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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振奋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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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盛焦急声音引来众人一片惊愕的目光,张昭快步上前问道:“徐将军,出了什么事?”

    徐盛连忙行礼道:“禀报军师,卑职在半途遇到了江夏军的主力南下,有上千艘战船,即将抵达柴桑了!”

    众人一片哗然,江夏主力竟然杀来了,黄盖急问道:“那你有没有去通报周护军?”

    “卑职已经派人去通报了。【】.”

    张昭脸色为难看,江东军遭遇一连串的打击,实在是在被动了,他不知该怎么面对吴侯,但形势摆在这里,不容他回避,他心中叹息一声,对徐盛道:“徐将军请跟我来!”

    他又一次带着徐盛走进了院,院里很安静,只有房门口站着四名泥雕一般的侍卫,张昭走到门口高声道:“启禀吴侯,徐将军有要事禀报!”

    房间里没有声音,张昭无奈,给徐盛使了个眼色,徐盛上前道:“启禀吴侯,卑职在去下雉县的半遇到了江夏军主力,足有上千艘战船,声势浩大,卑职急急赶回柴桑,他们也应该不远了。”

    房间里传来低低‘啊!’的一声,随即只听孙权嘶哑着声音道:“徐将军请进!”

    徐盛推门进了房间,张昭也想跟进去,但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动,吴侯说得很清楚,徐将军进去,可没有包括他。

    张昭无奈地负手在院里踱步,他心中也有点乱,但狼告诉他,程普不过一败而已,还远没有一败涂地的程,倒是吴侯的负气关门,有点自乱阵脚了。

    片刻,徐盛从房间里走出,张昭立刻低声问道:“吴侯怎么样?”

    徐盛小声道:“就是气色不好,别的没什么,也很冷静,没有一点慌乱,命我即刻通知周护军撤回来,另外命我暂时负责水寨防御,卑职要立刻去水寨。”

    张昭松了口气,看样吴侯已经相通了,他点点头,“去吧!”

    徐盛快步走了,这时,房间里又传来孙权的声音,“命黄盖将军和敬来见我!”

    侍卫出去了,张昭再也忍不住道:“吴侯,微臣有话要说。”

    冷静片刻,传来孙权淡淡的声音,“我没事,军师去休息吧!外面众人都去休息,恢复正常。”

    张昭呆了一下,这是把自己排除决策圈的意思,他忽然明白过来,吴侯已经选择了周瑜的主张,放弃了自己的主战,他心中苦涩,只得行一礼,默默向院外走去。

    房间里孙权并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勃然大怒,他显得很平静,事实上,他并不是受程普之败打击,而是他想静下心,好好想一些事情。

    孙权负手站在窗前,望着后院的几株桃树,桃花早已谢去,枝头挂满拇指大的小毛桃,他成为江东之主已有数年,几年来他肩头始终压着重重的担,他的父亲为江东打下了基础,而兄长又统一江东,建立了政权。

    他站在父兄的肩膀上成为江东之主,他不甘心永远呆在父兄的阴影之下,也渴望着能超过父兄,统一南方便成为了他最大的心愿,也成为这么多年一直压在肩头的重担。

    建安九年第一次西征虽然惨败而归,但他并不甘心,他一直在厉兵秣马,等待第二次机会,这次赤壁之战,曹操大败北归,江夏军再一次显示出了强大的水上实力。

    其实孙权也有点犹豫,此时出兵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江夏军的强大让他害怕,他很清楚,如果此时不战,他永远不会有机会,正在在这种不得即失的心态之下,他做出了出兵的决定。

    而曹操把南郡让给他,不过是一个引,而绝不是根。

    孙权轻轻叹了口气,他的狼很清醒,程普的全军覆没已经预示着他此次西征的失败,只是他该怎么面对这次失败,他统一南方的雄心壮志终将成为泡影。

    “卑职黄盖求见!”房间外面传来黄盖的声音,打断了孙权的思。

    孙权走回位坐下,沉声道:“进来!”

    黄盖走进房间躬身施礼,“参见吴侯。”

    “黄将军,军队士气如何?”孙权平静地问道。

    黄盖摇摇头,连忙道:“启禀吴侯,流言多导致军心不稳,恳请吴侯前去安抚军心。”

    孙权淡淡一笑,“不需要我去安抚,你集中将领说几句就是了,让他们传达给士兵。”

    黄盖咬紧牙关问道:“那卑职该怎么说?”

    “你承认我们战败,不过杀敌千,自损八,江夏军也是惨胜,我们阵亡一万,他们阵亡八千,无力东进,就这么说吧!”

    “卑职遵命!”

    黄盖转身要走,孙权又叫住他,“另外,我决定重新任命公瑾为大都督,免去程普大都督之职,好好协助公瑾吧!”

    黄盖呆了一下,“遵命!”他答应一声,急急出去了。

    孙权叹了口气,还是得靠周瑜啊!

    这时鲁肃出现在门口,躬身道:“吴侯找微臣吗?”

    鲁肃在半遇到了吕蒙的船队,和吕蒙一起回到柴桑,他大概已经清楚目前的战局,对江东非常不利,就在刚才,他也听说江夏大军即将到来的消息,更让他忧心忡忡。

    孙权看了看他,笑道:“快进来坐下!”

    鲁肃走进房间,在一旁坐下,不敢多言,孙权苦笑了笑,“敬心中一定在嘲笑我吧!”

    鲁肃吓得连忙跪下,“微臣不敢有半点嘲笑。”

    “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孙权沉吟片刻,叹息一声道“敬,你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鲁肃紧咬一下嘴唇说:“微臣觉得,陆上失败对我们水军并没有什么影响,江夏军的胜利也不能支援刘璟,只是军心士气问题。”

    “你错了!”

    孙权摇了摇头,“江夏军损失不大,如果我是刘璟,我会命赵云或者黄忠继续向东进军,兵压京口,这对打击江东的军民士气将有不可估量的后果,另外,没有程普军队兵压武昌,我此战必败无疑,影响其实很大。”

    鲁肃哑口无言,他只是想安慰孙权,但孙权却很清楚,看得比他透彻,半晌,鲁肃苦笑道:“那吴侯打算怎么办?”

    孙权沉默片刻,缓缓道:“我想让你去找刘璟,谈一谈两家罢兵。”

    鲁肃愕然,“吴侯是要微臣去求和?”

    孙权点点头,“只要能保住江东军顺利撤回江东,我愿意向他求和。”

    鲁肃缓缓点头,“微臣明白了,这就去!”

    孙权忽然压低声音,“此事只能你我二人知晓,切不可告诉第人,连公瑾也不能说!”

    鲁肃当然知道这会大损害主公威望,绝对不能说出去,他连忙点头,“吴侯放心,微臣心里如明镜一般。”

    孙权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你告诉刘璟,如果他愿意,我把尚香许配给他为从妻,孙刘两家永结秦晋之好。”

    江夏军的战船终于浩浩荡荡抵达了柴桑,一千余艘战船在柴桑外的江面上列成了巨大的方阵,宽十里,长十余里,声势为浩大壮观,这是水战中的摆阵,用气势来压倒对方,这比军队摆阵还要更加震撼人心。

    城头上,数千江东军呆呆地望着江面上声势浩大的江夏军,每个人脸色惨白无比,心中充满了恐惧,这时一名年轻士兵吓得蹲了下来,在城墙边缩成一团,捂着脸放声大哭,“我要死在这里了,再也见不到爹娘了!”

    “窝囊废!”

    孙尚香冲上来,狠狠一脚向士兵踢去,斥骂道:“贪生怕死,你还是军人吗?”

    年轻士兵吓得不敢吭声了,孙尚香又踢他一脚,“给我站起来!”

    士兵战战兢兢站了起来,孙尚香抽出剑指着他咽喉,“你就算死,也要站着死,听见没有!”

    “卑职听见了。”

    孙尚香收回剑,望着周围望着她的数士兵,她高声喊道:“大家都是江东的好男儿,是军人!就算死,也要战死沙场,切不可懦弱,让你们父亲蒙羞,让你们的儿感到耻辱,振奋起精神来,不过是战船,我们江东也有,绝不比江夏军差!”

    她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城头上,数千名士兵呆呆地望着她,每个人都被她的言语感染了,一种战死沙场的勇气在每个人缓缓燃起,年轻士兵眼中涌出泪水,他忽然高举手臂喊道:“宁可战死沙场,也绝不投降!”

    “男儿战不畏死!”

    “公主万岁!”

    江东军士气高涨,欢呼声响彻天际,连水寨的一万多军队也跟着高呼起来,黄盖远远站在城边注视着孙尚香,他眼睛也有点湿润了,谁再说公主是江东的麻烦?她是江东的珍宝

    城头、水寨的江东军的欢呼声传到了江面上,刘璟凝神细听,忽然笑了起来,对贾诩道:“军师听到什么了吗?”

    贾诩表情有些奇怪道:“微臣好像听见在喊公主万岁。”

    “我也是听见这句喊声,难道尚香公主也在军中不成?”

    “应该是,而且她应该是在振奋军心,州牧听听这喊声,很有士气!”

    刘璟冷笑一声,“再有士气又有何用,迟早会葬身江底!”

    他见摆阵效果不大,便下令道:“传我的命令,船队停驻北岸!”

    桅杆上令旗招展,江夏军战船开始缓缓掉头,陆陆续续向北岸驶去。

第437章 鲁肃求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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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鲁肃乘一艘小船从水门离开了柴桑城,向江北岸缓缓驶去,船只渐渐靠近了江夏军的临时水寨,所谓临时水寨,就是一艘艘大船尾相连,形成了外围防御。【阅读网】

    鲁肃的小船距离江夏军临时水寨还有两里,几艘巡哨船便发现了他,士兵大喊:“是什么人?”

    鲁肃连忙高声道:“我是吴侯使者,奉命求见刘州牧。”

    一艘哨船驶近,船上屯长认出了鲁肃,“原来是鲁公!”

    “正是!”鲁肃笑眯眯拱手道:“特来求见你们州牧,还烦请带我入寨。”

    “鲁公请随我们来!”鲁肃多次前来江夏,将士们都认识他。

    哨船将鲁肃船只领进了水寨,在大营门口等待了片刻,记室参军董允快步迎了出来。

    “鲁公,州牧有请!”

    “有劳董参军了!”

    鲁肃呵呵一笑,跟着董允进了大营,向中军大帐而去,江夏军驻营还没有完成,规划道、搭建帐篷,士兵们来来去去,营地内十分忙碌。

    “请问参军,州牧今天心情如何?”鲁肃面带笑容,却又小心翼翼问道。

    鲁肃深知他此次担负的重任,他心中很紧张,甚至感觉刘璟的心情也会影响到他这次求和的成果。

    董允感觉到了鲁肃的紧张,微微一笑道:“鲁公觉得州牧的心情会影响大局吗?”

    鲁肃也笑了起来,轻轻舒一口气,他是有点多虑了

    大帐内,刘璟背着手来回踱步,耐心地等待鲁肃的消息,坦率地说,刘璟并没有想到鲁肃会来,但鲁肃的到来并没有让他吃惊。

    他当然知道鲁肃为何而来,程普军队的覆没,江东的北方大门洞开,就已经预示着孙权这次西征的失败。

    作为一个狼的江东领导者,孙权绝不会坐以待毙,他必然会以最小的代价全身而退,而鲁肃的到来不过是一次试探,试探江东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而对于刘璟,他也同样急于结束与江东的战争,集中精力西扩,但他必须要有长远的战略眼光,一定要借这次机会打瘸江东,否则江东还会趁他无暇顾及荆州之际再次卷土重来,这一战他至少要保证江东十年内无力西征。

    同时他又不能打得狠,给曹操可趁之机,他必须把握住这个,让孙权不敢再西征,却又保存一定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心理上击垮对方,让江东上下从内心深处畏惧荆州。

    这时,亲兵来报,“启禀州牧,鲁肃已经入帐了。”

    刘璟点点头,坐了下来,象老僧入定一般,进入冥想状态

    鲁肃跟随董允走进一顶大帐,让他意外的是,在帐中等候他之人并不是刘璟,而是贾诩,顿时让鲁肃一阵愕然,回头望向董允,意思是说,‘怎么不是刘州牧?’

    贾诩呵呵一笑,“州牧身体有些不适,特让我替他接待鲁公,鲁公请坐吧!”

    鲁肃忽然明白过来,刘璟必然已经看透自己只是为试探而来,他当然不会过早摊牌,而是抽身隐入帐后,把贾诩推到前台,同样来试探自己,想到这,鲁肃无奈地苦笑一声,上前行一礼坐下。

    董允命士兵上茶,他也坐在一旁,他以记室参军的身份参与接见鲁肃,足以显示出刘璟对这次会谈的重视,董允的存在就是一种表示诚意的姿态。

    鲁肃沉吟一下道:“我们在柴桑之战中,抓获了近两千江夏军战俘,想和贵方谈一谈战俘的交换问题。”

    贾诩眯眼一笑,“原来鲁公只是来谈战俘问题,那就不用我参加了,我去把甘将军请来,战俘问题由他负责,请鲁公稍坐。”

    说完他起身要走,鲁肃顿时急了,连忙道:“战俘只是一方面,还有别的要事和贵军商议,请贾军师留步。”

    贾诩又坐了下来,笑而不语,等待鲁肃继续说下去,鲁肃已经知道自己被贾诩看透了,他不能再兜圈了,性直入正题。

    鲁肃沉吟一下道:“由于山越在会稽闹事,江东内部不稳,吴侯想结束这场战役,特命我来和贵军商量。”

    他刚说完,旁边董允便气愤地说道:“擅自撕毁协议,攻占我柴桑,当我们荆州是菜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贾诩一摆手,止住了董允的愤怒,依然笑眯眯道:“什么事情当然都可以商量,只要吴侯能表示出足够的诚意,我想我家主公一定会记起和吴侯的兄弟之情,恭送吴侯回江东。”

    鲁肃胀红了脸,半晌才呐呐道:“不知军师指的诚意是什么?能否向肃明言。”

    “呵呵!只有几个小小的要求罢了。”

    “军师请说!”

    贾诩笑得如狐狸般奸诈,不紧不慢道:“第一个要求,希望吴侯长孙登来江夏读书。”

    第一个要求鲁肃就不能接受,说得好听,什么来江夏读书,分明就是来江夏当人质,而且长还年幼,尚不足一岁,怎么可能来荆州?

    他急忙道:“吴侯有意将其妹尚香公主许配给楚侯为从妻,荆吴两家以结秦晋之好,我觉得这足以表示吴侯的诚意,吴侯长尚年幼,来江夏读书之事,我看就免了吧!”

    贾诩大笑起来,“这是好事情啊!不过还要请示州牧本人是否愿意,另外,吴侯不也要请示吴老国吗?此事且放在后面商议,当然,我们也知道吴侯长年幼,可以再商量嘛!”

    鲁肃明白贾诩的意思,既没有说可以,也没有说不行,也就是说,孙登为质这一条荆州不肯取消,但有商量的余地,也就是说,可以用别的条件来交换。

    他点点头,“请贾军师继续说。”

    “后面还有条,我就一并说了吧!”

    贾诩态变得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十分坚决,用态的变化来表示后面条不容商议,“第二条是补偿,我们要求江东赔偿粮食一万石,准许五年之内赔清;第条是江东不得拥有五石以上战船,五石以上战船必须全部销毁;第四条便开放贸易,江东不得禁止和荆州的贸易,包括铁矿和粮食贸易都必须放开。”

    鲁肃仿佛一步步踏入深渊,他心中为苦涩,后背直冒冷汗,除了第四条可以接受外,其他条吴侯一条都不会接受,苛刻了,简直要置江东于死地。

    鲁肃叹息一声,“除了第四条我可以答应,其余条我都无权答应,只能回去禀报吴侯,也请贾军师转告刘州牧,希望他能够狼冷静,提一些江东能够接受的条款,言尽于此,肃告辞了!”

    贾诩给董允使个眼色,董允起身道:“我送鲁公出去!”

    鲁肃心中不满,转身愤然而去,贾诩却笑着目送他走远,这才出帐去见刘璟。

    他走到中军大帐对侍卫道:“请替我禀报州牧。”

    “不用禀报,军师请吧!”

    贾诩走进大帐,见刘璟负手站在地图前,便笑问道:“州牧真有这么冷静吗?”

    刘璟微微一笑,“这么快就会面结束了,我当然知道是什么结果,所以也不必期待。”

    “但也有意外的收获。”

    “哦?是什么?”刘璟好奇地笑问道。

    “吴侯想把尚香公主许配给州牧为从妻,以效秦晋之好,这不是意外收获吗?”

    刘璟苦着脸道:“我可不敢娶那个勇烈公主,半夜里她会把我一刀刺死在榻上。”

    贾诩大笑,连旁边几名侍卫也忍不住‘噗!’笑出声来,刘璟回头瞪了几名侍卫一眼,又问道:“还有什么收获?”

    “别的就没有了,什么交换战俘,我估计州牧也不感兴趣,看得出,孙权想用最小的代价脱身,所以州牧提出的四个条件,除了第四个可以答应,其余他们都不能接受。”

    说到这,贾诩低声笑问道:“一万石粮食,是不是狠了一点?”

    刘璟呵呵一笑,“既然孙权想来做生意,那我自然会漫天开价,他不答应,那就打,把他打瘸了,他自然就会答应了,战争不就这么回事吗?”

    贾诩点点头,由衷赞道:“主公越来越高明了。”

    刘璟看了一眼贾诩,贾诩居然称自己主公,看来他真的要认主了。

    贾诩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变化,他沉思一下又补充道:“既然孙权求和,说明他已经有了退意,为了防止江东军从陆撤离,建议我们加强陆方面的监视。”

    刘璟点了点头,“确实很有必要!”

    鲁肃心事重重地返回了柴桑,小船顺着漕河进了第一道水门,里面是瓮城,还要再过一道水门才进入内城,刚进入瓮城,旁边岸上便传来一个年轻女人冷冷的声音,“鲁参军,你擅自出城,去哪里了?”

    鲁肃一回头,原来是尚香公主,手执一支锐利的长矛,正冷冷地盯着他,鲁肃连忙拱手道:“回公主话,鲁肃奉吴侯之命出城,并非擅自出城。”

    说完,他取出孙权金牌,出示给孙尚香,孙尚香却不睬他那一套,手中长矛一挥,锋利的矛尖顶住了鲁肃的胸膛,哼了一声,“鲁参军,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去见刘璟了?”

