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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三国之兵临天下txt下载     三国之兵临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练武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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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的这句话让刘琦的心一下松了下来,看来父亲也并不糊涂,知道璟弟无辜,只是家事难断,才让他左右为难。【全文字阅读】

    “父亲,这件事真的是少妤先惹事,把璟弟房间物全部毁坏,所以璟弟盛怒也是可以理解,父亲,孩儿认为就这样把他赶出府门,是母亲处置不公。”

    刘琦从来不敢说继母的不对,这一次他鼓足勇气指责蔡夫人出事不公,这里面多多少少带着一丝对蔡夫人偏向二弟的不满。

    刘表叹了一口气,“让璟儿搬出去住其实是我的意思,只是我的原意是让他搬出去住,给他安排宅,解决好食宿,再和他细谈,绝不是今天这个结果,说实话,我也很痛心,他毕竟是我的侄,这让我怎么向他死去的父亲的交代?”

    “那父亲打算怎么办?”刘琦尽量委婉地问道。

    刘表确实很难办,他已渐渐意识到了侄和妻的矛盾,他也明白今天刘璟被赶走是遭到到了不公,但是他又不可能为刘璟而和妻闹翻,家事难断,他是深深地感受到了。

    沉思片刻,刘表说:“你替我去安抚一下他吧!给他安排好食宿,另外告诉他,我心里有数,将来不会亏待他,让他体谅一下我的难处。”

    “孩儿一定会好好安抚他,安排好他的食宿,另外,孩儿还有一个建议。”

    “什么建议,你说吧!”

    “孩儿的意思,是不是可以给璟弟找点事情做,比如说,给他安排一个职务,这样,他搬出去住也就顺理成章了,不会引起外面的议论,而且他也可以体会到父亲的一片苦心。”

    “你觉得可以吗?”刘表问道。

    刘琦点点头,“他已参加了灭张武之战,而且少年老成,他完全可以胜任普通军职,更重要是他杀死张武,立下了功绩,父亲因功封官,也是很正常之事,没有人会说什么。”

    刘表背着手走了几步,长刘琦的建议打动了他,沉思了一会儿,笑道:“好吧!这件事让我再考虑考虑。”

    隆中在襄阳以西约二十里,从襄阳城西出门,行七八里后便是檀溪,过檀溪桥再一直向西走十余里左右便可抵达隆中。

    隆中位于汉水以南,离襄阳只有二十里,虽然早已是刘表的地盘,但在汉朝的行政区划中,它却属于汉水对岸的南阳郡樊城县。

    所以历史上,诸葛亮到底隐居在南阳还是襄阳,争议就在这里,诸葛亮在出师毙说躬耕于南阳,就是因为隆中属于南阳郡,但他的生活及社交圈却都在襄阳。

    刘璟是在黄昏时分抵达了隆中,他在隆中镇上找了一家干净的客栈住下,令他欣慰的是,青竹观就在镇西面两里处,镇上人人皆知,很容易找到。

    “公是第一次来隆中吧!”

    旅舍主人是一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长得白白胖胖,笑容可亲,也十分健谈,他举着油灯带领刘璟向房间走去。

    刘璟牵着宝马跟在主人后面,他已有了教训,他的战马需要他亲自照料,不能交给店家。

    “嗯!第一次来隆中。”

    “公觉得隆中怎么样?”

    “山清水秀,风景秀丽,而且民风淳朴,是个好地方。”

    “呵呵!我们隆中可不仅是山清水秀,而且人荟萃,庞家的鹿门书院就在隆中,水镜先生司马徽、凤雏庞士元、卧龙诸葛孔明,还有徐元直、崔州平这些北方名士皆汇聚隆中。

    一到旬日,我们隆中镇上满街都是士,公今天是运气好,正好有空房,要是早来几天,根本就没有房间,全部都被读书人住满了。”

    “这是为何?”

    “前几天水镜先生公开招徒,从荆州各地赶来上千士,那个才叫做热闹,所以旅舍都住满了,就连公要去的青竹观也住满了读书人,都想拜水镜先生为师。”

    刘璟点点头,他也知道北方有千余名士逃避战乱来荆州,使荆州成为北方士族的最后一块乐土,隆中因为有庞氏的鹿门书院,这便使得隆中成为北方士族汇聚的大本营。

    “好了,就是这里,公请吧!”

