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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全文阅读

作者:糊涂小神仙     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txt下载     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全文阅读

001酒家

    林一饶有兴趣的望着眼着脸如大麻皮、声音却宛转如脆鸟的酒家女,来到这武侠世界已近十载,总算熬到剧情开始运转,虽脸上不显,内心早已沸腾澎湃。

    “幻,扫描一下这两人身份”林一心神连接上自己的随身空间,幻身为空间的管家,有着诸多不可思议能力。

    嘀:“身份确认,华山劳德诺、岳灵姗”心神中响起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间,却是那智脑一般的声音。

    “果然是这两人,大戏开罗,我也有一展心中所想的机会了,华山派吗?倒是很深的算计,本来无趣的世界,有个岳不群来斗智倒也不寂寞了”

    “要什么酒”清脆动听的声音再次响起,拉回林一久远的记忆,含笑的随手摆了摆道了一声随意郑镖头见林一神情反常,不复平时冷淡模样,又望了一下那酒家女,哈哈大笑起来:

    “哟,我说林一小子,平日里对着街坊里的闺阁可没今日这般失态,莫不是春心萌动,看上人家小姑娘不成”此言一出,不大的酒家里更是一下子喧闹起来,吃的镖局这碗饭,平日里可以说提着脑袋混饭吃,故而众人便更喜欢这些带黄的段儿。

    狠狠瞪了一眼老郑,刚好这时酒已上桌,便自饮起来,旁边坐的史镖头及众镖师也都止了笑,大家都明白这林一虽然外表冷淡,却决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自十年前做为孤儿被收入林家,得赐林一这个名姓,经过十年苦练,镖局中能当对手的已经全部落败,可谓少年英雄之称。

    “我说这小子今天打猎怎么心不在焉,原来是在这南国大好春光之下,也免不了俗”众人都已止声,此时却还无顾忌的不用看也知道是少镖头林平之

    苦笑一声,转过头无奈的道:“少镖头何苦取笑于我,要说在这闽地要说少年英杰,非少镖头莫属,行侠仗义挥金如土,谁人不给一份薄面?”

    林平之讪讪一笑,神色音闪过一丝得意,也不多言,林一今日古怪,不复平时冷漠面容倒也是好事,冷冰冰的在他周围便有点发冷的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和他如此玩闹,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常取笑玩闹于他,可惜木头一般人物,只会挥着木剑……

    一声冷笑打断了林平之的回忆,却是两个头缠白布身着青袍之人,进店时大家早已发觉,却只当是寻常客商,不料却在此时作声:“我道是哪来的兔儿爷,原来是你这个小白脸,也敢自称少年英杰?莫当天下人都死光了不成”说完还不屑的冷哼几声,实在是无礼之极!

    众人勃然变色,各自按着刀柄,有几个甚至已经站起,跃跃欲试

    郑镖头首个站起,倒是个老成持重的,出声道:“尊驾是谁,莫非当福威镖局好欺负不成”虽然语气平淡,在说道福威镖局时,倒也透露着自豪。

    郑镖头虽然武功平平,但配合着这一股子傲气,又有身经几十年老江湖的一番威势,倒是激起了众镖师的血性。各个大喝起来,却不料两个青袍人依旧淡定的道:

    “福威镖局,好大的名头,老弟可曾听闻过?”那汉子望向同桌之人问道,却是理也不溃镖头的发问,那神情可谓无礼之极!

    “小小镖局,井底之蛙罢了,也只敢在这偏僻之所称雄,这便是山中无老虎,猴子当大王吧”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众人闻言,无不愤怒,史镖头平日脾气暴燥,头一个冲了出去,一拳直拳带着风声直奔那侮辱镖局之人而去,史镖头练的少林罗汉拳,经几十年苦练,早已炉火纯青,众人看到这拳的威势无不喝彩,直以为能一拳建功,直捣黄龙,林一却小小的摇了下头,认出此拳却非少林真传,因带着空间,又有幻这样一个超级大的作弊器,笑傲江湖中的各种武学早就了然于胸,虽只选得其中一二来精练,但眼光早已天下少有。

    果然那青袍汉子只是略一转头避过,史镖头收势不住,拳擦着肩头而过,此时拳已使老,对方却借着这一小小的转头之举,回手的一肘狠击在史镖头后脑,直接史镖头打晕了过去。

    喝彩声忽止,众人而露不可思议的神色,惊疑不定的朝这两人望去,寻思着两人来历。

    林平之见此,知道气势已泄,自己身为少镖主,此时出身定能挽回颓势,故纵身而起,一招云里乾坤拍将出去,那青袍人倒也不慌,站起身来侧身避过,身体来个九十度的旋转,双手如飞便要抓住林平之双肩,却不料林平之低身下潜,借着下潜之势,又一朝云里雾里朝青袍人踢去,两人拳来脚往斗得不亦乐呼。

    “哼,小娘子倒有些手段”青袍人边打边骂,句句不离林平之小白脸的软肋,终于激得林平之怒气勃发,招势便凌乱起来。

    林一摇了摇头,知道林平之到底少年心性,如何受得激?果然,只片刻,林平之屁股中招,直接飞将出去,来了个屁股朝后,平沙落雁势,难看之极

    两个青袍人得意非凡,肆无忌惮的大笑,“我道有什么威名,原来也只是不入流的角色……,脸上不屑更甚”

    林一双眼寒光一闪,福威镖局收养自己十年,哪容得这般羞辱,要不是涵养比那些镖师好些,恐怕早就发作了,此时更不犹豫,身形飘忽而起

    那两个青袍人话未说完,一抹艳红漂起,青袍人满脸惊骇与不甘,转过身去,入眼的是一柄带血的剑,一个冷漠的人。

    林一已经回座,长剑直插在地,血顺着剑身而下,妖异非常。

    “你……”话未说完,两具尸体轰然倒下,却是一剑双雕了林一若无其事的拿起尚有半杯的酒自饮自酌,虽是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任何不适之处。

    这突发的一剑直让整个店里鸦雀无声。店主人眼中闪过一抹惊骇,“刚才的一剑,自己躲得过吗?”

    只过了许久,店中才暴发出一阵冲天大叫:“好!”众人欢呼喝彩,林一却有些两难,寻思道:“如今青城派两人已灭,林家的灭门惨事也不远矣,是帮还是不帮?若帮了,那剧情大改,虽然自己武功已成,倒不担心什么,但失却原著的魅力,但是可惜,还需从长计较一番”

    “不愧是我林家千里驹,虽是偷袭得手,但武功也有一流了吧!”林平之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刚被羞辱而来,随手拿起一碗酒,走到林一身边,相对一笑,高举起酒杯道了一声:“干”

    整个店里的气份顿时达到高潮

    “不愧是林家少主,即使年纪尚小,也有一份收笼人心的手段,武功虽然低微,却也有可取之处”,店主人冷眼观察,别人看不出青袍人的武功路数,店主人却是一清二楚的,刚才青袍人与林平之过招,使的分明是青城一派的武功路数,这一眨眼便给杀了,余沧海铁定要血洗福威镖局,看来大乱将起,该撤离了。

    少年人不知轻重,郑镖头倒是心有戚戚,从少主几招落败来看,这两人的武功倒是不凡,如今身死,却不可让人知晓,于是在众人喝得烂桩时,掏出几多银钱与了那店家,两人悄悄的拉回后院埋了去。

    这些人各怀心事,埋人时倒是寂静无声,本是和风暖絮的春天,却又平添一丝凉意。

002不群

    “第几个了?”林一目光沉静,似睁非睁,双腿盘于床上,心神和幻连结在一起。

    “第十七个”幻简洁道

    轻轻点了点头,林一露出高深莫测的一笑,忽的站起来到窗前。

    “我们的计划也开始了吧,幻,具象化拟人,顺便帮我易容”林一双手背后,仰首望天,今晚月光无华,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青城一派的报复已经展开了。而自己第二枚棋子也已经到来,真是有趣的江湖棋。呵呵

    “是的主人”幻的声音从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忽的转变过来,清脆悦耳,又带有江南女子的柔媚温柔

    一阵洁白雾气忽的升起,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在那一团雾气中,又分中一道立于林一旁边,一阵扭曲过后,化为一位双十年华的妇人,衣物素白,如梦似幻,正是幻具象为人,为今晚好大一场杀人盛宴而准备的。

    幻的美,是根据林一喜欢的女子而来的,有江南女子的柔美,又有北方女子的身材与身高,皮肤晶莹玉润,外表如天成,简直不像是人间中人,称之为完美亦不过。

    正因为美极而显得不真实。

    反观林一,一阵雾气过后,面容体态剧变,已由原来的二八少年郎,变为三十出头的中年汉子,双目精光暴闪,威势无两。

    随后打开衣柜,两套纯黑的夜行衣换上,两人悄然而出房间。

    “啊”“啊”“啊”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在如墨的深夜中更显诡异,墙外的树影娑婆,在平缓的风中以极平静的姿态舞动,又有谁会想到墙内的残酷?

    “余沧海!我自问对青城派持礼有佳,你为何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之事,灭我镖局满门?”林震南痛心疾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眼中除了仇恨之外,已经只剩下不甘。

    到得此刻,林震南早就知道酒家之事,更知道林一做的好事!可惜搜遍全府,林一便如同消失一般,再无踪影。

    此时林震南也知,不管那两人是林一所杀,还是林平之所杀,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府之人所杀,而这,便够了。

    “哼,杀我孩儿,掩埋尸体妄图毁尸灭迹,你们做的好事!我儿一剑毙命,今天,就让我来领教一下辟邪剑法有何厉害之处”余沧海似乎怒不可遏,一声暴喝响起,手持长剑一招鸿飞冥冥似要致人死地。

    忽忽冥冥,便是这招的精妙所在,从空中而下,剑尖飘忽不定,让人产生不真实感,最终在考虑剑尖落点时饮恨。

    “铛”林震南也不甘似弱,更何况是个老江湖,若像林平之这种少年郎对上这招,后果堪忧。

    全力施展开辟邪剑法,可惜功力太弱,只一交手,便完全落在下风,似是风雨中的小船一般,各招间险之又险。

    不过十招,唰的一声响起,余沧海松风剑法果真不凡,挥动间已斩断林震南左臂,顿时血如泉涌。这还是余沧海本意不取其性命,只为那辟邪剑谱而来,如非如此,林震南早已饮恨剑下。

    “爹”“相公”两声焦急之声同时响起,伴随着脚步声而来,却是林平之与林夫人双双出得厅外,泪眼相交,林震南挣扎着想要站起,今日一役已是不死不休,在此哭哭啼啼反让仇家笑话,可惜受伤过重,仆一起身便昏过去。

    此时关系身家性命,林震南却昏死过去,只让孤儿寡母更加慌乱。至少林夫人表现得极其不堪,双腿打颤,嘴蜃哆嗦。

    “哼,米粒之光,也敢放光?”余沧海不屑与狂傲之色尽显,配上那染血张狂的身体与脸,如深渊中的恶魔一般,每一句话都让人胆寒。

    就在此时

    林夫人双眼闪过一丝绝决之色,她出身于洛阳金刀王家,自幼也是习了些武艺的,虽然平平,但也养成武人的一股子气势。

    嗖的一声响起,已是提剑上向窜去,仇恨与伤痛让她暴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实力在此刻竟然有大副度的提高,又和余沧海近在只尺,当真可以用暴起伤人来形容。

    这一剑快若惊鸿,余沧海也是大惊,急向后掠去,剑光过后,一条发丝落下,直惊得一身冷汗。

    余沧海久经战阵,虽一时不防为林夫人所趁,又岂会束手?只在甫一惊讶过后,便震定下来,不过几招,林夫人也给砍翻在地了。

    林平之发出比之前更凄厉的惨叫,摇摇晃晃的往母亲处走去,或者说爬去。人间至惨之事莫过于此。

    林一和幻却平静的望着场中的孤儿寡母,又望着已是血淋淋的余沧海,并没有解救的意思,虽然镖局有十年收养之恩,但只救一个林平之,便也算报答了,这是林一久思所得,还是要按照剧情发展下去,其一林震南怀壁其罪,自己以后不可能一直相护,其二林平之富家少爷,如苦不经历剧变,恐怕很难有所成就。

    “行动吧”两人拉上脸罩,从屋顶飞跃而下,双双持剑刺向余沧海,按理说以林一的武功,已算是绝高,偷袭下斩杀余沧海也不是不可能,可惜两人都无杀余沧海的意思,使的却是华山一派的苍松迎客。

    又是“叮”“叮”两声响起,剑上传来两道雄浑力道,直震得虎口发麻,余沧海面露惊色,足足向后跃去一丈,才暂松下心来,既而大怒:

    “华山派?”脸上惊疑不定,以此两人身形武功,莫非是岳不群和宁中则亲至不成?心中一凉,有华山搅局,辟邪剑谱难得矣。

    “岳不群!宁中则!我报杀子之仇,你们也要来结这梁子吗?”

