清面容,与那追赶的几名健壮汉子形成强烈对比。

    张莹向林一抛去一个哀求的眼神,她毕竟无甚江湖经验,却是见得这些大汉欺负一个瘦弱之人,心发怜悯,示意林一向前搭救。

    “情况不明,你看他出手狠辣,几根长针发黑发红,肯定是剧毒之物,又哪是势单力孤,身体瘦弱便是弱者了?”林一摇了摇头,轻轻说道,江湖混乱,孩提如果有心,尚能杀得了大汉,何况这黑衣人一看便不简单。

    “算你有理”,张莹拽起拳头在林一面前一晃,果断威胁着。

    两人寻思间,场中已发生极大变化,那剩余的三名大汉已是赶上黑骑,右腿一踢,黑衣人飞身而起,平缓的落在地上。剩余的大汉也匆匆下马,掏出兵器冲将上去。

    那黑影武功倒是平平,原本不过是仗着暗器逞威,如今那几人防备得紧,又哪里有机可趁了?没过多久,便在这几人围攻中左支右挡,情势岌岌可危,只听:“呯”的一声响起,却是那黑衣人的肩头重重的挨了一棍,身形委顿的跪倒下来。

    “妖人可恶,今日便要为我等兄弟报仇雪恨。”那人高高举起长棍,往那头顶百会穴重重落去,林一本不打算管,却因为那黑衣人摊倒在地时,斗笠上的遮挡物在下落之势时掀开,见得真容,虽只一瞥,却像是个女人。

    “手下留情!”林一挟着张莹飘然而出,高声喊道。

    那三人本已胜券在握,此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欺到跟前,大惊着摆出阵势,显然十分防备。当头之人开口道:“阁下何人?要管这魔教妖人死活?”

    林一虽然与东方不败有旧,却不会闲得发慌的管魔教和正道的仇杀,只是这几多壮汉要杀这一女子,却不能不管。

    “在下林一,不知这位姑娘有何处得罪诸位的地方,在下愿当和事佬,以辨一二。”林一向前拱手道。

    “你是剑神林一!等等,你刚才说她是女的”那人震憾之极,指着林一,复又指着那黑衣人叫道。

    “在下便是林一,至于剑神?却不认得”林一正自纳闷,不会是京城一战过后,又有好事之人乱安名号?

    “林大侠有礼,我等几人却是少林俗家弟子,闻得有一魔教妖人将对江湖不利,故才赶来阻止。”那几个恭敬行礼道。

    江湖传言,林一林大侠剑法通神,以一人之力力抗千军而不败,并斩杀过半有余,又传言此人行事亦正说邪,曾与东方不败联手败敌,那几人各自寻思,今日此人插手,恐怕难以建功,不如退去。

    “林大侠声名日重,又何必与我等小人物多做纠缠?这妖人以黑血神针击毙在下兄弟两人,此等大仇,却是不能不报”说完也不等林一答话,手起刀落,往那黑衣人脖子上斩去。

    “锵”的一声响起,刀断成两截,林一却好似未动一般,望着那名汉子叹息道:“怨怨相报何时了?你等为少林弟子,该当比在下更明了这句话吧?”

    “兄弟之仇,不共戴天,佛法虽然高妙,却不是我等粗人可以领悟的”拿刀的那汉子愤恨的盯着林一,复又盯着张莹,向旁边两人叫道。

    “走!”三人上马,奔将而去。

    “其实在下又何曾放下仇恨呢?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今日是在下有愧,还望见谅”林一望着飞骑,以内力传音道。

    林一有些无奈的回过神来,暗思着江湖仇杀太过平常不过,他这般劝阻别人的理由当真天真可笑。

    张莹已经上前检查起黑衣人的伤势,轻抬双手,去了那斗笠,顿时一名双十年华,体太妖娆的美丽女子出现在眼前。

    那人大眼明丽,一双眼睛如同会说话一般炯炯有神,鼻子小巧可爱,嘴巴性感动人,此刻正盯着林一好奇的打量。

    林一亦是好奇的打量着此女,黑血神针是黑木崖独门暗器,非重要教众不能习得,此女却这般年轻貌美,当真奇怪。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林一道出心中疑问,其实已是有所猜测,便验证的说道。

    “我姓任”那女子低头犹豫许久,还是回答道。

    果然是任盈盈,林一好笑的上前帮她检查伤势,只不知她为何会惹上少林高手?照理说此刻她应该在洛阳与那绿竹翁隐居才是,因心有所思,手上动作便飘忽起来,时不时的摸那不该摸的地界。

    “啪”张莹轻拍掉林一双手,狠狠瞪了他一眼,林一回过神来,望得两人一个娇怒,一个满脸羞涩,明了自己的动作,当下赶忙道歉道:“任姑娘见谅,在下只无心之失”

    那任盈盈从小生在魔教,性情又怎么会柔和?只是此时她身受重伤,心有余而力不足罢了,即使如此,双眼还是乱转,寻思报复之法。

    “大色狼”张莹一边整理任盈盈的衣物伤口,头也不回的说道。林一尴尬的只得退到一旁,讪笑道:“当真是无心的,为什么真话总是少有人信呢?”说完假装很受伤的在旁边画圈圈。

    张莹看着好笑,说道:“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赶快过来号脉,把平大夫所赠的疗伤药也取些出来。”

    林一照办的转过身去,再一转身,手上便多了几个玉瓶,笑道:“这还用号脉吗?一看便知是一棍伤了筋骨,这瓶药外敷,这一瓶内服,几日便可痊愈。”

    任盈盈接过药瓶,口中称谢,双眼直勾勾的打量着眼前二人,结合江湖传言,好奇的说道:“你真是林一?”

    林一好笑道:“如假包换”

    “江湖传言你不是身高八尺,体宽也八尺,眼若铜铃……”任盈盈自顾自的说着,张莹扑哧一声大笑出来,林一无奈的摇头苦笑。

    “女人当真碰不得,不就被自己无意中摸了几下吗?竟这般小气编排起自己”林一叹道。

    两女各自取笑,林一化悲愤为力量,远远逃开不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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