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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1章 紧急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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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瑁匆匆走过一条长廊,他今天心情不是好,一早,他便找到了刘先和邓义,这是荆州另外两个掌握实权的高官。【】

    蔡瑁希望他们也能跟随自己,在江夏之事上全力协助州牧,但让他失望的是,两人都委婉地拒绝了他的要求,刘先把这件事推为州牧家事,他不便插手。

    而邓义说得更直接,‘他没有一个被打断腿的族弟,所以对刘璟恨不起来。’

    言外之意就是暗指蔡瑁在公报私仇,他不想参与,这让蔡瑁十分气恼,他这才完全明白刘璟打断蔡中双腿的深意。

    这样一来,不管他蔡瑁怎么对付刘璟,大家都会认为他是在公报私仇,从而没有人同情他,也没有人支持他,使他变得势单力孤。

    尽管他之前也想到了这个后果,只是没有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他想让官员们签署撤销刘璟军权的联名信,可除了他的几个心腹签字外,其他官员一个都没有签名,甚至包括不少本该支持蔡家的官员。

    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在为蔡中报仇,所以,大部分人都不愿卷入这种私仇中来。

    这件事令蔡瑁沮丧之,也被动之,现在他只能指望说服刘表,凭州牧的意志来对付刘璟,或许官员们会给刘表一些面。

    蔡瑁快步来到了刘表的官房前,一名侍卫立刻替他通报:“启禀州牧,蔡军师来了。”

    “请他进来!”屋里传来刘表的声音,听语气似乎他的心情有点沉重。

    蔡瑁心中有一种俨如做贼后的不安,假如黄射没有来找他,没有把曹操的亲笔信给他,那么蔡瑁此时一定是气愤填膺,他要追究昨天发生之事,刘璟凭什么把蔡中打成重伤?

    但曹操的亲笔信改变了蔡瑁的心态,他一夜未眠,反复考虑曹操信和蔡家的未来。

    此时蔡中被打伤已在蔡瑁心中显得不那么重要了,他心中很不安,毕竟跟随刘表十几年,他现在有了背叛之意,良心上多少有点难以交代。

    蔡瑁走进房间,只见刘表坐在桌案后批阅书,如果刘璟是白天看到刘表,他就不会吃惊,刘表白天化了妆,脸上做了修饰,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再穿一件宽大的官袍,便巧妙遮挡住了后背佝偻。

    也正是因为这样,荆州军民都不知刘表的身体变化,只有少数人知晓内情,而刘璟是夜间拜访伯父,无意中发现了刘表的真容秘密。

    蔡瑁上前跪下,行一拜礼,“臣蔡瑁拜见州牧!”

    这里需要多说一句,‘臣’这个自称在汉朝并不仅仅用在君臣之间,上下级也可以称臣,民众对小吏也是称臣,只是东汉以后强化皇权,‘臣’这个称呼才渐渐成为君臣专用。

    刘表有些奇怪,蔡瑁很少再行拜礼,今天怎么变得这么恭敬?

    一转念,刘表便想到了蔡中之事,今天上午,刘表已经看到了详细的报告,知道了事情原委,刘璟竟然借用蔡中之事捞取军中声望,显然就是刺他处置蔡中不公,这使刘表心中颇为恼火。

    “军师不用多礼,请坐!”

    刘表又给侍卫使了个眼色,几名侍卫会意,退了下去,将门随手关上了。

    蔡瑁便急不可耐道:“臣刚刚听到一个消息,刘璟一早去了鹿门书院,要在江夏兴办江夏书院,以高利诱惑士族去江夏。”

    “还有这种事?”

    刘表有点不相信,“他这是在做什么,招揽人才吗?”

    “正是如此!刘璟办书院明显是借口,他分明就是在拉拢荆州士族,州牧,此人野心勃勃,若此事成功,他的实力必然大涨,臣建议约谈鹿门书院,制止他们的荒唐行为。”

    刘表闭目思片刻,摇了摇头,“他是要在江夏办,理由光面堂皇,我们有什么理由制止?若强行干涉此事,就算一时停止,那我的名声必然会大受影响,而且他若下了决心,继续在江夏办书院,只要消息传遍荆州,你能阻止得住士族们奔赴江夏吗?”

    蔡瑁一时语塞,半晌道:“可是他借用鹿门书院的名声,必然会造出很大的影响,提高他的士族中的声望,至少应该让鹿门书院退出,削弱他的影响力,就算他兴办书院,也招募不到优秀的人才。”

    刘表还是摇了摇头,“庞德公不是岁小孩,他既然答应,必然有自己的考虑,这件事庞家自然会给我一个交代,我暂时不想过问鹿门书院。”

    刘表这个时候的头脑很清醒,这件事的关键是刘璟办,鹿门书院不是主要问题,若为这件事和庞家反目,得不偿失。

    更重要是他根本无法阻止这种事,除非荆州大幅提高这些依附士族的待遇,但荆州财力困难,根本办不到。

    而且刘璟的目的不过是招募幕僚,这也不是什么严重之事,毕竟随着他地位提高,他也确实需要幕僚。

    他没有直接招募幕僚,而是借口办书院,这也算是给足了自己面,刘表心知肚明,所以他对这件事并不是很热心。

    蔡瑁有些沮丧,他满怀希望而来,刘表却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这件事并不关注,这让蔡瑁深为失望。

    刘表又看了一眼蔡瑁,便岔开了话题,把话题转到蔡中之事上来,“蔡中之事我已知晓,刘璟胆大妄为,竟敢公然行凶,我不会饶恕他,不过,现在还不是追究此事的时候,军师可能理解?”

    “臣理解!”

    蔡瑁的心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思绪也恢复了敏锐,他忽然意识到,不管是江夏书院,还是蔡中被责打,刘表的态都是要将这两件事淡化处理,也就是不了了之。

    这让蔡瑁心中有些奇怪,这种当众挑战刘表权威之事,一般刘表都不能容忍,今天怎么忍下了这口气?

    蔡瑁又联想到刘璟昨晚见过刘表,心中不由有些明悟,一定是刘表有什么把柄在刘璟手中,他才会如此忍气吞声,那么,这个把柄会是什么?

    刘表斟酌良久,还是缓缓说出了原因,“上次江夏之败,有士兵逃回、有士兵阵亡,但也有不少士兵被江东军俘虏,昨天我和璟侄谈到了战俘问题,他告诉我,一共有四千四五十人,军师,你明白他的意思吗?”

    蔡瑁脸有些发热,那是指他在江夏的失败,令他羞愧难当,但蔡瑁立刻恢复了常态,略一琢磨,便明白刘表的意思,“州牧是说,这些战俘已经到了他手中?”

    “到没有到他手中我不知道,但至少说明一点,他在和江东接触,他手中想必也有江东战俘,很有可能双方已经交换战俘,军师,四千四人啊!涉及到多少家庭,我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说到这里,刘表很无奈地长叹一声,这个把柄确实让他为难之,使他对刘璟又气又恨,又无可奈何。

    蔡瑁听出了刘表有退让之意,他心中大急,如果最后刘表退让,让刘璟吞并江夏得逞,闹不起事端来,他怎么向曹操交代。

    蔡瑁昨晚也一夜未眠,反复思量,他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他毕竟是荆州的军师,跟随刘表十几年,对刘表了如指掌,他知道刘表的要害在哪里?

    蔡瑁立刻双眉倒竖,怒道:“交换战俘这么重大的事情,竟然绕过了襄阳,他这样做是什么意思?他刘璟可以代表荆州和江东谈判吗?他把自己当做什么人了?”

    蔡瑁的怒斥刺痛了刘表的内心,这是刘表最嫉恨之事,刘璟竟然擅自和江东谈判,把他刘表一脚踢开,他以为自己是荆州牧吗?

    刘表咬紧了牙关,目光中闪烁着冷酷的杀机,蔡瑁非常了解刘表,他知道刘表最忌讳什么?

    刘表最忌讳他的荆州继承权旁落,如果在这件事上做章,挑起荆州继承权之争,那么曹操交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算完成了。

    但继承权之事他不能主动说出来,他蔡瑁和刘琮关系紧密,他说出来,会让刘表生出疑心。

    蔡瑁心中冷笑一声,又继续挑拨道:“州牧,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刘璟所谋已经不仅仅是江夏,而是荆州,如果州牧在江夏之事上让步,那他必然会得寸进尺,继续谋取荆州,我建议宁可四千战俘不要,也绝不能让刘璟吞并江夏。”

    刘表半晌没有说话,但蔡瑁的话却句句说在他心坎上,其实刘璟是他侄,又能击败江东,能力卓著,让他掌管江夏也不是不可以,至少能帮他守住东南大门,所以刘表在江夏之事上态并不强硬。

    但刘表却很在意荆州继承权,他今年以来,身体每况愈下,也感觉自己在世不会长了,在荆州继承权上,他绝不能有半点含糊,如果刘璟威胁到儿的利益,他会毫不犹豫撤除刘璟的所有权力。

    只是现在刘表还迟迟拿不定主意,蔡瑁见刘表目光闪烁不定,知道他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又小心翼翼建议道:“州牧不妨试探刘璟一下,隐晦一点,看看刘璟是不是真有吞并荆州的野心。”

    刘表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眼睛里开始闪烁一种难以捉摸的亮色

    蔡瑁一快行,向自己官房走去,他心中颇为得意,尽管蔡中被打之事有点不了了之的迹象,但他也不在意,他已经在更深的程上说动了刘表。

    他看得出,刘表已经在考虑立世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走到官房门口,蔡瑁却看见了自己的长蔡逸,见他神情有些焦急,蔡瑁心中一怔,发生了什么事?

    蔡逸看见了父亲,连忙上前道:“父亲,我刚刚得到一个消息!”

    蔡瑁看了一眼旁边的士兵,淡淡道:“进屋再说吧!”

    走进官房,蔡瑁刚坐下,蔡逸便迫不及待道:“孩儿刚刚听说,弟已经和刘璟约好比武。”

    “哪个弟,蔡进吗?”

    “是!听说是明天上午,在南校场比武。”

    蔡瑁眼睛瞪了起来,怒道:“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他为何不向我禀报?”

    “或许他认为这件事不重要的吧!”

    “放屁!”

    蔡瑁破口大骂,“他若再败在刘璟手下,损害的还不是我蔡家的名声,他以为自己那点武艺,就可以和刘璟比试吗?”

    蔡瑁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又想起蔡进诸多逆行,拜聘为师,公开指责蔡中兵败,常常和自己唱反调,现在又要和刘璟比武,一点不顾及家族的名声。

    越想心中越恼恨,蔡瑁当即吩咐儿,“你去转告他,就说是我的命令,不准他和刘璟比武,他若一意孤行,必将受到家族严惩!”

    蔡逸匆匆走了,蔡瑁又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考虑此事,他把思绪转回到刘表身上,细细思量。

    他发现刘表对刘璟打伤蔡中之事不在意,对创办江夏书院之事也不在意,但对刘璟与江东的往来很在意,甚至一触即怒,那是不是可以从这件事上着手,促使刘表和刘表的矛盾爆发。

第212章 隔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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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在中午时分返回了襄阳,天空忽然下起来雨,初冬时节,雨丝纷纷,寒意十足,此时正是午饭时分,刘璟带着七八名手下来到了望江酒馆,这是他第次来望江酒馆,酒馆的蜜汁烩鲤鱼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酒馆的生意一如往常兴隆,人来人往,忙得十几个酒保脚不沾地,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刘璟刚走到门口,一名酒保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原来是璟公,欢迎光临小店,璟公亲临,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啊!”

    刘璟不想听他的恭维之语,他看了一眼宾客云集的酒馆,眉头一皱,“有位吗?”

    酒保脸上也露出难色,他奔回去询问了一下,又回来笑道:“楼有一个单间雅座,本来是已经被预订,但估计客人不会来,璟公先用吧!”

    今天不是和陶湛在一起,刘璟就不会那么客气讲理,他直接带领手下跟酒保进了酒馆。

    就在他们刚进大门,几名骑马武士护卫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也在酒馆后门缓缓停了下来,车门开了,丫鬟们扶着名贵妇人下了马车。

    酒馆里喧嚣热闹异常,但到了楼,却一下安静下来。

    “公请进!”

    酒保把刘璟和他的手下请进了雅室,房间里布置典雅,一架质地细润的白玉屏风,两张上等金丝楠木坐榻,墙上挂着名人字画,所有的碗碟等器具都是上等精美之物。、

    刘璟站在墙前,欣赏墙上挂的一幅《穰山春行图》,使他想起了当年他和赵云在穰山脱险,刘璟心中竟泛起一丝对往昔的感怀,那时他刚刚踏入襄阳,迎接他的是未知和茫然,而他现在

    刘璟心中叹了口气,时间过得很快,一晃两年过去了。

    酒保的点头哈腰打断了刘璟的思绪,“璟公,请坐吧!需要点什么,尽管吩咐。”

    刘璟点点头笑道:“把你的招牌菜都端上来,我们这里有**个人,分量要足,总之大鱼大肉什么的,酒可以来几壶!”

    “璟公稍候,酒菜马上就来!”

    士兵们听说可以喝酒,一个个挤眉弄眼,乐不可支,刘璟笑道:“要是战争期间大家就别想了,今天主要是我想喝上几杯,你们跟着沾沾光。”

    “沾光!沾光!”士兵们一个个欢喜无限,你争我抢,片刻将一张坐榻挤得满满当当。

    刘璟在另一张坐榻坐下,从昨天下午抵达襄阳,他忙忙碌碌,竟一直没有停止过,着实感到有些疲惫了,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考虑一下,这盘棋下一步该怎么走?

    这次来襄阳,他的目的有两个,一个是争取江夏的最大利益,其次是招募一批人才。

    招募人才比较顺利,只要庞德公和鹿门书院肯帮忙,问题不大,关键是江夏的谈判。

    从昨晚和刘表的初谈情况看,他态虽然强硬,但立场却并不坚定,尤其当自己提到四千战俘时,刘表的语气和态明显软下来了。

    这无疑使刘璟吃了一颗定心丸,不过刘璟也知道,事情是在不断的变化之中,昨天是昨天的态,明天刘表未必就会让步。

    正想着,外面传来一阵吵嚷声,“这是我们预定的房间,你怎么能让给别人,去把你们掌柜叫来!”

    “姑奶奶们息怒,小人这就去!这就去!”

    “快去,还有!让里面的人马上出来。”

    外面的声音莺莺燕燕,似乎都是女人,刘璟心中微微一怔,难道又有座位纠纷?

    就在这时,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门口出现了两个粗壮的执刀健妇,看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的仆佣。

    在她们身后站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皆穿着上等绸缎长裙,额顶发间插着步摇金簪,两鬓间有珠宝花饰,手臂上挂着金钏,远远的幽香扑面而来,在她们身后,又有五六名丫鬟簇拥。

    楼梯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王掌柜满头大汗跑来,连连施礼,“位夫人,二楼靠窗有好位,能否给小店一个面?”

    “不行!”

    一名贵妇人恶狠狠道:“这间雅室是我们预定,为什么要我们让位,让他们去二楼。”

    另一名贵妇人也冷冷道:“王掌柜,你真是糊涂了,我们是什么身份,竟然要让我们在二楼的公开场合抛头露面,若州牧震怒,你怎么交代?”

    这时,最外面一名年轻妇人忽然道:“两位姐姐,我们回去吧!今天就算了。”

    刘璟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他慢慢走了出来,一眼看见了第名贵妇人,他也有些愣住,竟然是蔡少妤。

    只见她已经是成婚妇人打扮,头发梳成高髻,额头外露,光洁而饱满,脸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脂粉,眼睛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愁绪。

    刘璟连忙抱拳笑道:“原来是蔡少夫人,在下失礼了。”

    蔡少妤今天和两名闺中密友前来望江酒馆喝酒用餐,却没想到位被别人占了,正在愤怒时,蔡少妤忽然看见了刘璟,使她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她不想看见他,便急着要走,没想到刘璟也认出了她。

    无奈,她只得行一礼,“璟公,好久不见了。”

    旁边两名贵妇人也一阵惊讶,原来这位年轻军官就是赫赫有名的刘璟,两名贵妇人的眼睛里涌满笑意,“原来是璟公,刚才有点得罪了。”

    对方这么客气,刘璟也不好意思坐下去,便回头对士兵们道:“去二楼!”

    七八名士兵一个接一个冲了下来,刘璟拱拱手,“蔡少夫人,两位夫人请吧!我去二楼用餐。”

    两名贵妇人客气几句,便走了雅室,蔡少妤却一直低着头,始终没有看刘璟一眼,也没有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一般,慢慢走进了房间。

    刘璟望着她的背影,见她打扮虽然成熟,但身材和从前还是完全一样,没有一点为人妇的变化,他心中明白,不由有些怜悯,这种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

    刘璟跟着酒保来到二楼,刚下楼梯,却正好看见陆绩从楼梯口上来,两人迎面相遇,眼中皆一阵惊讶,随即都不由笑了起来,陆绩施礼道:“原来璟公先到一步。”

    刘璟也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我正好独自一人,请陆兄喝一杯水酒。”

    “能和璟公共饮,是我的荣幸。”

    “今天我们不醉不休!”

    两人有说有笑,向最里面的一处空位走去,这时,坐在楼梯旁的几名男有些惊讶,这几人便是保护蔡少妤的家将,都认识刘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遇见他,他们暗暗交换了一个眼色。

    一名瘦高男慢慢站起身,在紧靠刘璟座位旁边的一个位上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喝酒,耳朵却竖得笔直,将刘璟和陆绩聊天谈话全部收入耳中

    书房里,蔡瑁正和黄射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自从黄射将曹操的亲笔信交给蔡瑁,他们两人便成了共同利益者。

    “我完全支持世叔的判断,现在刘表对刘璟的态摇摆不定,必须要刺到他的痛处,他才会狠下心对付刘璟,刘璟自然不会束手就擒,那么一场荆州内战势难避免,这就是曹丞相最需要的结果,等两败俱伤后,用最小的代价拿下荆州。”

    蔡瑁微微叹口气道:“刘表也不傻,现在曹军兵压南阳,伤筋动骨的事情他不会干,他宁可把江夏给刘璟,也绝不会允许爆发荆州内战,荆州内战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刘表亡故,刘氏兄弟为争夺荆州之主而爆发内战,就像袁氏兄弟一样。”

    说起刘表亡故,黄射倒想起一事,他连忙问道:“昨天世叔告诉我,刘表的身体已经垮了,现在的外表是化妆出来,那是什么原因?”

    蔡瑁沉吟一下道:“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变化非常突然,就是从今年春天开始迅速衰老,我有点怀疑他是中毒,但没有证据。”

    “那蔡夫人没有说法吗?”

    蔡瑁摇摇头,“这件事她一直回避,或许她知道点什么,但她不肯说,现在知情人都在谈论刘表还能活多久?”

    黄射顿时有了兴趣,追问道:“那世叔认为他还能活多久?”

    “难说,就我个人估计,最多两年。”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有家丁报告,“启禀老爷,雷横来了,说有要事禀报。”

    蔡瑁一怔,他怎么来了,难道女儿出事了吗?他连忙道:“让他进来!”