    可惜林一和幻都没有回答的意思,又是直接持剑而上与余沧海战在一起,只见穿针引线、天衣无缝、夜绣鸳鸯、织女穿梭……养吾剑,希夷剑……直把华山剑法舞了个遍。

    余沧海憋屈不已,内心已经确定此二人便是岳宁二人,三人越战越烈,越战越久,林一脸上紫气闪现,这更坚定了余沧海的判断。

    林一给幻使了一个眼色,当即幻跳出战圈往青城弟子中掠去,只一晃惚,青城弟子中惨叫声此起彼伏,幻右手持剑,脸色在面罩下几不可见,青城弟子已是吓破了胆,竟无一合之敌,只片刻,几十个年轻一代弟子,青城派新一低的希望尽数被屠杀。

    余沧海闻得惨叫,便知道要糟,只是没想到华山竟敢对武林正道下手,回身一望见得惨况,大脑直接空白。林一趁机在余沧海身上连刺数剑,当然,都避开了要害。

    等回过神来,已到崩溃边缘,高手比斗,最忌分心,只一个失神,又给林一一剑刺中肩头,这一剑直接来个对穿,余沧海惨叫一声向后疾掠而去。

    不愦是久经杀场之人,仇恨与愤怒在逃跑时便逐渐冷静下来,细细回想场中变化,又是一阵惊疑,看岳不群和宁中则的做法,莫非要把我青城一脉尽数斩尽不成?青城与华山本无仇怨,华山此举莫非是?

    “辟邪剑谱!”

    “啊”余沧海大叫一声,怒气再次喷涌而出,此次已是怒极,配合上一身血衣,倒也有一番气势。

    此时再不走,恐怕这身老骨也要交待在这,再不犹豫,借着屋外一颗大树转折而去,其身法之迅疾,倒是不同凡响。

    林一似笑非笑,本没有留下余沧海的打算,否则岂容他全身而退?这般算计开来,青城与华山已是不死不休,只不知道那君子剑该如何应对呢?江湖很快就有好戏了。

    见余沧海已逃,林一和幻对视一眼,便双双跃起,消失在月色之中。后方远处传来些许呼喊之声……

003辟邪

    林平之凄凉的跪在荒山的一座新坟旁,眼中已经没有泪,泪,早在几天前便已流干,血顺着双眼流下,把眼前碧翠的青山染红,一个平日养尊处优的少年,一夜之间,家破人亡,父母更是饮恨黄泉,情何以堪?事何以平?天何以公?

    “爹,娘,为何你们这般狠心离平儿而去,世间虽大,平儿该何去何从?”两行血泪落下,空洞的眼神更加空洞了。

    怔怔的望着远处高山,无助,绝望,还有一丝丝愤怒,是的,愤怒只剩下一丝,或许很快连愤怒都会灭绝,这便是心如死灰的感觉吗?几天来不吃不喝,茫茫然,萧萧然,惘惘然……

    永远这样坐着吧,望着坟头,轻风在发间飞舞,背向夕阳,如血的夕阳,把自己染成血色,一身不堪重负的复仇渴望,让人不想站起。

    责任好沉重

    林父在当晚因摧心掌及体没得到救治而亡,却是余沧海想不到的,毕竟,他没有杀死林父的打算。林家辟邪剑法一世英明,当年曾以此剑法完胜青城派祖师,谁又会认为到林震南时连二流武功也算不上了,只觉林震南恐怕是为了林平之而不使尽全力罢了。

    然林震南内力浅薄,摧心掌阴狠毒辣,当日心脉被伤,若是放在平时尚不会危及性命,可悲可叹的是,当日灭门,心脉本就脆弱不堪,倍受煎熬,再中催心掌,果断发作,未及交待遗言,便在昏睡中故去了,这也正合了林一之意,否则计划恐怕还要多费些周折。

    林一缓缓向坟前走来,手中捧着一束白菊,神情冷淡,似云淡风清,林一本是冷漠之人,当日的决定不曾后悔,现如今林平之心已死,却有点始料未及,毕竟,这枚棋子已经按在手上十年了。

    装作恭敬的把菊花放在坟头,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算是回报几年来的照顾。

    冷漠之人或许都有一段难以忘怀的断肠心事,林一也不例外,造成他来到此世的缘由,同样是家破人亡,万幸的是,他报了仇,与敌同归于尽。更幸运的是,幻在这一刻由灵魂与鲜血激发,穿越时空,降临在一名六岁的乞儿身上,幻是一枚家传宝玉,实际上却是一座仙家洞府。有山林灵泉,有古之典藉,有武学巨著,甚至有修仙之秘录,可惜的是,被加了封印。

    报了仇不代表消了恨,因为伤疤还在,触到了还会痛。

    痛过的人才明白痛的滋味,但并不是明白滋味后每个人都有勇气重新站起,更多的人则是在沉默中消亡了。

    “少镖主节哀”同样冷漠的递过一丝方帕,机械似的动作伸到林平之的眼前,可惜对方连眨都不曾眨一下。

    丝帕是幻变出来的,大男人不会有这东西,只是借着丝帕递出一丝关怀罢了,痛过之后,心就会关闭,如同现在的林平之,以及林一。

    “青城派自几百年前流传,底蕴丰厚,余沧海天资卓著,武功更是已达一流境界,想要报仇,恐怕不可能了”林一自语道

    这倒不是林一妄自菲薄,青城一脉较之于中原大派,如少林、武当、五岳等只能算是二流,但几百年流传,谁能保证青城山中没有几个隐世的老不死?华山这般脆弱都有风清扬坐镇,青城山人杰地灵,可想而知。

    这样说的另一个目的,便是激他一激,不把林平这弄疯绝不罢休。如此,江湖再起腥风……

    如九幽一般的声音打断林一的思路:“那晚,你去哪了!”如风一般轻的话语,林一甚至怀疑自己根本是幻听。

    “那晚,你到底去哪了”林平之满脸狰狞,忽的转过头来对着林一一瞪,怒气在瞬间暴发,直接扑了上来。

    “哼”林一轻轻一摆,便脱了开去,对于林平之的感受即使有感,却也容不得别人用这般语气和自己说话,更何况,只是一枚棋子。

    “废物”,“啪”林一轻抬起右手,一个巴掌扇将下去,直打得林平之昏死过去,几天不进水米,又如何抵得上这含怒一掌?虽然没带内力。

    他的心早在前世便死了,现在想做的只是游戏江湖,或许让整个世界也感受一下痛苦的滋味,是的,他是这么打算的,也已经开始这般做了。

    或许连他自己也没发现,幻的情绪忽的一动,对他自称智脑的它来说,这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幻为什么要带他来这样一个世界?难道只是为了体验江湖仇杀的快感,闪烁的双眼或许有答案,但他是幻的主人,奴仆只要忠诚便够了。幻如是想着。

    没有犹豫,从空间中移出一些灵泉泼在林平之身上,这些灵泉可不是普通泉水,空间中最高的山,每年也只顺着流下来一汪而矣,得了此泉水的滋润,林平之一定可以在短时间内快速成长起来,他要培养林平之,为世界添一个恶魔。

    灵泉及体,很快便把林平之身上的伤修复的七七八八,几日的疲劳与饥饿也瞬间去除,人当然也醒将过来。

    “你打我!你竟然敢打我”林平之歇斯底里的吼着,但却没有再像刚才一样扑上来,头脑看来清醒了许多。

    从小到大,别说被人扇脸,就是身上也没被人打过,父母疼爱,外公溺爱,何时受过这般侮辱,这一刻,愤怒再次点燃。

    林一啪啪的拍了几下手,“当日你如果有这般气势,倒也不会让余沧海小视了去,可惜啊可惜,人家连杀你灭口都欠奉”

    “你……”林平之只觉得胸口要炸开,怨气无处发作,又想到父母之仇,满腔怒气化为一拳拳狠狠的击打在地上,直到鲜血淋漓。

    “也罢,看在你有心振作的份上,那晚所取之物便予了你”说完从长袍中抽出一卷红色布团,正是那林家祖传,辟邪剑谱。

    随手一扔,江湖中人人求之不得的绝世剑谱飘将出去。林平之在听到林一说话时,便抬起了头,此时刚好接住。

    入目的几个字却让热起来的心,“辟邪剑谱!”内心狂喜,不过接下来的几个字,瞬间让火热的心又凉了下去。

    “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为什么?哈哈,哈哈,哈哈,这,这,这”双手颤抖,语无伦次。此时已经没有语言能够形容林平之此刻的心情。

    明白了父亲与自己辟邪剑法的致命缺陷,明白了先祖当年的忍辱负重,明白了自己将来……

    痛?

    恨?

    不甘?

    ……

    “当日你父知满门可能尽殁,便央我去祖屋中取了此物,还让我尽快回返,务必保得你周全,可惜天意弄人,回来时镖局已不复存在”林一自顾自的编着早已准备好的言辞,誓将林平之骗死还帮自己数钱。

    “阴阳两隔逝归去,白首遥望是故人;山外荒草枯枝恨,却道一年春来迟。”

    林一头也不回,一首归辞咏毕,便施展绝世轻功远去,空气中飘荡着:“你好自为之”

    林平之呆呆的望着那出尘的背影,内心不由的生出一丝后悔,“原来他是奉了爹爹之命,原来却是我误会了他,原来……”

    儿时逗弄于他,却从未见他生过气,此次他还会原谅自己吗?会吗?

    痛……为什么痛?

004山野

    林一离了福建,便一路北上,此行的目的是嵩山少林,一路上且停且走,顺手收拾了几拨不长眼的强盗草寇,此时天下太平,上山为寇者都是些悍匪刁民,或是犯过刑法之徒,倒不用有怜悯之心。

    林一虽然有心报复,却决对不会对普通人下手,江湖之人手染鲜血太平常不过,如那西方有名的句子:“骑士虽然斩杀了恶魔,自己便也堕落成恶魔”对着恶魔下手,当然理所应当,杀人者人恒杀之,不管对方出于什么理由。

    可惜没遇到看得上眼的武林人士,本想找那日月神教的麻烦,一路上都未曾遇见,江湖传言,神教行事肆无忌惮,乱杀无辜再平常不过,莫非这神教改了脾性,倒做起安民顺民来了?

    其实林一不知,日月神教源自于明教,当年朱元璋得天下,因着军中骨干许多出身于明教,权力多受制肘,更有诸多不服管束,便明里暗里的打压,到如今百多年已过,明教早就分裂,而日月神教,便是最大的分支。

    幸好有空间相随,幻大美女相陪,倒不寂寞,当日幻大美人变身后,林一不曾要求变回去,只觉这般模样更是养眼。幻美女一举一动莫不稳重大方,极有大家闺秀之气质,实在是因为她集世间女子善良美所化,想不让人亲近都难。

    一路聊东谈西,医卜星相,人文地理,无有涉及,但有所疑惑,便有美人开解,但有所需,也能实时造出,当真好不快哉。前世积累诸多知识,此时更是如鱼得水,与幻美人单相验证,倒也是一番秒事。

    若行得累了便回到空间中饮几口灵泉,在草屋中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在溪流边安静调琴,在高山上迎风而立舞起剑招,在书房中博览群书……

    人间至妙之事,尽在于此。

    前世之时,自己为道出家,抛下一个幸福和满的家庭不顾,只闪终南山中参仙访道,饥则食树果,倦则寝山林,经十八年苦修,终证金丹大道,其时金丹已成,神魂状大,也能元神查于微毫,对那山中众多苦修之士,也了然于胸,大多破得本参,能认得自我,能耐得寂寞,只要耐心修行,至少也能有一番高深的根基。想今世有所成就,倒是千难万难了。

    其时金丹大道已成,元神当真强大,能洞悉天下因果,闲来无事,便好读书,易学古经,医卜星相,诸多杂学更是受不释手,可惜当时没有这随身空间,多有不便。今世空间相伴,已是超脱世间,真如那世外神仙。

    或许许多人会误会,既然金丹大道已成,为何还因报父母之仇而与敌同归于尽?其现代人多有误解,金丹大道并不是那原子弹,并不是什么炸药库,丹药,丹药,丹是类似于药的一种物质,药能滋养身体,而丹滋养的却是元神,当金丹元满时,至丹田沿小周天而上,至泥丸宫中,与灵魂相融,成就无上阳神,到得此时,朝游栖霞而暮苍海,天下虽大,也能任君逍遥。

    金丹大道初成之时,倒也有些许神通,可惜挡不得子弹,父母遇害之时,林一当时便感应到了心悸无比,运转易算之法,只知家中大祸已生,顿时灵台清明不复,只存报仇一念。

    为父母报仇之事,已是犯了杀劫,杀劫之中,那点易算的本事也差不多无用了。天机混乱一片,至死方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无有其它。

    眼看天色将黑,林一仍然悠哉漫步于山林,武功既高,黑夜亦如同白昼一般明亮,以前许多日都是藏于空间之中休憩,今日忽的心动,要往这山村人家借宿一晚。

    翻过几多山岭,终于见烛火灼灼,有一户人家似隐似明的存在于半山腰之中,倒也奇特,当今天下太平,能存于山中者,非高人隐士即妖邪。

    行至门前,却是一条碎石铺成的道路,一旁便是山体,另一旁却是百丈悬崖,只余下一路可环绕着山体而下,想来是出行的道路了。

    所谓艺高人胆大,妖邪靠的都是那引诱来害人,林一自信元神强大,当真不惧,若是武林中人,那更是无虑了,自己十年苦练,天下武学信手拈来,何人可敌?