    孙尚香之所以这么威逼鲁肃,是因为刚才她遇到步骘,步骘笑容怪异地恭喜她,让她心中不解。

    孙尚香虽是勇猛刚烈之女,但她同样也有冰雪聪明的一面,她明白对一个未婚女说恭喜是什么意思,必然和她的终身大事有关,她又听说鲁肃出城了,心中便有了疑惑,特地站在瓮城内等他回来。

    鲁肃感到胸前一阵刺痛,矛尖刺入他的皮肤,只得叹口气道:“这是军国大事,公主何必插手?”

    “哼!我才不管什么军国大事,我只要你发誓,你出去之事和我无关。”

    鲁肃面露难色,他不是会说谎之人,这让他怎么发誓?

    他这一犹豫,孙尚香立刻看出来了,她一把抓住鲁肃衣襟,将他揪上岸,抽出青月剑顶住他的脖,咬牙低声问道:“你说!兄长是不是想把我嫁给刘璟?”

    鲁肃苦笑一声道:“刘璟是天下英雄,英武不凡,年龄也和公主相当,公主难道还看不上他吗?”

    “呸!”

    孙尚香满脸怒色,“谁愿嫁给他,他是江东仇敌,我欲杀之而不得,莫说嫁给他了,做梦吧!”

    鲁肃摇了摇头,黯然道:“公主就是想嫁给他恐怕也很难,江夏的条件苛刻,我们无法接受,公主不要想得多了。”

    孙尚香本想问什么条件,但一转念,这不是自己该问的话,她放开了鲁肃,恨声道:“既然敢西征,就该有承担失败的勇气,大丈夫战死沙场,还有儿可以继承事业,有什么好谈的,兄长非要去自取其辱,堕父兄威名,只会让天下人不耻。”

    鲁肃不由肃然起敬,他心中也有一丝惭愧,自己的见识和勇气竟然还不如一个女,他默默点头,“公主骂得好,不过此事事关重大,切不可泄露出去,吴侯再叮嘱过。”

    “我什么都不知道!”孙尚香冷冷丢下一句话,转身向城头走去。

第438章 孙权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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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间里,孙权黑着脸听完鲁肃的汇报,他‘砰!’地一拍桌,怒不可遏道:“简直欺人甚!”

    孙权负手在房间里来回疾走,他简直不敢相信刘璟竟然会提出这样苛刻的条件,让自己年幼的儿为人质,赔偿粮食万石,不能拥有五石以上的战船,全面放开贸易,这简直就是要毁掉江东。【】

    “我一条都不会接受!”孙权咬牙切齿道。

    鲁肃叹了口气,他觉得吴侯失态了,失去了冷静,这可不是一国之君的仪态,他低声提醒道:“吴侯这样盛怒,或许正中了刘璟之计。”

    孙权一怔,鲁肃这句话如一盆冷水似的泼在他头上,他慢慢负手走到窗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良久他才缓缓道:“敬觉得这样的条件我能接受吗?”

    “当然不能接受!”

    鲁肃毫不犹豫道:“我当场表态,吴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条件,不过”

    鲁肃迟疑一下又道:“今天这些条件是贾诩向我提出,并非刘璟亲口说出,所以微臣以为,这不是真正的条件,还可以讨价还价。”

    孙权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这么高的价,还能怎么样讨价还价呢?八十万石,还是六十万石,销毁两千石战船,还千石战船,送我儿去,还是让兄弟去,我们都承担不起,敬,你明白吗?刘璟根本没有谈判的诚意啊!”

    说到这,他回头对门口侍卫道:“去把周都督请来!”

    ‘周都督?’鲁肃愣了一下。

    孙权淡淡一笑,“公瑾已经回来了,我撤销程普都督之职,重新任命公瑾为大都督,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鲁肃心中倒有点失望了,应该说吴侯也没有和谈的诚意,只是让自己去试探一下,稍遇挫折,就不肯再谈下去了,刘璟和吴侯双方都在试探,都不肯让步,看来是要决一死战了。

    其实鲁肃也没有看懂孙权的内心,孙权内心很矛盾,战与和各占五成,一方面他还远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手中还有六万水军精锐,还有柴桑城可以依靠,他认为自己还有取胜的机会。

    另一方面,程普的全军覆没让他感受到巨大的压力,他害怕水军也会全军覆没,所以想用最小的代价脱困东去。

    但刘璟看透了他的心机,以天价条件堵住了他最小代价脱困的企图,逼迫孙权不得不战。

    这时,周瑜走进了书房,周瑜是刚刚才快马加鞭赶回来,他的军队还在返回的半,他得到徐盛的报信,当然知道形势严峻,江夏主力顺江南下,他们的火油自然也就运不出去了。

    没有火油的下雉城已经不重要,周瑜便放弃了夺取下雉城,急急赶回柴桑,他上前深施一礼,“参见吴侯!”

    “先坐下!”

    孙权还是没有回头,而是淡淡说道:“敬,你把见对方的情况告诉公瑾吧!”

    鲁肃便将他去江夏军和谈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周瑜,周瑜心中也有了几分怒气,“吴侯,刘璟丝毫没有诚意,不用再谈了。”

    孙权点点头,“敬先下去休息吧!其他人都下去。”

    鲁肃起身告退,几名侍卫也都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孙权和周瑜两人,孙权这才转身注视着周瑜,“我想知道,我们究竟有几分胜机,你照实告诉我。”

    周瑜沉思良久道:“坦率的说,我们只有分胜机,这并不是因为程将军在庐江之败,而是我们实力不及所致。”

    孙权坐了下来,问道:“你认为我们哪方面不如江夏军,火油吗?”

    周瑜笑了笑解释道:“火油只是一方面,现在我们也有火油,量虽少,但毕竟能发挥作用,关键是时机,此次西征正好是江夏军战胜曹军之后,士气旺盛,又是本土作战,有同仇敌忾的心理优势,而我们千里跋涉西征,士兵离开乡土远征,这本身就是一种不利因素,此长彼消,所以我们只有成胜机。”

    “只有成?”孙权低低叹息一声,神情显得有些失落。

    周瑜沉思片刻道:“如果吴侯只是想撤军,或许微臣倒有一个冒险的计划。”

    孙权大喜,连忙道:“公瑾请说!”

    周瑜笑道:“可以用金蝉脱壳之计,明战暗退,用水战吸引刘璟,但我们实际上从陆撤军,这样便可以保存主力,用最小的代价撤回江东。”

    孙权呆了一下,“公瑾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弃战船?可这里有我们江东近七成的战船,如果丢掉了,我们至少五年内翻不过身来,这和刘璟要求我们放弃五石以上战船有何区别?”

    周瑜点了点头,“没有所失,不会有所得,不仅是战船,至少还要放弃一万军队,才能保证主力平安东撤,而且”

    说到这,周瑜停住了,他发现吴侯有点心不在焉,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他耐心地等吴侯思考。

    孙权惊觉,连忙道:“我在听着,公瑾请继续说下去。”

    周瑜这才继续道:“而且必须今晚就撤离,派军船夜袭江夏军水寨,同时主力军队向东撤离,连续行军天才能摆脱江夏军的追杀。”

    “为何今晚就要撤离?”孙权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因为吴侯已经派敬与刘璟和谈了,暴露了主公示弱的心思,刘璟焉能不防我们从陆撤走,所以时间非常紧迫,必须今晚就撤离。”

    孙权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低下头道:“让我考虑一会儿,再考虑考虑。”

    周瑜独自一人坐在外间默默地喝茶,他很了解吴侯,吴侯表现出的犹豫让周瑜明白了,吴侯不会采纳自己的方案,吴侯不想付出大的代价,放弃所有战船和一万军队,吴侯不肯接受。

    更关键是,吴侯此时还抱着一丝侥幸,至少还有分战胜江夏军的希望,这让周瑜已无话可说。

    这时门开了,孙权从里间出来,慢慢走到周瑜面前问道:“刚才公瑾说,如果两军决战,我们至少有成的胜机,有什么办法增加到五成呢?”

    周瑜沉默片刻道:“如果振奋军心士兵,再注重临战发挥,或许可以有四到五成的胜机,但我真不能保证。”

    孙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但笑得很勉强,笑意只是一闪而过,神情随即变得凝重起来,他双拳捏紧,似乎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我决定明天先和江夏一战!”

    次日清晨,八千军队整齐地站在柴桑站在城下,盔甲鲜亮,士气高昂,在城门前已搭建了一座一丈高的木台,孙权身着金盔金甲,手握古锭刀,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士兵们。

    在他身后,周瑜和黄盖则分别站在两边,周瑜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而黄盖则有点激动,他手执长枪,身着铁盔铁甲,威风凛凛。

    这时,孙权将古锭刀高高举起,厉声大喊:“这便是乌程侯的古锭刀,是江东军的镇军之刀,在这把刀下,从无战败,今天这把刀将护佑你们出征,扬我江东军威,击败荆州军!”

    八千将士一起振臂高喊:“击败荆州军!”

    喊声响彻天空,孙权回头注视着黄盖,“黄将军听令!”

    黄盖大步走出,单膝跪下道:“末将在!”

    孙权接过虎符和金令箭,递给黄盖,“这一战我就交给你,不要让我失望。”

    “卑职绝不会让吴侯失望!”

    孙权点点头,又对八千将士高声大喊道:“杀敌一人,赏黄金五两,良田十亩,杀死或活捉敌军主将者,赏黄金千两,儿郎们,拼死一战吧!”

    江东军顿时士气高昂,杀机腾腾,孙权抽出战刀一指水寨,“出战!”

    八千江东军在黄盖的率领下,列队向水寨走去,他们分别登上了一艘千石战船,这时城头上号角声长鸣,“呜——”号角声响彻柴桑城,一艘艘战船缓缓驶出水寨,向江面驶去。

    与此同时,江面上早有江夏水军斥候发现了情况,驾驶快船赶回了江夏军水寨……

    刘璟在和鲁肃谈判后,便知道了江东军有撤退之意,他连夜调兵从陆堵截江东军东撤。

    得到禀报,刘璟和数十名将士赶到大船之上,远远眺望长江对岸,柴桑的江面宽,足有十余里,众人已经看见了江面上出现的小黑点,大概有艘战船,而且都是千石战船。

    不等刘璟开口,甘宁上前一步抱拳道:“卑职愿领军出战,给江东军迎头痛击。”

    刘璟赞许地点了点头,此战非甘宁不可,他又对沈弥和娄发二人道:“沈将军和娄将军可为左右副将,我给你们一万水军,战船艘,给我痛击江东军!”

    “遵令!”两人快步离去。

    这时,旁边贾诩低声笑道:“我倒觉得败了更好一点。”

    刘璟沉思片刻,摇了摇头,“虽然可以迷惑孙权,但这也会影响士气,还是步步为营,将他彻底击败。”

    贾诩点点头笑道:“以明计胜之也可以,不过我还是喜欢做一点手脚。”

    说到这,贾诩对刘璟附耳低语几句,刘璟会意,笑道:“可以,就依先生之计。”

    这时,江夏军水寨中也号角声齐鸣,低沉的号角声在江面回荡,一艘艘体型巨大的战船劈波斩浪驶出水寨,浩浩荡荡向江面上杀去,甘宁站在千石的主船之上,目光凌厉地注视江面。

    他很清楚,这次战役只要战胜江东军,他们就是南方的水上之主,甘宁见船队已经在水面展开,大声喝令道:“擂鼓摆阵!”

    ‘咚!咚!咚!’鼓声如雷,一艘艘战船分别聚集,士兵们士气高昂,期待着和河江东军一战,争夺水上霸主。

第439章 水上争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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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支船队在江面缓缓靠近,相距数里,江夏和江东两支军队都是水上精锐之军,善于水战。【无弹窗小说网】

    他们几乎都在进行水上布阵,江东军以二十艘战船为前锋,准备冲入敌军阵地的腹心,围攻敌军主船。

    而江夏军摆出两翼阵,南方水军又形象地称这种阵为水蝎阵,沈弥和娄发各率二十艘战船为左右蝎钳,留十艘战船为蝎尾,甘宁则率五十艘战船为蝎身。

    这是水战中的经典战法,对配合和指挥的要求都高,稍有缓慢就会被敌军断钳断尾,可一旦配合默契,却又威力十足。

    黄盖虽然在和曹军一战中因轻敌而被擒,但他依然江东军的水战老将,声望很高,经验其丰富,他一眼看出江夏军摆出了水蝎阵,令他心中暗暗吃惊。

    水蝎阵要么容易攻破,要么威力大,如果是江匪水贼摆出这种阵型则属于前者,可一击而破,但江夏军显然不会容易被击破,他们具有强大的水战实力,摆出水蝎阵必然是胸有成竹。

    旁边副将徐盛低声道:“我们用菱阵恐怕不好,卑职建议改列雁行阵。”

    黄盖摇了摇头,“阵型不在于好坏,而在于熟练程,雁行阵我们不熟,反而会被敌军所破,用菱阵,集中攻击蝎身,蝎身一破,钳尾皆毁。”

    “卑职明白了。”

    黄盖随即对徐盛道:“丁将军可为破敌前锋,但他年轻好勇,我担心他会贪功轻进,你可率二十艘船接应他,我率主力替你们撑住两边蝎钳。”

    “遵命!”

    徐盛下了主船,上了自己的战船,他一挥绿色战旗,率领二十艘战船紧紧跟随前锋丁奉的战船。

    黄盖大喝一声:“擂鼓出击!”

    一场激烈的水战在江面上爆发,两艘战船犬牙交错,逐队厮杀,大江上箭如飞蝗,石砲攻击,击中敌军船身,发出巨大的撞击声,十几艘战船的船帆被燃烧的火油泥击中,在江面上迅猛燃烧起来,惊恐万分的士兵纷纷跳江求生。

    这次出战,江东军也携带了一千桶曹军支援的火油,他们也使用火箭和投石机抛掷火油桶,双方的火油使整个江面上变成了一片火海,水战变成了火战。

    江东军的战术很明显,擒贼先擒王,杀入敌军腹地,企图击毁江夏军那艘千石的主船,只要主船被击毁,那江夏水军也就随之溃败。

    这也是江东军十几年来的主要战术,早在孙策时代便成为江东军的拳头,江东军内部把它叫做‘挖心之战’,今天担任挖心任务的大将正是丁奉,他和凌统一样都是江东军拼命郎。

    丁奉率领二十艘战船冲进了江夏水军腹地,他不断将战船释放,去抵挡从两边杀来的江夏战船,而他则率领五艘核心战船直扑那艘体型最大的江夏主船。

    丁奉看得很清楚,那艘千石的大船桅杆上,有令旗兵在举旗发号施令,这必然是敌军主船,主要占领了这艘主船,他们就将大获全胜。

    “挂尾帆,加快船速,冲上去!”

    丁奉象一头捕杀猎物的豹,冷静地高声命令,他的战船是一艘千石战船,连同两艘副船,艘战船呈字行队列,冲破了第一道封锁,冲向数里外的甘宁坐船。

    甘宁站在船头上,冷冷望着迎面冲来的艘江东战船,他仿佛嗅到了敌军急不可耐的气息,想击毁自己,甘宁冷笑一声,当即下令道:“包围这艘战船!”

    桅杆上的令旗兵挥动旗帜,下达了包围命令,二十余艘战船从个方向朝丁奉的艘战船包围过来,丁奉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他还有一线机会,在敌军包围完成之前,从一处空档冲出。

    十几艘大船就像慢慢合拢的大门,而丁奉的战船则企图在大门合拢前冲出去,眼看着丁奉的战船即将抢到先机。

    就在这时,一艘千石大船忽然从斜刺里驶来,横在丁奉战船前,在一片惊呼声中,两艘船轰然相撞,木屑四溅,水花喷起,两艘船剧烈震荡。

    江夏战船被撞裂,大量江水涌入船舱,船只开始迅速下沉,数十名士兵在仓皇中跳水逃生,与此同时,丁奉的战船也遭受重创,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意外事件使丁奉率领的艘战船都失去了冲出包围的机会,近二十艘江夏战船将艘战船团团包围,密集的火箭从四面八方射出,一只只装满火油的陶罐被投石机抛出,砸向艘江东军战船,陶罐碎裂,火油迸出,被火箭点燃了,艘战船很快被大火吞没。

    “将军,弃船逃生吧!”

    一名士兵急得大声叫喊,丁奉望着四面烈火焚船,俨如恶魔般的烈火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也激起了丁奉骨里的野性,他反手一枪刺死了劝他跳船的士兵,对名士兵大吼道:“谁敢跳水弃船,杀无赦!”

    名江东士兵被镇住了,丁奉目光四下扫望,他看见了左侧面一艘江夏战船,离他们不到五十步,他一指江夏战船,喝令船工道:“转向,靠近那艘战船!”

    被大火焚烧的江东战船缓缓掉头,顺着水流向左前方划行,慢慢向江夏战船靠近,丁奉右手执枪,左手持盾,率领士兵伏在船舷边,密集的火箭从他们头顶略过,桅杆烧得吱嘎嘎作响,眼看要倒下。

    就在距离敌船即将相碰时,丁奉一跃而起,跳上了江夏战船,长枪横扫,将数名江夏士兵打翻在地,“跟我杀!”丁奉大吼一声,名江东士兵跟着他冲上了江夏战船,双方在甲板上展开了血腥的生死争船之战

    柴桑城内十分寂静,江东军在城内实行了戒严,不准任何人上街,一队队士兵在街头巡逻,除了巡逻士兵之外,还有带刀衙役,他们都是柴桑本地人,他们的职责是监视柴桑可能发生的民变,利用本土人的优势替江东军控制住柴桑。

    衙役身着黑红双色皂衣,腰挎长刀,手执五色棍,一共一八十人,分为六队,统一由县令朱珣指挥。

    此时,战争在江面上正激烈的进行,一队队衙役也格外地卖力巡逻,一队衙役正返回县衙,为主管贼曹身材瘦小,背影看起来就像个少年,此人正是被朱珣安插为衙役的鹰击军领刘正。

    不仅是刘正,包括这支衙役队伍共十人,全部是刘正的部下,江东军怎么也想不到,和他们一同街巡逻的衙役,竟然是江夏最精锐的鹰击军。

    刘正已经化了装,面目大变,没人认识他就是江夏军中赫赫有名的‘鹰猴’,刘正率领手下刚走到县衙台阶前,县令朱珣连忙从县衙里出来,向他招招手,“侯贼曹,请过来一趟!”