    店主人把刘璟领到一间小小的院,是一间独院,院里有两间屋,周围有一人高的院墙,刘璟将院包下,一天二十钱,价格并不贵。

    “多谢店主,明天上午就拜托了。”

    “放心吧!明早四更,我一准叫醒你。”

    店主人把油灯交给刘璟,回前院去了,刘璟牵马走进院,院里十分安静,一株老槐树就像一个佝偻的老者,倚在院墙一角。

    刘璟性吹灭了油灯,在院里一方大石上坐下,他仰望漫天璀璨的星斗,他心中很乱,从他来到这个时代,他的心从没有平静过。

    此时他才终于静下心仔细观看国时代的夜空,国的夜空和后世也并无不同,就不知在这个无尽的宇宙中,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一颗流星从天空划过,刘璟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或许这又是一个穿越两千年的灵魂。

    他还可能回去吗?

    若不能回去,在这个金戈铁马的时代,他又该何去何从?

    隆中位于襄阳以西的一片起伏山峦之中,一座座山峦沟壑之间,分布着十几个的亭里和小镇,这里民风淳厚,不拾遗,俨如一处被战乱遗忘的世外桃源。

    五更未到,刘璟便骑马出现在青竹观外的一条小上,青竹观依山而建,背后是一片占地数亩的竹林,一条小溪从道观旁潺潺流过,是一处灵脉汇聚之地。

    离道观还有余步,刘璟翻身下马,牵马缓缓前行,此时正是黑夜最深沉之时,四周一片寂静。

    不多时刘璟来到了道观前,大门左侧有一片小松林,土坡上隐隐可见一座亭的轮廓。

    刘璟牵马上了土丘,远远他便看见亭里有一个瘦小的身影,刘璟心中一阵激动,快步走近亭,亭里盘腿坐着一名老道士,正是昨天遇到的玉真人。

    刘璟放开马匹,走进亭里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个头,“晚辈刘璟拜见真人!”

    玉真人慢慢睁开眼,微微一笑道:“你昨天就住在隆中吗?”

    “是!晚辈昨晚赶到隆中,襄阳城门要卯时才开启,早晨过来,赶不上。”

    “难为你了。”

    玉真人从怀中取出一只紫色小玉瓶,从里面倒出一粒桂圆大的药丸,连同一只酒葫芦递给他,“把药嚼碎了用酒喝下去。”

    刘璟有些愣住了,这就开始了,没有任何前奏,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不过他的一愣神只是短短瞬间,很快他便坦然接受这种开端,确实没有必要多说什么,一切早已顺理成章。

    刘璟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接过了药丸和酒壶,他轻轻捏碎药丸,一股异香扑鼻而来,这里面似乎有麝香的成份。

    他将药放入口中,举起酒葫芦猛灌几口,酒非同寻常,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辛辣冲入口中,就像吃一团芥末,眼中和鼻腔里灌满了辛辣之气,呛得他几乎要喷了出来,但刘璟还是强忍住了,慢慢将药和酒咽入肚中。

    玉真人见他服完药,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不错,这孩居然能承受住,是一个好的开端。

    他从身旁取过半截砖头,笑眯眯道:“在襄阳西城门外紧靠城门处还有另外半截砖头,你去替我取来,我给你半个时辰,记住了,只有半个时辰。”

    刘璟仔细看了一眼砖头的模样,转身便狂奔而去,来回四十余里,他只有半个时辰,这就好比后世的半程马拉松赛程,他要跑进高手的行列。

    “跑得倒挺快!”

    玉真人负手走到亭旁,远远望着刘璟跑远的身影,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这孩话虽不多,却很聪明,没有骑马前去,他居然猜到了自己的用意,孺可教也!

    刘璟的全身已像火一般燃烧,仿佛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焚烧殆尽,这种浑身燃烧的痛苦,只有通过拼命奔跑才能稍稍缓解。

    此时刘璟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疲惫,他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跑!

