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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面见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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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道士听说他们是刘皇叔部下,顿时肃然起敬,躬身施礼,“原来是刘皇叔的部属,小道自当效力,请两位跟我回道观,就在山脚,我师傅会治伤。【全文字阅读】”

    刘璟心中暗骂一声,‘刘大耳的名声倒也不错,难怪他到处受欢迎。’

    他和小道士扶住赵云,慢慢向山脚走去

    在山脚下,有一座道观,叫做天玄观,约有二十余名道士,平时众人采药耕田,自给自足,生活倒也平静无忧,没有受汉末动荡的影响。

    主持是一个老道士,号穰山真人,他原是名医匠,虽能医人,却不能医己,妻儿双双染伤寒病故后,便出家为道,云游四方,最后在穰山落根,平时给四周乡民免费看病送药,声望高。

    穰山真人也久闻刘备是仁义长者,听说刘备的部属落难,立刻命人收拾静室,他亲自给赵云治伤,虽然箭毒颇烈,好在箭头没有伤及筋骨,再加上刘璟救治及时,稳住了毒性作,赵云问题不是很大,只要静养一个月便可痊愈。

    但赵云却很担心刘备,此次兵败,所有根基都荡然无存,不知主公能否承受住这次打击。

    他恳求刘璟给主公送信,其实他是希望刘璟能够帮助刘备留在荆州,刘璟既已承诺,岂会推却,休息一晚,第二天,刘璟便启程赶赴荆州

    从穰山向西,有一条弧形的官道,弯弯绕绕走余里,便可进入荆州地界,到达比水,比水也是汉水的支流,沿着比水南下一余里,便可抵达襄阳。

    但刘璟抄的是近,比走官道要省一半的距离,他迈开大步,在低缓的丘陵中疾西行,不断对照穰山真人给他画的地图,第二天中午,他感觉自己已经靠近比水了。

    刘璟一块大石上,在地图上仔细查找自己的方位,从地图上,他就身处比水旁边,可是他怎么看不到大河?

    刘璟站起身,四处张望,只见步外有一座小山丘,山丘上有一株笔直的大树,高约四五丈,他立刻向山丘上飞奔而去。

    不多时,刘璟攀上了大树,搭手帘向西探望,视野顿时变得辽阔起来,只见在数里外,一条如玉带般的河流静静地流淌在旷野之上,他还看到了官道,在官道尽头,似乎有数十个小黑点,像是营帐,驻扎在比水河畔。

    “找到了!”

    刘璟一声欢呼,滑下树,跑下山丘,向远处的官道奔去。

    半个时辰后,刘璟终于来到了刘备军队的驻扎地,离营地还有步,两名骑兵疾奔而至,拦住了刘璟。

    “前面军营,不得入内!”

    刘璟微微拱手,“请转告刘皇叔,赵云将军托我来送封信。”

    “公请稍后!”

    骑兵调转马头回去,不多时,一名士上前,向刘璟躬身长揖施礼,“这位公知道赵将军情况?”

    刘璟见这名士约十余岁,颌下留着长须,目光清澈,举止从容,质彬彬,便笑道:“我蒙赵将军所救,逃出战场,赵将军却不幸负伤,我们一逃过曹军追杀,现赵将军栖身穰山天玄观养伤,托我来给刘皇叔报一声平安。”

    “原来如此,公请跟我来。”

    士领着刘璟向营帐走去,刘璟不由好奇地问:“请问先生贵姓?”

    士微微一笑,“在下孙乾,字公佑,北海郡人。”

    刘璟心中暗暗点头,‘原来他就是孙乾!’

    孙乾这才想起忘记问刘璟之名,连忙笑问:“真是失礼,忘记请教公尊姓大名了。”

    “在下刘璟,刘荆州之侄,途径汝南,被赵云将军所救。”

    孙乾听说他是刘碑侄,不由肃然起敬,“原来是璟公,在下失礼了。”

    两人走进营地,远远看见一群人聚集在江边,孙乾歉然道:“请公稍等片刻,我家主公正和众人叙话,马上就会接见公。”

    “不妨,先生有什么事先去忙吧!”

    孙乾告一声罪,匆匆走了。

    在离众人约步外,刘璟靠在粮车上,双手叉在胸前,目光淡然地望着刘备和手下开会,他心中有点好奇,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想象中一样,刘备先绝望悲情一番,众人再纷纷币心。

    不过从常理来说,应该是这样,刘备总要给从前的部属一个选择的余地,他想去荆州,总不能勉强别人也跟去吧!同时也可以试探一下部属的忠心,可谓一举两得。

    这时,他听见有人愤怒地喊道:“大哥这是说什么话,南征北战十几年了,大家什么时候嫌弃过大哥,大哥再说这话,我张翼德马上跳进江中自尽!”

    这就是张飞,刘璟会心地笑了,听起来是很心直口快,却不知他是什么性?

    紧接着又传来一个平和的声音:“兄长忘了高祖之事吗?屡败于项羽,才有垓下一战成功,兄长身经坎坷,尚能立身不灭,袁术、袁绍有基业又如何?兄长现在不过是遭遇一次小挫折,再站起来就是了,这里既然已是荆襄,我们可以去暂时依附刘表,以图东山再起!”

    这位就应该是关羽了,看他背影,着实长得雄壮。

    刘璟心中也微微叹息一声,虽然刘备屡遭挫折,不过他的坚忍不拔确实令人佩服,而且他很会做人,他已经逃走了,还要命赵云来救刘辟,不肯轻言放弃,这种做人之道,难怪这么多人愿意跟随他。

    “璟公!”

    孙乾又走了上来,笑眯眯向他施一礼道:“我家主公请你过去一下,能否劳驾?”

    刘璟点点头,跟着孙乾快步来到了马车旁,刘备有点感恙,经不起江面上的冷风,又坐回了马车。

    马车宽大结实,是一辆衣车,又叫辒辌车,最早是宫中用来装载衣服,因为可以躺卧,且两边装有窗牖,所以一般远途人也愿意乘坐这种马车。

第17章 进入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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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刘备两位妻的马车,刘备因为一疲惫,身体感恙,刚才又被江风一吹,身体更加难受,脸色显得很苍白,他躺在厚厚的被褥上,在车窗前可以看见他。【全文字阅读】

    “贤侄,我身体实在支持不住,有点失礼了。”马车里传来刘备略带嘶哑的声音。

    刘璟还是第一次见到刘备,给他的第一印象,确实是耳朵较大,算是他刘备的标志了,其余倒长得普通,如果坐在店铺里,就是一个十足的掌柜,不过刘备的笑容很亲切,富有亲和力,令人很容易心生好感。

    马车里还坐着两个身材娇柔的年轻女,应该就是糜、甘二位夫人,两人年纪都差不多,都二十出头,长得很清秀,梳着汉末最流行的堕马髻,都穿着直筒长裙,一人绿裙,一人红裙,一人长着白净圆脸,姿色稍微平庸,另一人却长得俏丽异常。

    虽然刘璟不知道谁是甘夫人,谁是糜夫人,但他猜得出来,刘备是为了获得糜家的钱财支持,才娶了糜夫人,而甘夫人只是妾。

    那么穿绿裙,长相俏丽的,应该是甘夫人,男人娶妾嘛!总是先看姿色。

    或许是因为两位夫人长期跟着刘备颠沛流离的缘故,她们也已习惯了和士兵们共处,并不回避。

    说起来刘备和刘表同族,是他的长辈,刘璟一来,被伍修反复指点礼节,什么晚辈见长辈必须行跪拜礼,诸如此类,令他头都大了。

    现在问题就出来了,刘备坐在马车里,他站在马车外,他若行跪拜礼,影都没了,显然不合时宜,刘璟性长揖施一礼。

    “晚辈刘璟参见皇叔!”

    刘备坐在马车里,眯着眼打量马车外的刘璟,只见他身高八尺,双肩宽阔,长得脸型稍长,双眉如剑,鼻梁笔直高挺,仪容不凡,刘备心中暗赞,好一个威武的少年郎。

    刘景升是有几个侄儿,他也听说过,不过眼前这个少年,虽长得身材魁梧,仪表非凡,但举手投足之间,没有那种受过良好教育的温尔雅,倒有点有点山野之气。

    虽是这样想,刘备脸上依然充满感激道:“贤侄不必多礼,刚听说了龙的消息,令我一颗心放下了,多谢公给我送来消息,我会立刻派人去探望他,不知他现在伤势如何?”

    “他中了一支毒箭,所幸未伤筋骨,解毒后再将养一个月便可康复。”

    “哦!贤侄说一被曹军追杀,一定很惊心动魄吧!”

    “只能说运气不错,曹操亲自派人山,还是被我们逃脱了,听说曹军已经北去。”

    刘璟对逃亡之事说得轻描淡写,他不想多谈,刘备又关切问道:“那你怎么会一人在汝南,令尊令堂呢?”

    刘璟眼中露出悲痛之色,“晚辈父亲早亡,去年母亲不幸亡故,大伯便派人来接我去荆州,我们一行四人乘坐牛车途径汝南,不料遇到曹军骑兵,家人佐被害,我和伍书佐跳水逃过一难,后来又被刘辟将军和赵云将军所救”

    这时孙乾叹息一声,“原来公是刘升之。”

    刘璟心中一动,难道孙乾知道什么吗?他连忙问道:“难道孙先生认识家父?”

    孙乾点点头,“十年前见过一次,不是很熟悉,不过”

    孙乾刚想再说,刘备却向他使了个眼色,孙乾立刻闭口不言。

    刘备叹息一声,“兵荒马乱,人命卑贱如草,公能逃得性命,也是上天眷顾,运也!命也!”

    口风一转,刘备又笑问道:“贤侄现在是要去襄阳吗?”

    “正是,如果皇叔也要去,我们正好结伴,刘辟将军和赵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一定要让伯父好好感谢皇叔。”

    刘备心里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其实刘备听孙乾说起来人是刘碑侄时,他便有了想法,能否利用这个少年来增进他和刘表的关系。

    只是初次见面,他开不了这个口,不过这个少年既然主动提出愿意帮忙,颇为明事理,刘备也就直说了。

    “我打算去襄阳暂避曹军锋头,但又担心你伯父不方便,所以有点左右为难”

    后面的话刘备说不出口,但他相信刘璟会明白,刘璟当然听懂了刘备的言外之意,让自己替他说好话呗!这个顺水人情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反正历史上刘表肯定会答应的。

    更重要是他把刘备带去荆州,他这个的侄的分量也就随之重了,对他何尝没有好处?

    他长长施一礼,“长辈有托,刘璟自当效劳。”

    刘璟下去休息片刻,这时,孙乾才低声道:“主公,如果他是刘升之,那我在五年前就曾见过他,只是有点不像,那个刘七公,知书达理,温尔雅,而这个刘七公,似乎有点”

    不等他说完,刘备便摆了摆手,“这很正常,毕竟五年了,人是会变的嘛!你就不要多想了,我们应该考虑合作,公佑,此番和他一起去襄阳,要让他尽量帮助你,说服刘景升留下我们。”

    说完,刘备意味深长地看了孙乾一眼,孙乾蓦然领悟了刘备的深意,现在有些事情确实还不能深究

    “当——当——当!”

    襄阳城头上悠扬的钟声惊醒了这座历史悠久的古城,一轮朝阳冉冉从东方升起,千万条瑰丽的光芒射向这座荆州第一大城,将笼罩在城池上空的最后一丝暮气席卷一空。

    在襄阳城西的一座巨宅内,一名头戴青平巾、身着白色锦袍、腰系紫绶的中年男缓缓走过一条长廊,朝阳从长廊的底檐穿过,照在中年男身上。

    他身长八尺,体格魁梧,面白美髯,目光深邃,不时地透出一丝厉芒,给人一种不怒而威之感,但他衣袖宽大,走时飘然若仙,举手投足之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温尔雅。

第18章 不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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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便是镇南将军、成武侯、荆州牧刘表,身为荆州之主已经有十一年,经过十一年的安抚征伐,他已从当年的孤身入荆州刘刺史,变成了今天拥有十余万带甲士、疆域数千里的一方诸侯。【】

    刘表这两天因为妻的缘故,他心情不是很好,他的妻是襄阳蔡氏之女,成婚数年无,数月前终于怀了身孕。

    但就在五天前,妻肚忽然疼痛起来,请了襄阳所有的名医来保胎,最终没有保住,失去了孩,令刘表心情十分沉痛。

    嗣延绵向来是官宦世家中的大事,尤其是蔡夫人,她的儿很可能会成为将来的荆州之主,正是这样,蔡夫人小产便成了刘府中天大的事情。

    一连两天,刘府上下都在一片混乱中过,连刘表也顾不上公务,两天都呆在家中,安抚痛苦万分的妻。

    一早起来,他便来探望妻,不知她的心情是否已转好。

    刘表负手走下台阶,穿过一条精致的石径小,来到一座小院前,院内有一栋红色小楼,这里是妻所住的小院,院里的竹长得郁郁葱葱,格外地挺拔翠绿。

    刘表刚走到门前,门却开了,一名身着葛裙的佝偻老妇拎着一只食盒从院里走出,她抬头看见刘表,吓了一跳,连忙站到一旁低头恭敬道:“老爷!”

    这名老妇是跟随蔡夫人陪嫁而来,她实际上是蔡夫人乳母,一直住在蔡府,因为流产的缘故,蔡夫人又把乳母接来照顾自己。

    “夫人的情况怎么样,好点了吗?”刘表关切地问道。

    老妇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老爷,夫人精神不好,她”

    “她怎么了?”

    “夫人说,她想搬回娘家去调养。”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刘表望着老妇人佝偻的背影走远,他的脸顿时沉了下来,这两天妻不止一次提出要去娘家调养。

    本来女人想去娘家调养也很正常,但刘表却很清楚枕边人的心思,她是为了把自己对她的歉疚,转变为对蔡家的歉疚。

    他娶蔡家之女为妻也是为了和蔡家联姻,为了政治上的利益,但刘表还是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妻,事事迁就她,惟独在她对娘家的态上,刘表有点不满。

    一般而言,妻稍稍偏向娘家这也是人之常情,这里面必须有一个,不能过份了,而他的妻却没有掌握住这个,她偏向于蔡家,甚至不惜用小产来做章。

    刘表准备跨进院的脚步停住了,他沉吟一下,负手转身而去

    荆州州牧官衙位于襄阳城西,紧靠刘表的府邸,这里是整个荆州地区的政治中心,占地亩,有名余大小官吏和刘表的幕僚在这座官衙里忙碌。

    刘表在几十名侍从的护卫下,骑马来到了官衙,刚到大门口,一名书佐上前禀报:“启禀州牧,皇叔刘玄德的使者来了,正在客堂里等候。”

    刘表脸色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就仿佛他知道刘备的使者要来一样,点点头,翻身下马,这时,书佐犹豫一下,又道:“同来的还是州牧之侄,璟公!”

    刘表顿时大喜,前两天他也听说汝南生战事,算一算时间,侄刘璟正好是途径汝南,令他担忧不已,既怕他遭遇不幸,又担心他被曹军抓去做人质。

    现在终于听到他的消息,令刘表喜出望外,“他在哪里,带我去看看他。”

    “璟公好像和刘表使者同来,听说是在汝南遇到了。”

    刘表快步向官署走去,刚到走廊,一名身着紫袍的官员从圆柱后转出,长揖施礼,“主公,属下有一言。”

    此人年约四十岁,身高七尺五,肩膀宽阔,两臂结实有力,皮肤微黄,双眼细长,高而挺直的鹰勾鼻使他略显奸诈,他便是刘表内兄,时任荆州军师的蔡瑁。

    荆州四大名门望族,蔡、蒯、庞、黄,其中襄阳蔡氏排名第一,而蔡瑁便是蔡氏家主,在荆州手握大权,不仅是刘表头号副手,参与军机决策,同时也手握襄阳数万军权,在荆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他已等候片刻,终于等到了刘表,又道:“属下建议,主公最好不要见刘备使者。”

    刘表虽然因为妻吵着回娘家保胎之事,多少对蔡家有点不满,不过他也不为这点小事就和蔡瑁翻脸。

    他背着手淡淡笑问道:“莫非刘备使者身怀利刃,心有不轨么?”

    他这在含蓄地告诉蔡瑁,你有点小题大做了,有失风,蔡瑁脸一红,连忙解释道:“来人是孙乾,主公见他当然无妨,只是刘备穷途末,必定是来投靠主公,他会给荆州引来祸端,若主公收容刘备,就会给曹军攻打荆州找到借口。”

    刘表瞥了蔡瑁一眼,笑了笑,“先见人再说,好像我侄也来了,军师见过他吗?”

    “主公说得是璟公吧!刚才属下看到了,长得一表人才,不过”

    “不过什么?”刘表有点奇怪地望着他。

    蔡瑁本想说,刘璟身上多是草莽杀气,却少了几分弱之姿,和刘氏弟不像,但话到嘴边他又吞回去了,躬身笑道:“璟公好像是练武之人。”

    俗话说知君莫若臣,蔡瑁和刘表共事多年,很了解刘表的心性,刘表虽然口口声声说要武平衡,但骨里却是重轻武。

    蔡瑁也不需要说刘璟什么坏话,一句‘他是练武之人’,便在刘表的心中种下了一颗失望的种。

    刘表为喜爱自己的幼弟刘病,刘病从小体弱多病,娶妻后五年未育女,后来才生下刘璟,远在京城的刘表听说幼弟得了嗣,也欣喜万分,特地把自己名字里面的‘景’字送给侄,取名为刘璟。

第19章 舌战蔡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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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瑁说侄是练武之人,虽不至于就此改变刘表喜欢侄的心情,但在刘表心中却投下了一抹淡淡的阴影。【全文字阅读】

    “先去看看吧!”刘表长袖轻拂,顺着长廊快步向客堂走去。

    秦汉时的建筑大多是夯土和木框架的混合结构,一般是采用版筑法,一个鲜明的特点就是宽大,不仅皇宫,就连州牧官衙这样的地方官府也颇为气势恢宏。

    广场上立有双阙,阙也是一种方型的望楼,以表示等级和尊贵,在秦汉的建筑较为常见。

    客堂为宽敞,四周有立柱,两边挂有巨大的缎锦帘幔,孙乾和刘璟已经在客堂等候多时,两人各坐在一张木榻上,榻上铺有软席,还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放着一盘时令鲜果和一杯刚煎好的清茶。

    秦汉国时期,茶茗大多只是在南方上层流行,北方并不喝茶,北方地区,这个时候的待客饮料大都以‘浆’为主,米浆或者果浆。

    荆襄地区盛产茶叶,煎茶之风也盛行,许多从北方逃来的名士也慢慢养成了茗煎茶的习惯。

    孙乾身旁小几上的茶水一口未动,倒不是因为他不喝茶,而是他有点心神不宁,刚才他们和蔡瑁闲聊几句,虽然话语不多,但很明显感觉到了蔡瑁的敌意。

    “璟公刚才注意到没有。”

    孙乾小声地对刘璟道:“刚才蔡瑁的语气,似乎很有抵触,看来荆州门阀并不欢迎皇叔到来。”

    刘璟也同样有点心神不宁,他的不安并不是蔡瑁对刘备的敌视,这个时候他还顾不上刘备,他在考虑自己的命运。

    刚才蔡瑁对他的态有点奇怪,他对自己的关心似乎过了对刘备的关注,也说不清楚蔡瑁刚才看自己的眼神,惊讶、疑惑,甚至还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失望,他对自己失望什么?

    刘璟含糊地应承一句,“听说蔡瑁是亲曹一派,他有敌意是肯定的,关键还要看我伯父。”

    孙乾点点头,其实他了解荆州的势力格局,刘表是然于上,最终决定一切,但他的态却要受四大世家影响。

    蔡氏和蒯氏是亲曹派,庞氏家族比较中立,而黄氏家族以江夏守黄祖为,是坚定的反曹派,在四大世家中,又以蔡氏家族势力最为强大,对刘表的影响也最深。

    虽然蔡家的敌意让孙乾感觉不安,但刘璟的一句话又让他有了希望,关键是看刘表的态。

    这时,门口有侍卫高喊:“荆州牧、成武侯、镇南将军驾到!”