    朱珣将刘正领到一个僻静处,取出一卷情报塞给他,低声道:“我父亲刚刚送来的鸽信,好像很紧急。”

    刘正打开鸽信看了一遍,是军师贾诩发来的命令,立刻点点头,“多谢县令,我知道了!”

    他又返回了队伍,对众人令道:“转道去西城!”

    这支衙役巡逻队又重新出发,向西城而去

    柴桑城的西南便是仓城所在地,也就是军队囤放粮食和军用物资的集中之处,占地五余亩,内有上座仓库,四周修建了一圈仓墙,仓墙比城墙略矮,也比较单薄,无法象城头一样可以在上面行走,但四周修建有五座哨塔,有几十名哨兵严密监视仓城内的动静。

    另外在仓城外围还有一圈护仓河,通过一座吊桥才能靠近仓城大门,护仓河也是漕河,可以乘小船从水门进入仓城,运输物资,这也是南方城池的特点,绝大部分货运都是通过水。

    此时正是中午时分,江东军的注意力放在城外江面上,仓城这边十分冷清,四周看不见士兵巡视,衙役队伍走过了仓城外的河边,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南,穿过一条小街,又向东而去,但就在这时,队伍中少了一人。

    领刘正消失了,仓城的哨岗自然不会发现这种细微的变化,没有人向这边关注,他们的目光都投向城北,关心城北江面上的大战。

    小河岸边长满了倒生的荆棘枝条,此时,刘正偷偷地从荆棘丛中露出了一双眼睛,他要开始行动了,这也是他奉命潜入柴桑城的任务,烧毁这座仓城,重创江东军的物资供应。

    他一直在等待命令,而就在刚才,他终于接到了贾诩发来的命令,自然也是刘璟的命令,不过,贾诩的命令是让他即刻烧毁仓城内储存的火油,现在是中午,十人同时行动并不方便,只能他独自一人想办法下手。

    刘正这十几天来已经过仓城无数次,他早有了周密的方案,他的目光投向了水门,那里将是他进入仓城的关键,刘正并不着急,在耐心地等待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一队由二十艘船只组成的船队从漕河驶入了护仓河,向水门方向驶来,刘正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是一队石平底货船,船上有江东士兵,他们沿着狭窄的水道靠近了水门,为屯长对水门内喊道:“奉周都督之命来取火油,速速开门!”

    水门内的守军验证了他的军令,水门开启,船队缓缓驶进了仓城,就在船队停泊在离水门不远的一座仓库门口,刘正无声无息地从船底潜出,目不转睛地盯着仓库大门。

第440章 无奈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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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仓城内有上座仓库,放置粮草、军械、帐篷等等各种军需物资,从这些仓库内找出哪座是火油库,难无疑大,但仓城的仓库分布图已经在牢牢地刻在刘正的脑海里,而且,此时这支运油船的出现,使他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火油仓库。【】

    运油船搬走五桶火油离开了仓城,火油仓库随之缓缓关闭,这座火油库是江东军的重地,存放着目前江东军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有五十人在大门前看守。

    刘正从后面天窗轻巧地翻进了这座巨大的火油库,尽管仓库大门前防御严密,但仓库内并没有人,大约存放有千余桶火油,这就是曹军支援江东军的五千桶火油,已经被提走了两千桶,剩下的都堆放在这里,一桶桶整齐码放,使仓库内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油味。

    刘正躲在靠天窗下的一排火油桶后面,用随身携带的匕刺破了一只木制油桶,淡黄色的火油随之喷流而出,流满了一地。

    他又迅速爬上天窗,从腰间取下一个用油纸密密包裹的皮囊,皮囊有火镰和火石,‘咔!咔!’两声,一团火在他手中燃起,他随手扔下地,立刻点燃了满地的火油。

    轰地一声,蓝色火焰腾空而起,迅速向油桶燃去,刘正象只猴般一跃而起,扑向一丈外的一株大树,轻盈地抓住了树干,就在江东士兵发现异常,打开仓库进去查看的瞬间,刘正跃进了漕河中,象条鱼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面上的激战已经进行了近两个时辰,双方皆损失惨重,江夏军有超过十艘战船被烧毁击沉,而江东军战船的损失也近半,双方最初的阵型已渐渐散乱,变成了江面上的混战,整个江面已成为一片火海,到处漂浮着破碎的船板和断裂的桅杆。

    大船靠近,士兵们冲上敌船血腥厮杀,船身被强劲的石砲砸开大洞,江水灌入,使船只迅速下沉,但战船搏斗中用得最多的还是火油,江东军投入了一千五余桶火油,而江夏军更是投入了数千桶火油,使江面上烟雾弥漫,火光冲天,鼓声如雷,喊杀声震天。

    无数小船在大船中间穿梭,救落水的士兵,这种小船上插着白旗,一般战船都不会攻击它们。

    一艘救小船脱离了战场,迅速驶向柴桑,小船上躺着浑身是血的丁奉,他虽然夺下了江夏军的战船,却最终没能冲破包围圈,战船还是被大火烧毁,所有士兵都被烧死在船上,丁奉的头发也被烧光,后背中了两箭,最后跳水求生,被救援船只所救。

    丁奉已处于昏迷状态,被烧伤严重,如果再晚一刻,他必将丧命。

    混战之中,徐盛的战船终于缓缓靠近了江夏军的主船,那艘千石的巨船,徐盛已经看出了战局的不利,江东军败象已现,如果再不用奇兵击败江夏军,那他们必将全军覆没。

    而这支奇兵就是击毁江夏军的主船,只要主船败退,那江夏军也将全军溃退,当然,这是江东军一贯的作战理念,上至孙策、孙权,下至黄盖、丁奉,所以徐盛有这样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

    徐盛的战船从侧面渐渐靠近了江夏军主船,此时江夏军主船正和另一艘江东两千石的战船激战,这艘战船也是江东军的五艘主力战船之一,船上有兵力两余人,由一名牙将统帅。

    江面上箭矢如雨,巨石飞击,双方士兵在相隔数十步的江面上激战,以弓弩箭为主,这时双方的火油似乎都已耗尽,只能依靠传统的水战方式搏击。

    徐盛也看出了对方主船没有了火油,心中暗喜,命令他的战船以一种偷袭的方式,急速向对方主船的另一侧靠拢,只要他的军队杀上敌船,那么两艘战船夹击,必能击败江夏军的主船。

    “甘将军,敌船从另一面偷袭!”一名士兵飞奔到甘宁面前禀报道。

    甘宁已经看见了企图偷袭自己的敌船,相距不到步,他冷笑一声道:“准备拍杆!”

    拍杆是江夏水军独有的水战武器,当年刘璟率领江夏水军击败了张允率领的荆州水军,用的秘密武器就是拍杆和火油。

    只是因为这一次出战的船只主要是从前的荆州战船,并没有装备拍杆,唯独甘宁的主船装有这种秘密武器。

    十几名士兵拉起了放置在船舷边的拍杆,拍杆高达八丈,粗壮而坚韧,当徐盛战船距离主船还一丈距离时,十几名士兵一声呐喊,拍杆猛地拍打下去,只听‘嘭!’一声巨响,拍杆如巨鞭一般狠狠抽打在甲板上,船身剧烈摇晃,数名江东士兵被砸成肉饼,甲板上木屑横飞,砸开了一条长长的裂隙,连桅杆也摇摇欲坠。

    在剧烈的摇晃中,徐盛立足不稳,被摔出去一丈多远,他一把抓住了缆绳,才免于落水,徐盛望着这根俨如‘长鞭’一般的木杆,心中惊惧万分,他第一次看见这种武器,威力竟如此强大,使他忘记了眼前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惊恐大喊:“徐将军,它又要来了!”

    徐盛蓦然醒悟,连声令道:“快调头离开!”

    但已经来不及了,拍杆第二次猛烈砸下,这一次力量更胜上一回,虽然士兵们都躲开了,但甲板却无法躲开,只听一声剧烈的重击声,很多士兵都痛苦地捂住耳朵,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甲板上的裂缝变成一尺宽,裂缝迅速蔓延到船体,整个船身传来令人恐惧的裂开声,连桅杆也支持不住,在晃了两下后,轰然倒下,船体裂成了两半,甲板上士兵哭喊着纷纷跳水逃命。

    徐盛也跳进江中,拼命向南岸游水,只片刻时间,断裂的船只沉入江中,卷起的水涡将几十名游水不及的士兵吸入了江底

    孙权和数十名将领站在城头上注视着这场水战,孙权神色凝重,脸色苍白,不需要人解说,他很清楚地意识到江东军要败了。

    这是一次实实在在的水战,他派出了江东军的精锐水军,最优秀大将,最坚固的战船,但还是败在同样规模的江夏水军手中,这就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江东军实力已不如江夏军了。

    孙权叹息一声,他的目光忍不住向周瑜望去,昨天晚上,他拒绝了周瑜连夜撤离柴桑的方案,抱着侥幸心理和江夏军一战。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他们确实不是江夏军的对手,无法战胜江夏军,那么现在撤离柴桑,他们还有希望吗?

    就在这时,身后侍卫大喊起来,“吴侯,仓城失火了!”

    所有人都回头望去,他们看见了令他们恐怖的一幕,只见仓城上空浓烟滚滚,浓烟中夹杂中赤焰火光,孙权一下惊呆了。

    这时,一名士兵飞奔而至,跪下禀报道:“启禀吴侯,火油库失火,波及周围的十几座仓库,士兵们无法救火!”

    孙权听说是油库失火,顿时大怒,“怎么回事,有人放火吗?”

    若说有人放火,那所有的守卫都活不成,更重要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为什么失火,士兵犹豫一下道:“启禀吴侯,守卫森严,不可能有人进去放火,或许是热的缘故。”

    火辣辣的阳挂在天空,很多人都相信了这个理由,但对于孙权,什么理由都不重要,重要是他的火油毁了,而且还波及了其他物资,假如粮食被烧毁,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这,孙权立刻对周瑜道:“这边的战事就交给都督了,我去察看仓城!”

    孙权匆匆下城而去,周瑜一直望着孙权走远,才毅然下令道:“传我命令,鸣金收兵!”

    在周瑜看来,这场水战早就没有必要打下去了

    房间里,孙权独自站在地图前发怔,他心中乱成一团,仓城大火虽然被扑灭了,但却损失大半粮食,所剩的粮食最多只能支持五天,火油自然是全部烧毁。

    不仅如此,孙权刚刚接到消息,在柴桑以东的官道上发现了数千江夏骑兵,还有江夏军在迅速集结,也就是说,刘璟将他东撤的陆也堵死了。

    今天的水战更让他失望,一艘战船回来只有二十余艘,生还士兵不到千人,尽管他们也击沉了近四十艘江夏军战船,但他们还是惨败而归,所有的不利都集中到了一起,使孙权有些绝望了。

    多年前,他就是在柴桑遭遇惨败,数年翻不过身来,今天难道又要重现出现了那一幕吗?

    他又想到了求和,但刘璟的苛刻条件又让他无法承受,这让孙权心中压力交织,他有点心力憔悴了。

    这时,侍卫在门口禀报:“吴侯,周都督来了!”

    孙权心中顿时亮了一下,他可没有找周瑜过来,这是周瑜主动来找他,难道还有什么希望吗?

    “快请他进来!”孙权连忙道。

    片刻,周瑜快步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卑职参见吴侯!”

    “都督免礼了。”

    孙权叹息一声,“悔不该不听都督的劝告,以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地步。”

    周瑜笑了笑,尽量用一种宽容的语气道:“其实就算昨晚走,我们也是为冒险,我没有考虑到黄忠的军队会渡江过来拦截,现在看来,从陆走也未必安全。”

    这当然只是安慰孙权,周瑜心里明白,如果昨晚他们及时撤军,刘璟未必来得及部署,江东军一定能脱离战场,只是事已至此,再埋怨也没有用了,只能给孙权一个台阶。

    孙权本想说,这场西征本身就是错误,但他犹豫一下,还是忍住了,他沉默片刻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办?我们的粮食只能支持五天。”

    周瑜沉思一下道:“现在有条,一是和谈,二是从陆突围,是从水突围。”

    孙权闭目思片刻,和谈他不想接受刘璟的条件,陆突围也不现实了,他便问道:“如果从水突围有多大把握?”

    周瑜也是主张从水东撤,走陆撤退他没有一点把握,至于和谈,他只是说说罢了,他知道孙权不会考虑,孙权选择水东撤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从水突围,如果把握得好,我们可以走脱六成军队,如果突围不利,恐怕只能走脱到四成,微臣说的是实情。”

    最高居然才六成,孙权心中叹息一声,又问道:“如果从陆呢?”

    “从陆走,卑职不能保证,但最坏的结果是全军覆没,主要是我们没有粮食补给。”

    孙权也不敢冒险走陆,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们就从水突围东撤,时间就在今晚,都督觉得如何?”

    “微臣没有意见,可以派一支军队夜袭江夏军,掩护主力撤退。”

    “就这么决定了!”

    孙权站起身,对门外侍卫令道:“传我的命令,命所有武官员皆来商议大事!”

第441章 柴桑突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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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桑县衙内,刘正和十名衙役都沉默不语地坐着,他们刚得到消息,晚上的宵禁将加强,不仅不准普通民众上街,连他们这些本地衙役也不准离开县衙,全部呆在县衙内。【全文字阅读】

    这个消息让刘正和他的弟兄们都感到奇怪,原以为江东军是要追查纵火烧毁仓城之事,但情形似乎又不像,江东军并没有挨家挨户查,大街上安静得可怕,甚至连巡哨士兵也少了很多。

    “既然没有巡逻士兵,我们就出去看看,呆在这里会有什么消息?”一名手下终于忍不住叫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凌厉地向他望去,这名手下吓得不敢吭声了,他们是鹰击军,鹰击军第一军规就是沉默,听令行动,不准有任何疑问。

    刘正冷冷道:“今天先警告一次,再有第二次,滚出鹰击军!”

    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刘正在等朱珣的消息,朱珣已被叫进军营,已有一个多时辰了,该有消息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朱珣匆匆走来,走到门口,他给刘正使了个眼色,便返回自己官房了。

    刘正随即跟了进来,“朱县令,发生了什么事?”

    朱珣有些心绪不宁,他坐下来,轻轻叹息一声,“我见到了张昭,他问我愿不愿去江东发展,我说家族在柴桑,不想去江东,然后他们便将我关在一座小帐里,后来两名士兵把我送回来了,有点无头无尾,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正沉思一下,自言自语道:“难道江东军想撤了吗?”

    朱珣点了点头,“我也有这个感觉,回来时遇到鲁肃,他让我自己保重,这不就是和我告别吗?”

    刘正心中顿时紧张起来,如果江东军要撤军,这就是重大情报了,但没有确切证据,他又不能向江夏军禀报,就在这时,一名衙役在门口道:“启禀县令,县衙门口的江东守军撤了。”

    刘正和朱珣面面相觑,看来江东军真的是要撤退了,刘正当机立断说:“我立刻派人渡江去送信!”

    柴桑北城外,一队队江东军士兵正列队从码头上船,包括码头在内大片水域都已成为江东军水寨,停泊着近八艘战船。

    城墙上,孙权默默地注视着军队上船,此时他心中充满了忐忑不安,今天晚上将是他这么多年来最难熬的一夜,甚至关系到江东的命运。

    这时,徐盛快步走到孙权面前,行一礼道:“周都督请吴侯上船!”

    孙权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愁绪,终于要到离开的时候了,他看了看徐盛,又问道:“徐将军,你伤势怎么样?”

    “卑职的伤势没有问题,只是后背遭一块碎木划伤,影响不大。”

    孙权勉强笑了笑,但笑容随即消失,他叹息了一声对徐盛道:“徐将军,你辛苦夺下的柴桑又要放弃了,我很抱歉。”

    徐盛眼中闪过一丝黯然,他低下了头,“卑职没有任何想法,只知道执行命令。”

    孙权也无话可说,他拍拍徐盛的肩膀,下城去了,刚走下城,孙权看见了史慈和周泰二人,便问道:“你们怎么还不上船,有什么事吗?”

    史慈和周泰有些犹豫,最后周泰上前道:“启禀吴侯,这样撤军,将士们都觉得不甘,我们还有五万军队,七余艘战船,完全可以和江夏军一战,请吴侯思!”

    史慈也上前道:“我们可以派一支军队从陆进攻武昌,围魏救赵,卑职愿领令北上,为吴侯分忧!”

    孙权调程普军队来柴桑,就是为了派他从陆进攻武昌,现在一切计划都消失了,孙权只想撤离荆州,他冷冷地看了周泰和史慈一眼,为不满道:“你们是想推翻我,另立新主吗?”

    这句话说得重,吓得周泰和史慈连忙跪下,“卑职不敢!”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执行我的命令,还要来和我讨价还价?”

    周泰和史慈心中叹息一声,话说到这个程了,谁还敢再劝,他们只得起身行一礼,迅速退下去了,孙权望着他们走远,不由重重哼了一声,大步向城外走去,刚走进城洞内,便听见身后传来激烈的马蹄声。

    孙权一回头,只见妹妹孙尚香骑马飞奔而来,孙权不由一阵头痛,先是周泰和史慈,现在妹妹也赶来了,难道她也要劝阻自己吗?

    有士兵通知孙尚香准备撤离柴桑,这让她十分惊讶和愤怒,撤离只是逃跑的一种好听说法,她认为江东军只是暂居劣势,在兵力相当的情况下临战脱逃,这是江东军耻辱,是一种懦夫行为。

    “兄长,为何要撤走?”孙尚香勒住战马,怒气冲冲问道。

    孙权脸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事!”

    “任何一个将士都不能接受这样的撤离,千里迢迢从江东赶来,耗费多少钱粮,敌军刚摆出阵势,就吓得要撤离,这还是江东军吗?我们这样回去,何以向江东父老交代?”