    黎明前的黑暗中,一个身影在襄阳以西的原野中疾速奔跑

    半个时辰渐渐到了,盘腿打坐的玉真人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在朦胧的晨涡,他看见了一个身影正从远方疾奔而来,手中拿着半截青砖,累得满头大汗,玉真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不错,这孩通过了考验

    “我收徒弟都是从四五岁开始,慢慢加以筑基培养,但很不幸,我所收的十几名弟中,最终只有两人成功,其余大部分沦为了平庸者,白白耗去了我数十年时间。”

    后来,我遇到了龙,可惜那时他已十四岁,无法再从头筑基,但我觉得他与我有缘,不想放弃他,可是又该怎么教他呢?

    这个问题令我非常棘手,为此我在落凤观藏经阁内思考了七天七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或许我可以发掘出赵云身体里未知的力量。

    从那时起,我就用一种全新的办法培养龙,最终证明我成功了,仅仅只用了五年时间,便将一个猎户少年培养成天下绝顶高手,当然,这和他的超人天赋有关。

    璟公,你十六岁才开始筑基,要龙还要晚两年,尽管你也同样具有非同寻常的天赋,但你体格已长成,不像龙当年还在成长。

    所以我给你配置的药,又和龙不尽相同,更加猛烈,我真的不能保证成功,你需要作出一个决定,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亭里,玉真人注视着刘璟,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坦诚。

    “如果失败了会怎么样?”刘璟沉声问道。

    “若失败了,你将终生瘫痪在床。”

    刘璟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我宁愿死,也不想平庸地过余生。”

第47章 残酷的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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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是刘璟还是当年的赵云,他们的筋骨都不可能再重新育,几乎已定型。【无弹窗小说网】

    但他们身上却具有尚未挖掘出来的潜能,这种潜能其实每个人都具备,只是大小各不相同。

    玉真人配制出了专门激潜力的药物,取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洗髄酒和易筋丹,它的作用就是要激出人体的这种潜力。

    所以每次服完药,刘璟都会感到一种无穷的力量在身体内激荡,但很快这种充满力量的感觉便消失了。

    而负荷的训练就是为了把这种人体偶然才会爆出的潜能固定下来,让它变成一种正常的力量。

    这和后世训练举重运动员有异曲同工之效,玉真人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充分挖掘出刘璟的潜能,使他的力量倍增,有了千斤之力,才能真正练习落凤功法,最后才能练鸟朝凤枪,这是环环相扣。

    当天晚上,刘璟几乎是被几个小道士抬进了青竹观,当药力消失后,那种的疲惫之感几乎将刘璟置于死地,连他自己也记不清楚自己到底跑了多少里,爬了几趟山。

    在刘璟的理解中,练功应该是循序渐进,慢慢加量,但玉真人并没有这样做,一天给他吃了次药,把他逼向体能的限。

    ‘扑通!’

    剥光衣服的刘璟被扔进一口直径约一丈的大铁锅中,一名小道士忙碌地在铁锅下添加柴禾,铁锅下火光熊熊,铁锅内热气腾腾。

    另一名小道士则将一筐采来的草药倒进铁锅,这架势,就仿佛在熬一锅喷香的青菜人肉汤。

    不过铁锅里放着一副竹垫,可以使刘璟的皮肤不用接触滚烫的锅底,只用享受沸腾的滚水。

    刘璟对外界的刺激几乎麻木了,感觉不到水温的滚烫,他只觉得自己在痛苦的地狱中不断下坠,一直跌入十八层地狱。

    玉真人伸手试了一下水温,已经滚烫,水温差不多了,便对烧火道士说:“撤去柴禾,不要再烧了。”

    “仙长,他需要浸泡多久?”一名小道士问道。

    “至少一个时辰,等会儿水变温了,再架柴烧水。”

    用滚水加草药,是给刘璟驱除疲惫,恢复他的体力,便于明天再继续大份量的强化训练,这种魔鬼般的训练至少要持续一个月,才能转为正常的长久训练。

    “真人,明早我几时开始?”刘璟躺在汤药中乏力地问道。

    “明天一早四更起床,我们去爬山。”玉真人笑眯眯地回答

    刘琦知道刘璟去了隆中,却不知他身在何处?足足来隆中五次,才终于在青竹观找到了刘璟。

    刘璟却不想让刘琦过多知道他练武的细节,带着他来到了镇上。

    “长兄,刘皇叔的军队回来了吗?”刘璟笑道。

    “早就回来了,他们现在驻兵新野,皇叔还问起你,夸奖你的功绩。”

    “真是可惜,没有能迎接军队凯旋。”

    两人走到了小镇,刘琦提出请他吃午饭,刘璟笑问道:“长兄带钱没有,我身上可以分皆无。”

    刘琦摸出一小锭黄金,约有四两,在手中掂了一下,笑眯眯问道:“这够了吧!”

