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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黄忠的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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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庶匆匆走进大帐,躬身施礼,“属下有件事想向州牧禀报!”

    刘璟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向徐庶笑了笑,负手走出帐去了,刘璟这才对徐庶一摆手笑道:“元直请坐下说!”

    徐庶坐下,又拱手道:“我想和州牧谈谈战俘的事情。【阅读网】”

    “长史一定很惊喜,居然有十几万劳力,这可是天降巨大财富。”

    “不是!”

    徐庶摇头道:“恰恰相反,我感到非常苦恼,因为我们养不活这么多人,而且江夏也没有这么多土地给他们耕种。”

    刘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他记得上一次徐庶在武昌向他抱怨人手严重不足,现在又抱怨战俘多。

    徐庶仿佛明白刘璟的想法,叹了口气道:“我是说过劳力多多益善,但州牧这次竟然俘获了十六万战俘,这就远远超过了江夏的承受能力,事实上,我们只需两万劳力便足够了。”

    停一下徐庶又道:“其实这些战俘绝大部分都是北方农民,州牧应该考虑把他们放回去,人都是有感恩之心,这为将来我们进军中原时获得底层民众支持打下基础,希望州牧能有更长远的目光。”

    刘璟笑了起来,“原来元直也是仁义之人。”

    徐庶脸一红,“当初州牧放回一万曹军战俘,我虽不赞同,实在是因为当时江夏缺劳力,但此一时彼一时,既然赤壁大胜,我们就需做长远打算,把战俘放回北方,让他们返乡与家人团聚,不仅能得民心,同时也能赢得北方各大士族的支持,这可是长远买卖。”

    “可是我打算从降卒中挑出万精锐,补充我的兵力。”

    “万人倒无妨,其余降兵我觉得还是放回去较好。”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又回头问:“元直为什么说会能赢得北方士族支持?”

    徐庶迟疑一下道:“我临来之前,正好和司马懿聊了聊,说起北方各地现状,他说北方农民大多依附于士族,而小士族又依附于大士族,这些战俘实际上就是士族的根基。

    曹操这次南征,动用了举国之力,也遭到了士族的普遍反对,孔融被杀,就是曹操杀一禁,不准士族反对南征,虽然无人再敢反对,但不满却在心中。

    而这次曹操大败,必然会动摇他在北方的根基,而州牧放战俘回归,同样会使北方士族看到希望,我相信州牧在政治上必有所得。”

    刘璟点了点头,说得很有深,他倒真要和司马懿好好谈一谈。

    “战俘之事,让我再考虑考虑,也不急这一时,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想让元直帮帮忙,是关于夺取江陵之事。”

    说到这里,刘璟堆起了满脸的笑容,可不知为什么,徐庶总觉得这个笑容里没有什么好事

    下午,刘璟召集牙将以上将领及十几名官商议进攻江陵的计划,尽管包括黄忠在内的将领都一致要求立刻进军江陵,却遭到了以徐庶为的官们一致反对。

    大帐内,徐庶和魏延争锋相对,徐庶厉声道:“魏将军只考虑打仗,却不考虑江夏民众的感受,不考虑江夏是否还能承受这么大规模的战争?我不妨告诉魏将军实话,武昌一一十座粮仓已经空了九十九座,逃民营中粮食供应为紧张,每天只能赈粥,我为什么急着来赤壁,就是因为江夏快支持不住!”

    坐在上位的刘璟默然不语,他本来是想请徐庶替自己分忧,却没有想到徐庶竟一口答应,徐庶本身就不赞成再继续作战。

    现在刘璟才知道问题的严重,主要是逃民多,江夏已聚集了五十多万人口,几乎就是一个江夏来负担大半个荆州的民众。

    同时还要负担六万军队和十万民团的军粮,若不是从前有些粮食积蓄,以及今年收成不错,江夏根本就打不赢这场战争。

    当然,刘璟也知道,徐庶话中多少也有一点漏洞,比如一一十座粮仓实际上一直就只有六成库存,只是因为徐庶要帮助自己才混淆了概念。

    魏延脸色因愤怒而胀得通红,眼睛里喷射着怒火,他恶狠狠地盯着徐庶道:“这次赤壁大胜,我们缴获了二十万石粮食,难道还不够吗?”

    “可是你们也同样俘获了十几万军队,养活他们一样要花费大量的粮食,魏将军难道就没有想过吗?”徐庶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

    魏延语塞,他头脑一片混乱,一时想不到驳斥徐庶的话,只得狠狠地瞪着徐庶,这时甘宁正要起身接话,旁边黄忠拉了他一下,甘宁心中一怔,不解望着黄忠,黄忠向他使个眼色,甘宁虽然不明白,但也就不再站起身。

    大帐内沉默片刻,李俊起身行礼道:“我想说一言,虽然粮食不足,但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我们缴获了大量钱财物资,尤其有十几万头牲畜,这是南方最宝贵的财富,可以委托商人去蕲春郡和九江郡交换粮食,这样也就有了继续作战的军粮保证,徐长史以为呢?”

    “可就算去蕲春郡和九江郡交换粮食也需要时间,至少要一个多月,哪有这么简单的事情?”

    “好了,大家不要再争了!”

    刘璟见时机已成熟,终于开口了,大帐顿时安静下来,徐庶行一礼,也慢慢坐下,刘璟又对魏延道:“魏将军先坐下吧!”

    魏延狠狠瞪了徐庶一眼,只得坐下,刘璟这才缓缓对众人道:“江陵一定要打,但我们也要考虑地方的承受能力,所以我决定采纳李将军的方案,用牲畜去邻郡交换粮食,当然这需要一点时间,这样吧!十万民团解散回家,以节约粮食,军队休整半个月。”

    说到这,刘璟又问徐庶,“我最多只能延迟半个月时间,可以吗?”

    徐庶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好吧!就半个月。”

    “那就这么决定了。”

    刘璟起身对众将道:“半个月后,大军向江陵进发!”

    黄忠负责镇守赤壁大营,他是下午才奉命来江北参加军事会议,他刚要回到自己大帐,甘宁却从后面追了上来,“老将军请留步!”

    “甘将军有什么事吗?”黄忠微微笑道。

    “就是刚才争论之时,老将军为何要拦住我?”

    “这个”黄忠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其实没什么?”

    甘宁看出了黄忠的犹豫,便正色道:“黄老将军还有什么话不能对我说吗?”

    黄忠无奈,只得指了指自己的大帐,“去帐里说吧!”

    两人进帐坐下,黄忠这才缓缓道:“有言在先,我现在说的话,甘将军绝不能传出去。”

    “老将军放心,我是明白事喇人。”

    黄忠这才笑问道:“今天魏将军是被气昏头了,没有听出徐庶话中的漏洞,甘将军听出来了吗?”

    甘宁点点头,“我们缴获了二十万石粮食,不可能全部用来养战俘,给他们五万石粮食就不错了,凭什么我们的民众在挨饿,战俘却能吃饱,所以徐长史这话有问题。”

    “说得不错,不仅是这句话有漏洞,别的话也有漏洞,比如官府没有粮食,但江夏本地农民手中却有粮食,还有很多大户人家,以及长沙郡的富户,他们手中都有不少积粮,为什么要去邻郡去换粮食,在自己人手中换粮不就可以了吗?”

    “老将军说得对啊!”

    甘宁叹息一声,他才发现这里面藏着很多漏洞,自己竟然没有听出来,但他还有一丝不解,又道:“既然如此,为何老将军不让我说呢?”

    “问题就在这里,你都听得出来,难道以州牧的精明,他会不明白?”

    甘宁愣住了,半响,他才有点反应过来,“老将军是说,推迟攻打江陵,其实是州牧的意思?”

    “必然是如此,他不过是借徐长史来反对罢了。”

    黄忠虽是武将,毕竟他也在荆州官场中打滚数十年,要比魏延、甘宁这些后起之秀更懂得人情世故,他看出了刘璟和徐庶的默契,也就意识到了他不该多言。

    “可是州牧为什么不明着告诉大家。”甘宁还是有点思不得其解。

    黄忠淡淡道:“州牧必然有不得已的苦衷,而且不想让下属知道,才让徐长史来反对。”

    说到这,黄忠又语重心长道:“甘将军,有件事你要记住,他是主公,主公的心思我们最好不要知道得多,为将者只须执行命令,而不要去试图改变主公的决定。”

    “老将军说得对!”甘宁苦笑道。

    “我发现这一点我们做得很不好,大将们都想在州牧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试图左右州牧的决定,所以,我觉得州牧其实就是在借这件事提醒我们,是到改一改的时候了。”

    甘宁默默点头,他终于有点懂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黄忠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魏延,恐怕他接下来的日不会好过,至少不会如意,黄忠心里很明白,只是这话绝对不能说出来

    大帐内,刘璟负手站在地图独自思考他的下一步计划,对于以后的前,大方向他早已决定,但细节方向他还须斟酌。

    尤其现在,他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做,要夺取江陵,恢复襄阳和樊城,还要夺回安陆郡,这些都是迫在眉睫之事。

    更重要是他要处理江夏和荆南的关系,赤壁大战胜利,同时也意味着打破了从前的平衡。

    那么如果建立新的平衡,孙权要夺取荆南四郡,而他却希望刘备能替自己牵制住江东军,使他能全心夺取南阳和汉中。

    但刘璟又不得不考虑刘备和孙权结盟的可能,这里面的关系错综复杂,一时难以决策。

    不过此时,刘璟却有点担心河北袁氏,曹操返回中原,必然会集中精力剿灭袁氏复兴。

    袁氏的复兴对刘璟的西扩战略为重要,他希望袁氏能替他将曹操牵制在中原,使他能够全力西扩,为此,他需要再助袁氏一臂之力、

    就在他久久沉思之时,刘敏出现在门口,向刘璟躬身施一礼,“州牧找我吗?”

    刘璟连忙笑道:“快进来坐下,确实有事找你。”

    刘敏是跟随徐庶一起过来,他有些拘束地坐下,刘璟微微笑道:“听说你已订婚,恭喜啊!”

    刘敏的未婚妻便是贾诩的小女儿贾映雪,当初刘敏和李孚一起去邺城将贾诩家人解救出来,贾诩的母亲和妻就看上了这个博多才且精明能干的年轻人,而且是刘先之侄,也算门当户对,所以就在不久前,由蒯良做媒,定下了这门亲事。

    刘敏脸一红,“多谢州牧!”

    刘璟沉吟一下又道:“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一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你。”

    刘敏连忙起身,拱手道:“请州牧吩咐!”

    “不用这样紧张!”

    刘璟呵呵一笑,连连摆手让他坐下,望着刘敏沉静的目光,刘璟这才缓缓道:“我想让你替我出使西凉。”

第392章 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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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曹军和两江联军在赤壁对峙之时,江陵也并不平静,刘备亲率两万军队驻扎在长江,虎视眈眈北岸的江陵城,一方面,他打出了联吴抗曹的旗帜,另一方面他也是急于夺回江陵城。【】

    但惨淡的现实却横亘在刘备面前,尽管他有冲天雄心壮志,却没有一点能实现的可能,刘备军队没有渡江的船只,只能望江兴叹。

    也正是这个原因,曹操从一开始便没有把刘备军队放在心上,长江南岸几里内的船只早已被曹军收刮一空,所有能造船的工匠和船夫也都被曹军抓走。

    面对无法渡江的窘境,刘备除了愤怒和叹息外,却始终束手无策,尽管他也临时造了几十艘小船,却无法解决大军渡江所需。

    不过就在刘备几乎快要绝望之时,一个机会却悄然来临。

    五更时分,一艘小船从长江中划来,渐渐靠近了南岸,这是刘备军中新造的五十艘小船之一,这种小船很像南方江河里最常见的渔船,可以在普通的江河中航行,但要靠它渡过波浪滔天的长江,却是九死一生。

    刘备用它作为斥候小船,投放了二十艘入长江,但短短十天后,便只剩下艘,此时从长江内划来小船正是艘剩船中的一艘。

    船上有两名刘备军探,都是划船技术为高超之人,他们正是凭借高超的水上本事,才能屡次渡过长江。

    “口令!”

    当小船渐渐靠近岸边时,岸上传来了厉声喝问,一支巡哨士兵发现了这艘小船。

    “驱逐曹贼!”船上探立刻回应道。

    口令正确,岸上巡哨士兵改变了态,上前帮助他们靠岸,“是从对岸过来吗?两位弟兄不容易啊!”

    “今天运气不错,江面上风浪不大,一渡江顺利,而且也得到了重要情报,我们要立刻向皇叔汇报。”

    两名探上了岸,巡哨借给他们两匹马,他们翻身上马,向军营疾奔而去

    此时刘备早已经躺下休息了,但被亲兵的低声呼唤叫醒,“皇叔,北岸斥候回来了,说得到了重要情报。”

    刘备精神一振,一下坐了起来,连声道:“快让他们进来!”

    寝帐内灯光点亮了,几名亲兵带着两名斥候进了大帐,两名斥候跪下行礼,“拜见皇叔!”

    “快说!对岸情况如何?”

    一名高个的斥候禀报道:“启禀皇叔,对岸曹军爆发了疫病,我们得到消息,已经死了数人,曹军大营内人心惶惶,曹仁已下令,关闭城门和营门,不准任何人进出。”

    “真是天助我也!”

    刘备惊喜得直拍额头,随即心中又涌上愁绪,没有渡江之船,就算曹军死光了他也没有办法。

    “还有什么消息?”刘备不想在士卒面前表现出沮丧,又问道。

    另一名斥候答道:“还有就是我们发现在江陵码头上有上艘五石的货船,只有很少曹军看守,正好这几天江面风浪平静,我们本想夺一艘,但又怕打草惊蛇,坏了皇叔大事,所以不敢动手。”

    “你们做得很好!”

    刘备赞许一声,随即吩咐左右亲兵道:“赏他们每人十两黄金,下去好好休息。”

    “谢皇叔重赏!”

    两名斥候大喜,磕头谢恩,便跟随亲兵下去了,此时刘备再无睡意,穿上一件厚袍,来到他的军帐。

    东天空已泛起青色,天色有一丝麻麻亮,江风强劲,将营帐大旗吹得啪啪直响,天气十分寒冷,但已有早起的火头兵开始准备早上的吃食。

    寒冷的江风将刘备最后一丝困意也吹得无影无踪,他走进了大帐,军帐内已点亮了灯,几名亲兵端着一只火盆进来,炭火燃烧正旺,顿时给寒冷的大帐里带来一股暖意。

    正在隔壁睡觉的主簿马谡也闻讯起床,将几封放在刘备案上,小声道:“昨晚就送来这几份。”

    刘备忍不住叹了口气,当初在南郡时,他每天上午都要批阅二十几份各地送来的碟,现在只剩下两份了,由此可见自己势力的急剧缩减,巨大的落差让刘备心中着实沮丧。

    刘备接过书,见第一份竟然是诸葛亮的信,他不由一愣问道:“军师的信是何时送来?”

    “大概是更时分送来,因为没有紧急标识,所以没有打扰皇叔休息。”

    诸葛亮并没有跟随刘备来江陵南岸,他并不赞成刘备夺取江陵的举动,诸葛亮认为现在夺取江陵并不现实,就算渡过江他们也未必能攻下江陵城,何况他们还无法渡江。

    但诸葛亮泼下的冷水却难以阻挡刘备收复江陵的急切心情,反而激起了刘备的滔天怒火,他指责诸葛亮不理解自己妻儿被俘的痛苦,愤然带兵前来江陵。

    但此时刘备已渐渐冷静下来,他也意识到诸葛亮的话并没有错,一个多月过去了,他始终无法渡江。

    刘备心中叹息一声,拆开诸葛亮的信,诸葛亮在信中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简雍去成都收买金巫女成功,在金巫女的诱导之下,刘璋愿意和刘备结盟,共抗曹军,已派使者前来荆南洽谈。

    这个消息让刘备心中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欣喜,夺取巴蜀,成就他的基业,可以说这是他最大的希望了,这件事他全权交给诸葛亮去操作,现在竟然有了进展。

    刘备又继续看下去,信中诸葛亮劝他放弃攻打江陵,增兵建平郡,为入蜀做准备。

    刘备此时有些犹豫了,真的放弃夺取江陵吗?如果是昨天,或许他会考虑放弃,但刚才得到了曹军情报,已经出现机会,如果放弃,是不是有点可惜了。

    刘备沉思良久,立刻吩咐士兵,“去把庞先生请来!”

    不多时,庞统匆匆赶来,虽然刘备一为厌恶庞统,但庞季几次写信让庞统投降曹操,却被庞统坚决回绝,并怒斥叔父背主,这又使刘备十分感动,便再次任命他为参军,参谋军事,这次刘备欲渡江夺江陵,便将庞统也带来了。

    庞统进帐躬身施礼道:“微臣参见主公!”

    “士元不必多礼,请坐下吧!”

    刘备随手将诸葛亮的信放在桌案边,又笑道:“刚才得到斥候的情报,曹军发生了疫病,已病死数人,曹军内部十分恐慌,而且斥候还探到码头上有上艘五石货船,我觉得这是机会,想和士元商议一下,我们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庞统十分看重这次和刘备出征的机会,尽管他也不是很赞成夺取江陵,但他又找不到更好的方案,只能尽力帮助刘备。

    不过曹军中既然出现了大规模的疫病,军心必然涣散,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庞统沉思片刻道:“关键是先夺取艘货船,微臣倒有一个方案,看主公是否能采纳。”

    刘备大喜,“请说!”

    “微臣这段时间也在军中调查,大概找到了四余名善泅水的士兵,都能游过长江,主要是现在江水寒冷,对他们是最大的考验,但有士兵说,如果用姜汁涂满全身,便能有效抵御江水的寒冷,属下建议让他们趁夜泅水过江,便能直接夺取艘货船,驾船归来,然后我们连夜渡江,争取在天亮前将军队全部送往对岸”

    “好!”