    孙权克制住心中的恼火说:“这是战略安排,你不要想得多。”

    “我是不懂什么战略,但我知道,现在要败退回江东,难道兄长率大军跑一趟荆州,就只是为了撤军,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做这个决策?”

    孙权心中被重重刺痛了,他勃然大怒,喝令左右侍卫,“给我拿下!”

    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也愤怒之,她抽出青月剑,大喊道:“谁敢碰我,我宰了他!”

    侍卫们又都停止了,谁也不敢上前,孙权更加恼火,“拿下!”

    不等侍卫们冲上前,孙尚香反手刺一剑战马,战马吃痛,稀溜溜一声暴叫,前蹄高高跃起,猛地如箭一般,向城外直冲出去,望着妹妹的背影渐远,孙权不由又气又恨,他恨自己把她宠坏了。

    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他又不得不管,孙权随即吩咐身后侍卫道:“盯紧尚香公主,不准她再回柴桑城。”

    虽然白天的水战是以江东军的撤退而结束,但事实上就是江东军的败退,大战结束,江夏军内也十分忙碌,安置战俘,照顾伤兵,水寨内,几艘大船缓缓将一艘艘损坏的战船拖去东北角修理。

    在水寨最外围的一艘大船上,刘璟负手凝视着南方江面,今天才是他抵达柴桑的第二天,一场水战刚刚结束,但他却感觉到这场战役即将落幕了。

    孙权最大的失策就是不该将鲁肃派来谈和,这便从一个侧面暴露了他的信心不足,皖县的战役看来确实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州牧最终还是决定放弃剿灭江东,和孙权和谈吗?”贾诩笑着走到刘璟身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他望着黑黝黝的江面,声音低沉道:“如果我决定东征,就得放弃巴蜀和关中,可若想征服江东,至少需要十年时间,就算是这样,曹操也会很容易打断我们的计划,权衡利弊,现在东征得不偿失,还不是时候,我们还是应该向西。”

    说到这,刘璟回头看了一眼贾诩,笑问道:“难道军师改主意让我东征吗?”

    “当然没有!”

    贾诩笑道:“恰恰相反,我是希望州牧尽快结束江东之事,开始转向西征。”

    刘璟叹息一声道:“我也想尽快结束啊!可是有很多事情不是我想结束就能结束,还得把江东局势夯实了再掉头西征。”

    “看到州牧很有信心,微臣也深感欣慰。”

    刘璟淡淡一笑,“或许这就叫形势使然吧!何谓形?实力和基业就是形;何谓势,机会就是势,如果江东不西征,我还真找不到理由攻打江东,这是孙权自己给我创造了机会,不抓住,我怎么造势?说起来,我还得感谢曹操,他封程普为南郡守,最终为我创造了这个机会。”

    贾诩一怔,“难道州牧一直就想打江东?”

    刘璟点了点头,“若不打烂江东,我怎么能放心西征?”

    这时,一艘哨船从江面迅速驶来,片刻,哨船上的士兵被带上来禀报道:“启禀州牧,我们发现江东军有出兵迹象,大约有余艘小型战船驶出了水寨,满载柴草,可能可能会夜袭我军。”

    刘璟眉头微微一皱,江东军居然要夜袭?是赤壁大战的翻版吗?他立刻回头对身后甘宁道:“注意加强防御,防止江东军火攻夜袭!”

    甘宁答应一声,连忙去安排迎敌之军,贾诩却有些疑惑,自言自语道:“江东军的夜袭,似乎草率了一点,难道是”

    就在这时,又有一艘哨船驶来,哨船上士兵大喊:“启禀州牧,有柴桑来的紧急情报!”

    刘璟立刻令道:“把人带上来!”

    片刻,几名士兵将一人带了出来,刘璟认出他是刘正的副手,鹰击军牙将程寿,是鹰击军中水性最好的一人。

    “发生了什么事?”刘璟问道。

    程寿单膝跪下抱拳道:“我们发现江东军有撤退的迹象,卑职是从西城翻城出来,却发现西城守军只剩下十几人,其余都撤离了。”

    一旁的贾诩恍然大悟,“果然被我料中了,江东军夜袭是假,撤退是真,孙权要逃回江东了。”

    刘璟上前几步,站在船舷边凝视着对岸,凝视片刻,他忽然回头令道:“命令全军出动,拦截江东军东撤!”

    一多艘哨船从江东水寨内驶出,驶向大江之中,他们的任务是夜袭江夏军水寨,重演赤壁大战一幕,火烧江夏军战船,小船上满载着干柴、硫磺以及洒满了周瑜事先搬出的五桶火油,小船借着强劲的东南风向江夏军水寨驶去。

    与此同时,一艘艘满载士兵的大船也从水寨中鱼贯而出,顺水向东驶去,为的一艘大船便是孙权的六千石主船,仿佛一座小山在水面上航行。

    孙权望着黑黝黝的江面,长长叹息了一声,心中无限惆怅,正如他妹妹尚香所言,既知此败,当初为何要决策西征呢?

    孙权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回头问侍卫道:“尚香公主上船没有?”

第442章 柴桑突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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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一名侍卫道:“罗什长带着十名弟兄跟随尚香公主,应该上后面的船了。【阅读网】”

    “快去确认一下,看他们有没有上船?”孙权顿时担忧起来,如果妹妹出了什么事,他可没法回去向母亲交代。

    一名侍卫奔去确认,片刻回来禀报道:“启禀吴侯,罗什长派人来送信,他跟随尚香公主上了后面的战船。”

    孙权心中无奈,妹妹的性刚烈,不肯和自己同船,罢了,随她去吧!只要上船就行。

    江东水寨外的木桩已经悉数拔除,使战船能够迅速驶离水寨,上艘大船陆陆续续跟随着孙权的主船驶出了水寨,与此同时,靠近北岸的江面上忽然火光点点,水面上出现了上艘燃烧着烈火的战船,风借火势,使船只进行速更快,距离江夏军水寨只有一里了。

    这时,数十艘江夏大船迎头驶来,撞向燃烧着烈火的小船,大船轰然撞上小船,火花爆裂,船只倾翻,烈火随即在江水中泯灭,或许孙权也没有意识到,他的佯攻会如此弱不经风。

    而就在江夏军拦截火船的同一时刻,六余艘江夏军战船也冲出了水寨,满载着数万江夏大军全速向东南方向驶去,赶去拦截江东战船的逃离。

    夜已到了一更时分,江面上风浪正急,浪花拍打着大船,使船速无法达到最快速,船队顺着江流而下,尽管江夏军拥有靠人力驱使的叶**船,但此时刘璟并没有急着使用,他知道江东军跑不了多远。

    大船船头之上,刘璟全身盔甲,手握青釭剑,目光锐利地注视着黑黝黝的前方,他已经隐隐看见了江面上有火光在闪亮,那是江东战船互相联络的火光。

    这时,甘宁上前禀报道:“启禀州牧,江东战船已经过去了大约五十艘,时机已成熟。”

    “开始吧!”刘璟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一支火箭燃着火焰冲天而起,这就是进攻的信号,江面上顿时鼓声如雷,在江面上回荡,声势如山崩地裂一般,随即火光大作,数万江夏士兵举起了火把,使十几里长的江面上顿时变成了漫天繁星。

    在震耳欲聋的战鼓声中,数艘战船一起发力,浩浩荡荡冲向江东战船群,这是江东军和江夏军都从未遇到过的水上夜战,这也是水战的大忌,在黑暗中很难分清敌我战船。

    不过江夏军战船事先已经有了标示,在每艘战船后面甲板上都会有一只熊熊燃烧的铜鼎,铜鼎内注满了火油,江夏军由此来分清敌我。

    江夏军兵分,一由甘宁率艘战船向东追击孙权的五十艘主船队,另一由沈弥率领两艘战船进攻已驶出水寨的余艘江东战船,而其余数艘战船则由刘璟亲自率领,拦截水寨内还没有驶出的其余江东船只。

    江东战船一片混乱,此时他们的任务是撤退,当江夏军突然杀来时,他们得不到最高统帅的指挥,也没有明确的战术布置,他们只有本能地反击,纷纷冲到船弦用弓箭漫无目标的乱射。

    当几艘反抗最激烈的大船被火油罐击中,燃起熊熊大火时,江东士兵被江面上的烈火惊呆了,他们才意识到了江东军已经注定失败,一艘艘战船接二连地放弃了抵抗,静静停泊在江面上,等待江夏军的处置。

    但在水寨,刘璟率领的船队却遭遇到了十几艘战船的激烈抵抗,江面上箭矢如雨,石块腾空而去,呼啸着砸向敌船,四处火光冲天,喊杀声、战鼓声响彻天际。

    刘璟站在主船之上观察水寨前的鏖战,他发现这十几艘战船实际上是被其中一艘大船指挥。

    那是一艘两千石的楼船,前端包着铁角撞头,坚固异常,它已经撞毁了一艘江夏战船,却被另外两艘江夏战船逼停,甲板上多处起火,甚至连桅杆也在熊熊燃烧,但船上的箭矢和石炮却为猛烈。

    这时,一艘江夏战船靠近了敌船,上名江夏士兵冲上了敌船,江东军嘶喊着迎了上来,双方短兵相接,激战在一处。

    而后面的江东战船在这艘战船的激励之下,也纷纷投入战斗,竟没有一艘战船有投降的意思。

    刘璟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是谁指挥的战船?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指着楼船的二层喊道:“州牧,看上面!”

    在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照下,刘璟也看见了,一名身材高挑苗条的江东军将领正手执弓箭疾射,她头盔已掉了,长发飘舞,竟然是一个女人。

    她箭法高明,手中弓箭连珠箭般射出,每一箭射出,必然有一名江夏士兵中箭,正是在她的鼓舞之下,江东军士气高昂,拼死反击。

    “大船靠上去!”

    刘璟厉声高喝,他认出了那个女,正是江东公主孙尚香,她竟然没有和兄长乘船同行。

    主船缓缓靠近这艘两千石的楼船,刘璟左手执盾,右手持戟,在亲兵的一片惊呼声中,他一跃跳上了敌军战船。

    这时孙尚香也看见了刘璟,她顿时心中狂喜,如果能射杀刘璟,那江夏军将不战而溃,孙尚香抽出一支箭,毫不犹豫张弓搭箭向刘璟射去,狼牙箭呼啸而出,直取刘璟咽喉。

    刘璟举盾相迎,挡住这一箭,他一跃冲上舷梯,长戟劈砍刺杀,片刻时间,七八名江东士兵被他杀死,尸体挑飞下江,刘璟奔上二楼,又是一支箭向他面门强劲射来。

    “来得好!”刘璟低喊一声,头一偏,这一箭擦脸而过,刘璟甩掉盾牌,疾奔前冲,长戟挥刺,连杀五名侍卫。

    这时孙尚香距离刘璟只有十步,再张弓搭箭来不及了,刘璟疾冲的凶猛使她有些心中慌乱,竟来不及去取立在一旁的凤绣刀,娇叱一声,拔出青月剑向刘璟冲去。

    她虽然箭法高明,但剑法只能是酒席间的拔剑起舞,好看却不实用,她根本就挡不住刘璟沉重一戟,这一戟足以将她身体刺穿,但她毕竟是吴侯之妹,江东的千金之躯,刘璟本意就是要擒住她。

    这时,刘璟忽然认出了孙尚香手中之剑,竟然是青月剑,使他不由微微一怔,孙尚香抓住了刘璟的犹豫,她躲过了长戟,一剑向刘璟前胸刺来。

    刘璟见她竟然毫不留情,要置自己于死地,他心中微怒,抓住了孙尚香的手腕,一甩,一股巨力使孙尚香握剑不住,青月剑脱手而出,钉在甲板上。

    孙尚香也站立不稳,连退数步,身体撞在舱壁上,不等她站稳,刘璟的手已经捏住了她雪白的脖。

    “放开我!”

    孙尚香用拳头猛砸刘璟,脚下乱踢,但刘璟却一动不动,手中慢慢施力,孙尚香渐渐踢不动了,她只觉得浑身力气被抽干一般,连气都喘不过来。

    刘璟的手如铁箍一般越来越紧,她无法呼吸了,开始痛苦的窒息,孙尚香第一次感觉到了死亡的来临,她开始想起了自己是一个女人,心中变得软弱起来,心底深处也第一次有了女人的软弱。

    孙尚香眼眸中慢慢涌出了泪水,这时,刘璟看见她脖上的一丝细小的刀痕,那是多年前自己给她留下的纪念,刘璟心中蓦地一软,松开了手,孙尚香无力地坐在甲板上,抚着脖颈大口喘气。

    刘璟冷冷瞥了她一眼,对身后跟来的几名亲兵道:“将她押送去主船,她胆敢反抗,立刻格杀无论!”

    说完,刘璟直接跳下一层甲板,挥刺长戟,最后一名江东军牙将被他一戟刺穿了胸膛。

    这时,江夏军已完全占领了这艘楼船,士兵响起一片欢呼声,随着孙尚香被俘,江东军也渐渐失去了斗志,开始接连着挂上白旗投降,水寨内的激战也渐渐平息下来

    孙权主船已经驶离柴桑十里,他们终于摆脱了江夏军的追击,大船上,孙权呆呆地望着西方,除了跟随他的五十艘战船外,再没有出现其他战船的影出现,一种让他难以忍受的刺痛向他的内心袭来,他忽然大叫一声,仰面栽倒,侍卫们惊得大喊:“吴侯,醒一醒!”

    “快传军医!”

    孙权坐船上一片混乱

    如果把时间再往前推移,就在江夏军发动攻势的同一时刻,刘正率领十名手下打开了柴桑南门,黄忠一马当先,率领一万江夏军杀入城内,柴桑城头的江东大旗被抛下,换成了江夏的战旗,烽火台上燃起了熊熊大火,喻示着柴桑城再一次回归荆州。

    建安十四年五月初,孙权在柴桑突围失败,五万江夏军仅逃出不到两万军队,包括江东公主孙尚香以及史慈、吕蒙、徐盛等大将在内的万余将士悉数成了江夏军的战俘,这是孙氏称霸江东以来最为惨痛的一次失败。

第443章 马腾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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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邺城,这里是曹操建立的第二座都城,赤壁兵败返回中原后,曹操为了挑拨孙刘之斗,一直留守许昌。【】

    随着袁氏余孽撤往辽东,张辽和曹纯平定幽州,河北又重新恢复了平静,月,曹操再次返回邺都,厚赏平定河北的军,并加封、表彰张辽和曹纯之功。

    也就在月,前将军、槐里侯马腾率侄及骑兵五千入朝参与祭祀先祖马援,却被曹操扣留在邺城。

    曹操上表封马腾为卫尉,封其马超为偏将军,代替马腾统领军队,屯于原地,又封其次马休为奉车都尉,马铁为骑都尉,其余家属皆徙往邺城。

    至此,荀攸所献四策中,除了江夏策曹操没有采纳外,其余河北策、西凉策和江东策都获得了成功,使一纷乱的局势又渐渐平息下来。

    时间到了四月下旬,江夏和江东在柴桑的对峙已到尾声,而邺城也进入了暮春时节,树木由嫩绿转为青绿,枝头的青杏也长成拇指大,阳光依然充足,只是不像月时那样明媚、温暖,而是多了几分燥热,空气也不再清凉,已经有了一丝初夏的气息。

    对于邺城而言,赤壁之败已经不再被人们谈及,虽然才过去不到半年,但似乎已经是多年前之事,没有多少人关心了,大家似乎厌倦了战乱争霸,酒馆、青楼中都在谈论各种官宦绯闻,以及官员之间的联姻,涉及女人,这才是永恒的话题。

    在邺城东王屋巷口的一家小酒馆里,客人不是很多,一半的座位空着,在靠窗的一个角落里,李孚正独自一人喝着闷酒。

    他没有跟去辽东,由于袁氏军队发生内讧,幽州阎柔夺取了大权,亲荆州一派失势,阎柔要处决李孚,在郭颂的暗助下,李孚从蓟县逃出,回到了邺城。

    他得到了刘璟的命令,让他暂留邺城,准备和刘敏汇合,虽然刘璟并没有怪罪李孚在辽东不力,但李孚的心情却为不好,一直在自怨自责。

    当初众人在讨论是否接受幽州阎柔时,他表示了赞成,正是他的赞成导致袁氏军最终决定以幽州为根基,也导致了最后的内讧。

    如果他当时反对去幽州,那么袁军便会以河间郡为根基,席卷整个河北,正是他的一念之差,使袁氏的复兴功败垂成,李孚为此自怨自艾,一个多月来天天在小酒馆和青楼内借酒浇愁,纵情声色。

    李孚正要提壶再倒酒时,一只手按住了他的酒壶,“你喝得多了!”

    声音很熟悉,李孚抬起头,他眼前站着一名身材中等的男,身着白色粗布长袍,腰束革带,佩一把长剑,头戴防尘土的斗笠,这是典型的游侠装束,只见他皮肤黝黑,目光明亮而锐利,李孚再细看,惊得他失声叫了起来,“怎么是你?”

    眼前之人正是他的老搭档刘敏,从前的白面书生,竟变成了风尘仆仆的游侠,让他有些匪夷所思,刘敏微微一笑,在李孚对面坐下,他给李孚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笑问道:“宪兄在邺城呆了多久了?”

    “一个半月了吧!”

    李孚叹息一声,他忽然惊觉,又打量一下刘敏,惊讶地问道:“你怎么黑成了这副模样?”

    刘敏一脸苦笑道:“在北方呆了四五个月,皮肤黑一点不正常码?”

    李孚呵呵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见到刘敏,他仿佛看见亲人一样,心中的愁绪一扫而空,他连忙指了指里间,“去里面谈!”

    李孚命酒保将酒菜端进里屋,又点了几个菜,两人坐下,李孚这才将袁军内讧之事说了一遍,刘敏眉头微皱道:“我听说阎柔被张辽所杀,袁军已撤退去辽东,宪兄为何不跟去呢?”

    李孚摇了摇头,“我接到州牧的命令,暂时不去辽东,其实我能理解州牧的意思,袁军有过河拆桥之意,曹操不会放过袁军,迟早会动手,那时袁军就会来求我们,所以暂时不用着急。”

    李孚又坐直了身体,好奇地问道:“说说你的事情吧!出使西凉军怎么样?”