    轻磕几下柴门,屋内便传出声响,想来寂夜有客,也可以排遣一下愁思了,开门的却是一个年老的老汉,双眼浑浊,双脚虚浮,即非高人隐士,更非妖邪,倒是可惜。

    “贵客监门,老汉有礼了”老汉双手抱拳,倒是武林中的见礼

    “老伯有礼,在下路经此地,天色已晚,便来叨扰借宿一晚,还望行个方便”林一回礼道,内心寻思着这老汉如此普通,因何故而居山腰?此地外出采办多有不便,便是那健壮青年,想要到集市求得盐米,恐怕也要几天行程,当真不可思议。

    正自暗暗猜想,老汉倒是客气的迎入家中,取出家中最好的米面,放上锅中整治,古代时民风纯朴,若有客人到家中坐客,便要拿出家中最好的吃食招待。

    老汉一番盛情倒也不好推却,几柱香的功夫,香喷喷的青葱面条便已上桌,其油不过几滴,面条倒不见得会好吃,只是林一望着那碗面,拿起了筷子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哎”莫名的惆怅,林一思绪似乎又回到自己小时候,与父母一起吃葱油面的时候,当时其乐融融,虽然家境贫寒,却是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光。如今阴阳两隔,面还是这碗面,心境早就不是当时的心境了。

    老汉见得林一叹气,误以为饭菜不合胃口,赶忙道:“山野之地,无甚好东西招待,怠慢了,怠慢了”

    明明的已是家中最好的吃食,此时见客人不满,竟然露出如此不安的表情,民风纯朴至斯,当真可叹。

    “老伯莫慌,非是面食的缘故,只是在下思及家中父老,有所感慨罢了”

    老汉见状,竟也发出叹息。

    “某家中本有老小,老伴已是西去,儿却守不得这山野寂寞,非要入那滚滚红尘走那一遭”说完泪水便随着话语而下,情真意切,恐怕也是内心凄苦之人。

    整理了一下情绪,老汉接着说道:“先祖从龙征战八方,立过不世功业,可惜先皇量小,不能容人,不得矣隐忧至此,立下祖训,不再入那红尘,只求一生平凡,心安理得罢了”

    “阁下身配长剑,想来是武林中人,想我那儿,几十年前也学了些许家传武学,本事大了,心也就大了,一朝下得山,便一去不回去了”老汉叹息声又起,无奈的大摇其头。

    只是老汉不知,他的只言片语竟引得林一心中巨震,如万古洪钟,一遍遍的在心中回响,思及前世老父母,是否也如同老汉一般,对灯空叹,对月长悲?

    两人相顾无言,各自想着心事,屋外传来倦鸟低鸣,不知是否也是思及妻儿?月色时隐时现,是否也羞于见人?

005东方

    两人言语缺缺,却又心境相似,陷入一种奇妙境的,最后林一忘记是如何来到房间,如何走上床去,又是如何睡着的。

    只知道,沉浸在回忆中,如同又活了一世。

    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台映射入屋内时,林一便醒了,缓慢的起身,静坐在床缘边上,透过窗户望见清丽雄奇的森林和天空时,昨夜种种浮现在心田,当真“弃我去者不可留,乱我心者多烦忧”,在这个世界呆了十来年了,不也是这样过来了吗?不也逐渐淡忘前世种种?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不管什么绝症,都无压力!

    林一决定,前世种种,随风而逝吧!今世要做的,便是要世人尝尽苦难,以解他死不瞑目之苦。

    老伯已经起身,站在院中活动拳脚,只是些粗陋的把式,挥舞时气势十足,似是军练之法,可惜老伯并无内力在身,只得形似。

    “后生,此地清幽,也算得是一处福地了,前有百丈悬崖,后有百尺爆布,老汉我自家种着几块山地,粮米也不缺了,看那远处的白色山石,可是难得盐岩,我们世代居于此地,全是靠它养活”老伯兴致不错,许是长居于此,无人交谈的缘故。

    顺着老伯所指,果真在一片山崖上露出洁白一方土石,而这弯弯曲曲的小径,竟然是通向盐岩而非山下,想林一昨日来时,没路时直接以轻功掠过,便不用考虑有路与否了。

    “昨晚却是想差了,此地称为世外桃源亦不为过”林一恍然

    “倒是一处隐居的好去处”忆起前世自己搭的茅草屋,取个水都要下山……该死,怎么又想起前世?

    “我去准备早饭”老柏纯朴的笑容配上毫无心计的话语,兴致盎然的回到屋去,那样子,能让任何躁动的心瞬间平静下来。

    “这是幸福的感觉?”林一呆呆的想道。

    后山只是穿过石屋的后门,再行得百米开外,果然有几丈瀑布飞流直下,岸边绿草成萌,稀疏的分布着几株果树,树上结了几个绿油油的果子,想是时候未到,未得成熟。

    离果树不远处圈养了几只鸡和鸭,不规距的几只已经扑的越过栅栏,跳上草地,为什么不飞呢?原来只是些雏鸡鸭。黄毛还没褪尽,便急于闯入那更广阔天地。

    鸡上树,鸭入水,一派和谐的世外桃源景像。一尘不染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似乎,空气都是甜的。

    “咦”林一望向爆布旁的一块石头,有点惊讶于在这荒野之所竟然有石刻,走到近前,双手轻抚,这石刻竟然已经非常圆润,莫非是被人长期抚摸不成?

    脑中闪过一丝影像,老伯形单影支,独自徘徊于石刻旁,眼泪顺着手指一次次的抚摸石刻,如抚摸自家孩儿的脸……

    长石不过尺长,内刻有细小剑字,想必刻石之人已得剑法精妙所在。

    “余自幼习武,至今十八载矣,每日于爆布之下,或劈、或砍、或崩、或撩、或格、或洗、或截、或刺、或搅、或压、或挂、或云,自觉已入剑之殿堂,然手中长剑,却从未饮过人血,甚憾,山林虎狼,畜牲之辈,有何资格祭此宝剑?定当学霸王,除暴而安良,不负先祖所遗宝剑,东方柏留”

    “东方柏?江湖无名之辈,恐怕早已湮于江湖之了吧?这大概就是老伯所说的不孝子,当真年轻气盛”轻轻摇了摇头,林一也不在意,江湖险恶,每日仇杀不断,多少年轻武人死于非命?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只叹尘世如潮,人如水!何时归!

    提剑跨00骑挥鬼蜮,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夜雨八方战孤城,平明剑气看刀声。

    侠骨千年寻不见,碧血红叶醉秋风。

    伴随着吟唱,林锋兴致高昂,三尺青锋从腰出拨起,平举于前,右手一抖,嗡嗡声不绝于耳,每吟一句,便刺一剑,似无所觉,似无所虑,只是平平一刺,如刚开始习剑的孩提一般。

    但,又有几人知道晓此剑奥妙?

    “也罢,既然老伯清苦,吾便猎几只野物加餐”林一纵身而起,竟是沿着瀑布逆流而上,手中长剑如双手摇摆一般晃来晃去,看似再普通不过。

    爆布从中而断,像窗帘一般从中撕裂开来!剑法之神奇,已至于斯!此乃神技。

    此时,幻也被主人的情绪所感染,分身而出,左手持剑,与主人并肩而行,亦是如步行一般左右摆动双手,爆布再也不堪重负,直接改道。

    “壮哉”林一高呼一声,冲天而去,幻紧随其上,二人如龙入海,胶相腾挪,男的俊,女的靓,翩然起舞,再无一丝剑的影子,虽在舞剑,却如跳舞。

    “恭喜主人突破至无剑境界”幻娇笑的说道,如花般开。

    “嗯”林一也是喜悦,自己一直苦练独孤九剑,靠着强大的元神作为支撑,又有强大的悟性,早就把此剑法练得炉火纯青,可惜最后一步一直未能迈过。

    独孤九剑,破尽天下武功的至强剑法,练至最强处,却是无剑胜有剑之境。

    无剑,是一种境界,它不是剑招,故而是学不会的,只能靠悟,悟靠的是心,最后却要摒弃心,心中有剑,算不得无剑。

    如果硬要说它是什么,只能称之为道。

    “远处猛虎搏兔,倒是少见,我们且试一试,谁先刃这只大猫”相视一笑,两人几乎同时疾射而去,山林之中,看似挺近,其实足足隔了一座山的距离,两人轻蔑高绝,只需在树尖上一点,十几杖距离便远去,当真匪夷所思。

    如果现有旁人在观看,不难看出,两人虽然看似并肩,其实幻一直落后半步,林一也再清楚不过,幻的实力,当真无法用这个世界的武学来衡量。

    林一轻叹,他从未把幻当成奴仆,可惜幻确是个死脑筋,如果她不是智脑,那……只一愣神的功夫,幻虽然晚到此许,却已经拿下大猫。

    两人未再言语,一路回到石屋,幻在半途时,便隐入林一身体中去了。只剩林一单手持虎,落入院中。

    “了不得,几百斤的大虫竟这般轻松打杀了?”老伯感叹道

    他一生因武生恨,见得林一的异形,也只是稍作感慨罢了。

    早饭清粥野菜,虽然清淡,却别有一番滋味。

006伯光

    深山虽然幽靜且风景秀丽,但到底不是常居之所,特别是林一这般内心本是喜静恶争,却被亲情所伤之人,要是在老伯处多住得几日,恐怕为自然之道所溶,慢慢的便消融了斗志,一世也不想出了。

    这日总算离了群山,到得湖北境内,舒舒服服的找了一家客栈落脚,此时的林一武功已至化境,再不能从外表显出一丝武者气势,要不是生得俊朗非凡,恐怕会被当成普通人。

    找到一处靠窗的位子,自饮自酌起来,细细咀嚼着当地名菜,时不时的望着窗外街道忙碌的人群,双耳聚于屋内各种人物的谈论,当真别有一番滋味。

    大多数都是本地寻常人家,不过是些家长里短,街邻丑事,还有些往来商人,时刻不忘追本逐利,大堂正中,还有几个武人高谈阔论,大声喧哗,视旁人为无物。

    西首的尖嘴猴塞,听其自述倒有个响亮的外号叫什么飞天鼠吴失手,想必是轻功见长,却喜欢盗人财物之辈。

    南首的腰宽体壮,练的自然是外门硬功,名叫铁柱,倒也相符,看其太阳穴突起,想是有几分火候,

    北首之人双眼飘忽不定,每一次从男人处瞟过都无停留,恐怕不是为了银钱,因其不管贫富,只是扫过,倒是在女女之时,刻意停留。

    此人却未报得姓名,其脸面有须,上身着短袍,下身却是类似裙子一般的衣物,一柄精钢刀横放在桌角,眼中时不时有神光崩发,想必内力不俗,右手有着厚茧,刀法恐怕也不弱。

    林一注意到,越是美貌之人,北首之人目光停得越久,不用猜,也知是个淫贼了。这三人倒是有趣,聊着些天南地北的新鲜事,时不时的插科打浑一般,都是些黄段子。

    轻摇了一下头,女人果然还是江湖人的最爱。

    “我说铁老哥,吃着江湖这碗饭,怎能如此娇情?城里张员外,平日里鱼肉乡民,谁人不知?今晚我等便去取了这不义之财,下辈子荣华富贵还要做这劳会子小贼?”吴失手鼓吹的说道,声音竟然没放低的意思。

    铁柱似乎有些心动,几次鼓起勇气想应承此事,最后却又忍缩回去,内心恐怕煎熬无比。

    “张员外我倒是知晓的,可听说其人最是喜欢结交江湖人士,院中更是有许多高手充当护院,以我俩身手,如若被擒,一世威名岂不丧尽”铁汉子踌蹰道。

    “要不怎么要老哥帮忙呢?不是老弟吹牛,平日里普通富裕人家,凭我的轻功还不是手到擒来?只要张员外内的高手被调走,只需一刻钟时间,定搬空他满屋金银!若是老哥肯引走那些护院……”吴失手双眼打转,话却不说完,只是盯着北首的汉子猛看。

    “两位兄弟倒是坦荡,难道不怕在下离了这酒楼,便往那衙门走上一遭?”北首汉子轻笑道,轻酎了一口烧酒,气定神闲,仿佛从没听过话,也没回过话一般。

    “咳,大哥你何必取笑在下,别人不识得大哥威名,在下可是如雷灌耳”吴失手说完竟起身行礼,倒是做足了礼数。

    “哦”北首汉子轻敲桌面,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节奏缓慢,却给人莫大压力,铁柱莫名奇妙,吴失手已经满身汗如雨下。

    只是一盏茶左右的时间,林一不过多食了几口肉,内心多猜几次此人身份,吴失手却度日如年,瘫软在地。

    过得许久,北首汉子才略一拱手,朝铁柱与吴失手随手一摆,说道:“也罢,在下田伯光,人称万里独行,有礼”

    话虽说得随意,但那声音却并没有放轻的意思,满堂本就喧闹的客栈,顿时有种掉进冰窖的感觉,诸人纷纷退闭,想是这田伯光恶名昭著,能止小孩夜啼……

    吴失手松却一口气,重新落座,向田伯光道:“大哥,那张员外富得流油,家中又怎会没有娇妻美女?只要大哥出马,那些个护院还不是如土鸡瓦狗一般尽数屠尽?”

    “吴老弟想是不知道这行的规距”田伯光斜望了吴失手一眼,冷哼的说道。

    “还请大哥指教”

    “老哥我是淫贼,却不是那杀人的强盗,做的是淫0人妻女的勾当,杀人放火?太过简单耳,神不知,鬼不觉,那才是最高境界”田伯光略带鄙夷的望向吴失手。

    “大哥教训得是,是在下自作聪明了”吴失手再次落回座中,已是失望之极,原本想说动两人取了那富贵,哪知一个蠢如牛,另一个滑如鬼,再不能掌控局面,已有退却之心。刚想告辞,铁柱却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拿起手中铁棍,当头朝田伯光砸落下去。

    “当”的一声巨响,看似不怎么强壮的田伯光,竟然单手用刀架住长棍,顺势再这么一削,就朝铁柱双手削去.