    这是刘表来了,孙乾和刘璟连忙站起身,只见一名身材高大的中年峨冠男快步走进大堂,后面跟着蔡瑁,另外还有一名中年男,长得雄姿英武,气儒雅,虽然相貌不凡,但此人却显得很低调,刻意走在刘表的阴影中,不被人注意。

    孙乾见过刘表,一眼便认出了峨冠之人,正是荆州之主刘景升。

    他连忙上前深深长揖施礼,“汉皇叔左将军座下幕僚孙乾参见镇南将军!”

    “原来是公祐,我们多年未见了。”

    刘表笑得为客气,他的目光一转,落在刘璟身上,目光中又多了几分亲情。

    他只是在刘璟岁时见过一面,时隔十几年,早已忘了幼儿刘璟的相貌。

    此时他见刘璟身高约八尺,双肩宽阔,长得脸型稍长,双眉如剑,鼻梁笔直高挺,相貌堂堂,刘表第一眼便喜欢上了,心中暗赞,‘真吾侄也!’

    刘璟连忙上前两步,双膝跪下,臀部坐在脚后跟,腰挺直了,双手向两边分开按地,与肩同宽,身体微微前倾,深施一礼,“侄儿拜见伯父!”

    这礼节就叫拜,又叫手拜,一般是晚辈对长辈,或者下级对上级所用。

    女之拜则叫肃拜,也就是手无须按地,微微欠身低头便可。

    而对于至亲之人,如父母或者师尊,不仅需要手拜,还要稽,也就是磕头。

    而长揖只是在同辈之间,或者不熟悉的人行礼,甚至下级对上级长揖更是一种蔑视,比如袁绍对董卓就是横刀长揖径去,令众人失色。

    刚才孙乾的礼节也是长揖,一方面孙乾不是刘表下属,另一方面他是代表刘备而来,在某种程上和刘表是平等地位,所以用长揖礼。

    而刘璟必须行拜礼,是因为刘表是他长辈,但他可以不用磕头,表示刘表和父母师尊还是有所区别。

    刘璟来这个时代没几天,不懂什么礼仪,多亏伍修不厌其烦教他,虽然此人卑鄙寡恩,但不可否认,在掩饰身份上他对刘璟帮助很大,就凭这一点,刘璟也决定以后会照顾他的妻儿。

    刘表呵呵一笑,上前扶起刘璟,又仔细打量他一眼,尽管刘璟英姿雄伟,让他很喜欢,但刘璟身上确实少了几分雅气,这让他喜欢之余,又略略有些遗憾。

    他微微一笑,又问道:“璟儿一辛苦了,伍书佐呢?”

    刘璟黯然道:“在汝南遭遇曹军乱骑,家人和伍书佐不幸被害,小侄泅水逃命,幸得刘皇叔相救。”

    旁边孙乾一怔,怎么是被主公相救?他一转念便明白过来,这是刘璟在给自己主公美言,他便笑而不语,默认了刘璟的说法。

    刘表暗暗叹了口气,这正是他的担忧,没想到成真了,也多亏了刘备上相救,他对孙乾的态也明显地变了。

    “公祐一辛苦,请坐!”

    众人分宾主落座,有侍从给他们上了茶,刘璟将书信、元简以及印符呈给了刘表,这是必须要拿出来的东西,越早越好。

    刘表大致看了看这些东西,并没有什么疑心,又对蔡瑁笑道:“军师觉得我侄怎样?”

    蔡瑁呵呵一笑,“璟公英姿勃勃,一表人才,不愧是主公之侄。”

第20章 出谋献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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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念一转,又笑问道:“璟公口音怎么有点不一样?”

    还是难刘璟的口音问题,这是逃不掉的坎,连刘表也疑惑地看了刘璟一眼,刚才他也听出刘璟说的不是家乡话。【】

    一般而言,少年时代是一个人的成型期,相貌、性格乃至口音都是在这个时期形成,一但成型就很难再改。

    所以这个问题,刘璟和伍修专门商量过,有了应对之策,刘璟便笑道:“我在泰山脚下读书,六年来跟随师父云游四方,行万里,读万卷书。”

    蔡瑁却不肯放过他,又故作惊讶地问道:“不知令师何人?”

    刘璟本来想说,一个不知名的士,不足挂齿,不过,这里面还是有漏洞,万一刘表有了兴致,考校他问,他就露陷了,刘璟不由有点紧张起来。

    不等刘璟开口,孙乾便笑道:“这个我倒知道,璟公拜泰山名士吴襄为师,吴襄是我故交,可惜一带英才,竟在去年染病而亡,可惜啊!”

    孙乾和刘璟一过来,知道刘璟肚里没有什么孔孟问,他主动替刘璟解释,明显是为了报答刚才刘璟替刘备的美言。

    泰山名士吴襄刘表也有所耳闻,是个出了名的不喜读圣贤书之人,号称泰山鬼才,专门研究些土木工器。

    刘表听说侄儿竟是拜吴襄为师,他心中着实有点不高兴,不过这样一来,刘璟口音问题也随之一揭而过。

    刘璟是家事,孙乾却是国事,此时,刘表更关心刘备的情况,他略略倾身问道:“不知我玄德贤弟现在何处?”

    蔡瑁的眼睛里也紧张起来,注视着孙乾,刘备的到来事关荆襄前途,不容他不关心。

    旁边刘璟却暗暗庆幸,幸亏是跟孙乾同来,这便使得刘备的大事分散了刘表和蔡瑁的注意力,他最担心的口音问题就这么轻描淡写揭过了,不能不说是一种运气。

    但他心中却有另一种不安,难道孙乾猜到什么了吗?

    孙乾微微欠身道:“皇叔兵败汝南,现在比水河畔,刘皇叔欲投靠州牧,不知州牧可能容纳?”

    孙乾说得很坦然,也很直接,在重大事情上一定要说得直白清晰,不能给对方态暧昧的余地。

    不等刘表开口,蔡瑁脸色大变,急道:“主公不可,刘备先投陶谦,陶谦却病故而亡,又随吕布,吕布殒命白门楼,再跟曹操,却引衣带诏之祸,董承等大臣被诛杀,最后投袁绍,袁绍则兵败官渡,足见他是克主之人,若我们纳之,曹操必兵加荆襄,荆襄大祸不远,望主公明察。”

    这时,刘璟在一旁道:“伯父,能否听侄儿一言?”

    刘表笑着点点头,“我倒想听听璟儿的见解。”

    刘璟本来打定主意,沉默为金,不过趁机露一露自己的见识,让刘表心中有一个先入为主的好印象,刘璟前世是个律师,他很清楚先入为主的重要性。

    就像一张白纸,他先在纸上画了一幅绝妙好图,就算后面题字不佳,也不会影响刘表对自己的印象,这样就完全圆满了。

    这其实也是一种职场策略,要想得到老板的赏识,关键就是给老板的第一印象如何?

    同时,他也要报答孙乾刚才对自己的帮助。

    刘璟站起身向刘表行一礼,又向蔡瑁点点头,这才不慌不忙道:“曹操虽然兵汝南,但并不证明他会南下荆州,曹军虽然两败袁绍,但袁绍依然拥有四州之地,实力仍在,这个时候曹操的目光所指应该还是袁绍,足之虫,死而不僵,曹操要彻底灭袁绍,至少还要五六年时间,北方不平,怎可南下,这期间曹军不会进攻荆襄,所以蔡公不用担心曹军会因刘皇叔而难荆州,而且曹操真若有心取荆襄,他为何不趁机一追杀而来?”

    蔡瑁刚要反驳,刘璟却又继续道:“就算曹操将来要谋荆襄,刘皇叔也不过是个借口,难道真的把刘皇叔交出去,曹操就偃旗息鼓,从此和荆襄比邻而居吗?蔡公也未免小看曹操的野心了,虎有噬人意,岂会因人的示好而放之,而收纳刘皇叔,既能荣添伯父的天下名望,又能增强抵御曹军的实力,何乐而不为,恳求伯父思!”

    蔡瑁气得脸色铁青,却又无法反驳,他反对接纳刘备,其实是担心刘备的到来会损害荆襄世家的利益,他是怀有私心,但偏偏私心又不能明说,一时无言以对。

    孙乾也暗暗叫好,本来他是想说刘备一心匡扶汉室,是天下敬仰的英雄,用义来感动刘表,现在看起来,还不如刘璟的利益分析更加实在,难怪主公一定要让自己和刘璟一同前来,主公果然有眼光啊!

    这时,人的目光一齐向刘表望去,就看刘表最后的定夺。

第21章 蒯蔡两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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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表捋须暗暗赞叹,‘自己这个侄不错,目光犀利,条理分明,大势分析十分透彻,果然有点见识。【无弹窗小说网】’

    他又回头问旁边一直沉默的中年男,“异的意见呢?”

    这名沉默的中年男正是荆州第号人物蒯越,也是荆州第二世家蒯氏家族的重要人物,年轻时便有名望。

    大将军何进也久闻他的名声,聘请他为东曹掾,他曾劝何进诛尽宦官,可惜何进不听,终酿杀生之祸。

    蒯越跟随刘表后,屡建功绩,被封为章陵守、樊亭侯,现为刘表的幕僚参军事,参与军机决策,是荆州公认的第号人物。

    此时他见刘表问自己对策,不由深深看了刘璟一眼,这才淡淡笑道:“刘皇叔天下英雄,主公纳他,更显主公气,既然他来投主公,若拒他千里,恐怕有损主公名望,得不偿失,属下同意收纳。”

    “你!”蔡瑁狠狠瞪向蒯越,自己一心维护荆州世家利益,他却在背后捅自己一刀。

    刘表点了点头,毅然道:“玄德乃我兄弟也,有难来投我,我怎能不接收。”

    他又对孙乾道:“既然玄德已在比水,那我亲赴比水,迎他入荆襄。”

    孙乾大喜,“州牧真是睿智长者也!”

    刘表次日一早,率领属官及军队数千人,北上比水迎接皇叔刘备,声势浩大,荆襄人人皆知

    城东有一座占地近亩的大宅,亭台楼阁,假山池鱼,各种建筑或庄重大气,或美仑精致,是一座不同寻常的官宦人家,这里便是蔡瑁在襄阳城内的官宅。

    蔡瑁步履匆匆,来到后园一座小院前,他推开院门走了进去,小院里有一株高达数丈的梨树,树荫浓密,枝叶间缀满了黄澄澄的香梨。

    在绿叶黄梨之后,有间屋,中间是正堂,两边各有一间侧房。

    正堂大门开着,角落里摆着一尊偌大的足加盖的铜香炉,上方按八卦图像镂着空,这时镂空处不断向外氤氲出淡淡的香烟。

    一名穿着黄色道袍,头戴竹冠,年约六十余岁的老者正盘腿面壁而坐,蔡瑁已经走进了正堂,他似乎也浑然不觉。

    老者是蔡瑁的叔父蔡训,上一任的蔡氏家主,笃信修道,本来一直住在城外的蔡家老宅,因蔡氏老宅最近翻修,才暂时搬到蔡瑁官宅来修行。

    “我感觉你的脚步很焦虑,这是为什么?”蔡训没有回头,淡然问道。

    蔡瑁双膝跪下,叩拜行礼,“叔父,刘备来荆州了。”

    “刘备来荆州,你就这么紧张吗?”

    蔡训慢慢转过身,他身材瘦小干枯,但一双眼睛格外凌厉,仿佛能看透人心,他注视着蔡瑁,缓缓道:“你是家主,承担着一个家族的繁盛兴旺,希望你能时时从容,定计于胸。”

    蔡训的语气很慢,但每一个字都重重打在蔡瑁心中,蔡瑁不由有些惭愧,苦笑道:“侄儿知错。”

    蔡训满意侄儿的态,点了点头,“刘备到来,你觉得会影响蔡家的利益吗?”

    蔡瑁沉吟一下道:“刘备乃枭雄之辈,他的到来必然会打破现有的权力格局,现有格局一破,蔡家利益必然受损。”

    “这就是你的担忧?”

    蔡训目光依然犀利,仿佛看透了蔡瑁的心思,蔡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在叔父面前,他无法隐藏着内心的秘密。

    “侄儿主要是担心刘备到来,会引曹操南下荆襄,一旦曹操占领荆襄,我蔡家的势力必将会被推到边缘。”

    这是蔡瑁真正的担心,虽然他是亲曹派,但他并不希望曹军南下荆襄,否则蔡家的利益将会损失大,且不说蔡家在刘表身上下的本钱将化为泡影,更重要是刘摈导荆襄,蔡家是刘蔽下第一家族,可如果是曹操主导荆襄,蔡家在曹操手下恐怕连边都靠不上了,这就是宁为鸡,不为牛后的道理。

    蔡训沉默片刻,这才缓缓道:“北方未平,曹操一时也无法南下,只要蔡家能保持荆州第一大族的地位,就算曹操南下,也会重用,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巩固蔡家在荆襄的地位,最好的办法还是联姻,我年初曾经听你说过,想用少妤和刘表联姻,现在进展如何了?”

    少妤便是蔡瑁唯一的女儿蔡少妤,年方十四,待字闺中,虽然求婚者络绎不绝,但蔡瑁却有自己的想法,他想和刘表联姻。

    蔡瑁叹了口气,“这件事我向二妹说过了,二妹说,琦公和琮公都有心娶少妤,但景升却态含糊,十天前,我又亲自向景升提起此事。”

    “他怎么说?”

    “景升的意思是,让他侄儿来娶少妤。”

    “侄儿?”

    蔡训眉头一皱,“刘磬还是刘虎?”

    “都不是,是他幼弟刘病之,叫做刘璟,今天他和刘备使者孙乾同来,我见过他了。”

    “居然叫刘璟,看来刘表很喜欢这个侄啊!”

    蔡训冷笑一声,又问道:“既然今天见了此人,你觉得他如何?”

    蔡瑁摇了摇头,“此人还是少年,年约十五六岁,没有一点风流采,一身草莽强悍之气,若不是他有点见识,我还以为他是黄巾小兵假扮,二叔,我不喜此人,绝不会把少妤嫁给他。”

    蔡训点了点头,“和刘碑侄联姻就没有意义了,只有和刘碑联姻,才能控制荆襄的未来,刘表年已五十,在世时日已不长,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二叔的意思。”

    停一下,蔡训又淡淡道:“德珪,你家族之长,又是荆襄重臣,一举一动都有影响,要注意维护自己的声望,很多事情你可以让族人去做,自己不必出头,明白吗?”

    “侄儿谨遵二叔的教导!”

    就在蔡瑁向二叔蔡训请示对策的同一时刻,在另一座蒯家大宅内,蒯越也在和其兄蒯良商讨刘备入荆襄事宜。

    蒯氏家族的族籍是襄阳郡中庐县,但家族势力范围却是在南郡,这和蒯家弟长期在南郡出任高官有一定关系,所以荆州有北蔡南蒯之说。

    蒯良也和兄弟蒯越一样,才出众,有谋略,为刘表平定荆州也立下大功,出任主簿,不过他身体不好,年前便赋闲在家养病,他是昨天才从中庐赶到襄阳城。

    蒯良是蒯家家主,不仅才斐然,同时还有异才,尤其善于相马,也善识天,最近他夜观天象,现南官朱雀宫主星晦暗无光,有客星入主南宫,璀璨夺目,这意味着有荆襄新主出现,他才急急赶来找兄弟蒯越。

    恰好此时刘备到来,蒯良便认为这颗客星正是刘备,而主星晦暗无光,也就意味着刘表时日不会长了。

    蒯越背着手走了几步,又望着屋顶沉思不语,蒯良见兄弟另有所思,便有些奇怪地问道:“你认为另有其人?”

    蒯越摇了摇头,沉声道:“如果星象无误,这颗客星指的应该是刘备,这一点毫无疑问,但不知为何,我总是会想起另一个人,或许是他今天给我的印象深刻。”

    “是谁?”

    蒯越苦笑一下,“一个少年罢了,刘碑侄刘璟,今天也是刚到襄阳,见识不凡,将利益分析得很透彻,看得出刘表对他颇为赞赏,不过他才十五六岁,应该不是他。”

    “哦?此少年是怎么分析的?”蒯良倒对刘璟有了几分兴趣。

    蒯越便将今天客堂一番唇舌之争一一告诉了兄长,蒯良忍不住笑了起来,“难为一个少年了,居然见识这么深透,莫非这是刘备事先教他?”

    “不是!”

    蒯越摇了摇头,“我今天在一旁细看众人神情,孙乾也对少年之语很惊诧,肯定不是事先沟通。”

    说到这,蒯越又叹了口气,“兄长,这个少年出言不凡,见识高人一筹,刘景升的几个侄皆不如他,会不会”

    蒯良显然并不赞同兄弟的猜测,那颗客星只能是刘备,不会是什么刘碑侄,他打断了蒯越的猜测,淡淡道:“我们只能恭喜刘景升得一良才,将来可为荆襄镇守一方。”

    两人沉默片刻,蒯良又笑道:“今天你为何赞成接纳刘备入荆襄?我记得几天前你写信给我,还说刘备可能会兵败汝南,来荆襄投景升,当尽力劝景升不受,今天怎么又变卦了?”

    蒯越叹了口气,“因为直到昨天我才明白景升良苦用心,只能说刘备此来,正合他的心意。”

    “这是为何?”蒯良不解问道。

    蒯越缓缓道:“假如曹操南下荆州,兵临荆襄,会让我们措手不及,这样,我们就很需要一个缓冲势力驻扎在南阳,景升也是这个想法,这也是他当年最终接受张绣占领南阳的原因之一,他是利用张绣来做荆襄和曹操的屏障,可前年张绣被灭,曹军虎视荆州,我们的屏障消失了,兄长说这个时候,景升最希望的是什么?”

    “他希望来一个新的屏障?”蒯良明白兄弟的意思,笑了起来。

    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剩下的话已经不言而喻了。

    这个时候刘表就急需一个新的缓冲势力,替他抵御曹操南侵,恰好刘备此时来荆州,正好满足了刘表的这个需求。

    曹操若南下,是先攻刘备还是先攻他刘表?

    虽然刘备抵挡不住曹操大军的攻势,但他至少起到一个屏障的预警作用,能给荆州争取调兵遣将的时间。

    蔡瑁虽然颇有眼光,但他却比不上刘表的深谋远虑,刘备一出现,刘表立刻便想到了刘备的缓冲作用。

第22章 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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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平元年,刘表单身赴任荆襄,外有袁术、孙坚窥视,内有土豪乱贼纷扰,令刘表举步维艰。【】

    正是得到荆襄的各大士族,包括襄阳蔡氏、南郡蒯氏、江夏黄氏、襄阳庞氏等等地方士族豪强的鼎力支持,刘表才得以渡过难关,扫平荆襄,成为一方诸侯。

    出于感恩图报,也是为了坐稳荆襄,刘表在妻陈氏去世几年后,又娶了蔡氏嫡女为后妻,这就是国演义中著名的蔡夫人。

    蔡夫人今年不过二十六七岁,而刘表已年近五十,双方相差了二十余岁,这种年纪落差使刘表对新夫人怜爱有加,几乎是依顺,蔡家也因此渐渐成为荆襄第一豪门,位高权重。

    尽管刘表对新夫人千般宠爱,但蔡夫人还是有一件最遗憾之事,那就是她迟迟未能怀孕。

    但在今年夏天,蔡夫人终于怀上了身孕,这使她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地保养,开窗怕风吹,出门怕走跌倒。

    或许是天意,就在几天前,蔡夫人却意外地小产了,最终没有能保住胎儿。

    这个沉重的打击使蔡夫人悲伤不已,直到今天,她的情绪才稍稍恢复。

    在一间布置华丽,弥漫着淡淡熏香的房间里,蔡夫人坐在一席软毛毯上,时值深秋,天气已有几分寒意,她穿着一领名贵的狐白裘,外套一身宽大的绕襟深衣,将她略显削瘦的身体紧紧包裹,

    她头梳堕马髻,密集地插着六支两寸长的玉簪,或碧绿晶莹,或白玉无瑕,或赤红如火。

    蔡夫人长得身材娇小,容颜俏丽,目似点漆,唇如涂朱,肌肤细腻如脂,但如果细看,相貌上还是有所瑕疵。

    她嘴唇略薄,颧骨高耸,稍稍显得刻薄,小鼻和小嘴,也显得她不够大气,皮肤也缺少光泽,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蔡家嫡女,代表蔡氏和刘表联姻。

    在婚姻如政治的东汉门第时代,妻所扮演的角色,往往就是一个家族的代表,她的地位在名门贵族中尤显重要。

    此时,蔡夫人正襟危坐,听着巫女给她破解意外小产的缘故,秦汉时期巫巩术为流行,长江流域一带就有‘荆人鬼、越人机’的说法,遇到怪异之事,必然会请巫人详解。

    蔡夫人意外流产,使她思不得其解,既没有跌倒碰撞,也没有胡乱吃药,怎么就小产了?