    片刻,一名年轻男快步走了进来,他正酒馆里的瘦高男,名叫雷横,原是蔡瑁的贴身家将,是蔡家收养的孤儿,从小精心培养,对蔡家忠心耿耿,非常精明能干。

    蔡少妤嫁给刘琮,蔡瑁便命他带领五名手下一同投靠了刘琮,专门负责保护蔡少妤。

    今天他护送蔡少妤和两名闺密去望江酒楼饮酒,他们坐在二楼,却无意中看见了刘璟和陆绩。

    处于一种好奇和邀功的本能,雷横竖起耳朵听了他们的对话,觉得有必要向蔡瑁汇报。

    雷横跪下,向蔡瑁禀报道:“卑下今天和几名弟兄护卫少夫人去望江酒馆,却发现了一个意外情况,卑下觉得有必要向老爷汇报。”

    蔡瑁非常器重这个雷横,可以说雷横是他的心腹,他让雷横跟着女儿去刘家,名义上是保护女儿,实际上在某种程也是监视刘琮。

    蔡瑁点点头,“你发现了什么,尽管说!”

    “卑下在望江酒馆遇到了刘璟和另一人,卑下就故意坐到他们旁边倾听,发现和刘璟一起喝酒的人竟然是江东的官员,叫做陆绩。”

    “陆绩!”

    蔡瑁愣住了,他当然知道陆绩是何许人,原庐江守陆康之,江东有名的才,在孙权手下为官,他怎么回来襄阳,蔡瑁又追问道:“他来襄阳做什么?”

    “卑下听他们谈话,好像陆绩是受孙权派遣出使荆州,他们没有谈什么机密,但感觉他们很熟悉,不时开玩笑。”

    黄射心中也有些吃惊,孙权竟然也伸手进了襄阳,这个陆绩必是有目的而来,难道他是为了刘璟?

    蔡瑁眉头皱成一团,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受孙权派遣出使荆州,那为什么不来拜访州牧,他竟一点不知道此事,难道他只是来拜访刘璟,以为刘璟便是荆州。

    蔡瑁的脚步停住了,他脑海里忽然跳出一个大胆而又狠毒的计策,或者用这个计策,可以完成曹操交给自己的使命。

    这时,黄射也想到了同样的毒计,他笑道:“世叔为何不利用这个陆绩呢?这可是打击刘璟的良机。”

    蔡瑁眯眼笑了起来,“英雄所见略同,贤侄竟然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他一招手把雷横叫上来,低声嘱咐他两句,雷横点点头,“老爷放心,卑职一定办妥,绝不会让老爷失望。”

第213章 青衣小帽雨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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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少妤和刘琮成婚后,便住在刘府内宅,一座单独的院里,这座所谓的院占地足有五亩,实际上就是一座**的府中府。【】

    蔡少并没有和丈夫住在一起,刘琮借口要养病,要刻苦攻读,自己搬去书房独住,平日里很难见上一次面,蔡少妤几乎都独守空房。

    虽然他们的婚姻消除了刘琮受伤传闻,但事实上,成婚第一天他们就没有圆过房,蔡少妤要面,和密友说起,便说丈夫怎么怎么好,暗地里和泪往肚里咽。

    这一切都是由她姑姑蔡夫人操纵,她按照蔡夫人的安排回娘家汇报,刘琮也按照蔡夫人的嘱咐向父亲禀报,有时候刘表来探望他们俩,蔡夫人会暗中派人通风报信,两人立刻抚琴看书,夫妻恩爱,相敬如宾,令刘表满意而归。

    蔡少妤都默默忍耐着,成婚前她是一个刁蛮傲慢的小娘,从来认为自己是州牧夫人,但成婚后她才渐渐明白事理,女人若没有夫妻恩爱,就算当上皇后也不会幸福。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只得接受自己的命运,在悔恨中过一个又一个独孤的夜晚。

    今天蔡少妤心中很烦,她无意中遇到了刘璟,在她心中勾起一丝莫名的情愫,尽管她低头没有看刘璟一眼,但脑海里却总会浮现出刘璟那高大强壮的身材,本来他应该是自己的丈夫,可是

    蔡少妤幽幽叹了口气,只是失去后才会明白什么最珍贵

    刘琮的书房也是一座独院,此时院里十分安静,细细密密的冬雨笼罩着整个小院,这几天刘琮忙碌父亲的寿辰,几乎都不在家。

    一个苗条的身影撑着伞走进了小院,蔡少妤很少来这里,也只有公公来探望他们时,她才会过来和刘琮装一装夫唱妇随的恩爱。

    但今天她心绪不宁,很想找丈夫说说话,便不由自主地走进了这座陌生的小院,走上台阶,她收了伞,伸头看了看堂内,问道:“有人在吗?”

    堂内安静异常,没有人回应,看来堂上没有人,蔡少妤走进内堂,内堂连着间屋,一间是卧房,一间是书房,另一间是药房,这间屋她只去过书房和药房。

    既然刘琮不在,蔡少妤便准备回去,这时,她却无意中发现药房的窗户没有关,被风吹开,细细密密的雨丝飘了进去,她连忙走上前,推开药房的门,一股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

    所谓药房,其实并没有多少药,房间里空空荡荡,只有中间的小桌上摆放着几只药箱,里面是荆州医署给刘琮专门配的药。

    蔡少妤进屋关了窗,她却意外地发现脚边还有一只红色的小药箱,藏在橱柜下面,应该是纱幔遮住,但纱幔被风吹开,便露出了红色药箱。

    蔡少妤心中有些奇怪,这只药箱怎么藏在纱幔背后,她将药箱放在桌上,慢慢打开来,只见药箱内衬着金色绸缎,绸缎上放着一只拇指大的白瓷小药瓶,看摆放的痕迹,应该有只药瓶,但另外两只已经不见了。

    她拾起药瓶,透过光线细看,药瓶剔透,可以看见里面淡蓝色的药液,忽然,她身后传来一声厉吼:“你在干什么?”

    蔡少妤吓得一哆嗦,瓶从手中掉落,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瓶里泼洒出一种淡蓝色的液体,迅速渗入砖缝,蔡少妤一回头,只见刘琮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他的眼睛瞪得血红,直勾勾地盯着上碎片。

    蔡少妤失手打碎了药瓶,心中内疚,连忙道歉,“琮郎,对不起,是我不小心!”

    此时,刘琮眼睁睁地看着药瓶已毁,药水渗入了砖缝,他心中勃然大怒,瞬间变成了野兽,冲上来扬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打得蔡少妤天旋地转,眼冒金星,重重摔倒在地。

    刘琮却不肯善罢甘休,又揪住她的头发,不顾蔡少妤的疼痛尖叫,向外拖去,走到门口,用劲将她扔出了药房,咆哮如雷大骂:“滚!滚得远远的,不准再进来一步!”

    蔡少妤坐在地上,捂着脸,泪珠扑簌簌落下,不由羞愤交集,心中压抑已久的苦楚终于使她失声痛哭起来。

    她站起身,大哭着向雨中奔去,很快跑远了,刘琮铁青着脸望着她跑远,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他将门关上,蹲下来,小心翼翼地寻找渗入砖缝的液体,看能不能刮回一点粉末,但他失望了,什么都没有刮到,这瓶药完全毁了。

    刘琮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贱人坏我大事!”

    刘璟带领手下离开望江酒肆,一行人乘船过了汉水,此时雨越下越大,寒意渗透了衣服,侵袭肌肤,几名士兵衣裳单薄,冻得浑身发抖。

    当渡船刚靠岸,士兵纷纷翻身上马,就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人大喊:“贤侄!”

    刘璟一回头,只见在旁边的一艘大船上,十几名带刀随从护卫着一名中年男,男身着青色长袍,头戴黑色小帽,一尺长须飘然于胸,正是蒯越。

    刘璟大喜,他听说这几天蒯越生病,正准备晚上去拜访蒯越,没想到居然在樊城码头遇到了。

    刘璟连忙快步上前,躬身施礼道:“晚辈刘璟参见蒯公!”

    蒯越捋须微微一笑,“我刚才去樊城找你,听说你一早去了隆中,甚是遗憾,正要回府,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真是巧啊!”

    刘璟听说蒯越居然亲自去拜访自己,他心中感动,歉然道:“晚辈不知蒯公要来,否则今天不会去隆中,一定会等候。”

    蒯越呵呵一笑,“其实是我唐突,你刚到襄阳,事情颇多,怎么可能留在府中,是我考虑不周全,和贤侄无关。”

    他一指座船又笑道:“这是我的座船,贤侄不妨上船一叙,手下也可上船,喝点热汤暖暖身。”

    “那就多谢蒯公了!”

    刘璟带着手下登了大船,手下们自去休息,他被领到蒯越的船舱内,船舱里干燥而整洁,点着一盆炭火,温暖如春,蒯越坐在一张小桌前,笑着一摆手,“请坐!”

    刘璟在他对面坐下,一名随从进来上了茶,蒯越端起茶碗笑道:“贤侄去隆中可是想招贤?”

    刘璟心中暗竖大拇指,姜果然是老的辣,一下便猜到了自己的意图,他也不否认,点点头说:“我打算在武昌办一座江夏书院,想招名识俱佳者,所以今天去了鹿门书院,请庞公协助。”

    刘璟这种偷梁换柱的小把戏自然瞒不过蒯越,他也不说破,饶有兴致地问道:“那庞德公答应否?”

    “答应了,这件事我让徐长史替我和鹿门书院合作,我还是把精力放在襄阳这边。”

    ‘徐长史’个字使蒯越眉头微微一皱,他喝了一口茶,语重心长道:“贤侄,你在柴桑和江夏的大部分事情都做得不错,很有手腕,惟独一件事你失策了,我今天一定要给你说一说。”

    刘璟肃然欠身,“请蒯公指教!”

    “我说的就是你擅自任命官员一事,你先强留伊籍,任命他为县令,随后你又任命苏飞为郡丞,接着又任命伊籍和徐庶为长史,另外还有朱珣升县令,这些任命本该是州衙的权力,却被你越俎代庖了。

    当然,我明白你的用意,你是想用既成事实迫使州牧承认,但你这样做的结果不仅是州牧愤怒,也让很多州衙高官为之反感,你违反了官场规则,这对你将来接管荆州不利,贤侄,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璟默默点头,他明白蒯越的意思,自己不仅仅是面对刘表一人,还要对面荆州诸多高官,这确实关系到他将来接管荆州。

    蒯越的指责并没有错,其实黄忠也暗示过他这个问题,但当时他没有听进去,现在想起来,这件事他确实是做得不妥,有点着急了,不够老道。

    刘璟轻轻一叹,承认了自己的不妥,“蒯公说得不错,这件事我确实考虑不周,没有考虑到荆州诸官的感受。”

    蒯越捋须点点头笑道:“其实大家都知道你年轻气盛,又没有经验老道的官员辅佐,有些事情考虑不周也是正常,偶然一次失误,虽然让人一时不舒服,也不会由此对你有偏见,这件事你只要吸取教训,以后不要再犯就行了。”

    蒯越的话提醒了刘璟,他身边确实需要一个官场经验老道的官员,很多事情他处理得还嫌幼稚,比较冲动,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提醒自己,那么他在荆州权斗中,就不会进退失据,就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如果蒯越能辅佐自己,当然是最好不过,但他是荆州的第号人物,怎么也不可能去江夏,刘璟一时陷入沉思。

    蒯越倒也不急着给刘璟推荐经验老道的辅佐官员,他捋须笑眯眯道:“今天我还有一个建议,希望贤侄能够听得进去。”

    “请世叔直言!”

    不知不觉,刘璟将蒯越的称呼从蒯公改成了世叔,这是一种对他的由衷信任。

    蒯越沉思片刻,缓缓道:“任何内部的纷争和矛盾,其解决之道,并不是谁吃掉谁,而应是一种妥协,贤侄,我希望你能会妥协,不仅是对你伯父,甚至对江东、对曹操都有用,对你的一生也会有助益,人人都有自己的利益,这天下不止你一个人,会妥协,你就懂得了处世之道。”

    刘璟默默无语,蒯越之语真的是金玉良言,他受教了。

第214章 人心难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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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回到陶氏商行,刘璟便得到一个消息,刘表上午派人来找过陶利了。【无弹窗小说网】

    其实刘表骨里看不起陶家,一方面享受陶家每年的巨额上供钱粮,另外一方面,又不顾陶家的感受,强令陶家把女儿陶湛献给刘琮为妾,正是这件事引起陶家强烈不满,遂中断了已有十几年的上供。

    仅仅一次上供中断,刘表便感受到了巨大的钱粮压力,这让他颇为后悔,又想安抚陶家挽回局面,所以这一次做寿,特地邀请陶家作为贵宾出席。

    应该说,刘表对陶家的态在刘璟意料之中,陶家上供的钱粮对于荆州十分重要,他来襄阳后感觉得更深了,如果刘表继续漠视陶家,这才是奇怪之事。

    尽管在意料之中,但刘璟还是感觉有些不安,毕竟陶家对于他同样重要。

    刘璟没有犹豫,立刻进了内堂,找到了陶利,陶利是陶烈次,是陶家的第二号人物,他主要负责荆州的生意,陶烈则负责江东生意。

    这次陶家来襄阳拜寿,便是由陶利做代表,按理,陶家几次拜访刘表都是家主陶胜,而且受尊重,但这一次,陶烈决定让次为陶家代表,也是他的精明之处。

    这一次,陶家并不**,只是作为刘璟的附庸,这样的话,就不宜让家主出面,而让一个次要人物出场,以显示陶家的低调。

    陶利也是刚刚用完午饭,正准备小睡片刻,这时门外传来刘璟的声音,“二叔要休息吗?”

    陶利连忙起身迎了出来,躬身施礼笑道:“公怎么来了?”

    虽然刘璟跟随陶湛的称呼,叫他一声二叔,但陶利却不能不知好歹,更不能真的以‘二叔’身份自居。

    “有点事想和二叔谈谈。”

    陶利点点头,“请进来说吧!”

    陶利将刘璟请进船舱,两人坐下,陶利给他倒了杯热茶,笑道:“公有什么事,尽管直说。”

    刘璟笑了笑道:“我想谈谈陶家这次拜寿之事。”

    尽管刘璟没有提刘表派人前来之事,但陶利知道,刘璟这时候来找他,必然和此事有关。

    不等刘璟再说下去,他取出了一份精美的请柬,放在桌上推给了刘璟,“这是州牧亲手书写的请柬,邀请我明天去州衙见面,不过我不会去,我会以染病来推脱。”

    刘璟仔细看了看请柬,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沉吟一下道:“坦率地说,这次陶家拜寿实际上是我和州牧谈判的一个关键条件。

    当初我主管柴桑时,州牧对我最大的意见就是陶家不再向他进贡,导致他军费紧张,而今天,他专门送一份请柬邀请二叔去州衙见面,也由此可以看出他对陶家的重视。”

    陶利点了点头,“陶家每年进贡给荆州巨额钱粮,州牧也不止一次说过,陶家是荆州的柱梁,每年寿辰,陶家都是座上嘉宾,我们知道陶家对州牧的重要。”

    顿了一下,陶利又道:“临行时父亲也和我谈过,陶家会全力配合公的襄阳之行,这次拜寿,陶家绝不会单独行事,会跟在公身后,作为陪衬贺寿。”

    所谓陪衬贺寿就是会在拜帖中署上刘璟的名字,这种情况常用于地位悬殊之间的往来,比如在拜帖上写着‘某某门下恭贺’等等,借另一个地位较高的人提升自己。

    陶家本身虽然很受刘必视,但这一次他们必须低调,所以在贺寿拜帖上就会写上‘柴桑刘司马麾下’的字样,以表示陶家和刘璟的关系。

    陶利这样说,就是向刘璟表明了陶家的态,不管刘表怎么诱惑,陶家绝不会背叛他。

    刘璟点了点头,既然陶家这么明事理,那么他就不用再多说了,他起身笑道:“既然二叔要休息,我就不多打扰了。”

    刘璟回到自己房间,他也打算小睡片刻,这时,一名士兵在门外禀报,“启禀司马,襄阳郡丞王觊求见!”

    王觊是刘表的女婿,也是荆州蒯党骨干,在前年处理甘宁贩奴一事上给了刘璟大帮助,做了五份虚假的奴契,为此他遭受刘必责,一降为中庐县令,直到今年初才官复原职。

    在这件事上,刘璟一直对他有歉疚之情,此时听他来拜访自己,刘璟连忙应道:“快请他到贵客堂!”

    说完又觉得不妥,他便亲自迎了出来,大门外,王觊正笑眯眯地负手而立,王觊出身名门,在荆州为官多年,资历雄厚,再加上他是刘表女婿,所以他在荆州官场人缘好,但在荆州派系中,他属于蒯党,是蒯越的头号盟友。

    “让王郡丞久等了!”刘璟快步走了出来,笑着拱手行礼。

    王觊回一礼笑道:“璟公事务繁忙,我还上门打扰,很是抱歉。”

    “王郡丞客气了!”

    刘璟笑着一摆手,“请进!”

    “请!”

    王觊跟着刘璟进了贵客堂,两人分宾主落坐,一名军士上了茶,两人寒暄几句,王觊又恭维刘璟江夏大胜,声名远扬,话题一转,便渐渐进入了今天的主题。

    “璟公发现州牧的身体有些不对吗?”

    刘璟点点头,“昨晚我去拜望伯父,发现他苍老得厉害,就像七八十岁的人,我也有点奇怪,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苍老,里面有内情吗?”

    “哎!”

    王觊叹了口气,“州牧也曾怀疑自己是中毒了,可是怎么查都没有中毒的迹象,后来张医正说,可能是州牧年轻时操劳过多,积累了病根,人过六十后,这些病根就立刻暴露出来,这样一解释,大家也就信了。”

    刘璟沉思片刻,又问道:“这样的话,伯父还有几年?”

    王觊伸出根指头,“张医正说,最多两年,不过这话只是我私下给你说,只有少数人知道,连州牧自己都不敢说。”

    刘璟沉默了,这时王觊又道:“现在荆州高层人心惶惶,都在担心荆州的未来,璟公,我不妨告诉你一句实话,琦公堪忧。”

    刘璟眉头一皱,“你是说伯父很有可能立琮公为嗣?”

    王觊点点头,“从目前的势态来看,可能是琮公,哎!这也不能怪州牧偏心,琦公有时真的让人失望。”

    刘璟想到了伊籍给自己说过的话,问道:“这么说,琦公狎妓是真的吗?”