    刘敏叹了口气,“别提了,我满怀信心去拜见马腾,竟然连门都不让我进,就两个字:不见!在西凉几个月,只见到其长马超,才多少了解到一点内情。”

    刘敏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这才恨恨道:“曹操谋马腾已多年,他暗中支持韩遂和马腾交恶,两军交战多年,曹操又命镇守长安的钟繇做好人劝和,也怪马腾自己无主见,竟答应了曹操的征召,入京为官,留长马超守凉州,他自己变成了人质,州牧欲用西凉军牵制曹军的计划也因此落空。”

    难怪刘敏愤愤不平,马腾控制的地盘实际上很大,除了西凉之外,他的势力已经东扩至大散关,连安定郡和广魏郡都是马腾的地盘,陇右八大军阀都奉马腾为主,拥有带甲骑兵数万人。

    马腾条件要比荆州好得多,但马腾却没有自己主公的魄力,不敢公开和曹操叫板,甚至在曹操率大军南征荆州,中原空虚,河北发生内乱,这么好的机会,马腾也不敢趁机起兵,进军关中,攻打邺城。

    李孚感觉到刘敏心中的不满,又笑眯眯问道:“那老弟为何又赶来邺城?”。

    刘敏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端起酒杯说道:“我虽然联系马腾失败,但联系马超却成功了,马腾不肯和荆州有关系,但马超却很感兴趣,有失必有得,现在想想,马腾进京也未必是坏事。”

    说到这,刘敏又压低声音道:“我这次进京,其实是受马超之托来见他父亲,马超希望马腾能正式将军队交给他。”

    “难道马腾并没有真正把军队交给儿吗?”李孚不解地问道。

    刘敏点点头,“现在马超只是代父领兵,马腾始终没有正式宣布将军权转移给儿,所以一些陇右军阀并不买帐,还有几个老军头不听马超的将令,马超军权受掣肘,每次调动军队,都需要和这几个老军头商议,非常被动。”

    李孚冷笑一声,“找个商议军情的机会,将这几个刺头一刀宰了,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我也是这样建议,但西凉军队比较认名份,这几个大将是以效忠马腾为借口自立,杀他们出师无名,所以马超就需要其父正式移交军权,然后他便可凭借大义杀人,下面军人也就无话可说了。”

    李孚默默点头,这也有道理,他又问道:“那老弟准备几时去马腾府上?”

    “我现在就去,晚上我们再详谈。”

    李孚眼珠一转,笑道:“你这样去可不行,曹操派人严密监视着马腾,这次我来帮你进府。”

    曹操虽然用计将马腾骗进了邺都,但在物资上对马腾却照顾颇佳,不仅将邺城第大名宅赏给了马腾,还多给仆妇丫鬟,厚加赏赐,又在城外赏给马腾一座占地五十顷的大庄园,让马腾享尽锦衣玉食,不思西凉。

    马腾的美宅位于城东,是一座占地亩的大宅,曾属于汉朝皇室,其中亭台楼阁,各种精美建筑数间,甚至还有一眼清冽泉水,形成了一片方圆二十亩的小湖泊,风景静幽,美焕绝伦。

    正是这片湖水,使这座宅被公认为邺都第名宅,仅次于丞相府和荀彧的府宅,不过宅虽美,但居住并不自由,府宅西门外的一片空地莫名形成一座社集,每天人来人往,格外热闹,马腾当然知道,这其中就有人在监视他的府邸。

    不仅是外部监视,连府中余名丫鬟仆妇都是曹操调拨给他,谁知道这里面又有多少监视者,甚至马腾连他新娶的房小妾也不放心,整天疑神疑鬼,已经有了一种心理强迫症。

    当然,马腾也有绝对信任之人,那就是他的两个儿,马休和马铁,以及侄马岱,这人才是他唯一信任的心腹。

    中午时分,一队骑士风驰电掣冲来,大约二十骑,声势迅烈,激起滚滚黄尘,看得出都是为精悍的骑士。

    这些骑士皆穿着皂色家丁短装,是马腾的农庄家丁,实际上都是马腾的亲兵侍卫,这是曹操答应的条件,五千骑兵返回凉州,只保留亲兵,平时驻扎在城外庄园,充作护庄家兵,由马岱统帅。

    虽然只有人,他们却是西凉军骑兵中的精锐,战斗力强,可以一敌十,因此曹操又下令,这骑兵每次入城,不得超过二十人。

    为骑士年约十岁,神情严肃,身高八尺,手臂奇长,用一把五十斤的雁翎大刀,此人正是马腾之侄马岱,在他身后跟着一人,头戴八角帽,穿着象一名帐房先生,他身材中等,皮肤黝黑,目光明亮,却是刘敏。

    这便是李孚安排,刘敏直接来找马腾会被监视之人盯上,通过庄园马岱来找马腾,这样就隐蔽得多。

    众人在正门外下了马,有家人上前来牵马,一名管家笑眯眯迎了上来,问道:“岱公今天怎么有空来了?”

    马岱知道此人是曹操的眼线,他冷冷问道:“我伯父可在?”

    “老爷当然在,在后院喝酒,岱公找他有事吗?”管家似笑非笑地问道。

    马岱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只得忍住心中的不快道:“上次庄园账务对不上之事我已经查出来了,我特来找伯父报帐。”

    “原来是这样,那请岱公稍候,我去禀报老爷!”管家目光转向刘敏,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去了。

    马岱回头低声对刘敏道:“紧紧跟着我!”

    马腾今年约五十余岁,身材八尺,膀大腰圆,魁梧如山,宽脸高鼻,目光深邃,一蓬大胡更显得他格外威猛,他在年轻时曾纵横西凉,打下了基业,但随着年事渐长,他已经没有了年轻时雄心壮志,开始贪恋于美色和享受。

    这次他其实也知道曹操是诱他进京,但他却动摇了,拒绝了荆州刘璟的拉拢,在钟繇派来使者张既的劝说下,最终决定接受曹操的招安,进京为官。

    位居高位,身居美宅,享受美婢锦食,这样的生活让马腾很满足,但曹操时时刻刻对他的监督又让他心怀不满,他心情就是这样左右矛盾。

    此时,马腾和平常一样,坐湖边的亭里喝酒作乐,名美妾左右簇拥着他,还有十几名丫鬟在一旁伺候,美人如玉,美酒醇香,风景似画,凉风习习,令他心旷神怡。

    这时,一名丫鬟在门口禀报道:“启禀老爷,岱公来了,说向老爷报帐!”

    岱公就是马腾的侄马岱,跟随马腾一同入京,他没有被封官,马腾便让他去负责管理城外田庄,实际上是马腾的对外耳目。

    马腾当然知道,所谓报帐,只是他们之间约定的一种说法,实际上就是有急事禀报自己,他立刻吩咐道:“带他去我书房!”

第444章 应对西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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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刘敏将十几抉简搬放在桌上,对马腾道:“庄园有问题账目都在这里了。【阅读网】”

    马腾一下认出了刘敏,心中异常震惊,他立刻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几名丫鬟,吩咐她们道:“你们都退下吧!”

    马腾之所以让丫鬟也可以进入书房,是因为他知道,他若不这样做,他就会遭到更严密的监视,总之,只有让人时时刻刻知道他在做什么,曹操才不会生疑。

    但今天不同,马腾知道马岱必有要事,几名丫鬟退了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人,刘敏这才从怀中取出马超的信,呈给马腾道:“这是大公给将军的信,请将军过目。”

    马腾警惕地瞥了刘敏一眼,相对于儿的信,他更关心的是刘敏的身份,荆州刘璟的幕僚参军,长居然让他来送信,居然信任到这个程了,这是什么意思?长是要告诉自己,他已经和荆州达成某种默契了吗?

    尽管心中十分疑惑,但马腾并没有多问,而是拆开了长马超的信,信中说他难于指挥军中几名校尉,请父亲正式将军队移交给他,而不仅仅是代管。

    马腾不由冷笑一声,将军权交出去,那自己还会有命吗?

    事实上,马腾父二人的矛盾大,主要是由于争夺军权引起,西凉军军权始终牢牢抓在马腾手中,这让已经逐渐渴望权力的马超开始不满。

    父二人的矛盾也渐渐增大,虽然没有到翻脸的程,但西凉军高层都知道他们父二人面和心不和。

    马腾之所以到了邺都也不肯完全放弃军队,原因就在于他害怕马超起兵造反,那么自己在邺都就活不成了。

    其实这也是曹操的高明之处,他看到了马氏父的矛盾,让马腾继续控军队,而他来掌控马腾,这样也就间接掌控了西凉军,至于给予马岱自由,那也是为了便于马腾掌控西凉军队。

    马腾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踱步,他想弄清楚长的真实意图,旁边马岱心中却有些奇怪,大哥既然是为了要军权,那为何又让荆州的幕僚替他出面,这岂不是更让伯父警惕,更加要不到军权了吗?

    马岱没有明白,但马腾却有点明白了,这其实是长对自己的一种开诚布公,他马超要军权,要和荆州结盟,他把一切都摊在桌面上,明白告诉自己,最后让自己选择。

    如果自己不选择,或者不答应,那么长马超就没有了道义上的责任,此时马腾已经敢肯定,马超要动手了,或者说他已经动手了,他一定是有了掌握军权的把握,才会直接向自己挑明。

    马腾只觉心中一阵疼痛,难道儿真的要抛弃自己了吗?

    这时,马腾忽然目光凌厉地盯住刘敏,他满腔的怒火转移到了刘敏身上,“你好大的胆,挑唆我们父关系,难道你不怕被千刀万剐吗?来人!”

    马腾一声厉喝,门口立刻出现了几名贴身侍卫,马岱大惊,连忙劝道:“此事和刘先生无关,他只是送信人,伯父不要迁怒于他。”

    刘敏仿佛知道马腾来拿自己出气,他淡淡道:“我是荆州特使,马公杀了我,可知道后果吗?”

    “杀了你,我儿就不会再和荆州勾结!”马腾恶狠狠道。

    “马公错了!”

    刘敏依旧不慌不忙,“杀了我,孟起就会彻底断了父之情,起兵反曹,马公还能在邺都呆下去吗?”

    马腾呆了一下,他盯着刘敏半晌,向几名侍卫挥挥手,侍卫退了下去,马腾这才冷冷问道:“你这话怎么说?”

    刘敏笑了笑说:“我坦率地说吧!孟起向我家主公保证我的安全,如果我被杀,他会立刻和韩遂合兵一处,起兵进攻关中,我家主公则从襄阳出发,进攻南阳,兵伐中原,曹操腹背受敌,这种情况下,曹操会不会用马公的人头向我家主公谢罪?”

    马腾是个多疑之人,他听刘敏说得有几分道理,又见刘敏从容不迫,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不由心中暗忖,‘此人必留有后手,倒不可大意了。’

    想到这,马腾按耐住了心中的恼火,徐徐说道:“我就不写什么信了,你回去转告孟起,让他想想怎么为人,怎么为人兄吧!”

    说到这,他又对马岱道:“你和刘先生一同回去,协助孟起把兵管好。”

    马岱心中叹息一声,伯父这是要把自己架在火上烤吗?

    就在马腾面临其马超逼宫的同一时刻,在丞相府的书房内,曹操正和荀攸、程昱紧急商议下一步的战略部署。

    就在半个时辰前,曹操会见了江东使者张温,张温提出了增加火油援助或者将火油技术教予江东的新要求,这两个要求曹操只是一笑了之。

    但曹操随即又得到一个重大情报,江夏军竟然在庐江郡全歼了程普的万陆军,这让曹操大为紧张。

    房间里,程昱微微一叹道:“程普在庐江既败,此战江东已经输定了,这样一来,刘璟便没有了东方的牵制,他必然会全力西进巴蜀,其实在某种程上,我们是助了他一臂之力。”

    旁边荀攸的脸色十分难看,程昱这话的意思,就是暗指他的江东策是一个巨大失误,导致刘璟打垮江东,稳住东线,但这又是事实,让荀攸一时无法辩解。

    曹操看出了荀攸的尴尬,连忙打圆场道:“战场上从来都是难以捉摸,是输是赢事先谁也不知,关键是江东军让人失望,原以为它和荆州是几十年的劲敌,也同样拥有强大的水军,至少能打个两败俱伤,没想到这也是我的预测失误。”

    曹操虽然替荀攸解释,但荀攸并不否认自己判断失误,他沉默片刻道:“丞相,此事确实是微臣考虑不周,没有想到火油对于水战的影响,更重要是现在的荆州之主,不再是只扫门前雪的刘表,而是心怀天下的刘璟,臣低估了他,愿意承担一切责任。”

    程昱虽然有些瞧不起荀攸的四策,口出讥樊言,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不光是打了荀攸的耳光,也同样削了丞相的面,惹丞相的不快,只会对自己不利。

    程昱立刻歉然道:“丞相说得没错,这确实不是公达的责任,策略本身没有错,非常高明,只能说孙权令人失望,其实公达之策也有很大的收获。”

    “什么收获?”曹操连忙追问道。

    程昱笑了笑道:“至少破坏了孙刘同盟,当初孙刘同盟达成很不容易,现在被孙权破坏了,要想再达成抗北同盟,就难了,所以这是孙权最大的失策!”

    “说得好!”

    曹操欣慰地笑道:“仲德看得很准,确实如此,好了,我们就不说此事了,说一说下一步吧!我把你们二位请来,就是想商议一下我们该怎么应对刘璟的西扩。”

    一名亲兵走到墙边,拉起了墙上的竹帘,墙上出现了一副宽大的木雕地图,这是一副天下群览图,是工匠们刚刚才制成。

    地图上标识了目前的各大势力分布,包括北方的朝廷势力,辽东的袁氏势力,西凉的马超韩遂势力,汉中张鲁势力,还有南方刘璟荆州势力,江东孙权势力,荆南刘备势力,以及巴蜀的刘璋势力。

    从这幅地图上可以清晰看出,虽然朝廷势力很大,占据了人口最多的中原、河北、并州以及关中,但天下割据远远没有平息,曹操特地用了一面红色角旗插在荆州上。

    曹操拾起木杆指向辽东,“我已令曹纯率一万军驻扎临榆关,可将袁氏堵在辽东,使我暂时不用考虑河北之忧。”

    曹操的木杆又滑向巴蜀,在巴蜀上画了个圈,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这里,刘璟一旦没有了江东的后顾之忧,他下一步一定是要取巴蜀,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今年或者明年,但不管什时候,一旦刘璟夺取了巴蜀,他就如虎添翼,将真正成为我的大敌,所以无论如何,我们要阻止江夏军西扩。”

    说到这,曹操又微微叹息一声,“可昨夜我见若的粮报,现在各地军粮库存到了限,已经无力再用兵,最迟也要等待秋收以后,难道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刘璟进军西川,再取基业吗?”

    旁边程昱笑道:“臣不妨和丞相打一个赌,刘璟今年不会西伐巴蜀,至少等明年开春。”

    曹操大喜,“此话怎讲?”

    程昱微微笑道:“有五条绳拖住了刘璟的后腿,让他无法在今年西征巴蜀,其一,江东若败,他至少需要数月时间处理江东后事;其二,他要迁州治于襄阳,要安顿江夏,恢复襄阳,这至少也要数月时间;其,他要和刘备争夺夷陵道,道打不开,他怎么争巴蜀?这也要几个月时间;其四,他的军队连续大战一年有余,荆州民困兵乏,他也需要休养生息,这至少要一年;其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他必须夺回樊城新野,重新安置东逃之民,如此五条绳牵连,他若明年春天能出征巴蜀,就已经很不错了。”

    曹操连连点头,程昱的分析令他深为赞同,他沉思片刻道:“仲德的意思,刘璟在结束和江东的战争后,会调头攻打樊城新野,是这样吗?”

    “我想一定是这样,否则他无法迁移州治到襄阳,而且”

    说到而且,程昱迟疑一下道:“我有点怀疑刘璟还会继续攻打南阳,以加大襄阳的防御纵深。”

    曹操沉思不语,他背着手来回踱步,又仰视屋顶片刻,缓缓说道:“徐公明只有一万军队,又无水军之利,而南阳只有五千守军,更重要是,夏侯渊和曹仁还在刘璟手中,我得想办法将他二人赎回来。”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程昱,程昱明白曹操的意思,笑道:“如果丞相想和刘璟签署合约,用樊城和新野换回妙才将军,同时保住南阳,我觉得可行。”

    曹操点点头,他又看了一眼荀攸,他发现荀攸出奇地安静。

第445章 曹操特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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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昱看出荀攸不愿在自己面前献策,他还在为刚才自己的讥讽而耿耿于怀,程昱心中只得苦笑一声,找了一个借口先告退而去。【全文字阅读】

    房间里只剩下曹操和荀攸两人,这时荀攸才缓缓道:“程仲德的五条绳论固然不错,但并不能为丞相解决刘璟西扩的难题,就算到明年,刘璟还是会照样西扩,我觉得丞相要考虑这个问题。”

    曹操点点头,“我想听听公达的建议。”

    荀攸淡淡一笑,“恐怕我的建议会让丞相失望。”

    “不妨,公达尽管直说。”

    “其实我想说,以我军之力已经无法阻止刘璟西进巴蜀,最多只能增加他入主巴蜀的难,或者防止刘璟军队在夺取巴蜀后继续北扩。”

    曹操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明白荀攸的意思,刘璟入巴蜀对于曹军而言鞭长莫及,他们无法出兵阻止,沉思片刻,曹操又问道:“那怎么样增加难呢?”

    “其实上次丞相说要游说刘璋抵抗刘璟西扩,这就是一个很好的办法,让巴蜀军队自己反抗,如果反抗有力,刘璟数年之内也休想占领巴蜀,其次是我们要借助刘备的力量。”

    “刘备?”曹操愕然。

    荀攸点点头,“刘备已经不是我们的威胁,他虽然野心勃勃,但他没有南方根基,荆州人并不支持他,尽管刘备手上有个刘琦,但一场赤壁大战后,荆州人早已把刘景升的两个儿抛之脑后,他们眼中只有刘璟,所以请丞相放心,刘备的威胁时代已经结束了。”

    曹操默默点头,“公达请继续说下去!”

    荀攸又继续道:“但刘备却谋巴蜀已久,从他修建巫城,便可看出他的一心入蜀的渴望,而刘璟西扩,这无疑侵犯到了刘备的根本利益,刘备绝不会甘心,我相信会千方计阻挠刘璟,丞相不妨助刘备一臂之力。”

    “那我该怎么助他?我似乎无法助他。”

    “其实很简单!”