    不等庞统说完,刘备便大声赞叹起来,“士元果然是有心人,使我们能奇兵渡江,果然是妙计。”

    庞统又笑道:“现在长江之内主要是曹军补给船队,曹军补给船队天前刚出发,所以两天内江中不会有任何船只,为了保险起见,我建议今晚就行动。”

    刘备点点头,无论如何,他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入夜,江水微澜,波浪并不大,但入水后却能感到江水的巨大涌动,稍微力气不支便会被暗流卷走,四余名荆南士兵**上身,在冰冷刺骨的江水奋力泅水,向长江北岸游去。

    但大半个时辰后,最终抵达长江北岸的士兵只剩下不到人,其余士兵都被无情的长江水吞噬了。

    斥候的情报没有错,上艘五石货船密集地停靠在码头,船只随着江水波动而起伏,四周一片寂静,只远远看见岸上有曹军巡哨在来回巡逻,或许曹军士兵做梦也想不到敌军竟然会泅水过来偷船。

    荆南士兵们纷纷爬上了大船,每个人都带着锋利的匕,他们迅速控制住了熟睡在船上的船夫,挥匕割断缆绳,一艘艘货船脱离了码头,借着风力向南岸驶去。

    或许是上天的安排,注定会让刘备功亏一篑,就在这时,江面上出现了一支船队,有五余艘五石的货船组成,船上满载着曹军士兵向江陵码头驶去。

    这支船队原本是运送补给去赤壁乌林,却正好在半上遇到了从赤壁败退回来的曹军,此时曹操就在船上。

    “前面有船只!”曹军士兵发现了水面上的船只,顿时大喊起来。

    眼看要到江陵,曹操也没有入睡,正站在船头等待船只驶向码头,有士兵急报道:“启禀丞相,江面上发现很多艘空船,是要驶向南岸。”

    曹操愣住了,他忽然醒悟,这难道是有人在偷船不成,他立刻喝令道:“拦截住所有船只,不准一艘船只过江!”

第393章 部署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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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江南岸,两万荆南军已列队整齐,在等待对岸船只过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黑漆漆的江面上没有任何动静,刘备有点焦急起来,他背着手在岸边不停地来回踱步。【全文字阅读】

    旁边,张飞也忍不住地问道:“大哥,会不会遭遇到什么意外了,或者无法渡江?”

    刘备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无法渡江,会有人游回来,看样应该已渡过江了。”

    就在这时,岸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有人喊道:“江面上有船来了!”

    刘备精神一振,快步走上前去,只见黑漆漆的江面上出现了两艘船的影,张飞吃惊地喊道:“怎么回事,只有两艘船?”

    刘备心中十分疑惑,怎么会只有两艘船,“弟,你看清楚了,确实只有两艘?”

    “我看得很清楚,只有两艘,好像船上没人,是江水把船送来,怎么回事?”张飞声音里十分紧张,就仿佛看见了鬼船。

    两艘在水边搁浅,几十名士兵奔了上去,片刻士兵们背过来两人,一名军士对刘备紧张地禀报道:“船上几名弟兄都中箭阵亡,只有这两名弟兄好像还有一口气。”

    刘备心中仿佛沉入深渊,不管是什么原因,今晚的渡江计划估计都不会成功了,旁边庞统脸色也十分苍白,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失败了。

    “醒来了!”

    士兵们喊了起来,刘备连忙上前,只见一名小腹中箭的士兵缓缓苏醒,刘备连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皇叔,回来时遇到了曹军船队,有几艘”

    没说完,士兵又晕了过来,刘备连忙吩咐:“赶快让军医来治疗!”

    他叹了口气,负手慢慢走到水边,凝视着黑沉沉的江面,无船渡江,看样他真的没有机会了,这就是天意!

    庞统也慢慢走上前,惭愧的说道:“皇叔,这是我的责任。”

    刘备摇摇头,“此事和你无关,你也想不到曹军大队会来,这是天意,但我有点奇怪,应该回来的是空船才对,怎么会是大队曹军?”

    刘备回头注视庞统,“你怎么看此事?”

    庞统犹豫一下道:“能否让微臣说心里话。”

    “当然,我当然想听你的真心话?”

    “我觉得应该是赤壁那边出现结果了。”

    刘备吃了一惊,“你是说,赤壁战役结束了?”

    庞统轻轻点头,“应该是结束了,只有结束战争才会有曹军回流,但不知是谁胜谁负,曹军无论胜负都会回兵,这一点微臣判断不出。”

    就在这时,主簿马谡飞奔而至,老远喊道:“启禀皇叔,军师有急报送来!”

    刘备上前接过信件,在士兵火把的照耀下,果然是十万火急的红褐色信封,刘备打开信看了一遍,有些愣住了,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表情。

    “主公,可是赤壁的消息?”庞统问道。

    刘备点点头,“赤壁那边有飞鸽传信,大战结束了,曹操惨败,二十余万大军全军覆没。”

    庞统也怔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情是喜还是悲,江夏军竟然击败了二十万曹军,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天下势力格局即将大变。

    刘备也一样心慌意乱,他当然知道江夏军击败曹军意味什么?先是他的最后一点势力先保住了,这是他的幸运,然后呢,他该怎么办?

    旁边张飞仿佛明白兄长的慌乱,提醒他道:“兄长再看看军师的信,后面还说了什么?”

    一句话提醒了刘备,他又继续看下去,在信的后面诸葛亮果然提出了建议,可派五千军增援建平郡,另外一万五千人部署在油江口,静观江陵之变,在信的最后,诸葛亮说他即将启程,前来与刘备汇合。

    刘备顿时一颗心放下了,对众人笑道:“军师马上就要到来,大家不用担心。”

    庞统心中却有点不是滋味,在这关键时刻,主公还是听诸葛亮的安排,根本就没有问一问自己的想法,这说明主公还是没有把自己放在心上。

    庞统心里顿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心中暗忖,‘不如先离去,省得看孔明的脸色。’

    想到这,庞统对刘备躬身道:“我愿率五千军队赶赴建平郡,协助长公,请主公恩准。”

    刘备明白庞统的意思,他心中不由有一丝歉疚,便取出一支令箭交给庞统道:“五千军队我就交给士元了,希望士元能辅佐好封儿,若他有不得力之处,你可秘密向我禀报。”

    “微臣明白,多谢主公厚爱!”

    当天晚上,庞统率领五千军队离开了大营,沿着长江南岸向西而去

    直到回到江陵城,曹操才终于一颗心放下,这时他想到二十余万大军灭亡,忍不住悲从中来,捶胸长泣,“哀哉,赤壁惨败,是我之过也!”

    大堂上,众人皆默默无言,程昱更加羞惭,毕竟是他最终促成了丞相出兵,尽管当时他也认为只有五成把握,可在那种情况下,就算只有四分把握,他也主张施行。

    关键是他当时过于迎合丞相的出兵想法,而没有把所有的危险都说出来,至少他已经想到了江东军很可能会从陆地进攻。

    可就是这一念之差,就造成了他毕生的悔恨,导致他有一种晚节不保的痛苦,他默默站在一旁,一言不发。

    这时,曹操稍稍恢复正常,他看了看陈群,歉然道:“长,这次是我愧对于你,我向你道歉!”

    陈群连忙走出列,躬身施礼道:“形势如此,丞相有时也身不由己。”

    曹操点点头,“你说得不错,我耗尽半国之力,最后却一战不打而仓皇撤军,我自己名声不必说了,仅仅这巨大的浪费,我也难以向天下人交代。”

    众人都默然不语,尽管丞相说得很对,但此时众人都没有心思应和了,这时,曹操看了看武将,在夏侯惇身边空了一个位,他心中黯然,尽管他知道一定会有大将失陷,但他绝不希望是夏侯渊。

    看来,以后只能和刘璟谈判,想办法把夏侯渊换回来,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侍卫禀报,“张将军回来了。”

    这是张辽回来了,张辽是在半途下船,收集云梦泽的败兵,这也是曹操为关心之事,曹操顿时精神一振,连忙道:“传他进来!”

    片刻,张辽匆匆走进,躬身施礼道:“参见丞相!”

    “快说说,招拢了多少败兵?”曹操急不可耐地问道。

    “回禀丞相,卑职招拢了一万五千余人,听说公明也招拢数千人,大概有两万人左右,让丞相失望了。”

    “我没有失望,很不错,远这次辛苦了。”

    虽然这样安慰张辽,曹操心中却叹了口气,才两万多人,虽然已经很不错,但只有一成被招拢,那么被俘的士兵至少也有十几万人了。

    这时,曹操心中失落,只觉得然无趣,便对众人道:“大家一辛苦,都去休息吧!”

    众人施一礼,都退下了,曹操却暗暗命令侍卫,将曹仁、程昱和陈矫留下,他自己起身回后堂去了。

    换了一身衣服,才曹操走回后堂,曹仁、程昱和陈矫人已经在后堂等候了。

    “位请坐吧!”

    曹操请人坐下,他不再提战败之事,对人道:“我想和位商量一下以后的安排,我打算明天就出发北上,返回邺都,所以今晚要把一些事情敲定下来。”

    曹仁关切地说道:“丞相今晚刚到,明天就走,是否急切了一点。”

    曹操叹息一声,“我也想休息几天,但也没有办法,形势迫人啊!”

    曹操就在刚才得到一个消息,幽州主将阎柔率一万精锐之军投降了袁买,使袁氏余孽的实力大涨,这便让他更加急迫要回去。

    曹仁默然无语,他知道丞相把自己留下来,很明显就是要想把荆州托付给自己,使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曹操又对程昱道:“仲德说说吧!我想听你的意见。”

    程昱本不想多言,但曹操一定要他说,他只得说道:“其实我是担心江夏军先夺取襄阳,断了江陵军队的退,我建议不如把江陵让给刘备,让刘备来牵制刘璟。”

    刚说到这,曹仁就立刻反对,“不妥!南郡是荆州大主郡之一,若丢了南郡,襄阳也难保,总之,我在江陵一日,就绝不会让给刘备。”

    若是以前,程昱一定会和曹仁争辩,但现在他也没有了争锋之心,既然曹仁坚决反对,他便淡淡道:“孝将军说得也是,那就守吧!”

    曹操心中略略有些不满,但他也不好说什么,估计程昱的消沉和赤壁之败有关,他便不再问程昱,转而问陈矫,“季弼的意见呢?”

    陈矫是曹操留下来辅佐曹仁的长史,如果让曹仁守荆州,陈矫自然也会留下,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陈矫欠身道:“微臣的意思是先观察一下,如果刘璟大举进攻江陵,那把江陵让给刘备,我们全力防守襄阳也无妨,如果刘璟没有急于西进的意图,那我们性从容部署,微臣的意思是说,不要急于做决定,看实际情况来考虑。”

    陈矫的方案说到了曹操的心坎上,他点点头道:“季弼说得很好,确实不能草率决定,大战结束,江夏、江东和荆南家必然会爆发利益争夺,我们要充分利用这家的矛盾,争取得到最大的好处。”

    曹操又对曹仁道:“至少要把刘备给我灭了。”

    曹仁立刻起身跪下,“卑职绝不会辜负丞相重托!”

    “好!”

    曹操欣然道:“我封你为镇南将军,统帅江陵和襄阳万军,陈矫为长史,主管两郡政务,我就把荆州交给你们了。”

第394章 最后的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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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武昌城南有一条里许长的小巷,叫做清平巷,巷里住着七八户北方来的士族,大多以教书为业,每天都会有余孩童来此读书求,书声琅琅,宁静中带着生机。【全文字阅读】

    小巷中又种着五棵茂盛的老槐树,高约数丈,树冠如盖,枝叶相连,在夏天时格外茂盛,从城墙远望去,就俨如小巷上空覆盖一片绿云,所以这条小巷又叫做五槐巷或者绿云巷。

    这天上午,刘璟带着十几名亲兵随从来到小巷,他摆摆手,让随从们在巷外等候,他则背着手悠闲地走进小巷,一直走到最里面一座宅,宅已经脱漆发白的大门旁挂着一块牌,上写着‘清贫院’个字。

    刘璟不由笑了起来,这是甘为清贫了,这里住着一名北方名儒,名叫李询,常山郡真定县人,来荆州避战乱已有七八年,原本住在襄阳隆中,年前迁来江夏,租赁了这座小宅,以教书为业,甘守清贫。

    不过今天刘璟来这里却不是为了找这位儒者,而是来找他的一个房客。

    刘璟敲了敲门,门开了,开门者是一个年约六七岁的小童,他歪着头看了刘璟半晌,道:“我们家只收孩童为徒,你大了。”

    刘璟穿一身白色儒袍,头戴峨冠,看起来就像一个求的士,原来这孩把当作来求的生徒了,刘璟摇摇头笑道:“我不是来求?”

    “那你找谁,找我祖父吗?”小童又追根问底道。

    “也不是!”

    这时,院里传来一个年轻女轻柔的声音,“小逸,是谁啊?”

    “阿姑,我不认识这个人。”

    “小逸,你这样可无礼了。”

    脚步声走近,门口出现了一个年轻女,年约二十岁左右,谈不上美貌,不过长得非常清秀,举手投足间有一种书香门第的气质,尽管是钗荆裙布,却身姿婀娜,让人心生好感。

    她看了一眼刘璟,见他虽然是儒生装束,但举手投足之间却有一种武者的威严,女顿时醒悟,“这位先生是来找赵大哥吧!”

    她口中的赵大哥,正是赵云,由于是同乡旧识的缘故,赵云便暂时寄住在这里,刘璟本想让赵云住在自己府中,但赵云不肯,说喜欢这里的清雅,这时,刘璟心中忽然有所悟,赵云所说的清雅,或许并不是指环境,也许是指人。

    刘璟拱手笑道:“龙是我兄长,我特来拜访他,他在吗?”

    “他在,快请进吧!”

    女连忙将刘璟让进院,刘璟打量一下院,屋舍简陋陈旧,但收拾得非常干净,院里养了一群小鸡,正四处觅食,而在院角辟了一小块菜地,扎上篱笆,在屋后中庭是一株老槐树,足有丈高,枝叶舒展,将整座宅都笼罩住。

    刘璟的目光又落在小童脸上,见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自己,刘璟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你叫李逸?”

    “嗯!”小童重重点头,他又好奇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逸,不要无礼。”

    年轻女轻斥小童,又对他道:“还不快带客人去见你世叔。”

    “大叔跟我来。”

    孩童领着刘璟向后院走去,刘璟笑着问道:“刚才那位是你姑姑?”

    “她是我小姑。”

    孩童忽然精惕地看了刘璟一眼,“我小姑是要嫁给赵大叔的,你可别打她主意?”

    刘璟顿时忍不住大笑起来,童言无忌,一句话就把赵云的秘密泄露了,但此事却使刘璟心中非常高兴,甚至比自己打了胜仗还要开心,只要赵云成了家,那他就不再那么孤独了。

    后院里,赵云手捧一卷简书,独自坐在一棵树下,他看得全神贯注,全然没有注意到刘璟到来,这时,刘璟轻轻咳嗽一声,赵云这才发现了刘璟,连忙起身问道:“贤弟是几时到来的?”

    “刚刚到。”

    刘璟走上前,随手拾起一抉简,发现竟然是《吕氏春秋》,不由微微一笑道:“兄长是想弃武从政吗?”

    “也不是,无聊消遣耳!”

    赵云收起竹简,将刘璟请入房内,两人刚刚坐下,门口身形一闪,刚才那个年轻女端着两杯热茶进来,将茶放在几案上,对赵云抿嘴一笑,转身走了。

    刘璟望着她背影走远,又似笑非笑的望向赵云,赵云脸上微微一红,“你不要想多了,我只是视她为妹。”

    “我没有想多,兄长应该考虑自己终身大事了,要考虑嗣问题,除非兄长看不上她。”

    一句话点中了赵云的要害,他有没有妻没有关系,但他没有孙后代,让他无颜面对九泉下的父母,而且他也很喜欢她。

    赵云叹了口气道:“我不过是一介武夫,而她父亲是常山大儒,连当年的公孙伯珪也潜心向他求教,更重要是,我年长她十几岁,说起来应该是我配不上她。”

    刘璟听出赵云已松口了,便笑道:“兄长是纵横天下的英雄,谁都配得上,如果兄长愿意,我来替兄长做这个媒。”

    赵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这件事再说吧!”

    他又岔开话题,笑道:“听说江夏军在赤壁大胜曹军,恭喜贤弟了!”

    刘璟也笑道:“可惜没有能和兄长并肩作战,这是我最大的遗憾。”

    赵云知道刘璟想说什么,他低头不语,事实上,遭遇到七年的猜忌和不公,赵云对刘备的忠诚已经被消磨殆尽,如果说还剩下一点什么,那也只是人情。

    赵云觉得自己还欠刘备一个人情,还了这个人情,他就不欠刘备什么了,这也是他最后的心结。

    在还掉这个人情之前,他暂时不会考虑自己的未来,包括刘璟的一再邀请,半晌,赵云苦笑道:“等我解掉最后一个心结后,或许我会和你并肩作战。”

    刘璟心里明白,他不再提此事,又从腰间取下一把剑,放在案几上,推给了赵云,“这把剑名青釭,我在赤壁所得,送给兄长。”

    “这莫非就是曹操的青釭剑!”

    赵云顿时有了兴趣,拾起剑轻轻拔出鞘,闪闪寒光顿时使他瞳孔收缩成一线,他吐出一招剑诀,凌空挥舞数剑,房间顿时光寒四射,杀气大作,赵云忽然停住剑,目光露出一丝惊讶,随即变得凝重起来。

    他将剑收回鞘中,又还给了刘璟,刘璟愕然,“兄长不喜欢这柄剑?”