    王觊冷笑一声,“那个还算轻的,最要命是他兴致一来,什么都敢做,他宠爱江陵名妓李轻眉,曾把她带去书房,代他批阅书,做出决策,导致今年春耕官田的种晚发放了两日,弄得民怨载道。

    这件事后来被人告到州衙,蔡瑁又把李轻眉暗中弄到襄阳向州牧对质,又添油加醋一番,就是这件事让州牧震怒,也基本上断送了琦公的前途,这次州牧过寿,就根本不让他参与筹备,也不准他来襄阳。”

    刘璟只觉一阵头痛,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刘琦就很难扶起来了。

    这时,王觊深深看了刘璟一眼,又缓缓道:“如果刘琮成为荆州之主,蔡家当道,我们就完了,所以我和蒯公商议,我们考虑放弃琦公,转而支持璟公。”

    刘璟笑着摇摇头,“我怎么可能,州牧也不会考虑立侄为嗣,我建议你们还是想办法扭转琦公的颓势,这才是取胜之道。”

    王觊叹了口气,“我们在琦公身上下了那么大的本钱,但凡有一线机会,我们都会力争取,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必须得做最坏的打算,所以我和蒯公商量,在替琦公全力争取的同时,也要支持璟公登位。”

    刘璟躬身行一礼,“多谢郡丞替我考虑,只是刘璟才疏浅,能力低微,又不是嗣,恐怕会辜负你们的期望”

    不等刘璟说完,王觊便摆手道:“璟公妄自菲薄了,璟公在江夏大败江东军,早已是万众敬仰,不仅是我们,荆州很多高层官员都希望是璟公为荆州之主,我们就想利用公现在的声望,趁热打铁,尽量多地拉拢荆州高官,为公继承荆州之主打下基础。”

    说到这里,王觊语气诚恳地道:“关键是需要公表明态,给众多支持公的高官吃一颗定心丸,也包括我。”

    应该说王觊的建议正是刘璟梦寐以求,如果今天上午蒯越没有和他谈那番话,他或许会毫不犹豫同意,但既然他和蒯越已经深谈,他便觉得不应再和其他人有过多交集。

    而且这种事情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和人深谈,尽管他欠王觊一个人情,但这个人情还不足以到他和王觊交心的程。

    不过刘璟也不想一口回绝,毕竟王觊地位高,人脉深,如果他真是全力支持自己,对他刘璟将来大有助益,这个关系他也想尽力争取。

    沉思片刻,刘璟也诚恳地回应道:“先感谢郡丞支持,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让我好好考虑考虑,我一定会给郡守一个满意的答复。”

    王觊欣然一笑,“这是当然,此事须从长计议。”

    夜晚,刘府书房里,刘表神情专注地听着王觊的汇报,听完王觊最后的述说,刘表眉头一皱问道:“你是说,他没有明确表态愿意参与州牧之位的争夺?”

    王觊尽管属于蒯党,但那只是针对蔡瑁而言,在州牧刘表的面前,他并没有什么利益派系之争,更关键是,他是刘表的女婿,刘表可以对他委以心腹之事。

    就在今天上午,刘表将一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让他去试探一下刘璟的野心,也就是有没有谋夺荆州牧的计划,于是便有了下午王觊拜会刘璟的过程。

    王觊对刘表很忠诚,没有丝毫隐瞒,把他和刘璟的会面情况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只是没有提及刘表还剩下两年的生命,这一点会让人伤心。

    “回禀岳父大人,小婿反复试探,感觉刘璟此人很谨慎,他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是他也没有明确拒绝,只是我和他不熟,他不肯在我面前表露真心,但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是认为荆州有机可乘,确有吞并荆州的野心。”

    刘表脸色铁青,不用王觊解释,他从王觊的叙述中已经明白了刘璟的野心,他的拳头慢慢捏紧了,‘这个不知感恩、不知好歹的混帐,竟想谋取自己儿的基业!’

    这一刻,刘表心中杀机顿起!

第215章 人心难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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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王觊向刘表暗中汇报的同一时刻,在襄阳蒯府,蒯越和兄长蒯良商量着目前的局势。【无弹窗小说网】

    蒯良身体不好,大部分时间都住在中庐县老宅,这一次刘表过寿,给蒯良也下了请柬,更重要是现在荆州局势复杂,为家族的利益,蒯越也希望兄长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贤弟肯定立刘琦为世的可能性不大了吗?”蒯良忧心忡忡问道,刘琦是他的女婿,他若不能为世,对自己影响很大。

    蒯越叹了口气,“本来我知道琦公不妙,五月时,琦公希望能回襄阳任职,却被州牧拒绝了,而这一次州牧祝寿,琦公作为长,竟然连参与筹办的资格都没有,由此可见他的地位堪忧,至少我有八成把握,刘表准备立刘琮为世。”

    蒯良沉默了,好一会儿方道:“如此,蒯家怎么办?”

    “这就是我把兄长请来的原因。”

    蒯越笑了笑道:“坦率地说,我想加大对刘璟的支持,东方不亮西方亮,刘琦扶不起,我们就转而扶持刘璟,相信他不会让我们失望。”

    “我也能理解贤弟的想法,也会全力支持,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蒯良有些不解地问道。

    “今天我和刘璟谈过,指出了他现在最大的劣势,就是身边没有一个得力的官场老手指点,使他犯了不少错误,所以”

    蒯越说到这,满脸期待地向兄长望去,蒯良忽然明白兄弟的意思,“你是说,让我去辅佐刘璟?”

    蒯越点了点头,“对于我而言,或者对于蒯家而言,没有比兄长更合适的人选,我们在关键时刻支持他,我相信凭他的能力,他一定能取代刘琮和刘琦,成为荆州之主。”

    蒯良背着手走了几步,这个消息来得很突然,让他没有一点准备,但蒯良思宽广,他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一朝一夕的利益,而是更长久,甚至家族的年利益。

    他眉头一皱,迟疑着问道:“可是贤弟想过没有,曹操还有多久会南下?而刘璟可是抗曹派,支持他是否符合我们家族的利益?”

    蒯越笑了起来,“我当然考虑过,我们是支持刘璟夺荆州之主,阻止蔡家上位,但并不支持他抗曹,从现在刘表的身体情况来看,他最多还有两年,我相信在曹操大军南下之前,荆州必定会换主,如果刘琮即位,蔡家当权,那才是蒯家灾难的开始,而且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江东也可能是支持刘璟。”

    蒯良眼中露出奇怪之色,笑道:“或许我的消息不灵通,但江东支持刘璟,似乎有点不符合常理,也不符合江东的利益,我倒觉得江东支持刘琮更符合他们夺取荆州的国策。”

    “不!兄长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江东面对曹军大举南下,他们一定希望荆州之主为坚定的抗曹派,我得到确切消息,孙权在柴桑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天便派鲁肃出使柴桑,商量和解之道,由此可见江东对刘璟的态,我更相信他们迟早会走向同盟。”

    蒯越最终说服了蒯良,蒯良沉思良久,便欣然答应了,“既然贤弟如此自信,那我可以听从贤弟的安排去辅佐刘璟,只是我用什么身份去江夏?”

    蒯越见兄长答应,他心中大喜,捋须笑道:“兄长的身份我已经安排好,刘璟将在江夏建一座书院,兄长就去做一任院主吧!”

    襄阳的冬雨依旧细细密密下着,只是到了夜间,雨丝里又添了几分寒意,使冬雨变得半冰半凝,格外的寒冷,无论是襄阳还是樊城,大街上都冷冷清清,少看到行人。

    望江酒馆快关门时,陆绩终于从酒馆里走了出来,两名随从紧紧跟随着他,陆绩住在樊城,他还要乘船过江,但今晚陆绩有点不胜酒力,冷风一吹,酒意上头,走开始踉踉跄跄,两名随从连忙从侧面扶住他。

    “我没事!”

    他推开两名随从,忽然快步奔到旁,蹲下呕吐,两名随从在一旁轻轻拍他的背。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在他们忽然嘎然停止,几名黑衣人从马车内扑出,迅猛如鹰,将陆绩和两名随从按倒在地,两名随从拼命反抗,瞬间被乱刀刺死,陆绩被抓上了马车,连同尸体一起迅速消失在黑沉沉的雨夜之中

    虽然刘表曾在建安二年下令,荆州不准设私狱,但每个大家族都有自己的变通的办法,蔡家也不例外。

    蔡家在剑馆设立了惩戒房,用来惩处违规犯纪的生徒,可事实上,这座所谓的惩戒房就是蔡家私牢,地下还有地牢,有专门的家将看守。

    天刚擦黑,在寒冷的蒙蒙细雨中,一辆马车在余人的护卫下缓缓驶进了蔡氏剑馆,剑馆晚上很冷清,没有一个练武的生徒。

    马车在一栋房屋前停下,蔡瑁和黄射先后走了下来,这时,一名黑影上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家主!”

    “辛苦你们了!”

    蔡瑁夸赞两句,又问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黑影便是蔡氏家将雷横,他带领手下抓捕了陆绩,黑暗中,他像一尊黑塔,躬身答道:“回禀家主,他现在被关押在地牢,只是喝多了酒,还有点迷糊。”

    雷横又将一封信恭恭敬敬呈给了蔡瑁,“这是在他身上到的信,是孙权写给庞德公的亲笔信。”

    蔡瑁接过信,却没有看,而是问雷横道:“抓他时,可被人发现吗?”

    “没有,他的两个随从皆被干掉,非常干净利落。”

    这时,一旁的黄射忍不住道:“世叔不妨先看一看信。”

    蔡瑁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贤侄,不用急,事情一样一样来。”

    黄射脸一红,心中暗骂一声,不敢吭声了,蔡瑁打开了信,手下连忙将灯笼凑上前,蔡瑁大致看了一遍,是孙权写给庞德公的招贤信。

    但蔡瑁并不关心信的内容,他只关心这封信是孙权所写,这对他的计划至关重要。

    他扬扬信,忍不住得意地笑道:“有了这封信和陆绩,刘璟就逃不过这一劫了。”

    黄射冷哼一声,“那也要陆绩配合才行,他肯吗?”

    昨天黄射初见蔡瑁,还多少有点晚辈的姿态,可今天他晚辈的姿态少了一点,校尉的语气多了几分,和蔡瑁说话也就不那么客气了,这令蔡瑁心中有了一丝不满。

    蔡瑁用一种嘲讽的语气不屑一顾道:“你们这些读书的年轻人最怕什么,告诉你,怕打、怕死、怕名誉受损,你信不信,今天晚上陆绩就会乖乖低头,跟我合作。”

    见黄射还一脸不信,蔡瑁冷哼一声,一挥手,“去看看!”

    一行人跟着蔡瑁进了房宅,黄射迟疑一下,也跟了进去

    在距离惩戒房约步的剑馆操演场上,蔡进正骑马训练劈杀,明天上午便是他和刘璟第二次比武的日,他心中十分紧张。

    尽管明天的比武没有事先宣传,知道者寥寥无几,可以说就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私下较量,就算是输了,也不用担心名誉受损。

    但蔡进还是心中忐忑不安,他很清楚自己和刘璟的差距,他听师父说刘璟已经不再用枪,而是用一支精钢打造的长戟,重七十斤,而他的金背柳叶刀只重五十斤,两者相差了二十斤,这就意味着他们已经不在一个等级。

    师父很坦率地告诉他,他肯定不是刘璟的对手,尽管已有必败的明悟,但从前约定的比武不能失信,蔡进从来就不是一个失信的人,就算十年前的约定,他也会信守承诺,明知必败,他也要和刘璟一战。

    但此时,蔡进的压力不仅仅是来自刘璟,更多是家族内部,家主下达了命令,严禁他明天和刘璟比武,否则将重罚,家族的压力和武艺差距的压力重重地压在他心中,令他有些英雄气短。

    他考虑了一个下午,要不要和刘璟取消明天的比武,直接认输,反正他也打不过,但蔡进最终没有做出这个决定,他依然来到剑馆操演场进行备战。

    蔡进催马疾奔,长刀挥动,顿时刀光闪闪,杀气腾腾,一刀法使得神出鬼没,最后他大喝一声,一刀将一根木桩劈飞,蔡进收起长刀,凝视着被劈成段的木桩,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去年就能劈成段,一年多来,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始终没有进展。

    “哥!”

    一名年少的蔡家弟飞奔而来,兴奋地说:“家主也来武馆了。”

    蔡进一惊,难道是家主是来找自己麻烦?“他现在在哪里?”蔡进紧张地问道。

    “好像是去惩戒房了。”

    这让蔡进有点奇怪了,去惩戒房做什么?家主从来不去,难道现在关了什么重要人物吗?

    “哥,听说抓了一个人,就关在惩戒房的地下室里,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

    蔡进点点头,“那蔡逸来了吗?”

    他之所以对蔡逸感兴趣,就是因为蔡逸一直找他的麻烦,蔡进很清楚,如果蔡逸不在,那么今晚家主就不会过问自己。

    “蔡逸没看见,我倒看见了黄射。”

    “黄射!”蔡进一愣,“黄祖之黄射?”

    “正是他,我看见他和家主在一起,一起进了惩戒房。”

    蔡进心中奇怪了,黄射不是在战场失踪了吗?州牧还悬赏五万钱寻找黄射的下落。

    他怎么忽然和家主在一起,蔡进心中疑惑不解,便低声对蔡家弟道:“你带我去看看。”

    “哥跟我来,我知道可以躲一个地方,他们发现不了。”

    蔡进翻身下马,跟着族弟向黑暗中飞奔而去。

第216章 紧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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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樊城城西的汉水河畔,几名士兵正在岸上焦急地等待着司马刘璟的出现,从天黑前刘璟入水,迄今已有近一个时辰,只有偶然见他在水面上换气外,他便如泥牛入海,不见了踪影。【】

    其中一名士兵尤其着急,他是赶来报信,在樊城有人来找刘璟,已经等候多时了。

    在这细雨密密,异常寒冷的夜晚,汉水里也并不安全,士兵们看得见水面上不断涌起的漩涡,水面虽平静,但水下却暗流湍急,使他们心中充满担心。

    刘璟早已经适应了水下的暗流,他甚至会利用暗流来引导力量,甚至他把暗流视为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敌人,奋力和它们较量,这种与暗流较量会耗费巨大的体力,每一次刘璟都会累得精疲力尽,但它却能大的提高武艺修为。

    今天的练习对刘璟有一点特殊,他并不是为了应付明天的比武,他还没有把蔡进放在心上,他是在应对自己,他每一次都在和自己挑战,今天也不例外,今天他使用的是重达九十一斤方天画戟,也就是陶家送给他的温侯戟。

    虽然刘璟使用的武器是七十斤的月牙戟,但实际上,他的力量一直在慢慢提高,他已经可以使用甘宁八十斤的双戟了,只是还略欠火候,但要使用九十一斤的方天画戟,他需要一个从量变到质变的突破。

    一个月前的柴桑大战,他身体里便有一种力量突破的预感,这次来襄阳,他这种预感格外强烈,所以特地将方天画戟带在身边。

    今天的暗流湍急汹涌,从四面八方向他袭来,就仿佛在千军万滦突围,刘璟在水下挥舞着九十一斤重的方天画戟,和四面的暗流搏击,他已经训练了一个时辰,早已筋疲力尽。

    但此时,他身体突破的那一个点他已经清晰的感觉到了,就仿佛数十步外的一盏灯,他能清楚地看见,正奋力一步步向它走去,而刘璟胸中的氧气已吐尽,他开始处于一种半缺氧的窒息状态,在这种半缺氧状态中,他的潜力得到了大的发挥。

    可惜他已经支持不住了,那个突破点仿佛就在眼前,俨如一朵开得正鲜艳的花,只是他已无力采摘它,刘璟知道自己再不出水,就会死在水底。

    他劈出最后一戟,暗暗叹息一声,双腿松开了身下的大石,双手放开长戟,身体迅速向水面冲去,‘哗!’他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然后他又猛地潜入水底,,摸到方天画戟,一步一步从水底向岸边走去,他离突破只差一步之,最后却功亏一篑。

    这种所谓的‘突破’,实际上就是一种将爆发出的潜力固定下来的过程,当潜力一次次被激发出来,这种潜力就会慢慢变成一种常态,而突破就是量变到质变的最后一步。

    刘璟已经有了两次突破的经验,他并没有多沮丧,他知道自己已经走完九十九步,有了坚实的基础,最后一步随时可以迈出去,这种突破并不是可遇不可求,而是一种水到渠成。

    当刘璟从江中走出来,士兵们一片欢呼,迎了上来,用厚实干燥的细麻布裹住了他的身体,两名士兵将方天画戟接了过去。

    “有什么事?”刘璟发现另一名士兵欲言又止,似乎要汇报什么。

    士兵连忙上前禀报:“启禀司马,商行有人等候,已有多时。”

    “是谁?”

    “回禀司马,是一名姓蔡的军官,好像叫做蔡进。”

    ‘是他!’刘璟心中暗忖,他怎么来了?难道明天的比武有什么变故不成。

    “就只有他一人吗?”刘璟又问道。

    “是!就只有他一人。”

    刘璟在练武结束后,一般还要静坐半个时辰,以恢复体力,但既然蔡进在等他,估计有什么要紧事,刘璟不再停留,迅速穿上衣服,上马向樊城而去

    蔡进已经等候刘璟近半个时辰了,他在客堂内来回踱步,心事重重,他的内心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今晚来找刘璟是否明智,是否会损害到家族的利益,但家主和黄射离去时,在上马车前黄射说的一句话,他却清清楚楚听见了。

    ‘这次刘璟将必死无疑!’

    正是这句话使蔡进有了帮助刘璟的想法,虽然两年前蔡进因刘琮的要求而和刘璟比过一次剑,那一次他败在刘璟剑下,但正是那次比武,使蔡进对刘璟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感。

    这次刘璟在柴桑大败江东军,更使蔡进心中对刘璟更是充满了敬佩,甚至他今天一早主动提出比武,这对他而言,已是一种荣幸。

    另一方面,蔡进是聘之徒,为人正直,他一直看不惯家主的某些所作所为,尤其是为了支持刘琮,家主不惜把少妤嫁给一个无用的男人,这件事令蔡进为不满。

    这一次,当黄射准备勾结家主暗中陷害刘璟,蔡进再也忍无可忍,连夜赶来向刘璟报信,但不管怎么说,他绝不能做背叛家族之事,他要考虑一个两全的方案,既能帮助刘璟,但也不会损害家族的利益。

    就在蔡进在客堂里来回踱步时,堂下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是刘璟爽朗的笑声,“蔡兄准备把比武改在晚上么?”

    蔡进一转身,只见刘璟快步走上大堂,他连忙上前见礼,“见过刘司马,这么晚来打扰,实有要事。”

    刘璟微微点头,一摆手,“请坐下说!”

    两人坐下来,刘璟面带笑容地注视着蔡进,他怎么也想不到蔡进会有什么要紧之事。

    蔡进沉吟片刻道:“我今晚看见了黄射。”

    这确实是一件让刘璟感兴趣的事情,他一直很关注黄射的下落,他知道黄射就是一条躲在暗处的毒蛇,随时会趁自己不留意时窜出来狠狠咬一口。

    “你在哪里看到了黄射?”刘璟又追问道。

    蔡进摇了摇头,“有些话我不能多说,事关家族利益,刘司禄要知道一点,黄射现在就在襄阳,他要陷害于你,而且似乎已经抓到了你的把柄,你要当心!”

    刘璟点了点头,蔡进虽然没有明说,但一句事关家族利益,便暗示了自己,黄射和蔡瑁有勾结了,应该说这也在刘璟的意料之中,毕竟有着共同的敌人,更容易走向联合。

    刘璟笑了笑道:“我能理解蔡兄的难处,除了刚才那句话,蔡兄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蔡进低头沉思了片刻,或许他也感觉到自己提供的情报少,不足以帮助刘璟,他一咬牙,终于说道:“在蔡氏剑馆惩戒房的地牢里关着一人,是谁我不知道,但此人是黄射对付你的关键人物。”

    说到这,蔡进起身施礼,“我只能说这么多。”

    刘璟回一礼,诚恳地说道:“多谢蔡兄及时报信,刘璟感激不尽!”