    本来十来九稳的一招,眼看双手不保,铁柱竟然左手疾放,右手疾退,退到边缘处,往那棍头一推,铁棍登时飞将出去,同时左手随着身体一旋,又拿住另一头棍头,当真精妙。

    “咦,少林小夜叉棍法!”田伯光出声道,随即冷声:

    “阁下竟然是少林弟子”

    “你真是田伯光!”铁柱大喝道

    “不错”

    “今日要取你这淫贼狗命,以报家姐凌辱之仇,喝!”铁柱身体倾上,棍如蛇影,已是欺上身来,小夜叉本就是奇诡闻名,此时在这等壮汉施展开来,倒是说不出的别扭。

    “咣”“当”“嗖”兵器相交,相碰,相卸之声不绝于耳。

    “两位好汉慢斗,在下听闻衡山刘大侠金盆洗手,便先行一步”飞天鼠果然不憒鼠辈之名,最会见机行事。

    两人斗得正酣,哪会理会于他?田伯光以快刀成名,轻功绝世无双,稳占上风,铁柱棍法虽然森严有度,然则火候欠佳,林一看在眼里,不出二十招,必然落败。

    想到自己本意上少林取那方证性命,尔后栽脏于日月神教,不如先取此人性命……

    这愣神的功夫,铁柱已是浑身是血,然悍勇之气却不做丝毫掩饰,招招以命搏命,只攻不守。

    轻叹一声,既然有人代劳,那便不出手吧。只是这田伯光,倒是,双眼一寒,再看田伯光时,如见死人。

    杀不得人,却奸0淫0妻女,在这江湖,实在多余。林一瞬间叛其死刑,只是他好像忘记,田伯光奸人妻女,又怎么会不杀人?多是些普通人罢了。他到底生于现代,对这种事深恶痛绝,内心深处才会忽略田伯光的杀人的“优点”。

    两人又斗得片刻,铁柱一招用力过猛,空门大开,被一刀削去脑袋,死无全尸矣。田伯光轻拭刀身,随意得如同宰杀一只猪,江湖人命,至贱于此。

    “朋友要看到几时”田伯光双眼一冷,转头望向林一,在他的眼里,林一身着青色长袍,配上那云淡风轻的笑容与不凡的容貌,当真和这杀人现场不合之极。

    因为有空间存在,林一平时并不会带一把剑在身上。

    “啪,啪,啪,田兄身手不凡”林一笑着起身,朝前走去。

    诡异!像个书生,看到杀人现场,竟然若无其事,还打招呼。满店闻得他的凶名,无不退避,此人却能品酒看杀人!

    退后一步,再退后两步。

    危险!

    撤!

007商人

    田伯光凌空飞跃,几乎足不沾地,只愿早早的离开此地,离开那个笑容满面,却又极度危险的人物。

    “逃得掉吗?”林一轻语,借着内力,以音速直接击落如飞的田伯光,不是音波功,只是普通的千里传音。

    他是被吓得一口气喘不上来,内心惊骇到极点,本来已经高估的实力,瞬间又直线上升。身体重重落了下去,幸好皮糙肉厚,只是皮外伤。

    林一只是在玩耍罢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只有被玩死的老鼠,利爪撕裂?莽夫所为。更想让他死前体验一把有心无力的感受,如那大部分无故被奸污的少女,可想而知,当被夹在田伯光肋下时,该是怎么样一种心情。

    绝望,恐惧,敢来一点期待吗?

    “哼”林一并不急切,酒壶中尚有余酒,不可浪费。只是靠着强绝的元神,锁定着田伯光罢了。

    短暂的头冒金星之后,凭着多年江湖中锻炼出来的敏锐,虽然被追杀,却还是观察起四周。

    入眼的是一方广阔的绿水,平静的湖面时不时的有暗流涌动,湖中成群金色鲤鱼摇摆双尾,游弋前行,根本不在乎岸边的陌生人,湖的中心矗立着三座人工铸造的山石,每一座远远望去都如同一座小岛,古朴的拱桥连接三座假山,假山的正中耸立着一座精致小亭。

    这是一家极其奢华,眼光独道的人家,只这蓬莱三岛的布局便非同小可,非几十万两不能成就。

    “往哪里躲?”田伯光心急如焚,在被景色震住的一刹那,便惊醒过来,如此地步,哪还有心情游玩?

    “对,对,假山”再不犹豫,因为没有桥梁连接湖中心,飞速的在岸边搜寻起来,果然在一个类似码头的地方,泊着几条小船。

    林一吃饱喝足,漫步在街上,虽是漫步,但速度决对不慢,一步丈余,很快便寻到田伯光落户之所,却是一座高大院落,走至门前,溜金的匾上写着:“张府”

    “哦?莫非是老鼠刚才讨论的张员外家,手中正有些拮据,正好借些银两”毫不在意的继续前行,视两个守卫如无物。既然是来惹事的,当然不会*而入。大摇大摆才是正道!

    “来者何人”护卫见林一洒脱气质,面容上也恬淡安详,能在门口守卫,不会连这点眼力劲都没,知是非常人物,倒不敢太过放肆。

    “杀人”两眼一眯,长剑凭空出现,那名在后头不耐烦相询问的守卫身首异处。那守卫拱起见礼的手瞬间定格,双目直接呆滞掉了。

    “啊!”惨叫声只过了片刻方才响起,向后跌倒的滚了进去,屁滚尿流是最好的形容了。

    想是通报去了。

    举目四望,两对青石做成的石獅,门前也是青石铺就,大门高有丈余,宽有近一丈。

    “这便是高门大户吗?”重生在福州时,镖局已算是大户了,可惜和这座大院一比,更像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

    稀落的脚步声传来,林一也不在意,大步跨入门内,镂空的墙面阻挡了大门外的视线,墙边满是奇花异草,转了过去,果见长廊里十多人汹涌而来。大多手持刀剑,少许赤手空拳。

    “杀!”没有犹豫,因为已开杀戒,十多人或跃起,或从外围包抄,全都神情肃目。

    淡然一笑,手腕轻挽了一圈,剑花闪过,落下一地尸体。各种姿势的都有,像一副定格的画,扑通,扑通不绝于耳。

    站于后方的武师倒吸一口凉气,以他们的江湖经验,当然不会在不明敌人实力时就贸然攻击,前行的都是些年轻人,当作炮灰再好不过。果然今天大派用声……

    再不敢托大,几人恭敬的向林一见礼:“大侠神技”

    林一可不是杀人狂,既然威名已立,便没理由再杀下去,此间主人无恶不作,养的狗自然也会咬人,倒没有多少心理负担。

    “让此地主人来相见”威严的声音响起,明明已是春天,却如寒冬,几人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受不了的已经向后撤去,估计是去禀报了,林一自游玩起来,此地景色不错,正当春游。背后的尾巴紧随其后,远远跟随。

    小桥流水,奇石镌刻,还有万千香花异草,又有诸多稀禽异兽,当真美不胜收,一路行来,心情倒是越发明快起来。

    “小人张万福,恬为此间主人,大侠但有所命,不敢不从,但请放过一家老小,小人定当感激涕零”来者是一个老头,六十岁许,满头的黑白相间的头发,一身镶金带玉的装束,面容倒是不错,至少没有印象中奸商的样貌。

    “不愦是商人出身,在我面前竟还能面不改色,也算是个人物,听说你鱼肉乡里,强取豪夺,莫非良心已失,只剩黑心?”林一对张万福的冷静有些感慨,知道是个聪明人,便也不再多废话。

    取人钱财前至少要把理由摆足,林一是这般想的,也正在如此作为,既然你鱼肉乡里,又巧取豪多,那送些钱财不过是行善积德,你送的兴高采烈,他也收得心它理德,岂不双赢?

    “大侠恐怕入世不深,小老儿是商人,商人若有良心,又怎么会是商人,那是善人!大侠所需银两几何,小老儿自去取来就是了”张万福淡淡的道

    林一听得回答,差点噎住,果然人至贱则无敌,这般话从张万福口中说出,真个是心安理得,半点羞愧都欠奉。

    “你倒是直接,我又何尝不知无商不奸?今日来也确实来取些盘缠,但若能为乡里除害,何乐而不为?”林一有点不爽对方的语气,恐吓道。

    他两世加起来在人世间行走的次数实在太少,在处世上可以说相当小白,这番直接话其实已经暴露自己的浅薄。

    “呵”不屑的笑声响起,张万福移步向前,和林一对面而座,刚才的恐惧已经在几句谈话中消除,再无一丝顾虑。

    “此地商铺张家十占七八,若张家倒闭,只会害得物价飞涨,百姓苦不堪言,又何来为民除害?”张万福双眼一睁,与林一对视道。继续道:

    “我张家世代居于此地,商人贱买高卖是常事,小商贩与大商贩相比,便是成本要高上许多,售价便更高,否则利润几何?至于鱼肉乡里,更是妄言之谈,弱肉强食,死了活该,如同在下面对大侠,不也是双手奉上身家性命?”

    一席话说得林一目瞪口呆,他本来情商就很低下,不然也不会为道出家,也不会十年苦练,到底还是没有大的经历,此时让张万福的话一堵,倒真是哑口无言了。

    若无理由的强杀,岂不是惹人笑话,连田伯光之流都不屑为之,自己要动手?可人家已经双手奉上钱银,自己不动手?面子往哪搁?

    想到田伯光,林一转头望向墙外,也罢,今日便放你一马。

008算计

    林一终究没有动手,这十年来自己为仇恨所蒙敝,行事乖张,毫无目的,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今天杀人,明天还是杀人,他自己也未能明白为什么杀人。

    他对自己一直以来的动机产生怀疑,对自己的目的产生动摇。

    他只把自己当成书外的人,从未融入过这个世界。更像一名看客,喜欢制造高潮。

    杀青城派年轻一代全数精英,为的是挑起江湖动乱,岳不群阴险毒辣,且有大丈夫的忍辱负重,青城派卑鄙无耻,两派半斤八两,能够狗咬狗再好不过。

    只是为了快感,以杀戮为快感,如同在下一盘棋,他武功天下无敌,就是棋外的大手。随意操纵输赢。

    他不救林氏夫父,为的是让林平之如原著一般报仇不择手段,能学成辟邪剑法纵横天下。

    有童年时的一点友情,也有坐看江湖风云起,如同神仙一般俯视蝼蚁众生在生死中挣扎。

    这是力量带来的快感,他已经迷失其中。

    这时候他想到很多,林府时苦练,偶尔与林平之偶尔的对答、打闹,与东方老人的那段平静幸福,与……

    张万福望着林一双眼闪烁不定,淡淡的笑容在嘴角边裂开,此时若是持剑而上,定能斩杀林一,当然,他并不知晓幻的存在。否则张府恐怕鸡犬不留,幻可没有人类的怜悯之心,一切伤害主人的,诛杀之!

    张万福是商人,商人喜欢把利益最大化,杀死林一没有半点好处,一个年纪轻轻,武功却高得不可思议之人,杀之可惜!

    且不提张万福暗自算计。

    林一如同进入定境,唯一不同的双眼是睁着的,从中午到下午,从下午到第二天,从第二天到第三天,他一直这么站着。

    心神空洞,一幕幕的景像交相的浮现出来,心灵在一次次的冲击下变得更加纯净,仿佛一场心的洗涤。

    直到第七天,林一才被远处的嘻笑声惊醒过来,那是一名身着鹅黄服饰的少女,在不远处偷窥时发出的笑。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美?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千娇百媚、鱼沉雁落,这些修辞都难以尽述其美,如果说幻的美是朦胧且缥缈,不带一丝人间烟火气的美,那这名女子就是真真确确,让人一见便想拥入怀中,好好疼惜的美。

    又是发了好一阵呆,女子款款走到跟前,娇羞道:

    “呆子,看够了没有”玉手轻扬,似乎想挡住林一的目光

    林一回过神来,上前一步,直接把女子拥入怀中,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四周守卫的武士直接呆傻掉了。

    这便是幸福,林一如是想着,这一刻,只愿永恒。

    那女子也近乎呆滞,就这般顺从的被拥入怀中,连一丝挣扎也无。张莹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好奇爹爹不让自己入园,偷偷的瞒着婢女嬷嬷,只是想满足一下好奇心,不曾想,却把自身给搭上了。

    直到怀那人双臂越来越有力,把自己拥得喘不过气来,才发出“嗯”“嗯”的声音开始挣扎,脸色已经从上红到脚根,想自己冰清玉洁的身体被沾污,岂不是……

    感受到怀中的挣扎,林一彻底清醒过来,赶忙放开双手,脸上说不出的尴尬,古代男女大防,自己这般轻薄,恐怕会让人想不开。

    “姑娘见谅,在下,在下,绝非有意冒犯,只因情不自禁,呵哈,哈”林一平生第一次做出可笑摸后脑的举止。

    那样子,好傻,好天真,还有一丝丝可爱?张莹是这般想的。

    情不自禁便搂抱,如果故意还了得?不是要学那田伯光了!当真是少年心事,林一前世处男一个,今世更是才十六岁,这般经历,便是初恋了吧?