    但蔡夫人也知道丈夫最反感这些巫盅之术,所以她只能趁丈夫离开襄阳去迎接刘备的机会,偷偷把巫女找来行巫。

    给她行巫的是一名五十余岁的女巫,名叫芪女,在荆襄一带富盛名,虽然已五十余岁,但驻颜有术,看起来只有十许,只是眼睛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此时,芪女在房间里边歌边唱,翩翩起舞,迎神劾鬼,两旁几名侍女端着漆盘,见她动作滑稽怪异,想笑又不敢笑,强忍着扭过头去。

    芪女猛然盘腿坐下,浑身颤抖,双目紧闭,忽然大喊一声,“阴阳相克,同族操戈。”

    喊完,她浑身大汗淋漓,脸色惨白,连旁边的几名侍女也惊恐得捂住了嘴,半晌,她慢慢睁开了眼睛,浑身疲惫地问道:“刚才社神附我身,所说之言,夫人可记住了?”

    “我记住了,阴阳相克,同族操戈。”

    蔡夫人锐利的目光注视着芪女,“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不出我所料。”

    芪女叹了口气,伏地磕头道:“但我不敢说。”

    “说!”蔡夫人满脸怒气地盯住她。

    芪女战战兢兢,“须夫人先饶我不死,我才敢说。”

    “你只要不是胡编乱造,我就不会怪你。”蔡夫人的语气稍稍缓和一点。

    芪女无奈,只得吞吞吐吐道:“当初夫人刚有身孕时,我便说了,夫人腹中孩儿是至阴之命,最忌讳阳命之人相克,夫人还记得吗?”

    蔡夫人点点头,她当然记得,所以她小心翼翼保养,任何人都不见,没想到她的孩还是没有保住,被芪女说中了,难道真是阴阳相克的缘故。

    “说下去!”

    芪女战战兢兢又道:“刚才我行巫,求到社神之语,正是阴阳相克,导致了夫人腹中孩儿没有保住。”

    “那同族操戈又是何意?”

    “就是说贵府中必有阳命盛之人,不知最近府上可有新人,我说得是是州牧侄。”

    “这和州牧侄有什么关系?”蔡夫人有些不悦,她不愿意把家人牵扯进来。

    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芪女也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夫人,社神之语有云,同族操戈,其实就是说同族侄克命,这必和州牧侄有关,但州牧的五个侄我都已相过命,和他们无关,应该是新来之人,我不敢妄言。”

    “新来之人!新来之人!”

    蔡夫人自言自语,她忽然脸色大变,顿时想起一事,丈夫前天给她说过,侄刘璟从家乡过来,难道是他?

    她立刻扭头命令侍女:“把那个刘璟的元简拿来!”

    很快,侍女从箱里取来一只元简,上面有刘璟的生辰八字,是昨天丈夫给她,让她准备向蔡家提亲。

    “你看看这元简上的八字,可是克我孩儿的阳命?”她将元简递给了芪女。

    行巫之人,必然会看命理八字,芪女接过元简仔细心算片刻,她忽然惊恐地瞪大眼睛,颤抖着声音道:“夫人就是此人!”

    芪女怀揣着两片金叶快步走下蔡夫人的寝楼,头顶上忽然传来‘砰!’一声脆响,吓得她心中一哆嗦,两股颤栗。

    “我得离开襄阳!”

    她低声自言自语,加快步伐向府外走去,她刚走没多久,刘表便走进了院。

    刘表刚刚从比水河畔把刘备迎来,刘备暂住樊城,明天一早进襄阳,刘表则因为担心妻的身体,先赶回府宅探望妻。

    这时,刘表也听见了二楼传来一声‘哗啦!’巨响,他心中有些诧异,这是生了什么事?

    他快步走上二楼,进了妻的侧房,只见几名丫鬟正在收拾地上的碎片,妻竟把一只白玉耳杯砸碎了,梳妆台也翻了,各种脂粉掉落一地。

    “阿婵,出了什么事?”

    刘表见妻侧躺在榻上,满脸泪水,几名侍女正在安慰她,他心中一惊,连忙上前蹲下,伸手搂住妻,“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老爷!”

    蔡夫人哭倒在丈夫怀中,“我的孩儿死得好冤啊!”

    闻名天下的刘皇叔到来,轰动了襄阳城,引来满城空巷,集中在江汉大街两旁,载歌载舞,欢呼雀跃,夹道欢迎刘备到来。

    就在刘备被热烈欢迎进城的同一时刻,刘璟却无声无息地进了州牧家宅。

    刘表是荆州之主,所住府宅自然也是气派恢宏,和他身份相当,刘表的府宅由主宅和附宅组成,附宅是马厩和下人们的住处。

    而主宅分为前后两庭,皆有回廊环绕,结构虽比较简单,但亭台楼阁众多,占地足有数亩,一条小河从府中穿流而过,后院还有花园,时值九月,正是秋意盎然时节,府宅中果实累累,芬芳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阿璟,这就是东院,是刘氏弟居住之地,刚才我们去的院是客舍,父亲的意思,你以后也住在东院。”

    领刘璟参观府宅之人,正是刘表长刘琦,刘表有一女,长琦、次琮和修,除了刘修是小妾所生外,其他两一女都是前妻陈氏所生。

    刘琦年约二十岁,长得倒是身材很高,但十分瘦弱,看起来就像竹竿一样,喜厌武,拜襄阳名士庞德公为师,性格静,温和宽厚,对新来的堂弟也关爱有加。

    刘琦拜庞德公为师,这半个月一直在鹿门书院读书,今天听说闻名天下的刘皇叔到来,他急急赶回府,正好遇到了刘璟,父亲便将刘璟交给了他。

    刘琦见刘璟没有什么行李,只带着一只皮囊,连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穿一身粗布葛衣,看起来就像个草莽中人一样,完全没有刘氏弟的风。

    刘琦不喜欢刘璟这身打扮,不过他也不认为这是刘璟的问题,遇到乱兵,能逃得性命就算万幸了。

    此时,刘琦心中充满了对堂弟的同情。

    “我那边倒有几件上好袍衫,都是新做之衣,你我身材相仿,若不嫌弃,你就先拿去穿。”

    “小弟多谢了!”

    刘璟笑着随手拍了一下刘琦肩膀,刘琦愕然,君之交,也可以勾肩搭背么?

    刘璟的手也在刘琦肩头停住了,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笑意。

    关于角色的转换,刘璟并没有很快适应,有时候,他也会有意无意表现出少年猎户的一些习性。

    这些在山野中养成的习惯,会在偶然间不经意地表露出来,刘璟也不时提醒自己,要当心,要注意身份,千万不要随手抽刘琦一记头皮之类。

    现在他随手拍了一下刘琦的肩膀,在山野小民中为常见,但士人之间却是不可思议,举止得体,动静有礼,这是最起码的礼仪。

    好在刘琦只是笑了笑,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不过他却觉得,刘璟该去读书习礼了,自己作为兄长,责无旁贷。

    “这里是你住的院。”

    兄弟两人走到一处小院前,刘琦推开门,一面老仆上前跪下行礼,“老奴拜见长公。”

    “起来吧!”

    刘琦给刘璟介绍这名老者,“这是蒙叔,也是从老家过来,跟着我们十几时年了,你孩童时,也还照顾过你。”

第23章 初入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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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对小时候见过自己的人已经不怎么紧张了,刚才赶马的车夫说见过五岁时的自己,刘琦也和自己小时候相处过,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惊疑之处,估计自己长得和那个真刘璟还是有几分相象之处。【全文字阅读】

    现在又有一个老者说见过自己,但他照顾过自己一段时间,这让刘璟心中多少有点紧张起来。

    老者也连忙向他行一拜礼,忍不住欣喜道:“当年璟公摔坏腿时,我们都以为会影响璟公,没想到璟公长得这么高了。”

    刘璟心中砰的一跳,真刘璟小时候竟摔断腿,伍修居然没告诉他,估计他也不知道,那还有什么?刘璟现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很多细节他得弄清楚。

    现在刘表还没有时间和自己细谈,一旦细谈起来,很可能会涉及到父亲家族方面的事情,他得先有所了解。

    “兄长,就让蒙叔住在我院里吧!”

    刘琦呵呵一笑,“按照规矩,应该有两个丫鬟服侍你,你可要想好了。”

    “我对蒙叔还有点印象,留下蒙叔吧!丫鬟我不习惯。”

    刘琦点了点头,对老者道:“那你就留下服侍璟公,要尽心服侍,知道了吗?”

    “是!”

    老者答应一声,把刘璟的包裹接了过去,就在这时,一名伺候刘琦的丫鬟闻讯跑来,满脸惊喜,“长公回来了。”

    刘琦点点头,又笑问道:“这段时间我不在,府中有什么事情没有?”

    “别的事情没有,就是夫人夫人小产了。”

    刘琦顿时吓了一跳,但他眼睛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喜色,似乎有点松了口气,只是这种细微的表情一闪而过,又变成了痛心之色。

    “家门不幸啊!”

    刘琦叹了口气,便对刘璟道:“你先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我还有几封书信要写,先走一步。”

    “多谢长兄安排。”

    刘琦又吩咐蒙叔几句,便回了自己的院,望着他的背景,刘璟心中有些奇怪,夫人小产,刘琦怎么像松口气似的感觉。

    “蒙叔,你和我父亲熟悉吗?”刘璟不关心夫人小产,那和他无关,他更关心自己的底细。

    “呵呵!怎么会不熟,当年我就是老爷的书童,一直跟到公五岁才来荆州,当年老爷身体病弱,可不像公这般生龙活虎”

    话说到这里,蒙叔忽然跪下,向刘璟身后磕了一个头,战战兢兢道:“拜见夫人!”

    刘璟一转身,却现自己身后站着一名年轻的贵夫人,身材娇小,眉目清秀,打扮得雍容华贵,旁边还跟着几名丫鬟,刘璟心中惊异,这难道就是蔡夫人,还是别的什么夫人?

    没人给他介绍,他倒一时不知该怎么行礼,如果是刘琦的妻,他行晚辈拜礼,那可就丢大丑了。

    来人正是蔡夫人,她听说丫鬟禀报,刘璟进府了,便按耐不住心中的愤恨,亲自赶来东院,她要亲眼看一看,这个克死她孩的少年究竟长什么样?

    这有点不合规矩,一般而言是晚辈去拜见长辈,蔡夫人要见刘璟,应该是她派人去把刘璟找来,这样一来,刘璟便知道自己面对的是谁?

    可蔡夫人这样莫名其妙跑来,变成了她来见晚辈,难怪刘璟一头雾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您是”刘璟尽量把语气放尊重,带着笑脸,挠挠头问道。

    蔡夫人目光冰冷,上下打量他一眼,见刘璟长得身材高大,仪表堂堂,她心中更是嫉恨。

    “你就是刘璟?”蔡夫人冷冷问道。

    “我正是,夫人是”

    “你不要问我是谁,我说话的时候,你不要插嘴!”

    尽管刘璟知道,刚进府时应该表现得低调,尽量不要惹事,但他的性格却是一个恩怨分明之人,如果蔡夫人表明身份,说话客气一点,刘璟或许还会下拜行晚辈礼。

    但眼前这个贵夫人却态粗暴,语气刻薄,令刘璟心中为不快,从古至今,人与人之间交往,关键是有礼,态和蔼,礼数周到,大家就相处愉快。

    反之,一见面就恶声恶语,不管对方感受,这样交往,双方怎么可能愉快得起来,刘璟克制住了心中的不满,冷冷问道:“夫人有什么事吗?”

    “哼!一个无礼之辈,不说也罢!”

    蔡夫人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怒气冲冲而去。

    刘璟一直望着她走远,这才摇摇头,低低骂了一声,“神经病女人!”

    蒙叔站起身,苦笑道:“公可别骂她,得罪不起啊!”

    “她是谁?”

    “她就是州牧蔡夫人。”

    果然是她,刘璟心中感觉莫名其妙,自己哪里得罪她了?第一天进府,她竟然气势汹汹来兴师问罪

    夜里,刘表忙碌了一天刘备之事,着实也有些疲惫了,他用滚水烫了脚,换一身舒适的中衣,便钻进大帐里躺下。

    身材娇小的蔡夫人像猫一样贴在丈夫身旁,两颗泪珠儿从眼中滚落,“原以为有了孩儿,等将军年后,妾身可以有个依靠,没想到将军,妾身将来怎么办?”

    刘表心中歉疚,轻轻搂着她安慰道:“既然能怀一次身孕,那肯定还能再怀孕第二次,等你把身体养好,我们再去寺院求,一定会让你如愿以偿。”

    “真的吗?”蔡夫人抬起梨花带雨的俏脸,泪眼朦胧地望着丈夫。

    “当然是真的,早点睡吧!先把身体养好。”

    “嗯!”

    蔡夫人依偎在丈夫怀中,柔柔地答应一声,令刘表更加怜爱。

    “将军,我今天见到璟儿了。”蔡夫人又柔声道。

    “你觉得他怎么样?”

    “长得很英武,那么高大,很像将军,我一眼就喜欢上这孩了。”

    “是啊!”刘表也感慨道:“在璟儿身上,我仿佛看见了父亲的身影,令我很欣慰。”

    “哎!这孩应该早点接来。”

    “哦?此话怎讲?”

    蔡夫人叹了口气,“今天我特地去看了看他的住处,看看他还缺什么东西,我这个做婶娘的,应该多关心他,不料让我有点失望。”

    “怎么了?”刘表不解地问。

    “或许是我吹毛求疵,算了,将军累了一天,休息吧!”

    “你倒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吊了我的胃口,让我怎么睡?”

    “其实也没什么,那孩好像不懂礼,竟然向我行平辈礼,我不怪他,毕竟是孩。”

    刘表默然无语,半晌他淡淡道:“他其实也不小了,这些基本礼节他该懂才对。”

    一连几天,都没有人来打扰刘璟,刘表公务繁忙,也一时顾不上这个新来侄,蔡夫人也似乎把他忘了。

    没有人来打扰,刘璟性也抓紧时间做足功课,从蒙叔这里,他把刘家的族脉和自己的童年琐事一一了解透彻。

    这天上午,小院里格外安静,刘璟坐在房间里,细心地整理这两天他所了解到的家族情况,多亏有了蒙叔,他才知道了很多细节,比如他的父亲在他出生不久后便瘫痪在床,哪里也去不了。

    万一刘表问到他父亲的情况,他如果说父亲带他四处游历,那可就露陷了。

    白天蒙叔给他讲述内情,晚上他用细麻纸记录下来,短短两天时间,他便记录四十几页,洋洋洒洒一万余字。

    然后再整理,把相关的内容归纳汇总,刘璟前世是律师,非常注重这种档的整理,他很清楚,成败决定于细节,他要想在刘府安安稳稳立足下去,细节上就不能有半点闪失。

    在身边已经点了一只火盆,一边整理,一边记忆,细细看完一遍,他也就记住了,把麻纸放进火盆里,看着它慢慢焦黄燃烧。

    足足用了一个多时辰,他才将所有的内容都记入脑海,记录的纸片也随之化为灰烬。

    刘璟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慢慢走到院里,望着蓝天白云,他心情格外轻松,在房间里闷了几天,脚底痒了,他也想出去走走,去江边透透空气,看看荆襄风土人情,或许还可以去探望一下赵云。

    想到赵云,刘璟脸色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这位老兄肯定不会在天玄观中养伤,估计现在已经来了,也不知他在哪里?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音,“你是谁?”

    刘璟这才现院门口站着一名少女,年约十四岁,身材娇小,婀娜小蛮,她穿一身红底绣紫花的锦缎袿衣,两边坠有丝带,风吹飘飘,甚为逸丽,深秋略有凉意,她上身又穿了一件淡黄色的丝绵襦。

    再看她脸上,皮肤还算白皙,头梳环髻,额前覆青丝,这是未婚少女的式,眼睛细长而闪亮,小嘴圆润,鼻梁稍挺,鼻尖微微翘起,带着一种调皮狡黠的笑意。

    虽略显娇小,但她的气质却很好,有一种大家闺秀的俏丽俊逸。

    刘璟一直混在黄巾军中,虽然那些兵匪一天到晚口不离女人,听得刘璟耳朵都生出老茧,对女人仿佛也麻木了。

    但今天他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娇小俏丽的少女,就像一个在萧瑟寒冬中艰苦跋涉的人,忽然走到春光明媚、姹紫嫣红的原野里一样,竟使他眼睛情不自禁地亮了起来。

    少女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目光,这是一种对自己美貌的惊叹,也是一种可以满足她少女特有虚荣心的目光,她心中颇为得意,但脸上却寒霜粉挂。

    “没听见吗?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她又加重语气冷哼了一声。

    刘璟就仿佛只是看见海市蜃楼般的春天一样,少女口气中难以掩饰的傲慢顿时使他眼中的美好消失了,又回到了冰冷的冬天。

    他淡淡道:“在下刘璟,这里是我住的院。”

    “你就是刘璟?”

    少女的语气变得惊讶,一双秀目瞪圆,双手叉腰,上上下下打量他,就仿佛他是一个从天外来的异客。

第24章 刘琮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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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眼光让刘璟也有点不舒服起来,在他心目中,大家闺秀应该是含蓄、矜持,就算要看他,也应慢走罗足,欲走还止,拉起袖半遮俏脸,回眸惊鸿一瞥,这才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形象。【】

    而这位少女却像头母豹一样,上下看他,就仿佛他刘璟是一块挂在门上的鲜肉,美好的感觉到哪里去了?

    这个少女便是蔡瑁的独生女儿蔡少妤,年方十四,正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一般先定下婚约,再过两年,到二八芳龄便可以风风光光出嫁了。

    蔡少妤自然也有了思郎之心,不过她心目中的情郎应该是风儒雅,博多才且举止有礼的翩翩君,从去年开始,荆襄名门便络绎不绝上门提亲,但父亲却想把她许给州牧之。

    她当然知道,州牧之不是刘琦就是刘琮,这两人都喜欢她,刘琦体贴,刘琮嘴甜,令她难以取舍,但如果一定要她选择,她会选刘琮,刘琮更能体会她的心思,她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美好的憧憬。

    但就在几天前,她偷听到父母的谈话,竟然是把她许给州牧之侄,叫什么刘璟,她的心中便忐忑不安起来,这个人是什么样呢?

    今天她是来探望小产的姑母,闲得无聊,过来看一看刘氏兄弟,不料正好遇到了刘璟。

    原来这个颇有强悍之气的少年就是那个刘璟么?蔡少妤心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失望,这和她想象中的翩翩风流少年郎差得远了。

    “你你真是个粗人!”