    荀攸笑道:“封刘备为交州牧便可,给刘备一个根基,让他在南面牵制刘璟,就算刘备争夺益州失败,他将来也会伺机而动,成为刘璟的一个后患。”

    曹操沉思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虽然刘备曾是他的劲敌,但现在变成了刘璟成为自己的劲敌,那他确实有必要将刘备转为自己的助力。

    这时,曹操又问道:“刚才公达说,刘璟会继续北上?”

    荀攸淡淡一笑,“我想有贾诩在,他一定会力劝刘璟取汉中,再以汉中为跳板,夺取关中辅,所以微臣想劝丞相,刘璟若取巴蜀,丞相便要提前灭掉马和张鲁,先一步扼断刘璟北上之。”

    曹操深以为然,点了点头道:“有仲德和公达之策,我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荀攸又沉吟一下道:“其实程昱说得很对,江东军西征最大的失策便是破坏了孙刘联盟,这个时候丞相若利用刘璟急于西扩的机会,抢先一步和刘璟达成和解,双方互不侵犯,这就断了孙刘再次结盟的可能,丞相说呢?”

    曹操缓缓叹息一声,“论天下大略,无人能出公达之右。”

    “丞相过奖了,其实刘璟的战略很厉害,有贾诩相辅,这才是我们的劲敌,无论如何要赶在他北上汉中之前铲除马和张鲁,一旦马和刘璟两出兵邺城和许昌,中原危矣!”

    曹操默然不语,他想到了马进攻邺都,刘璟进攻许都,这样的后果非常严重,使他心中沉甸甸的。

    这时,荀攸又建议道:“丞相若准备和刘璟先达成和约,那微臣建议让蒯异为使者,出使襄阳。”

    襄阳,江夏军在击溃江东军后,并没有在休整停留,刘璟命令黄忠和甘宁处理柴桑后事,他则率领两万水军分乘四艘战船挥师襄阳,他要借助击败江东军的高昂士气,再次击败盘踞的樊城的曹军,收复樊城及新野。

    大军一浩浩荡荡沿汉水北上,这天晚上,船队抵达了宜城县,并在宜城县靠岸停泊,稍作休整,刘璟大船便停泊在码头正中位置上,此时船舱内灯火明亮,刘璟正和贾诩商议夺取樊城和新野的方案。

    樊城和新野只有一万守军,尽管是由名将徐晃统帅,也难挽回兵力不足的劣势,对于这场夺取樊城之战的胜利,几乎没有什么悬念,但刘璟关心的是樊城大量的粮食物资能否顺利拿到,那对解决目前荆州的粮食困境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不仅是樊城粮食问题,同时还有下一步夺取南阳郡,扩大襄阳的战略纵深有着重要意义。

    沙盘前,刘璟显得有点心不在焉,他虽然在谈论樊城之事,目光却不由转向上庸县,上庸城位于汉水以南,是襄阳去汉中的必经之,目前由曹洪率领五千曹军镇守。

    上庸城高大坚固,依山而建,易守难攻,想夺取它需要花费大的代价,但它又是荆州和汉中连为一体关键之城,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可如果不拿下它,刘璟关于荆蜀汉一体化的策略就无法实施。

    贾诩看出了刘璟的心神不宁,也看出他在关注上庸,便笑道:“州牧不用担心,拿下上庸城其实也不难,用战船封锁汉水,截断他的物资供应,不出半年,上庸守军就会投降。”

    说到这,贾诩见刘璟目光平淡,并没有惊喜之色,便知道他是认为时间长,便又指着叶县道:“或者我们军队再继续北上拿下叶县,只要能拿下叶县,许昌的大门就打开了,这个时候,我们用叶县和曹军换取上庸。”

    刘璟终于露出一丝笑意,这个方案不错,就在这时,门口有亲兵禀报道:“启禀州牧,将军派船只护送一人前来,说是曹操的使者,但这个人是原来的蒯别驾。”

    ‘蒯越?’

    刘璟微微一怔,在这个节骨眼上,曹操居然把蒯越派来了,这是要图什么?

    贾诩却笑了起来,“若我所料不差,蒯异应该是为夏侯渊和曹仁而来。”

    刘璟点点头,不管怎么说,蒯越曾经对自己有恩,而且蒯良也还在江夏,这个人情他得给,刘璟当即令道:“请蒯先生进来!”

    片刻,一名士兵领着蒯越走进了船舱,和一年前相比,蒯越仿佛老了十岁,头已白了大半,满脸皱纹,相比之下,原本身体有病的蒯良倒是精神比他好得多。

    蒯越被封为关内侯,在朝内担任御史中丞,没有任何实权,仅仅是一介虚职,这一年蒯越也过得着实煎熬,尤其听说刘璟在赤壁大胜,稳固了荆州,这便使蒯越更加后悔,如果他不离开荆州,他现在是荆州的第二号实权者。

    但后悔已经没有用,他不可能再返回荆州,那会让天下人耻笑,好在曹操向他许诺,只要他能完成这次出使,将封他为鲁郡守,虽然只是一介守,但要比他目前的虚职强得多。

    虽然有点羞于见刘璟,但蒯越还是硬着头皮走进了船舱,他上前躬身行一礼,“御史中丞蒯越参见刘州牧!”

    刘璟没想到蒯越竟变得如此苍老,他不由愣住了,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酸楚,这就是当年的荆州第二号实权人物吗?竟变得如此衰老落魄,他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连忙回礼道:“蒯世叔不必多礼!”

    蒯越听刘璟依然叫自己世叔,他更加无地自容,长叹一声,“贤侄,此一时彼一时,我无颜再做你的世叔了。”

    刘璟笑眯眯挽住他的胳膊,拉他坐下,“世叔请坐!”

    他又命士兵上茶,这才笑道:“世叔是朝廷大臣,有什么可惭愧的,不管怎么说,若没有世叔的帮助,我刘璟也不会有今天。”

    刘璟很会说话,一句‘朝廷大臣’让蒯越有了台阶,确实如此,他是汉臣,刘璟也是汉臣,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但至少表面上他并没有背叛荆州,就像被朝廷从荆州调回了京城一样。

    蒯越稍稍有了一点颜面,又向贾诩点点头,“和,多年未见了。”

    贾诩也微微一叹,“时光如箭,我们都老迈了。”

    这时刘璟又关切问道:“世叔身体好像不好,最近生病了吗?”

    蒯越点点头,“去年生了一场大病,直到年初也逐渐康复,老妻也不幸病世了。”

    刘璟黯然,蒯越又强颜笑道:“不过我接到兄长的信,知道了你的情况,我感到很欣慰,当年我确实没有看错,你不仅继承了伯父的遗志,还比你伯父做得更好,我真的很希望景升最大心愿能在你身上实现。”

    “我伯父最大心愿是什么?”刘璟有些不解地问道。

    “他最大的心愿就是重振汉室,可惜他没有这个魄力和能力,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

    房间一时安静下来,人都沉默不语,片刻,蒯越苦笑道:“说这些没有意义,我再说说正事吧!”

    “世叔尽管直言,刘璟将洗耳恭听!”

    蒯越想了想道:“曹丞相请我出使荆州,是想和你谈一谈和解之事,他可以承诺年内不再南下荆州,但也希望贤侄也做出一些姿态。”

    刘璟沉吟一下道:“可有曹操的亲笔信?”

    “有!亲笔信就在我身上,但曹丞相明言,若你愿意和谈,他才准我把信给你。”

    刘璟笑了起来,“如果曹操确实有诚意,我可以将夏侯渊和曹仁放回去。”

第446章 刘曹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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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蒯越竖起了大拇指,“贤侄果然厉害,猜到了曹丞相的心思。【全文字阅读】”

    他随即取出曹操的亲笔信,递给刘璟,“这是曹丞相的亲笔信,他要说的话都在上面,如果贤侄还有什么补充条件,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带有鸽信,天之内,樊城会有消息,一定给贤侄答复。”

    刘璟拆开信看了一遍,确实是曹操的亲笔信,在信中曹操明确提出了曹军从樊城和新野撤军,换取夏侯渊和曹仁。

    另外,曹操希望能和他达成和解,双方签署合约,恢复建安十二年之前的州界,年内曹军保证不进攻荆州,同时也要求他的军队年内不得进攻南阳和汝南。

    刘璟点了点头,他从字里行间看出了曹操的自信,这说明曹操知道他要西扩,所以用互不入侵对方来约束他,刘璟沉吟一下对蒯越道:“世叔请稍坐,我要商量一下。”

    蒯越笑着点点头,“要不我先回避一下。”

    “不用,世叔请安坐!”

    刘璟向贾诩使了个眼色,贾诩对蒯越笑笑,起身跟着刘璟来到了隔壁房间,“曹丞相怎么说?”贾诩笑问道。

    刘璟将信给了他,“军师自己看吧!”

    贾诩接过信看了一遍,他很了解曹操,从曹操行语气他便能判断出一点点端倪,贾诩不由笑了起来,“曹丞相是想在我们西扩的同时,灭马超和张鲁,所以他才会提出年互不侵犯,今年修养一年,明年和后年,实际上是两年。”

    “军师觉得可信吗?”

    “曹丞相是否守信其实是因人而异,他对吕布不守信,但他会对袁绍守信,但对袁谭高干却又不守信用,关键在于对方实力,他若对州牧失信,将来不就怕州牧也对他也失信吗?所以可以相信他的年之期,而且他只限于荆州,州牧没有看出来吗?”

    刘璟当然看出来了,曹操只提南阳和汝南,不提别处,也就是说将来他若占领汉中,曹操攻打汉中就不算失信了,想到这,刘璟又道:“可这样一来,我们攻打南阳的计划就要取消了。”

    贾诩想了想道:“其实我也觉得南阳可以不取,因为我们一旦夺取南阳郡,就直接威胁到了许昌的安全,许昌可是曹丞相的根基之地,他必然不会甘心,一定会派兵反攻南阳,这样来回拉锯,恐怕会影响到州牧的西扩计划。”

    刘璟也是为狼之人,他感觉贾诩说得有理,更重要是他的军队可以依靠长江汉水战胜曹军,但真到了北方,恐怕就不是曹军的对手了,他可以夺取南阳,但未必能守住南阳。

    想到这,刘璟便欣然笑道:“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他,但条件我得增加,他休想占我的便宜。”

    刘璟走回房间,坐下来对蒯越笑道:“请世叔转告曹操,我原则上同意和解,但用樊城、新野撤军来换取夏侯渊、曹仁及毛玠,我不能接受这个条件,我还须再附加个条件。”

    蒯越心中苦笑一声,曹操也知道刘璟不会这么容易答应,江夏军此时要击败樊城曹军简直易如反掌,他便道:“贤侄还需要什么条件,请说吧!”

    “我再增加个附加条件,第一,樊城的军械物资我可以不要,但粮食必须给我留下来;第二,曹军让出上庸城,第条,则是留在江夏的万战俘已经成为我的新军,我希望丞相把他们家人迁到安陆郡,事后我会把名单给你们。”

    蒯越微微一怔,樊城可是有十万石粮食,丞相肯答应吗?不过心念一转,若刘璟大举进攻樊城,这些粮食物资一样守不住,实际上,刘璟真正提出条件只有让出上庸和战俘家眷两条。

    想到这,蒯越当即写了一份鸽信,出门让随从放鸽信回邺城,望着鸽消失在夜间,蒯越回头拱手道:“我先返回樊城,只要得到丞相回信,我会立刻再回来。”

    刘璟也拱手行一礼,“世叔请保重!”

    蒯越走了,刘璟和贾诩回到船舱,刘璟笑道:“我总觉还是有点吃亏了,应该把物资军械也留下来。”

    贾诩微微一笑:“其实这些物资军械也不能充足了,充足就会不思进取,不利于提高军械锻造技术,让工匠们有事可做,更符合荆州的利益。”

    刘璟点点头,“军师说得很对。”

    停一下刘璟又笑道:“那我们下一步我们做什么?”

    贾诩沉思片刻道:“下一步应该是将州治迁回襄阳了。”

    次日下午,浩浩荡荡的江夏船队抵达了襄阳城外的汉水江面上,此时襄阳城由大将聘率军一万镇守,而对岸樊城也驻扎了一万曹军,由大将徐晃统帅,两军对峙已有数月,但江夏军牢牢控制住江面,使曹军疲于防守,处于一种被动的劣势。

    当刘璟从大船下来时,聘率领数十名将领已等待多时,众人一起上前行礼,“参见州牧!”

    刘璟望着这帮忠心耿耿的武将,分明看见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里包含着期待,他知道这些大将们渴望一战,渴望在战争中获得自己的价值,不过战争永远只是政治的延续,当政治谈判大门敞开时,战争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但必要的安抚还是须做,刘璟笑着对众人道:“感谢各位将军守住了北大门,才使得柴桑之战能够全力以赴,没有后顾之忧,可以说,柴桑之战的胜利,是所有荆州将士的胜利,在此,我对各位将军表达最诚挚的敬意!”

    说完,刘璟深深向众人行一礼,众人响起一片掌声,此时士兵们开始陆续下船,列队向城东的军营而去,刘璟翻身上马,在聘和众将的簇拥下,向襄阳城内而去。

    襄阳城内明显热闹了很多,大量民众回归,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襄阳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繁华,城北门两边的数十家酒馆、店铺都已重新开业,又听见了久闻的叫卖声,空气中飘荡着酒的气息。

    这种生机勃勃的景象令刘璟格外欣慰,接下来只要樊城回归,商业就会重新振兴,这是荆州恢复生机的关键,好在襄阳郡人口损失不大,只需要两年时间就能恢复如初,倒是南郡损失人口大,没有十年的时间,很难恢复从前的繁荣。

    这时聘才低声问道:“不知州牧和蒯公谈得如何?”

    “我该提的条件都提出来了,蒯越要向曹操请示,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意外,曹军撤退就在眼前,然后我会和曹操达成和解协议,双方停战年。”

    聘有些感慨道:“这两年襄阳郡都荒废了,一旦曹军撤走,恐怕很多利益就要重新分配,尤其是土地,仅蒯、蔡两家交出的土地就有上万顷之多,还有很多新野之民都不愿回去,要留在汉水以南,这些事情若不处理好,恐怕会和十几年前一样,为争夺土地而发生内乱。”

    刘璟微微笑道:“我打算把樊城以北的土地作为军屯,用置换土地的办法,将新野、邓县、樊城地的种地农民都转到汉水以南来,这样,只要守住汉水防线,就能确保荆州安定,至于利益调和,其实问题倒不大,只要有足够的土地,限制豪强,那就能做到耕者有其田。”

    两人边说边行,不多时便来到了州衙,远远便看见了两座高大的阙台,州衙广场依旧如从前一般宽阔宏大,干净而整洁,有士兵把守,不准任何闲人入内。

    数名工匠正在重新修缮被曹军毁坏的州衙主堂——朱雀堂,这座主堂因为超过了许昌宫正殿而被曹操下令拆毁,不过曹操不知出于什么想法,竟没有下令烧毁这座气势恢宏的建筑群。

    和狭小的江夏州衙完全不同,武昌州衙占地不过五十亩,而襄阳的州衙却占地两千亩,就俨如一片广袤的宫殿群。

    很多年前,刘璟并不知道一些看似寻常的事物其实并不寻常,事实上,刘表一直在行僭越之事,他的衣食出行都堪比帝王,包括这座占地两千亩的州衙,就是仿造当年长安的未央宫建造,占据整个襄阳城的分之一。

    从未启用过的州衙主堂朱雀堂,便是未央宫宣政殿的翻版,州衙后面的建造的引凤台,占地五亩,仿造未央宫凤凰阁而建,这里原是刘表居住地,因为露骨而被弹劾,刘表也不得不重新建一座稍微低调的州牧府,也就是刘璟后来住过一段时间的州牧府。

    直到刘璟真正进入了权力高层,他才终于意识到人内心的权力**外露,往往就会表现在建筑上,比如曹操修建铜雀台,比如孙权修建吴王宫和铁瓮城。

    那么他刘璟呢?会不会完全启用这座酷似未央宫的荆州州衙,这是刘璟一直纠结了很久的问题。

    直到这次击败江东军,他才最后下定决心,如果他不摆出这个姿态,又怎么让一直跟随他的官武将们心怀希望,既然曹操可以建铜雀台,孙权可以修铁瓮城,他刘璟为何不能启用州牧旧衙?

    想到这,他回头对一直跟随他的记室参军董允道:“董参军,这几日就烦劳你辛苦一下,将州衙重新调整,做一个方案出来,最快下个月,襄阳县就先进驻。”

    “州牧的意思,县衙也要搬进来吗?”董允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县衙、郡衙、州衙和军衙都一并搬入,以后这里就叫荆州军政署,不再称为州衙了。”

    旁边聘也听明白了,很长时间以来,荆州一直处于一种半分裂状态,军队也各自为政,这是刘表时代的特点,整个荆州被几家豪门士族把握,使荆州的军政大权分散而薄弱,这也是荆州一直对外扩张不力的主要原因。

    而到了刘璟这里,豪门士族掌控荆州的时代结束了,以后的荆州将是高的军政统一,更容易形成力量聚合,也就更具有对外扩张性,这让聘暗暗欣慰,他心中深知,荆州的崭新时代即将来临。

第447章 陶湛探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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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后,蒯越带来了消息,曹操同意了刘璟的个附加条件,将樊城的十万石粮食留给荆州,同时命曹洪放弃上庸城,撤军到汉水北岸,另外战俘家眷也将悉数迁往安陆郡。【】

    刘璟随即命大将蔡进率千军赶赴上庸,接管上庸城,封聘为汉北都督,镇守樊城至新野一线,又让人赶去邺都,命李孚为自己的全权代表,和曹操签署和解契约。

    至此,曹操和刘璟达成了东线和解协议,时间从建安十年的赤壁之战结束算起,年之内,荆州军不能进攻南阳,而曹军也不能进攻新野和安陆。

    在安排完樊城之事后,刘璟开始着手州治从武昌迁回襄阳之事,这是一项重大而繁重的工程,至少需要半年时间才能完成。

    就在曹操和刘璟达成和解协议之时,孙权也不得不向刘璟求和了,此时江东的形势十分严峻,赵云率五千江夏军杀到了丹阳郡,占领了历阳县,和江东的核心地带隔江相望。

    不仅如此,江南黄忠命大将魏延率五千军向东进发,占领了九江郡全境,一场征西之战不仅使江夏军损兵折将,还丧失了近一半的土地,江东数年来积蓄的钱粮消耗殆尽,江东疲弱,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

    芜湖县外的江面上,从柴桑败退回来的五十艘战船正静静停泊在江畔,在孙权坐船的主堂内,孙权正在和重臣商议重大决策,在下两边分别坐着张昭、程普、周瑜、鲁肃、虞翻,以及刚从京口赶来的张纮,众人神情严肃,静静地听着孙权的讲话。

    只短短数天时间,孙权便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脸庞削瘦,他的声音嘶哑而低沉,在大堂上回荡,“这一次西征失败完全是我的责任,和德谋无关,和布无关,更和公瑾无关,这一战并非是指挥不力,或者实力不济,完全是战略决策失误,这里我要先向公瑾道歉,同时还要向江东姓道歉,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将被俘的将士赎回来。”

    孙权看了一眼众人,见张昭和程普都羞愧地低下头,他又缓缓道:“但万幸的是,刘璟的战略是西扩,所以江东还能够在惨败下保全,我决定向刘璟求和,然后卧薪尝胆十年,希望各位和我一起为江东重新复兴而努力。”

    这时,张昭叹口气道:“微臣也有重大责任,微臣请辞去军师之职,并贬黜为县吏。”

    孙权摇了摇头,“一切责任由我来承担,和军师以及诸位无干,我只希望诸位能尽心竭力,助我渡过江东这次最大的难关。”

    众人一起起身行礼,“愿为主公效力!”