    张莹气乎乎的一跺脚,羞怒的转过身去,再不敢看那人一眼。只觉自己一辈都没这般失措,生于大户人家,教养是格外严格的,今日实在太过失态。

    “你还说”再不敢呆在此处,小跑离去。

    只留下林一喃喃的站在原的:“一见钟情吗?春天要来了吗?幸福要来了吗?”到底是修为高深,只一感叹便回过神来,内心寻思着这几日经历,如同新生。

    元神一扫,田伯光早已无影无踪,想是见他多日没有追赶,趁机溜走了。

    张万福早到得园子外围,大小姐被搂抱这样惊天的事,守卫当然第一刻便禀报了,此刻见到张莹跑过,不但没有丝毫的怨怒,脸上反而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少侠有礼”

    “有礼,何事?”不满于张万福打断自己的思绪,话语也不耐烦了许多。

    “少侠虽然武功盖世,便可这般欺辱于老儿吗?”张万福忽然愤然的吼道

    林一莫名奇妙,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无比,但一回神,便想到刚才的女子,气势瞬间便泄了下去。

    “敢问老丈,刚才的女子……”

    “哇,唔!~”林一话未说完,张万福便大哭起来

    张家本就人丁单薄,或许是坏事做尽,一家老少横死无数,如今只剩下张万福和张莹独活,商贩人家本不会和江湖有所交道,但如今子嗣都快断绝,哪里还会顾得上江湖的可怕?这才有张家这么多武林中人当护院。

    请了江湖中人护院,便是入了江湖。腥风血雨虽然可怕,至少能保得一丝血脉。

    张老儿这一哭,倒也不是完全的做戏,心中本就悲苦,想自己百年之后,诺大家业为人所占,祖宗牌位无人供奉,岂不悲哉?

    “莹儿清白毁于你手,如今老儿打又打不过你,你便娶了她吧!”张万福收声道,语气似乎决绝万分。

    这倒把林一吓一大跳,自己虽然也有此意,但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谈婚论嫁是否太早?又想到古代女子若清白被毁,一生恐怕都悲苦万分,难再嫁个好人家,这般寻思间,便有些举棋不定。

    又细想这张老儿一举一动,疑点颇多,这园子里有这般多高手守卫,那女子是如何闯将进来的?就算是府里的小姐,也没有在一众武师面前露脸的可能。那么说……

    脸色再次一冷,林一已经猜出是张老儿在捣鬼,刚才自己元神扫描田伯光时,已经在奇怪这内院之中为何一个人都没有,此时看来,这张府的主人,恐怕只剩这两位了。

    “阁下想学吕不韦吗?”一直被人算计,是人都会有脾气,自己刚从那类似入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忍不防的着了道,此时有一掌拍死张万福的冲动,但到底是七天中心神大有进展,已不复之前冲动。

    张万福见他道出,索性止了哭,大方的坐在一旁,“贤胥不愿吗?”似笑非笑的望着林一

    “莹儿从小便失却了父母,在这府中,老夫请最好的老师教导,如今才德兼备,莫非配不上贤胥不成?更何况商家中事,老儿可从来没让她接触过”

    林一脸上阴睛不定,自己失态恐怕被看在眼里,看那成竹在胸的样子,这番算计是吃死自己了。

    若这般答应了,岂非太没面子?若不答应,这桩良缘又该向何处去寻?林一内心悲愤道:“几日来自己连番在张府进退失据,还是太年轻了吗?”

    这正是:事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009千户

    巴陵府至前天开始便热门非凡,据说城东张府嫁女,要说这张府小姐,随便在巴陵拉几个街坊,全部大摇其头:

    “张府有个鸟门子的闺女,除了那张老不死的,还有介个?”

    要说这平民百姓不识吧,竟然连本地富绅,也都言不知,太过稀奇。

    养女待嫁,这般藏着掖着,如何会有媒婆上门?一不小心宅成老姑娘,那不是遭罪吗?林一初时在街里采办时,听到这些风言风雨,很是汗了一把,这张万福原本的打算如何却是不得而知了。

    这不,消息才刚传没几日,更暴炸性的消失便又来了,传言张家女婿本是武林人士,父母双亡,却是一孤儿。

    哗,这一下炸了锅,大伙断言这铁定是上门女婿,大部分嗤之以鼻,古时上门的,地位连妾都不如,当然遭人非议了。林一倒不心急,这些时日在张万福处吃亏太多,已经麻木了,不对,应该是准爷爷大人肯定有周全安排,否则他一个不爽,到时血流成河,张府灰飞烟灭,然后拐了媳妇直接浪迹天涯,妙哉。

    当然,还有许多吃不着天鹅的嫉妒成狂,整天围着张府猛转,幻想着有一日张家小姐出门看上自己,然后直登天阀,一生荣华富贵袭不尽……

    结果,断手折脚的还是轻的,有不知死活敢闯府里的,往往只剩下绝望,被N多三大五粗的壮汉围住,直接打死。

    任他风吹雨来打,我自稳座钓鱼台。果然,在成婚当天,准爷爷高调宣布,张家的嫁妆是张府一半的财产。

    众人哗然

    你问另一半?就当是张林当天入室*所得,不姓张,姓林。

    一石激起千层浪,那些本来盼着张万福早死的官员、富绅及武林人士,全都跃跃欲试了,照本来状况,张万福一死,大家刮分张产,如今却便宜了那个不知道哪来的乡巴佬,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张万福老成谋国,在成婚当天才宣布这些消失,恐怕也存了立威的心思,林一心知肚名,只等着这些跳梁小丑过来送死。

    张府后院

    “小姐,小姐,今天您可真像天上的仙女一般,奴婢再没有见过比您更美的女子了”出声的是一句十三四岁的丫鬟,青绿色上衣,配上脆绿的长裙,名唤作翠儿的便是。

    张莹粉红的脸颊低得更低了,娇羞的语气如黄鹂般好听,轻啜了口:“要你多嘴”

    话虽如此,但翠儿却能从中听出那浮于面上的幸福。

    那个男人,俊朗非凡,武功高绝,且才智绝顶,当真不似凡人,怪不得小姐一见倾心。

    张莹寻思着自己虽然常被下人们赞叹美貌,但世间之大,自己只见得院中一片天,如若真有绝美的女子出现,他会心动吗?”张莹呆呆的想着,任由身体被摆弄来,摆弄去,又是凤冠又是霞帔,梳头穿衣,好不麻烦。

    毕竟是一见钟情,没有感情基础,张莹虽然倍感幸福,但脑中总是挥不去那淡得几不可见的担忧。

    “能守他一世,便够了”内心深处轻轻的许下誓言。

    张府前院,此时已是热闹非凡,门口此起彼伏的彩礼声,过道中熙熙攘攘的问候声,院内热热闹闹的吹拉弹唱,重要的客人被请进堂中奉茶落座,等着开席,不够份量的,便只能站在院中听书说戏。

    主位的是张万福,次位的当然是林一,大堂之中的两把交椅。宾客依着两旁落座。林一闭目养神,丝毫不给众多重量级宾客面子,今日且高坐钓鱼台,钓几只老王八。

    “世翁安好,小侄许亦欣有礼”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公子率先给张万福见礼,眼睛瞟过林一,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嗯”张万福轻点其头,林一眼睛都没睁开。

    许亦欣本有几分顾忌,此时见世翁毫无表态,误以为是默许。平日仗着家父乃是巴陵府府尊,行事无忌惯了,此时再不犹豫。

    “哪来的无知乡巴佬,敢世翁同座?来人啊,给我打将下来”许亦欣明知故问,只要动手,到了这个时候,借口已经不重要了,今日本就是来谋这百万家产的,而最直接的手段,便是打杀了林一。

    身居高位日久,便越不把人命放在眼里,小富小贵杀人才会多加掩饰,大富大贵之家,从来都是赤裸裸的杀戮。

    虎狼般的狗腿子从厅门处一涌而入,手中竟然拿着追捕犯人用的刑具,可见准备之充分。

    “哎哟,少主人,此人不就是江南一带通辑的江洋大道吗?你看,这是他的悬赏画像”差驭捧上一张图画,果然和林一有几分相似。

    林一正品着一口好茶,听到这里直接喷了出来,无知者无畏,今日大喜之日,难道要大开杀戒不成?眼角瞥见爷爷仍然气定神闲,倒也不急着理论了。

    周围的宾客议论纷纷,大多数落井下石:“果真是他”之声呼喊开来,这些人见府尊少主出头,哪里还敢争胜,在旁边摇旗呐喊,自少不了一份功劳。

    “大胆贼人,犯命案三十七起,今日见着官差,还不速来受死!”许亦欣大喝道,他身旁的差奴早就趁势而上,手段尽出,要拿下林一。

    “嘭”“嘭”……如击败革,差奴们尽数倒飞而去,而且无一例外,都撞上了许亦欣。

    “啊,混蛋”惨叫声响起,可惜没有两句便没了声响,却是那养尊处优的公子,受不得几声重压,便晕了过去。

    “哼”林一有些恼怒,站起身来便要发作,原以为张万福有些手段,必叫这些人失望而归,如今却迫得自己出手,怎能不怒?

    “贤孙女婿息怒,息怒!”张万福也跟着站起身来,装作惶恐的模样一个劲的道歉。

    林一寻思着这爷爷是想让自己立威,火气逐渐消了下去。只是立威容易,也只能让人以为自己一介武夫,又有何好处?正在这时,门外高亮的喊声响起:

    “王万户到!白云追月一套!”大门报礼声忽然打了鸡血一般,响亮得整个院落息数可闻。

    张万福面露喜色,拉着林一匆忙前往前厅,进来的却是个满脸黝黑,身着飞鱼官服的武将,年龄大概四十许,许是久居上位,气势不凡。

    “万户大人有礼!”张万福恭身道,林一也侧身行礼

    “世叔别来无恙,小侄代家父向您问好”王万户侧身避过张万福的礼,也恭敬的行了一礼。

    “不敢当,不敢当,世侄一路辛苦,还请入座”张万福赶忙说道

    王万户轻摇其头:“不必了,公事繁忙,小侄此来,特意送来令牌官服,这位一定是令孙女婿吧,恭喜!”

    “多谢!”林一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想不到张万福给他来了这么一出,千户令牌……

    “不必烦恼,此官职不入府驿,不用点卯,相当清闲”王万户似乎看出林一所虑,道明出来。说完不等林一道谢,便匆忙离去,只不知,为何这般急切?

    “恭送万户大人”众人齐声道

    婚宴正式开始!至于捣乱之人,早已被扔到大街之上,一时间喜气冲天,杯盏交错,好不热闹。

010一夜

    夜已深,喧闹了一天的婚宴终于接近尾生,冷饭残羹自有仆人收拾,烂醉的宾客许是得不到张家产业而郁闷,非要在酒桌上赚回去,新娘早就拜过天地送入洞房,林一却有些踌蹰不前,两世加起来也是头一回,由不得不紧张。

    今夜无月,繁星密布,遥望南边一拜:“父母在天有灵,儿子今日成家立业”话未完,泪已落。

    遣散了跟随的尾巴,双手推门面入,映入眼帘的是一身凤冠霞帔的张莹,头顶着大红的盖头,漫步来到床边,俯身而下,新娘的体香让林一有些沉醉,感觉到伊人抖动的身躯,上前轻轻揭开了头巾,顿时美艳当前。

    张莹娇羞无限,头几乎缩进脖子根里,眼睛低着看脚,却又时不时的往林一处瞥。

    她也一定很期待和紧张的吧?

    “莹儿”林一坐在床边,鼻子已经贴在张莹的玉颈,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从鼻中吐出,轻柔得如同婴儿的抚摸。

    “嗯!”蚊子般的响动从张莹口中响起,几不可闻

    移开靠上肩头的脑袋,来到桌边,两杯小蛊倒满,双手持着递了过去:“长夜漫漫,我们还是喝完合苞酒,敢紧歇息才是”

    张莹抬手接过,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林一,他的眉毛又浓又弯,眼睛比自己大得多,鼻子挺直,嘴巴不大,各种部位点缀在一张俊朗的脸上,更显迷人。

    想起以后的日子要和这张脸朝夕相对,内心不由的生出甜蜜的感觉,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男人。

    “怎么了?竟然发呆”林一取笑道,轻轻刮了一下她小巧子,手捧着酒蛊已伸了出去,张莹见状,赶紧的也递了上来。

    酒入喉,心落地,从此百年是夫妻。永相随,不抛弃,人生再也无缺陷。

    “林大哥”张莹只觉得双颊发烫,只说了一句,便止了口,因为她看到林一喷火的目光,那种赤祼的欲望,任何人都能读懂。

    “莹儿,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女人,今生今世,我一定好好爱你,让你做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吻上那樱桃小嘴,把张莹的回答塞回心里去,有的只是此刻的幸福。

    永恒!

    夜已深,两人共赴巫山,便不细表。

    红烛摇摆是春风,薄帐轻舞暖心怀,红娘一线缘姻定,从此巫山不独行。

    过得许久,云雨已闭,张莹已被折腾得沉沉睡去,望着沉睡的伊人,林一陶醉了,迷离了。只愿此生都这般搂着她……

    幸福!

    “嗯?”林一今霄心满意足,正是得意之时,想不到大意之下,竟没发现屋外有人,此人呼吸极其细微,几不可闻,是林一来到此世碰到的最强高手!

    轻轻的放下手中伊人,轻轻的帮她盖上被单,再轻轻的走下床椽,最后轻轻的带上房门。

    “出来吧”林一双目一凝,朝着拐角处出声道。

    来人卟一露面,林一心下便一沉,来人身着不男不女的衣物,脸上抹了一层厚厚脂粉,衣色妖艳直如那女鬼一般。

    “东方不败?”林一试探的问道。

    “正是奴家,林少侠自在房内风流快活,累得奴家在此地挨饿受冻,当真狠心”东方不败妖里妖气的回答,那声音尖锐却失了厚重,配上她做作扭捏的身形动作,林一直接打了个冷颤。

    不敢再在此地,怕自己万一冲动动起手来,累得莹儿,便罪大莫及了。又忽然忆起刚才颠龙倒凤时被此人听在耳内,怒气一下子窜了起来。

    “远处说话”林一沉声道,身形率先一晃,已到了屋顶,再一晃,便远去。

    东方不败也不娇情,如鬼魅一般跟随而上,那速度,竟然比林一还要快上一分!