    蔡少妤心中气苦,却又说不出来,一跺脚,转身飞奔而去,眼前这个强悍的男令她心中充满了绝望。

    刘璟却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招惹她了吗?

    这个少女给他的印象不好,没有温柔的美感不说,性格也怪异,这让刘璟想起前世他接触过的一些官司当事人,也是这么无缘无故怒。

    刘璟又想到了蔡夫人,不由眉头一皱,这个府中的女人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有神经质,莫名奇妙怒。

    “你怎么惹她了?”

    门外传来一个略微嘶哑的声音,随即一个矮小壮实的少年出现在门口,头戴金冠,穿一身淡紫绣花边的锦袍,腰束玉带,皮肤略黑,打扮得精神抖擞,年纪也就十六七岁。

    他斜靠在远门上,双手叉在胸前,目光里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刘璟。

    “你是琮兄?”

    刘璟敏锐地猜出了他的身份,刘琦给他说过,二公刘琮比他大一岁,刘磬和刘虎并不住在府中,那这个少年只能是刘琮了。

    “璟弟很聪明嘛!”

    刘琮笑着走了进来,拔出腰间长剑,轻轻在刘璟面前挽了剑花,笑眯眯道:“剑术怎么样,我们来比试一番?”

    汉朝男酷爱佩剑,剑有‘君武备’和‘可以爱身’之誉,剑术名家张仲、曲成侯有‘以善击剑,用剑’,立名天下。

    剑术大家王君更有‘能观千剑则晓剑’的名言,佩名剑,善用剑则成了汉朝上层社会经久不衰的传统。

    比武论剑更是一种君之交的时尚,很多朋友之间的初相识,便是从比武论剑时开始。

    所以刘琮上来拔剑弄武,并不是无礼,而且一种社交邀请,就像后世见面,便说‘走!哥俩喝一杯去。’其实是一个意思,只是更雅,更有趣味。

    刘琮自幼习,同时也酷爱练剑,拜过名师,剑术在荆襄少年中为有名。

    不过在刘璟看来,刘琮的剑花过于花哨,并不实用,他讲究姿势优美,翩翩若惊鸿不错,但到战场上,恐怕一刀就被宰成死鸡了。

    当然,他不可能和刘琮比武,他的武艺是在和野兽的搏斗中到,简单实用,在读书人看来,是一种野蛮之术,和刘琮的剑术完全是两码事。

    刘璟笑着长揖施礼,“我不懂剑术,从未过,还要向琮兄请教!”

    一般而言,请教是带有一种挑战的口吻,但刘璟却说得很诚恳,他确实不懂剑术,他只会临战搏斗,用刀杀人。

    这也是他的遗憾,他从来没有系统地过武艺,前世是个律师,而今生只是一个少年猎户,到的只是一种搏杀经验而已,小兵对决时或许有用,但当他看见赵云击败高览时那一个照面,他才明白自己会的不过是小兵之武,和真正的沙场大将还差得远。

    武是他入住刘府后的第一个念头,在国乱世,没有一身过硬的武艺,他如何能建功立业?只是他一时不知该从哪里着手,就像一个在沙漠中渴的旅人,刘琮忽然告诉他可以剑,他顿时被牢牢吸引住了。

    “请问琮兄,我可以在哪里剑?”

    刘琮瞅了他半响,感觉到他确实是不会用剑,这才把剑收回鞘,用一种傲慢的口吻道:“我是从六岁开始剑,已经十年,很多事情不是你想做就可以做成,需要一定的条件,很抱歉,我不能帮你。”

    说完,他转身而去,走到院门口,他忽然又想起一事,回头道:“少妤身份特殊,你最好离她远点,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先是被一个刁蛮少女莫名其妙跺脚骂浑蛋,然后又遭遇刘琮的傲慢,这让刘璟心中着实有点不爽。

    虽然不爽,但刘璟前世是律师,他懂得职场新丁需要低调,刚到刘府,就立刻跳出来嚣张,那不是睿智,而是弱智。

    更重要是他懂得乱世生存的法则,该软的时候,要低头沉默,该硬的时候,则寸步不让。

    刘琮的傲慢,还不值得他理会,刘璟淡淡一笑,转身进屋去了

    刘备进襄阳后被安置在城北一座大宅内,包括刘备及其家眷、谋士和主要将领,都住在这座大宅里,刘表专门拨付了丰厚的钱粮,在生活方面是不成问题。

    另外,刘备的军队则安置在东城外的一座大军营内,其实是把荆州军的东大营划出一部分给刘备,东大营的两万荆襄军就紧靠着刘备的军队,一座高高的哨塔上可以随时察看刘备军队的动静,当然,这只是解释为是一种巧合。

    刘备的两千八军队虽然人数不多,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样分为左中右军,关羽领中军,张飞率领左军,赵云率领右军,人几乎都住在军营内,每天操练士兵,培养战力。

    操练场上尘土滚滚,八名士兵正在列队练习刀法,喊声如雷,刀光闪烁,虎虎生威。

    赵云在一旁不断喝令士兵,纠正动作,赵云是昨天才回来,他不想呆在天玄观中,虽然伤势未愈,毒性消除了,他便开始慢慢恢复。

    赵云肩上裹着厚厚的纱布,手臂用纱布挂在胸前,尽管还不能动手,不过他是个闲不住之人,一早便跑来口授士兵们训练。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单膝跪下道:“启禀将军,一个叫刘璟的年轻公在营门外求见将军。”

    赵云大喜,他正打算明天去探望刘璟,没想到他居然先来了。

    “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士兵领着刘璟来到了操练场,在刘府中闷得慌,脚底痒,刘璟打听一下,得知赵云回来了,就在军营内,便立刻找到了东大营。

    两人相见,就像多年未见老友重逢一般,紧紧地拥抱了一下,刘璟打量他一下,埋怨道:“怎么不躺下静养?”

    赵云笑眯眯道:“躺下静养才会养出病来,多走走反而好得快。”

    “说实话,我那刀没消毒,又给你喝积雨水,我就担心影响你的武功。”

    “没事!军医说无妨,我们不说这个了。”

    赵云又亲热地搂搂他肩膀笑道:“怎么样,你伯父接受你了吗?”

    “唉!伯父还好,就是蔡夫人,对我颇为厌恨,第一天就给我摆脸色,不知为什么?”

    “女人嘛!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不要管他们,只要你伯父承认就好。”

    赵云见他不时眼热地瞥向远处正在练刀的士兵,他知道刘璟的心思,也不明说,便笑问道:“以后有什么安排吗?是不是准备去读书?”

    刘璟又瞥一眼士兵,挠挠头道:“其实我想和他们一起练练刀,想和他们一起接受龙大哥的指导。”

    这只是一种比较含蓄的说法,一种自谦的说法,他不想因为自己救过赵云而给赵云施加报恩压力,人的心很微妙,你若顾全对方的自尊,对方也会给予回报。

    赵云明白他的意思,他当然不会真把刘璟丢进士兵群中一起练武,微微一笑,赵云对部下道:“拿两把刀来!”

    很快,士兵取来两把刀,赵云扔给刘璟一把,“来吧!我们来练两招。”

    刘璟吓了一大跳,连忙摆手,“你的伤,不行!”

    赵云微微一笑,“你应该见过我在战场上对付曹军,你觉得自己能与我较量几个回合?”

    刘璟脸一红,他当然知道自己连一个照面都打不过赵云,赵云一只手就足以对付他了。

    他心中振奋起来,他明白赵云的意思,赵云愿意教自己了,他长刀轻轻一挥,浑身就像豹般的蓄势,目光凌厉地盯住了赵云。

    赵云在吕布和典韦死后,便可以称为天下第一猛将,他心性很高,从不会教任何人练武,但刘璟却例外。

    不仅是刘璟救了他的命,更重要是刘璟对他的不弃不离,使赵云已经把他视为自己的兄弟。

    不过刘璟的这种蓄势还是让赵云暗暗吃了一惊,他看得出刘璟拥有丰富的搏杀经验,如果自己稍微大意,还说不定会吃亏。

    赵云不敢大意,长刀微摆,封住了所有的进攻线,微微笑道:“来吧!尽管放手施为,就当现在是战场。”

    “龙大哥,我真的动手了。”刘璟大喊。

    “你尽管来!”

    这时,八士兵都停止了训练,纷纷围拢上来,议论纷纷,他们还是第一次看见赵云和人比武,还是一名少年。

    刘璟在十步外一步步转圈,但赵云的刀就那么随随便便一摆,就有一种凌厉的杀机,仿佛将他全身笼罩,令他一刀都劈不出去。

    但一种争强好胜之心在刘璟心中燃起,就算没有机会他也要创造出机会来。

    刘璟忽然一收刀,向赵云身后长揖施一礼,笑吟吟道:“刘皇叔,好久没见了。”

第25章 不传之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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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的优势不仅是他具有追赶猎物的,还有他来自后世的智慧,他知道赵云的弱点在哪里?赵云的弱点就是刘备。【】

    赵云心中一惊,本能地一回头,就在赵云转头的一瞬间,防御刀力减弱,露出了右侧腰部的一个漏洞。

    刘璟蓄积已久的势力骤然爆,向闪电般飞奔上,一刀向赵云的右腰劈去,下手狠辣利落,毫不容情,如果是普通士兵,这一刀必然是拦腰斩断,引来八士兵的一片惊呼。

    赵云回头见空,便知道自己上当了,此时刘璟刀势如闪电而至,直劈自己右腰的一处破绽,饶是赵云武艺高强之,也不得不微微后退,闪开这一刀,随即长刀斜劈而上,正劈在刘璟的刀刃上,‘咔’一声,火星四溅,刘璟手中刀脱手而出。

    一股巨大的力量使刘璟站立不稳,向后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臂阵阵麻,刘璟半天反应不过来。

    士兵们一片惊呼,既为赵云力量而惊呼,同时也为刘璟竟能逼退赵云一步而感到不可思议,在他们心中,赵云可是神一样的人物。

    这一刀也使赵云对刘璟刮目相看,倒不是因为刘璟一刀迫退他一步,他赵云的武艺还不至于强到连一步都不能退的地步,而刘璟的智慧,竟然叫自己主公来了,创造出了战机。

    赵云绝不迂腐,战场上的不择手段他体会很深,尽管他从不这样做,但他也不会排斥,他认为这很正常,而刘璟的急智则让他赞叹不已。

    “再来!”

    赵云一招手,摆出一个空架势,刘璟也恢复了正常,他一跃而起,拾起刀,大吼一声,飞疾奔而上,一刀劈去。

    赵云依旧是那一招,斜劈而上,力量完全一样,只听‘当’一声响,两刀相格,但这一次力量虽猛,刘璟却承受住了。

    赵云刀一转,一道寒光,横劈刘璟脖颈,刀势不快不慢,角之刁,捏拿时机之准,令刘璟躲无可躲,若真是敌人,这一刀他人头劈飞。

    刘璟无力防御,闭上了眼睛,但赵云刀势却一收,化解了刘璟的危机,后退两步,笑问道:“现了什么?”

    刘璟略一沉吟,他确实有所现,便欠身道:“兄长刚才斜劈一刀,从和招式上看,和前一刀完全一样,但为什么力量却相差很大,是兄长刻意放缓力量了吗?”

    赵云微微一笑,自己这个小兄弟确实很聪明,看到了关键之处,他挽了一个刀花道:“关键是力量的运用,每个人的力量是一定的,但挥刀方式不同,刀的力量也不同,比如坐着劈砍,和跳起劈砍,力量就完全不同,如果能想办法将全身力量运用到一个点上,这一刀挥出的威力就大了几倍。”

    刘璟大喜,他明白了赵云的意思,这是在指点自己,立刻上前涎脸笑道:,“这么高明的技巧,兄长一定要教教我!”

    赵云敲了他头一下,笑道:“这是我师门不传之秘,你求也没有,不过呢!我可以教你一些口诀。”

    他附耳对刘璟低声说了几遍,“记住了吗?”

    刘璟连连点头,他天资聪颖,只默念几遍,便将赵云传授的口诀牢牢记在心中,他知道赵云是真把师门不传之秘教给自己了,心中感动,单膝跪下谢道:“多谢兄长传授技艺,刘璟铭记于心。”

    “这个秘诀叫落凤功法,是一种运力窍门,需要苦练才能体会它的精妙,无论任何兵器都可以运用,你要多勤练才行。”

    说到这里,赵云叹了口气,按住刘璟肩膀,凝视他眼睛道:“记住,它只是一个窍门而已,不能替代真正的武艺,对于武艺低微者或许有用,但对于武艺高强者除非你武艺更高,否则反受其害。”

    刘璟默默点头,他明白反作用力的道理,赵云却笑了笑,他知道刘璟并没有真正理解自己的意思,不过有些话他现在还不能对刘璟说,时候未到

    送走刘璟,赵云一直望着他背影走远,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你好像挺喜欢璟公?”

    赵云一回头,却见是刘备,他吓一跳,连忙单膝跪下:“卑职拜见主公!”

    刘备连忙扶起他,“你身上有伤,不用多礼,起来吧!”

    “我们走走!”

    赵云默默点头,跟着刘备在操练场上慢慢走着。

    “他资质如何?”刘备笑问道。

    赵云点点头,“他的资质奇高,尤其领悟能力非同寻常,只是可惜他没有能从小筑基练武。”

    “你不是告诉我,你也没有从小筑基练武吗?”刘备笑着反问道。

    赵云苦笑一声,那是因为自己遇到了师父,另辟蹊径,才练成今天的武艺,可是师父赵云心中暗暗叹息一声。

    “你准备收他为徒吗?”刘备话题一转,问出了他真正想问之事。

    赵云默默摇头,“我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低低叹了口气,显示出他内心的纠结,他师父明确告诫过他,落凤功法和鸟朝凤枪非师门不传。

    但他却把落凤功法传授给了刘璟,其实就怀有收刘璟为徒之意了,但他又觉得不妥,连他自己说不清是哪里不妥。

    刘备沉思良久,这才缓缓道:“你可以教他练武,但我建议不要收徒,他毕竟是刘景升之侄,我们和他走得近,会让刘景升心生警惕,对他不利,对我们也不利。”

    赵云没有说话,他已经意识到是哪里不妥了,是他的主公,他现刘备有点想利用他和刘璟的关系,赵云隐隐有点担心,主公的这种利用会伤害到刘璟。

    犹豫片刻,赵云迟疑着问道:“主公是说,刘景升并不相信我们吗?”

    刘备负手仰头,凝视着远处刘表军营中的高高哨塔,不由冷笑一声,“我看不出来,他哪里相信我了?”

    赵云咬了咬嘴唇,刘备的冷笑令他心中冒起一股寒意,这一刻他毅然做出了决定,他不能伤害刘璟,不能收刘璟为徒。

    刘备又看了一眼赵云,他想再问一问刘璟之事,但心中念头转了几下,最终没有问出来。

    半晌,刘备又自言自语叹息一声,“荆州可不仅仅是刘景升一人的荆州,我们还得寻找另外的支持者。”

    院里,刘璟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赵云教他的运劲秘诀,虽然只有九十八个字,但越练习,他越是觉得这个落凤功法精深博大,不是苦练几个月,就能达到赵云那种对力道收放自如的水平。

    不过仅仅只练习了一个多时辰,他便有了收获,他现不仅是刀可以用,剑也同样可以用,枪戟长矛都可以使用这套聚集力量的功法。

    刘璟使用的正是那柄从皮囊中得到的短剑,高高跃起,大喝一声,一剑劈在一根树干上,只听‘喀嚓!’一声,粗壮的树干竟被他一剑劈断。

    尽管反震之力使他手臂麻,短剑险些脱手,但他的心中异常兴奋,这是他从前根本办不到之事,短剑虽然锋利,但想斩断这根树干还是万万做不到。

    而且,如果是一把锋利沉重的战刀,就不会有这种震臂之感,他觉得自己还是需要一把好刀。

    其实在前世,他就对刀有着一种特殊的喜好,他曾经收藏一把仿制的唐刀,爱若珍宝。

    而眼前这把短剑据说是父亲留给他的佩剑,质地细密,重斤八两,剑刃锋利异常,剑身白光闪亮,细看还有几条细细的花纹,他着实喜欢这把锋利的短剑。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此剑名白龙,是你祖父留下的柄宝剑之一。”

    刘璟一回头,这才现身后竟站着伯父刘表,他连忙收剑入鞘,上前下拜施礼,“侄儿拜见伯父大人!”

    虽然刘表还是第一次来看望他,但彼此早已熟悉,刘表眼中毫不掩饰他对这个侄儿的器重。

    刘表有个儿,长琦、次琮和幼修,长刘琦长得质彬彬,但体格嬴弱,难经风雨。

    次刘琮虽然身体健壮,勉强可算武双全,但身材不高,年过十六,身高还不足七尺,令刘表心中很是失望。

    而幼刘修更是一个病秧,从小在药罐里泡大,很多医者都说他活不到成人。

    个儿都完全不像身高八尺,体格魁梧的刘表。

    刘表另外还有两个堂侄,刘磬和刘虎,刘磬就是一个弱书生,资质平庸,胆小而懦弱,而刘虎虽然长得高大强壮,却鲁莽无智,这两人刘表都不喜。

    而唯独这个刘璟不仅身材高大,而且睿智深沉,很像刘表年少之时,完全继承了祖父武双全的风采,令刘表感欣慰。

    而且刘璟的父亲刘病是刘表的同胞兄弟,对于兄弟留下来的唯一骨肉,刘表对他自然也疼爱有加。

    不过喜欢归喜欢,刘璟毕竟只是侄,不能和儿相提并论。

    刘表见他居然能一剑斩断粗树干,心中颇为惊讶,又从他手上接过宝剑,见剑鞘毫无装饰,简陋朴实,不由有些奇怪地问:“我记得原来不是这柄剑鞘。”

    那把剑鞘在和曹军的争夺中遗失了,但刘璟不敢说自己遗失了剑鞘,只得硬着头皮道:“原来的剑鞘我嫌花哨,剑乃杀人之器,非妇人钗簪之饰,故放在老宅不用,若伯父不喜,下次回老家,我再换回来。”

    “说得不错!”

    刘表赞许地点了点头,虽然他的佩剑也只是饰物,但刘璟年纪轻轻便能说出‘剑乃杀人之器,非钗簪之饰’,这种大丈夫之言,令他刮目相看。

    刘表也轻轻一叹,“虽有宝石之贵,流苏之华,又有金镶银嵌,奈何却不能救天下苍生,要之何用?”

    他又将剑还给刘璟,微微笑道:“看剑如看人,你很好,不知弓马如何?”

    刘璟脸一红,摇摇头,“回禀大伯,侄儿从未练过弓马。”

    刘表呵呵一笑,“无妨,还来得及,过几天,我让都尉王威来教你骑马射箭。”

    刘璟心中一跳,这个王威他知道,在国演义中就是一个酱油角色,虽有忠义之心,却无护主之力,被于禁所杀。

    这个王威连于禁都打不过,却跑来教自己武艺,他心中着实不愿意,其实他知道刘表手下名将颇多,黄忠、魏延、聘、甘宁,都是赫赫威名的万人敌,为什么不让他们来教自己?

    刘璟嘴唇动了动,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刘表是何等眼光,他看出了刘璟不愿意拜王威为师,便也不勉强他,淡淡一笑道:“反正以后日还长,我们再寻找合适的良师。”

    停一下,他又对刘璟柔声道:“你这几天先熟悉襄阳城,我们以后再慢慢细谈,有什么需要,尽管提出来,这里就是你的家。”

    “多谢伯父关心!”

    刘表又取下自己的佩剑递给他,“白龙之剑,乃是祖传之物,只能列于宗祠,给后辈敬仰,而非斗狠杀人,我这柄剑送给你,也是名匠所冶,名为玄麟,武练剑,用它更为适合。”

    他又拍了拍刘璟的肩膀,“不光要武,也要多读书,尤其要懂礼节,明白吗?”