    孙权摆摆手,又让众人坐下,这时张纮道:“估计此时与刘璟和谈,他会开价很高,是我们江东承受不起,我们得想办法将刘璟的要价降下来。”

    孙权暗暗苦笑,他现在还不能告诉众人,他已经私下和刘璟接触过了,他当然知道刘璟要价高,但怎么样才能把要价降下来,这才是关键,孙权一时不好说,便给周瑜使了个眼色。

    周瑜会意,起身道:“现在唯一对我们有利之处,便是刘璟战略是西扩,这样一来,他必然希望东方安稳,我们可以在这一点上做章,以最大的诚意换回被俘的将士,我之前已经建议吴侯将尚香公主许配给刘璟为妻,两家结秦晋之好,永不为敌。”

    大堂内顿时议论纷纷,张昭道:“可是刘璟已有妻,让江东公主为他的从妻,似乎有点不妥当。”

    周瑜也叹息一声,“这也是没有办法,不过等刘璟拿下巴蜀后,我们可以上表朝廷,奏请刘璟封王,这样尚香公主可为偏王妃,稍微好一点。”

    张昭还想再说,孙权一摆手道:“尚香公主也被刘璟俘虏,让她嫁给刘璟,也能保证她安全和清白,此事我已决定,我自会向母亲禀报,大家不要再反对了。”

    众人见孙权心意已决,便不再反对此事,这时张纮又继续道:“其实两家结亲并不是坏事,至少江东不用担心江夏军再东征,孙刘两家可以相安无事,有利于我们恢复国力,关键是怎么和江夏议和,我们要求放回被俘将士,要求江夏还回被占土地,我们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意识到,这次真的要付出沉重代价了,孙权叹了口气道:“错误既然已经铸下,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我们也必须将被俘将士赎回来,只有将士平安,我也才能向江东父老交代。”

    这时,鲁肃起身道:“启禀吴侯,赤壁大战后,刘璟放回了曹军战俘,由此可见他其实也仁义之人,不会在战俘上过于刁难我们,微臣愿为使者,前去武昌和刘璟谈判,请吴侯恩准!”

    众人都不反对,大家心里明白,也只能鲁肃去武昌,除他之外,没有其他人能胜任,孙权点点头,“那就劳烦敬了!”

    在距离刘璟府邸不远,便是江夏最大的驿站贵宾驿,这里是外来使者以及各地官员的下榻之地,一共有一大四小五座院,当年鲁肃第一次来江东所住的听松院便是四小之一,而主院则叫住麒麟堂,占地八亩,据说只有当年刘表视察江夏时才住在麒麟堂。

    入夜,八名骑马女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贵宾驿前,车门开了,一名侍女将陶湛从马车里扶了出来,贵宾驿的王驿丞连忙迎了上来,躬身施礼,“参见夫人!”

    陶湛淡淡问道:“我要去见江东公主,替我带!”

    “是!她住在别鹤院,请夫人随我来。”

    王驿丞带着陶湛快步向贵宾驿馆内走去,八名女侍卫紧紧跟随,警惕地护卫在两边。

    “夫人,那位江东公主的情况很不好,已经绝食天,非常倔强,谁也劝不了她,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王驿丞满心担忧道。

    陶湛要见的江东公主,自然就是孙尚香,虽然公主身份只是江东民众的爱称,但她毕竟是吴侯之妹,在江东享有崇高地位,刘璟也没有像其他战俘一样将她关押在战俘营,而是将她软禁在贵宾驿馆。

    陶湛之所以要见孙尚香,是因为贾诩夫人告诉她,江东准备和荆州和亲,要把这位尚香公主嫁给州牧。

    这对于陶湛当然是大事,她心中也很紧张,她知道自己不过是商人之女,无法和江东公主相比,她很担心孙尚香嫁过来,会夺了自己的地位。

    不过此时陶湛听说孙尚香竟然绝食天,她不由一愣,这位尚香公主怎么会刚烈至此?她沉吟一下问道:“可是有士兵虐待她?”

    王驿丞吓得连忙道:“谁敢虐待她,州牧特地下令,让我们优待于她,她比真的贵宾还要条件好。”

    “那她为何要绝食?”陶湛不解地问道。

    王驿丞苦笑一声说:“她不愿住这里,她说要么杀了她,要么把她送进牢狱,和其他战俘一样关押,她绝不接受这样的待遇,小人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性刚烈的女。”

    陶湛听孙尚香如此倔强,心中对她的不喜也消退了几分,便点了点头,“带我去见见她。”

    孙尚香被软禁在别鹤院,这里一般是女贵宾的住处,她便被软禁在院里,由一名老仆妇照顾,在院外则有刘璟的十名亲卫看守。

    虽然看守并不严密,但孙尚香也没有逃跑的意识,她知道自己跑不掉,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沉默,然后倔强地绝食,她也渴望过自由,但自由的念头只是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决不愿在向刘璟示弱的情况下获得自由。

    尽管刘璟在最后关头饶了她一命,但她心中对刘璟的仇恨却没有一点减弱,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一幕幕惨烈的战争场面,热血的江东士兵在大火中被黑炭的惨状,在她的立场看来,这一切惨状的罪魁祸正是刘璟。

    孙尚香不愿独自住在这么舒服的馆驿,而她的士兵却在牢狱中受苦,她至少要和自己的士兵呆在一起,她心中才会感到公平。

    为此孙尚香再抗议,却没有人理会她,她便选择了绝食,用绝食来抗议,已经有天了,天来,除了喝一点水外,她没有吃一点东西,静静躺在榻上,身体十分虚弱。

    这时门开了,她感觉走进来几人,她本能地轻轻拉了一下被,遮盖住身体,慢慢扭头望去,不由愣住了,在她眼前,竟然一名异常美貌的贵妇人,后面还跟着几名女兵。

    “你是谁?”她声音微弱地问道。

第448章 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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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孙尚香也见过陶湛,在很多年前,那时她还年少,而陶湛住在陆家,也只是一名少女,在一个春日的下午,陶湛跟着姑姑进宫去见吴老夫人,那一年陶湛十四岁,而孙尚香只有九岁。【无弹窗小说网】

    陶湛见她脸色苍白,原本艳丽的脸庞此时没有了容光,看起来楚楚可怜,陶湛又想起当年见到的那个好武活泼的小女孩,她心中不由涌起一丝怜惜。

    陶湛上前握住她的手,痛惜道:“你何至于此?”

    “你是谁?”孙尚香又小声问道,陶湛的美貌让她也心生好感。

    陶湛柔声道:“你不认识我了吗?十年前,我随姑姑进吴王宫,去见你的大娘,当时你拿着一把剑,硬要拉着我要去比武,结果被你母亲责骂,你忘了吗?”

    孙尚香眼中有些疑惑,她低声道:“好像有点印象,但记不清了。”

    刚说到这,她眼睛一亮,顿时想起来了,“你你是陶.”

    孙尚香眼睛里又变得冷漠了,眼前这个女人不就是刘璟的妻吗?

    “你来做什么?”孙尚香轻轻把她手推开了。

    “我特地来看看你,毕竟我姑姑也是江东人,和我是谁的妻无关。”

    陶湛叹了口气,又道:“你有什么要求,告诉我,我来帮你,但你不能再绝食了。”

    孙尚香吃力道:“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和江东士兵们一起,和他们共患难,否则,我宁可死。”

    陶湛沉默片刻道:“我答应你,但前提是你要恢复体力,两天后,我会安排你去战俘营。”

    孙尚香眼睛一亮,抓住陶湛的手,“我们一言为定!”

    陶湛心中叹息一声,无奈道:“好吧!我们一言为定。”

    从院里出来,陶湛随即对看守屯长道:“等她恢复两天,送她去战俘营!”

    屯长也是刘璟的亲兵侍卫,他吓了一大跳,慌忙道:“州牧不准把她送去别处。”

    陶湛脸一沉,“州牧那边我自去解释,我说的话你敢不听吗?”

    屯长无奈,只得躬身行一礼,“卑职遵命!”

    陶湛想了想又问道:“战俘营主将是谁?”

    “好像是李俊将军。”

    陶湛点点头,吩咐道:“你可告诉李俊将军,就说是我的吩咐,要单独安置尚香公主,不准任何战俘或者任何男人接触到她,我自然会派女侍卫去看守她,明白了吗?”

    屯长这才放心下来,其实他也是这个担心,他连忙道:“请夫人放心,卑职一定会转告李将军。”

    陶湛离开贵宾驿,虽然孙尚香表现出的强烈不合作态让她可以松口气,但这件事却引出了她内心深处的某种担忧,就像一声猫叫惊醒了沉睡中人。

    这也是她嫁给刘璟的担忧,她祖父曾拒绝过刘璟的求婚,理由是他们彼此的门第差距大,使他们这门婚姻并不合适。

    直到现在,她才终于体会到祖父话语中的深意,随着刘璟地位和日益提高,一个商人之女很难承担起州牧夫人这样的重任,甚至他还会有更高的地位。

    “去城外陶府!”陶湛叹了口气,她心中异常纷乱,此时她急需向祖父求计

    陶湛是从侧门进了陶府,非常低调,府中人皆不知她的到来,管家婆领着她快步向后院走去。

    “老爷和二老爷都赶去樊城了,据说是州牧的要求。”

    “州牧的要求?”陶湛停住了脚步,有些惊讶,她怎么会不知道这件事。

    管家婆连忙笑道:“老婢也只是听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知。”

    陶湛心中越想越奇怪,她知道丈夫去襄阳是为了收复樊城,但怎么会把父亲和二叔都叫去樊城?

    而且这种事情丈夫一般都会给自己说一声,至少会打个招呼,怎么这一次自己却一点不知情呢?陶湛思不得其解

    初夏时节的阳光更多是温暖而不是炎热,对于风烛残年的陶烈,格外喜欢这样的阳光,他不喜欢阴冷的房间,会让他联想到同样阴冷的墓室,这种温暖的阳光使他感到生机和生命力,每天大部分时间,他都会呆在后花园,静静味生命中最后的阳光。

    陶湛走到阳亭前,不由放慢了脚步,她看见了拄着拐杖的祖父正独自一人坐在有靠背的竹榻上,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稀疏的白发生,使他脸上的皱纹格外清晰,俨如一轮轮岁月的痕迹。

    不知为什么,陶湛对祖父有一种很深的依赖,他对人世间的深刻洞察让陶湛感到一种无形的力量,支撑着她,给她信心,总是在她最忧虑、最痛苦之时,她便想到了祖父。

    陶湛在祖父面前轻轻跪下,握住他粗糙而苍老的手,“祖父,孙女来看望你了。”她小声地呼唤着。

    陶烈慢慢睁开眼,脸上露出了孩童般纯净的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慈爱地笑道:“是不是和夫君吵架,赌气回娘了?”

    “没有,我就是来看看祖父!”

    “来看看我,我很喜欢啊!”

    陶烈挣扎着要坐起身,陶湛连忙扶起他,陶烈又看了看她,关切地问道:“孩怎么样了,怎么不带来让我看看?”

    “今天没有来得及,下次孙女一定把他带来。”

    陶烈点了点头,他疼爱地看一眼孙女,目光里充满睿智,他又缓缓道:“趁我现在头脑还清醒,你就说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心里明白,一定发生了什么事,几十年的官宦和商人生涯使他洞察人世,孙女的心思瞒不过他。

    陶湛也知道瞒不过祖父,她咬了一下嘴唇道:“祖父,江东可能要和荆州和亲了。”

    “哦?这是好事啊!”陶烈微微笑道:“两家结秦晋之好,可以止干戈,争斗了几十年,终于可以平息了。”

    “可是可是江东公主要进州牧府门,那孙女怎么办?”陶湛终于忍不住说出来心中的担忧。

    陶烈笑了起来,笑得像个做了恶作剧的孩,“怎么,刘璟把你赶出家门了?”

    陶湛的声音越来越低道:“这个当然没有,只是我很担心。”

    陶烈摊开手掌,“孩,把手给我。”

    陶湛慢慢将手放在祖父手里,不解地望着祖父,陶烈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笑道:“当初我并不愿意你嫁给他,还记得吧!”

    陶湛点点头,“孙女记得,现在孙女终于理解祖父当时的苦心了。”

    “你其实并不理解,如果我觉得门第是你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障碍,我当初就坚决不会答应,但后来我想通了。”

    陶湛用一种祈求的语气,低低声说道:“求祖父教教孙女,我该怎么做,江东公主给我的压力很大。”

    陶烈慈爱地笑道:“你不要担心,刘璟不是一般的人,他是光武帝那样的雄主,是胸怀天下之人,他很清楚商人对发展国力的重要,也不会为所谓的门第困扰,你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并不在于你的娘家是什么人,而在于你的心,在于你本人的努力。”

    陶湛听得似懂非懂,她有些茫然地望着祖父,陶烈似乎明白她的困惑,又淡淡道:“婚姻对他来说,一方面在于家庭,另一方面又是政治需要,所谓江东和荆州联姻,就是一种政治需要,对于他这样的雄主,绝不会止步于一个女人,很多时候,他都是为利益而娶,你拦不住他,那性就放开,不要纠结什么感情,什么婚姻背叛,这样只会让你困于陷阱,最后把你自己埋葬。”

    陶湛沉默了,良久她才叹息道:“其实我并不自私,我知道他没有亲人,嗣单薄,所以我让他娶了小包娘为妾,现在小包娘也怀孕了,我还很开心,现在看来,我是单纯了,把问题想得简单了。”

    “不!不!”陶烈的头摇得象拨浪鼓一般,“你完全想错了,没有懂我的意思。”

    陶湛紧紧咬着嘴唇,等待祖父的解释,陶烈语重心长道:“你是他的结发妻,不是什么政治婚姻,是他少年时的选择,那你就要象一个普通人家的妻一样,相夫教,考虑他的嗣,关心他的冷暖,所谓糟糠之妻不下堂,孩,记住祖父的话,不管他拥有什么的地位,就算是君临天下,但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才是你的位,只要你守住那个位,不要逾越,那么他永远是你的丈夫。”

    马车里,陶湛闭目半躺在坐垫上,她脑海里还在回荡祖父的敦敦教诲,‘不管他拥有什么的地位,就算是君临天下,但在他内心深处,依然是一个普通人,那里才是你的位,只要你守住那个位,不要逾越,那么他永远是你的丈夫。’

    她的心终于亮堂起来,不管刘璟成为州牧,封为楚侯,可在自己心中,他永远是那个乐观爱笑的少年,那个心怀大志,一心要建功立业的大丈夫。

    更何况她还有儿,她生下了他的长,是他的嫡长,母以为贵,就算他君临天下,他也无法抛弃嫡长的母亲。

第449章 鲁肃使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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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荆州州治要迁回襄阳的消息不胫而走,在武昌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最明显表现出来的,便是武昌的地价变化。【阅读网】

    随着很多达官贵人都纷纷开始出卖房宅,使得原本有钱也买不到的武昌城土地,仅仅两天,地价便跌去一半,原本要两黄金才能买到一座两亩中宅,现在地段稍差一点,十两黄金便可以买到。

    更重要是有价无市,想买宅的人就那么一点人,可要卖宅的人家却有上千户,怎么卖得出去?随着房价大跌,整个武昌城内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不过市场并没有立刻萧条,大量店铺凋敝,伙计失业的情景也没有出现,虽然当初从樊城迁来的商人又纷纷返回樊城,但要不要放弃武昌城,很多商人都还在观望,这其中的关键,是陶家的态。

    这几年在官府的鼓励和引导下,江夏的商业得到了大的发展,和五年前相比,无论规模、数量还是资本都增加了数倍。

    虽然由大资本组成的商行由原来的两家发展为十几家,但陶家的资本和规模依然无人能望顶,尤其是陶家和州牧刘璟的特殊关系,使陶家成为整个荆州商界的风向标。

    可以说,只要陶家开始出卖武昌的商铺,那么武昌的商业就会面临一场浩劫,会引发商业崩溃,使武昌走向彻底萧条,而武昌是江夏的心脏,武昌的萧条会使整个江夏陷入衰落。

    这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面。

    中午时分,武昌东市的行春酒馆内热闹喧天,生意依然和平常一样火爆,酒馆位于商铺最集中之地,论规模在武昌城也是数一数二,是苏家的产业,同时也是东市的消息中心。

    这几天,酒馆里每天都挤满了来喝酒吃饭的商人,他们更多是来打探消息。

    在上下层的酒堂内,摆放了上张桌,每张桌四周挤满了酒客,人数比从前增加了一倍,几十名酒保端酒上菜,忙得脚不沾地。

    最忙的却是掌柜,他从一楼走到楼,几乎每一张酒桌的客人都要拉住他问几句,打探消息,他笑得腮帮都痛了。

    这时,一名中年男带着几名随从上了二楼,中年男脸色稍黄,颌下留了一尺长的胡须,举止从容,气质高雅,更显得他卓越不凡,此人正是刚刚抵达武昌的江东使者鲁肃。

    鲁肃并没有惊动江夏官府,他是想先摸一摸底,所以先找到了江东安插在武昌的密探,得知了一些情况。

    刘璟去了襄阳还没有回来,而且听说刘璟和曹操达成了和解协议,准备迁州治回襄阳。

    这个消息让鲁肃又忧又喜,忧是曹操与荆州和解,却没有和江东谈判,那会不会明后年集中兵力进攻江东?