    片刻后,二人来至城外。

    “因何故偷窥于我?”林一见其身形动作,知是强敌,虽然自信,却也不轻易树敌。毕竟现在的林一,可不是孤家寡人。

    东方不败却不答话,从怀中取出一个青果,喃喃自语道: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只叹尘世如潮,人如水!何时归!

    提剑跨0骑挥鬼蜮,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夜雨八方战孤城,平明剑气看刀声。

    侠骨千年寻不见,碧血红叶醉秋风。”

    吟闭,目光灼灼的望着林一,或者用含情脉脉更为恰当。

    “我本以为,天下间便只我一人是傻瓜,却不想前时回到家中,竟然发现这般有趣物事”东方不败轻叹道。

    林一在其吟讼时便已明了,又听其归家等话语,明了东方不败便是东方柏,想来没人天生会叫东方不败的吧?

    当日沉濅在剑术领悟之中,不知不觉一剑剑刺出,每一剑都包含一首词的变化,结果那些青果,每一粒都留下了这痕迹。更可气的是,当时心气太高,竟把姓名也一同刻印其中,现在想来多么幼稚可笑?

    “老伯可知你归家?”林一出声道

    “不知”东方不败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随意且不耐的继续道:

    “当年在下年轻气盛,一心建功立业,保家安民,可惜天不遂人愿,机缘巧合下入得神教,从此身不由已,可悲乎,可叹乎?”似是询问,又似自问。

    长叹一声,“天下人管天下事,路不平有人铲,事不平有人管,傻的何止东方兄?江湖中人哪个不傻,为名,为利,终归一场空,成功的,随了愿,失败的,几个祭拜?聪明之人,又有哪个会自找苦吃?”林一心有触动,自己何尝不傻?以已之力搏天下。

    “林少侠果然是东方的知已良朋,在下从家中一路打探而来,发动诸多教众,才打听得少侠今日成婚,不想来时已晚,正是少侠美妙时刻,可惜,可惜”东方连连叹惜,一声接着一声,只到把林一全身鸡皮疙瘩全都激了起来,才堪堪罢休。莫非本来打算……不敢再想下去,会崩溃的。

    东方眼中忽的闪过不易察觉的光茫,似是久旱逢甘露,又似他乡遇故知,东方不败兴奋的说道:

    “在下愿以日月神教为嫁妆,委身于林少侠可好?”

    石破天惊!

    林一内心哀叹,看来想不动手都难了,只是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天下第一,武功到了何种层度?

    “东方兄见笑了,在下实无龙阳之好”

    其不死心的说道:“若在下不是男人,你是否便同意?”目光满含期待的望着林一,确是真情。

    可惜!

    “绝无可能,在下已经娶妻,不会再作它想,还请东方兄自重”林一赶紧把话说死,此时若不回绝,东方不败又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念想,不如让她以为自己已经娶妻,至少两人面子上都好看些。

    果然东方不败失望的转过头去,她的内心实不想与林一动手,更想成为朋友,她如是想着。

    表白被打击,自不愿再多做纠缠,深深的最后望了林一一眼,飘然离去。

    无月,无风

    长呼了一口气,这才安下心来,想起今夜的经历,前半夜人间仙境,下半夜却是幽冥地狱,冰火两重天,莫过于此。

011令狐

    自大婚之日起,两人如胶似漆,片刻也不愿离开对方,因着林一的要求,张莹也开始习武,主攻的是内力和轻功,灵泉虽对习练内力有莫大帮助,对招式就几乎无用,故而还是保命功夫最是重要。

    招式毕竟不能短时间内成就,像林一所练的独孤九剑,初时却是先练的天下剑招,等有所成,才涉及九剑。以其绝高悟性,也花了十年。

    这日两人来到后院,泛舟其上,张莹轻拨着湖水,白润的双脚早已脱了鞋袜,细水在双足间轻抚,说不出的畅快,张莹的双脚明显是缠过的,虽然比正常略小,但绝不是三寸金莲模样。

    轻轻一点,张莹如雨燕般轻柔,凌波湖上,只片刻,便来到假山之上,林一轻轻一笑,知道张莹轻功初成,很是喜欢炫耀,也不以为意,紧跟着跃向其上。

    张开双臂,如一只大鸟一样把张莹拥入怀中,嘴巴不老实的凑了上去,轻轻的吻。

    “相公!”

    “嗯”林一享受着美好的宁静与幸福,真是不想再理江湖纷扰了,美人屋,温柔乡,最是英雄冢。

    可惜江湖非一人之江湖,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便是这般。

    “莹儿,如岳父所言,既已身在江湖,也得奋发向上,做那人上之人,只是武艺高强,却挡不住那些大派。”林一轻叹道,婚后张万福曾与他细细谈过以后发展,以其老谋深算,很快便给出了一系列实用的建议,林一深思过后,知道今日这般无忧无虑的日子将少有了。

    守护!家产也好,妻子也罢,都容不得林一像以前一样漫无目的。

    这便是责任,男孩与男人最重要的一项转变。

    离巴陵已过百十里路,一辆简约却不简单,纯朴却不失大气的马车疾驰飞奔,告别了岳父,林一思前想后,还是带上了张莹,自信有自己在身边,不会有所差池。

    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想把这一次衡阳之旅当成现代度蜜月一般,加深夫妻间的感情。

    张莹从未出过门,一路上叽叽喳喳的问过不停,每当这时,林一总是轻抚着张莹的长发,细细的为她解说,一点也不觉得烦闷。

    那日翁婿谈及江湖中事,给出的一条建议便是扬名,如今江湖大事,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大典,不容错过。

    倦鸟归愉悦,山林空放谷,一路上说不出的浪漫温情。

    “少爷,少奶奶,再过十里,便到得衡阳县境内,这天气阴云密布,想是要下雨了,是否稍适休憩?”车夫是张府的老人了,早年东南西北的闯荡,经验是再丰富不过的。因忠心于张家,得赐名张忠。

    林一拨开车帘,果见天空再无初时的明媚,便点头应允了。又在官道行了片刻,始终未见得遮雨的地界,马车虽然淋不着,但张忠却无处可躲。

    元神运转开来,在离官道半里之地发现了一处山洞,向张忠指了方向,让其去避雨。

    过得片刻,大雨倾盆而下,此时正逢雨季,不知这雨要下到几时,林一和张莹拿出干粮,在地上铺上一层餐布,席地而座,细嚼起来。

    正自取闹欢笑,马蹄声又起,却是一个湿淋淋的年轻侠客也朝洞中驶来,张莹有些害羞,紧紧的靠着林一身旁,半句话语也不出了,没有了刚才的活泼。

    那侠士见有人在洞中,下马施礼道:“华山令狐冲见过诸位,雨势太大,还请行个方便”令狐冲其时已有二十四五年岁,闯荡江湖也不是一天两天,经验丰富,初见此三人,便知道是行脚的夫妻仆从,也不在意,大方的向对方抱拳。

    林一轻颌首,算是同意了,示意张忠从马车上取下几根木材,就地升起一堆火来,春季时淋雨最易发病,林一此举,也算周道了。

    “多谢,不知两位如何称呼?”令狐冲脱下外衣,在火堆旁烘烤,出声道。

    “在下林一,这是拙荆”林一向张莹一指答道。

    令狐冲细细打量二人,只觉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心中羡慕,又忆起小师妹,幻想着有朝一日终成眷属,对二人的态度也从刚才的平易,变为亲近。

    “此处近衡阳,莫非同路不成?”

    “正是,听闻刘大侠金盆洗手,我夫妇二人也想去见识一番,令狐兄弟出身名门,想必有在受邀之列,还请为我等二人引荐”林一站起身来,郑重的施了一礼,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他们没有请帖,要么硬闯,要么当那梁上君子,不管哪一种,都大失风度,至少林一不允许张莹这般做为。

    令狐冲倍感诧异,两人身形样貌,实在太过柔弱,莫非自己看走了眼?林一不过十六岁,张莹方才十五,在令狐冲眼中,只得算半大小子,如小师妹一般,在自己心中,还是个孩子。

    见其语气坚决,也只得应承下来。寻思着一路护得他们周全,也得报答这日之情了。

    林一暗自好笑,见其神情,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也罢,便指点你一番,不负今日相遇的缘份。

    “令狐兄出身名门,武功想是非凡,不知道可否指点在下几招?”林一挑战道

    “额”令狐冲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见其神色,便点头应允了。

    “山洞狭小,恐怕难以施展,不如到外面如何?雨虽大,机会却难得,还望成全”林一假装跃跃欲试,摩拳擦掌,极力装成急不可耐。

    张莹细步向前,从腰间取下丝巾,轻抹几下,道了声小心,她虽听闻夫君武功高强,却从未见其动过手,不够担心。

    令狐冲有些无语,看其情意绵绵,自己看来下手分寸若难把握,不是成了罪大恶极之人?

    好不容易烘干外衣,看来内衣也难幸免了,他是果决之人,当下提了长剑出得洞中,与林一相对抱拳道:“请!”

    一招苍松迎客递出,动作似缓实快,既然动手,当全力以赴,江湖中的规矩如此,若不全力,会被对方以为轻视自己。

    全力不代表没有分寸,武功高强之人收发自如,便是这般。

    林一不欲速战速决,在其刺过来的时间内,心下已经定计,招式就用不入流的小派功夫得了。右手一抬,长剑已是隔挡在前,轻笑一声,顺势取令狐冲胸膛。令狐冲临危不乱,长剑回撤,从上往下一架,养吾剑法施展开来,门户森严,林一只觉得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不管如何变招,始终无法突破开去。

    “看来,若只使这般内力剑招,恐怕难以取胜”为了逼出令狐冲的极限,林一加大了内力,剑招也陡然一变。

    “当”两剑相交的声音传来,令狐冲后撤几步,脸上显出异色,刚才那一招大有讲究,貌视平平一刺,其实剑尖力道何其庞大?自己横剑一挡竟被荡开。

    养吾剑法最擅防守,连师傅都言自己剑法已成,难以正面击破,看来此人殊不简单。

    明了对方实力高低,令狐冲转使希夷剑法,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正是取自大象无形,大音希声之音,这路剑法若大成,威力巨大,可惜令狐冲只算得小成。

    一招白虹贯日使出,此招最擅聚力,对方也是一剑刺出,刚好两人剑尖相触。

    “咘”竟然传来一声闷响,林一倒退一步,轻点其头,算是认可此招。

    令狐冲再不迟疑,神色郑重,借着雨势使出无边落木,剑尖如千点雨水,真泼出去。

    “果然是练剑奇才”林一感叹道,这一路剑法本是取树叶飘落时苦练成得,今日借着雨势,威力不减反而大增,当真不可思议。

    疾向后跃去,此时不是展现实力的时候,还是退避为上,只退得丈余,令狐冲身形冲天而起,一招天绅倒悬顺着下落之势已经递到。

    “在下认输,还请令狐兄手下留情”林一双手背后,毫不理彩这危急的一剑,张莹在洞内紧张万分,“啊”的叫出声来。

    张莹只知夫君武功高强,但强到什么层度,心里却没底,故而惊呼,但转念一想,刚才那一剑,自己也能躲开,恐怕是夫君有意相让,便也安下心来。

    “嘭”的一声响起,只见地上留下一个碗口大的小洞,这还是令狐冲收手所制,可见这招的威力。

    两人相似一笑,虽只斗得片刻,却各有所得,欢喜的回到洞内,继续谈那江湖趣事。

012斗田

    雨一直下,眼看天色已暗,想来不会停了。林一和令狐冲谈天说地,张莹小鸟依人,只听不答,在山洞中倒别有一番意味。张忠已拿出马车上的吃食准备晚饭,这辆马车着实庞大,诸多物事都不必上街采办,只自带便成。

    过得片刻,林一许是倦了,和张莹回到马车,两人依着窗台各自不语,此时无声胜有声,再多的言语,在这雨中,也会显得虚弱,只一个眼神,一抹微笑,便能知你心,便能懂我心,心心相通,入无边妙境。

    令狐冲背手望着雨夜,雨声虽然躁杂,但这份意境,却古往今来为人所喜爱,古有留得残荷听雨声,以杂乱之声,入清静之念,妙哉。

    正自沉思,却传打斗之声,举目望去,远处一男一女似是并肩而行,那女的满身泥土,想是淋了雨后跌过跤,边跑边挥着手中长剑,似要把那男的击落下去,可惜剑术不济,每一剑都让对方轻易挡了回去,那男子挥着一把不长不短的刀,样式奇特。

    再一细看,却又发现那男子运步如飞,那足不点地的样子,在这雨天路滑时,更显轻功造诣不凡,已达极高境界,令狐冲暗自心惊,身体避入马车后方,冒头继续观察着。

    许是见逃不掉,那女子干脆停了下来,土黄色的长衫,配上同样色彩样式普通的帽子,倒像一个出家人。

    “嗤,嗤,嗤”三剑刺出,男子身体似不动如山,又似以极快速度转闪后回复原型,只知这三剑未能建功。而后女子收剑不及,被男子一手拿住手腕,敢忙撤剑。男子拿住长剑,横剑在胸,左手拿着剑柄,右手却去捏那剑尖。

    “咣”的一声响起,长剑竟然被折断,这份功力实在不俗。

    “小美人儿,何须再逃,且和大爷洞房花烛,共赴巫山,大爷一定会好好疼惜与你,你看远处有辆马车,倒是现成的新房”男子淫笑的调戏道。

    令狐冲热血上涌,拨剑便要向前冲去,但只踏出一步,便收了脚,冷静下来,寻思着自己恐怕不是对手,此番前去若救不得那女子,岂不可惜?