    刘璟默默点头,刘表微微一笑,转身离开了小院,刘璟执剑站在门口,注视着他的背影走远,心中一阵懊悔,自己为何不要一把好刀呢?

    此时就在他的身后,一张圆脸慢慢露出墙头,一双充满了嫉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刘璟手中的玄麟剑。

第26章 礼尚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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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宽敞的房间内,刘璟盘腿坐在屋角,浑身力量已经蓄积在右臂上,霍地一剑挥出,随即力量迅收回,他摇了摇头,这一剑并不理想。【阅读网】

    他在房间里已经坐了整整两天,两天来,他废寝忘食地钻研赵云教他的落凤功法。

    他已经渐渐感悟到了这个功法的精深之处,它其实有两种作用,一个是聚集力量,另一个是运用力量。

    所谓聚集力量,就是会它运用丹田之力进行力,把全身的力量转移手臂上来。

    身体每个部分都有力量,比如手臂搬不动的物体,肩膀却能扛起来,站着力和坐着力也不一样,

    赵云这个秘诀就是一种可以把全身力量集中起来的诀窍,最主要是丹田之力,把丹田之力聚集于手臂。

    聚集力量并不难,甚至很简单,他一个下午就会了,可以顺利斩断大树枝干。

    但难得却是运用力量,也就是能把力量运用得随心所欲,比如重于泰山劈出,却又能轻若鸿毛收回,再比如分力道劈出,在中途忽然能加重到七分,这就是控制力量的精微之处了。

    战场之上,两将拼杀,外人看似打得热闹,但中间较量的玄妙之处,只有厮杀的两将心里明白。

    刘璟从来就不相信比武能靠招数取胜,也不相信武侠小说中神秘气功,但他却相信,真正古武术更讲究力量和搏杀技巧,这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力量运用之术。

    真正两将搏杀,靠的是力量之猛,靠得是之快,靠的是对力量的运用及控制,赵云最后一刀,平平常常横劈而至,招式普通之,使刀的人都会,但他的一刀自己却躲无可躲,这是为什么?

    还有吕布纵横天下无敌,真的只是因为他会使一套别人不会的戟法吗?

    吕布的方天画戟据说重一二十斤,长两丈,他既能舞动它威猛如锤,使普通大将无法招架他一戟之力,同时又能使它精细如绣针,一戟斩断武安国的手腕。

    这种武艺他从前不能理解,但现在他已经明白了,关键就在于力量的运用,吕布两膀有千斤之力,但他又可以用千斤之力来绣花,如此,怎能不纵横天下。

    关张赵云的武艺其实也是一样,尤其赵云那天反击高览后背的一记枪锤,用的就是这个秘诀。

    刘璟心中兴奋起来,他开始意识到赵云给自己这个功法的重要,可以说它就是赵云武艺的基础,如果自己能掌握到最精深之处,不说能和赵云力敌,但也能和他较量十几个回合了。

    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要想达到和赵云较量的程,至少需要几年的时间。

    这一刻,他心中对赵云充满了感激,他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秘诀教给自己,这份情意沉甸甸地压在他心中

    时间在枯燥无聊,却又充满了收获的练武中过去一个月。

    这一个月,刘表和蔡瑁率军南下和交州牧张津作战,刘琦则替父亲坐镇襄阳,每天早出晚归,无暇顾及刘璟。

    而刘璟在这一个月中,也没有走出小院一步,白天在房间里练习挥剑,感悟力量的精微。

    夜里在小院中挥刀劈砍,将白天的感悟运用到实战中,短短一个月时间,他便觉得自己仿佛脱胎换骨一般,武艺有了质的飞跃。

    现在如果再让他遇到那两个曹军士兵,他已经可以很轻松地干掉他们。

    一早,刘璟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练剑,他已练了半个时辰,额头上微微见汗,他霍地一剑劈出,忽然,他若有所感,劈到一半的剑又收了回来,转头望去,只见蒙叔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

    “蒙叔,有什么事吗?”刘璟笑问道。

    蒙叔为人沉默寡言,却将刘璟照顾得无微不至,刘璟也对他尊重有加,叫他蒙叔,从不把他当下人看待,一个多月来两人相处得非常融洽。

    人的感情是相互的,刘璟的尊重也换来了蒙叔的感激,换来了他对刘璟的由衷喜爱,尽管他也感觉刘璟对过去的事情不了解,但他从未怀疑刘璟的身份。

    在他看来,自己的主人就应该是这样,宽容、豁达,以善心待人。

    蒙叔心里叹息一声,这孩,竟然沉迷练武一个月了,他怎么能忍受得下来?

    “公,二公在门口找你,说有什么事?”

    ‘刘琮?’刘璟心中一怔,他来找自己做什么?刘璟站起身向外走去。

    院里,刘琮背着手望着眼前的一棵光秃秃的老梨树,他记得原来枝繁叶茂,现在怎么变成了一根树干?

    “琮兄今天怎么有空?”刘璟笑着从房间里走出。

    刘琮转身笑眯眯道:“听说你在武,我有几把好刀,想请你鉴鉴,璟弟可有空?”

    刘璟现在最渴望的,就是想要一把锋利的好刀,虽然蒙叔替他搞到一把刀,但那只是普通寻常的长刀,重量也不适手。

    刘琮请他鉴好刀,这激了他的兴趣,他欣然答应,“那就打扰琮兄了。”

    刘琮所住的院离刘璟的院很近,居住及生活条件也比刘璟好得多,刘琮的书房用木制地板铺设,除了一榻一案外,还有放置名贵器具的壁架,墙壁摆放着两只用贵重花梨木做成的大匮。

    还有放置衣物的笥柜以及收藏竹简书籍的几只竹制笈柜,一对半人高的青铜白鹤凤翅灯摆在书案的一左一右,各种物应有尽有,墙壁上挂着两柄镶金嵌玉的名剑。

    此时刘琮对刘璟的态仿佛是一八十的大转弯,完全没有了一个月前的傲慢和冷淡,变得笑容满脸,格外热情。

    “这是我的书房,随便坐!”

    刘璟却很淡然,他知道刘琮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改变态,其中必有缘故。

    他坐了下来,打量一下房间笑道:“琮兄的书房不错嘛!宽敞明亮,摆设也很考究,不像小弟那里,家徒四壁,令小弟羡慕啊!”

    “这些都是慢慢堂起来的,等你住的时间久了,也会和我一样。”

    刘琮打开笥柜,取出把刀放着小几上,笑道:“这把刀是我最近几个月得到的收藏,璟弟看一看,这几把刀如何?”

    刘璟从中挑出一把鲨鱼皮鞘的长刀,这是一把环刀,把柄顶端是铁环,这汉刀的典型式样,刀身呈直线型,刀尖可刺,和唐刀一脉相承,重约十五斤,手感非常舒适。

    刘璟缓缓拉出刀,阳光从窗口射入,淡淡的光芒照在刀刃上,只见寒光闪闪,锋利异常。

    “好刀!”

    刘璟脱口而出,他前世就喜欢刀,对刀的体会很深,这柄刀是用镔铁打制,炼而成,刀背宽厚,刀刃坚固锋利,是一把上好的骑兵战刀,是沙场之刀,而绝不是装饰。

    这时,刘璟眼睛忽然一亮,他看见刀柄上刻着四个小字,‘赐典校尉’。

    莫非这是典韦的刀,刘璟知道,就在四年前,曹操讨伐张绣失败,典韦就是在那一战中死在南阳宛城。

    南阳离襄阳很近,而且刘表后来也出兵助张绣,典韦的佩刀流落进襄阳也很正常,更重要是,姓典的校尉,在他记忆中似乎只有典韦一人,而且用‘赐’字,除了曹操,还能有何人?

    刘璟轻轻抚摸着这把刀,心中感慨万分,这可是典韦的刀啊!

    一旁刘琮细心观察刘璟的神情,他看出刘璟非常喜欢手中之刀,心中暗喜,便不露声色道:“听说璟弟得到了我父亲的玄麟剑,能否借我一观?”

    玄麟剑就在刘璟腰间,他取下剑放在桌上,刘琮慢慢拾起剑,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柄剑他父亲佩带了十年,曾经一成为荆州权力的象征,直到后来父亲又得到名剑承影,这柄玄麟剑才渐渐失去往日的光环。

    但在两年前的一次宴会上,蔡瑁和父亲开了一个玩笑,愿意用自己女儿少妤换这柄剑,这其实就是借剑来表达想和刘家联姻的心意。

    父亲便笑着回答,这柄剑将来就是娶蔡家之女的聘礼,虽然有半开玩笑的意味,但又有几分当真的意思。

    这样一来,这柄剑就有了一层新的含义,是刘蔡两家的联姻之剑,正是因为这样,使刘琦和刘琮兄弟二人对这柄剑向往不已。

    但刘琮却万万没有想到,父亲竟把这柄剑给了刘璟,这使刘琮既眼红嫉妒,又愤恨不已,连自己儿都不给,竟给了侄儿,难道父亲是想让刘璟去娶少妤不成?

    刘琮眼睛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渴望之色,他心中叹了口气,毕竟是父亲把剑给了刘璟,他还不敢强夺。

    最好的办法是,自己把这柄剑先弄到手,然后让母亲拿这柄剑去蔡家求婚,这样生米做成熟饭,父亲也无可奈何了。

    他放下剑,目光落在刘璟手中的刀上,见刘璟依然对这把刀爱不释手,便虚伪地对刘璟呵呵笑道:“璟弟若不嫌弃,我这把刀就送给你了。”

    刘璟大喜,“真的吗?那就多谢琮兄了。”

    “不用客气,礼尚往来嘛!”刘琮的眼睛笑眯成一条缝。

    ‘礼尚往来’四个字轻轻敲打在刘璟心中,他这才明白了刘琮的意思,原来这把刀可不是白拿的啊!

    刘璟沉吟一下,若要礼尚往来可就不好办了,自己可以说一无所有,那什么和他礼尚往来?

    这时,他竟现刘琮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剑鞘之上,眼睛紧紧盯着玄麟剑,目光里露出贪婪之色,刘璟心念一转,这才如梦方醒,原来是这么个礼尚往来。

第27章 又见蔡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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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这才明白刘琮的心意,原来他是想要自己的玄麟之剑,于是设一个刀的圈套,用礼尚往来的办法来交换自己手中之剑。【阅读网】

    难怪他改变了对自己的态,热情有加。

    其实刘璟并不稀罕这柄剑,他宁愿刘表送自己一把好刀,如果这柄剑不是刘表所给,他送给刘琮倒也无妨。

    关键这是刘表给他的剑,是刘表的随身佩剑,他为什么不给自己儿,而给了他刘璟,这里面必有缘故,在没有弄清原委之前,他不敢冒失拿剑换刀。

    另一方面,刘琮设这个局问他要剑,也着实令刘璟心中不爽,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

    尽管刘璟心中想要这把典韦的佩刀,但他从不会用原则做交换,他将刀放下,淡淡笑道:“如果琮兄喜欢这柄剑,送你倒无妨,不过这是伯父赐剑,让我去请示一下伯父,然后奉剑给琮兄,可好?”

    刘琮怎么敢让父亲知道,本来他只是想私下换剑,隐瞒住父亲,如果刘璟要告诉父亲,这换剑还有什么意义?

    他心中大恨,干笑两声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没有要你剑的意思,璟弟多虑了,哈哈!”

    他也不再提送刀之事,直接从桌上拾起把刀放回了笥柜,他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桌上的剑,眼珠一转,笑道:“对了,我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琮兄请说!”

    此时,刘璟心中对这个刘琮充满了厌恶,国演义上说刘琮幼弱无能,可眼前这个刘琮却是傲慢虚伪,而且小肚鸡肠,刚刚说把刀送给自己,居然又拿回去了,一把刀送给自己又何妨,难道自己不会想办法把这柄剑赠给他?

    难道他以为自己拿了他的刀,就会让他白白吃亏了吗?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刘璟感觉刘琮不像一方诸侯之,倒像个卖菜小贩的儿,斤斤计较,生怕吃一点亏,难怪曹操说刘景升之,豚犬耳!

    刘琮把笥柜关好,又上了锁,这才回来笑眯眯道:“上次你不是说想剑吗?我一直替你留意,正好襄阳头号剑馆在招募生徒,虽然他们条件比较高,但凭你的身份应该没有问题,想不想去试一试?”

    刘璟不懂剑馆有什么规矩,但他已经很了解这个刘琮是什么人,处心积虑地想夺自己的剑,很可能这个所谓的襄阳头号剑馆,又隐藏有什么花样。

    刘璟自从了赵云的武功秘诀,对什么剑馆艺早已没有了半点兴趣,更重要是他不喜欢这个刘琮,不想和他多打交道。

    他站起身长揖笑道:“我武艺低微,哪里有资格进剑馆武,多谢琮兄一番好意,告辞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刘琮的书房,回自己院去了,刘琮没想到刘璟竟然会断然拒绝,他一下愣住了,刘璟竟然不给自己面

    次日一早,一阵敲门声将刘璟从睡梦中惊醒,一缕微光从遮着油纸的窗缝射入,原来天已经亮了。

    他心中一阵沮丧,昨晚他还想着天不亮起床练武,没想到这一倒头便到天亮了,不过夜黑人静,使他一夜睡得格外香甜.

    这时,门开了,蒙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指了指门外,“公,夫人请你过去一趟。”

    “我这就去!”

    刘璟从床上一跃而起,精神格外饱满,蒙叔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从前老爷可没有这么精神过。

    “公,先洗漱吧!我烧了热水。”

    “多谢蒙叔,以后用井水便可,我不习惯用热水。”

    刘璟长长伸一个懒腰,拉直了身,脸上的笑容变得明亮起来,虽然上次蔡夫人对他态冷淡,但他不想计较,毕竟蔡夫人刚刚流产不久,他可以理解她痛失孩的心情。

    而且蔡夫人是刘府主母,于情于理,他都该去拜见一下。

    刘璟前世本身就是一个为开朗豪爽之人,穿越了一千八年,人性却是一脉相承。

    他这一笑,却让蒙叔的鼻有些酸楚,连忙向屋外走去,“公,我们快一点,别让夫人等急了。”

    刘璟飞快洗漱完毕,头简单一束,精神抖擞地出现在门口侍女面前。

    “让阿姊久等了。”穿着浅绿直筒裙的侍女打量一眼这个生龙活虎般的璟公,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一声,柔声说:“璟公,请跟我来吧!”

    刘璟跟着侍女向内宅走去,一上东张西望,对后宅内院的亭台楼阁充满了好奇,原来大户人家的内宅是这个样.

    引领刘璟的侍女却有些忧心忡忡,‘这个少年,哎!可惜了’

    走过小桥,进入了一座精致的小院,一座朱红色的两层小楼出现在刘璟眼前,这里便是蔡夫人的寝房,一般外男不得入,刘璟是刘碑侄,而且户籍年龄尚未满十六岁,可以入内。

    “见到夫人,要知礼!”

    侍女反复叮嘱他,便把他带到楼前,一楼最西边是接见朋友客人的小客堂,侍女走到客堂门口行一礼,“夫人,他来了。”

    “进来!”房间里的声音为冷淡,语气中还带着一股恨意,刘璟脸上笑容消失了,他想起了那天和蔡夫人的第一次见面,蔡夫人对自己似乎恨意难消。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他倒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她蔡夫人?

    房间里,蔡夫人换了一身白色绣花的绕襟深袍,目光冷淡,巫女之事她没有告诉丈夫,她知道丈夫历来厌恶巫盅之术,说了反而会引来丈夫对自己的不满。

    这件事她不会再提,但刘璟却铭刻在她的心中,像一根毒刺插在她心中最痛之处。

    今天把刘璟叫来,只是她作为长辈和一家主母的义务,丈夫昨晚特地嘱咐她,要她好好善待侄。

    门口黑影出现,身材又高又壮的刘璟走了进来,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尽管距第一次见面已过去一个月,但她想到自己死去的孩,还是有点克制不住心中对刘璟的痛恨,她认定是刘璟克死了自己的孩儿。

    刘璟上前刚要行礼,蔡夫人却一摆手止住了他,冷冷道:“你以后不用对我大礼参拜,并不是每个晚辈的大礼我都能接受。”

    刘璟着实听得刺耳,蔡夫人对他的嫌厌,使他心中的宽容消失了,对蔡夫人也厌恶起来,既然不用拜,那最好不过。

    “伯母找我有什么事吗?”

    “还有不要叫我伯母,和府中人一样,叫我夫人。”

    蔡夫人将头转向屋顶,冰冷的语气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轻蔑和敌意,刘璟也沉默了,房间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你想对我说什么?”蔡夫人瞥了一眼刘璟。

    刘璟克制住了转身而走的冲动,他现在已经明晰地感受到了蔡夫人的敌意,这种敌意不是因为她流产的情绪低落,而就是针对他刘璟。

    或许是自己威胁到了她的利益,应该是这样,他和蔡夫人无冤无仇,素无瓜葛,所以敌意不会无缘无故产生,只有威胁到利益时,敌意才会出现,应该是幕后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想到这里,刘璟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下来,“夫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蔡夫人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她也感觉到了刘璟语气中的尊敬消失了,就像人一样,不过她并不在意。

    “你伯父昨晚告诉我,说你住进府已经一个月了,让我关心一下你的生活,所以我今天问问你,你有什么需要?”

    刘璟微微欠身道:“让夫人费心了,现在我住得很好,没有什么需要。”

    蔡夫人心中冷笑一声,还挺倔强,她又想起丈夫托付自己之事,希望蔡家能把少妤许给他,她心中对刘璟更加憎恨,一个克死自己孩儿之人,还想娶自己的侄女?

    她取出刘璟的元简,冷冷淡淡问道:“你知道我为何要问你元简之事?”

    刘璟心中砰地一跳,蔡夫人为什么这样问,难道她对自己的身份起疑心了?

    从一进门他便现蔡夫人是个为精明的女人,加之女人特有的敏感,可千万别让她看出什么破绽来。

    刘璟心中不安,摇摇头,“我不知。”

    刘璟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牵涉进了刘、蔡两家的联姻,他更没有想到蔡夫人其实并不是怀疑他身份的真伪,而是要想办法阻止他娶蔡家之女。

    蔡夫人扬了扬手中元简又问道:“关于这份元简,你伯父没有对你说过什么吗?”

    刘璟摇摇头,“伯父没有对我说过什么。”

    “确实没有?”

    蔡夫人目光尖利地盯着他,“比如说婚约之类的事情。”

    “确实没有,更没有提过什么婚约之事。”

    蔡夫人一颗心放心,如果是这样,她就可以操纵此事了。

    汉朝男女联姻,先是议婚,也就是求婚,男女皆可先开口,比如汉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爱慕大将军卫青,她便先向皇后提出自己的想法,皇后告诉武帝,汉武帝命卫青娶之。

    先秦时期也存在女自择配偶,但要得到家长许可,比如卓君和司马相如心心相印,但君父亲不准,便出现了君夜奔之事。

    在议婚成功后,阴阳术士要根据元简写庚帖,再把庚帖送给对方,核对男女双方八字,这叫问名占卜,一般而言,阴阳师受人钱财,是不会坏人好事。

    所以,在一门婚姻中,议婚是最为关键,一般议婚成功了,这门婚事就基本上算定下来了。

    刘表作为荆襄之主,提出和蔡氏联姻,想让自己侄儿刘璟娶蔡家之女蔡少妤,蔡家自然不敢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这件事便拖延下来。

    蔡夫人既是刘璟长辈,刘碑妻,同时又是蔡家之女,所以她在这门婚姻中就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尽管她不愿意促成这门婚事,但一些表面的事情要做,她毕竟要给丈夫一个交代。

    她必须先确认刘璟知不知道这门婚事,但又不能直接问,便通过元简来转弯抹角试探。

    现在她已经知道刘璟并不知道联姻之事,那下一步就是想法设法把这门婚姻拦截在议婚上,让议婚失败,绝对不能走到问名占卜的一步。

    蔡夫人勉强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让管家给你送点家什,另外,你每月例钱是钱,和修儿一样,这是府中规矩,希望你能明白。”

    刘璟起身行一礼,“侄儿告辞了。”

    他退出了蔡夫人小院,微微松了口气,心中为厌恶这个蔡夫人,以后最好不要再见。

    房间里,蔡夫人又看了一遍刘璟的生辰八字,低头沉思半晌,又回头对侍女道:“让二公来见我。”

    侍女应声去了,不多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奔进了院,忽然又停下,小心细步地走近门口,一个毕恭毕敬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母亲大人,孩儿来了。”

    “进来吧!”