    蔡进摇摇头,淡然一笑,“我与刘司马既非敌也非友,但我敬重刘司马是一名战士,所以略尽绵薄之力,望司马保重,蔡进告辞了!”

    蔡进丝毫不提明天比武之事,刘璟也没有提,他们二人心里都明白,在这杀机重重的当口,明天的比武很可能将无法举行了。

    蔡进告辞走了,刘璟站在大门口,注视着蔡进背影走远,不由陷入了沉思,黄射要怎么陷害自己,他抓住了自己什么把柄?

    他看了看天色,此时天刚黑没有多久,襄阳的城门还没有关,他立刻令道:“给我备马,我要去襄阳!”

    半个时辰后,刘璟率领二十名士兵出现在蔡氏剑馆前,蔡氏剑馆大门关闭着,刘璟给一个士兵使个眼色,士兵会意,立刻上前去敲门。

    半晌,里面有人应道:“什么人?”

    “奉家主之命前来增加惩戒房的防备,快开门!”

    大门‘吱嘎!’一声开了,一名老者探头张望,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把寒光闪闪的战刀架上了他的脖,吓得老者几乎要晕倒。

    士兵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快说!惩戒房在哪里?”

    老者战战兢兢向西北角一指,士兵推他一把,“带我们去!”

    刘璟纵马冲进了剑馆,向惩戒房奔去,惩戒房是一座占地一亩的建筑,背后紧靠一座假山。

    众人走进了大门,建筑里黑漆漆一片,一名士兵点燃火把,大家才看清楚里面的结构,走过座铁门,才进入大堂,大堂内被分割成一间间小屋。

    每间屋前都装有铁栏,显然,每一间屋就是一座小牢房,只是这些牢房里空空荡荡,看不见一个犯人。

    “地牢入口在哪里?”刘璟厉声喝问门房。

    门房战战兢兢一指东面角落,大家也看见了,那里有一扇铁门,众人刚走到铁门前,却见一名守卫慌慌张张跑出来,向另一边飞奔而去。

    几名士兵疾速奔上,将他摁倒在地,守卫吓得大喊:“别杀我!与我无关。”

    士兵将这名守卫押了回来,守卫吓得扑通跪倒在刘璟面前,连连磕头,“饶命啊!与小人无关。”

    刘璟用马鞭一指守卫,冷冷道:“我来问你,地牢里关押的是什么人?”

    “是是江东使者陆绩,他已在半个时辰前,被家主派人提走,所有囚犯都带走了。”

第217章 不择手段

    、、、、、、、、、、

    就在刘璟失望离开襄阳的同一时刻,襄阳城南的一栋民宅内忽然火光冲天,数名士兵将房宅团团围住,里面不断传来刀剑相击声和惨叫声,不时有士兵抬着被杀死者的尸体出来。【阅读网】

    蔡瑁背负手站在民宅前,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这座民宅被临时指定为江东探住处,他们将在这里抓到江东探陆绩,至于那些被杀死的随从,自然就是从蔡家地牢里提出的囚犯。

    这种偷梁换柱的手段对蔡瑁而言,早已是驾轻就熟,一切他都已安排妥当,没有任何破绽。

    这时,几名士兵将陆绩从民众里拖了出来,看得出陆绩被打得不轻,气息微弱。

    士兵上前禀报,“启禀军师,此人反抗激烈,兄弟们下手狠了一点,但没有杀死他。”

    蔡瑁点点头,又问:“可到什么?”

    一名士兵将一只包袱递上,“这是他的随身物。”

    蔡瑁翻了翻,从包袱中找到了一封信,他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掩饰不住得意之色。

    “带走!”

    蔡瑁狞笑着一挥手,“带他去见州牧。”

    此时已到戌时正,也就是晚上八点,很多人家都已入睡,大街上安安静静,行人稀少,余名士兵押着受伤的陆绩快步向州牧府而来。

    蔡瑁走在陆绩身边,压低声音道:“你若想活命,就乖乖地照我说的话做,否则,我让你死无丧僧地,”

    陆绩已经被酷刑征服,他低低叹了口气,一言不发。

    蔡瑁冷冷哼了一声,快步走到府门前,对两名闻讯出来的侍卫拱手道:“请转告州牧,我有要事需紧急禀报州牧。”

    刘表此时正在自己书房内,他刚刚得到消息,城南有民宅失火,他正打算派人去看看情况,这时有侍卫在外禀报,“蔡军师来了,说有紧急之事要禀报。”

    刘表一怔,难道和城南失火之事有关,他立刻令道:“带他进来!”

    不多时,蔡瑁匆匆走进书房,激动地说道:“启禀州牧,微臣刚得到举报,有人携带兵器躲在城南一座民宅内,微臣便带人去抓捕,没想到竟然抓到看江东探。”

    刘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道:“什么江东探?”

    “回禀州牧,是江东奏曹掾陆绩,微臣认识此人。”

    说完,蔡瑁又将一封信呈给刘表,这是他随身携带之信,好像是孙权的亲笔信。

    刘表接过信瞥了一眼,信皮上写着,‘致江夏刘守’

    这确实是孙权的笔迹,刘表认识,只是这江夏刘守是何许人?刘表心念一转,忽然明白过来,这个所谓的刘守,不就是刘璟吗?心中一股怒火油然而生。

    他扯开信皮,取出信看了一遍,确实是孙权写给刘璟的亲笔信,下面还有吴侯大印,心中内容是希望两家和好,共抗曹操,在信的后半部分,表达了孙权对刘琦和刘琮的担忧。

    ‘北人不善舟楫,曹军南征需靠荆州之兵,无论琦、琮二人为荆州之主,皆是江东之祸,惟公勇武善战,目光深远,可抗曹操,权闻公素有大志,不甘为曹贼之虏,权亦是也!

    江东愿全力助公登荆州牧之位,掌荆州之军,江东江西可建破曹联军,共抗曹贼。

    请公早回江夏,遣使于江东,细谈合作事宜,权引颈相盼!’

    看罢此信,刘表的脸皮渐渐变成了酱紫色,强烈的愤怒蒙蔽了他的心智,他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竖安敢欺我!”

    蔡瑁心中暗喜,又趁热打铁道:“陆绩就在外面院里,但他反抗激烈,身受重伤,气息已经很微弱了,能否让微臣先去替他治伤调理。”

    刘表克制住滔天怒火,慢慢走得门口,望着院里被几名士兵架着的陆绩,他低着头,气息微弱。

    “把他脸抬起来!”

    一名士兵抓住陆绩头发,将他脸抬起来,有士兵将火把凑在他面前,照亮了陆绩的脸庞,刘表点点头,果然是那个席间怀橘的陆郎,年前他见过一次。

    “带他下去疗伤调理,不要伤害他!”刘表认识其父陆康,既然是故人之,倒也不好过于虐待。

    士兵将陆绩带了下去,蔡瑁心中暗喜,刘表没有盘问陆绩,那就表明他完全相信了此事,他知道,刘璟与江东暗中勾结谋荆州之位,这是刘表无论如何不能容忍之事。

    “州牧,微臣愿亲自率兵将刘璟抓来。”

    刘表仰头望着暗红色的天空半晌,最终摇了摇头,“此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蔡瑁大急,连忙道:“可是州牧”

    不等他说完,刘表便摆摆手,“你去吧!我有点疲惫了。”

    “是!微臣告退。”

    蔡瑁无奈,只得退了下去,房间和院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雨丝敲打落叶‘沙沙沙!’的声响。

    刘表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在想中午王觊却试探刘璟之事,紧接着晚上又爆出了刘璟暗中和东吴勾结、谋取荆州的丑闻,虽然这件事让人感觉巧了一点,但刘表现在宁可相信是真的,他只觉心力憔悴,万分疲惫。

    良久,刘表轻轻叹息一声,“璟儿,这可是你逼我!”

    蔡瑁带着手下和陆绩匆匆离开州牧府,在大门旁,一名丫鬟手持一封信,在焦急地等候着。

    这时,丫鬟远远看见蔡瑁走近,她正要迎上去,忽然,两个黑影在他身后出现,一把捂住她的嘴,将她拖进了黑暗之中

    丫鬟手中的信很快出现在刘琮的桌上,手下两名侍卫禀报道:“少夫人的贴身丫鬟准备把这封信交给蔡军师,被卑下截获。”

    “干得不错!”

    刘琮夸赞一声,“赏你们一千钱,去账房领吧!”

    “多谢公!”

    两名侍卫感激不尽退下去了,刘琮的脸立刻阴沉下来,心中暗骂:这个贱人,竟然偷偷送信给娘家!

    刘琮撕开信,匆匆看了一遍,心中顿时一惊,蔡少妤竟然在信中提到他在试验一种奇怪的药,她打翻这瓶药,结果被他暴打,要父亲为她主持公道。

    这其实是蔡少妤正常的述说事实,但在刘琮心中,就仿佛把他的秘密一下揭开一样,让他又是惊惶,又是愤怒。

    “这个贱人,非要好好教训她不可!”

    刘琮咬牙切齿,从墙上抽出剑,冲了出去,丧失了男人之根,使刘琮的内心渐渐变得扭曲而变态了,充满黑暗和恶毒

    刘璟刚过了汉水,一行人刚到樊城,就在他要进城之时,一阵马蹄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几名士兵骑马疾奔而至,远远大喊道:“璟公慢走!”

    刘璟注视着几名士兵奔近,他好像见过为之人,似乎是刘表的贴身侍卫,这时,骑兵们冲至眼前,勒住战马大喊:“州牧有急事要见公,请公速去襄阳。”

    这是刘璟在短短两天内第二次去拜见刘表,第一次是他主动去拜见,而这一次是刘表召见他。

    想起蔡进说的话,黄射似乎已抓到他的把柄,刘表的深夜召见使刘璟心中变得异常警惕。

    他沉思片刻,刘表不能不见,但也必须做好准备,他立刻返回了住处,在衣内暗穿细甲,又事先服了解毒之药。

    同时,刘璟安排名士兵在襄阳城外接应,又安排两艘大船在襄阳码头前等候,这才带着二十名精锐士兵跟随几名侍卫向襄阳而去

    书房里光线明亮,刘表刻意化了妆,遮掩住了他的苍老之态,他满脸笑容,显得异常亲切和蔼。

    “呵呵!今晚把你找来,是想和你聊一聊,不会影响你休息吧!”

    刘璟恭恭敬敬行一礼道:“侄儿只是担心影响伯父的休息!”

    “无妨!”

    刘表笑眯眯道:“我下午小睡了片刻,精神很好,坐吧!”

    伯侄二人坐下,两名石雕一般的大汉叉手站在刘表身后,就仿佛拙劣雕刻师的作,两人身体粗壮得出奇,脸上却没有半点生机。

    刘表亲自给刘璟倒了一杯热茶,望着热腾腾的茶水,尽管它是寒冷冬夜里最诱人之物,但刘璟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干渴的**,只是装模作样地端起茶碗碰了碰嘴唇。

    此时他异常警惕,刘表苍老的模样使他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剧毒,尽管他事先服了解毒之药,但他还是很小心。

    不过刘表似乎没有注意到刘璟喝茶的虚假,或者说他看到了,也会装作没有看见,他此时的笑容何尝不是一种假装。

    “贤侄,你今年应该十八岁了吧!”

    “侄儿旦日后,就十九岁了。”

    “十九岁,正是建功立业的妙龄,当年孙伯符也是十九岁起兵,虽然我不喜此人,也不得不承认他有过人之处。”

    刘璟沉默不语,静静听着刘表说下去,他感觉刘表渐渐要说到点上了,刘表话题一转,又叹息道:“我今天忽然想到了你的父亲,我的幼弟,他就只有你一根血脉留在世间,我有责任替他照顾好你,璟儿,你有表字否?”

    “侄儿不知,好像有过,但忘了。”

    刘璟听蒙叔说过,他有字,但蒙叔也不知道,此时他深深吸一口气,只能用忘了来回答。

    刘表仰头想了片刻,忽然笑道:“我想起来了,你父亲是给起过一个字,叫延嗣,刘延嗣,不过被否决了,好像是族中已有长辈字延嗣,璟儿,我给再起一个新字吧!”

第218章 危机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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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欠身道:“一切由伯父做主!”

    刘表笑着点了点头,他又捋须沉思片刻道:“你父亲名叫刘病,实际上这不是他的真名,是他长大后体弱多病,你祖父才给他改名为病,他真名叫刘庆,字升。【阅读网】※※”

    刘表停一下又笑道:“你是父亲唯一的血脉,为他这一支延续后代,所以我给你起一个字:延庆,这样你名字中既有我的名,也有父亲的名,璟儿,我希望你多生嗣,到现在为止,我们几兄弟竟然还没有一个孙辈,让我焦虑了。”

    “延庆,刘延庆!”

    刘璟心中暗忖,这个表字有点不够雅,让他不由想到了延庆,还好,不叫晓庆,也不叫延安,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他也不拒绝,连忙躬身道:“多谢伯父赐字!”

    “不必和我客气了,这是我份内之事。”

    刘表呵呵一笑,又随手提起茶壶给他茶碗里加水,却发现茶水居然纹丝未动,他一怔,立刻明白过来,心中暗暗恼火,这个混帐!居然这么警惕。

    但刘表脸上却丝毫不露声色,亲情述完,开始进入今天正题,他又叹了口气道:“说起嗣偏少,我不得不和你谈一谈婚事了,我听到一点传闻,你打算娶陶胜之女为妻,可有此事?”

    刘璟点点头,“确有此事!”

    刘璟已经准备等待刘表的暴怒了,但出乎意料的是,刘表却很平静,他沉思片刻,缓缓道:“陶家可是商人,而你刘璟却是我的亲侄,又是皇族嫡脉,这种门第之差,你考虑过吗?”

    刘璟当然也考虑过,他很平淡地答道:“曹操发妻丁氏、嫡妻卞氏也未曾有尊贵的身份,刘皇叔之妻糜氏也是商人之女,未曾听他嫌弃,侄儿以为,男儿建业当以自强奋进,何必依靠妻?”

    说到这,他心里有点惭愧,他不一样在依靠陶家雄厚的财力吗?

    刘表还是没有发怒,他眯眼问道:“你已决定娶她为妻?”

    “我已决定!”

    刘表点了点头,“我知道你喜欢自主,当初让你娶蔡氏之女你不肯,偏要娶商人之女,也罢!我知道陶烈曾在南阳郡为官,我打算和玄德联合出兵攻打南阳,打下南阳后任命你为南阳守,陶胜为南阳郡丞,你觉得如何?”

    刘璟这才明白刘表的意思,用婚事来换取自己放弃江夏,同时用南阳郡来补偿,打得好主意啊!

    刘璟心中忍不住连连冷笑,且不说能不能攻下南阳,就算能攻下,就一定能守得住吗?如果守不住,他刘璟只能来襄阳要饭了。

    更重要是刘备,刘表更深的伏笔是想让自己和刘备争夺南阳内讧,他来坐收渔翁之利,想得倒是很好,可是自己的婚姻需要他刘表来做主吗?

    刘璟低头不语,他没有立刻答应,他知道若自己断然拒绝,后果就是走不出刘府,可如果答应了,刘表就会立刻宣布任命他为南阳郡守,安抚他的部下,而他同样也走不出刘府,怎么办?

    就在这时,刘璟忽然听见了低微而密集的脚步声,已经将书房团团包围,刘璟抬头看了一眼刘表,发现他的笑容中的亲情已消失,在他虚伪的笑容后面闪烁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凌厉杀机。

    刘璟心念转得飞快,唯一的脱身办法就是挟持刘表离开襄阳城,可那样一来,他的不忠不孝罪名就会坐实,前途也就完全毁掉,可如果不是这样,他又如何离开刘府?

    况且两名保镖就站在刘表身旁,是的!在身旁,刚才还在身后,现在他们两人已经一左一右,站在刘表两侧,他根本没有任何机会。

    两双石雕无神的眼睛忽然变得如利刃般凌厉,恶狠狠盯着他,只要他稍有动作,两名保镖就会立刻发动,用山一般的身躯将刘表挡住。

    汗水已经湿透了刘璟的后背,他第一次感到无计可施,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个年轻女惊恐的叫喊,“救我!公公救我!”

    这是蔡少妤的声音,刘璟也听出来了,就仿佛绝面前意外开启的一扇门,刘璟心中蓦地亮了起来。

    蔡少妤忽然大哭起来,“你们放手,快放开我!”

    门‘砰!’一声被撞开了,蔡少妤跌跌撞撞冲进来,她倒不是这么无礼,硬闯书房,只是刘琮要杀她,使她心中惊恐万分,不顾一切冲进书房。

    眼看蔡少妤要跌倒,刘璟连忙一把扶住她,“二嫂当心!”

    几名士兵也冲到门口,他们没有能抓住蔡少妤,让她冲了进来,士兵脸上惊惶之,蔡少妤的意外出现,打断了一触即发了危局,刘表也沉不住气了,怒喝道:“发生了什么事?”

    蔡少妤跪倒在地,放声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今天下午写信给父亲,告诉父亲自己受辱之事,不料信却被丈夫刘琮截获。

    就在刚才,刘琮持剑来威胁她,不准她对任何人泄露白天之事,蔡少妤发现了刘琮真有杀她之意,吓得她跑来向刘表求救。

    一阵脚步声飞奔而至,刘琮也追到了书房门口,手中拎一口剑,恶狠狠地盯蔡少妤,这个贱女人若敢泄露他的秘密,他必将一剑宰了她。

    刘表见儿执剑进屋,更加忿怒,“畜生,你要干什么,把他拖出去!”

    机会在刘璟面前倏然出现,不等机会消失,刘璟一步上前,抓住了刘琮,强行从他手上夺下剑,口中却大声怒斥,“二哥,你这是要干什么,拿剑威胁父亲吗?快跟我出去!”

    他揪住刘琮大步向外走去,长剑在不知不觉中放在刘琮的肩背处,离他后颈只有两寸,此时刘琮还没有发应过来,他骨头都快被刘璟捏断了,疼得他破口大骂:“混蛋!快放开我,来人,让他放开我!”

    刘璟用为低微的声音警告道:“你敢再乱叫,老一剑宰了你!”

    刘璟阴森森的语气使刘琮终于有点回过味来,他看了一眼刘璟,见他眼中杀机骇然,长剑就放在自己脖下面。

    他又看见四周躲藏着数名军士,这才有点明白过来,父亲要对付刘璟,而他却不幸成了刘璟的人质,他心中顿时惊恐万分,回头眼巴巴地向父亲望去。

    四周数名埋伏的士兵纷纷露面了,眼睁睁地看着二公成了刘璟的人质,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刘表也追出房间,只见刘璟用剑顶在儿的后颈下,惊得他目瞪口呆,他又急又气,却又无可奈何。

    这时,刘璟大声道:“伯父,二哥情绪不稳,我先带他去樊城,好好开导他,伯父就放心吧!有我在,二哥绝不会出意外。”

    刘琮刚要说话,冷冰冰的长剑已经移到他的脖颈上,锋利的剑刃割痛了他的皮肤,“你想死就说吧!”吓得刘琮猛地咬住嘴唇,不敢再说一句话。

    刘璟拖着刘琮迅速离开了书房院,向前院走去,这时,蔡夫人也听到刘琮要杀少妤的消息,慌慌张张跑来,却迎面遇到了刘璟和刘琮。

    “这是怎么回事,刘璟,你用剑顶着我儿做什么?”