    “足够我吃十顿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家酒馆,但很快刘琦便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一顿饭,刘璟竟要吃五斤肉,两升米,简直令他不可思议。

    “璟弟,你怎么饭量变大了很多?”

    刘璟苦笑一声,如果刘琦知道自己每天的运动量是过去十倍还不止,他就不会惊讶了。

    “最近可能是在长身体吧!特别能吃,我也觉得奇怪。”刘璟含糊回答。

    刘琦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刘璟饭量变大,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沉吟一下道:“璟弟,你离家之事,父亲很歉疚,他让我来找你,表达对你的歉疚和关心,希望你能理解他的难处。”

    刘璟点点头,“我能理解伯父的难处,清官难断家务事嘛!家庭矛盾很难说谁是谁非。”

    刘琦没想到刘璟这般明事理,他这几天压在心中的担忧,就仿佛一下被风吹散了,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刘琦呵呵笑道:“要是父亲知道你这样善解人意,他不知该多高兴,说真的,我其实认为不是你的错,根还在出在你和蔡家联姻那件事上。”

    “我不想和蔡家联姻,已经向伯父明确表态了。”

    “我知道。”

    刘琦叹了口气,“其实少妤并不适合你,她从小被娇宠惯了,她需要一个更宽容,或者说脾气温和的丈夫,你宽容是有,但骨里却很强势,你们俩人就算勉强成亲,将来也会很难相处。”

    刘璟默默点头,刘琦说得倒也不错。

    两人沉默片刻,刘琦又问道:“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刘璟苦笑一声,“我肯定不会答应,伯父把我逼急了,那我只好回山阳老家。”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如果态坚决,父亲应该不会再逼你,但我觉得娶了少妤,会有很多好处,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琦的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刘璟放弃这门婚事,不要跟他争夺少妤,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二弟得到母亲支持,最终娶到少妤,获得蔡家的支持,从而威胁到他的世地位。

    所以他又希望刘璟能夺下这门婚事,断绝二弟的夺嫡之,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使刘琦前后说法有一点自相矛盾。

    “长兄还有别的事情吗?”刘璟不想再提蔡家联姻之事,岔开了话题。

    “还有就是要解决你的食宿问题,另外,父亲的意思,想给你谋一个职位。”

    这两件事刘璟倒很感兴趣,他现在最缺的是钱,他现在食量大,青竹观养不起他,他的手中的一点黄金也支持不了多久。

    更重要是他的药耗费大,玉真人带来的药只能支撑他一个月,一个月后,就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另外入职之事,也是他盼望已久,这就是意味他正式入仕,开始了他的奋斗历程。

    刘璟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急切,笑了笑道:“倒也是,我现在饭量大,青竹观已供养不起我这个大肚天师,不知长兄打算怎么解决我的食宿问题?”

    “我在樊城给你找了一座小宅,家具什么的都配齐了,你随时可以搬过去,至于你吃饭问题,可以在樊城的江汉酒馆就餐,饭钱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和他们结算。”

    刘璟心中微微一怔,怎么把他安排去了樊城?

    但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将他边缘化,或许他刘璟的风头劲,已经影响到了刘琦和刘琮,也或许是他不肯娶蔡少妤,刘表要给他的一个警告。

    总之,是有一点贬黜的意思在内,刘璟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又不露声色问道:“那准备给我安排什么职务呢?”

    也许是感觉到把刘璟安排去樊城,心中有愧,刘琦更放松了语气,笑道:“具体职务你可以自己考虑,只要不过份,父亲应该会满足你,作为你斩杀张武的封赏。”

    这时,刘璟倒想起一事,有关他以后的练功,他沉吟一下道:“我希望新职务和汉水有关。”

    “这个要求不过份,我去给父亲说一说,另外,你在隆中还在呆多久,父亲想知道你在隆中做什么?”刘琦疑惑地看着刘璟。

    “这个我遇到一个老道,正向他习制丹,还有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会出现在樊城。”

    刘琦点了点头,取出十两黄金,放在桌上推给了刘璟

    刘璟一奔回了青竹观,他练武已经五天了,直到昨天,他身体的疲惫感渐渐消失后,他才深深体会到了身体的变化,他竟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就像卸下了重重的负担,身体更加轻盈,步履更加有力,体力更加充沛,他能很轻松地跑回襄阳,而感觉不到疲惫,仿佛浑身有一种使不完的活力。

    他知道,这并不完全是魔鬼般训练的结果,还有玉真人的药也起了作用,这种药似乎激了他的潜能,这还仅仅只开始了五天,一个月后,又会是什么效果?