    刘琮快步走进房间,双膝跪下,砰砰地磕了个头,“孩儿刘琮,拜见母亲大人。”

    他声音很好听,很容易让人生出亲切之感,在刘家的个儿中,蔡夫人最喜欢刘琮,不仅恭敬听话,而且很有心思,会讨好自己。

    去年自己想吃荔枝,只是随口一提,刘琮便立刻命人从巴蜀火采办斤荔枝送来,荔枝送来时,枝条还是新鲜的,简直比丈夫还会体贴她,这样的儿谁不喜欢。

    蔡夫人微微一笑,“你见过堂弟刘璟吗?”

    刘琮不敢站起身,长跪答道:“孩儿见过了。”

    刘琮不知道母亲为什么提到刘璟,但他为聪明,立刻便想到了是联姻之事。

    难道母亲也想把少妤许给刘璟?不会啊!母亲明明答应过自己,把少妤许给自己的,她怎么能变卦?刘琮心中忐忑不安。

    蔡夫人瞥了他一眼,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她心中暗暗得意,情场有敌手,就不需要自己出面了,她便不紧不慢道:“你父亲的意思,是让璟儿去娶少妤,这件事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28章 娶妻不幸如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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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琮的脸色刷地变得惨白,难道母亲要反悔了吗?他砰砰又磕了个头,颤抖着声音道:“可是母亲答应过把少妤许给我,我只能靠母亲了,求母亲为我做主。【无弹窗小说网】”

    蔡夫人心中暗骂,这个没用的东西,什么都要靠她,难道自己不会想办法去争取吗?

    蔡夫人很了解刘琮,和他兄长刘琦一样,骨里都是懦弱之人,依赖心很重,但这件事必须要由他来出面,自己只能是在幕后策划,先就要把刘琮的勇气激出来。

    男人嘛!为了女人往往就会不顾一切。

    蔡夫人不露声色道:“琮儿,我知道你从小喜欢少妤,而少妤也喜欢你,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其实我也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但你也要明白一点,刘蔡两家联姻并不仅仅是感情,它有更深的含义,所以你父亲特别重视,他既然选择璟儿,必然是有深思熟虑的,我很难改变你父亲的想法,真的很抱歉!”

    蔡夫人居然说出‘抱歉’两个字,令刘琮绝望了,他的泪水涌了出来,浑身颤抖地跪在地板上,泪水一滴一滴潸然落下,他觉得自己要死了。

    蔡夫人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这么没有出息,居然为一个女人哭了,是男人就该把她夺回来才对。

    蔡夫人见时机已经成熟,便柔声道:“琮儿,事情还没有到最坏的地步,其实你也不是一点希望没有。”

    刘琮霍地抬起头,眼睛里迸射出异彩,这是一种重获生机的光芒,他激动得声音抖,“母亲告诉我,还有什么希望?”

    “希望是用,但需要你的勇气和决心,你愿意付出吗?”

    刘琮点点头,咬牙切齿道:“为了少妤,我愿赴汤蹈火。”

    “好!”

    蔡夫人缓缓道:“我虽是女流,但我也懂得只有知己知彼,才能战胜的道理,我问过你父亲,他还没有把刘蔡联姻之事告诉璟儿,不知你们兄弟二人有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刘琮慌忙摇头,“孩儿绝对没有说,我也感觉他似乎不知道那柄剑的含义。”

    “那你大哥呢?”

    蔡夫人又问道:“他有没有说?”

    刘琮凝神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我想他也不会说,而且他这些天不在府中,去庞家补功课了。”

    蔡夫人眯眼笑了起来,低声对刘琮道:“这段时间你父亲公务繁忙,便将这件事交给了我,你要想办法把那柄玄麟剑弄到手,我就装作误解,直接替你去蔡家求亲,这样就算你父亲生气,但他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将错就错。”

    “可是弄不到呢?”刘琮担忧地问道。

    “没用的东西,连一柄剑都弄不到,你还想娶少妤吗?你自己说过要赴汤蹈火,我可没有逼你。”

    刘琮终于下定了决心,只要能娶到少妤,他宁可受父亲责罚

    蔡瑁确实要比蒯越迟钝一点,直到刘表把刘备军安置进了东兵营,蔡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刘表并不信任刘备,也在提防着他,这让蔡瑁一颗心落下。

    一个多月来,蔡瑁跟随刘表南下荆南和交州牧张津作战,也是昨天才返回襄阳,刘表准他在家中休息天。

    不过虽说是在家中休息,但官房中也是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处理,蔡瑁职务是军师,职责主要负责处理军中的大小事务,大至军队调动,布兵作战,小至军资粮草,打造兵船,招募士卒等等。

    按照流程,一些事务必须要先经他批阅,然后再转呈刘表最后决定,如果他休息,很多事情就会耽误下来,所以他性把公务都带回家中处理。

    中午时分,蔡瑁正在书房内忙碌地批阅牒,国时期,官方书已经开始大量使用麻纸,襄阳也不例外,襄阳还有一座官办的造纸工坊,每年给官府提供大量的纸张。

    这时,一份江夏郡黄祖送来的紧急军报引起了蔡瑁的注意,驻扎在阳新县一带的张武、陈孙两将有勾结江东嫌疑,这让蔡瑁生出一身冷汗。

    张武和陈孙手下有一万余军队,又是荆州本地人,如果他们真的勾结江东,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他必须立刻禀报刘表。

    蔡瑁起身刚要去府衙,妻庞氏却出现在门口,“老爷,小妹来了,说有重要事情找你。”

    蔡瑁有一姊一妹,长姊嫁给了黄氏家族的黄承彦,生一女黄月英,今年已有十五岁,小妹便是嫁给刘表的蔡夫人。

    听说蔡夫人来了,蔡瑁暂时放弃了找刘表,先来到后宅,蔡夫人在房间里闷卧了一个多月,也想出门走走,先便来到娘家。

    暖房里,蔡夫人正和侄女蔡少妤聊天,话题自然离不开她的姻缘。

    “姑姑,我见过那个刘璟了。”

    蔡夫人立刻心切问道:“你怎么见到他,是他来找你了吗?”

    蔡夫人很担心刘璟知道联姻之事,更怕他主动提出要娶蔡家之女,有丈夫替他撑腰,事情就麻烦了。

    蔡少妤摇摇头,愤恨道:“就是上次,大概一个月前,我来探望姑母,在东院遇到他,他长得好粗鲁,姑姑,我死也不要嫁他。”

    蔡夫人松了口气,笑眯眯道:“既然你不愿意嫁他,姑姑当然不会让你伤心,放心吧!有姑姑在,保证让你嫁给自己喜欢的情郎,不过这情郎是谁?是哥哥呢,还是弟弟?”

    蔡少妤脸胀得通红,背过身去,忸怩万分说:“姑姑又来欺负我了,人家哪有喜欢的情郎,没有的,姑姑别乱猜。”

    “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喜欢琦哥哥。”

    “才不是,我我谁也不喜欢。”

    就在这时,院里有侍女禀报:“老爷夫人来了!”

    蔡少妤听说父亲来了,吓得她连忙从后门慌慌张张跑了,片刻,门帘外传来蔡瑁的声音,“小妹,愚兄可以进来吗?”

    “进来吧!”

    门帘一掀,蔡瑁和妻庞氏走进了房间,蔡瑁见妹妹脸色红润,便微微笑道:“看来调养得不错,已经完全恢复了。”

    “让大哥笑话了,坐下吧!大嫂也坐下。”

    蔡夫人虽然是蔡瑁之妹,但她毕竟是荆州主母,身份高贵,蔡瑁也不能在她面前摆兄长的架,甚至还要有一点以下仰上的敬重。

    蔡瑁妻庞氏借口给他们煎茶,离开了房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

    蔡夫人这才缓缓道:“今天我过来,是为刘蔡两家联姻之事而来,昨晚,景升把这件事交给我,他的意思是让侄刘璟娶少妤,我想先问问兄长的态。”

    说完她注视着蔡瑁的眼睛,她心中有定计,这件事必须按照她的思走,就算兄长答应也不行,她绝不容许克死自己孩儿的刘璟娶蔡家之女。

    蔡瑁叹了口气道:“蔡刘联姻事关蔡家的前途命运,甚至事关荆襄的未来,坦率地说,如果景升一定要用侄来和蔡家联姻,那这门婚姻就没有意义了,我也只能回绝。”

    “可是你回绝了景升,那刘蔡两家联姻就不可能了,或许就会变成刘蒯联姻、刘庞联姻,甚至刘黄联姻,惟独没有刘蔡,这个后果兄长考虑过吗?”

    蔡夫人就是在含蓄地提醒兄长,不要得罪刘表,回绝肯定不行,必须要按照她的思走。

    “这”蔡瑁一时语塞,妹妹的一席话像刀一样戳在他心上,让他顿时泄气了。

    半晌,他才叹气道:“我怎么也不明白景升为何要用侄来和蔡家联姻?”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蔡夫人冷笑道。

    蔡瑁摇摇头,“我是真不明白。”

    “那好,我就告诉你,如果景升的妻不是我,是姓蒯或者姓庞,那么他一定会让长来迎娶蔡家之女,现在既已娶蔡妻,怎能再娶蔡媳,你明白了吗?”

    其实蔡瑁也知道,刘碑所以不肯让儿娶蔡家之女,就是担心蔡家一家坐大,不利于荆襄几大势力间的利益平衡,只是这句话要从更了解刘表的妹妹口中说出,他才能死心。

    蔡瑁心中沮丧之,他既不能得罪刘表,可又不想把女儿嫁给刘表偏侄,这可怎么办?

    蔡夫人瞥了一眼兄长,见他一脸为难,心中便按忖,‘看样,可以提出条件了。’

    “假如我能说服景升同意儿娶少妤,那我希望是次琮儿娶少妤,大哥能同意吗?”

    蔡夫人知道兄长其实是想把女儿少妤嫁给长刘琦,毕竟嫡长先立,这样少妤将来就会是荆州主母。

    但蔡夫人不喜欢刘琦,她更喜欢刘琮,她一直便想立刘琮为荆州之主。

    可是光凭她的力量还很难办到,如果蔡家肯支持她改立刘琮为嫡,那把握就大多了。

    所以,蔡夫人先便是说服蔡瑁改变心意,支持蔡家和刘琮联姻。

    一旦了联姻,蔡家就没有了选择,只能支持刘琮为荆州之主。

    这就是蔡夫人的如意算盘,她真正的目的是要立刘琮为荆州之主,而婚姻不过是个手段,她要利用这次婚姻危机,先迫使蔡家同意,把少妤嫁给刘琮。

    蔡瑁没有回答蔡夫人的话,蔡瑁毕竟是荆州的军师,自有他的见识,他不喜欢刘琮,那孩刻薄、自私,远不如刘琦宽厚,识能力也差刘琦远,让刘琮为荆州之主,恐怕会毁了荆州的基业。

    蔡夫人明白兄长的心思,又淡淡一笑,“立一个昏庸者为荆州之主,荆州不就变成了蔡家的荆州么?”

    汉朝尚武之风源自于春秋战国,汉朝男几乎人人佩剑带刀,尤其是剑,自古就有‘君武备’之誉。

    配剑之风日盛,必然会有剑练武的专门场所出现,东汉以后,春秋战国时代十分兴盛的剑馆由此再次兴起。

    名为剑馆,自然是以剑为主,剑以修身,剑以健体,不过那只是刚开始,从古至今,任何规矩只要时间久了,都会变味,就像储藏不好的酒一样,年头久了,并不是变得醇厚,而是会变酸。

    刚开始朝廷规矩很严,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剑馆剑,只能是公卿弟和名望士人才有这个资格,朝廷也要防止侠以武犯禁,防止普通庶民练武造反。

    但汉末天下大乱,军阀割据,为了招收骁勇之士,各地便逐渐放开了对剑馆招徒的限制,普通庶民也能进剑馆习武艺,也不再是剑,搏杀格斗,十八般兵器样样都有。

    尤其在乱世,武可以自保,连读书士也是武兼,稍有家产的普通庶民更是把弟送进剑馆艺保命,这便使得民间剑馆得以兴盛,在襄阳和樊城的剑馆就有不少,足有近十家之多。

    不过剑馆虽多,但大多良莠不齐,多者有生徒数人,少者只有四五人,也有些会几斤笨力气的骗,打着授武之名开剑馆骗取钱财。

    在城东的白槐巷内坐落着襄阳城最大的剑馆,占地约二十余亩,名叫试剑堂,实际上就是蔡家开设的私人剑馆,专门培养骁勇之士。

    试剑堂的生徒约两余名,除了四十几名蔡家弟外,其余都是蔡家从各地挑选而来的勇武少年,经过十年的苦练,这些少年长大后都将成为蔡家的骨干曲部家将。

    下午时分,刘琮快步走进了试剑堂,刘琮毕竟是荆州主公之,地位崇高,他穿越门廊,沿途引来了生徒们一片恭敬的态。

    刘琮也是在试剑堂剑,剑近八年,倒也到一点剑术。

    这次母亲逼他夺回玄麟剑,他不敢出面抢夺,怕被父亲责罚,所以他只能请人帮忙。

    “二郎,你怎么来了?”

    旁边便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声音闷响,仿佛打雷一般,刘琮眉头一皱,眼中露出厌恶之色。

    他回头干笑两声,“老虎,你怎么今天也在剑馆?”

    从旁边冲过来一名又高又胖的年轻男,身材足有八尺四,体格庞大,俨如半截黑塔。

    此人也是刘碑侄,不过他是从侄,从侄也就是刘表叔父的孙,比起刘璟的血缘,要稍微隔了一层。

    他名叫刘虎,今年十八岁,从小便和兄长刘磬来荆州投靠叔父,刘磬,他练武,虽然两膀有千斤之力,不过头脑却十分愚笨,更不懂什么人情世故,一天到晚,脸上就挂着傻笑。

    刘虎像只大青蛙似的跳过来,一把抱住刘琮,像小孩似得把他抱在空中,大笑道:“二郎,我们练剑去。”

    刘琮最恨之事就是每次刘虎把自己抱在半空,然后一跑去剑馆,偏偏他力大无穷,挣脱不掉,一被人笑话,自己丢尽了脸,已经警告他无数次,他就是记不住。

    今天刘琮有要紧事,他心中一急,喊道:“老虎,我有好事告诉你。”

    “好事?”

    刘虎嘴一咧,手松开了,刘琮顿时从空中落下,险些摔个跟头,刘虎一把拉住他胳膊,“快说,有啥好事?”

    刘琮的胳膊都快被被捏断了,他忍住疼痛道:“你有个堂弟来了,你见到没有?”

    刘虎挠挠头,他好像听兄长说过,是有个堂弟来了,但名字他记不住,只记住一口井。

    “你是说刘井来了?”

    “对,就是他,他到处找人比武,你快去吧!”

    刘虎最喜欢就是和人比武,只是他下手没轻没重,已经没有人愿意和他比武了,使他有点高手寂寞之感。

    听说新来的堂弟在找人比武,他顿时心花怒放,‘哈!’地大叫一声,转身便向大门跑去。

    刘琮见他走远,不屑地撇了撇嘴,转身向主堂走去

    在试剑堂的主堂上,数十名生徒正在较量剑术,一片喝喊之声,数十人围坐一圈,中间两名生徒正手执钝剑较量。

    刘琮的目光落在为的一名高个少年身上,此人名叫蔡进,是蔡瑁族侄,今年也是十六岁,是蔡氏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蔡进身高七尺六,长得膀大腰圆,能使一把十斤重的长刀,他虽在剑馆艺,但实际上他是聘之徒,去年曾参与过对曹军的南阳之战,勉强算得上一名少年战将。

    更重要是,蔡进不仅武艺高强,头脑也不错,读书,算得上是武双全,深得家主蔡瑁的器重。

    蔡进在试剑堂其实也是半师半徒,一方面他和师弟们一起练武艺,另一方面他也要负责教授年幼的蔡家弟们。

    两支钝剑在空中相撞,火星四溅,蔡进大喝一声,长剑一绞,另一名少年的剑顿时脱手而飞,吓得周围观战的一群少年一片惊呼,纷纷起身躲闪半空中落下的剑。

    “我怎么告诉你们的,要猛似孟贲,捷如庆忌,看看你们,一个个软软绵绵,哪有半点孟贲庆忌的样?”

    蔡进怒视众人一圈,长剑一挥,厉声喝道:“下一个!”

    半天没有人敢上前,这时,蔡进看见了门口的刘琮,重重哼一声,“自己练习,一个时辰后我再来抽查,胆敢偷懒,我严惩不殆!”

    他丢下剑,快步向刘琮走来,神情也变成了笑脸,“二郎,好事成了没有?”

    他指的就是玄麟剑之事,他和刘琮关系好,很清楚刘琮的心思。

    刘琮叹了口气,狠道:“用刀换他不肯,让他来剑馆也不肯,看来只有来硬”

    不等刘琮说完,蔡进便摆手打断了他话头,“这里不是说话之地,二郎跟我来。”

    蔡进把刘琮领到后院的一间屋里,这里是他的练剑房,他得到聘真传,也知道武艺的深奥之处是要用心去体会,蔡进便是在这间屋里体会剑术的精微。

    两人坐了下来,蔡进便问道:“他为什么不肯来剑馆?”

    其实蔡进对刘琮以刀换剑的想法并不赞成,毕竟那是州牧所赐之剑,刘璟怎么可能轻易换给刘琮。

    而提出让刘璟来剑馆便是蔡进的主意,因为从年前起便有一条不成的比剑规矩,双方比剑,输者需要把自己的佩剑作为败礼献给胜者。

    只要刘璟来剑馆,他的剑就肯定会留下,不过他不肯来,蔡进也没有办法了,总不能上门送剑书吧!

    约人比剑,上门送书,这从汉初以来的传统做法,蔡进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给一个没怎么练武的新人送书,这合适吗?

    倒不是担心欺负弱者,也不是因为刘璟是刘碑侄,而是怕坏了自己的名声,蔡进从十二岁开始便被誉为荆襄少年第一高手,既然是高手,又岂能随意和人比武。

    这就像后世当领导,当领导的第一要务,并不是需要懂业务,而是要会摆架。

    蔡进很看重自己的名声,他已经不屑于和少年进行比剑了,让他为一柄剑和刘璟比武,那会坏了他的名声。

    只是刘琮也不能得罪,他想了想便道:“这样,我让蔡宏和他比剑,蔡宏也是剑堂高手,一样可以替你夺下玄麟剑,你看如何?”

    刘琮摇了摇头,“刘璟的武艺也不低,我亲眼见他一刀劈断了大碗口粗的树干,而且那只是一把普通刀,你想想吧!”

    蔡进眉头一皱,刘璟有这么大的力量吗?他心中的轻视之意顿时去了几分,沉吟一下道:“好吧!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蔡进之所以比较慎重,是因为这场比剑关系到玄麟剑的归属,也牵涉到刘碑侄,他不敢任性妄为,必须要向家主请示

    书房里,蔡瑁听完蔡进的禀报,忍不住冷笑起来,这个刘琮为了一把玄麟剑,不惜让外人来对付自己的族弟,这种人若为荆襄之主,必然是孤家寡人。

    “家主,侄儿不知该不该答应刘琮,请家主明示。”

    蔡瑁沉思一下,起身道:“你跟我来吧!”