    更要命是达成和解后,刘璟不再北上南阳,曹操没有了后顾之忧,对江东的威胁更大了,这使鲁肃为忧虑,江夏军还会在关键时刻帮助江东吗?

    但另一方面荆州州治西迁,也就意味着荆州的战略将转向西,不再威胁江东,这又大大舒缓了鲁肃的担忧。

    这时,一名酒保上前招呼道:“这位贵客来得真巧,正好空出一张桌,请随我来。”

    鲁肃点点头,跟着他来到了一张空桌前,他让随从都坐下,又点了十几个菜,壶酒,酒保连忙回去给他准备酒菜。

    鲁肃一边喝茶,一边想着心事,这次他该怎么谈判,刘璟会不会还坚持原来的强硬立场?

    想到上次江夏提出了四个苛刻条件,鲁肃不由长长叹了口气,一次决策失误,引来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吴侯也始料不及啊!

    这时,几名酒保给他们上了酒菜,众人动起了筷,鲁肃喝了几杯酒,将心思从谈判之事上转移开,他又打量一下酒馆,发现这些酒客很多人都已吃完饭,却不肯离去,让鲁肃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就在这时,楼梯声响起,酒馆的胖掌柜快步上了二楼,后面跟着大群酒客,楼酒客也纷纷跑下来,二楼大堂上响起一片掌声。

    鲁肃这才明白,原来大家都是等这位掌柜,估计是有什么重要消息,连鲁肃也好奇地竖起耳朵。

    今天胖掌柜很有几分底气,他有重要消息要宣布,胖掌柜拍拍手掌对众人笑道:“大家安静,听我说几句。”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还有几个人在窃窃私语,胖掌柜又道:“是大家关心的消息,我不会再说第二遍。”

    大堂内顿时鸦雀无声,楼上楼下跑来的酒客已堵满了楼梯口,有人大喊:“掌柜,声音大一点,我们听不见!”

    胖掌柜提到嗓门笑道:“昨天我去苏府报账,遇到了大老爷,他告诉了一些消息。”

    胖掌柜所说的大老爷,就是即将出任江夏守的苏飞,大家都知道,数双眼睛紧紧盯着掌柜,很多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唯恐一喘气就误了重要消息。

    胖掌柜笑着继续道:“大老爷告诉我,荆州即将和江东达成协议,江东将放开一切贸易,包括取消河内禁和海禁,大家可以去吴郡和会稽郡做买卖,甚至还能坐海船去北方,这样的话咱们武昌县还是和江东贸易的第一大城。”

    酒馆里顿时炸开了锅,十几年来,荆州和江东的贸易只能在长江沿线,就算是陶家在东吴有房宅,但仓库还是得修建在长江沿岸。

    江东从来不准荆州船只进入内河,同时也不准船只从江东出海,这就叫内河禁和海禁。

    每个商人都知道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不用再受江东商人的二次盘剥,可以直接深入江东郡县买卖货物,赚取更大的利润,大堂内商人兴奋异常,吵成一团。

    鲁肃眉头皱成一团,他心中十分震惊,他没想到会在酒馆听到这个消息,放开贸易原本是刘璟四个条件之一,但当时没有说到细节,现在他知道细节了,竟然是让江东放开内河和海禁。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江夏已经在准备和江东谈判了,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放开内河禁条件未免苛刻,江夏钱非常受欢迎,如果放开内河禁,这岂不是要把江东经济彻底挤垮吗?

    这个消息是不是真的?鲁肃有点坐不住了,他一定要打听清楚,鲁肃立刻对一名手下附耳说了几句,让掌柜来见自己,手下点点头,离桌去了。

    这时胖掌柜又道:“还有关于陶家的消息!”

    大堂内霎时间又安静下来,陶家是荆州商界的风向标,它的一举一动牵挂着千千万万商人的心,在这个敏感的时刻,陶家的态直接决定了武昌是否还会繁荣下去。

    “掌柜快说啊!别吊人胃口。”有人急不可耐地大喊道。

    胖掌柜这才得意洋洋道:“最新消息是,陶家昨天将漕河口那片空地全部买下来了,听说准备盖仓库租赁,这个消息绝对属实,以我二十年的信誉保证。”

    这个消息令酒馆内一片欢腾,欢呼声响彻酒馆,陶家非但不走,还要继续买地,大家都相信掌柜的话,应该是真的。

    很多精明的商人立刻飞奔下楼,他们要赶在消息传出之前,抢购一些低价出售的好市口土地。

    商人们纷纷离去,每个人都觉得应该做点什么,不能在这里混下去,这时,鲁肃手下将掌柜请了过来,“我家老爷有事情请教掌柜。”

    掌柜眼睛很毒,他也看出鲁肃不是一般人,应该是有地位的官宦,他连忙行礼道:“贵客有什么事尽管问,小人知无不答。”

    鲁肃点点头问道:“我想先问问,你家大老爷是谁?”

    “是安陆郡苏守,即将出任江夏守。”

    鲁肃这才明白,原来是苏飞,他很早就认识了,鲁肃又笑问道:“还有就是江东放开内河禁之事,据我所知,江东和江夏的谈判还没有开始,这么会断言江东会答应放开内河禁呢?”

    掌柜苦笑一声道:“具体小人也不懂,但我确实是听我家大老爷说的,他说这是我们江夏的个条件之一,江东不答应也得答应。”

    鲁肃心中一动,连忙问道:“哪个条件?”

    掌柜慌忙摇头,“小人不知!”

    鲁肃沉思片刻,以苏飞的地位,他必然是知情人,当初刘璟提出了四个条件,现在又变成个,必然是其中一项取消了,如果不算贸易,那就是粮食赔偿、人质、限制战船项中的一项,到底是哪一项呢?估计人质的可能性比较大。

    就在这时,有人喊道:“州牧回来了!”

    众人纷纷起身围拢在窗前,鲁肃也探头望去,酒馆紧邻漕河,只见一支十余艘船组成的船队正缓缓从前方水门驶来.

    小船上站满了士兵,中间是一艘五石的客船,船头插着一面镶有金边的军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楚’字,刘璟被封为楚侯,这就是他的标识了,

    漕河两岸站满了商人和普通居民,绵亘数里,他们见州牧坐船驶来,一起欢呼起来,从船仓内走出一人,正是荆州牧刘璟。

    他抱拳对众商人高声笑道:“请各位商家放心在武昌经营,武昌以后依然是荆州的商贸重地,武昌对江东,樊城对中原,江陵对巴蜀,祝大家多多发财,也多多缴税!”

    州牧当面承诺的消息迅速传开,漕河两岸的数千商人顿时欢呼声四起,刘璟不由笑了起来。

    他听陶胜说,武昌人心不稳,尤其商人,个个人心惶惶,所以他特地从漕河入城,安抚商家,只要武昌商业繁荣依旧,那么江夏就不会衰落。

    就在这时,刘璟目光无意中看到了一家酒馆的二楼,他不由一怔,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

第450章 鲁肃使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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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二楼窗前,刘璟竟然看到了鲁肃,这让他大为惊讶,鲁肃怎么会在这里?他立刻命侍卫去酒馆把鲁肃请来。【】

    不多时,鲁肃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了漕河岸边,鲁肃拱手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是刚到武昌,不过没有事先通告官府,请州牧多多见谅!”

    刘璟呵呵大笑,“这就是敬不对了,让我们不能尽地主之谊,看在老交情的份上就不罚酒了,敬不妨上船一叙。”

    “打扰州牧了!”

    鲁肃也不推迟,欣然上了船,尽管两家刚刚大战结束,但并不影响鲁肃和刘璟的私人交情,两人在船舱里坐下,刘璟笑道:“我想这次吴侯西征,敬应该是反对派吧!”

    鲁肃苦笑一声,满脸遗憾道:“不仅我反对,公瑾也坚决反对,怎奈吴侯一意孤行,终酿大错,我不知该怎么说了。”

    刘璟脸上笑容消失,淡淡道:“这没什么,若不是我要西征,或许我会主动进攻江东,各为其国,利益使然,我当然不会怪罪吴侯,不过这件事恐怕很难善后。”

    鲁肃心中很苦涩,现在他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半晌才说:“能否请州牧看在我们两家共抗曹操的份上,协商解决善后问题,吴侯保证不会再进犯荆州。”

    刘璟冷冷一笑,“可是你们吴侯的信誉,让人实在无语!”

    鲁肃沉默了,他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这种气氛使他感到很难堪,刘璟并非是刻薄之人,他也不想故意为难鲁肃,没有这个必要。

    刘璟又笑了笑道:“不过看在我和敬的交情上,我可以把尚香公主先交还给你,没有任何条件。”

    鲁肃大喜,刘璟肯松这个口,那就意味着可以谈下去了,他不再提谈判之事,须一步步来。

    刘璟带着鲁肃来到贵宾驿,王驿丞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参见州牧!”

    “尚香公主现在怎么样?”

    王驿丞脸上露出胆怯之色,解释道:“公主坚持要去战俘营,为此绝食了日,正好州牧夫人来探望她,便答应了她的要求,公主现在在战俘营。”

    王驿丞一边说,一边偷偷看刘璟脸色,见他有些不悦,连忙又补充道:“听说是单独安置,夫人还派女侍卫去保护她,好像夫人和公主从前就认识。”

    刘璟一般不准妻过问政务,妻擅自把孙尚香移到战俘营,当然让他不高兴,不过听说妻和孙尚香认识,他这才脸色稍霁,回头对鲁肃道:“很抱歉,我们再一趟战俘营吧!”

    鲁肃心中担忧,公主千金之躯,怎么能住战俘营那种地方,不过听说有女侍卫保护,他才稍稍放下心,连忙道:“不妨事,先去战俘营探望公主要紧。”

    两人翻身上马,在大队骑兵的护卫向北城外的战俘营奔去。

    战俘营实际上是一座军营,占地上千亩,目前关押着江东数万战俘,由大将李俊率五千士兵看守,戒备森严。

    不过为了防止战俘闹事,所有牙将以上军官都另外关押,包括史慈、吕蒙、徐盛人,也在软禁在城中。

    刘璟一奔至战俘营,李俊闻讯迎了出来,刘璟立刻问他道:“江东公主可是关押在这里?”

    李俊知道刘璟早晚会问此事,他点了点头,“她在军营内,请州牧随我来。”

    刘璟带着鲁肃进了战俘营,一直走到西北角,这里有一处用营栅围成的区域,占地约亩,搭有数顶白色帐篷,营栅外面有专门士兵把守,不准外人进入,里面则有八名女侍卫保护孙尚香,当然也是一种看押。

    刘璟带着鲁肃走进营栅,几名女侍卫连忙上前行礼,刘璟看了一眼帐篷,问道:“她怎么样,还绝食吗?”

    侍卫女领摇摇头,“禀报州牧,她现在好一点了,不过体质很弱,军医昨天来看过她,说至少要静躺半个月才能恢复。”

    刘璟走到大帐前,从缝隙里看了帐内一眼,见孙尚香似乎躺在榻上,并没有睡着,刘璟便笑问道:“我能进来吗?”

    半晌,帐篷传来恨恨的声音:“我是你的战俘,你想怎样就怎样,还有必要问我吗?”

    刘璟挑起帐帘走了进去,鲁肃却犹豫了一下,没有跟进去,这两人将来会是夫妻,自己可不能掺合进去。

    只要公主平安,他就放心了,他连忙退出到营栅外等候,几名亲卫也跟着退了出去,有女侍卫在大帐周围,他们也不担心。

    刘璟走进大帐,只见孙尚香已背过身去,被盖得严严实实,连头也捂住了,只留一缕青丝在被外面。

    刘璟在她的榻旁坐下,温和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等你身体好一点,我就让你回江东。”

    “哼!你说的话,我从来就不会相信。”孙尚香冷冷哼了一声。

    “为什么不相信。”刘璟笑眯眯道:“难道我堂堂的荆州牧还会哄骗你一个小女吗?”

    “你说话算不算话,自己心里明白!”

    孙尚香其实是暗指当初刘璟答应过让她射上箭,但最后刘璟爽约了,不过这件事刘璟早已忘记,他确实不明白。

    “好吧!明天一早,我就安排船只送你回江东,信不信由你。”

    孙尚香掀开被,霍地坐起身,怒视刘璟,“你不要假仁假义了,我绝不会回去!”

    刘璟没有生气,他笑了笑,“为什么不回去,难道这里住得很舒服吗?”

    “这和你无关。”

    “怎么和我无关,有些战俘我不喜欢,我就会把他驱逐出去,你也是一样,我把你驱逐出荆州,愿意去哪里?随便你,明天一早走!”

    说完,刘璟起身便走,孙尚香咬紧了嘴唇,就在刘璟要出帐时,她高声道:“我也是江东一员,要走我就和士兵一起走,我绝不会抛下他们独自回江东,你若要强行遣返我,我就跳江自尽!”

    刘璟停住了脚步,回头注视着她,过了好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我就让你和江东士兵一起回去,明天上午,你们一起出。”

    “等一等!”

    孙尚香叫住了刘璟,惊讶地望着他,“你刚才说什么?”

    刘璟平静地说道:“我刚才说,看在你面上,把所有的江东士兵都放了,连同在庐江郡俘获的士兵,一共五万余人,全部放回江东。”

    “你是和我兄长达成什么条件了吗?”孙尚香不敢相信,满脸怀疑地问道。

    “尚香姑娘,你未免小看我刘璟的心胸了,当初十几万曹军战俘,我把他们都放了,可曾提过什么条件?这场战争,不是士兵们的过错,包括你,我们本不该是敌人。”

    说完,刘璟淡淡一笑,挑开帐走了出去,孙尚香望着他背影消失,贝齿将嘴唇咬得白,她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心绪复杂,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刘璟走出大帐,见鲁肃远远站在栅栏外,便走上前笑道:“敬怎么跑出来了?”

    鲁肃尴尬地笑了一声,“既然州牧有意放她走,我觉得还是暂时不要见她为好。”

    “不仅是她,所有的江东士兵我会一并放他们回乡。”

    鲁肃呆住了,他心中感动万分,还没有谈判,刘璟便放人了,这种心胸谁能比得上,谁说他没有谈判诚意,鲁肃忽然躬身深行一礼,“州牧肯放我江东将士回乡,鲁肃感激涕零,我也代表吴侯和江东父老感谢州牧的仁德!”

    刘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一笑道:“敬多说了一个字,我只说放士兵回去,可没有说放将领,敬千万不要把我想得好了。”

    说完,刘璟扬长而去,鲁肃半晌才摇了摇头,能放回士兵他已经很满足了,旁边李俊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也觉得不对,州牧怎么可能把所有战俘都放回去,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入夜,刘璟双手枕在头下,躺在榻上若有所思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陶湛从被里伸出光洁的手臂,轻轻抚摸他的脸庞,低声问道:“怎么还不睡?”

    “我一疲惫了,睡不着!”

    “哪谁让你还要那个,休息两天不行吗?”陶湛有些埋怨道。

    刘璟嘿嘿一笑,没有回答她的话,过了一会儿,陶湛幽幽问道:“你真决定要娶她吗?”

    “谁?”

    “你说呢?”

    刘璟沉默了,半晌道:“我也不知道。”

    陶湛叹了口气道:“我其实并不是吃醋,我是想说,不管为什么目的娶她,既然她已经嫁给你,你就要好好待她,让她得到一个真正的丈夫,不要成为一个利益交换的牺牲。”

    刘璟很惊讶,他没有想到妻会说这番话,半晌,陶湛又低声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有了新,就忘了旧。”

    刘璟心中感动,他转身将妻紧紧搂进怀中,在她耳边低声道:“你是我的结妻,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

    陶湛将脸贴在丈夫胸膛上,心中深深叹息一声,谁又能了解她心中的无奈和苦楚呢?

    武昌城外的码头上人山人海,五万余名江东战俘列队等待登船,每个人都激动万分,终于能回家和自己亲人团聚,不少人激动得失声痛哭,原以为会终生在荆州服苦役,没想到仅仅大个月后,他们就要获得释放了。

    一艘艘大船靠岸,江东士兵开始列队上船,在另一艘千石楼船上,孙尚香站在船头,默默地注视着码头上的人山人海,望着士兵们一张张无比激动的脸庞,这是对重生的感激,是一种回家的渴盼,他们的欢呼分明是一种对战争的控诉。

    士兵们不再身着盔甲,而是身穿普通人的衣裳,在他们身上已经看不见战争的影,他们从士兵变成了一个个普通的农夫、渔民、商人,这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不用再面对死亡,孙尚香轻轻叹了口气,这一刻她也忽然对战争厌恶起来。

    她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头盔,那是她临出征前,兄长送给她的一顶银盔,她曾经无比的喜爱,而此时,孙尚香却感到它沉甸甸的,头盔上写满了杀戮。

    她曾经是那么无比地狂热战争,可此时,她仿佛在战争中重生了,她眼前出现了那些被烧死、被杀死、被淹死在江中数万士兵,他们的哀叫、哭喊、求饶,那一幕幕活生生的场景深深刺痛了孙尚香。

    士兵尚可一死了之,可他们的父母和妻儿该如何哀恸,他们的漫漫人生又能依靠谁?

    战争啊!满足几个人的权力**,却让无数士兵变成白骨,让他们家人陷入无尽的痛苦之中。

    孙尚香深深叹口气,手一扬,将头盔扔进长江之中,转身返回了船舱。

    一艘艘大船开始,连接成长长的队伍,顺着浩浩荡荡的长江向远的江东驶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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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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