    一飞奔到了道观门口,老远便看见站在亭里的玉真人,“真人!”刘璟兴奋地挥了挥手,飞奔而至。

    “你知道自己过了多少时间吗?”玉真人冷冷问道。

    刘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玉真人只给他一刻钟时间,但他一时兴起,至少耗去了半个时辰。

    “晚辈愿意受罚!”

    “是吗?”

    玉真人又变得满脸笑容,“既然你主动提出,我也不客气了,今天就罚你多跑二十里。”

    很快刘璟便知道,每天多跑二十里其实并不是处罚,而是给他增加了训练量,半个月后,他每天要跑一里,这几乎相当于每天跑一个马拉松的赛程了。

    但这还不够,他还要爬山数十次,从凌晨四更时分开始,一直要到晚上亥时才结束,几乎每天都被小道士抬进道观,然后剥光衣服扔进锅里慢炖。

    刘璟一天天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很快,他训练的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天,这期间,赵云来看过他两次,并给他送来二十石粮食和十口猪,这却是刘备给他的心意。

    这天晚上,刘璟泡完药浴,浑身的疲惫感已消除了很多,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回屋睡觉,但今天,刘璟却来到了玉真人的房前,敲了敲门,“真人,是我!”

    “进来吧!”

    刘璟推门进了屋,玉真人正盘腿而坐,闭目冥想,尽管玉真人不准刘璟称他为师父,但在刘璟心中却已视他为师。

    刘璟上前跪下,恭敬地行一拜礼,“真人找我吗?”

    玉真人慢慢睁开眼睛笑道:“找你有点重要事情。”

第48章 离别又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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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坐直了身,态恭恭敬敬,他从内心深处感激玉真。【阅读网】

    玉真人微微笑道:“训练已经二十天了,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回禀真人,我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很多从前无法办到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轻松办到了。”

    “比如什么事呢?”

    “就拿跑步这件事来说,从这里到襄阳西城,第一天用了半个时辰跑回,累得几乎要死去,但现在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跑回来,虽然时间没有节省,但我却能轻松地跑两个来回,也不是很疲惫。

    另外昨天我去搬那块大石,已经可以勉强搬起来,走了那么几步,这就是力量的进步。”

    玉真人感觉到刘璟的语气中有一丝沾沾自喜,目光立刻严厉起来,“龙虽然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资质高的少年,不亚于当年的他,但你还有很艰辛的要走,切不可为一点进步就自鸣得意,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璟俨如被一棍打,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默默点了点头,玉真人的意思,以赵云那样的资质都还要苦练五年,自己的还长着呢!

    “我明白。”刘璟眼中露出愧意。

    玉真人的目光又温和起来,笑道:“说起来也惭愧,我虽然授徒不下十人,但真正练成我武功者,却只有人,大徒弟童渊和次徒李彦,还有就是我的关门弟赵云,童渊和李彦已经过世,不过他们也传了不少徒弟,有点名气的,像张绣和张任,你应该听说过吧!”

    刘璟心中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北地枪王张绣,还有西川枪王张任,这二人都是以枪法名满天下,原来他们竟是玉真人的徒孙。

    玉真人又笑着继续道:“张绣和张任我见过,都是七岁开始练武,完全按照我功法来练习,不过他们的资质只能说较好,远远比不上龙,可以说,龙的天赋是年来独一无二。

    而你却有一种机缘巧合,坦率地说,论身体素质你确实比不上龙,但你有一种奇特的人生悟性,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我,使我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

    “请真人放心,刘璟绝不会辜负真人的期望。”

    玉真人从旁边箱里取出一红一黑两只葫芦,放在桌上道:“红葫芦内的洗髓粉我已经给你配好,一壶酒泡一包即可,黑葫芦是你平时服用的易筋丹,至于每天的泡澡的草药,罗箓道长知道,我已拜托他了,他会给你采制。”

    刘璟一惊,“真人要走吗?”