    赵云摇了摇头,“这和喜好没有关系,我这是王者之剑,我驾驭不了它,若我取它,会反受其害。”

    刘璟抽出剑,凝视冰莹如玉般的剑身道:“但我觉得它很平和,很亲切。”

    “这就是了,剑也有灵性,它会择主,刚才我舞剑时,竟有一种控制不住的感觉,无法收敛它的杀机。”

    刘璟默默点头,他知道世间万物都有其灵性,只是这种灵性用肉眼看不到,必须闭上眼,用心眼去体会,比如一株大树,肉眼看到的只是繁茂和郁郁葱葱。

    但如果用心眼去看它,看到的却是肥沃的土地,充沛的水分,看到是树干内粗壮的经络在运送养分,看到树叶秋落春生,看到无数生灵与树共存,这就是树的生命。

    而剑的灵性不仅在于它的锋利,而在于它的神,正如天下第一剑湛卢之神,‘乃五金之英,阳之精,出之有神,服之则威。’

    好像有点玄妙,其实不然,同样一把青釭剑,对刘璟的感受就是平和、亲切,剑的本质在于武,而刘璟却知道,把‘武’字拆开,就是止戈二字,这就是剑的内涵。

    而赵云却没有这种王者之心,他是将者之心,只看到剑的表象,锋利,无坚不摧,乃至于感觉自己竟控制不住它。

    这其实就是一种心境,就像一颗钻石,在亿万富翁眼中,它不过是一颗寻常的装饰,心境淡然,而在穷人眼里,它却是改变命运的财富,以至于被它的光芒所迷。

    刘璟见赵云不肯要这把剑,他也不再勉强,收起了剑,又道:“可是我总想送你一点什么东西,以改变兄长的命运。”

    赵云笑而不语,一把剑可改变不了他的命运,刘璟微微一笑,“我说的并不是剑,而是另一样东西,准确的说是一个人,我相信此人一定能解开兄长最后的心结。”

    从清平巷出来,刘璟回到了州衙,走进内堂,他立刻吩咐亲兵道:“把曹操使者带上来。”

    不多时,几名亲兵将一名士带了上来,这次不再是蒋干了,而是杨修,杨修已经跟随曹操回到了许都,又被曹操派来出使武昌。

    曹操是希望通过谈判让刘璟放回夏侯渊,以及跟随夏侯渊渡江的谋士毛玠和其余十几名大将。

    杨修上前深施一礼,“参见州牧!”

    “原来是杨主簿,好久不见了,请坐!”

    刘璟请杨修坐下,又命士兵上茶,这才笑问道:“现在曹丞相身体如何?”

    “丞相身体不好,几个月的劳累使他不幸病倒了,现在许都调养身体。”

    “丞相年过五旬,是要当心一点,以后他若想再次南征,可以让侄来效劳,曹丕、曹彰都不错嘛!他不必这般辛劳了。”

    这番话让杨修听得很怪异,无法回答,他只得苦笑一声,将话题转到正事上,他取出一封信,呈给刘璟,“这是丞相的亲笔信,请州牧过目。”

    刘璟接过信看了一遍,曹操写得很简单,希望他能放回夏侯渊和毛玠,条件依旧是封刘璟为襄阳王,刘璟笑了起来,“我何德何能,敢擅自称王,曹丞相这是把我放在火上烤啊!请转告曹丞相,多谢他好意,但恕我不能从命。”

    杨修也事先得到曹操的吩咐,假如刘璟不肯,那就让刘璟自己提条件,他便道:“那州牧要怎样才肯放人呢?”

    刘璟笑道:“其实夏侯渊和毛玠对我也没有什么用,他们也不肯投降,放他们回去也无妨,不过我想和丞相换个人。”

    杨修精神一振,连忙道:“州牧请说!”

    刘璟淡淡道:“我想要刘备的妻儿。”

第395章 旁敲侧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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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头上,杨修上了船,在船头对刘璟拱手道:“我会尽快回复丞相,相信不久会再回武昌。【全文字阅读】”

    刘璟笑着回礼,“杨主簿辛苦了,希望再次会晤。”

    船只,杨修身影渐渐远去,刘璟一招手将侍卫领李青叫上前,取出一封信递给他,吩咐道:“立刻用鸽信将这封信传到许都!”

    “遵命!”

    李青接过信去安排传信了,刘璟这才翻身上马,带着随从向城内而去,可刚走没几步,不远处便传来一阵喧闹,隐隐听见有人在喊:“不要阻拦,我们要见州牧!”

    刘璟勒住战马,向远处望去,只见有一群人要向这边奔来,却被士兵拦住了,他们大声叫喊,挥舞着胳膊,神情愤怒之。

    刘璟心中奇怪,催马上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启禀州牧,这些人说要告状!”

    刘璟见这群人穿着打扮像是商人,便远远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告什么状?”

    一群人都要冲过来,却被亲兵拦住,只准一名老者为代表上前,老者上前跪下道:“启禀州牧,我们都是武昌的船家,靠往来运货为业,但这几个月,大家都快被逼死了。”

    老人说完,后面人都在喊,“我们已经有四月没有生意了,大家都要饿死了,求州牧管管吧!”

    刘璟有些奇怪,“怎么会,前段时间从赤壁运货到武昌,不是让民船也参与了吗?”

    老者磕了一头,含泪道:“这种好事情轮不到我们,都是陶家包揽了,官家的生意我们也不敢奢望,只求陶家平时能给我们一口饭吃,不要什么都独占。”

    刘璟有些明白了,他脸才沉下来问道:“陶家是怎么个独占?”

    “回禀州牧,这个沿江码头是官码头,要么是官船,要么是陶家的船只,轮不到我们,可是漕河那边是商货码头,以前大家都可以进去运货,但从今年开始,白天只能使陶家船只进漕河,轮不到我们,我们只能晚上进去运一点货,捡一点陶家剩下的残渣。

    可这几个月官府下令,严禁晚上运货,我们的生意就断了,好不容易几天前又准许晚上出入运货了,但陶家最近买了几艘船,连晚上的航道也霸占了,我们就彻底完蛋,求州牧为我们做主!”

    众人拼命磕头,“求州牧给我们一口饭吃!”

    刘璟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他想听到的消息,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陶家,他一催马向漕河奔去。

    武昌县的漕河位于城南,长约两里,从长江直通水门,平时里漕河内停满了民间商船,将各种货物运进城去,又从城内运出各种货物,每天都繁忙而热闹。

    最近几个月,因此战争封江的缘故,漕河内冷清过一阵,但这几天随着战争结束,商业恢复,漕河内又重新热闹起来。

    刘璟还记得从前陶家商船在武昌并不多,主要在柴桑和樊城,但自从他主政武昌后,陶家的商业便开始向武昌县扩张。

    此时漕河内停满了大小货船,几乎所有船身上都打着陶家的双鲤标志,刘璟慢慢走了一里,却始终没有找到一艘不是陶家的船只。

    刘璟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本来陶家对他支持大,作为回报,他也愿意让陶家得到更多的商业利益,这一点没有问题。

    但他不想看到陶家的垄断,就象任何一个当权者不想看见臣一家独大一样,商业也是同样道理,一旦陶家完全垄断了荆州商业,很多重大决策,刘璟就不得不看陶家的脸色了。

    知微见著,从一个小小的货运垄断,就可以想象以后的情形了,这种事情不能让它坐大,必须要敲打敲打陶家,而且要尽快。

    想到这,刘璟调转马头向县城内而去。

    武昌城的大小虽然和襄阳城相当,但襄阳的商业却是在樊城,襄阳城内主要是政务和化教育,有足够的空间修建州衙,而武昌则是商业军政混在一起,显得比较局促。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荆州州衙和江夏郡郡衙实际上一座衙门两块牌,当然,这也和刘璟实际控制地只有江夏、长沙和安陆郡有关,没有必要专门设立一套州班。

    刘璟现在需要找江夏郡丞伊籍,这里面的权力关系有点复杂,由于刘璟兼任江夏守,按理,郡丞就应该掌握江夏郡实权。

    但实际上也不是这样,江夏郡的政务大权其实是掌握在刘璟的席幕僚徐庶手中,只有等刘璟将州治迁回襄阳,伊籍才会拿到真正的实权,而且会升为江夏守。

    这一点,伊籍本人也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并不抱怨,每天悠闲的过,耐心等待着交权一刻的到来,这也是他的聪明之处。

    不多时,伊籍匆匆走进刘璟官房,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郡丞请坐!”

    刘璟打量一下伊籍,几个月未见他,见他竟然长胖了不少,不由笑道:“伊郡丞好像身体不错。”

    伊籍苦笑一声,“我宁愿变得又黑又瘦。”

    刘璟笑了起来,“这一天很快就来了,只希望到了那时,郡丞不要抱怨才是。”

    “我只有期待,没有抱怨。”

    刘璟点点头,沉吟一下道:“找郡丞来,我是想了解一下陶县尉的情况。”

    陶县尉就是陶政,刘璟的大舅,伊籍心中一怔,他不明白刘璟的意思,只得含糊说道:“陶县尉最近很忙碌,我们见面不多。”

    刘璟笑了笑,“我是问陶县尉是否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或者说不称职的地方,机伯尽管直言。”

    “这我恐怕不清楚。”

    刘璟见伊籍有顾虑,便安抚他道:“机伯不用担心,更不要有什么顾虑,我只希望你能坦率,实话实话,我只是想了解陶县尉有什么不当的行为,或者说,他有哪些方面不适合出任县尉。”

    伊籍有些明白过来了,恐怕刘璟是要拿陶政开刀,想从自己这里得到消息,伊籍低头沉思片刻道:“陶县尉在一些商人纠纷案中,有些过于偏袒陶家的利益,有很多商人反映他利用权势为家族谋利。”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以权谋私’这个罪名有点重了,毕竟陶家的支援为赤壁大战的最后胜利立下了功绩,他只是想敲打敲打陶家,而并非是刻意打击陶家。

    想到这,刘璟摇摇头,“还没有别的不妥之处?”

    伊籍毕竟是为官多年,他一下明白了刘璟的意图,要找不痛不痒的毛病,伊籍眼珠一转,便道:“我听说陶县尉和一名叫柳烟的名妓交往过密。”

    这下,刘璟很感兴趣了,笑问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多吗?”

    “武昌城恐怕没有多少人不知道了此事。”

    陶政这件事比较含糊,自古以来,官员和妓女交往属于风流艳事,只要不在公务时间流恋青楼就没有违规之处,但在两年前,刘表因为长刘琦狎妓事件曾下过一道律令,禁止荆州官员和妓女交往,但事实上,这条命令从来没有被执行过。

    虽说如此,但律令毕竟摆在那里,并没有被废除,拿它来做章就属于一种小题大做,或者说是借题发挥,伊籍一旦明白了刘璟的意图,他就立刻找到了应对之策。

    这种交往名妓属于个人生活方面的小错,无伤大雅,因为没有具体的惩罚规定,那就能可大可小,只要改过,依旧能重新入仕,和‘以权谋私’等罪名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而且这个罪名也非常符合刘璟的尺,不轻不重,点到为止,属于一种精告范围,刘璟点了点头,“就这样吧!请伊郡丞安排人尽快提交一份弹劾书。”

    “微臣遵令!”

    刘璟做事情一向讲究谋定而后动,可一旦动了,就必须雷厉风行,伊籍深谙此道,当天下午,武昌县主簿韩颖上书弹劾武昌县尉陶政醉酒狎妓、有失官家体统。

    州牧刘璟当即做出决定,暂停陶政武昌县尉之职,命江夏郡府彻查此事,一旦确定其违反律令,必将严惩不贷。

第396章 陶家自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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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刘璟在后堂里陪自己的儿玩耍,小家伙已快四个月,好吃贪睡,但今晚他却十分兴奋,调皮活泼,被刘璟逗得咯咯直笑,这时,陶湛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来,见儿和丈夫玩得正开心,她心中也为欣慰。【全文字阅读】

    不过此时她心中却有一丝忧虑,就在刚才,大嫂找到她,告诉她兄长陶政被停职,含蓄的恳求她帮忙说情,这让陶湛有些惊讶,倒不是兄长被停职这件事,而是兄长遭到的罪名,狎妓而有失体统,如果这也算罪名的话,那荆州大部分官员都该停职。

    不过正是有些奇怪,陶湛才感觉到其中必有蹊跷,她决定找个机会,私下问一问丈夫。

    陶湛放下茶碗,拍了拍儿的小屁股,把他抱了起来,“小虎儿该睡觉了!”

    刘致顿时又哭又闹,要继续和爹爹玩,陶湛却不理他,直接将他交给了奶娘,或许是真的疲倦了,刘致只哭闹两声,便倒在奶娘怀中睡着了,奶娘将他抱了出去。

    刘璟靠在榻围上,和儿玩了大半个时辰,他也有点疲惫了,陶湛摸摸他额头,柔声道:“大虎儿也该睡了吧!”

    刘璟握住妻白嫩细腻的手,笑道:“是该睡了,和娘共寝去。”

    陶湛脸微微一红,挣脱他的手,将参茶端给他,“先喝了!”

    刘璟将参茶一饮而尽,陶湛心中欢喜,拉着丈夫的手快步走出了书房

    寝房内,两人相拥而卧,陶湛象只猫似的蜷缩在丈夫怀中,低低喘息着,刘璟轻轻抚摸妻的秀发,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给妻说说陶家之事,但不知怎么开口。

    “夫君想说什么?”陶湛感觉到丈夫有话要说,她不由抬头注视着丈夫的目光。

    刘璟吻了吻妻光洁的额头,笑道:“今天陶家有人找你了吗?”

    “就是,我还要问你呢!”

    陶湛推了刘璟一笑,娇嗔道:“你怎么把我兄长罢官了?什么叫狎妓不成体统,你们这些官员去妓院喝酒的还少吗?”

    刘璟微微一笑,“只是暂时停职而已,并没有罢免,娘不必着急。”

    “我可没有吹枕边风,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父亲说,荆州还从来没有因这个问题罢官,怎么我兄长就遇上了?”

    “岳丈大人今天来了?”

    “没有,是嫂来找我,她说家里已经乱了套,父亲非常担心。”

    “那祖父呢?他是什么态?”刘璟又笑问道。

    陶湛想了想说:“我估计他压根就不知此事。”

    “有时间你回去和祖父谈一谈,现在武昌民间对陶家意见很大,要给别人一条活。”

    陶湛没想到问题会这么严重,眼睛里充满了惊讶,“难道陶家已经到不给别人活的程了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给今天已经有人直接向我告状了。”

    刘璟便将小船东告状之事告诉了陶湛,陶湛心中有些沉重,她没有想到陶家会这么短视,她是要去找陶家说一说了

    次日一早,刘璟早早出门到城外军营去了,陶湛稍微收拾一下,也出门回了娘家。

    陶府老宅位于柴桑,武昌原本只是部分生意转过来,但随着这几年柴桑的地位逐步边缘化,陶家的重心也渐渐迁到武昌。

    在武昌县城东北角修建了一座占地十亩的大宅,另外在武昌东城外也有一座占地两余亩的庄园,今天陶湛要去之处,就是城外的庄园。

    半个时辰后,数十名亲卫护卫着陶湛的马车缓缓停在庄园门口,事先已经有人来报信,陶家数十名女眷纷纷来大门外迎接,马车停下,丫鬟将陶湛从车内扶出,后面跟着乳娘,怀里抱着刘致。

    女眷们一起涌上,莺莺燕燕,围着陶湛嘘寒问暖,陶湛的姑母早已把孩抱了过去,众女眷的注意力又转向了孩,围着孩逗乐。

    这时,陶政的妻于氏上前将陶湛拉到一边,小声道:“阿妹来得不巧,公公一早去城里了,不过你大哥在,要见他吗?”

    陶湛沉吟一下说:“我想先去看看祖父,要不烦请大嫂请大哥一起来见祖父吧!”

    于氏点点头,连忙回庄园去了,陶湛又和大家说笑几句,便抱孩进了庄园。

    这两年陶烈的身体每况愈下,基本上已经不过问陶家事务,他每天的绝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院里,喜欢独自静坐,回忆自己的人生,静静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

    虽然身体衰弱,眼睛也不好,但陶烈依旧思绪清晰,也能听见屋外的脚步声,这时他的房间外传来奔跑的脚步声,一名丫鬟在门口气喘吁吁禀报:“老爷,州牧夫人来了。”

    陶烈先是一怔,立刻笑了起来,是他最宝贝的孙女湛儿来了,他连忙道:“请她稍坐,我马上出来。”

    他吃力地要站起身,丫鬟连忙上前扶起他,陶烈这才拄着拐杖慢慢向外堂走去。

    外堂内,陶湛已经见到了兄长陶政,陶政心中颇为郁闷,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心中着实很不服气,这次赤壁大战,大量物资运到赤壁,还有民团征用,治安维护,他每天从早上忙到晚上,连晚上做梦也是在忙碌公务。

    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却万万没有想到,一纸弹劾书便将他停职了,而且还是狎妓、有失体统的罪名,简直让他莫名其妙。

    陶湛坐在对面,静静地望着兄长,她有快一年没见到兄长了,见他变得又黑又瘦,可见他平时的辛劳,其实自己夫君也是一样,一场大战给众人都带来了大的压力。

    但她不希望兄长变得如此意志消沉,即使是遭遇挫折,她也希望兄长能积面对。

    “这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兄长为何愁绪满怀?”

    “小事!”

    陶政冷笑一声道:“在你看来当然是小事,可对我而言,这就是大事,荆州几十年来,哪个官员没去过青楼喝酒,偏偏到我这里就成了罪名?我是不服!”

    陶湛叹了口气,“兄长也是快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小孩一样赌气?难道兄长真的没有一点把柄,比如以权为家族谋私之类,真的没有吗?”

    陶政低头不语,他心里也明白,怎么可能没有,难道自己真正的罪名是以权谋私?

    陶湛注视着他,又道:“你也不能否认是吧!你也不想一想,为什么不用别的罪名,偏偏又这个不着调的罪名,为什么不直接免你的官,而只是暂时停职呢?”