    自忖着那男子的轻功刀法,与那一份不俗内力,正面取胜艰难,还是智取为上,轻轻敲了几下马车,指望林一一同出手。

    “我已知晓,你不妨先去营救,我俩一明一暗,正好配合”远处这么大响动,林一当然知道,只是有心磨练令狐冲,故不急着出手。

    只这磨蹭的功夫,那男子已点了那美貌女子穴道,正在上下其手,好不快哉,令狐冲再不犹豫,身体猛的冲将出去,长剑借着身形向前刺去。

    这一剑来得极是突然,田伯光江湖经验丰富,初见马车时,便不在意,江湖中人多以马匹代步,极少用马车的。故而未多加防范,此时见剑势太急,恐怕要中招,急忙拉过旁边的小尼姑挡在身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狐冲收招不及,一剑刺入那女子肩部,幸好半途收回五分力道,只刺得寸许。

    “啊”女子惨叫一声委顿于地,令狐冲这才有机会细细观察,确是个尼姑无疑,一脸白晰之极,柳眉杏眼,说不出的柔婉,此时受伤,美态更盛。

    “来者何人,竟敢坏大爷好事!”那男子在那尼姑中剑时,便向后疾退几退,出声大喝道。

    “华山令狐冲,杀的就是你这淫贼”语气愤怒,却没有跟进后招,只是小心察看起伤者伤势。

    “令狐师兄,我是恒山派仪琳,多谢师兄相救,咳,咳”那尼姑早已被田伯光追赶得筋疲力尽,此时再中一剑,声音都有些微弱了。

    令狐冲大惊,急忙连点穴道止住伤势,怀中取出一颗疗伤药让其服下,而后横抱胸前,往山洞中行去。

    奇怪的是那男子竟没趁人之危,倒让令狐冲很是疑惑。等到重新出得山洞时,那男子仍然站立不动,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然后哈哈大笑起来:“我田伯光纵横江湖多年,今日有幸遇见华山英杰,倒要好好讨教一番”其内心恼于美人被伤,但华山派威名,却不敢轻易揭其虎须。

    “不敢当”令狐冲冷语道,面上虽然镇定,但内心却有些无力,万里独行田伯光,轻功高绝,刀法精湛,今日恐怕不能善了。

    “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你欲对恒山派师妹不诡,我不能袖手旁观”虽然明知不敌,但还是挺身说道。

    “倒要看看你是否有本事管得此事!”田伯光单手持刀,一招力劈华山斩下,似是要拼力气。

    令狐冲知内力不及,却也别无选择,若自己退后一步,那疾风暴雨般的后招会接踵而来,还不如举剑隔挡。

    “咣当”震耳的相交声响直,田伯光腰部一扭,靠着轻功游走起来,手上的刀一招比一招快,令狐冲只有隔挡之力,初时倒是低估他了,就算不退,情势一样处于绝对下风。

    养吾剑法中的古柏森森施展开来,此招最是厚重大气,防守时更能以一分力斗三分,叮叮叮之声不绝于耳,斗得二十招开外,此剑招尽数被破,田伯光刀法奇快,毫无破绽的剑法让其拆得七零八落,眼看就要落败。

    “我道华山有甚么高妙剑法,原来也是土鸡瓦狗之辈,哈哈”田伯光边斗边笑,语气张狂。

    令狐冲听了怒气上涌,再支持不住住招,被一招削中左肩,幸好危机时刻,一招白云出袖使出,才免得左肩被削断的命运,即便如此,一道浅浅的伤口还是不住的往外冒血,本来武功就不及,这般下去非死不可。

    灵机一动,大喝道“且慢!”

    田伯光不屑之色更浓,寻思着这胆小鬼恐怕要求饶了,什么华山派,狗屁罢了。

    “有屁快放”

    令狐冲气极,但形势比人强,无可奈何:“我自知不是对手,但我师父正在洞中歇息,正该禀告于他”

    田伯光闻得君子剑在此,内心倒是一慌,但他不是愚蠢之人,只一寻思,便知道有诈,若岳不群真的在此,又何以不露面?

    虽然怀疑,但也不敢妄动,面上仍旧狂妄道:“久闻君子剑大名,何不出来一见?”这几句,却是往那洞中说的。

    本以为能拆穿了令狐冲的慌言,哪曾想,那洞中真的传来话语:“无耻淫贼也配我动手?冲儿,且回来让我指点你两招,再去战这淫贼。”

    令狐冲欣喜,知道林一已有定计,回转身去。

    田伯光大怒,想自己虽无门无派,行事却素来无忌,虽然各大派对自己喊打喊杀,却哪个真的动手?大门派都有顾忌,凡事总给自己几分薄面,而这岳不群,竟如此狂妄!

    虽则大怒,却并未欺上前去,情况不明,还是静观其变为妙,片刻后果真有一人下得车来,和令狐冲一起入得洞中,那背影与江湖传闻的君子剑倒是十分相似,便更加不敢上前,此时雨势转缓,找了一颗大树暂避,静待为妙。

013造就

    令狐冲神情尴尬的随了林一回到洞中,他斗田伯光不过,却把林一给供了出来,人家一家老少都在,若有所差池,其罪难赎。

    这件事究根结底是五岳剑派的闲事,林一若不加理会,就此离去,也不算得不道义。想到此处,令狐冲内心惴惴难安。

    想他平日里作为华山大师兄,武艺除了师父师娘之外,华山上何人能敌?师父谦谦教诲,当以君子为榜样,他也一直身体力行,哪知今日,哎。

    旧时行走江湖,靠着华山的威名,小鱼小虾信手拈来挥去,大鱼大侠的,自己也持礼恭敬,人家自然也不会相难,确未遇到过今日这般,斗不过,跑不过,内心慌乱之下,便把朋友拉入火坑。

    他自内心倍受煎熬,哪里会想到林一其实高兴无比。

    林一自有打算,半日相处,他只觉令狐冲剑法的悟性之高,还在他之上,若能传他一套绝世剑法,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初时便隐隐心动,又见得令狐冲诈那田伯光,便笃定了主意。

    “既然令狐兄称在下一声师父,那在下实在不能无所表示,也罢,便传你一套剑法,为我胜了那田伯光”林一郑重的说道,极力摆出一副为难,却坚定的神态来。

    令狐冲闻得此言,羞愧难当,脸上讪笑道:“林兄弟见谅,见谅啊,刚才失言,宁林兄弟陷于险地,是我不该”说完长揖到底,语气诚恳。

    林一既然打定主义,又岂会在意些许小事?轻摇了一下头,右手伸出止住令狐冲的下拜:“且听我道来”

    林一背负双手,往洞口望去,深邃的目光透过雨幕,向田伯光望去,缓缓道出缘由。

    “不瞒令狐兄弟,当日在下也曾追杀这淫贼”

    “啊?”令狐冲面露惊疑,田伯光武功之高,自己尚且难胜,林一却曾追杀于他?顿时有些莫名奇妙。

    “还请林兄弟详述”

    “哎,那日之事,说来话长,这时想来,仍旧如在梦中,只因那田伯光为在下引出一段良缘,在下有心放其一马,但思及万千受害少女,又心有不甘,此贼死不足惜,在下不能因一已之私,而害无辜之人,故想借令狐兄弟之手,除去此獠。”林一没有解答令狐冲疑惑的意思,只是道出传剑的缘由。

    “莫非?”令狐冲望向马车,脑中勾勒出一副影象,林夫人如受惊的兔子般躲在树后,而田伯光淫笑的扑将上去?就在此时,林兄弟挺胸而出,英雄救美,与那恶贼恶斗不休,最后把贼人惊走……

    怪不得林夫人话语闪烁,声音也几不可闻,更喜欢躲在林兄弟身边。既而恍然:

    “是了,他年纪轻轻,武功便与我不相上下,若以命搏命,当真难敌”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再无疑惑。

    林一正自好笑,也不点破,开口道:“还请令狐兄成全!”语毕也是深揖到底,这场景说不出的怪异,天下高妙武学,无不藏着掖着,如林一这般求着别人习练的,也算前无古人了。

    令狐冲思虑道:“二师弟劳德诺曾带艺投师,师父尚且真心传授,今日自己学了林兄弟剑法,想师父不会怪罪”主意已定,便点头应允了。

    “还请令狐兄不在人前提起剑法来历”林一补充说道

    “这是自然”令狐冲听到这话,也有些许期待,到底是如何的绝世剑法?

    “此路剑法唤作:七十二路疾电剑,练成之后,出剑快逾闪电,且如闪电般诡异莫测,宁人防不胜防,重点便在,奇,诡,这两字上。令狐兄且安坐,在下先传心法”林一走到跟前,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那神态如大灰狼见了小绵羊一般。

    令狐冲闻得此剑法神奇,内心尚在激荡之中,哪会注意这些?依言盘漆而坐,林一轻抬双掌,按于头顶百会穴,一丝丝内眼可见的黄茫顺着手心流向令狐冲。

    江湖中人岂会有人把头部要穴置于人前?令狐冲此时虽然激动,却不是傻子,头一偏便想躲开,哪曾想,林一那双掌如同天罗一网一般,直罩在顶,竟不管如何转移,都未能移开。

    “令狐兄且安座,在下无意相害,若要相害早便一掌拍下了,不是吗?”林一淡然,却满含威严的说道。

    令狐冲苦笑一声,如今骑虎难下,任人摆步夷!当下便不再动。

    只觉一股阴凉气息直透丹田,内息随着外来的凉气转动,一个周天,两个周天……高速的旋转开来,而每转一圈,内力属性会阴凉一些。运行的路径,直接改道,不复华山内功运行法门,直到如今,令狐冲后悔莫及,华山根基被破,连死的心都有了。

    要知道华山派正宗门派,所练武学纯和中正,即不阳刚,也不阴柔,此等内功虽是筑基的良法,但进境,却着实太慢,练一辈子或许也能成就绝世高手,但到那时,还有心争胜吗?

    而属性功法则不然,对习练者要求更高,且一不小心,便有走火入魔之虞,却是因为练习属性功法,会激起内心欲念,暂且不表。

    片刻后,内力已是完全转化,并按一种新的路径运行起来,量虽无变化,质却完全不同。

    “呼,大事成矣”林一满意的点点头,不理会悲愤欲绝的令狐冲,此子得了诸多好处,在灵泉作用下,免去自宫之苦,此时不知,日后必然感激涕零。

    葵花宝典奥妙无穷,相传是前朝太监所创,因其断了子孙根,内力在身体内诸多经脉运行便不会有欲望产生,平常男人练之,内力通过这些经脉时,便如身边有一美女挑逗,又怎么能忍得住?

    忍不住时,便沉迷其中,内力无人引导,吐血算是轻的,经脉尽断也不无可能。

    修习内力最是要心静平和,欲念一起,走火入魔便不远矣。

    林一和东方不败比较过身法,明白自己内力虽远胜于东方,速度却不及,他的身法源于葵花宝典,如令狐冲一般不自宫练习,有灵泉对修习内力的奥妙,加上元神强大,倒是把整本葵花修成。

    灵泉奥妙无方,乃是修仙之人所用之物,林一的内力可刚可柔,可阳可阴,已是能模拟天下武学了。

    当然,只是模拟,并不能完全体现出威力,如那身法,便不如东方不败,若使少林武学,比之方证,恐怕亦不如。

    葵花心法的唯一奥妙便是一个“纯”字,令狐冲的内力较于林一远远不如,较之东方便更不纯粹了。

    这里的“纯”不是精纯的意思,而是相对于葵花身法而言,可以理解为“最适合”。

    令狐冲之后的路会很坎坷,今日得了莫大机缘,武功突飞猛进,来日内力加深,因为没有自宫,自己修成的内力便不如今日这般纯,七十二路剑法威力也会下降,林一存了小白鼠的心思,用自身的阴寒内力引导,此时令狐冲的内力质量倒是不错,他日就难说了,内力不纯,不知道会不会有不可思议变化?

    林一嘴角裂开一丝奸笑,试目以待吧。

014祭剑

    令狐冲委顿在地,神情说不出的落幕,二十多年苦练一朝被废,当作何感想?行走江湖,老一辈能从步法、身法、剑法能看出一人出处,更有甚者,凭着呼吸法门,就知其人所学武功。

    “林一,你害得我好苦啊!”令狐冲怒视着林一,非是不想上去搏个高低,只因刚才见识了林一手段,已经没脾气了。

    “再不是华山门徒,再不是了”剩下的只有苦笑,若非自己贪心,何至于此?知足常乐,以前武功不高,至少有师父师娘疼爱,如今?哎!