    他带着蔡进向后院走去,一直走到老家主蔡训修行的院前,在院墙外便可以看见蔡训在院角的一畦菜地里翻松土壤。

    蔡瑁让蔡进在院外等着,他进了院,上前跪拜行礼,“二叔,侄儿有事要烦扰祖父。”

    蔡训看了他一眼,缓缓问道:“有什么事?”

    蔡瑁便将妹妹所说之言一一叙述一遍,又道:“侄儿也考虑过,如果蔡家押注刘琮,更符合家族的利益,侄儿也想把少妤许给刘琮。”

    半晌,蔡训才缓缓道:“我上次就说过,只要是刘碑,长幼无妨,既然你是家主,具体是刘琦还是刘琮,你自己决定吧!不过你也要尊重州牧夫人的意见,她可是我们蔡家的关键人物。”

    “是!侄儿明白了。”

    蔡瑁理解了叔父的意思,叔父的意思就是可以选择支持刘琮,停一下他又道:“还有一件事,也要请示叔父。”

第29章 一简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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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训瞥了一眼在院门口探头探脑的蔡进,蔡进是他的亲孙,他一向十分疼爱,便笑道:“和进儿有关吗?”

    “是和他有点关系。【阅读网】”

    蔡瑁回头一招手,蔡进连忙走进院,跪下砰砰磕了个头,“孙儿蔡进,叩见祖父!”

    蔡训呵呵一笑,“你是不是闯什么大祸了,你叔父跑来向我告你的状。”

    “孙儿没有闯祸,因为琮二公请我替他做一件事,孙儿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擅自答应。”

    蔡进也将玄麟剑之事一一向祖父禀报了,蔡训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地对蔡瑁道:“这点小事也要问我吗?”

    蔡瑁慌忙道:“因为侄儿总觉得这个刘璟非同寻常,他和刘备的关系好,而且景升又将玄麟剑给了他,这里面大有深意,过不了几年,这个刘璟就会成人,得到景升的重用,我很担心刘备会通过他渗透进荆州,甚至他会成为荆州之主,所以”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了,蔡瑁想借这次机会铲除刘璟这个潜在的威胁,把威胁扼杀在萌芽状态。

    蔡训用小锄头慢慢翻松土地,捏碎结块的泥土,良久,他才缓缓道:“毕竟是刘景升之侄,不要过份了。”

    刘璟的小院里,蒙叔坐在井边的一只小胡凳上,一边洗碗,一边无可奈何地望着院里兴奋得嗷嗷直叫的刘虎,这个大傻瓜像青蛙一样跳进院,叫嚷要找公比剑。

    好歹也是兄长,稍微寒暄几句,问候一下兄弟,再谈比剑也不迟啊!就算不会寒暄,不会问候,那最起码总得让公知道你谁,也没有,反反复复就是一句话,要比剑,若不是自己认识他,这还以为这是强盗入户呢!

    不过公似乎很愿意和这个傻大个比剑,两人没有说一句兄弟间的感情话,便动手了。

    刘虎用的是一把钝剑,长至少有五尺,重二十斤,尽管是钝剑,可若砸在人头上,也一样要出人命。

    “好剑法,再吃老虎一剑!”

    刘虎声音都喊得嘶哑了,兴奋异常,很久没有人和他这样比剑,他就仿佛有使不完的劲,手中大铁剑劈头盖脸向刘璟砍去。

    而对于刘璟而言,这简直就是上天送来的陪练对手,他需要这样力大剑猛的敌手,正好可以给他试验落凤功法的效果。

    刘虎的大铁剑就俨如惊涛骇浪一般,舞得不透风雨,剑术确实不错,而刘璟就像惊涛骇浪中的小船,不管大浪怎么肆虐,他就在漂浮在海面上,始终不沉。

    他也一剑剑劈出去,又像刀又似剑,用各种精妙的力量化解刘虎的攻势,偶然一剑挥出,却快得令刘虎手忙脚乱。

    斗了足足一个时辰,刘虎终于筋疲力尽,他将剑一扔,双腿一伸,箕坐在地上呼呼喘气,“不打了,不打了,真他娘的过瘾啊!”

    刘璟也着实有点疲惫了,他收剑回鞘,坐在刘虎身旁笑眯眯道:“虎兄厉害啊!这次比武算我输了。”

    刘虎虽然被称为武痴,很多事情他心里明白,他一竖大拇指赞道:“是你赢了,不知有几次机会可以杀死我,你都手下留情,不像那个蔡犊,心狠手辣。”

    就在这时,院门口出现一名家人,躬身禀报:“璟公,府门外有人找。”

    刘府门外的台阶上,等候着两名身材瘦高的少年,两人皆表情严肃,其中一人手执一只黑色竹简,这两人是蔡家的一对兄弟,一人叫蔡宏,一人叫蔡远,奉蔡进之命来给刘璟下战书。

    汉朝比剑之风源远流长,在汉墓画像砖石中,比武是画像中的重要主题之一,其中又以比剑的画像最多。

    无论士庶,好武者众,皆以比武来见高下,君也喜欢比武试剑,汉朝邀人比剑,可以正式,也可以非正式,像几个朋友聚会,兴之所来,拔剑而起,互相比斗,这就是一种非正式的娱乐方式。

    但也有名气大者,想通过比剑来一决高下,这就需要正式邀请,择定日期,选公正之人做中,两人一战定名望。

    也可以缓战,拖延一年两年,等剑术精纯后再迎战,君之战,可等十年,缓战没有关系,但一定要守信。

    甚至还可以避战,也就是直接认输,不过这种方式一般人不会采用,比剑败北,输的是技,但并不输人,如果直接认输,那就是输人了。

    今天蔡进就属于正式邀战,蔡宏手执的黑色竹简,就是战简,这时,刘璟和刘虎从府中快步走了出来,蔡宏上前行一礼,“可是璟公?”

    刘璟不知生了什么事,点了点头,“我是!”

    蔡宏将战简奉上,朗声道:“襄阳蔡进闻公剑术高妙,愿意以剑会友,后日巳时正,城北试剑台,蔡进恭候公大驾。”

    刘璟愣住了,蔡进这个名字他刚才听刘虎提起过,怎么会莫名其妙邀请自己比武?

    旁边刘虎却脸色惨白,连忙将刘璟拉到一边,低声说:“这个蔡进是蔡瑁之侄,聘之徒,心狠手辣,在少年一辈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你可以缓一缓,推到两年再战。”

    刘璟听说是聘之徒,心中顿时有了兴趣,笑道:“如果我想应战,怎么办?”

    刘虎注视着刘璟,见他并非开玩笑,只得苦笑一声,“你若想应战,接下战简就是了。”

    刘璟走上前接下了战简,微微一笑,“请转告蔡公,我愿意与他以剑会友。”

    蔡宏大喜,“那就说定了,后日巳时正,城北试剑台。”

    “一言为定!”

    次日一早,刘璟又来到东军营,守营的士兵都认识他,纷纷笑道:“璟公是来找赵将军吗?”

    “正是!赵将军在不在?”

    “公请稍候!”

    士兵奔进大营禀报,不多时,赵云快步迎了出来,老远便笑道:“我正在想,你应该会来找我,果然来了。”

    刘璟愕然,“兄长知道我要来?”

    赵云点点头,笑眯眯道:“你和蔡瑁之侄比剑之事已传遍全城,我怎么会不知道?”

    刘璟挠挠头,不好意思笑道:“不知已,不知彼,心中着实没底,想来兄长这里再临阵磨磨枪。”

    赵云哈哈大笑,揽着他肩膀向大营内走去。

    “兄长的伤了吗?”

    赵云甩甩胳膊,笑道:“完全康复了,一点没有影响。”

    刘璟一颗心放下,他就害怕箭伤影响到赵云的武功,没有影响,那是最好的结果了。

    两人来到操练场,赵云随手拾起一把刀,扔给刘璟,“我们再来!”

    “可是我和对方约好是比剑。”

    赵云摇摇头,神情肃然道:“不要拘泥于兵器,刀就是剑,剑就是刀,随心而用。”

    这句话刘璟有些领悟了,赵云武艺的精髓并不在兵器,而在于力量,他缓缓举刀,目光凝视赵云,力量蓄而不。

    赵云见刘璟完全没有了上次那种野豹般的杀气,变得含而不露,心中不由暗暗赞叹,自己这个兄弟真是奇才啊!才短短一个月时间,便能杀气收敛,当年他用了两个月才办到。

    他心中大为赞赏,可惜主公不准自己收徒,否则有这样的徒弟,也令他心满意足了。

    “来吧!”

    赵云低声喝令一声,刘璟骤然作,如闪电般杀至,浑身劲力运于刀刃,迎面一刀劈去,‘呜!’刮出一道劲风。

    连赵云都感觉到刀锋袭面的冷刺,这一刀不好接,他暗叫一声好,竟后退一步,刀斜劈而上,只见‘咔!’一声,一股大力推来,刘璟腾腾后退两步,竟稳住了,刀也没有脱手。

    “不错,进步很大!”

    赵云又是一刀横劈而至,和上次的招数完全一样,但这一次,在刘璟眼中,赵云的刀仿佛变慢了,他已经很明显地看见赵云刀势加的轨迹,他的刀也同样加,又一声刺耳的响声,两刀相击,他竟架住赵云必杀一招。

    赵云眼中也露出惊愕之色,不可能啊!才一个月,他怎么能办得到?

    心中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赵云大喝一声,“飞!”转劈为绞,单臂较力,巨大的力量使刘璟的刀脱手而飞,赵云一脚扫来,将他踢出一丈多远。

    刘璟慢慢坐起,心中充满了沮丧,赵云慢慢走到他身边蹲下,笑道:“是不是觉得差得远?”

    刘璟默默点了点头,他苦练了一个月,感觉已经掌握了一点刀法的精髓,心中十分自信,没想到还是败得这么惨,他长长叹了口气。

    赵云笑了笑又道:“你的刀法进展神,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其实你可以抵挡我五个回合。”

    “可是我只挡住了你一个回合。”刘璟苦笑一声。

    “原因呢?”

    赵云凝视着刘璟眼睛道:“你明明可以和我较量五个回合,为什么只斗了一个回合就败了,原因在哪里?”

    刘璟想了想,“我觉得是败在力量上,我的力量弱了。”

    “正是这样,你一剑只有十斤的力量,而我却是一二十斤的力量,差了四倍,你怎么能抵挡得住?”

    “那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提高力量呢?”刘璟满脸期盼地望着赵云。

    赵云微微一笑,“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是要应对明天的比剑,我可不希望你败在聘的徒弟手中。”

    他一拍刘璟后背,大声喝令:“起来!”

    刘璟一跃而起,举刀在手,目光锐利地盯住赵云,大喝一声,凌厉地一刀劈去

    蔡氏剑馆后院的静室里,蔡进双手握着一柄锋利的环刀,全神贯注地盯住眼前一架木制假人,他显得有些紧张,手在微微抖。

    明天就是比剑的时间,他没想到蔡家刻意宣传,沸沸扬扬,已闹得满城皆知,使一次小小的比剑,变成了一件满城关注的大事。

    蔡进明白家主的用意,比剑受伤是很正常之事,只要自己在光明正大的比剑中伤了刘璟,刘表也无话可说。

    可这样一来,蔡进便感觉自己肩头背负了巨大的压力,如果明天他输了怎么办?他多年积攒的名声,他的荆襄第一少年高手,都将毁于一旦。

    蔡进只觉口唇干,眼前的木头人仿佛变成了铁铸,这一刀他竟砍不下去。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如果你的手再抖,就去认输吧!别比什么剑了。”

    蔡进低下头,转身跪下,“师父!”

    在门口出现了一名十岁左右的男,身材瘦高,两肩宽阔有力,一对目光尤其凌厉,仿佛看穿了蔡进的心思。

    此人便是中郎将聘,荆州名将,奉刘碑命镇守樊城和新野,为人严厉正大,廉洁自律,在荆州军中有威望,他同时也是蔡进的师父。

    聘慢慢走上前,冷笑一声,“你是担心败了影响自己名声吗?”

    “是!”蔡进不敢抬头,低声应道。

    “我就不懂了,你有什么名声?是天下第一猛将,和吕布齐名,还是关张赵云这样的天下名将,你给我说说,你是什么名声?”

    蔡进羞愧得满脸通红,他明白师父的讥讽,他这个荆襄第一少年高手算什么呢?

    聘脸上的严厉之色消退,又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语气变得轻柔起来,“我没记错的话,这个荆襄第一少年高手的称号是你十二岁时得到的吧!”

    “是!徒儿十二岁时,连败七个剑馆的十余人,赢得这个称号。”

    “可现在你已经十六岁了,难道你还想顶着这个称号到二十岁吗?”

    聘的话如醍醐灌顶一般,蔡进浑身一震,终于明白了师父的苦心,他如果自己不抛弃这个少年高手的称号,那他永远也无法成人。

    “徒儿明白了,徒儿现在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无名小将,徒儿会一步步成为荆州名将,和师父一样,成为顶天立地的男汉。”

    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个徒儿很明白事理,没有让他失望,他又道:“知己知彼,才能战胜,这个刘璟武功底细我也不了解,但我知道他跟赵云武。”

    蔡进惊愕异常,“他是赵云的徒弟?”

    “他不是赵云的徒弟,他和赵云认识的时间也并不长,只是得到赵云的指点,但不管怎么说,既然赵云同意他和你比剑,就说明这个刘璟也有过人之处,你不可有半点轻敌。”

    说到这里,聘的眼睛里也流露出一丝期盼,他按住蔡进肩膀,凝视着他眼睛缓缓道:“我希望你能战胜他,让赵云明白,荆州也并非无人。”

    “徒儿明白了!”

    蔡进站起身,也变得冷静下来,双手高高举起刀,聚劲于手臂,霍地一刀劈出,‘咔嚓!’一声,木头人被锋利的战刀一劈两段

    剑台位于襄阳城西北紧靠城墙处,这里是名士剑客们的比剑之所,剑台占地足有数十亩,高两丈,外形就像金字塔底座,台上宽敞而平整,大小相当于后世个篮球场。

    约定的时间是巳时正,也就是上午十点正,经过蔡家的刻意宣传,刘璟和蔡进比剑的消息早已传遍了襄阳城,引来了无数人的兴趣,天还不亮,便陆陆续续有好事者赶来看热闹。

    此时在剑台两边早已挤满了数千人,大多是在荆襄求的士和各家剑馆生徒,不仅如此,剑台四周的树上也攀满了看热闹的人。

    在剑台正北面的一片空地上,摆放着十几张坐席,给荆州的一些名望人士就坐,刘表和蔡瑁并没有来,荆州所有官中,就只来了蒯越一人,蒯越也是好剑之人,他是以私人身份来观赏这次比剑。

    另外刘琮也来了,还有十几名荆州武将,包括聘在内,刘备方面也来了两人,却是孙乾和糜芳,两人也是以私人身份而来。

    蔡家弟来了十余人,几乎都是蔡氏剑馆生徒,集中站在西北角上,最前面一名少女便是这次比剑的幕后主角蔡少妤。

    她身穿淡绿襦衣,下着绛红褶边长裙,腰束银绸带,头绾双罗髻,容颜俏丽,但一双眼睛却十分冰冷,斜睨着远处的刘璟,目光里带着一丝不屑。

    族兄蔡进一直是她所崇拜的剑术高手,在她心目中堪称完人,那个粗鲁的家伙却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和自己族兄比剑,等会儿看他如何颜面扫尽,看他还敢拿着玄麟剑,他以为拥有玄麟剑,自己就会嫁给他吗?做梦吧!

    刘琮就坐在不远处,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蔡少妤,此时他心中比谁都紧张,这件事是他先挑起,他本来只想约上五人,在城外荒野中,低调地比一场剑,然后玄麟便无声无息地到了他的手中,刘璟碍着面,也不会吭声。

    可没有想到会闹出这么大的风波,竟然满城皆知,成千上万人到场观战,连蒯越、王威以及黄忠等人也来了,父亲自然也知晓了,这样一来,他就算拿到玄麟剑又有什么意义?

    刘琮从小就喜欢蔡少妤,早把她当做是自己未来的妻,原以为郎情妾意,姻缘天成,却没有想到父亲并不想娶少妤为媳,令刘琮心中难受万分。

    刘琮不由又偷偷向蔡少妤望去,见佳人俏丽,丰姿卓约,他心中愈加失落,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又悔又恼,真不该出这个比剑的馊主意。

    在坐席正中放着一张小几,两旁各坐一人,左边是都尉王威,右面则是中郎将黄忠。

    王威是刘表亲卫军统帅,是刘表的心腹之将,王威对刘币心耿耿,在荆州地位很高,甚至过黄忠。

    黄忠也是荆州名将,他出身荆州四大家族中的黄氏家族,不过黄氏家族分为两支,一支在江夏,以江夏守黄祖为代表,另一支在南阳,以名士黄承彦为代表,黄忠就属于南阳黄氏。

    黄忠从二十余岁从军,至今已经十余年,年已五十余岁,依旧默默无闻,主要是受到蔡瑁的压制,使他虽然出任中郎将,却一直没有得到刘表的重用。

    不过他在军中威望很高,这次便是由他和王威来担任中间人。

    “王将军,我有点奇怪,不过是两个孩比剑,这么引来这么大的动静,有必要吗?”黄忠紧皱着眉头对王威低声道。

    王威不露声色地冷笑一声,“汉升,是有人想把事情闹大,你难道没有现吗?”

    黄忠似乎有点醒悟,回头看了一群蔡氏弟,他现一个奇怪的现象,来了十几名蔡家弟,但蔡家长辈却一个没来。

    黄忠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着实不明白蔡家为什么重视这次比剑,就算重视,也没必要闹得满城皆知。

    这时,王威看了看沙漏,马上要到时辰了,便对黄忠道:“准备开始吧!”

    黄忠点点头,拾起小银锤敲了一下几案上的铜钟,‘当!’一声脆响,比剑司仪大声喊道:“时辰将到,剑手准备了!”

    两名比剑的主角都已到了,蔡进双手执长剑,站在五丈外,将剑身紧贴额头,目光犀利地注视着刘璟,杀机凛冽。

    刘璟却在慢慢后退,感受脚下的秋草和土地,他霍然拔剑,向四周劈出剑,感受风对剑的影响,他闭上眼睛,用心来感受剑台的方位。

    这是他练习赵云的落凤功法后才渐渐意识到的精微之处,只有这样,他出的力量才能捏拿得分毫不差。

    坐席上聘脸色微变,他是剑术行家,他见刘璟竟然在体会风和脚感,这不是一般剑手需要考虑的事情,只有拥有精微剑术的人,才会去考虑这种细节。

    他心中顿时担心起来,这个刘璟明显是强劲的对手,他只希望徒儿蔡进千万不要轻敌。

    “汉升,开始吧!”王威小声地提醒黄忠。

    黄忠却有点走神了,他轻捋长须,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刘璟,他感觉这孩有点怪异,面对蔡进凛冽的杀机,他却从容不迫,看不到一点紧张,也没有一丝杀气,就仿佛他是第一次和人比剑。

    但黄忠已有数十年的军旅生涯,眼光何等老到,他看出刘璟一举一动都非常有章法,绝不是新手,倒像是一个身经战的战士,此人竟能收敛杀气,黄忠心中的兴趣更加浓厚了。

    “汉升,时辰到了,开始吧!”王威再次提醒他。

    黄忠这一次听见了,他点点头,用小银锤重重向铜钟敲去,随着一声清脆的钟响,司仪高声大喊:“比剑开始!”