    所谓当局者迷,陶政只是因为生气而没有细想,现在妹妹的提醒之下,他终于有一点回过味来了。

    更重要是,妹妹是州牧夫人,她既然这样说,一定是有了什么内幕消息,再联系到妹妹今天来陶家,陶政心中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本来消沉的情绪也渐渐开始有点起色了。

    陶政刚要开口再问,这时,两个小丫鬟扶着老爷陶烈走进了内堂,“是我宝贝孙女来了吗?”陶烈笑呵呵问道。

    陶湛连忙站起身,从旁边姑母的手中接过孩,笑道:“不光是你孙女来了,你的小重外孙也来了。”

    陶烈眼睛笑眯成一条缝,走上前捏了捏刘政粉嫩的小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小家伙了,呵呵!还不理睬我。”

    刘致在低头专心玩弄自己的小脚丫,没有心思顾及这个最老的长辈,陶烈爱怜地摸了摸他脑袋,从手腕上抹一串手链,要替孩戴上。

    陶湛吓了一跳,慌忙推却,“祖父,不行!不行!”

    旁边陶政也有些呆住了,他知道祖父那串手镯异常名贵,曾是光武帝的心爱之物,一直深藏于皇宫,由九颗四种颜色的金刚石组成,颗颗如鸽卵,叫做金刚宝链,能祛邪避灾,在初平元年,陶家花万两黄金从董卓手中购得。

    这串手镯可以说是陶家的传家之宝,只限于家主佩戴,却没有想到祖父竟将这串手链送给重外孙,尽管这是刘璟之,但陶政心中还是感到一种说不出的震骇。

    陶烈脸一沉,硬塞给了陶湛,“这是我给重外孙的见面礼,有什么不可以?”

    陶湛当然不会要陶家的传家之宝,但她也不好拒绝,只得暗忖,以后有机会再还给父亲。

    她只得先收下了,“多谢祖父!”

    “这就对了嘛!”

    陶烈摆摆手,让孙女坐下,陶政却不敢坐,站在旁边,陶烈笑了笑,语气轻缓地对陶湛道:“我知道你不是专门为看我而来,有什么事,你就先说吧!趁我现在头脑还清醒。”

    陶湛也笑道:“孙女当然是来看望祖父,另外确实有一件小事,我想让祖父知道。”

    陶烈没有说话,他专心地听着孙女的话,他虽然身体苍老,但思却很清醒,他知道陶湛在这时候来,一定是有原因。

    陶湛又看了一眼陶政道:“兄长先说吧!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陶烈一愣,这件事和政儿有关吗?陶政虽然是陶胜的次,但因为长在孩童时病故,所以陶政实际上是长孙,而且是陶家现在唯一从政之人,陶烈对他很看重。

    陶政只得将昨天自己被停职之事吞吞吐吐说了一遍,他正要解释自己和那个名妓的关系已经结束,但陶烈却一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最近陶家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

第397章 上品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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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陶湛也不得不佩服祖父,姜果然是老的辣,祖父竟一下看出问题不在兄长的身上。【无弹窗小说网】

    她也没有说话,等待兄长的回答,陶政自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半天也回答不出来,他只得胀红了脸躬身道:“孩儿也不知。”

    陶烈看了他半晌,从苍老浑浊眼中射出的目光却变得异常锐利,陶政让他有些失望,从刚才自己把手链给刘致时,陶政那种遗憾的眼神就让他感到失望了。

    这可是他的长孙,他寄托了大希望的第代,陶家唯一的入仕者,竟然是如此的平庸,甚至还不如他的妹妹,陶湛尚知在这个时候要来找自己。

    陶烈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陶湛道:“湛儿能告诉我吗?”

    陶湛笑了笑,柔声道:“我听夫君说,好像昨天上午有不少人在码头告状,说陶家独占了武昌的船运。”

    陶烈这才恍然大悟,‘独占’这两个字敏感了,这必然已使刘璟感到不满,所有才会有陶政被弹劾停职,这就是一个精告啊!

    陶烈心中暗暗叹息,几个儿眼光短浅,脱不开商人的本性,他便对陶湛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去见见姐妹们吧!我会处理好这件事。”

    陶湛知道祖父是明白人,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关键是她不能多参与陶家之事,那会让丈夫不满,她起身跟着姑姑走了。

    望着孙女走远,陶烈脸沉了下来,回头冷冷对陶政道:“速去把你父亲找来。”

    陶政心中也明白了几分,吓得他连忙起身去找父亲了。

    自从孙女陶湛出嫁后,陶烈便不再过问陶家事务,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年事已高,更重要是,他希望儿孙能够自立,不再需要他操心,陶家一样能繁盛下去。

    但从今天的情形来看,情况并不如意,陶家似乎并没有跟上形势,依然在原地踏步,这是最让陶烈担心的事情。

    当初他并不愿意将陶湛嫁给刘璟,很大程上也是他不想让陶家介入官场,但现在荆州州牧已经成了陶家女婿,陶家却依然在追逐蝇头小利,这就让陶烈感到一种深深的危机。

    这时,堂下传来脚步声,陶胜和陶利快步走进了大堂,他们是听说陶湛回娘家了,才匆匆赶来,正好在门口遇到了陶政。

    陶烈冷冷看了两个儿一眼,“去后堂说吧!”

    他转婶杖向后门而去,陶胜和陶利连忙上前要扶住父亲,却被陶烈甩开,慢慢走进后门,兄弟二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感到惊异,父亲这是怎么了?

    后堂,陶烈坐在位上,看了看长,又看了看次,冷笑一声问道:“两位东主的生意近来如何?”

    陶胜感受到父亲的话语中带刺,他心中有些慌乱,连忙躬身道:“父亲,您这是怎么了?”

    陶烈见他不回答自己的问话,又转头问次,“二东主说说吧!最近生意如何?”

    陶利也感觉到不妙,他硬着头皮道:“回禀父亲,生意做得很顺,最近又接到一笔大买卖,江夏军准备把成的战利卖给我们,只要一转手,将有倍的利。”

    “但昨天你们却做了一笔亏本买卖。”

    陶烈淡淡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长孙,“政儿被停职了,你们是什么感想?”

    陶胜已经知道父亲是为什么事而生气了,应该就是政儿被停职之事,这件事陶胜也感到非常突然,他心中很乱。

    昨天他和儿商量一下,决定让儿媳去州牧府摸摸情况,看是否能从女儿哪里得到一点消息,所以听说今天女儿回娘家,他便急急赶回来。

    陶胜嘴唇动了点,嗫嚅道:“回禀父亲,孩儿心中也很茫然,恳请父亲指点。”

    陶烈一招手,把长孙叫上来,“我想你应该明白一点了,你自己说吧!”

    陶政毕竟在官场上混了一年,多少知道一点官场规矩,刚才他去找父亲时便已想到了问题所在,他躬身小心翼翼道:“回禀祖父,孩儿被停职,应该是州牧对陶家的精告。”

    陶烈点点头,瞥了一眼陶胜,“你明白了吗?”

    陶胜的额头已见汗,他终于明白了儿被停职的原因,但为什么会这样,陶胜心中还是有一点茫然,其实这也不怪陶胜,他毕竟是商人,对官场规则了解不深,对政治脉络更看不懂,千年来,精通官场的商人也只出了一个吕不韦。

    而陶烈曾做过南阳郡丞,在官场滚打多年,再加上他本身阅历深,所以很多问题看得透。

    事实上,陶烈也有责任,他没有好好培养儿,只是他自己在荆州和江东之间走出了一条,然后让儿沿着自己的轨迹走,这就叫‘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陶烈也无可奈何了,他看出儿是真的不懂政治之事,他必须趁自己未死之前,好好教一教儿和长孙,让他们不要在大潮中迷失方向。

    陶烈这才缓缓道:“商人之利有,下是暴利,坑蒙拐骗或者一夜暴富之类,就属于暴利,这种暴利不能长久,晨得晚消,最重不过是竹篮打水;

    中是商利,四面经商,通达江海,十年积累,厚积薄发,所获商利可富贵世,比如陶家,虽然富可敌国,却还得看权贵的脸色;

    上才是权利,转商为官,跻身权贵,出相拜卿,泽被十世,居庙堂之高,又岂是江海商贾所能仰望?”

    陶胜默默点头,“孩儿有点懂了。”

    “你呢,懂了吗?”陶烈又问长孙道。

    陶政躬身道:“孙儿明白!”

    “既然都明白,咱们就说说今天之事,政儿被停职是因为陶家垄断了武昌县货运,使其他船主无以为生,集体告状,所以州牧才精告陶家。”

    陶胜心中惊讶,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又向兄弟陶利望去,这件事是他负责。

    陶利脸上胀得通红,连忙跪下请罪:“父亲,这是孩儿的责任,孩儿谋利之心重,从没有想过别人的利益。”

    陶烈点点头,“其实官场和商场是一脉相通,你们手下有十大管事,假如只剩下一个大管事,这个大管家掌控了陶家的所有生意,我想你们也不会答应,官场也是一样,任何一个上位者,都不会允许手下一家独大,尤其陶家身份特殊,你们逼迫弱小,就会让人想到仗势欺人,损害的却是州牧的名声。”

    说到这,陶烈又问道:“现在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陶胜点了点头,“孩儿明白了,孩儿会把南方的生意让给苏家,另外立刻解决所有垄断问题。”

    “这就对了!”

    陶烈欣慰地笑了起来,对儿和孙道:“我们陶家从现在开始要谋取上权利,刘璟在赤壁大胜,这就意味着他可以参与争夺天下了,那么陶家就要在其中发挥作用,不仅仅是粮食物资支援那么简单,必须要跟随军队的节奏。

    比如协助军队解决后勤运输,以及帮助官府安置难民等等,军队到哪里,我们就跟到哪里,不要仅仅只想到赚钱,要会做赔本生意,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丢掉商业利益,收获官场利益。

    只要我们陶家在刘璟争夺天下中发挥巨大作用,那么湛儿的地位就不会降低,只要湛儿的地位不失,那么刘致就是我们陶家获得上权利的根本保证。”

    这时,旁边的陶政蓦然醒悟,“祖父把金刚宝链送给刘致,就是这个意思吗?”

    陶烈笑道:“你总算明白一点了,不过不全面,要知道那串手链是光武帝的心爱之物,光武帝是何许人,他的手链岂是我们陶家能拥有?我想刘璟会明白我的深意。”

    陶胜叹了口气,“这两年我过得糊里糊涂,若不是父亲今天醍醐灌顶的教诲,孩儿还会继续糊涂下去,孩儿明白了,刘璟已经暗示我们,只要我陶家做得好,那么利益就会落在政儿身上。”

    陶烈感到十分高兴,他的儿并不愚笨,只要自己捅破这张纸,他们就会明白一切,但陶烈还是不放心,他觉得自己必须在临终之前,把陶家的道安排好,让儿孙们不要迷失方向。

    想到这,陶烈又对两个儿道:“陶氏办家之事不能再马虎,要出高价聘请真正有问的大儒来教授弟,家不仅收陶家弟,还要多培养一些有资质的贫寒少年,另外再捐一笔钱给江夏书院,让江夏书院用来改善士们食宿。”

    说到这,陶烈笑着问陶政,“政儿明白祖父资助江夏书院的用意吗?”

    陶政沉思片刻,“孙儿想,祖父是不是想让陶家弟也有机会进入江夏书院读书?”

    陶烈捋须大笑,“吾孙可教也!”

    当天下午,陶氏商行召集武昌数名商人和二十几名船东,宣布陶家不再涉及短途生意,同时让出四成的货运量,这个消息令武昌城的商人一片欢腾。

    次日,关于陶政的调查报告也出来了,陶政没有涉及狎妓,只是有两次喝酒过量,并非有失体统,刘璟随即下令,恢复了陶政的官职。

第398章 再见司马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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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刘璟在书房里察看陶烈送给儿的金刚宝链,妻说这是陶家的传家之宝,让刘璟颇感兴趣。【全文字阅读】

    手链是用纯金打造,镶嵌了九颗鸽卵大的金刚石,分粉红、淡黄、湛蓝、无色等四种颜色,光彩夺目,璀璨异常,从财富上来说,这条金刚宝链确实价值连城,天下独一无二。

    但刘璟感兴趣的却是手链的独特身份,这竟是光武帝刘秀的心爱之物,是帝王之宝,只是怎么知道这是刘秀之物?

    这时,陶湛端一杯茶走上前,嫣然笑道:“我记得小时候玩过这条宝链,好像在盖里有玄机。”

    ‘盖?’刘璟又翻找一圈,这才发现在手链接口处有一个小小的翻盖,不注意还难以发现,他小心打开盖,见内壁上果然刻了一个‘御’字。

    “夫君真的想替致儿收下这条宝链?”

    陶湛本想把宝链还给父亲,但父亲坚决不收,她只好带回府来,但她不希望儿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最好还是能还给陶家。

    刘璟摇摇头道:“既然这是光武帝之物,陶家确实不能拥有,不过我也暂时不能要。”

    “那夫君打算怎么处理它?”陶湛不解的问道。

    刘璟微微一笑,“我打算把它进献给当今天,来表明我的心志。”

    陶湛心中不愿意,这毕竟是陶家的传家之宝,丈夫却要把它进献给那个傀儡皇帝,但她也知道,丈夫此举必有深意,陶湛便低声道:“夫君自己决定吧!我不反对。”

    刘璟明白妻的心思,轻轻把妻搂入怀中,笑着安慰她道:“放心吧!这手链不是食物,吃掉就没有了,它就那里,不会消失的。”

    陶湛将脸贴在丈夫胸前,轻轻点了点头,这时,门外传来管家婆的声音,“老爷,管家说府门外有客人拜访,是书院的金院丞。”

    “带他到客房等我,我马上就来。”

    刘璟起身披上一件外套,陶湛替他整理一下衣领,这才离开书房,向客堂而去

    客堂内,一名十余岁的士正不安地喝茶等待,他和普通的读书人相比,除了书卷气外,更多了几分精明,此人名叫金迥,是江夏书院院丞,也就是负责管理日常杂务,整个书院运行都是由他负责。

    庞德公只管教书育人,不管书院事务,而蒯良虽然名为院主,但实际上并不管事,只是挂个院主之名,士的衣食住行,书院的财物往来,都是由这个金院丞负责。

    这时,刘璟走进了客堂,金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卑职参见州牧!”

    “院丞不必客气,请坐。”

    江夏院丞只是小官,他没有资格来拜访州牧,他到来是刘璟的吩咐,大概在七天前,刘璟得到了一封司马懿的家信,是司马懿父亲司马防写来,司马懿的妻因被囚禁而得产褥热不幸病故,儿虽然保住,但身体也为瘦弱,现由祖父暂时照顾。

    金迥坐下来便道:“卑职按照州牧的吩咐,七天前便已经把信给司马懿了。”

    “他现在情况如何?”刘璟问道。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内五天,昨天才终于露面,看得出他精神状态还可以,昨天他还去拜访了庞公和蒯院主,听蒯院主说,他们相谈甚欢。”

    刘璟不由笑了起来,这个司马懿果然厉害,借这个机会向自己表达了心意,事实上,刘璟知道司马懿一直就在关注赤壁战,当赤壁之战大局已定时,司马懿便借徐庶之口表达了他的让步。

    贾诩说得果然不错,这个司马懿不是谁能说服,必须有要靠实力来争取,只要实力足够,他自然会投靠,这次江夏军大败曹军,就让司马懿看到了江夏的希望,不过他们之间还缺一个契合点。

    说得直接点,就是双方都需要一个台阶,而这时,司马懿妻的病故就是最好的台阶,司马懿要向曹丕报杀妻之仇,同时,刘璟也不用担心司马昭出生了。

    刘璟点点头,赞许地笑道:“你做得很好,这次我会记你一功。”

    金迥有些受宠若惊,连忙道:“还有一事,卑职要向州牧禀报。”

    “你说!”刘璟喝了一口茶笑道。

    “今天上午陶家向江夏书院捐了一大笔钱,有两千万钱之多!”

    刘璟也不由笑道:“陶家出手很阔绰嘛!”

    “是很大一笔钱,而且这笔钱来得非常非常及时,正好很多士都想把家眷接来,苦于手中无钱,这笔钱正好可以作为旅费和安家费,剩下的钱还可以改善士们的食宿。”

    刘璟当然知道陶家不会无缘无故给钱,估计和陶烈有关,这个老爷确实很有眼光,懂得做长远买卖,刘璟点点头问道:“陶家提出了什么要求吗?”

    “具体要求没有提出来,只是希望江夏书院能让商人也有读书的机会。”

    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陶家是想送弟进江夏书院读书,刘璟又问道:“那庞公和蒯院主又是什么意见?”

    “他们都表示尊重州牧的意见。”

    很显然,庞德公和蒯良都表示默许了,现在是要他刘璟表态,刘璟想了想便道:“最多不能超过人,但现在不能进,要按规矩来,明年开春招收新生时再一并录入。”

    “卑职明白了,回去后,会向庞公和蒯院主说明州牧的态。”

    刘璟此时更关心地是司马懿,他心中暗忖,时机应该成熟了

    司马懿自从被俘后便一直被软禁在江夏书院,虽说是软禁,其实他也有相对自由,除了不能出江夏书院外,在书院内他完全自由,事实上他和普通士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区别。

    白天去书院听课,晚上读书,除了十分思念妻儿之外,他的生活过得倒也充实,而且江夏书院是从赤壁到武昌的必经之,每天都会有信使传来赤壁前线的消息。

    包括蒲圻伏击战,赤壁对峙等等,从这些零星消息里,司马懿凭借他过人的才智,推断出此战曹军凶多吉少,直到河北袁氏复兴的消息传来,司马懿终于得出结论,赤壁之战,曹军必败。

    如果曹军被全歼于赤壁,那么天下格局必然大变,司马懿已经隐隐看到了刘璟的王者之,他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前途命运。

    也就在这时,他接到了父亲的来信,得知妻被曹丕囚禁,在产下一后,不幸得产褥热而亡,这让司马懿悲痛万分,也同样使他恨之入骨,正是妻的不幸去世,终于使司马懿下定了决心。

    一早,司马懿和往常一样,开始收拾书籍纸笔,准备去书院听课,这时,院丞金迥慌慌张张跑进小院,急声嚷道:“司马先生,州牧来了,是专程来看望先生。”

    司马懿一怔,连忙迎了出去,远远见刘璟走来,他连忙上前深施一礼,“司马懿参见州牧!”