    “你又何必烦恼?华山不华山的,真这般重要吗?如今你绝世剑法的内力已成,他日纵横江湖,逍遥无边,岂会让田伯光之流逼到如此境地?就是你师父亲至,恐怕也难以胜你了”林一没心没肺的打击着,他来自于后世,哪还存什么门弟之见?在他看来,人往高处走,有好的武功不学,是要遭天遣的。

    “你!你!你!”突遭剧变,令狐冲一口鲜血喷出,再无法坚持下去,心神受到重大打击,只觉得和这人理论,当真对牛弹琴。

    现如今内力已成,还能怎么的?自废功力,重修华山派心法?这个想法一冒头,便被狠狠的掐灭,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

    “罢了,罢了,田伯光可还在外面等着,若你长久不出,或是干脆逃了,我是不会管这位娇滴滴的小尼姑的!”林一向内努了一下嘴,还是祭出人质来威胁,免得浪费时间。

    果然,令狐冲闻得此语,向地上仪琳望去,露出不忍之色,请求道:“还请夫人为仪琳师妹换了湿衣”

    林一明白令狐冲已经答允了自己,轻点了下头,抱起仪琳转头朝马车行去,果然是国色天香,入手柔软,就算出家为尼也掩盖不住绝世芳华。

    此时雨已停歇,田伯光自在树边吃着干粮,时不时的朝山洞望来,林一有心隐藏,当然只剩下背影给他看。

    张莹收拾了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又喂了几滴灵泉给仪琳,她是第一次见到能媲美自己容貌的女子,好奇心大起,时不时的比划着五官,与她做比较,时而蔟眉,时而欢笑,时而惊叹……林一望着这多变的脸色暗自好笑。

    知道此时不是亲亲我我的时候,遗憾的转身朝令狐冲去了。

    “想来你已是做好准备,且看好”林一说完,便演练起来,一招招辟邪剑法、或许叫疾电剑法从手中使出,流星飞堕、花开见佛、江上弄笛、紫气东来、扫荡群魔、直捣黄龙、群邪辟易、钟馗抉目、飞燕穿柳、流星赶月……

    当然,演练时的行气法门,也都一一解说,令狐冲葵花内力已成,此时行气法门一提,两相对照,相信很快便能融汇贯通。

    当直快如闪电!这是令狐冲的第一观感,与此剑法相比,田伯光的快刀简直如孩提舞的,慢如蜗牛了。

    直到见了此鬼神莫测的剑法,那一丝悔恨便也烟消云散,他是爱剑,懂剑之人,绝世剑法面前,怎么能忍耐得住?暗自记忆不提。

    林一虽在演练,却没放慢的意思,他明白令狐冲的资质之高,恐怕多看几遍便能记住,果然,连着舞了七遍剑法,令狐冲已能跟着舞动了,初时还有些生涩谬误,第十五遍时,终是大功告成,一手辟邪剑法似模似样,找不出一丝初学的样子。

    当然,只是初学而成,七十二路的剑法能从头舞到尾,且不出差错,但临敌之时,难道也要舞给敌人看?

    “可记住了?”林一说道。

    令狐冲还自沉迷在剑法中,听得相询,果断刺了自己一剑,却是分心所制,这剑法太过疾速,容不得分神。

    “已无碍了,想不到却是如此绝世的剑法,刚才是我误会林兄弟了”长揖到底,这一揖却是真心,江湖中人谁人不爱武?能把如此秘藉随手传授的,心胸之宽广可想而知。

    “罢了,今日好处,日后自知,华山派山门就算进不得,难道不会在暗处守护不成?归根结底,你的内力还是华山派转化而来,怎可一刀斩断传承?”林一不经意的说着。

    哪想得令狐冲闻得此言,双眼射出的光亮,心头的大石落了几下,离地虽还有距离,总算心安不少。

    “来,时间已过去半个时辰,还是抓紧时间,我帮你喂招,且向我打来”林一横剑在胸,一副防守的架势。

    “多谢成全”

    “啪,嘭,当,咣”之声响彻山洞,连远处的田伯光都面露惊色,暗自寻思:“这两师徒莫非临时报佛脚?随即大怒,只觉对方欺人太甚,竟这般小瞧于我,自己好殆也是成名人物,被这般戏耍,将来还如何在江湖上混?”.

    片刻过后,再也忍受不住,往洞中行来,誓要将华山派赶尽杀绝,然后上那华山,好好疼惜一把君子剑之女,以泄心头之恨!

    “啊!”才刚行得几步,一声大叫响起,眼前更是一黑,还道是暗器袭来,赶忙往左侧避去,长刀架起,以作守护。

    哪想定盯一看,却是令狐冲这小子被踢出洞口。好一具人形暗器……

    “久候,久候”令狐冲一手摸着尼股,一手持剑的行礼道,那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田伯光怒气冲天,今日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华山派戏耍,再不答话,又是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砍下,其力道之猛,是前次的两倍以上。

    令狐冲暗道,又没杀你爹娘,怎么这么大火气?此时剑法不可同日而语,身法更是激增,随意的侧身避过,手中长剑如毒蛇一般从下至上刺出,目标是田伯光的下鄂,这一剑匪夷所思,出剑角度之刁专,速度之迅疾,让人心寒。

    只这一招,田伯光便吓得亡魂皆冒,刚才力道太猛,如何收得刀?只得借势在半空中旋转身体,才堪堪避过。

    只是,这才是开始!落地丧未站稳,第二剑又至,却是刺的后脑,速度太快,只得又闪身避过,但辟邪剑法法岂是这般好避?第一剑便抢了先机,第二剑便更难抵御。

    “嗤”发丝被带下许多,若非轻功高绝,恐怕凶多极少,冷汗不自觉的浸满全身,心道这小子诡异。怎么才过去一个时辰,便如换了一个人?

    本来的怒气,也被这一剑斩得干干净净,到底是成名人物,渐渐的也沉下心来,还好令狐冲初学乍练,许多次取其性命的机会都错过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个沉心静气,另一个存着磨练剑法的想法,又是酣斗一场,快刀对快剑,百多招转瞬便过去了。

    随着剑法日渐纯熟,田伯光越难招架,渐渐萌生了逃命的心思,这一分神,便又被刺中几剑,衣服早已是洞洞装,鲜血顺流而下,好不凄惨。

    借势后退一步,仗着轻功高绝,掉头就跑,此时心魂皆散,哪里还会有过多防备?

    “啊!”好比杀猪般的惨叫响起,一把长剑从胯下飞过,一陀黑呼呼的物什掉落在地。

    “令狐冲,你好狠!我田伯光誓灭华山!”伤痛激起了血性,速度一下又掉高不少,令狐冲有心追赶,但自忖速度与之差不多,便放弃了。

    好一招弃剑式,第一次便建功,难忍心下得意,暗自喝彩不提。

    令狐冲寻思着:“如今腌了田伯光当太监,也算完成林兄弟嘱托,这位林兄弟邪性得很,倒算不得坏人,仪琳师妹例寄托于他处,想来不会有事。”

    思虑毕,也施展身法随着田伯光远去了。

015疑惑

    “夫君,这位小师父醒啦”张莹在马车中喊道,她是知晓林一内功深厚,只要不是离得不太远,便可闻得。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林一其实早已跃出洞中,欣赏起雨后的空山,虽然已是黑夜,但对内功精湛之人来说并不妨碍。

    令狐冲竟然不告而别,让林一大受打击,怎么说也是他第一个传授武功之人,尚未享受为人师的快感,竟独自离去了?这让林一情何以堪啊。本还指望一起入得刘府,现如今可如何是好?

    原著中的令狐冲意气风发,是个重诺重情的君子,为任盈盈的一诺千里寻医,为求师父的网开一面,在嵩山时极力放水,视名利如草芥,只为谢师恩。又与江湖草莽举杯共饮,与魔教左使把酒言欢,如此豪放大气的人物,今日为何如此缩手缩脚,处事上这般小家子气?

    他却不知,此时的令狐冲,才开始闯荡江湖不久,未遇那桃谷六仙,未被折磨得死去活来,未曾直面生死,最主要的是,任盈盈还不认得他。

    或许是每时每刻总忆起自己命不久矣时,性情才会有根本的转变吧?

    张莹的喊声打断了林一的思绪,摇了摇头,既然想不明白,那便先放下吧。

    “我是在哪里?”仪琳弱弱的问道,伤势已经在灵泉的作用下康复,体力还未恢复,也可能是被田伯光追怕了,如今话都不敢大声说出。

    张莹手抚着仪琳额头,安慰道:“放心吧,那淫贼已被你那位令狐师兄打跑喽,如今却是在我夫妻的马车上”

    “哦,哦米豆腐,多谢女施主,男施主收留之恩”仪琳挣扎着起身行礼,却被一双大手按在铺位上,饶是使尽浑身气力,也动弹不得。

    正是林一,此时见她虚弱,便不欲其起身。“小师父安心将养,此处有我夫妇在,定不会有危险的”

    见林一坚决的语气,倒不好再挣扎,只得送上一个感激的眼神,闭目养神。

    林一和张莹谈笑声时常传来,咯咯的笑声时断时续,两人夫妻恩受,直接无视了车内的小尼姑,闹得仪琳一晚上没睡好,失血的脸颊格外红艳。

    第二日风朗气清,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张忠早已奉上早饭,炖的清甜小米粥,三人各吃了一碗便打发起程。

    衡阳县自先秦时期便是机要重镇,因是雁群每年往南迁徙时必经之所,故又称雁城。从马车窗户往外望去,往来行脚商贩骆驿不绝,哟喝声不绝于耳,一派繁华景像。

    行不多久,便寻那客栈歇憩,张忠地熟,自驾着马车寻去,到得跟前,抬头一望,却是大名顶顶的“回雁楼”

    “北雁南飞,至此歇翅停回。好名字!”林一赞叹道,张莹扶着仪琳下得车来,取笑道:“为什么不是,大雁稀疏,盼望着有回返的大雁下饭呢?你看这酒楼,分明是吃饭的地界”

    仪琳听了也咯咯直笑,这两夫妻真是逗人,忆起昨晚经历,又闹了个大红脸,又忆起杀生罪过,敢紧的:“哦米豆腐”一番。林一无奈着信步带头进入,张忠自去整理马车,张莹和仪琳紧随其后。

    这一行三人,两个年轻靓丽的夫妻,再加上个小尼姑,一进门便吸引大众眼球,最主要的恐怕还是两女超凡脱俗,美艳动人,张莹初为人妇自不必说,仪琳本是娇小的类型,更易博得大男人的喜爱。

    林一隐约记得,此处是令狐冲和田伯光斗智斗力之所,现如今田伯光已去,令狐冲不知所踪,岂不失了乐趣?三人找了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下,打量起满楼的酒客,三教九流自是随处都有,倒也无甚稀奇,若要真找出几个特殊的,酒楼靠着大门的几个道士。

    不多时,满桌的饭菜便已上齐,仪琳不食浑腥,点菜时倒是特别照顾了一番,七素三浑,张莹生于大富之家,每顿饭自然不会少了饭菜,要不是林一已得了百万家产,只靠自己养活的话,怕是要当那劫富济贫的侠士了。

    三人正自大快哚颐,林一无趣的扫视着店内,只盼有几条有趣的消息解解闷,果然瞌睡了有人送枕头,那伙道士正自谈论刘府之事。

    “天门师叔,刘大侠的金盆洗手大典,都邀请了哪些江湖朋友?”出声的是一个年纪较小的道士,看其身形气度,恐怕是第一次下山。

    “自然是三山五岳的英雄豪杰,少林、武当恐怕不会来人,毕竟,刘师弟还没这般大的面子”被称为天门的道士回道。

    “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华山,嵩山,恒山,泰山,诸多英雄已到衡阳,三日后金盆洗手大典,必将盛况空前,到时五湖四海,哪个不知五岳威名?”另一名道士自傲的插口道。

    林一心里一动,三日后便是大典,嵩山派的布置肯定已经就绪,这刘正风乃是朝庭亲点的实授参将,嵩山派竟敢肆无忌惮杀其满门。江湖有这般强势?可以不把朝庭脸面放在眼里?

    参将是个什么官?明史职官志:镇守湖广总兵官一人,旧设,嘉靖十年罢,十二年复设,万历八年又罢,十二年仍复设,驻省城。分守参将三人,(曰黎平参将,曰镇【】参将,曰郧阳参将。)守备十一人,把总一人。这是湖广行省军区仅次于总兵的人物。一共就仨。搁今天起码是省军区常委。

    刘正风草风一个,何德何能能让巡抚奏知皇帝,直接授了这般实缺,真真不可思议。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嵩山明知刘正风参将之职,却仍灭其满门,江湖的地位,高得有些没谱,把皇帝老儿当个摆设?

    再反思皇帝的举动,又让人着摸不透,他该是极大的魄力,才这般逾格栽培刘正风?其目的又是为何?

    夺权?还是掌权?夺的是谁的权,为的是掌的哪个的权?

    林一思维有些混乱,寻思着岳父所捐的这个千户,来得也十分蹊跷,锦衣卫是朝庭极之重要的特务机构,岂是能随便安插人物的?若真能随意捐得,那只能说明这官职实在狗屁不是,怪不得当日万户曾言:“不入府驿,不用点卬”敢情只是为了震住巴陵这个小地方的芝麻绿豆官,一点实用价值也无?

    当日见那万户行色匆匆,恐怕是打听到日月神教在巴陵府的异动特意赶来,授予自己官职,只是顺路?

    似乎要抓住什么关键,却又理不清头绪。

    林一暗自摇头,自己这个千户也就是五品小官,嵩山敢明目张胆的杀参将,肯定不在乎自己了,就是万户亲至,也只得望洋兴叹,肯定治不住这帮江湖人士,毕竟指挥使也才正三品。

    无心再听泰山派的几人的话语,之前的准备很是不足,本以为有岳父所捐的官位,再加上与万户大人的亲近,能威逼利诱,摆平嵩山,然后借机施恩于衡山,结交另外诸岳,以此扬名天下,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岳父毕竟不是江湖人士,不知道江湖在朝庭中的地位,如若知晓,定不会给自己如此建议”林一猜测道。

    “夫君”张莹见林一一口饭也不吃,却只顾发呆,轻碰的提醒道。

    林一这才回过神来,还有三天,若尽心布置,事情还是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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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武侠里的小神仙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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