    玉真人叹息一声道:“本来想再陪你训练两个月,可身体感觉有点不对了,必须要赶回去,但愿还来得及。”

    “真人可以骑我的马回去,我的马更快。”刘璟焦急说道。

    玉真人笑得有些苍凉,“你这个傻孩,我说的来得及不是指途,是指我等了一生的时刻,你就不要问了。”

    玉真人没有明说,有些话不能告诉刘璟,自己的大限就快到了,他必须回山走完最后的一段修行之。

    玉真人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册,郑重地递给刘璟,“这是我这些天写的一点东西,你多看看,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还有药的配方和炮制方法,这是我落凤门的不传之秘,比落凤功法和鸟朝凤枪还要重要,你一定要向我保证,绝不可泄露给第人。”

    刘璟接过册,神情凝重道:“我向真人保证,绝不泄露给第人!”

    玉真人又笑了起来,“是我看不透了,能渡世救人,又有何隐秘可言,药方留在世间也无妨,你可随性而为,不必拘泥保证,我取消你的保证。”

    “弟记住了。”

    玉真人又指着册道:“册里的内容你要认真对待,严格按照我交你方法一一完成,不可急于求成,另外在最后两页,有一式刀法,是我专为你创,我看你速很快,或许将来你能以快制胜。”

    刘璟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玉真人了,他对自己的恩德以后将无法报答,他心中酸楚,跪下磕了个头,“真人大恩,刘璟铭记于心,我一定会回报真人。”

    玉真人微微一笑,“将来你若有所成,就多多关照常山郡的乡民,这就算报答我了,如果有缘,我们或许还会以某种形式相会,希望那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为人正直且武艺高强的璟公。”

    “弟记住了!”

    房间里,刘璟默默将书册放在桌上,一页一页翻看,内容写得非常详细,他以后该怎么训练,采用什么方式,需要多大的训练量,还有可能遇到的危险,怎么化解,书中都一一细述。

    玉真人在书中尤其叮嘱他,千万不要贪多求快,那样风险大,需要循序渐进,持之以恒,四年后当见成效。

    另外,赵云教他鸟朝凤枪只是基本招式,并不完整,真正完成的鸟朝凤枪有十式二八十一种变化,那是落凤门的不传绝秘,没有玉真人的同意,赵云也不敢私授给他。

    玉真人已经告诉了赵云,可以把完整的鸟朝凤枪传授给刘璟。

    刘璟不是一个容易感动之人,但玉真人对他的循循教导却令他鼻里一阵阵酸楚,此恩此德,他真不知该怎么回报。

    刘璟翻到最后一页,却微微一怔,玉真告诉他,最后两页是一招专门为他创造的刀法,但他看到图样却不是一招,而是有二十四幅图,每幅图都是一刀劈出,从各种角。

    他又仔细研究片刻,这才终于明白了,其实还是一招,只不过这一招是要把二十四种出击都悟透,才会找到那一刀劈岀的灵感,看似复杂之,但最后却厚积薄发,将二十四种出击简化成了一刀,快疾无比。

    玉真在最后写一句话,一刀惊风雷,此式可称为风雷变。

    这么复杂的二十四刀,最后却化简为一刀,刘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思良久,忽然有点明悟了,为什么国画大师们随意地描绘几笔,便有意境无穷,看似简简单单,却是普通人无法模仿。

    或许这同样也是一种化繁为简,为了这随意几笔,他们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将毕生的才都倾注到这简单地几笔中去。

    那么赵云那随随便便封杀自己的一个架势,又不知有多少种变化组成,难怪赵云说教给自己的十式枪法并不是完整的鸟朝凤枪,完整的鸟朝凤枪哪里可能只有十式,每一式背后又不知蕴藏着多少精髓。