    刘璟没想到司马懿竟如此恭敬,当初贾诩还摆摆架,司马懿却很现实,难怪贾诩说一切水到渠成,刘璟立刻笑眯眯道:“这段时间忙于军务,一直未能来探望先生,怠慢先生了!”

    “不敢,州牧请进!”

    “请!”

    刘璟跟司马懿进了房间,见房间堆满了书简,不由笑道:“司马先生果然是博之人。”

    “州牧过奖了,无事消遣耳!”

    两人坐下,院丞金迥给他们上了茶,刘璟对他笑道:“院丞有事去忙吧!”

    “是!”

    金迥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刘璟和司马懿两人,刘璟歉然道:“令夫人的不幸我已知晓,我本来派人去接夫人来江夏,但去晚了一步,曹丕吸取了前次教训,提前把尊夫人转移走了,没有能帮上忙,我很抱歉!”

    司马懿眼中射出愤怒的目光,恨声道:“从父亲的来信中,我也猜出一点端倪,我与华歆向来不和,这次妻儿出事,必然和此人有关,不杀此人,我司马懿誓不为人!”

    “我能理解司马兄的心情,但这需要时间和耐心,争夺天下,其实就是人才之争,我很希望司马兄能助我一臂之力,统一天下,既实现胸中抱负,也能为妻复仇,不知司马兄是否已考虑清楚?”

    司马懿早已考虑清楚,他就等着这一刻,他立刻起身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司马懿愿为州牧效犬庐劳!”

    刘璟大喜,连忙扶起他,“刘璟也绝不会亏待仲达,快快请起。”

    司马懿又请刘璟坐下,司马懿既然已经投降,话语之间便不再含糊,他笑了笑道:“这次赤壁大战,可以说是改变天下格局的一战,我很想知道州牧下一步棋怎么走?”

    刘璟微微一笑道:“下一步棋,自然是夺回失地,江陵、襄阳和樊城,然后是南阳郡。”

    司马懿想了想道:“其实收复失地可以放在开春后再实施,现在离新年已不到一个月了,我建议州牧利用这段时间尽快建立制。”

    “建立制?”刘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错,当务之急是建立制。”

    司马懿捋须道:“正所谓‘明相位,立德业’,赤壁大战后,天下格局大变,州牧已不再是偏地小诸侯,而是可以和中原抗衡的力量,这个时候,州牧必须要明确自己的地位,然后建立相应的制,这样才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有了规矩,才能画出方圆。”

    刘璟点了点头,“仲达说得不错,不知仲达对我以后的战略有什么建议?”

    “我听贾先生说,州牧准备把州治迁回襄阳,可是真的吗?”

    “这个我已经决定了,我的战略目标是向西,所以迁回襄阳是大势所趋,仲达有什么建议吗?”

    司马懿沉思片刻道:“我也替州牧考虑了很久,荆州乃四战之地,不宜立为根基,下一步,我建议拿下巴蜀,将荆州巴蜀连为一体,然后东和孙权,北抗曹操,便形成国鼎立之势。

    再后则取汉中,汉中乃南北交汇之地,北可进关中,南可守蜀荆,曹操若西攻,江东军可北上增援,曹操若东进,州牧便可取关中,使曹操尾难顾。

    而曹操挟天以令诸侯,虽得一时之利,却失道德根基,日久天长,士族不满之心益深,而州牧只需厉兵秣马,待时机成熟,州牧便可举‘兴汉室、清君侧’之大旗,席拘原,重复汉室江山。”

    刘璟深以为然,叹道:“仲达深谋远虑,刘璟不及也!”

第399章 天子封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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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又称旦日,是一年之始,按照例制,这一天须举行大型朝会,天上朝,接受官臣僚祝贺,同时各地守、边疆属国使臣向天献礼。【】

    天还没有亮,许昌宫德阳殿前广场四周点燃了数盏灯笼,将广场内照如白昼,朝官们五成群,各聚在一起在窃窃私语,话题都不离一个多月前的赤壁大战。

    尽管曹操已下丞相令,不准朝野议论此战,但事实上,他的命令堵不住天下人之口,尤其朝中官大多对曹操独揽大权、枉杀孔融为不满,所以曹操这次赤壁之败也就成了官们发泄心中愤懑的借口。

    在广场一角,常卿杨彪正和尉伏完低声说着最近发生之事,杨彪也就是主簿杨修之父,今年已六十岁,在朝廷内德高望重,几年前被曹操下狱,出狱后便借口脚疾,在家闭门不出,今天因为是旦日大朝,他也须上朝祝贺天。

    而伏完则是伏皇后之父,年约五十岁,官拜尉,素和杨彪交厚,两人数月不见,今日一聚,两人的话题也自然说到了赤壁之战。

    “国丈,我昨晚夜观天象,发现凋敝已久的紫微宫竟有复明之相,莫非就是喻指江夏?”杨彪有些兴奋道。

    伏完不以为然道:“一场赤壁之战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不过是北军不识水战而已,杨公抱的希望大,恐怕会失望更大。”

    “不然!”

    杨彪摇摇道:“我听修儿说,他数次见过刘璟,说此人胸怀锦绣,有匡扶天下之志,连曹贼也数次赞他为英雄,是平生之劲敌,而且我听说,他放十余万战俘回乡与家人团聚,由此可见其心怀仁慈,是我汉室复兴之望。”

    “我也希望如此,不过我更希望他能明人臣之道,不要有非分之念。”

    杨彪知道伏完对刘璟有一种担忧,原因就在于刘璟是皇族嫡系,这次他战胜曹操,并且释放战俘归农,激起士族们的一片赞誉,民间已经有声音希望刘璟能重振汉室,但这样一来,也就影响到了伏完的利益。

    眼看天威望日益衰落,很多人都汉朝有些绝望了,但刘璟的强势崛起,又让这些绝望的人看到了一线希望,包括杨彪,他心中也燃起了汉室复兴的希望。

    杨彪能理解伏完患得患失的心情,他不再提此事,看了看天色,有些奇怪道:“好像时辰已经过了,怎么还不开朝?”

    伏完冷笑一声,“曹贼尚未来,谁敢开朝!”

    就在这时,远处一阵轻微的骚动,官员们纷纷闪开一条道,只见上名御林军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而来,马车高大华丽,由八匹白马拉拽,这是曹操来了,马车在官场前停住,两名侍卫上前开了车门,将曹操扶了下来。

    曹操回许都后便大病一场,也无力去讨伐袁氏余孽,直到这两天他才病体稍复,曹操下了马车,不少大臣上前见礼慰问,曹操摆摆手笑道:“时辰已不早了,开朝了吧!”

    “咚——咚——”

    开朝的钟声悠扬响起,上千名官员在大殿前列队,公、卿、将、官、使节,等级分明,。按照礼制,四余名两千石以上的官员将进大殿觐见朝贺,其余官员则留在陛阶觐见,这时,侍卫高喝,“天已就坐,召官觐见!”

    官排成两列,曹操独占鳌,他整理一下衣冠,率领官向大殿内而去。

    大殿内高高的玉阶之上,汉帝刘协独坐龙榻,头戴金饰衮冕,垂白珠十二旒,身着玄衣纁裳,有日月星龙等绣物十二章,在他身后站着八名宫女,手执长扇、罗盖等物,另有心腹宦官穆顺站在一旁,替天接送上呈之礼。

    刘协年近十,身着中等,皮肤白皙,长得稍显弱,从中平六年登基至今,已有二十年,二十年来,他先后被董卓、李催、曹操等人把持朝政,没有一天能够自主,当了二十年的傀儡皇帝,他的棱角早已磨顺,也深谙自保之道,经过衣带诏之变后,刘协便示弱了几年,一切按曹操的意思来办。

    不过他也明白,尽管曹操没有篡逆之心,但难保曹操的儿没有,他现在无兵无权,支持他的大臣也都是些弱书生,他不能再有翻僧日,现在对于他来说,如何能善终,才是最重要之事。

    刘协也听说了赤壁之战,而且击败曹操之人竟然也是宗室,是刘碑侄,也就是嫡系皇族,这让刘协早已绝望的心中又升起一线希望,能够击败曹操二十余万大军,那他能不能横扫中原,诛杀国贼,恢复汉室江山呢?

    这几日,刘协都夜里睡不好,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但此时,他心中的希望和激动都隐藏在他久已麻木的面容之下。

    官快步走进大殿,在大殿上排成九列,一齐躬身施礼,“臣等参见陛下,祝陛下万岁万万岁!”

    刘协摆摆手道:“各位爱卿免礼平身!”

    “谢陛下!”

    数名大臣分别向两边走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旦日朝会主要是朝贺、献礼、会乐和大宴四项,但从数年前开始,曹操提倡节俭,便去掉了会乐和大宴,只剩下朝贺和献礼。

    刘协又缓缓道:“去年徐州旱灾、冀州蝗灾,豫州四郡发生水灾,人民生活困苦,值此新年旦日之际,各位爱卿可有好的建议,眷顾天下苍生?”

    “臣有话说!”

    曹操出列,手按剑柄微微欠身道:“陛下,天灾不如**,人民困苦大多是因为各地逆匪横行,臣已派军队四处讨伐,不久可平,陛下不必担心,此新年旦日之际,臣特向陛下献白玉麒麟一对,以贺新年之喜。”

    刘协不由暗暗恼火,旦日大朝是他每年少得可怜的几次公开露面机会,他总希望能借用这些机会表达点什么,但曹操却不给他任何谈论国事的机会,无奈,他只得勉强一笑,“多谢丞相献礼!”

    这时,鸿胪卿韩嵩出列道:“启禀陛下,匈奴、乌桓、鲜卑、西凉、林邑、高句丽等二十余国使臣也有贺礼进献,是否准他们上殿?”

    “宣各国使臣上殿!”

    这也是每年的流程之一,献完礼后,呼万岁,朝会就结束,然后下一次露面就要到数月后的夏至大朝了。

    片刻,二十几名使臣陆续上朝觐见,献上骏马、白狐、美玉、人参等名贵之物,刘协命人赏赐酒食,大殿又安静下来,这时曹操高声问道:“各地是否还有献礼?若无献礼,官要送陛下回宫!”

    就在这时,侍中荀悦上前禀报道:“荆州牧刘璟派使者特来向天献礼!”

    大殿内顿时一阵惊呼,随即窃窃私语声大作,曹操脸色苍白,他没想到刘璟竟然派人来献礼,这无疑是来澄清的叛逆身份,这件事竟然没有事先告之自己,令曹操恼火万分,恶狠狠瞪了荀悦一眼。

    刘协深谙自保之道,他知道有些界线自己不能逾越,比如事关刘璟之事他就不能多问,刘协也沉默了,等待曹操的决定。

    曹操瞥了一眼殿中群臣,此时他若不准见,倒显得他心胸狭窄,而且有些事情他也知道无法阻拦,更何况夏侯渊还在刘璟手上,曹操现在还有求于刘璟。

    “陛下,既然荆州使者有献礼,不妨命他觐见。”

    刘协点点头,立刻吩咐道:“宣荆州使者觐见!”

    “陛下有旨,宣荆州使者觐见!”

    在侍卫一声声高呼声中,荆州使者苏飞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一名宦官,手捧一只檀木镶金盒,这就是刘璟的献礼。

    大殿内顿时下来,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苏飞,苏飞跪下,重重磕头道:“臣荆州参军苏飞叩见皇帝陛下,祝皇帝陛下万岁万万岁!”

    “苏爱卿免礼!”

    “谢陛下!”

    苏飞起身又道:“臣封荆州刘州牧之命,在新年旦日之际,向陛下献礼,以尽人臣之义。”

    宦官走上前,将檀木镶金盒献上,数双目光都注视着盒,刘璟献了什么贺礼?曹操却回头看了一眼侍卫,侍卫点点头,表示已检查过,没有任何可疑之物。

    曹操一颗心放下,这时连他也有点好奇了,刘璟会送什么?

    刘协打开了盒,取出一串璀璨夺目的手链,九颗金刚石在光照之下,闪烁着炫目的异彩,大殿内顿时一片低低的惊呼,苏飞禀报道:“启禀陛下,这是光武帝心爱之物,原藏于皇宫,董卓之乱时流失到荆州,被刘州牧找到,特献给陛下!”

    刘协微微笑了起来,“朕小时候见过此物,叫做金刚伏魔圈,后来迁都时不知去向,原来流落到了荆州,刘荆州的心意,朕心领了。”

    曹操忽然明白了刘璟的意思,刘璟把光武帝之物进献给皇帝,就表明他无僭越之心,毕竟他击败了朝廷大军,必须有一个交代。

    从一个小小的细节,曹操便感觉刘璟越来越厉害了,不仅军事上获胜,政治也走出高明的一步棋。

    不过刘璟既然肯臣服于朝廷,这也方便自己控制他,有得必有失,刘璟不可能两全。

    曹操当然恨不得宣布刘璟为国贼叛逆,诏天下人讨之,但他心里也明白,自己必须面对现实,必须要承认失败,要务实而不能感情用事,不能被情绪左右。

    想到这,曹操上前奏道:“陛下,既然刘州牧愿意效忠朝廷,臣建议加封他为楚侯,以正君臣名分!”

    刘协点点头,欣然道:“丞相说得有理,传朕旨意,加封荆州牧刘璟为楚侯,赐白玉一双。”

第400章 荀攸四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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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操的马车驶出了许昌宫,在数骑兵的严密护卫下,向丞相府驶去,马车内,曹操微闭双眼靠在软褥上,心中却在思量今天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今天的献礼只是刘璟的一个试探,自己是奉诏去荆州讨逆,虽然刘璟获胜,但他也难以摆脱逆贼的名声,所以就有了今天的献礼,就是试图弥补他叛逆的身份,重新和朝廷建立平衡。

    这一点曹操并不反对,如果他是胜利者,他会将刘璟赶尽杀绝,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但他在赤壁大战中失败了,作为失败者,他需要恢复平衡,稳住南方,让他能全力以赴扫平河北,还有西凉的马腾,这些北方诸侯都需要他在年内扫平。

    也是这个原因,曹操才奏请天封刘璟为楚侯,一方面是为了稳住他,另一方面也是让他和孙权平起平坐,为挑起南方的内讧创造条件。

    不过刘璟使者的突然出现,自己竟然事先不知,看来朝廷中有人居心叵测啊!曹操眼睛眯了起来,闪烁着凶光,侍中荀悦,还有河北荀谌,难道荀家真要和自己唱对台戏了吗?

    这时,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车外传来了夏侯惇的声音,“我要见丞相,烦请替我通报!”

    曹操拉开车帘,只见夏侯惇正和侍卫领说着什么,在他身后还跟着侄夏侯霸,曹操心念一转,便猜到他们找自己,必然和夏侯渊有关。

    曹操问道:“元让有什么事?”

    夏侯惇带着侄快步走上前,躬身施礼道:“臣是为弟妙才之事而来,听说刘璟已经开出了释放条件,臣心中万分焦急,恳请丞相解惑!”

    曹操不由一怔,夏侯惇怎么会知道刘璟开出释放条件?这件事很隐秘,自己再叮嘱杨修,不准他说出去,是谁告诉了夏侯惇?

    “元让,你知道了什么?”

    “回禀丞相,现在许都街市上都已传开,刘璟要用吾弟来交换刘备妻儿,又传言丞相已经拒绝了这个条件,臣才心急如焚。”

    夏侯霸也跪下磕头,泣道:“恳求丞相救我父亲!”

    曹操心中忽然明白了,这必然是刘璟派人在许都宣传了此事,闹得满城皆知,让自己为难。

    曹操确实很为难,他不想用刘备妻儿交换夏侯渊,虽然现在刘备势力日趋衰落,但如果捏住他的妻儿,自己就可以让他乖乖听话,从南面牵制刘璟。

    可现在夏侯惇也知道了此事,让曹操一时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刘备妻儿比夏侯渊重要吧!

    “元让不要担心,我一定会把妙才换回来,他也是吾弟,我和你一样心急。”

    曹操又对夏侯霸道:“你也起来吧!你父亲之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谢丞相!”

    夏侯惇和夏侯霸行一礼,伯侄二人便告辞而去。

    虽然答应了夏侯惇,但曹操心中却无计可施,似乎除了用刘备妻儿交换之外,他就没有其他一点办法,关键是夏侯渊对刘璟无所谓,但对他曹操也至关重要,他处于十分被动之中。

    沉思良久,曹操吩咐侍卫道:“去请荀公达来我府上!”

    半个时辰后,荀攸匆匆来到了丞相府,他今天没有参加朝会,不过他也听说了族兄荀悦在朝会上暗助刘璟一事,这令他有点担心,他跟随曹操近二十年,非常了解曹操。

    河北荀谌助袁氏复兴,曹操一言不发,现在荀悦又暗助刘璟,如果曹操还是一言不发,那么荀家就危险了,曹操的沉默比声色俱厉还要可怕。

    荀攸下来马车,曹植已在门口等候他多时了,曹植快步走上前,躬身施礼道:“世叔请跟我来,父亲在书房等候荀世叔。”

    “丞相在书房接待我吗?”荀攸不露声色地笑问道。

    “是!父亲请世叔去内书房相见。”

    荀攸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请他去内书房,那就意味着他并没有失去曹操的信任,曹操找他还是大事商议。

    其实荀攸也知道,曹操现在面临很大的困境,北有袁氏复兴,南有孙刘劲敌,西北有马腾,西南有张鲁、刘璋,可谓四面环敌。

    尤其这次赤壁大败,无论在军事上还是政治上都给了曹操重创,更重要是国力上的巨大损失,曹操在五年之内都休想缓过气来。

    要想摆脱目前的困境,曹操需要大的智慧,他也需要自己给他出谋划策,而且从曹操主动建议封刘璟为楚侯,便可看出曹操的务实。

    很快,荀攸跟随曹植来到书房,曹植在门外禀报道:“父亲,荀公已到!”