    刘璟此时已经豁出去了,他低声喝道:“滚!再多说一句,老连你一起杀。”

    “夫人快走!“

    数名侍卫持刀冲了出来,为军官大喊,“他挟持了二公,夫人快走开!”

    蔡夫人这才意识到危险,吓得她脸色大变,连滚带爬闪到一边。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刘璟,心中恐惧异常,刘璟眼中冰冷的杀机令她两股战栗,腿一软,竟然瘫倒在地,两名丫鬟扶她不及。

    刘璟此时却顾不上蔡夫人,他心急如焚,再拖一步,危险就多一分,他不再手软,硬拖着刘琮快步向外飞奔而去,只听见刘琮疼痛难忍的哭喊:“求求你轻一点,轻一点,血!我的脖流血了。”

    这时,刘表也持剑奔出来,他仿佛没有看见倒在地上的妻,双目燃烧着怒火,恶狠狠地盯着刘璟远去的背影。

    这时,他的侍卫领上前禀报:“现在抓他还来得及,请州牧指示!”

    刘表本来就只想抓住刘璟,把他控制在自己府中,并没有杀他的打算,此刻儿在刘璟手中,他最后的一点点魄力也消泯了,只得叹口气道:“盯住他,不要轻举妄动。”

    “州牧,或许我们可以动用军队,在樊城拦截。”

    “混蛋!”

    刘表忽然暴怒起来,扬手就是一记耳光,“你想害死我儿吗?”

    他转身怒气冲冲向书房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回头令道:“这件事,不准任何人泄露出去!”

    刘璟拖着刘琮出了府门,还好,他的二十名手下还在大门对面牵马等候,见刘璟几乎是冲出来,士兵们纷纷围上前。

    “司马,发生了什么事?”

    “不要多问!”

    刘璟将刘琮推给士兵们,“将他绑起来带走!”

    士兵们迅速将刘琮绑缚起来,嘴也堵上,并用毛毯遮盖,驮上了马背,众人纷纷上马,跟着刘璟向北门疾奔而去。

    此时已是一更时分,雨势更大,密集的雨丝中夹杂着细小的雪粒,寒冷刺骨,刘璟带着他的手下迅速奔至北城下,高喊道:“我是刘璟,州牧召见结束,请开城门让我出去!”

    城头上的士兵认出了他,刚才州牧侍卫用金牌领刘璟进了城,现在要出城了,按照惯例,出城也需要出示金牌,但守城士兵们崇敬刘璟,便没有为难他,开启了城门。

    刘璟纵马向城外奔去,就在刘璟刚出城,刘表的数侍卫随即追了上来,为军官对城头大喊:“璟公在哪里去了?”

    “已出城了!”

    “你们这些该死的王八蛋,敢擅自开城放人!”侍卫破口大骂,却不敢冲出城去

    战马停在了汉水旁,刘璟仰起头,感受着夹着雪粒的雨丝密集打在他脸上的冰冷,那种刺骨的冰冷却无法和他内心的寒意相比拟。

    他内心的寒意,似乎要将他整个身心和情感都冻成冰柱,今晚的惊魂让他此生难忘,他不得不感激上苍,在他面临绝望之时,上苍又再一次向他释放了善意。

    稍微整理一下思,刘璟立刻回头对李青道:“你带领名弟兄立刻赶赴隆中,把陶姑娘和徐先生接回来,告诉他们形势危急,须立刻返回江夏。”

    李青答应一声,立刻率领一队士兵向隆中方向奔去,刘璟又对一名士兵道:“立刻赶回商行,让所有兄弟都出城上船!”

第219章 东撤

    四更时分,雨已经停了,天空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襄阳的第一场雪终于来临,徐庶和陶湛在一百余名士兵的护卫下已经过了汉水,正向樊城方向赶来。

    徐庶骑在马上,目光中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李青已经简单告诉了他襄阳发生之事。

    尽管李青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徐庶已将深夜召见、紧急返回,以及刘琮为人质等等只言片语的信息综合起来,便猜到一二,这必然是刘表向刘璟下手了。

    但徐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江夏谈判还没有正式开始,刘表为何这样匆促行动?这不符合正常的做法,倒像一个心急火燎的毛头小子所为,刘表显然不是毛头小伙子。

    这里面发生了什么?徐庶现在急于见到刘璟,才能了解到真相。

    马车里,陶湛也同样沉思不语,在不解刘璟为何急着要他们回来的同时,她心中更有一份担忧。

    她是商人之女,她知道商战中尔虞我诈,夺利无情,在权力场上,除了争权无情外,更多了一种血腥杀戮,刘璟毕竟才是十九岁的年轻人,他能和这些老于世故的人争斗吗?

    今天,她和黄月英呆了一天,她由衷地羡慕黄月英的生活,相夫教子,无忧无虑,既不用担心丈夫在权力场上的安危,也不用考虑自己和孩子的命运,平平静静、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不过往深的一方面想,黄月英的丈夫又何尝愿意这么平淡平静地度过一生,他这次去蜀中,不就是寻找出仕的机会吗?

    所以黄月英的平静也只能是暂时,说到底,平静平安的生活,不过是女人的一种理想罢了,一种不现实的理想。

    庸碌的男人倒是无忧无虑,平淡无为,可是她陶湛或者黄月英,又愿意嫁给这种庸碌男人吗?

    陶湛嘴角不由露出淡淡一丝苦笑,既然她选择了刘璟,那就应该接受他的生活,而不应想到去改变它,只有顺应趋势,努力去帮助她,才是她陶湛该做的事情。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陶湛透过车帘望去,看见了五艘黑黝黝的大船,他们到了。

    .......

    当最后一名士兵上了大船,五艘大船开始缓缓动,毫不犹豫地、决然地向江夏方向驶去。

    徐庶稍稍梳洗一番,便跟随着士兵匆匆赶到了刘璟的座舱,座舱内,刘璟正在伏案写信,徐庶不敢打扰,静静地站在一旁。

    片刻,刘璟写完最后一行字,又略略读了一遍,待墨迹稍干,便放进信封内用火漆封好。

    先把一封信交给一名士兵,嘱咐道:“火速去隆中鹿门书院,把这封信交给庞德公,就说书院之事一切都拜托他了,我在江夏虚席以待。”

    士兵行一礼,匆匆去了,刘璟又把第二封信和第三封信交给另一名士兵,“这是军报,先把交给州衙刘别驾,就说刚刚接到柴桑紧急情报,江东军增兵彭泽,我必须立刻赶回去,然后请他领你去见州牧,再当面把这封信交给州牧。”

    两名送信兵都离开了船舱,刘璟这才对徐庶苦笑一声道:“走得太匆忙,很多事情只能通过写信来弥补了。”

    “司马,我刚才听说刘琮也在船上?”徐庶有些惊讶地问道。

    刘璟点点头,“他将是我们一路东去的护身符,否则,我们回去很难逃过张允的拦截,只有刘琮在我手中,张允才会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司马应该也很了解张允此人,很多时候做事不择手段,如果他装作不知道刘琮在我们手上,强行动手,我们该怎么应对?”徐庶又有一点担忧的问道。

    “所以我要写一封信给州牧,让他明白有这种可能,我已在信中承诺,只要我平安抵达江夏,刘琮也就会平安回来,否则大家一起完蛋,我相信他会警告张允,张允刚刚上任,他是不敢不听州牧的警告。”

    徐庶点点头笑道:“司马考虑得很周全,其实我们加快速度闯过宜城县,张允未必能反应过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我们怎么才两天就回去了,说不定张允也在来襄阳拜寿的路上。”

    “元直说得不错,很有这个可能,不过还是防范万一,小心才能驶得了万年船嘛!”

    两人都心领神会笑了起来,徐庶坐下,他更关心是发生了什么事,使刘璟连夜逃回,问道:“司马能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刘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微微叹口气,“刘表今晚要抓我,我侥幸抓住刘琮才得以从刘府中逃脱。”

    “这是为何?江夏谈判还没有开始,刘表就急不可耐地行此下策,这有点不太符合常理。”徐庶满心疑惑,这正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刘璟倒猜到了一二,他叹息一声继续道:“今晚是蔡进来告诉我,黄射和蔡瑁勾结,将一人关在蔡氏剑馆,我赶去剑馆才知道,他们抓到了陆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指责我和江东私通,企图共谋荆州,刘表相信了,才会动了杀机。”

    徐庶叹道:“我想也只能是这个原因,比江夏更重要的便是荆州,应该是他发现你有夺荆州牧的野心,所以才会动了杀机,除掉你,江夏也就自然回归,庆幸司马能抓住刘琮,否则今晚真的危险了。”

    刘璟微微一笑,“这就是上天眷顾于我。”

    两人对望一眼,都抚掌大笑起来,

    徐庶又道:“其实现在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中,我没猜错的话,刘表很快就会派人来江夏谈判,那时就是司马腾飞之时。”

    刘璟负手站在窗前,凝视着黑沉沉的大江,徐庶说得没错,刘表一定会派人来谈判,那一刻他非常期待。

    ........

    在另一处船舱里,陶湛正和小包子、阿娇整理着凌乱的行李,她们离开诸葛府非常仓促,所有衣物行李都是直接塞进包里,这让一向讲究整洁的陶湛很不习惯,回到船舱第一件事,她便将所有物品都摊开来,一件件重新整理。

    “小包子,你怎么不去伺候你家公子,整天和我混在一起?”陶湛看了一看小包子,抿嘴笑问道。

    “我不想去他那里!”

    小包子撅嘴道:“整天阴沉着脸,让人看了害怕,今天他心情肯定不好,我更不敢去,还不如呆在你们这里开心。”

    “可是公子的衣服谁来叠,茶谁来煎,你既然是他的贴身小丫鬟,这些事情应该不用我提醒才对。”

    小包子狡黠一笑,“我才了解他呢!你们信不信,他马上就会来这里。”

    话音刚落,舱外便响起了刘璟的声音,“九娘,我可以进来吗?”

    三个女人都‘嗤!’地笑出声,陶湛强忍住笑,应道:“进来吧!”

    刘璟走进船舱,见船舱里到处是衣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要开估衣店么?”

    陶湛连忙将几件内衣收起,这才空出一块地方,笑道:“如果你愿意当伙计,我开一家估衣店也无妨。”

    刘璟盘腿坐下,看了一眼两个依然吃吃笑不停的丫鬟,小包子反应过来,拉了一下阿娇,两个丫鬟连忙知趣地退出了船舱。

    很快听见两个小丫鬟惊喜的叫声,“呀!雪下大了。”

    陶湛披上一件厚衣,快步走到窗前,打开木挡板,寒风卷着雪花吹了进来。

    陶湛连忙关上挡板笑道:“这雪片好大,估计明天就能看见积雪了。”

    “我也喜欢积雪,尤其小时候。”

    “是啊!我小时候最盼望下雪,一到冬天,我就趴在窗前天天盼望下雪,可惜江夏的雪总是不大,我就盼望着什么时候能去北方,看一看真正的茫茫大雪。”

    刘璟走到她身后,按住了她的双肩,柔声道:“将来我陪你去北方看雪,去辽东看冰雪,那里玉树琼枝,完全是一个冰雪天地。”

    “这是心里话吗?”

    “当然,你觉得...不可能吗?”

    陶湛低下脖颈,轻轻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看不到那一天。”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刘璟注视着她问道。

    “我不知道,或许今晚我有点伤感。”

    刘璟将她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低声问她:“告诉我,你今天是怎么了?”

    陶湛摇摇头,“我没事,我今晚只是有点担心你,不过....我又相信你绝对不会出事。”

    “为什么这么相信?”

    “我也不知道,就是相信!”

    陶湛动情地一笑,又咬一下嘴唇解释道:“或许是我这个人比较自私,总是先想着自己,你若出事了,那我以后怎么办?”

    刘璟身子一震,陶湛轻描淡写说出的话语中却藏着对他深深的爱恋,他不由低头向陶湛望去。

    正好陶湛也在望着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那美丽的双眸深处,拂动着如水一般的柔情,一瞬间,刘璟只觉一股暖流穿过全身,心脏都仿佛停止了跳动。

    他轻轻地捉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将她搂进自己怀中,陶湛似乎想把他推开,但手上却没有一丝力气,慢慢地,她不再推却,依偎在他怀中,将脸贴在他颈边,脸上滚烫,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紧张,胸脯微微起伏着。

    刘璟搂住了她的腰,低头凝视着她,陶湛的心渐渐被他火一般的目光融化了,她也痴痴地望着爱郎。

    刘璟低下头,靠近了她的红唇,陶湛这一次没有拒绝,她娇羞无限,宛转相就,两人终于吻在一起,刘璟抱起她,缓缓倒在地板之上。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低微一声咳嗽,对陶湛而言,这声咳嗽俨如头顶上炸响的惊雷,她顿时惊醒,吓得她一下子坐起身,抚着胸口喘气,又连忙整理一下稍微凌乱的头发,忍不住白了刘璟一眼,仿佛在埋怨他的鲁莽,让别人知道了。

    但外面却鸦雀无声,并没有人在窥视,陶湛这才放心下来,又偷偷瞥了他一眼,抿嘴笑道:“好吧!我们说说正事,我今天替你问了月英,看孔明先生愿不愿意跟你。”

    刘璟收起了玩笑之心,问道:“那她怎么说?”

    “首先,孔明先生并不想终老山林,他去了蜀中,其实就是想在蜀中寻找机会,但昨天月英收到他的回信,似乎对刘璋有点失望。”

    刘璟点点头,他相信诸葛亮曾有过选择,没有选中刘璋是在意料之中,“然后呢?”他又问道。

    “然后是陆绩前来拜访,但月英没有让他进屋,他留了一封孔明兄长的信就走了。”

    刘璟知道,诸葛亮的江东兄长便是诸葛瑾,他必然也向孙权推荐了兄弟,不过陆绩现在已经无法再劝诸葛亮了,想一想,蔡瑁也是阴差阳错,替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还说了什么?”

    陶湛想了想又笑道:“我邀请月英来江夏,她说等孩子稍大一点就来,而且是携带夫婿一同前来,另外,月英也答应,会劝说夫婿来江夏看一看,游历一番。”

    其实黄月英的原话是说,等陶湛成婚之时,她会携夫婿来江夏祝贺,这话陶湛可不好意思说出来。

    刘璟也知道,诸葛亮不是那么好招揽,须从长计议,倒不能急一时,他便不再多问。

    就在这时,舱外传来船夫的高喊:“风起,扬帆!”

    这是船要加速了,刘璟笑着拍拍陶湛的手,“我去看一看!”

    陶湛心中虽不舍,但两人同室过久,会引起非议,便点点头,坐直身给他披了一件外氅,低声道:“外面风寒,自己当心了。”

    刘璟亲了一下她的额头,起身快步向舱外走去。

    陶湛望着爱郎背影走远,她心中也在期盼着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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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不平静的一夜

    、、、、、、、、、、

    十几年来,刘被有两次彻夜难眠,一次是他刚到荆州赴任,孤身一人,无兵无粮,又无可用之人,那时他连着几夜难眠。【】

    再一次就是今晚,刘表彻底和侄刘璟决裂,欲杀他而没有成功,却反而被他抓了儿逃走,这让刘表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沮丧。

    直到失败给了刘必重一击,他烦乱如火燃烧的内心才终于冷静下来,顽固的头脑也渐渐开始清醒,他站在书房窗前凝视着天空不断飘落的雪花,树上和花坛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花。

    刘豹道,汉水不会结冰,无法阻拦刘璟大船东去,他现在应该走了吧!不会再留在危险之地。

    刘表低低叹息一声,心中略略有些懊悔,他发现自己被私欲蒙住了心智,刘璟毕竟是他侄儿啊!

    侄儿想着继承伯父的事业,这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他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容他?

    还有勾结江东,这明显是江东的离间之计,两支刚刚血战结束的军队,最多只是交换战俘,怎么可能握手言欢,那样怎么给士兵交代,怎么给臣民交代?

    刘表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蔡瑁的偷梁换柱,他只想到了这是孙权的反间之计。

    更让刘表懊悔的是江夏,在他最初设想中,解决了刘璟,也就同时解决了江夏,他可以让另一个从侄刘虎监视江夏,就像他在长沙郡的兄长刘磐一样。

    但现在刘璟逃走了,那江夏也就成了大问题,刘璟会拥兵自立吗?会率军杀入长沙郡吗?

    刘表想到了黄忠,他对自己的忠诚恐怕不如刘璟,这种对长沙郡的担忧就更加沉甸甸地压在刘表心头。

    不管是亲情上的懊悔,还是狼上的清醒,都让刘表陷入一种难以拔出的自责之中,夜色深沉,他仿佛更加苍老了

    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外传来脚步声,一名侍卫在外禀报:“启禀州牧,刘别驾求见!”

    刘别驾就是刘先,仅次于蔡瑁和蒯越的荆州第号实权人物,颇得刘表的信任。

    相对于蔡瑁偏向刘琮,蒯越偏向刘琦,刘先则属于中立派,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蔡蒯之间的平衡,也正是这个缘故,刘表在遇到一些危机时,先想到的便是他,今晚也不会例外,不过今晚是刘先主动前来。

    刘表点点头,“请他进来!”

    很快,刘先匆匆走进了书房,他年约四十余岁,身材瘦高,他对刘表行一礼道:“州牧,臣有要事禀报!”

    “什么事?”刘表回头注视着他。

    “刚才璟公派人来找我,送来一份军报,又请我转一封信给州牧。”

    “信在哪里?”刘表有些紧张地问道。

    刘先将信呈上,刘表接过信却没有着急看,而是先问道:“他送了什么军报?”

    刘先虽然不知道刘表要对刘璟下手之事,但刘璟请他转送给刘表一封信,他心中便明白了几分,刘璟匆匆离去,必然是和刘表有关。

    “回禀州牧,璟公说江东增兵,他担心江夏安危,所以紧急赶回江夏。”

    刘表半晌苦笑一声,还不算糟糕,至少刘璟找了一个借口,维护双方的面。

    他叹息一声,对刘先道:“别驾,蔡军师找到了刘璟私通江东的证据,陆绩也承认孙权和刘璟私下有往来,人证物证确凿,你说我要不要以州牧名义公开宣布此事?”

    刘先心中一怔,他这才意识到,刘璟紧急离去必然是发生了大事,可能是州牧想杀刘璟而未遂。

    他沉思一下问道:“可是州牧考虑过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考虑过了,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回禀州牧,这样做固然是可以毁掉刘璟的名誉,但江夏人却相信这不是真的,他们认为这是为了交换战俘,这样做的直接后果便是江夏**。

    不仅如此,很可能长沙郡也保不住,然后南方四郡,后果相当严重,州牧以为丢失荆州大半疆域,换来一个刘璟的名誉损失,是否合算?”