    而这些变化又必须悟透落凤功法才能会,而没有力量,根本就无法真正悟透落凤功法,直到这时,刘璟终于幡然醒悟,所有的的高强武艺其实都是化繁为简。

    绘画、书法、章,甚至厨艺,天下所有的技艺都何尝不是如此。

    他一跃跳起,拔出刀,霍地一刀斜劈而出,随即刀光划出一道圆弧劈出,这是第一幅和第二幅图,一共有二十四幅图,全部精髓都悟透后才能劈出这一刀风雷变。

    每一式劈出都一一试过,刘璟兴奋异常,这一式刀法中必须具备的落凤功法他都会了,也就是说,这是玉真人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招。

    直到这时,刘璟才真正地到了玉真人的武功,尽管只有一招,但它所蕴含的武至理,却令刘璟受用无穷

    当天晚上,玉真人便告别了青竹观,连夜北上,赶回常山郡,刘璟则继续留在青竹观训练,,每天从早到晚的跋山涉水,长途奔跑,没有半点懈怠。

    又过了十天,刘璟正式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离开了隆中,前往樊城

    樊城位于汉水北岸,和襄阳隔江而望,虽然城池面积比襄阳略小,但人口和繁荣程却远远超过了襄阳,它是整个荆州的手工业城和物资集散中心。

    码头上商船云集,城内各种店铺林立,来自江东、巴蜀和荆襄的各种货物汇聚于此,甚至还可以看见一队队来自北方的骡马商队,满载着各种货物。

    城内不仅有商铺,还有各种工坊,织布、制鞋、打铁、造纸、木器、铜器、漆器等等,六十行,行行皆有。

    城内常住居民达二十余万人,每天还有数万人乘船过江,去樊城谋生,还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以及从北方逃来的难民,荆州各地来谋生的农夫,实际樊城的人口已超过十万,仅在码头一带谋生的挑夫、船夫就有近两万人。

    刘璟很快便找到了刘琦给他安排的房舍,位于城南附近的一条小河边上,是一座占地约一亩的小宅,门口沿小河种了长长一排杨柳,千枝万条,随风轻摆,可以想象它在春天时的美景。

    宅是一名荆州从事的老房,一直空关着,刘琦便借来给刘璟暂住。

    刘璟牵马刚走到门口,门却吱嘎一声开了,只见蒙叔挎个篮从院里走出,两人对望一眼,刘璟顿时惊喜地大喊:“蒙叔”

    蒙叔笑得脸上的核桃纹都绽开了,“公,你终于来了。”

    他要跪下行礼,刘璟手疾,一把扶住他,“蒙叔,别跪!”

    蒙叔眼睛有些湿润了,哽咽着声音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公。”

    “我也是!”

    刘璟心花怒放,他一直担心蒙叔会遭到蔡夫人虐待,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以后就会跟着自己了。

    这是他这几天最为开心之事,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刘琦的刻意安排,刘琦的心细和善解人意,令刘璟暗暗感激。

    “公,你怎么变得这么黑瘦?”蒙叔这才发现刘璟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黝黑,把他吓了一跳。

    “说来话长,我们进屋去说。”

    刘璟笑着牵马向屋里走去,这时院里又跑出一名小丫头,年约十一二岁,长着一张粉嫩嫩的圆脸,眼睛又大又亮。

    “蒙叔,他是谁?”小丫头好奇地打量刘璟,长得这么高大。

    “这就是璟公,快来拜见。”

    蒙叔又笑呵呵给刘璟介绍,“这是厨房赵二娘的女儿,名叫阿多,原在府中的药房做事,琦公特地把她调出来,以后就由她和我服侍公。”

    小丫鬟乖巧地上前行一礼,“阿多给公见礼!”

    声音又甜又脆,俨如一颗甘甜多汁的青苹果。

第49章 钱是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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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一直不喜欢有丫鬟服侍自己,他觉得不是很方便,比如夏天,他就无法打赤膊在房间里乘凉.

    不过这小丫鬟长得倒也乖巧伶俐,可怜可爱,也很善解人意,既然已经来了,刘璟便拒绝,笑着点点头,“进屋再说吧!”

    走进院,才看到整个宅全貌,小院不大,左上角种了一株挺拔的老杏树,树冠很大,亭亭如盖,将一半的房都遮住了。【全文字阅读】

    房大约有六七间,屋后还有一座小菜园,里外收拾得很干净,是一座很寻常的小户家宅,给刘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蒙叔喂马去了,小丫鬟领着刘璟来到他的房间。

    “公,这是里外两间屋,蒙叔说,里间是公的寝房,外间可以做书房。”

    说到这,小丫鬟又偷偷问道:“公看书吗?”