    四周喧闹的人群霎时间安静下来,数千双兴奋的眼睛盯住了场中的两名少年剑手。

第30章 一战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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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将剑鞘远远扔开,横剑于胸,玄麟剑在阳光的映照下闪闪光。【全文字阅读】

    他的眼睛俨如猫眼,在阳光照射下,瞳孔缩成一线,原本平淡的目光陡然间变得锐利起来。

    其实从一开始他便在寻找蔡进的弱点,蔡进不是赵云,赵云没有弱点,也没有破绽,他只能自己制造。

    而蔡进的弱点却很明显,从走上剑台,刘璟便注意到蔡进是左手按住剑柄,这是个习惯动作,但现在他却是右手执剑,而且刘虎也告诉自己,蔡进是右手剑。

    但细节却不会欺骗刘璟的眼睛,刚才蔡进双手握剑时,左手姿势要比右手更舒展,而且他左手手指显得更加修长有力,从这些细节,刘璟便敏锐地判断出,蔡进实际上是左手剑,右手剑不过是迷惑。

    如果是这样,蔡进的破绽应该在右边,不过虽然看到了蔡进的弱点,但要抓住机会,却并不容易,他先要化解蔡进凌厉的攻势。

    蔡进大喝一声,骤然动,疾奔前冲,分心便是一剑刺去,快,只见亮光一闪,剑势疾快如电,直刺刘璟心窝。

    四周一片惊呼,只听见刘虎的破锣声大喊:“璟弟当心!”

    刘璟心中也有点动怒了,自己和蔡家无冤无仇,上来就是死剑,这么心狠手毒,他是想要自己命吗?

    他不再犹豫,长剑出手,玄麟剑寒光闪过,后先至,‘当!’一声巨响,这一剑正劈砍在对方的剑刃上,他这是把剑当成了刀,这一剑劈得蔡进手臂都麻掉了,虎口震开,剑险些脱手而出。

    蔡进暗叫不妙,向后纵身要跳开,怎奈他前冲的惯性一时收不住,使他身影滞涩了一下,慢了一步,刘璟的左脚横扫而至,这却是后世的跆拳道,跆拳道只是一个架,关键是灌注了赵云秘笈中聚劲的威力。

    这一脚简单干净,力道却又强悍之,准确地踢在蔡进的右肋上,右边正是蔡进的弱点,他躲闪不及,闷叫一声,一个趔趄,连连后退了五六步。

    刘璟却没有追赶,长剑一划,又守如泰山,蔡进羞得满脸通红,尽管师父再吩咐他不要轻敌,但他还是有了小心思,依然使用力量稍弱的右手剑,企图欺骗刘璟,却没有想到刘璟力量大,险些让他一剑败北。

    他这才明白师父告诫过他的话,‘剑以王道胜人,若重于诡道,必自取其辱。’

    如果一开始他就用左手剑,就不会这样险些一剑败北了,不过对手居然用脚,踢得他肋骨都差点断了,钻心疼痛使他站立不稳,对方这是不是违规了?

    四周鸦雀无声,没有人叫好,众人看得目瞪口呆,在这个剑台上不知有过多少场比剑,还从见过用脚来踢人,这个怎么判?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中间人席位望去。

    王威有些为难,剑道比武只能用剑决胜负,虽然没有规定不能用脚,但年规矩都是这样,也没有见谁违反过,所以他事先没有宣布。

    这怎么算呢?王威向黄忠望去,“汉升,你看这是不是要警告一下?”

    不等黄忠开口,后面聘却冷冷道:“两军对阵,以杀敌为目标,难道沙场上还要给敌人立规矩不成?”

    聘心中对蔡进也为不满,自己再叮嘱他不要轻敌,他居然还要用右手剑,自作聪明,险些一剑败北。

    这也是聘对蔡进的失望之处,蔡进尽管各方面都很出众,但他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他的骄傲自负,那是他世家骨里带来的弱点,这个弱点足以使他成不了大器。

    聘也很希望刘璟这一脚将蔡进踢醒。

    黄忠点点头,“既然将军也这样认为,那比剑继续!”

    ‘当!’他又敲了一记铜钟,司仪大喊:“比剑继续!”

    四周数千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原来用脚踢也可以。

    此时聘也现了刘璟的不同寻常之处,他现这孩不像一个常年居于深院的官宦弟,倒像一个身经战的士兵,目光之敏锐,竟然能一眼看出蔡进的弱点在右侧,令他聘都自愧不如。

    他感觉这一战蔡进恐怕凶多吉少了

    蔡进已经稳定下来,他把剑交到左手,恢复了他最厉害的左手剑,此时他再也不敢有一丝大意,采用守势,目光紧紧地注视着刘璟的一举一动。

    刘璟同样也采用了守势,以剑为刀,长剑向下斜横,这就是赵云那一招,封住了对方所有的进攻线。

    两人就像变成了石雕,一动不动,都在等待对方的进攻,时间一点点过去了,已经一炷香,但双方依然不动,仿佛两个老僧坐定。

    四周开始有些不耐烦,越来越嘈杂,窃窃私语声响声一片,蔡少妤也忍不住对族兄蔡宏道:“这个刘璟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居然用脚踢人,真恨不得哥一剑宰了他,哥还在等什么?”

    蔡宏知道蔡进底细,他见蔡进居然恢复了左手剑,心中也有点担忧起来,苦笑一声道:“或许刚才那一脚踢得狠,哥需要时间恢复。”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刻钟,两人还是一动不动,四周喧哗声响成一片,这时终于有人忍不住大吼起来,“两坨狗屎,还比不比了?”

    “不比就滚下去吧!”

    叫骂声此起彼伏,忽然蔡进大吼一声,举剑疾奔,冲了上去,四周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兴奋地向蔡进望去,希望他这一剑能结束比武,但黄忠和聘却同时叹了口气,蔡进输了。

    刘璟注视着越奔越近的蔡进,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沙场意志决战,这个蔡进还差得远呢!

    蔡进终于忍耐不住,他聚集全身力量向刘璟迎头一剑劈去,就仿佛刘璟就是他练刀的木头人。

    就在剑离刘璟头顶还有一尺,刘璟身体骤然向左旋转,躲过蔡进这迎头一剑,他的剑同时横劈而出,看似缓慢,却俨如失去了中间轨迹一样,瞬间便劈到蔡进右肋。

    蔡进大吃一惊,身体急闪,但已经晚了,只见一道血光迸出,蔡进长剑脱手,捂住右肋跌跌撞撞后退几步,单膝跪倒在地。

    刘璟用手轻轻抹去剑刃上的血迹,淡淡道:“你败了!”

    四周鸦雀无声,聘疾奔而上,扶住了蔡进,他仔细查看一下蔡进伤势,微微松了口气,感激地对刘璟点点头,“多谢璟公手下留情。”

    刘璟回头拾起剑鞘,收剑回鞘,司仪回头看了一眼黄忠和王威,见他们点点头,这才高喊一声,“比剑结束,刘璟胜!”

    四周骤然爆出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欢呼声响彻了整个剑台,刘虎像个孩似的大喊大叫,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把衣服脱下,高高地扔上天空。

    蔡家弟则阴沉着脸,一言不地离开了剑台,蔡少妤回头其仇恨地盯了一眼刘璟,她心中比蔡进之败还要深感耻辱

    比剑结束,人群开始散去,很多人都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向城内奔去,要将这场精彩的比剑传给更多的人。

    刘璟在十几名少年的簇拥下,来到了王威和黄忠面前,比剑获胜,不仅仅是得到荣誉,还有其他奖励。

    王威笑眯眯道:“我听镇南将军常常提到公,说璟公见识不凡,能观天下大势,没想到剑术也高,可谓武全才,是我荆襄未来的希望。”

    刘璟连忙躬身道:“王将军过奖了,小浅薄,不敢受此厚望。”

    旁边黄忠沉吟一下,好奇地问道:“我感觉璟公似乎实战经验很丰富,璟公上过战场,或者做过猎人吗?”

    刘璟心中腾地一跳,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猎手经验竟然泄露了秘密,被黄忠这种眼光老辣的人看透了,如果被刘豹道,这可是要坏大事。

    他连忙答道:“回黄老将军的话,刘璟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只是喜欢思考,小时候也常常看军队训练,其实我武只有一个月。”

    “一个月!”

    王威和黄忠都惊愕住了,他俩面面相觑,怎么可能才练武一个月?

    这时旁边孙乾走了上来,呵呵笑道:“这个我可以证明,璟公确实只跟龙武一个月时间,连龙也一直赞叹,璟公是练武奇才。”

    刘璟可能是自谦,但孙乾说出来却让人不得不信,王威大笑,“原来璟公是赵云将军的徒弟,难怪如此了得。”

    他笑声中有点苦涩,本来的主公曾经提过,让自己收刘璟为徒,没想到被赵云抢先了。

    孙乾摇了摇头,解释道:“本来赵将军是想收璟公为徒,但刘皇叔觉得要征询州牧的同意才行,所以只是指点武艺,并没有收徒。”

    这句话却使黄忠心中一动,他捋须暗暗思忖,‘既然赵云未收徒,能不能自己收这孩为徒,也不至于平庸一生。’

    黄忠早就注意刘璟了,他见刘璟身高八尺,双肩宽阔,长得脸型稍长,双眉如剑,鼻梁笔直高挺,仪表非凡,心中异常喜欢,这才是男儿雄姿。

    黄忠心中有了想法,但没有流露出来,只是呵呵一笑,端起一包黄金,递给刘璟,“这是获胜者的奖励,六十两黄金,也是蒯公的心意,请收下吧!”

    刘璟心中大喜,他囊中正羞涩,没想到竟然有六十两黄金的奖励,这简直让他喜出望外,他也不客气,接下了黄金袋囊,向蒯越长揖施礼,“多谢蒯公奖励!”

    蒯越微微一笑,“公若谢我,就赏脸来我府上吃顿便饭,可好?”

    “蒯公不嫌刘璟粗鲁,刘璟自当从命。”

    “好!”

    蒯越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痛快,不由欣然道:“那就定在今晚。”

    他又对王威和黄忠道:“还烦请两位将军一起来作陪。”

    王威和黄忠知道这只是客气话,两人连忙推辞有事,蒯越也不勉强,捋须对刘璟笑道:“今晚异扫榻以待公大驾!”

    短短一个时辰,刘璟一剑战胜蔡进的消息便传遍了襄阳城,使这个默默无闻的少年,一举成为襄阳城的万众瞩目的焦点人物,大街小巷都在谈论着这场精彩的刘蔡大战。

    汉末最重名声,这一战使刘璟声名鹊起,他成为了襄阳,乃至整个荆州都家喻户晓的少年英杰。

    但有人欢喜就有人忧,这次蔡进败北,遭受打击最大的除了蔡家外,还有就是刘琮。

    这场比剑一开始就是他的怂恿,只是他也没有想到,比剑到最后竟然越闹越大,更没有想到蔡进败了,成全了刘璟的名声。

    但刘琮更害怕这件事的真相被蔡家捅出去,最后父亲若知道,那他可就要倒大霉了、

    刘琮心中既悔恨又害怕,比剑一结束,他便匆匆跑回家中,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下来。

    他躺在席上,头枕着手,望着屋顶胡思乱想,其实他更担心蔡夫人那一头,蔡夫人让他想办法把剑拿到手,现在让他怎么交代?

    好在蔡夫人并不知比剑之事,否则他一回来,那些眼毒的丫鬟早告他状去了。

    这两天刘琮为这柄剑的事情也被折磨得筋疲力尽,躺了片刻,意识开始模糊,他要睡着了,可就在这时,院里传来贴身丫鬟彩云的声音,“公,璟公来了。”

    “璟公,二公刚回来,你先请进来吧!我替你禀报。”

    彩云的声音又脆又甜,就像黄鹂儿鸣唱,刘琮最喜欢听她的声音,可这会儿,刘琮就恨不得用块破布将她嘴塞上,心中哀求,拜托!彩云大姊,姑奶奶,能不能说我不在。

    但求也没有用,彩云已经在敲书房门了,“公,开开门,有事情呢!”

    刘琮万般无奈,只得答应道:“门没锁,你让他进来吧!”

    事到如今,他只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了。

    门开了,刘璟走了进来,他也是刚刚回来,便先来找刘琮,倒不是找他麻烦,而是另有事情。

    他见刘琮头有点乱,睡眼惺忪,便拱手笑道:“打扰琮兄休息了。”

    刘琮心中愣住了,刘璟竟然没有任何兴师问罪的意思,难道他不知道比剑之事和自己有关吗?

    刘琮心中顿时有了侥幸的心理,装模作样揉揉鼻,有些瓮声瓮气道:“今天有点感恙,所以不想出门,璟弟有什么事吗?”

    刘璟当然猜到比剑之事和刘琮有关,输了可是要交剑的,这不就是刘琮苦心积虑要谋自己的玄麟剑吗?这会儿却又装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刘璟虽然鄙视刘琮的为人,却不想和他撕破脸皮,毕竟他是刘表的儿,撕破脸皮对谁都没有好处。

    他腰间取下一把长剑,放在几案上,推给了刘琮,笑道:“这是蔡进之剑,据说是他师父所赠,他爱若性命,今天他比剑输了,这柄就归我了,可是我要剑没有用,这柄剑送给琮兄吧!”

    刘琮的脸蓦地通红,这是在借自己之手还剑给蔡进呢!他肯定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有关了,他刚想拒绝,可是一转念,这样也好,这次比剑失败,蔡进必然也深恨自己,自己把剑还给他,正好可以缓和一下关系。

    想到这,刘琮干笑一声,假惺惺说:“这柄剑是璟弟的战利,我怎么好意思要呢?”

    刘璟笑眯眯道:“没关系,礼尚往来嘛!”

    这‘礼尚往来’四个字,一下提醒了刘琮,他这才明白刘璟的意思,竟是要和自己换刀,饶是刘琮脸皮厚,心中还是感到羞恶万分。

    从一开始,自己就处心积虑要谋玄麟剑,最后玄麟剑没有谋到,却把蔡进的剑赔进去了。

    没想到最后绕了一个大圈,还是以剑换刀,只是此剑已非彼剑,俨如一记重重的耳光抽在刘琮脸上。

    刘琮脸上挂不住了,阴沉着脸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刘璟又把玄麟剑也取下来,一起放在几案上,淡淡笑道:“这柄剑也送给琮兄了。”

    刘琮愣住了,他怔怔地望着玄麟剑,半晌,他心中长叹一声,现在才来做好人,他敢要吗?

    他摇摇头,“璟弟的好意我心领了,估计父亲很快就会问这柄剑之事,你好好收着吧!”

    “好吧!等我禀明伯父,我再把剑给你,其实我不喜欢剑,我更喜欢刀。”

    刘琮想了想,站起身打开了匮箱,从里面取出了一把刀,放在刘璟面前,“正如璟弟所言,礼尚往来,蔡进的剑我收下了,这把刀也请璟弟收下。”

    刘璟拾起刀,果然就是那把典韦之刀,他轻轻抚摸刀身,心中叹息,这可是典韦的刀啊!

    刘璟拾起刀和玄麟剑,起身行一礼,“多谢琮兄,小弟告辞了。”

    他转身离开了书房,刘琮望着他的背影,心中苦涩异常,早知是这个结果,又何必绕个大圈呢?

    东军营操练场上,赵云和平时一样操演士兵,但今天他却有点心不在焉,他在惦记今天剑台比武,算时间应该结束了,那么刘璟能不胜出呢?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赵云从对刘璟的感恩,到后来悉心相授,把自己的武功秘笈倾囊传给了他,他心中早已把刘璟视为自己的兄弟兼徒弟了。

    只是刘璟身份特殊,主公并不赞成他收刘璟为徒,这赵云也能理解,刘景升尚竖哨岗监视他们,若交往密,对刘璟不利,对主公也不利。

    只是那孩天赋禀异,是练武大才,他实在不想放弃,如果不行,也只能亦师亦兄,尽自己所能教他了。

    赵云低低叹了口气,就在这时,有士兵大喊:“主公来了!”

    赵云一回头,只见主公和孙乾正快步走来,孙乾可是去观剑的,赵云心中顿时燃起一线希望,连忙上前单膝跪下,“拜见主公!”

    刘备连忙将他扶起,埋怨道:“龙,不是说了,不要再行拜礼,怎么还这样?”

    赵云苦笑一声,“卑职习惯了。”

    他目光又向孙乾望去,眼中有一种掩饰不住的期待,孙乾微微一笑,“龙这么没有信心么?”

    “我只是教他时间短,怕他经验不足,毕竟对方已跟聘了十年的武功。”

    “他意志可比蔡进坚韧,两人对峙一刻钟,最后是蔡进沉不住气,一剑败北,连我这个人都看出璟公的意志非同寻常。”

    “他胜了么!”赵云的脸上笑逐颜开,绷紧的心终于松弛下来。

    旁边刘备另有心事,他不是为比剑之事而来,“龙,我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赵云感到自己怠慢了主公,连忙躬身道:“请主公吩咐。”

    刘备向旁边一指,人沿着操练场边缓缓走着,“是这样,听说张武和陈孙在江夏谋反,我打算和景升说一说,由我带兵去剿灭,但我估计他就算答应也不会给我精兵,关键还是要靠我们自己军队,你觉得我们的军队”

    赵云明白主公的担心,便微微一笑,“现在我们再遇到曹军,如果兵力相当,我们不会输。”

    刘备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顿时大喜,“云长和翼德也是这样说,我还担心他们是安慰我,有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

    “龙的箭伤好点了吗?”走了一会儿,刘备又关心地问道。

    “没事了!”

    赵云晃了一下胳膊,笑道:“遇到曹军,照样能杀个七进七出。”

    这时,刘备话题一转,回到了他今天找赵云的真正目的之上,他笑了笑,“我觉得璟公有点不像世家弟,龙没感觉到吗?”

    赵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世家弟应该是什么样,不好回答主公的话。”

    “但是你和他在汝南经历不少事,我觉得你应该更了解他,或者说,更了解他的底细,龙,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刘备似笑非笑地望着赵云。

    赵云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主公的意思。”

    “那你说说,你的看法呢?”刘备毫不松懈地追问道。

    赵云有些犹豫,他渐渐咬紧了嘴唇,想起了书佐伍修临死前说的那句话,但赵云最终摇了摇头,“主公多虑了,当时书佐还没有死,他托我把璟公带回荆州,我相信书佐没有骗我。”

    刘备脸上略略露出失望之色,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但迅便消失了,笑道:“其实我只是随口问问,我还要去找景升,谈一谈江夏之事,好吧!你继续练兵。”

    说完,刘备便转身走了,赵云望着主公的背影,心中不由深深叹息了一声

    今天比剑之事,刘表其实也有所耳闻,尽管他也有兴趣,不过他没有去剑台,他若出现在剑台,对蔡进就不公平了。

    官房内,蒯越向刘表详细地叙述了今天的比剑过程,蒯越也很感慨,“我要恭喜主公,荆州又得一良将,以我观战,璟公虽是少年,但他的心智比成人还要成熟,他的冷静连汉升都自愧不如,主公,此乃统帅之才也!”

    刘表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打虎要靠亲兄弟,上阵还是父兵,他最希望的就是自己家族能出人才,能替他征战四方,使他不再被荆州世家制肘,可惜现在的侄令他失望。

    不过刘璟的到来却给他带来一线希望,第一天刘璟的表现就让他刮目相看,而蒯越和黄忠的赞誉更坚定了他的信心。

    这时,蒯越又低声道:“不过卑职还有一句话,希望能引起主公的重视。”

    “你说!”

    蒯越正要开口,这时有侍卫在门口禀报,“启禀主公,刘皇叔有急事求见。”

    蒯越心念一转,刚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略有点兴奋的目光变得淡然,“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希望主公好好培养璟公!”

    他本想说,注意不要让刘璟和刘备密切了,可是在关键时刻,刘备的求见使蒯越又改变了主意,刘璟和刘备往来,或许对荆州也并不是坏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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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一个穿越千年的灵魂,一名卑微的少年,一辆神秘的牛车,命运交织,演绎出一段金戈铁马的传奇。波澜壮阔的三国新争霸史由此拉开了序幕。三国之兵临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之兵临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