    刘表没有吭声,这就是他内心的矛盾所在,公开刘璟勾结江东,打击他的声誉,将有效阻截他谋取荆州牧之位。

    但另一方面,他和刘璟就没有缓和的余地,刘璟必然会割据江夏,会在江东的支持下,攻占长沙郡和零陵等南方四郡,这个损失将是荆州无法承受。

    刘表不得不权衡其中利弊,而刘先的劝告无疑使他内心天平偏向了谈判,况且儿在刘璟手中,他也有一点投鼠忌器。

    刘表心中暗暗叹息一声,终于决定放弃公开刘璟秘密,便点了点头,慢慢坐下来,拆开信看了一遍,刘璟在信中承诺,回江夏后将把刘琮放回来,但要求他保证上安全。

    刘豹道刘璟指的是张允,不过张允已经在来襄阳的上,不会有什么危险,关键是刘璟肯放刘琮,这是他最关心之事。

    刘表一颗心放下,又继续向下看,在信的最后,刘璟提到希望荆州使者来江夏,共商江夏前途,这句话令刘表精神一振,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但一转念,刘表又明白过来,刘璟之所以没有翻脸,愿意继续谈江夏之事,并不是看在自己是他伯父的情面上,而是看在荆州牧的份上,说到底,他还是想谋荆州牧之职。

    刘表心中又忍不住有点恼怒起来,但这一次他克制住了,沉思片刻,对刘先道:“坐下吧!我们商量了一下江夏之事。”

    有些事情不用说破,刘璟既然是请刘先送信给刘表,就是暗示由刘先来江夏谈判。

    刘表自然心里有数,刘先属于中立派,他确实是最合适人选,不仅刘璟认识他,他刘表也认可刘先,谈判人选就这么定了下来。

    刘先也是心知肚明,他要当这个中间桥梁了,他并没有推辞,欣然点了点头,坐下来笑道:“州牧,我建议我们先从江夏守谈起。”

    陶湛半夜被刘璟派人接走,黄月英只知道襄阳出了事,但具体出了什么事她却不知道。

    她心中为陶湛担忧,偏偏孩晚上又哭闹几次,让她一夜都睡不好觉,一直忙碌到天亮。

    天刚刚亮,黄月英忽然被院里的一阵响动惊醒,随即听见老家仆禀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黄月英一阵惊喜,连忙起身走出房间,只见院里竟铺了一层白茫茫的雪,她这才知道原来下了一夜的雪,但此时她已经不关心下雪,她只关心丈夫。

    这时,诸葛亮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走进了院,在他身后还跟了一人,也是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两人一样的打扮。

    一进院,诸葛亮便笑道:“娘,有没有热汤,走了一夜的,又冷又饿,可遭罪了。”

    “看你,晚上怎么不找地方休息过夜,白天再赶不行吗?”黄月英听丈夫跑了一夜的,不由有些埋怨。

    后面男歉然道:“大嫂,这件事都怪我,我一心想来襄阳住宿,结果错过了宿头,只好赶了一夜的。”

    黄月英见此人颇为年轻,也就二十岁左右,似乎没有见过,便笑问道:“夫君,这位是?”

    诸葛亮拍拍脑门笑道:“我忘记介绍了,这位是董休昭,南郡枝江人,我和他父亲关系很好,不过他们已经举家搬去蜀中,在蜀中我就是住在他家里。”

    年轻男连忙躬身施礼,“在下董允,给大嫂添麻烦了。”

    黄月英笑着回一礼,“欢迎董公来做客!”

    这时,丫鬟从书房里出来,“夫人,火盆已经点好了。”

    黄月英连忙笑道:“夫君,快进屋吧!烤火暖和暖和,我去给你们端热汤。”

    “阿果怎么样了?”诸葛亮又问起自己的女儿。

    “她睡得正香甜,夫君等会儿再去看他,先休息一会儿。”

    诸葛亮点点头,和董允脱去蓑衣斗笠,进了书房,两人搓搓手,在火盆旁坐了下来,想到昨彤事,董允不解地问:“孔明兄,你觉得昨晚究竟是出什么事?”

    诸葛亮和董允在半夜赶到襄阳,准备在襄阳城外住宿,不料襄阳城外布满军队,不准他们靠近襄阳城,他们只得走夜回隆中。

    诸葛亮摇摇头笑道:“我又不是神仙,离开襄阳两个月,怎么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问我,我又问谁?”

    “夫君可以问我!”

    黄月英端着朱红漆盘走了进来,漆盘里是两碗熬得浓厚的肉汤,热气腾腾,正是驱寒上之物,她跪坐下来,将肉汤放在两人旁边的小桌上,又笑道:“你们想知道昨晚襄阳发生什么事了吗?“

    “娘怎么会知道?”诸葛亮心中微微一愣。

    “因为我们家昨天来了一个客人,正好和这件事有关。”

    黄月英神秘地对丈夫一笑,这才慢悠悠道:“昨天陶九娘来我们家里做客,本计划多住几天,但昨晚半夜发生了紧急之事,被士兵接走了。”

    董允不知道陶九娘是谁,但诸葛亮却知道,他立刻反应过来,“莫非昨晚是刘璟出事了?”

    他见董允一脸茫然,连忙给他解释,“陶九娘便是柴桑陶氏之女,和月英关系好,她同时也是刘璟的未婚妻。”

    董允恍然,原来是刘璟的未婚妻,他沉吟片刻又问:“听说刘璟在江夏大胜,击败江东军主力,他应该是来襄阳述职,怎么会发生昨晚的紧张事件?”

    董允身在蜀中,虽然也知道一点天下大势,但对细节之处却不甚了解,诸葛亮却心中明亮如镜。

    他摇摇头叹息道:“因为刘璟是刘碑侄,他在江夏的势力扩张,影响到了刘琦和刘琮的利益,估计是谈判破裂,或者蔡瑁从中作梗,撺掇刘表借机除掉刘璟,无非就是这两种可能。”

    董允也叹了口气道:“若真是如此,恐怕荆州会发生内乱了。”

    “只要刘表还在,内乱倒不至于,但他最近两年有点昏庸,屡出昏招,把刘琦封去南郡,把刘璟封去柴桑,把刘磐封去长沙,造成了事实上的地方强势,从古自今,地方强而朝廷弱,取乱之道也!”

    “其实我觉得刘表也没有办法,荆州世家强大,刘表是想用宗族来压制世家,他也煞费苦心,或许这也是一条掌控荆州之。”

    “不是!”

    诸葛亮摇了摇头,“问题不在这里,若荆州是初汉,天下一统,这样做倒也无妨,可关键是荆州大敌在外,东有江东,北有曹操,这种情况下,只有将整个荆州的财力、物力、兵力聚集于襄阳,握紧成一个铁拳,这样才有外御敌辱,内保疆土的本钱,可现在财力、兵力分散,一个铁拳变成了五根手指,何以御曹操?”

    “可江东不是防御住了吗?”董允笑道。

    “刘璟是例外,说老实话,他比刘琦、刘琮要强得多,他若为荆州之主,倒有一线希望。”

    旁边黄月英笑道:“我听说刘璟要在江夏办书院,只有余名额,待遇优厚,而且是由鹿门书院协助,你们两位有没有兴趣去一趟江夏?”

    诸葛亮摇摇头,“我刚从外面回来,已筋疲力尽了,可不想再跑,休昭若有兴趣,不妨去看一看。”

    董允也笑道:“书院去不去都无所谓,不过我打算去江东游历,过江夏,可以顺便一游。”

第221章 夏口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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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口,寒风刮过长江水面,卷起一片片浪花,此时已是十一月中旬,进入了一年中最冷的九季节,江面上的船已经不多,大部分渔船都已靠岸停歇,江面上偶然出现一队长长的商船。【全文字阅读】

    这时,一艘五石的大船出现夏口镇外的江面上,船头上,荆州别驾刘先正背着手注视着远处的夏口镇。

    他忽然惊讶地发现,夏口似乎正在筑城,上万人在江边担土扛石,格外的忙碌,一个城池的轮廓隐隐已经出现。

    刘先顿时有了兴趣,回头吩咐道:“靠岸停泊!”

    大船缓缓靠岸,夏口的码头上也停满了船只,大多插有陶家的双鲤旗,船上满载着粮食,刘先上了岸,顺着小上了黄鹄山。

    黄鹄山也就是后来的武汉蛇山,此时山头已被一层薄薄的白雪覆盖,山顶上还没有黄鹤楼,只有一座青石砌成的哨塔,可以远远眺望大江。

    站在山顶上,刘先看得更清楚了,新城的轮廓呈现在他眼前,周长约二十余里,将整个夏口镇包围在其中,墙道的地面已夯实,西面城墙的基石也已经铺好一半,有近万名民夫和士兵忙忙碌碌,看这个架势,估计到明年春天时,新城就将筑成。

    “请问”

    刘先找到两名正躲在山上休息的民夫,上前拱手笑问道:“夏口筑城开始多久了?”

    两名民夫正坐在一块大石后聊天,忽然听见身后有人问他们,吓得两人跳了起来,见来人穿着官服,更吓得跪下连连磕头,“我们不敢偷懒,马上去干活。”

    刘先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不用害怕,我是从襄阳来,刚下船,问你们几句话。”

    两名民夫听说他是刚下船,惊魂稍定,一名年长者答道:“回禀使君,筑城有二十天了。”

    “哦!你们都是本地人?”刘先又笑问道。

    “我们是武昌县人,秋收后就来这里干活了,不来不行啊!”

    “这是为何?”

    两民夫对望一眼,叹了口气道:“我们是黄家佃农,靠租种黄家土地为生,后来军队来到我们家中,命我们冬天服劳役,否则土地收回分给军户,没办法,只好来了,不过。好在不用自带干粮,这边管饭,管饱,还不错。”

    刘先点点头,荆州民风散漫,一味施仁政未必有效,宽严相济方是施政之道,以前黄祖就是这样做,刘璟并没有因为憎恶黄祖而唱反调,也继承了黄祖的江夏施政策略,这倒也不错。

    这时,一名士兵从哨塔下来,直接跑到刘先面前,拱手笑道:“这位使君是来找我家司马吧!”

    刘先听出士兵话中有话,连忙应道:“正是,难道刘司马在这里?”

    士兵一指山脚下最忙碌的一群人,“使君看见没有,身材最高的那位,就是我家司马!”

    刘先眼睛不好,加上距离远,他模模糊糊只看见一群人,但士兵不会骗他,刘先心中大喜,原来刘璟就在夏口,幸亏自己靠岸看一看,否则就白跑武昌一趟了。

    他连忙带着几个随从寻下山去了

    刘璟从襄阳回江夏已经是第十天,早在他刚接手武昌之际,便命廖化和伊籍前来夏口筑城,夏口扼长江和汉水,战略位置其重要。

    从前年开始,黄祖也逐渐将江夏军队和物资向夏口转移,使夏口的战略地位愈加凸显。

    更重要是,柴桑大战后,江东在四年之内都无力再西征,江夏最大的威胁已不是江东,而是来自西方,不管是襄阳还是南阳曹军,都将成为江夏的最大威胁。

    在更深层次的战略考虑上,将江夏的军政中心迁到夏口,将有利于江夏军控制汉水、谋取襄阳。

    刘璟来夏口视察已经天了,他对筑城的进还算满意,这次筑城,不仅动员了近万民夫,同时还将从彭泽换回来的四千余荆州军战俘也一起投入筑城中,按照计划,在明年二月前筑城完成。

    刘璟正和几名工匠商讨城门的高,这时,廖化在远处叫他,“司马,襄阳来人了!”

    刘璟回头,一眼看见了正向这边走来的刘先,他心中顿时大喜,刘表果然是派刘先来谈判。

    当时刘璟派士兵去给刘先送信,很大程上就是因为刘先中立派,他既不偏向刘琦,也不偏向刘琮,其实从另一个角来说,他对这两位公都不感冒,那对江夏谈判将为有利,至少他会狼面对江夏的崛起。

    刘璟连忙迎了上去,抱拳施礼笑道:“刘别驾,别来无恙!”

    刘先也笑着回一礼道:“我还以为璟公会在柴桑,准备积防御江东军,没想到居然在夏口筑城。”

    刘璟哈哈笑了起来,“夏口筑城,不也是防御的一种吗?”

    刘先苦笑一声,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破的好,想到自己的任务,他便小心翼翼建议道:“璟公,我们谈一谈?”

    刘璟点了点头,“我们去武昌谈。”

    数十艘大船缓缓离开了夏口,向武昌城驶去,刘先负手站在船窗前,久久注视着远处的夏口筑城,他有眼光,很清楚刘璟在夏口筑城的深意,这显然是将江夏战略重心西移,说到底,刘璟的目光还是盯住了襄阳。

    “璟公,筑城的那些士兵可是换回的荆州战俘?”刘先转身坐下来问道。

    “正是他们。”

    刘璟笑道:“反正他们在军营内也闲得无事,让他们参与筑城,正好发挥他们的优势。”

    “州牧希望这批战俘能尽快返回襄阳,望公还是尽快释放他们回襄阳。”

    “释放?”

    刘璟摇了摇头,“不存在什么释放的问题,他们在筑城时没有任何人监视,他们随时可以离开江夏返回襄阳,我也不会阻拦,别驾何用‘释放’二字?”

    刘先有些不明白了,他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他们自己不愿离开江夏?”

    “也不是吧!毕竟妻儿在襄阳郡,谁不想回家?我估计是因为他们没有领到工钱,所以都不愿走,工钱一放,保证大部分都会赶回家去过新年。”

    “原来是这么回事!”

    刘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战俘参加筑城是有酬劳的,刘璟颇有手段,用这种方式把战俘扣在江夏。

    不过,刘璟至少已经表态,愿意遣返这些战俘,这便让刘先一颗心落了下来。

    他沉吟一下,换了一个话题,“还有就是江夏守之事,州牧提出一个方案,可以由璟公提出五个人选,然后州牧在这五个人选中任意指定一个,不知公是否同意?”

    刘璟笑了起来,“现在江夏郡军民就只认一个守,那就是我本人,除我之外,江夏郡不会接受任何人为守,这一点请别驾转告州牧。”

    在守问题上,刘璟毫不含糊,虽然他可以让刘虎为守,让蒯良为守,而实际掌权人是他,但军中将领和郡衙官员都一致反对,这涉及到一个名的问题,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果他刘璟不能为江夏守,那么很多事情都无法处理,他做出得很多决定也都不会合法,关系重大,所以他一定要坐上守之位,这是谈判的第一条,他绝不会让步。

    不等刘先开口,刘璟又接着道:“四千战俘就是换守之位,如果襄阳不肯,那下面也没法谈,这四千余军队将直接在江夏受田,他们的家人也会东迁江夏,别驾先考虑一下吧!”

    “这”刘先有些为难,虽然刘表准他为全权代表,和刘璟谈判,但刘表并不完全同意刘璟为守,如果他贸然答应,回去也不好交代。

    他想了想便道:“这样吧!先以公出任江夏守为基础,我们继续谈下去。”

    从夏口到武昌县约一天半的航程,第二天中午,船队抵达了武昌,刘璟请刘先先去休息,命人好生伺候,安排好了刘先,他立刻带领数十名士兵向西疾奔而去,沿着官道在旷野里疾奔一个时辰后,刘璟抵达了江夏书院。

    江夏书院也就是从前的黄氏山庄,黄氏家族的府宅,自从黄氏家族被江东灭门后,黄氏山庄便变成了一座空宅。

    尽管如此,它依旧是江夏最华丽的巨宅,依山傍水,风景秀丽,不远处便是波光浩淼的大湖,建筑群规模宏伟,占地近千亩,可以住四户人家。

    不少人建议刘璟接收这座府宅,但刘璟没有答应,一是山庄离武昌城稍远,有数十里程,往来不方便,另一方面他孑然一人,就算成婚也只有两人,住这样大的宅院,未免空旷冷清了一点。

    所以刘璟便决定,将黄氏山庄改名为江夏书院,由余名优秀人才和他们的家人居住,江夏书院的考试择优正在鹿门书院有条不紊地进行,目前还没有结果,但江夏书院内已经搬来一人,此人正是新任书院院主,蒯良。

    刘璟答应了蒯越的提议,任命蒯良为书院院主。

    一行人赶到了书院,黄氏山庄的牌匾已被摘掉,在书院大门前修筑了一座亭,亭里立一块白玉碑,上刻‘江夏书院’四个大字。

    书院内有专门的官员,听说司马驾到,官员立刻迎了出来,躬身施礼,“卑下参见司马!”

    “蒯院主可在?”刘将翻身下马笑问道。

    官员指着不远处湖边几个钓鱼的老者,笑道:“那里面有一人,便是蒯院主!”

第222章 江夏太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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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良是个喜欢清静的人,身体不好,对居住的环境非常挑剔,当他听说将去的江夏书院便是号称江夏第一山庄的黄氏山庄,便欣然带着老妻和几个跟随他们多年的仆佣前来江夏上任了。【全文字阅读】*.*

    除了黄家弟在山庄被屠杀这一点阴影外,书院的其他任何方面都令他非常满意,他住进了最安静最优雅的一座院,那是从前黄祖的主宅院,这几天已经收拾安顿了,蒯良便开始享受这里的悠闲生活。

    今天一早,他穿了蓑衣,戴上斗笠,拿着鱼竿鱼篓,跟着几个当地老农来湖边钓冰鱼,所谓钓冰鱼,就是在结冰的湖面上凿个洞,从冰洞中钓鱼。

    时值冬天,城里鲜鱼的价钱很贵,所以不少农民便利用农闲来湖边钓鱼,赚点小钱准备过新年,而蒯良纯粹就是为了兴趣和好奇,也兴致盎然地来到湖边和农民们一起钓鱼。

    蒯良虽曾是荆州高官,但他去职多年,加之识渊博,为人宽厚,因此和一起钓鱼的几个老农相处融洽,大家也知道他身份尊贵,特地帮他凿洞放饵,不到一个时辰,蒯良便钓上来十几条尺许长的鲫鱼和鲤鱼,令他心情大好。

    “蒯公收获不错嘛!”

    蒯良忽然听见了刘璟的声音,他一回头,不知何时,刘璟竟出现在自己身旁,他呵呵一笑,“今晚我打算熬一锅豆腐鱼羹,璟公有兴致来共享吗?”

    “多谢蒯公美意,不过还是改天吧!刚从夏口回来,事情实在多。”

    蒯良知道刘璟来找自己必然是有要事,其实他名义上是出任江夏书院院主,但实际上他做的是刘璟的幕僚,帮助刘璟参详一些重大决策。

    蒯良请刘璟坐下,这才淡淡一笑,“是襄阳来人了吗?”

    刘璟见他一下便猜到了自己的来意,不由心中佩服,笑道:“正是!”

    “是谁来了?”

    “刘别驾,蒯公熟悉吗?”