    “请进!”

    房间里传来曹操的声音,似乎心情并不坏,荀攸整理一下衣帽,快步走进了书房。

    曹操已经换了一身宽身细麻禅衣,坐在火盆前看书,神态颇为悠闲。

    他把荀攸请来当然不是为了精告荀家,尽管荀谌和荀悦都给他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但考虑到荀攸和荀彧对自己的重要,他只能暂时忍下一口气,暂时不找荀家的麻烦。

    在赤壁之战中,荀攸是防御樊城,没有能发挥大的作用,这是让曹操颇为后悔的一件事,如果荀攸也在自己身边,那很多事情就不会是程昱一人独断,或许就能避免赤壁惨败。

    这时,荀攸快步走进书房,躬身施一礼,“参见丞相!”

    曹操放下书,笑眯眯摆手道:“荀公请坐!”

    “谢丞相!”

    荀攸坐了下来,曹操这才问道:“今天是旦日,荀公没有祭祖吗?”

    荀攸连忙欠身道:“祭祖安排在初五,我打算明天出发返乡。”

    “呵呵!我也是安排在初五,初一事情多,还要参加朝会,来不及。”

    两人闲聊两句,曹操便将话题转到正事上来,曹操沉吟一下道:“刘璟提出用夏侯渊交换刘备妻儿,荀公觉得这个交易如何?”

    荀攸微微一笑,“做买卖嘛!卖家总要有利益才行,买家觉得物有所值,那就成交,如果丞相觉得开价高,拒绝就是了。”

    曹操叹了口气,“可是夏侯渊是我的左膀右臂,我绝不能失去他,可我又想利用刘备妻儿来控制刘备,让他为我所用,所以我有点矛盾。”

    “丞相和刘备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还不了解此人吗?迄今为止,刘备可关心过他的妻儿?可派人来谈过赎回条件?”

    曹操一怔,忽然有点醒悟过来,俘获刘备妻儿已经几个月了,刘备确实从未表示过关心,难道此人心性竟凉薄如此?

    荀攸笑了笑又道:“刘备不是不关心他的妻儿,那毕竟是他唯一的儿,他只是不想被丞相利用,昔日高祖被项羽追击,为了逃命,竟不惜将自己亲生女推下车去,何谓枭雄,这就是枭雄也!”

    “先生的意思是赞同我用把刘备妻儿交给刘璟,换回夏侯渊?”

    荀攸点了点头,“赤壁之战,将士皆遭重创,军心失意,这个时候丞相应该以人为本,不惜一切代价安抚军心,其实刘备已不足为虑,他的妻儿更不是奇货可居,我建议丞相交换。”

    曹操不由叹了口气,“我若早听先生之言,恐怕就不会有赤壁之败了。”

    荀攸笑道:“可是荆州这一步,丞相还是要迈出去,不是吗?”

    “先生说得不错,刘璟确实是我的劲敌,现在回想起来,当初唯一能战胜江夏军的策略,就在拼国力,如果能拖延半年,江夏军就会支持不下去,可惜刘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才挑起袁氏之乱,这也是天意!”

    说到这,曹操有些意志消沉,到现在为止,他都想不到战胜江夏军的策略,想来想去,就是因为他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可对于北方来说,建立强大的水军根本就毫无基础,那么他何时才能灭掉南方,统一天下。

    “荀公,我现在该如何是好?”曹操心中一筹莫展,他渴望能从荀攸这里得到好的建议。

    荀攸笑了起来,“丞相建议天封刘璟为楚侯,这个方向不就对了吗?”

    “荀公的意思是让我和刘璟讲和?”

    荀攸缓缓点头,“如果丞相在年之内没有把握灭掉刘璟,那么就应该尽力稳住他,然后剿灭袁氏余孽,同时灭掉马腾和张鲁,扫平北方后患,然后苦修内政,同时等待南方的机会,我相信十年之后,北方强盛起来,那时统一天下就是大势所趋。”

    曹操长叹一声,“荀公之言让我如梦方醒,此次赤壁之败,不是策略之错,也不是我轻敌之误,更不是什么天意,根本原因是北方还不够强大,统一南方的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

    荀攸笑了起来,“大势还须细节相配,我有四策,可让丞相渡过眼前的危机。”

    曹操大喜,“荀公请说!”

    “一是江夏策,应以稳为主,丞相建议封刘璟为楚侯,是明智之举,但还不够,我建议丞相和他联姻,将女儿许他为妻,不知丞相是否愿意?”

    曹操私下非常欣赏刘璟,恨不得他是自己的儿,如果他肯投降自己,不用荀攸说,他会也主动将女儿嫁给刘璟,但现在曹操有点犹豫了,他必须要考虑将士的感受。

    他沉吟一下,“此事让我再想一想,荀公请继续说。”

    “臣的次策是江东策,丞相可封程普为南郡守,把南郡交给东吴,埋下江东和江夏内讧之根。”

    “说下去!”曹操眼中闪烁着精光,荀攸已经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第策是河北策,丞相可派人去和袁氏谈判,可以承认他们的存在,但条件是他们去辽东发展,可封袁买为辽侯,兼辽东守。”

    曹操愕然,“荀公是让我把辽东割让给袁氏?”

    荀攸淡淡一笑,“河北是袁氏之水,鱼离开了水,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可是袁氏既想要幽州,又不肯放弃河北,怎么办?”

    荀攸呵呵笑了起来,曹操顿时醒悟,有了辽东,袁氏就守不住河北了。

    曹操深深向荀攸施一拜礼,“荀公请说第四策!”

    “第四策是西凉策,丞相可让天下诏,追封汉将马援为新息侯,追谥为忠勇,重修其墓,个月后天将亲自拜祭,这样一来,马腾就必须进京谢恩,然后丞相可封马腾为朝官,留在京中为质,同时,丞相再派密使去见韩遂,我相信马韩之间必起内讧。”

    曹操沉思良久道:“就怕韩遂不肯为我所用。”

    荀攸微微一笑,“马腾之妻可是被韩遂所杀,就算马腾不计较杀妻之恨,难道马超就会忘记杀母之仇吧!”

第401章 孙小妹选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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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赤壁大战爆发的同时,孙权也亲自率万军渡江攻打合肥,却遭到合肥守将满宠的顽强抵抗,江东军久攻不下,曹操随即令谯县守将张喜急领五千军支援合肥。【无弹窗小说网】

    与此同时,扬州别驾蒋渠假传消息,言大将张辽率五万精锐即将杀至,又派人假冒张辽使者赶赴合肥,密令满宠务必拖住江东军,却故意被江东军抓住。

    孙权中计,遂放弃合肥,撤军返回了江东。

    建安十四年的新年对于江东来说,也是一个为重要的日,就在正月初五,江东正式迁都京口,这就意味着江东政权从东吴时代的韬光养晦,转为了长江时代的进取扩张。

    铁瓮城又叫京口城,它只是孙权的过都城,因此修建得并不大,周长约二十余里,开南、西两座城门,城池高大坚固。

    虽然城池不大,但它的战略位置却为重要,它背靠北固山的中峰和主峰,东、西、北面是浩瀚的长江天险,向南雄视广袤的江南丘陵、平原,可谓占尽形胜之地。

    天还没有亮,孙权便早早起来了,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处理政务,这时,夫人谢氏也跟着醒了,孙权歉然道:“又把夫人惊醒了。”

    “我也没有睡好,一夜都在想那件事。”

    谢氏所说的那件事是关于孙权妹妹孙尚香的终身大事,孙尚香已经十八岁,至今没有一个人来提亲。孙权倒没有放在心上,但孙老夫人却有点急了,上个月将孙权叫去,狠狠骂了一顿,孙权这才意识到,妹妹确实该出嫁了,他又将这件事交给了妻谢氏。

    谢氏早有想法,她想把孙尚香许配顾雍之顾济,顾济武双全,少年英才,曾在东吴宫为侍卫,谢氏很喜欢这个年轻人,而且他父亲又官任高位,同时也是东吴著名的大儒,世家名门,门第也相配。

    十天前,她和顾雍妻半开玩笑半当真地提到此事,顾雍妻也不象其他人一样回绝,谢氏便将此事放在心上,既然丈夫终于决定给尚香找个婆家,谢氏第一个便想到了顾家。

    关键是孙老夫人也不反对顾家,所以谢氏今天就要去和顾夫人谈此事,如果谈得妥,那么这桩婚事就开始走六礼的流程了。

    孙权也觉得顾家不错,便点点头,“这件事就让夫人费心了!”

    收拾梳洗完毕,又用了早餐,孙权来到了他的书房,他并没有急着进书房,而是拔出一柄剑,在院里练剑,只见剑光闪闪,风声作响。

    孙权从小跟父亲剑,剑术精妙,他也十分好武,他梦想自己能成为象父亲那样的猛将,率领军队纵横沙场,只是父亲坚持让他,使他最终没有练成大哥孙策那样的绝世武功,这便成了孙权一生的遗憾。

    这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叱,一柄剑从身后刺来,孙权侧身闪开,挥剑横格,‘当!’的一声,挡开了来剑。

    孙权跳开了战圈,一回头,只见妹妹孙尚香执剑站在他身后,满脸笑容。

    她身着一身白色武士服,后背弓箭,腰配长剑,穿一双长筒皮靴,脸色红润,眼睛里闪烁着宝石般的光彩,显得格外地英姿飒爽,更显得她美艳异常。

    孙权心中叹息一声,妹妹长得如此美艳照人,为何就没有人愿娶呢?

    孙尚香从去年开始有了一些变化,最大的变化是孙权接受了妻的劝告,利用迁都的机会,勒令孙尚香解散她的娘军,使东吴人解除了一大头痛之患,也稍稍改变了孙尚香的形象。

    当然,这样做的根本目的是为了让孙尚香嫁出去,这也是所有江东人的心愿,她年已十八岁,却没有一个世家愿意娶她,已经成了孙老夫人最大心事。

    不过此时孙权有点奇怪,妹妹不是因为解散娘军一事,在生自己的气吗?今天怎么满脸笑容,他心念一转,便猜到妹妹一定是有事求自己。

    她从小就这样,性格奔放外向,生气时几天都不理人,但高兴起来,转头又忘了为什么生气,只是一个率真无城府的少女。

    “尚香,怎么一大早来了。”

    “在甘露宫里闷得慌,就下山来走走。”

    孙尚香所说的甘露宫位于北固山上,是江东国母孙老夫人的静养之地,因为老夫人皈依了佛门,孙权又特地在不远处修建了甘露寺,专为母亲修佛。

    孙权微微一笑,“那你去玩吧!我要处理公务了。”

    他转身向书房里走去,孙尚香却跟了进来,“二哥,我找你商量一件事。”

    “呵呵!是不是看中了哪个少年郎,想让兄长牵一牵线?”

    孙尚香一撇嘴,“算了吧!我看得上人还没有出现呢。”

    “真的吗?一个都没有?”孙权坐在位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妹妹。

    孙尚香的脸蓦地一红,随即娇嗔道:“别老说这件事好不好,母亲天天念,我耳朵都听出了老茧,到你这里,你还在说这件事,兄长再说,我就离开京口了。”

    “好吧!我不说了。”

    孙权笑道:“那你说吧!来找我做什么?”

    孙尚香按耐不住兴奋道:“听说兄长已经拿回古锭刀了,能否给我看看?”

    父亲的古锭刀是前天刘璟才派人送来,没想到这个小妮这么快就知道了,孙权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从自己身旁的箱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古锭刀,这柄刀的外形十分古朴,颇像春秋时代的越刀,是由会稽郡第一名匠甘珑耗年心血打制,刀柄上刻着孙权父亲的名字。

    刀虽然不是凡,但对于孙权乃至整个江东来说,这柄刀却是圣物,也正是这柄刀的缘故,孙权没有追究周瑜擅自和刘璟签署协议的责任。

    孙尚香拾起刀,缓缓抽出,青色的刀锋寒光闪闪,她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孙权忽然有点明白她的意思,不等她开口,他立刻道:“这柄刀是江东圣物,只有江东君主才能拥有,你不能拿走!”

    孙尚香心思被兄长说破了,她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我要,我想放在母亲那里,由母亲保管。”

    “胡说!”

    孙权又好气又好笑道:“母亲什么时候想要这柄刀,分明就是你想要,才拿母亲当借口,我告诉你,这将是江东的权刀,世世代代由江东君主拥有,作为权力交接的象征。”

    孙尚香无奈,只得把刀还给兄长,又道:“那你总得送我一把兵器吧!我十二岁生辰时,你答应过的,却一直没有兑现。”

    孙权心中苦笑,他哪里答应过,说得一本正经,好像自己真欠她似的,孙权为宠爱这个妹妹,从来不会拂她的意,他将古锭刀收好,便走到剑室前,推开了门,“你自己挑一把吧!”

    孙权酷爱收藏名剑,这是他最大的嗜好,十几年来,他收藏了一多柄名剑,全部都陈列在剑室里。

    其实这也是孙家世传的爱好,从孙坚开始,到孙策、孙权,甚至孙尚香也喜好收藏各种兵器,孙策去世后,他妻大乔按照丈夫的遗嘱将收藏的剑送给孙权,其余兵器都给了孙尚香,使孙尚香拥有了数件上等兵器,摆满了间屋。

    孙尚香今天来,就是想要古锭刀,不过她也知道兄长不会给,所以她的备用方案,就是再要一柄剑,总之不能空手而归。

    孙尚香顿时眉开眼笑,这是她第次问兄长要剑了,她喜吟吟走进剑室,孙权又叮嘱道:“还是老规矩,不准碰,只准看,看中哪一柄就定下来,不准反悔。”

    “我知道!”

    孙尚香笑得脸上都仿佛绽开了桃花,她背着手一柄柄地看,看得眼花缭乱,每一柄她都喜欢,恨不得把墙上剑全部都抱走。

    走了两圈她都没有定下来,有点撒娇道:“二哥,我都想要,你说怎么办?”

    “不行!”

    孙权没好气道:“只能给一柄,要不你闭眼顺便指,指中了就是你的。”

    孙尚香真的闭上了眼睛,她转了一圈,随手一指,“就是这一柄!”

    她指中了一柄短剑,孙权顿时愣住了,妹妹指中之剑,竟然是刘璟送他的青月剑,他犹豫了一下,道:“尚香,你换一柄剑吧!”

    “为什么要换,这可是老天爷送我的剑,我就喜欢这柄。”

    孙尚香上前取下剑,剑身长一尺,轻盈适手,她又将剑抽出,只见剑身为淡青色,剑光如月,寒气森森,锋利异常,在剑身上用小篆刻着‘青月’二字。

    “青月剑,好名字!”

    孙尚香顿时喜欢上了这柄剑,她挥了两下,更加爱不释手,“二哥,我就要它了!”

    孙权心中暗忖,‘莫非这是天意?’

第402章 以武拒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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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尚香拿着剑走了,孙权却半天没有回过神来,这段时间,母亲关心妹妹的终身大事,他也跟着操心,但在他心中从来都是在考虑哪个大将合适,或者哪个大臣之。【全文字阅读】

    直到妹妹闭着眼睛挑中了刘璟送的青月剑,他才蓦地有了一种想法,和江夏联姻如何?

    周瑜曾经提过这件事,他们在酒会上也开过玩笑,但孙权并没有当真,毕竟刘璟已经娶妻,让自己的妹妹去做次妻吗?显然不现实,而且母亲也不会同意。

    但如果是出于政治考虑,那么和刘璟联姻无疑将有利于江东在南方的扩张,可以消除彼此的怀疑。

    孙权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他在左右权衡此事,其实孙权并不在意妹妹是否做大夫人还是二夫人,有江东为靠山,名份并不重要。

    关键是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孙权一时也难以接受,而且刘璟会答应吗?尚香本人愿意吗?还有母亲那边怎么解释?

    孙权也觉得困难重重,这件事可不是那么好决定的,可能性也不大。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吴侯,鲁校尉有急事求见!”

    鲁校尉就是鲁肃,赤壁大战后,鲁肃因促成孙刘联盟有功,被升任为赞军校尉,同时负责孙权的对外联络,孙权在天前得到消息,朝廷派使者出使江东,孙权便命鲁肃过江去迎接。

    现在鲁肃求见,必然是朝廷使者已经到来,孙权精神一振,连忙道:“命他进来!”

    不多时,鲁肃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参见吴侯!”

    孙权摆摆手,“不用多礼了,快说说朝廷使者之事,他是为什么目的而来?”

    “朝廷是鸿胪丞杨佑,奉天之诏而来,他来江东有两件事,一是替天答谢吴侯的献礼,其次是为册封公瑾和德谋而来?”

    “册封程普?”孙权一下愣住了,他半响才问道:“册封程普什么?”

    鲁肃叹了口气道:“封公瑾为夏水亭侯,同时封程德谋为南郡守。”

    孙权心中更加疑惑了,又问道:“可是南郡现在在曹操手中,封公瑾为南郡守有什么意义?”

    鲁肃虽然心中不赞成,但作为臣下,他不能隐瞒自己的主公,“杨佑还带来了一封曹操的亲笔信!”

    鲁肃取出一封信,呈给了孙权,“杨佑说,如果程普接受南郡守之职,那么曹军将把江陵乃至整个南郡让给江东。”

    孙权接过信看了看,果然是曹操的亲笔信,还有丞相大印,信中说得很清楚,曹军愿意把江陵让给江东,曹操在信中承诺,只要江东兵到,曹军就即刻撤兵。

    孙权不由怦然心动,尽管他很清楚这是曹操的离间之计,可是这个机会却是千载难逢,这其中的利益实在是诱人了。

    孙权立刻吩咐左右道:“速去把**师和程老将军请来!”