    “原来是他,呵呵!我怎会不熟悉,不过此人来对你有利,他的两个儿,一人娶妻南阳邓氏,一人娶庞季之女,而庞季之妻,便是吾妹。”

    “可是他态很强硬,在江夏守之上始终不肯松口。”

    蒯良微微一笑,“只能说你不了解州牧,州牧最擅长的一招便是避实击虚,如果说他在守之职上不肯松口,那么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就绝不是守,而是另有所谋。”

    刘璟点点头,其实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肯定要守之职,刘先为守之职和他争执,实在是没有必要,那么刘表真正想要什么?

    “蒯公认为州牧所谋是何物?”

    蒯良将鱼竿抛进了冰洞,沉思片刻说:“江夏对于荆州而言,最重要的无非是官员任免权、赋税以及军队,这其中,官员任免对荆州只是走走形式,没有什么意思,而税赋他们也拿不到一钱一米,剩下的就是军队了,你可以参照当初黄祖和州牧达成的妥协,你大概就能明白州牧的真实意图。”

    刘璟沉吟一下又道:“蒯公,当初州牧和黄祖达成的妥协主要有两点,一是江夏官必须由襄阳来任命,其次是州牧对江夏军有调动权,但这两点我都不会答应。”

    “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黄祖处于劣势,他不得不答应州牧的一些苛刻要求,但现在你不一样,你可以在面上给州牧一些让步,比如江夏官由襄阳任命,但名单是你来决定等等。

    其次江夏军队依然效忠于州牧,会积支援襄阳危机,比如抗击曹军南下等等,把这些面上和道义上的事情做足,荆州官场就没有人再能指责公。”

    刘璟心中暗暗佩服,姜不愧是老的辣,考虑得非常周密,滴水不漏,他又问:“那蒯公觉得,州牧的真实意图是什么?”

    这时,鱼竿一动,蒯良连忙拉起钓竿,只见一条一尺长的鲤鱼从冰洞中腾空而去,金色的背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蒯良兴奋得像孩一样大声叫喊起来,“金鲤!是金鲤,我钓到金鲤了!”

    四周几名老农围上前,七嘴八舌议论,每个人眼中都流露出羡慕之色,纷纷向蒯良祝贺,蒯良得意洋洋对刘璟道:“这就是江夏最有名的金鲤,为罕见,只有长江中才有可能捕到,没想到我第一次钓鱼,居然就被我钓到了,这就意味着明年我会有一年的好运。”

    蒯良捋须,高兴得呵呵直笑。

    “恭喜蒯公了!”

    刘璟见关键时的思绪被打断,却也无可奈何,只能苦笑着祝贺蒯良的运气。

    蒯良又拍拍刘璟的肩膀,将金鲤递给了他,意味深长道:“金鲤是因你而来,这是对你一种喻示,喻示着上天对你的眷爱,这条鱼我就送给你了。”

    旁边一名士兵刚要上前来接,刘璟却摇摇头,快步走到湖前,手一扬,准确地将金鲤抛回了冰洞之中,他回头对蒯良笑了笑,蒯良也笑了起来,对他竖起了拇指。

    蒯良收起鱼篓,和刘璟并肩向书院走去,一边走,一边又缓缓道:“州牧真正的要求一定是军队,但并不一定是军队调动权,你若答应支援襄阳危机,那这一条就对他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倒觉得他会控制你的军队数量。”

    “他能限制得住吗?”

    刘璟冷笑一声道:“我可以训练民团,随时转成军队,或者我暗自增兵,他也无从知晓,有什么意义呢?”

    蒯良也笑了起来,“任何事情都有空可钻,这叫上有指令,下有对应,其实上面也明白,不过是要求下面做好表面之事,其实说到底,州牧要的还是一个面而已。”

    黄昏时分,刘璟和刘先达成了妥协,在以刘璟出任江夏守的前提下,达成了二十四条协议,最重要的是以下几条。

    一、刘璟无条件释放四千五名荆州战俘返乡,不得以任何借口和手段阻拦。

    二、江夏的郡县官员由州府任命,但候选名单由江夏郡草拟,或者州衙草拟后,须江夏郡同意。

    、江夏军队不得自创旗帜,不得自立军号,必须和荆州军保持一致。

    四、江夏军队的总人数不得超过一万两千人,战船不得超过五艘。

    五、汉水上的荆州水军不得阻拦江夏任何商船。

    六、江夏水军战船可以在荆州内部航行,但战船不得超过十艘,人数不得超过五人

    当天晚上,刘先便乘船连夜返回了襄阳,所达成的二十四条协议,必须由刘表批准后才能生效。

    码头上,刘先感激地向前来送行的刘璟致谢,“这两天多谢璟公配合,先才得以完成任务,再次深表感谢!”

    刘璟也抱拳回一礼,“刘公连日奔波在途,辛苦了,希望能早日传来佳音,也祝刘公一平安。”

    刘先点点头,又笑问道:“公有什么话需要我转达给州牧吗?”

    刘璟沉吟一下道:“希望他保重身体!”

    “我一定会及时转告。”

    说到这,刘先犹豫一下道:“我久闻公思才若渴,我有一外甥,名周不疑,也是年轻才俊,现在襄阳替我办事,我愿推荐给公,不知公能否容纳。”

    刘先这一提醒,刘璟立刻想起,国时代是有一个神童周不疑,和曹冲关系密切,后来被曹操所杀,此人他不是了解,不过看在刘先的面上,他也要先重用此人,以拉拢刘先。

    “多谢刘公荐才,不妨请他到江夏书院就读,我热烈欢迎。”

    刘先欣然答应,拱手笑道:“公,告辞了!各位告辞了!”

    “刘别驾一顺风!保重!”

    在众人的惜别声中,刘先登上座船,大船驶离了码头,在殷红的晚霞映照下,向西北方向驶去。

    徐庶一直望着船只走远,这才对众人笑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改称司马为守,我觉得已经等了很久,现在是不是可以改了。”

    众人一片大笑,苏飞嚷的声音最大,“应该该了,早就该改了,国一日不可无君,郡一日不可无守,以后刘司马就改为刘守。”

    刘璟摆摆手笑道:“再等等吧!不急这一两天,等州牧批复了再说,免得被人抓到口实。”

    这时,远处忽然有人大喊:“元直!”

    徐庶一回头,只见不远处一艘船正在靠岸码头,船上五六名士正向徐庶挥手。

    众人都有些奇怪,这些是什么人?徐庶笑了起来,“看来有性急者先来了!”

    他连忙迎了上去,笑道:“元兄怎么来了江夏!”

    一名十岁左右的士跳下船,连忙上前拱手笑道:“我们想来江夏找点事做,元直能否介绍一点门?”

    徐庶笑道:“不是正在招考江夏书院修吗?你们怎么不去试一试?”

    “怎么可能考得上,数千人报名,只招余人,轮不到我们,反正在襄阳也不被重视,性来江夏碰碰运气。”

    众人围住徐庶七嘴八舌,皆恳求他介绍门,这时,刘璟慢慢走了上来,问徐庶道:“这些都是你的朋友?”

    此时天没有完全黑,晚霞已渐消退,但光线昏明,视野清楚,众士一下认出了刘璟,立刻鸦雀无声,都悄悄向后退了两步,他们和徐庶关系很好,却有些惧怕刘璟。

    徐庶点点头笑道:“他们都是北方士族弟,有的拖儿带女来襄阳,有的是跟随父母前来,聚居在襄阳,混了好几年,也没有什么前途。”

    他把那名十余岁士拉出来介绍道:“这位是颍川曹元,颍川大儒曹甫之孙。”

    士连忙躬身施礼,“小民颍川曹林,参见璟公!”

    有曹林带头,其他士轮流上前施礼,“在下长安黄蕴,字明汉,参见璟公!”

    “在下陈留李逊,字思,愿为璟公效力。”

    几名士一一上前见礼,刘璟也笑着拱手回礼,这时,最后一名年轻士上前,拱手笑道:“久仰璟公大名,在下巴蜀董允,特来江夏游历,能见到璟公,真是生有幸。”

第223章 有才至远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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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然是董允,刘璟微微一愣,就是历史上接替诸葛亮的那位董允吗?

    一时间刘璟也无法确定,他不露声色,只是微微向董允点头笑了笑,又对众人道:“欢迎各位来江夏,无论是北方士族还是荆州士族,只要是有才华之人,江夏都热烈欢迎,一定会安排好各位的生活,你们是第一批,我希望有更多的士族跟随着你们前来江夏。【阅读网】”

    几名士大喜,一起躬身道:“愿为公效力!”

    刘璟点点头,对徐庶道:“我就把他们交给你了,有什么困难去和苏郡丞商量,可以草拟一份安置方案,以便接纳更多的士族。”

    徐庶欣然对几名士笑道:“各位跟我来吧!我先安排你们食宿,我们在慢慢谈其他事。”

    几名士向刘璟施一礼,便带着行李跟随徐庶走了,码头上只剩下董允一人,他是搭船来江夏,最终去江东,只是顺来江夏游历一番,并不是来谋差事,偏偏刘璟却注意上了他。

    刘璟慢慢走到他身旁笑道:“我没记错的话,公的父亲现任成都县令。”

    “正是!”

    董允有些惊讶,“璟公怎么会知道?”

    “我在隆中偶然听人说起,董公怎么会想到来江夏?”

    “我是和诸葛孔明来荆州,心慕柴桑大战,便想亲眼来看了一看。”

    刘璟大笑,“真是巧了,我曾去拜访孔明,月英大嫂说去了蜀中,应该就是去了董兄家中,是吧!”

    董允点点头,“正是如此,我就在陶姑娘离开诸葛府的第二天和孔明返回隆中,也听大嫂说起此事。”

    “那我们就不是外人了,正好这两天我有时间,不如我陪同董兄游一游江夏吧!”

    董允心中愈加惊讶,他没想到刘璟要亲自陪自己游历江夏,虽然刘璟口口声声说不是外人,但董允心里明白,他和刘璟其实没有什么关系,刘璟的热情使他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动。

    “多谢璟公好意,真的不用劳烦了。”

    “董兄见外了,我对令尊格一向敬仰,既然从巴蜀前来,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就不要客气了。”

    董允听他对自己的父亲一向敬仰,这明显是客气之言,不过他还是被刘璟的热情所感动,便不再推却。

    “既然如此,小生就麻烦璟公,小生字休昭,璟公可直呼我名字便可。”

    刘璟欣然一笑,“那我就叫你休昭兄,请吧!我先为你接风洗尘。”

    刘璟如此放低身段招待董允,自然是出于对人才渴望,他没有曹操那样雄厚的根基,也没有孙权的代江东之业,更没有刘备的天下名望,优秀的人才是不会轻易投靠他。

    可是没有人才就无以争夺天下,他只有抓住一切机会,将所遇到的一切人才揽于帐下,董允历史上也是相才,他既然出现在江夏,刘璟就绝不会再把他放走

    次日一早,刘璟安排船只,亲自带领董允前往柴桑,那里是董允此次东游最想去的地方。

    大江之上,寒风凛冽,大船顺水顺风,快疾如箭,一向柴桑驶去。

    “休昭兄以为刘璋此人如何?”

    刘璟望着窗外江色,看似漫不经心地询问,但董允的每一个表情都逃不过他眼睛,他直呼刘璋其名,这其实是为无礼,如果董允视刘璋为主,那他必然会露出反感的表情。

    董允对刘璟直呼刘璋其名并没有什么不高兴,他摇了摇头,“说老实话,我一点不看好他。”

    “为何?”

    “空有两川之地,千里沃野之土,众多人口,臣武将,人才济济,他却连一个汉中也拿不下,此人实乃庸碌之人也!”

    说到这,董允很惆怅地叹息一声。

    刘璟心中已明白几分,这个董允看来也并不是单纯的游历,也是想寻找效忠之主,那么这个机会就看自己能否把握住了。

    “休昭兄可知天下大势否?”

    董允摇摇头笑道:“巴蜀之地,消息闭塞,天下大势知之不多,如果璟公能告之,我愿洗耳恭听。”

    刘璟坐了下来,取出纸笔,迅速画了一幅当前的势力图。

    “曹操占据北方,有挟天以令诸侯的政治优势,又有兵精粮足的军事优势,袁绍已死,袁氏兄弟内讧争权,不可能长久,河北已是强弩之末,两年内必亡!

    若河北灭亡,曹操必调大军南下攻打荆襄,取荆襄水军,随即水陆并进兵伐江东,一举扫平南方,那时蜀州刘璋孤掌难鸣,必然会不战自降。

    这是曹操大谋,而关键就在于孙刘两家能否摒弃前嫌一致抗曹,利用北方水军不习水战的弱点,抓住机会击败曹军,那时,天下版图必将重画。”

    董允默默点头,又低声叹息道:“孙刘世代仇怨,又岂能轻易解开。”

    刘璟微微一笑,取出孙权给他的信,递给了董允,“这是孙权给我亲笔信,休昭兄不妨一观。”

    董允心中已经有点明白,刘璟如此看重自己,恐怕是有招揽自己的意思,他迟疑一下,还是接过了信。

    孙权在信中写得很清楚,愿和刘璟携手共抗曹军,这让董允吃一惊,连忙道:“璟公和江东结盟,州牧能同意吗?”

    刘璟大笑,“我伯父没有这个胆识,并不代表所有刘家弟都没有远见和胸襟,江夏是我刘璟的江夏,与襄阳何干?”

    董允心中敬佩,起身长施一礼道:“璟公的抱负,董允受教了。”

    五天后,董允从柴桑返回,刘璟还是陪他一起回来,刘璟公务已堆积如山,他实在没有时间再陪董允聊天,只得伏案批阅一些紧急书。

    董允靠窗而坐,心怀起伏难平,尽管刘璟从头到尾没有提到一句,但他已经完全明白了刘璟的心意,就是希望他能留在江夏,这才不辞辛劳陪同自己东奔西跑,丢弃一切公务为自己引游。

    这份沉甸甸的人情压在董允心中,令他难以报答,他心中也很矛盾,他的本意是想去江东寻找机会。

    这是他父亲的意思,他父亲虽然效忠刘璋,但并不看好刘璋,希望他能去江东谋取前途,但父亲却坚决反对他在荆州谋职。

    尽管父亲给他安排了线,但最终还是要由他自己走。

    董允不看好刘璋,同样也不看好刘表,但他却没有考虑过刘璟,在天下诸侯中,除了河北、中原、荆州、巴蜀,那剩下的就是江东了。

    他听说孙权礼贤下士,任人唯贤,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这让他颇为心动,他便打算一游历到江东,寻找求仕的机会,江夏不过是他中途停顿歇息的一站。

    却没想到,他在江夏遇到了求贤若渴的刘璟,从刘璟对那几个士的态便可看出刘璟对人才的渴望。

    他和几名士一前来,对他们了解颇深,除了曹林稍有才外,其他几人都是平庸之士。

    尽管如此,刘璟还是给了他们优厚的待遇,连他们自己都想象不到,这就有一点千金买骨之风了。

    还有‘无论贵贱,唯才是举’的鹿门试取。

    这些都给董允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深深感受到刘璟对人才的渴求,感受到了刘璟的远大抱负,他现在虽然只有江夏一域,可一旦刘表去世,那么以他的强势,刘琦和刘琮能和他争锋吗?

    或许自己真的可以考虑留在江夏,只是父亲那边怎么交代?父亲坚决反对他在荆州谋职,这让他有点为难。

    董允沉吟片刻,他看了一眼刘璟,见他正全神贯注地批阅军务书,便迟疑着说道:“璟公!”

    “休昭兄,什么事?”刘璟停住笔笑道。

    “我想去一趟江夏书院,不过不用公相陪,只给我一匹马和一名向导便可。”

    刘璟点头欣然答应,“回到武昌,我就给你安排!”

    董允在江夏书院找到了蒯良,他听刘璟说过,蒯良是江夏书院院主,而蒯良和他父亲董和关系好,董允年少时经常去蒯府做客读书,可以说,蒯良是他的世伯。

    他乡遇旧识,使蒯良喜出望外,把董允请到自己的书房,笑呵呵让他坐下。

    “贤侄怎么会想到来江夏?”

    “小侄本打算去江东游历,过江夏,正好遇到璟公,蒙他热情陪同游历江夏,在江夏已留了六日。”

    “哦!贤侄和璟公很熟吗?”

    董允摇摇头,“并不熟,这次是第一次相见。”

    蒯良心中有些惊讶,刘璟竟然陪了董允六天,要知道刘璟公务之繁重,常常忙得脚不沾地,他哪有时间陪同一个普通士游历江夏。

    想到这,蒯良不由又看了一眼董允,他知道这个贤侄从小被誉为神童,他父亲施教有方,使他的聪明才智用到识上,十一二岁时,董允的才便不亚于成年人。

    他和兄弟蒯越也常常说,此长大后必成大器,在几年前,董允的才名就传遍了巴蜀,如此大才,看来刘璟也是想把他留在江夏。

    蒯良暗暗思忖,‘自己倒可以助刘璟一臂之力。’

    想到这,蒯良笑眯眯道:“我没猜错的话,贤侄是想去江东谋职,对吧!“

    董允心思被蒯良点破,有些尴尬的点点头,“我最初确是这样打算。”

    “贤侄,不是我说你,江东孙权虽然号称礼贤下士,但这个‘士’也是要有前提,必须是名望之士,江东世家优先。

    像贤侄这样刚过弱冠的年轻人,既无名望支撑,也无名士推荐,而且又是荆襄巴蜀人,试问吴侯何以用你?运气好,可做一书佐,熬到四十岁,或许有出头之日,运气背一点,盘缠用完就得打道回府,贤侄,不要相信传言,其实在哪里都是要凭人脉关系。”

    董允默默点头,其实他这两天也考虑过了,与其茫然去江东谋职,不如接受刘璟的热情,至少刘璟放下身段、不辞劳苦陪同自己,对自己有知遇之恩。

    想到这,董允叹口气道:“去江东是我最初的想法,但现在我又有点想留江夏,回报璟公的知遇之恩,就有点担心父亲不同意,他坚决反对我在荆州谋职。”

    蒯良微微一笑,“这很简单,你就安心留在江夏书院读书,我推荐你进江夏书院,你父亲看在我的面上,他也就不会为难你了。”

    董允在上想到的就是这个办法,既然蒯良主动提出,他也不推辞,立刻起身深施一礼,“晚辈以后就麻烦世叔了!”

第224章 议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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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襄阳便传来消息,刘表批准了刘先和江夏的谈判协议,正式任命刘璟为江夏守。【】

    刘璟随即下令遣返四千荆州战俘,与此同时,限兵令也正式生效,江夏总兵力不得超过一万两千人,而此时,江夏的总兵力正好为一万两千人。

    随着刘璟被任命为江夏守,江夏郡也翻开了全新的一页。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建安九年的旦日即将到来,武昌城和柴桑城开始张灯结彩,这却不是为了迎接新年,而是为了另一个喜庆日,江夏新守刘璟的大喜之日也即将临近。

    汉朝和后世的朝代一样,在婚姻流程上都依照六礼而行,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但由于六礼过于程式化和繁琐,普通民众大多不拘泥于六礼,操办婚事更加实际,而上层社会的婚礼仪式虽然十分隆重,但也出现了一些新的变化。

    纳采就是求婚,一般而言是男方向女方求婚,但也不尽然,比如梁鸿因行高尚,很多权势之人都想把女儿嫁给他,便纷纷向他求婚,也有父亲为女求婚,最著名的便是吕公觉得刘邦有贵相,提出把女儿吕雉嫁给他。

    秦汉时期社会宽容,也有很多女自择配偶的情况,如平阳公主喜欢卫青,刘璟和陶湛两情相悦等等。

    当然,一般都要经得父母同意才能婚配,若父母不同意,往往就会出现类似卓君和司马相如私奔的轶闻,不过这对卓家却是丑闻。

    而问名,主要是配八字,而占卜师收人钱财,自然不会坏人好事,几乎都是大吉大利之因缘,所以问名也只是一个形式。

    问名更重要的目的是为了防止同姓成婚,同姓不得相娶,这一点在秦汉很被看重,尤其在汉初,因为很多人家因为各种原因改了姓,所以必须要事先确认。

    纳吉纳征其实是同一个流程,纳吉是把占卜大吉告诉对方,而纳征就是订婚,男方需要向女方送聘礼,这是为重要的一步。

    依照社会地位不同,聘礼也各有不同,比如吕后为儿惠帝娶鲁元公主为皇后,聘礼便是黄金两万斤,这就成了后来汉朝的皇后聘礼标准。

    而普通人家则没有什么多要求,看各自家境,家贫者大多两万钱便可完成娶妻成婚的所有流程。

    秦汉人对聘礼十分重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在秦汉人眼中,聘礼所代表的不仅是财物,它有更深的精神内涵,一方面聘礼是男方家财力的体现,从而为男方家赢得面和尊重。

    另一方面,它也意味着男方对女方的尊重,对女方家养育女儿的艰辛给予报答和补偿,女方家也只有在接受了丰厚的聘礼后,才会感受到自己的尊严。

    也正是这种广泛的社会心理,渐渐形成了汉朝浮夸的行聘之风。

    刘璟和陶湛的婚事也经历了六礼,比如最初刘璟向陶烈求娶陶湛,虽然陶烈没有立即答应,但也没有反对。

    而在柴桑大战结束后,双方正式正式确定了婚事,实际上就走到纳吉纳征的一步。

    而刘璟也给陶家送了特殊聘礼,那就是在和江东的谈判中加进了陶家条款,最后孙权承诺,陶家不会因为支持刘璟而被惩罚,一如既往,这对陶家而言,无疑是最重的聘礼。

    这天是腊月二十,一大早,一辆马车从武昌出发,前往江夏书院,昨天晚上刚下了一场大雪,整个武昌城内外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马车在雪地上奔跑,速虽然不快,但十分平稳。

    陶烈坐在马车里,注视着被白雪覆盖的茫茫原野,他虽已年过七旬,但身体依然十分健朗,完全可以长途跋涉,虽然这场大雪在江夏也是少见,但他此时并没有关注车窗外的雪景,而是在想着心事。

    他这几天住在武昌,孙女陶湛的婚事将由他全权操办,对他和陶家而言,孙女的婚姻已不仅仅是一门婚事那么简单,更关系到陶家的前途命运,通过这门联姻,彻底将陶家和刘璟绑在一起。

    在一年半前,他还不同意这门婚姻,认为这门婚姻会使陶家遭遇荆州和江东的双重危机,但一场江夏之战却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刘璟的崛起使陶家面临的双重威胁消弭于无形。

    陶烈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促成这门婚姻,为此,他不辞劳苦,奔波于柴桑和武昌之间,今天他是去江夏书院会见蒯良,商量一些婚事的具体细节。

    刘璟父母双亡,虽然有刘表这个伯父,但刘表却以事务繁忙为借口,不肯前来江夏,而是委托从侄刘磐为男方代表,负责筹办婚事,另外又烦请蒯良为男方长辈,代替他主持婚礼。

    蒯良之女嫁给了刘琦,说起来他和刘表也是亲家翁,算是亲戚,在一定程上他确实可以替代刘表做刘璟的长辈。

    一个时辰后,马车缓缓在江夏书院侧门停下,此时的江夏书院和一个多月前又有不同,考试录取已经结束,包括马良、庞山民、刘敏等人在内的一余名优秀荆襄及北方才俊将前来江夏书院修。

    另外还有董允、周不疑、蒯祺等由荆州高官推荐的十几名年轻才俊也将入住江夏书院。

    大部分人都将在新年后陆续前来书院,但已有十余名北方士族拖家带口先一步来到江夏,入住了书院。

    侧门处颇为热闹,七八名附近的农户挑着鸡蛋、鲜鱼、冬果、腌菜、鸡鸭等农产摆在侧门外叫卖,二十几名已入住书院的女眷则拎着篮在买菜,讨价还价,倒也有几分生机。

    陶烈走进了书院,书院的后半部分是生活区,由侧门进出,或许是下雪的缘故,书院里显得冷冷清清,不过冷清很快便消失了,一大群孩从雪地里奔跑出来,舞着木刀木剑向假山冲去,稚嫩的声音呐喊着,个个奋勇争先,顿时使书院内变得生机盎然。

    陶烈一直来到蒯良的院,这是他第二次前来,轻车熟,走进院门便看见蒯良正在院里堆雪人,全神贯注,就像一个艺术大师在完成自己的作,陶烈笑了起来,“蒯公很有闲情雅趣嘛!”

    蒯良见是陶烈到来,便丢下手中的小铲笑道:“这是我和两个小童一起堆玩,不料两个小家伙跑去玩打仗了,剩下的事情都丢给了我,没办法,只觉继续享受童趣。”

    陶烈呵呵一笑,“我刚才看见了,十几个小孩,一起冲上山坡。”

    陶烈和蒯良认识多年,当年蒯良便是负责荆州的钱粮税赋,常和陶家打交道,两人颇为熟悉,蒯良拍去手上和身上雪粒,请陶烈进了书房。

    书房里点着火盆,温暖如春,两人在火盆前坐下,一名老仆给他们上了热茶,蒯良笑道:“还有几天就是婚期,陶公要更加辛苦了。”

    刘璟的婚期定在腊月二十七日,汉朝对于婚期格外讲究,忌日不得嫁娶,如伏日、反支日、血忌日等等,且必须选择吉日。

    汉朝民间普遍认为,如果嫁娶不择吉日、不避岁月,则会给家庭,乃至整个家族招来灾祸,所以一般是由男方用占卜来决定婚期,后通知女方,然后女方开始准备嫁妆。

    陶烈对定下的婚期并不反对,陶家是正月初在柴桑祭祀,婚礼结束后立刻赶去,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但他有点担心刘璟,很显然,这样一来,刘璟就无法回襄阳参加族祭了,不仅刘璟不能参加族祭,刘磐、刘虎也不能参加,这是否妥当?

    “蒯公,我是怕影响刘氏族祭!”陶烈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蒯良摇摇头笑道:“不用担心,刘氏族祭在正月初四举行,婚礼结束后,刘磐和刘虎立刻从陆赶回襄阳,只要抓紧时间,完全来得及,只是一些襄阳的宾客恐怕来不了,这确实是有点遗憾。”

    对于襄阳的宾客陶烈不关心,他只关心刘璟兄弟几人,他听蒯良并没有提到刘璟,不由一愣,连忙问道:“难道璟公不用回襄阳参加族祭吗?”

    蒯良取出一封信,递给陶烈,“这是州牧写来的信,昨天刚送到,专门是说璟公的婚事,信中也提到了,说家族都一致同意,今年璟公可以不用参加族祭,不算违反族规。”

    陶烈半晌没有说话,他老于世故,当然知道这里面另有深意,恐怕不是因为婚事那么简单,沉吟良久,陶烈问道:“蒯公,你觉得他们伯侄二人有修复关系的可能吗?”

    蒯良苦笑一声,“坦率地说,很难!我不是说完全不可能,但这种因权力之争而反目,没有五到十年时间,一般都不会恢复关系,而州牧的身体还能活几年?所以我一点都不乐观。”

    陶烈叹了口气,“说起来,还是平民普通人家更有人情味一点。”

    蒯良呵呵一笑,“这话也不尽然,两兄弟为争一头牛,一辈反目成仇的情况也有吧!”

    陶烈也笑了起来,“蒯公说得对,家家都有苦衷,外人不知道而已。”

    两人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陶烈取出厚厚一清册,递给蒯良笑道:“这是陶家的嫁妆,请蒯公过目!”

    蒯良接过厚厚的清册,忍不住笑道:“我记得五年前陶家嫁女,嫁妆便轰动了江东,光束帛就有一万匹,此番嫁女,我可想而知了,那嫁妆必定会轰动天下。”

    陶烈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次嫁女和以往不同,嫁妆当然要更厚一点,这次九娘出嫁,除了衣裙用具外,主要是以钱粮为主,用以资助璟公养军,另外,还有一份特殊的嫁妆,我估计已经到了夏口。”

    “是什么特殊嫁妆?”蒯良好奇地问道。

    陶烈笑了起来,“很快蒯公就会知道了。”

第225章 特殊嫁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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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口,由于临近新年,筑城暂停,民夫们分得几斗米,纷纷返回家中准备过年。【全文字阅读】

    经过两个月的筑城,新城的轮廓已经出现,城池周长二十余里,城墙已修葺一丈高,被茫茫大雪覆盖,俨如一条白色脊背的巨蛇,伸向远远的灰蒙蒙的暮色烟霭中,坎坷不平的地面,被雪填平补齐,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平地。

    远处,黄鹄山上也被厚厚的大雪覆盖,俨如披上了洁白素装,树枝变成了臃肿的银条。

    而码头上却热闹异常,码头上的船只一部分已被移走,空出一片宽阔的码头,足够千石江船靠岸,千余名士兵已将整个码头戒严,不准闲人靠近,而几十名陶家伙计站在余辆马车前,焦急地望着江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刘璟、刘虎、魏延、甘宁、廖化等一帮军中高官都聚集在码头上的一座亭里,每个人的眼中都闪闪发亮,充满了期待。

    刘璟则表情平静,耐心地等待着陶氏船队到来,他其实有一点担心,担心陶家船队会在半被荆州水军拦截,这是因为大船中运送着其重要的战略物资。

    一旁,陶政心中十分激动,但也更加担心,毕竟这是陶家几十年来最远的一次行商,而且耗资巨大,是妹妹陶湛的一份特殊嫁妆,如果出了意外,对陶家的信誉将是最沉重的打击。

    整个码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万分期待船队到来,这时,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来了!”

    紧接着很多人都大喊起来,“来了!来了!”

    刘璟也看见了,在夕阳的映照下,一支由余艘大船组成的船队正浩浩荡荡向码头驶来,刘璟顿时松了口气,好了,幸亏没有被荆州水军拦截,否则荆州内战真的要爆发了。

    陶政激动得向码头奔去,大声喊道:“准备接船!”

    几十名陶家伙计奔了上来,随着第一艘大船缓缓靠岸,船板搭上了码头,码头顿时一片欢呼,刘璟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快步走到大船前,刘虎和甘宁早已先奔上大船,他们更加急不可耐。

    一群战马被牵了出来,哒哒地走下了大船,刘璟的眼睛顿时一亮,江夏的马匹也不少,大多是挽马和普通畜力,而眼前的马匹则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战马,来自于河西走廊。

    就连刘表军中的战马也明显逊色了很多,这让刘璟不由想起他在汝南见到的夏侯渊骑兵,那奔跑如山一般气势,也只有这种战马才能办到。

    他慢慢走到这群战马前,轻轻抚摸着每一匹战马,像在抚摸着最美貌的女人,它们高大强健,四肢匀称,灰色、黑色、白色或者赤红色的皮毛富有光泽,在夕阳映照下闪闪发光,长长的尾巴迎风飞舞,高昂的马颈密布着齐刷刷的鬃毛,都是清一色年轻的战马。

    大船一艘艘靠岸,一群群战马从船里走出来,很快便挤满了码头,战马都套有马辔,大多性格温顺,显然都经过良好的训练。

    等候在码头上的千余名士兵纷纷奔上前,每人牵了一匹马,他们的神情就仿佛迎接自己妻的到来,对眼前的战马怜爱万分。

    这千余匹战马是陶家分批从凉州花高价买来,走川陇道到汉中,又从汉中到上庸,再到南阳,费劲了周折,才一批一批抵达了陶家在比水的庄园,最后再从比水上船运来夏口,光是负责照顾马匹的马夫就有五十人之多。

    仅上的耗费和贿赂,就有一千余斤黄金之多,光给汉中张鲁手下头号谋士杨松的贿赂就达五斤黄金,才得以顺利穿过汉中全境。

    这也是陶家最近两年来做的最大一笔生意,作为陶湛的特殊嫁妆,按照蒯良的说法,这确实会成为轰动天下的大事,不知多少沿途的官员会因为这件事而遭到曹操的严厉处罚。

    这时,刘虎牵了一匹异常雄壮的黑色战马上前,笑嘻嘻道:“守,这匹战马我要了,它喜欢我!”

    刘璟见他兴奋得像孩一样,摇了摇头,上前拍拍战马笑道:“这么匹马虽然不错,但你是步将,要战马做什么?不如给别人。”

    不料这匹战马仿佛听懂刘璟话一般,一声长嘶,两只前蹄高高扬起,旁边人都慌忙闪开。

    刘虎却搂住战马脖,又哄又拍,很快,这匹战马竟安静下来,用嘴拱了拱刘虎的大脸,服服帖帖跟在他身旁。

    “看见没有!”

    刘虎满脸委屈地说:“他就是我兄弟,我能给别人吗?”

    周围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这里面只有刘璟是他兄弟。

    刘璟也只是和他开开玩笑,若真不给他战马,就不会让他一同前来,见刘虎一脸委屈的模样,便笑道:“那就把你的兄弟看好吧!别让它再发狠了。”

    刘虎大喜,牵马向一片空地走去,尽管马具还没有配全,他已经急不可耐地要试马了。

    这时,刘璟听见远处有人叫他,一回头,只见陶利带着一人向他快步走来,看那人模样,身材魁梧,长得浓眉深目,颧骨高耸,颌下留着一蓬大胡,明显不是汉人,倒像是西域胡人。

    刘璟迎上前,躬身施一礼,“这次辛苦二叔了!”

    这次贩马完全由陶利一手策划,包括从比水运来江夏,也是由陶利亲自操刀,可以说殚精竭虑,尽管陶利也是经验丰富的商人,但这一次,他也同样感到无比艰险。

    也正是这样,刘璟对他才充满了感激,礼数也格外周全,陶利对自己这个侄女婿也是喜爱之,他对刘璟笑道:“其实能圆满完成任务,我也很有成就感,而且这一次陶家也开辟了一条新的商道,以后很多西域的货物,我们也就能顺利运来荆州。”

    他把身后的胡人拉上来给刘璟介绍道:“这位是甘州先零羌酋长之,名叫阿,这批战马也就是他父亲所卖,这次他特地跟来荆州,想买一些荆州的货物回去。”

    他又对酋豪之阿介绍刘璟,“这位便是江夏刘守,荆州牧之侄。”

    阿全名叫南宫,在上便听陶利介绍过刘璟,知道他能征善战,是一员勇将,又见刘璟长得高大威猛,相貌不凡,连忙跪下行礼,“南宫拜见刘守!”

    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而且看模样虽然比较老相,俨如十岁许,可以一开口,声音清亮,明显才二十出头。

    刘璟连忙上前虚托,“少酋长请起,不必多礼!”

    南宫起身,回头一招手,“牵上来!”

    他的几名羌人随从牵上来一匹白马,高大雄健、四肢均衡有力,浑身雪白,没有一根杂毛,四蹄周围各有一圈白毛,稍微能识庐人都看得出,这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

    南宫拍拍这匹战马笑道:“这匹战马名叫飞影,是一匹西域大宛马,在西凉也颇为有名,今天初次见面,这匹战马就献给守了。”

    刘璟走上前牵住战马,伸手在马背上用力按下,他这一按,不说千斤,四斤力道是有,不料战马却纹丝不动。

    “好马!”

    刘璟忍不住赞叹一声,马的外表虽然不错,但他更看重负重能力,以他们的体重加上兵器以及其他一些杂物,至少要斤,所以对战马的要求很高,一般的普通马根负担不起。

    刘璟回头对亲兵吩咐道:“拿一支斩马刀来!”

    亲兵迅速取来一把斩马刀,斩马刀已经完全配备了重甲步兵,这是荆州独一无二的兵器。

    刘璟将斩马刀递给南宫笑道:“多谢少酋长的重礼,无以回赠,这把斩马刀聊表心意。”

    南宫从未见过这样的长刀,长一丈五尺,柄短而刃长,坚固无比,他轻轻挥动两下,顿时爱不释手,大喜道:“好兵器,多谢守相赠。”

    刘璟见天色已晚,便对士兵们笑道:“把战马牵回营地,好好喂养,明天一早回武昌!”

    众士兵无限欢喜,牵着战马浩浩荡荡向大营而去

    夜晚,刘璟来到了马营,这是特地为战马而搭建的帐篷,一共有一多顶,千余匹战马便安置在这些帐篷中。

    战马很安静,马夫不时将一桶桶刚蒸好的黑豆倒进食槽中,旁边水槽里也灌满清水。

    荆州的马匹大多是用麦秆喂食,但这一批军马要求较高,普通的麦秆养不出好马,必须用上等食料,荆州没有牧草,就只能用黑豆。

    所以养骑兵耗费大,平均要六户人家才能养一名骑兵,更不用说还有别的军种。

    如果没有陶家在背后全力支持,光凭江夏一个郡,根养不起一千余骑兵。

    帐篷里,刘璟正好遇到了陶利,他也正背着手探望战马的情况。

    “这么晚,二叔还不休息吗?”

    陶利摇摇头笑道:“兴奋了,反而睡不着。”

    “一过来没有受到刁难吧!”刘璟又笑问道。

    “刁难总是有,不过一切用钱开道,也就有惊无险了,更重要是分成十几批过来,也没有引起上守军的注意。”

    说到这里,陶利又轻蔑一笑道:“其实很多人心里有数,不过看在钱的份上,都装聋作哑罢了。”

    “听说汉中最为顺利,是吗?”

    陶利点点头笑道:“我们在汉中有杨松的令牌,一顺利,沿途所有守军都以为是杨松的生意,没有人敢阻拦。”

    刘璟点了点头,记住了陶利的话,他又上前观察这批战马,战马已经配备了马鞍,不过都是直筒鞍,并有绳套放脚,一侧还有上马的小蹬。

    虽然刘璟知道桥型马鞍和马镫,但现在不能用,曹军骑兵要远远强于南方,一旦传出去,这就使曹军如虎添翼。

    不过,可以考虑使用马蹄铁,刘璟注意到,战马四蹄都是用兽皮包裹,这样虽然可以保护马蹄,但行走非常不便,也容易脱落,从保护战马的角上说,完全可以使用马蹄铁。

    这批战马对刘璟意义非常,有了这批战马,他便可以建立起一支强大的骑兵,无论冲击敌阵,还是远距离突袭,都将拥有大的优势,可以说,江夏军的战斗力,因为这支骑兵而飞跃上了一个新的台阶。

    此时,他对陶家充满了感激之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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