    旁边鲁肃心中叹了口气,他知道孙权被曹操的利诱打动了,可惜公瑾不在京口,希望公瑾能尽快赶回来

    后宫侧门,孙尚香怒气冲冲地快步走了出来,她这段时间被母亲天天念终身大事,使她耳朵都快听出老茧,她才偷偷溜出来散心,见了兄长,她又去后宫探望嫂,不料二嫂告诉她,她将许配给顾雍之顾济,马上就要请媒人提亲了。

    这让孙尚香不由又惊又怒,自己的婚姻大事怎么能如此草率,而且她认识顾济,在宫中当过侍卫,长得虽然不错,而且能说会道,但她一点也不喜欢。

    她当场翻脸,和二嫂争吵一场,心怀忿怒地离开了,孙尚香翻身上马,猛抽一鞭战马,催马疾奔而去。

    孙尚香冲出城门,一疾奔,不多时来到长江边,她翻身下马,在江边跪了下来,二嫂的话一直在她耳边回荡。

    “这件事你别怪我,这是母亲的意思,人是你二哥定的,母亲也答应了,我只是去和顾家商量,而且顾夫人也表示了赞同,小妹,你就准备做新妇吧!”

    此时孙尚香就想大哭一场,凭什么她的婚事不能自己做主,一定要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毁她一生的幸福。

    孙尚香嘴唇渐渐咬紧了,不行!她绝不认命,她一定要争取自己的婚姻。

    孙尚香猛地站起身,又翻身上马,“驾!”双脚一踹马肚,战马向城内飞奔而去

    铁瓮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是东吴宫和各官署衙门,而外城则是普通民居,只是都城刚刚迁来,外城还有大片空地,只有稀稀疏疏的房宅,大多是官员的官邸,以及一些先知先觉的商人。

    在外城的西北角有一座占地约十亩的官邸,这里便是左司马顾雍的府宅,孙尚香催马一疾奔,不多时便奔至顾家府门前,她手执弓箭高声娇喝道:“顾济,你给我出来!”

    一名管家从门缝看见了孙尚香,心中不由苦笑,怎么惹上这位姑奶奶了,他只得开了门,高声道:“尚香公主,我家公说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孙尚香大怒,拉满了弓箭,锐利的箭头对准了他,吓得管家本能地一缩脖,转身便跑,轰地一声,将大门关上了。

    ‘嗖!’

    一支箭射出,钉在大门上,孙尚香又抽出一支箭射出,再次钉在大门上,一连射出箭,这是吴地的一个风俗,媒人上门议婚,受婚方一般会封还一只盒,若同意婚姻,则盒里放一双筷。

    如果拒婚或者不接受求婚,则向求婚者送还支筷,表示难以成对。

    这是一种很委婉的表达方式,不让媒人为难,对方也心知肚明,议婚之事也就不了了之。

    但到了孙尚香这里,她送的却是支箭,这就叫‘以武拒婚’,四周围观的民众顿时大笑起来,这时,躲在门后的顾济终于忍无可忍,开门冲了出来。

    “尚香公主,你到底想怎样!”顾济怒喝道。

    孙尚香拉弓如满月,对准了他,冷冷道:“你去告诉你父母,有些事情最好别做,否则是自取其辱!”

    她弦一松,狼牙箭闪电般射出,顾济见利箭迎面射来,吓得他大叫一声,双腿战栗发软,‘噗!’一声脆响,这一箭射穿了他头上的冠帽,他惊得坐倒在地上,半晌,他爬起身,连滚带爬向府中跑去。

    孙尚香连声冷笑,这种窝囊废也敢娶她,简直是做梦,她调转马头向北固山奔去。

    不多时,顾雍闻讯匆匆出来,孙尚香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看了看儿头上插着的箭矢,又看了看远处围观的人群和门上钉着的支箭,气得他脸色发青,回头怒喝妻。

    “你简直疯了,竟想娶吴侯之妹,江东人谁敢娶她,你自己看一看,她已是如此表明心志了,你还要自取其辱吗?”

    顾夫人吓得低下了头,她是想和吴侯联姻,才答应吴侯夫人,没想到尚香公主竟是如此刚烈,上门以武拒婚,她心中暗暗懊悔不已,连忙道:“老爷,我什么都没有答应。”

    “哼!你自己看着办吧!”顾雍重重哼了一声,拂袖进了府宅

    书房内,孙权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在另一边,张昭和程晋都脸色严肃,他们都明白这是曹操在挑拨江东和江夏的关系,但实实在在的利益却摆在眼前,令他们不得不怦然心动。

    张昭对这次赤壁结盟一直不满,尽管江夏军事后送来了不少战利,包括船只、营帐和钱物,但江东真正需要的粮食和人口却一点没有得到,据说这是因为周瑜和刘璟签署了一份秘密协议,这让张昭不由万分恼火,数次向孙权上书施压,弹劾周瑜擅主之罪。

    虽然弹劾周瑜之事因为孙权的不愿追究而不了了之,但孙权也知道,他必须适当安抚一下张昭,否则江东内部权力失衡,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严格说起来,张昭并不是亲曹派,他应该是南统派,力主张江东统一南方,形成南北对峙,但由于曹军的强势南下,使张昭的南统主张没有被孙权采纳,孙权最终采纳了周瑜的南和主张,也就是联合江夏,共抗曹军。

    现在赤壁大胜,曹操势力遭遇重创,不得不退回北方,这样一来,以张昭为代表的统一南方的主张又再次兴起,并得到了军方二号人物程普的支持。

    “如果能拿下南郡,再和荆南四郡连为一体,我们就形成了对荆州的包围之势,同时为我们西进巴蜀打下基础。”

    张昭力劝说孙权抓住这次机会,又道:“吴侯,江陵城池高险,背靠长江,易守难攻,恕微臣直言,这是我们夺取江陵乃至南郡的唯一机会,而且是曹军拱手相让,如果我们不抓住这次机会,将来再想夺取江陵,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作为江东之主的孙权,他需要在周瑜的南和派和张昭的南统派之间进行平衡,灭掉荆州,统一南方,这当然是江东政权几代人的梦想,作为江东之主,孙权先要考虑江东的利益,而不会在意他和刘璟的私交。

    孙权唯一顾虑之前和江夏签署的盟约,上面写得很清楚,江夏、南郡、襄阳、长沙、安陆五郡都是刘璟的势力范围,江东军不得染指,也不能逾越长江。

    如果自己毁约取江陵,这无疑就是和刘璟反目,也彻底破坏江东的信用,虽然现在曹操势力薄弱,无力南征,那么将来呢?一旦将来曹操大举进攻江东,他怎么向刘璟求救?

    这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江夏军在赤壁大战中表现出的强大战斗力让他有点发憷。

    如果真的爆发战争,江东军有几分取胜的把握?这一点孙权又不得不慎重考虑。

    一面是难以拒绝的利益诱惑,另一面是获取利益的风险,使孙权有一种火中取栗之感,使他一时难以做出决断。

    张昭看出了孙权的犹豫,他又向程普使了个眼色,程普会意,便笑道:“主公,不如这样,我们可以以讨伐江陵曹军为借口,派一支数千人的小型船队,向江陵进发,假如刘璟已经抢先占领了江陵,我们就此罢手。

    假如江陵还在曹军手中,我们便可以以击败曹军夺取江陵为借口,驻军在江陵,然后主公再和刘璟谈判,争取最大的利益。”

    孙权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折中方案。

第403章 消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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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古自今,对于平头姓来说,国家大事远远不如婚姻男女之事令人感兴趣,普通民众对天使者到来并不关心,但尚香公主‘以武拒婚’之事却传遍了京口城,成为家家户户谈论的话题。【全文字阅读】

    京口的普通民众暂时还不多,只有千余户人家,各种酒馆旅舍也寥寥无几,到目前为止,开张的酒馆只有五家,其中最大的喜氏酒馆便位于京口城的主干道江南大街上。

    酒馆占地四亩地,高四层,后面还有旅舍,前后共有酒保酒姬十余人,每天生意兴隆,顾客盈门,尤其是江东的武官员,都会来这里聚会喝酒。

    傍晚时分,喜氏酒馆一如既往的热闹喧嚣,层酒楼内都坐满了客人,酒保们前后奔忙,端菜送茶,忙得脚不沾地,在楼的一间雅室里坐着十几名中低级官员,他们轮流请客,隔差五便来这里聚会喝酒。

    “真是壮观了,尚香公主竟然还给了顾家支箭,不知道顾司马当时是什么脸色?”

    众人都大笑起来,一名官员端起耳杯又道:“这只能怪顾家没有自知自明了,竟然想娶尚香公主,听说尚香公主还给了顾济一箭,射穿了冠帽,顾济吓得坐倒在地,他以为自己能降伏尚香公主,简直自以为是了。”

    另一名官员也笑道:“估计这么一闹,尚香公主真的嫁不出去了,谁家敢娶啊!”

    “那也未必,女大当嫁,只要尚香公主喜欢,她就能嫁出去,她毕竟是我们江东的公主。”

    “可是她说过非天下英雄不嫁,难道让她嫁给刘璟?不是有传闻说,大家都希望尚香公主嫁到江夏去吗?”

    “呵呵!孙刘联盟变成孙刘联姻,妙!简直妙!”

    众人正在说笑,这时旁边一人冷笑道:“什么孙刘联姻,孙刘两家马上就要开战了,你们都还在做梦吧!”

    说这话的人名叫陆新,是陆逊族弟,官任江东户曹从事,消息广,房间里一下安静下来,有人连忙问的:“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又有人道:“可是和天使者有关?”

    陆新点点头,“不是什么天使者,就是曹操的使者,我听到一个消息。”

    说到这,陆新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曹操封程公为南郡守,准备把江陵城让给我们江东。”

    房间里顿时一片惊呼,“这个消息可是真的?”众人纷纷问道。

    “当然是真的,只是吴侯怎么决定我不知道,但消息绝对可靠,此事尚未公开,大家可别出去乱传。”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沉重起来,没有人说话,大家都很清楚,一旦江东军占领江陵城,孙刘两家必然会开战

    喜氏酒馆的大掌柜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漂亮女人,名叫关喜,是一个寡妇,长得为美艳,而且泼辣能干,招待客人无微不至,喜氏酒馆的老客人都很喜欢她。

    大家都知道她原是江东第一大商贾胡顺的宠妾,倪顺年前死后,关喜被胡顺之妻赶出了胡家,她便用自己的积蓄在东吴城开了一家喜氏酒馆,生意好,尤其江东官员大多同情她,成为了喜氏酒馆最主要的客人。

    这次东吴迁都,她便卖掉了东吴城的酒馆,跟来了京口,又重新开张了喜事酒馆,一样地顾客盈门。

    当然,这只是表象,关喜实际上是陶氏商行和江东胡氏商行竞争的一颗棋,她原是陶家收养的一个孤儿,十年前奉命嫁给胡顺为妾,为陶氏商行提供内部情报,也正是她的情报,陶氏商行才得以在历阳的铁矿竞争中击败了胡氏商行。

    现在关喜的身份又变了,她成了刘璟安插在江东的秘密情报头,她的喜事酒馆同时也是江夏军在江东的情报汇集点。

    关喜身材娇小而丰满,容貌艳如桃花,一双媚眼比嘴还会说话,撩拨得很多江东高官都想续她为妾,她却在众官中游刃有余,没有任何想嫁人的意思,但又没有得罪任何人。

    此时,她正在旅舍的一间屋里核算账目,这时一名酒保出现门口,小声道:“喜娘,有消息。”

    “嗯!什么消息。”

    酒保关上门,禀报道:“刚才陆新他们说到了一个消息,说天使者到来,封程普为南郡守,并答应把江陵城让给江东军。”

    关喜前几天得到武昌的命令,命令她留意天使者来江东的目的,此时关喜刻意识到这个情报事关重大,必须立刻送走。

    她写了一封鸽信,交给酒保吩咐道:“去北固村立刻把这封鸽信送走。”

    作为一个女人,她心细如发,绝不在酒馆中发送鸽信,那样容易被发现,她在酒馆中炮制了一道烤香鸽的名菜,并在城北的北固村养肉鸽,信鸽就混杂在其中,有任何消息都去城外发送,以确保安全。

    酒保接过信,急匆匆要走,关喜又叫住他,“我再确认一下消息,等我明确消息后再通知你送走!”

    “是!”酒保退了下去。

    关喜又低头沉思片刻,这件事事关重大,不能大意,有必要再深入打听一下,她便拿了一壶酒向前院的酒馆而去。

    一个时辰后,一只鸽扑棱棱从北固山下飞起,盘旋两圈,便振翅向江夏方向飞去

    时间渐渐到了二月早春,二月初一是传统的社日,社日每年举行两次,分别是二月旦日和八月旦日,二月是祈求风调雨顺,祈求丰收,而八月社日是报答神祗,就像许了愿就要还愿一样,是两个尾呼应的节日。

    但社日又是一个全民欢庆的节日,就像后来的庙会一样,家家户户都携带酒食出门,一乡一里聚集在空旷处,席地而坐,欢社日。

    尽管早春时节仍然春寒料峭,但挡不住人们欢聚的热情,一大早,在武昌城外的旷野里,四乡八里之人纷纷从各地赶来,或喝酒跳舞,或相聚而歌,或者拿出家中多余的东西,摆摊交换,笑声歌声传遍田野,人头攒动,热闹异常。

    但对于武昌人来说,今天又是他们的祭风神和水神的日,因为从今天开始,风向正式转为东南风,可以挂帆西行。

    一早,武昌城外的码头上早已是人山人海,一万多名靠码头吃饭的挑夫,靠船吃饭的船夫,靠水吃饭的渔夫,齐聚在码头之上,在长江内已搭建了一座方圆数长的木台,高层,叫做候风台,插有杆大旗,江风凛冽,将旗角吹向西北,旗帜啪啪直响。

    四角各站一名身着白裙的年轻女巫,迎风而舞,长袖飘飘,中间则是祭案,案上的大铜盘内供奉着用面做得红马、黄牛、黑羊牲。

    祭台下站着江夏的数十名武高官,案台前,荆州刘璟身着黑色祭袍,头戴平顶冠,高举支香焚香祷告,在他身旁,各站着男女小童一名,男童是风使,女童是风臣。

    这时钟声敲响,一名祭祀司仪高喊:“吉时已到,祭拜风神!”

    刘璟将柱香插入香炉,恭恭敬敬跪下,码头上一万余人都跟着跪下,刘璟默默祈祷风调雨顺。

    他连拜拜,起身将一写有祭风颂言的白色纱巾高高抛起,大风卷起纱巾,向江心飞去,渐渐不见了踪影,又随着一声钟响,一万多民众顿时欢呼起来。

    名大汉跑上祭台,高高端起牲祭,向位于城南的风神庙奔去,数千人欢呼着,载歌载舞,跟随在名男身后奔跑,官府的祭祀结束了,下面是民间对风神庙的祭祀,同时还有社日的歌舞欢聚。

    刘璟走下祭台,对几名高官笑道:“各位猜测一下我在想什么?”

    贾诩呵呵一笑,“自然是希望风再大一点,将我们的战船早日吹到江陵。”

    “贾公这次猜错了,我在想,今天难得是社日,我们也找个空旷地,一起铺席喝酒去。”

    众人一起大笑起来,“只要州牧肯请客,我们都愿意奉陪。”

    这时,刘璟见董允站在后面向自己招手,似乎有什么事要禀报,他又对众人笑道:“玩笑归玩笑,不过咱们人情也要讲,今天虽不是旬休,但如果想去参加社日,也可以请假,只是明后天得把积压的事情补回来。”

    高官们对这种民间社日兴趣不大了,但年轻官员都比较贪玩,听说可以请假,脸色都纷纷露出喜色。

    刘璟走到董允面前,“什么事?”

    董允是刘璟的记室参军,同时暂代李孚掌管各地情报,他取出一卷鸽信,递给刘璟,“是江东传来的紧急情报!”

    刘璟取出鸽信看了一遍,是江东关喜送来的紧急快信,信中内容使他心中顿时一惊,曹操竟然准备把江陵让给孙权,他立刻意识到情况有些严重。

    沉思片刻,刘璟低声对董允道:“让贾军师和司马参军等会儿到我官房来,说我有要事相商。”

    刘璟翻身上马,带着数骑兵向江陵城内疾速奔去,他先回到了官房,快步走到沙盘前。

    这是他上个月刚刚做成的泥塑沙盘,长丈,宽两丈,由四块沙盘拼成,包括整个荆州地区和北方的南阳地区,不久的将来,汉中和巴蜀地区也会完成。

    刘璟的目光注视着江陵城,到目前为止,江陵城依然在曹操手中,刘备并没有如愿以偿,不过刘备已在油江口筑城,改名为公安县,准备将公安县变成他的军事中心。

    这时,贾诩和司马懿先后走了进来,他们感觉到有大事发生,等他们二人走近,刘璟沉声道:“上次朝廷派使者去江东的目的已经摸清了,曹操打算将江陵城让给江东。”

第404章 谋夺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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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过后,刘璟也进行了一系列的任命,任命黄忠和聘二人为偏将军,甘宁、魏延、刘虎人为中郎将。【】

    又提升廖化、霍峻、王俊、陈朔等八人为校尉,其余将官皆有封赏,官方面也稍有变动,主要是任命张机为荆州别驾,赵俨接任长沙守,又封贾诩为军师,司马懿为参军事。

    但让刘璟最为期待的是赵云,他已和曹操达成一致,用夏侯渊和毛玠二人置换刘备妻儿,这就是给赵云最后的人情,现在刘备妻儿已从邺都出发,正在前来江夏的上,据说已经到了安陆郡,刘璟已派人前去迎接。

    对于贾诩而言,他最终接受刘璟的任命,出任军师一职,这也是他反复权衡的结果,更是一场赤壁大战改变了他的意志,或者说是去掉了他内心深处的最后一丝担忧,使他意识到了刘璟的前途。

    刘璟不会是他辅佐过的董卓、李催、张绣之流,他将是唯一能和曹操争霸的枭雄,如果能一步步将他辅佐成功,也不枉自己的一生,贾诩已年过六十,他很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辅佐刘璟将是他人生最后的机会。

    也正是基于这个考虑,贾诩最终接受了刘璟的任命,出任军师一职,包括司马懿,他也欣然接受了参军事的任命,这是仅次于军师的第二号军事幕僚。

    贾诩眉头微微一皱道:“孙权几个月前才和我们达成协议,他现在就要撕毁了吗?”

    “我估计孙权不会这么快出尔反尔,但他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我觉得他会采取折中之计,而且张昭等人也会推波助澜,怂恿孙权接受曹操的方案。”

    贾诩点点头,“如果孙权有统一南方的野心,那他一定会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很可能会以讨伐曹军为名,派水军前往江陵,然后很轻易地占领了江陵。”

    刘璟背着手走了几步,他心中有些烦恼,曹操这一招驱虎吞狼之计非常成功,挑起了孙权的野心,当然,他可以阻止江东水军西进,但他担心的是孙权的野心之盒过早开启。

    从第一次和孙权谈判,刘璟便知道以张昭为代表的一大批高官强烈要求统一南方,其实他们也代表了孙权的另一面,只是碍于曹操强势南下,孙权才不得不与荆州结盟抗曹。

    现在曹操势弱,孙权真的会甘心被一纸合约束缚,放弃江东的世代目标吗?刘璟以心心,如果是他,他绝不会被合约束缚,那么孙权呢?他必然也不会被一纸合约束缚。

    想到这,刘璟缓缓对二人道:“我觉得和江东一战已不可避免了,只有将他狠狠打痛,他才会真正老实下来,不过还须和刘备先缓和一下关系。”

    “州牧若想和刘备缓和关系,不妨利用刘备的妻儿。”

    刘璟点点头,“我正有此意!”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司马懿笑道:“我建议在和江东开战之前,应先取江陵,我倒觉得这里面藏着一个机会。”

    江陵城是荆州第二大城,也是荆州南部的经济中心,不仅在经济在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而且战略地位更加重要。

    从东杀来的军队因为云梦泽的阻隔,而无法形成陆威胁,只能从水进攻,而宽阔浩荡的长江,无疑给江陵城又增加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

    历史上,江东最终凭借吕蒙的白衣渡江,用计谋夺取了关羽镇守的江陵,而此时,江陵城依旧在曹军的控制之下。

    自从曹操率军北归后,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多月,在曹操离去之初,曹仁日日备战,士兵从早到晚加强训练,同时到处抓民夫修固城池,连曹仁也天天在城头巡视,就担心哪一天江夏军忽然杀至。

    但两个多月过去,他们和江夏军相安无事,这便使曹军绷紧的弦也渐渐松懈,原本每天登城防御演练和江边的反登陆演练改成了天一次,又渐渐变成十天一次,现在距离最近一次演练,已经半个月过去了。

    对于主将曹仁,他并没有懈怠,只是他的关注点转移到了对岸的刘备军队,这是曹操临走前交给他的任务,务必剿灭荆南刘备军队,如果他能完成这个任务,将封他为县侯。

    虽然县侯之爵很令人期望,但想完成它却几乎不可能,主要是曹军兵力不足,他在江陵只有一万驻军,而刘备手中却有两万多军队,剿灭刘备显然很不现实。

    另一方面,南郡七成以上的民众都跟随刘备南下,或者东逃江夏,使南郡人口锐减,根本就无兵可征,就连抓来修缮城墙的民夫也多用女人和老人充数。

    这让曹仁十分烦恼,他知道刘备在油江口筑城,改县名为公安,但他却无力前去清剿,一方面固然是兵力不足,另一方面也是船只少,都是一些小船,千石以上的大战船几乎一艘都没有,这让他怎么渡江作战?

    一早,曹仁带领数十人赶到了码头西侧的造船所,这是他一个月前新建的一座造船所,募到余名工匠,他打算用半年时间造几艘千石战船。

    其实这也是曹仁的油滑之处,他不敢违抗命令,不肯去攻打去刘备,但表面上又要积备战,所以他修建造船所,向曹操表明自己认真准备的态,但实际上,他手中的货船就足以运载渡江,根本没有必要造千石战船。

    造船所内已经修好了两座仓库,两千余士兵正在修筑码头,挑土搬石,工地上一片忙碌,曹仁勒住战马喝道:“把几个将官都找来!”

    不多时,名牙将上前施礼,“参见大将军!”

    曹仁用马鞭一指码头令道:“立刻停止修建,带士兵们回营!”

    名牙将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敢不从,立刻奔回去招呼士兵集合,准备回营,曹仁见码头已修好大半,不由叹了口气,有点可惜了。

    他清晨时接到了丞相的命令,令他准备将江陵城交给江东军,曹仁虽然有些不舍,但更多却是庆幸,这就意味着丞相放弃了让他剿灭刘备的计划。

    曹仁又来到了造船所,两座存放造船材料的仓库已经建成,名工匠正在忙碌地拆卸十几艘五石货船,准备利用货船的材料造船。

    造船所管事立刻迎了上来,躬身施礼道:“启禀大将军,我们已经弄到制作龙骨的材料,准备明天开始动工。”

    曹仁点点头,苦笑一声道:“我是来告诉你,暂时停止造船。”

    管事一愣,又小心翼翼问道:“将军的意思是暂时停止,还是放弃造船?”

    曹仁叹了口气,“应该是放弃造船吧!”

    “那这些船匠都要解散吗?”管事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忙碌地余船匠问道。

    “这倒不必,北方很稀缺这种船匠,好好安抚住他们,以后带去北方。”

    曹仁话音刚落,外面便发生一阵骚乱,只听有人大喊:“江夏军,江夏军杀来了!”

    曹仁大吃一惊,拨马冲出造船所,只见江面上一支船队正急速驶来,都是五石左右的中型战船,船帆鼓起,在江面上行驶如飞,约五十艘战船左右,桅杆上挂着江夏军的战旗。

    曹仁随即又稍稍松了口气,才五十多艘小战船,还不足以威胁江陵城的安全,但曹仁又担心江夏军大队在后面,他当即纵马向城内奔去,又连声令道:“速调千弓弩手到岸边防御!”

    不多时,大将牛金率领千弓弩手疾速赶到码头上,很快排成了箭阵,严阵以待。

    曹仁一口气奔进城内,又跑上了城,这时,长史陈矫和十几名将领已经赶到城头眺望大江上的江夏战船。

    陈矫年约四十余岁,跟随曹操多年,务实能干,深受曹操信赖,他同时也是一个足智多谋之人,正因为这样,曹操才将他留下来辅佐曹仁。

    陈矫见曹仁步履匆忙,便笑道:“镇南将军不必担心,江陵无恙!”

    曹仁正在担心江夏大军在后面,听他这样说,便连忙问道:“先生怎么知道?”

    “因为风向在天前才改为东南风,所以就算荆州大军杀来,也没有这么快过来,看这五十余艘战船都是五石的桨船,由此可知这只是江夏军的前哨,只是为了控制江面。”

    曹仁眉头略略一皱,“先生说他们是为了控制江面?”

    陈矫点点头,“刘璟的真正目的是防止我们把江陵城交给刘备,所以他们要控制江面,不准刘备军队渡江。”

    说到这,陈矫也微微叹息道:“恐怕我们的船只也保不住了。”

    曹仁心中一沉,举目向码头方向望去,只见江夏战船果然向停泊在码头的船只发动了攻击。

    码头上,曹军千弓弩兵乱箭齐发,箭矢铺天盖地射向江中的船队,但没有任何效果,江夏军战船相距稍远,使曹军箭矢无法射到.

    大江上的江夏军船队并没有靠岸,而是停泊在曹军弓弩兵的射程之外,利用石炮和火箭向停泊在码头上的数艘渡船发动了进攻。

    只见乱石横飞,一只只装满火油的陶罐凌空射来,在船只上破碎,火油流满一船,很快被火箭点燃,码头上烈焰腾空,数艘船只被浓烟和烈火包裹,江面上燃起了熊熊大火。

第405章 赵云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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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光浩渺的大江之上,一支由数艘战船组成的西征水军,正浩浩荡荡向江陵方向驶去。【全文字阅读】

    战船上挂着风帆,强劲的东南风将白色的风帆吹鼓起,就像一片片在江面上飞驰的白云,延绵数十里,声势浩大。

    船只已经过了洞庭湖,正向西北方向疾驶,前面里外便是油江口,在为一艘千石大船上,刘璟走过船舱走廊,来到位于最里面的船舱前。

    船舱门口站着两名士兵,他一起向刘璟行礼,“参见州牧!”

    “起来吧!”

    刘璟看了一眼船舱,又问道:“里面情况如何?”

    “回禀州牧,很安静,两位夫人刚才还在说话,这会儿没有声音了。”

    这时,门忽然开了,露出一张俏丽而苍白的脸,面带病容,她正是刘备的甘夫人,她被曹军俘获时,正好小产没两天,然后便是长途跋涉去了邺都,途劳累使她身体受到了大的伤害,一直恢复不过来。

    刘璟微微笑道:“我来告诉夫人,公安县就快到了,可以收拾东西了。”

    甘夫人勉强一笑,“州牧请进来坐吧!我们有几句话想说。”

    刘璟犹豫一下,他还是推门进了船舱,船舱里很宽敞,这里原来是将领们商议军务之处,现在临时改成刘备妻儿的寝舱。

    船舱里堆满了各种物和十几口箱,糜夫人和两名丫鬟在慢慢收拾东西,在她身旁放着一个藤编的大摇篮,刘禅在摇篮里睡得正香甜。

    糜夫人见刘璟进来,便点点头笑道:“州牧请坐!”

    刘璟坐下来欠身道:“一而来,没有能照顾好夫人,希望夫人多多包涵。”

    “州牧说哪里话,我们在船上过得很好,是我们最愉快的一段时光,更要感谢州牧把我们换回来,让他们父能团聚,这简直就是再造之恩,我们替禅儿叩谢州牧了!”

    说完,糜夫人和甘夫人都跪下,向刘璟深深磕头,刘璟连忙虚托,“两位夫人千万不要行此大礼,刘璟是晚辈,为皇叔尽一点力也是理所应当,而且赵云将军再请求我能换回小公,我希望小公长大后能记住赵云将军之恩。”

    半晌,糜夫人叹息一声,“我们心里明白,赵将军之恩我们会铭记于心。”

    刘璟站起身,“到了公安县,皇叔会有船只来接,两位夫人先收拾东西吧!大概下午就到了。”

    刘璟行一礼,告辞而去,离开了船舱,刘璟慢慢走到船头,赵云站在船头,怔怔地望着江面,显得心事重重,没有注意到刘璟已经走到他身边。

    “兄长不去和她们说几句话吗?”刘璟微微笑道。

    赵云这才发现身边的刘璟,他摇了摇头,“大家心里都明白,见了面反而尴尬,只要她们母能平平安安抵达公安县,我便无愧于心。”

    “我刚才见过她们了,她们很期待父重逢的一刻。”

    赵云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这是贤弟的心胸,能够用曹操最重要的大将把他们换回来,又将他们母送回丈夫和父亲身边,一般人真的做不到。”

    刘璟却淡淡道:“我并没有这个心胸,就算赎回来,我也不会轻易交还刘备,毕竟刘备屯兵江南,对江陵虎视眈眈,只是我想让兄长解开最后的心结,能够成家育,能过普通人的生活,能够让九泉下的父母瞑目,至于兄长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奋斗,说实话,我并不是很在意。”

    赵云回头注视着刘璟的眼睛,他从刘璟的眼中读到了真诚的关怀,使他心中不由一阵感动,他轻轻拍了拍刘璟的肩膀笑道:“你就是我兄弟,我怎么能不帮你,你放心,我并不是迂腐之人,我分得清好歹,我对刘皇叔已仁至义尽,今天之后,我不会再欠他什么。”

    说到这,赵云又笑道:“再说了,若我有了儿,我总得给他留点什么吧!所以还得为儿孙奋斗,否则,将来我怎么好意思问你要良田美宅。”

    刘璟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想不到兄长也有一颗功利之心。”

    赵云呵呵一笑,“我当然有,不过以后叫我龙将军,那样我的压力会小一点。”

    两人对望一眼,忍不住一起大笑起来,这一笑,将赵云压抑在心中多年愁绪也一扫而空

    长江从江陵南下,流出一条弓形轨迹,油江口就位于弓弧中间,而就油江口南岸和长江交汇处,开始修建一座新城,这里便是公安城,刘备将在这里建立他的军政中心。

    在长江对岸建立军政中心也是出于一种无奈,赤壁大战结束后,从南郡逃去武陵的十几万民众开始陆续返乡,他们不愿留在武陵。

    与此同时,大部分将士也不愿意呆在偏僻荒凉的山区,强烈要求返回南郡,刘备无奈,只得招募民夫,开始油江口筑造新城。

    之所以选择在油江口筑造新城,主要考虑在油江内造船,这也是刘备最大的心愿,造出艘战船,渡江北上,重夺江陵城。

    此时刘备便站在尚未修建完成的公安城头之上,注视着远方波光浩渺的江面,他心情颇为激动,就在上午,他接到了刘璟派人前来送信,他的妻儿即将送至公安城。

    虽然他没有派人去和曹操谈判赎回儿,但并不代表他不关心自己唯一的儿,只是他知道赎回儿必然会付出他难以承受的代价,所以他一直在犹豫之中。

    刘备却没有想到,刘璟竟然用夏侯渊和毛玠换回了他的儿,而且还愿意不附带任何条件地还给他,当然,刘璟在给他信中写得很清楚,这是赵云的面,是赵云还他最后一次人情。

    这便使刘备的心情颇为复杂,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样,怎么也不是滋味,他并没有感激赵云,相反,他感到的是一种羞辱,赵云用放回自己妻儿来对他进行羞辱。

    但不管怎么说,刘璟的这个人情他还是欠下来了,这个人情他早晚还得还。

    这时,有士兵指着远处江面大喊:“有船队来了!”

    刘备也看到了,远方江面上出现了一片小黑点,这必然就是江夏军的船队,待船队慢慢驶近,刘备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竟然是一支无比庞大的船队,浩浩荡荡从天际边驶来,他就仿佛一脚踏空,心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不是他以为的一艘送人大船,而是江夏的主力军队,这这明显是来攻打江陵,如果江夏军拿下江陵,还有他刘备的机会吗?

    这时,诸葛亮也快步走到他身旁,微微叹了口气道:“这一天还是来了!”

    “军师,这可如何是好?”刘备不安地问道。

    诸葛亮摇摇头,“当初我不赞成主公攻打江陵,就是因为刘璟迟早会杀来,江夏军水军犀利,我们无法和他们在江面上对抗,一旦被他封锁长江,江陵也是一座孤城,粮草后援送不过来,江陵城能坚守到几时?一旦我们主力在江陵城被江夏军歼灭,甚至连主公都会成为战俘,对我们将是毁灭性的打击,现在看来,我当初的担心并没有错。”

    刘备呆立片刻,才叹了口气道:“还是军师有远见,我若强行夺城,最终将一无所有。”

    诸葛亮又笑道:“我们的命运在巴蜀,一旦拿下巴蜀,主公就将彻底翻身。”

    “是啊!我也只能期待那一天。”

    这时,有士兵再次高喊:“启禀皇叔,江夏军的战船在江面上停住了。”

    刘备点点头,“通知糜公出去吧!”

    哨塔上红旗挥动,两艘五石的战船从油江口驶出,向停泊在江心的江夏主船驶去,船头上站着刘备的主要幕僚糜竺,他是代表刘备前去迎接妻儿的到来。

    此时刘璟也站在船队,远远眺望油江口东岸修筑了一半的公安城,城池旁边还有大片军营,唯独看不见战船,这时,从油江河口内驶出了两艘战船,刘璟笑了起来,看来刘备的战船是藏在油江口内。

    船只缓缓驶近,旁边赵云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起来,他认出了糜竺,不知为什么,他忽然不想再见刘备的任何下属,甚至包括刘备本人,他都不想再见一面,他转身便向大船的另一头走去。

    这时糜竺的船只靠拢了大船,糜竺拱手对刘璟笑道:“皇叔听说妻儿到来,过于激动,以至身体有点不适,特命我向州牧表示万分的感谢,这份恩情皇叔会铭记于心。”

    “呵呵!糜公客气了,这应该感谢赵将军。”

    刘璟一回头,却不见了赵云,他心中不由暗暗苦笑一声,赵云最终还是不想见刘备的人,他只得对士兵道:“把两位夫人请出来吧!”

    不多时,糜、甘两位夫人抱着阿斗从船舱里出来,后面几十名士兵替她们拿箱,两位夫人都十分激动,尤其糜夫人看见自己兄长来接,她的泪水顿时流了下来。

    “人平安就好!”

    糜竺也激动万分,连声道:“两位夫人快请上船!”

    士兵们搭上梯,两名丫鬟小心地扶着两位先后上了自己船只,这时,糜竺忽然看见了站在船尾的赵云,他缓缓抱拳向赵云深深行一礼,赵云也拱手回了一礼。

    糜竺心中叹息一声,这么好的大将,主公竟然毫不珍惜,真不知该怎么说了,糜竺又再次向刘璟感谢,这才上了船,喝令开船。

    赵云站在船尾默默注视着船只渐渐驶远,他心中那个结在这时蓦地解开了,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欠刘备任何人情。

    刘璟也在注视着刘备船只走远,但他更关注刘备的战船,此时他的目光投向了油江口。

    一招手,刘璟将一名亲兵叫上前,低声吩咐道:“去告诉李俊将军,让他率一支水军留下,务必将刘备军队的战船和造船所给我统统摧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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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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