    “还行吧!有时也会看。”

    “哦!我娘说,能识字可不得了,将来能当官,我爹就不识字,所以害得我现在只能做丫鬟。”阿多轻轻一撅嘴,气鼓鼓道。

    刘璟见她童心未泯,不由笑了起来,“以后有时间我教你识字。”

    “好呀!”

    阿多欢喜得拍掌,但立刻又泄了气,“你教我爹识字还差不多,我一个小女,就算识字也不能当官。”

    说完,她心中又一阵黯然,可惜爹爹年初就去世了。

    刘璟没有注意她的心理变化,在窗前坐了下来,他一个月来都没有好好坐过了,此时坐下,长长地伸个懒腰,竟让他感觉如此地舒适,简直令他心旷神怡。

    “公,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烙饼,我会做羊肉小葱馅饼,可好吃了,公要不要?”

    一双大眼睛满含期待望着刘璟,刘璟见她脸儿长得圆圆,像个雪白的包一般,便笑道:“我给你改个名吧!”

    “好呀!”多儿欢喜得直拍掌,府中有一个寡妇叫多姑娘,名声不好,多儿早就不喜欢这个名字了,既然公要给自己改名,最好不过了。

    “公叫我什么,春兰还是冬梅?”她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期待。

    “就叫小包!”刘璟笑眯眯道。

    “小包?”

    多儿愕然,“包是什么?”

    “是一种美好的东西,一直令我很怀念。”

    她虽然不知包是什么,而且‘小包’似乎有点不好听,不过公如此怀念,她便点了点头,“那就听公的,就叫小包,我娘就姓包呢!”

    她小嘴一撅,扭捏道:“不过长大后不准叫这个名字。”

    刘璟哈哈大笑,“等你将来风风光光出嫁时,就叫官名,这个只是小名。”

    多儿脸臊得通红,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说:“还早呢!”

    刘璟见她模样儿可爱,不由笑道:“小包,我都饿了,还不快去做羊肉小葱饼。”

    “哎!这就去。”

    小包答应一声,转身欢欢喜喜跑了,刘璟望着她活泼的背影跑远,这才体会到,其实有一个小丫鬟也不错,至少不那么闷得慌。

    这时,刘璟静下心,他需要理一理思,按照玉真人书册中的要求,他需要不少东西,一只大木桶,还有每天泡浴用的草药,还有他的大胃口,将来还要炮药,十年以上的蛇胆、麝香,还有年灵芝,这些都是为名贵的药材。

    刘璟知道现在自己最缺什么了,钱!尽管刘府每个月给他例钱和一石米,但这点钱米对他没有半点意义,此时,他身上一共只剩下五两黄金,没有钱,他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可是他去哪里弄一笔钱呢?

    小包做的小葱羊肉馅饼美味无比,令人意犹未尽,从院里出来,刘璟辨了一下方向,便直接向城南走去。

    樊城是发达的商业城市,到处都是商铺,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几乎整个荆州地区的货物都在这里集散。

    但这并不意味着樊城的大街小巷都是用钱铺成,随便弯腰捞一把就可以解决他缺钱的窘况。

    当然,他可以发明一点什么后世的小玩意,推广出去,火爆赚钱,但这是汉末,刘璟已有足够的觉悟,有些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搞不到钱,他自然有他的办法,而且能弄到大钱。

    樊城和襄阳一样,也有一条中轴大街,叫做南阳大街,贯通南北,很多有名的大商铺就分布在这条主干道两侧。

    刘璟一打听,不多时便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座气派的商宅,位于城南最繁华之处。

    他走上台阶,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黑底金边的牌匾,‘陶氏商行’四个古篆字格外清晰醒目。

    在樊城,提到陶氏商行,没有人不肃然起敬,它在樊城的地位甚至可以和郡衙比肩。

    陶氏商行并没有什么商铺,但它在樊城做的生意却是最大,每当陶氏商行的金色鲤鱼旗出现在樊城码头时,总会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陶家巨大的商业贸易也同样给荆州带来了滚滚税钱,而且另外对刘表也有丰厚的进贡。

    以至于陶氏家主陶胜无须禀报查验,便可以直接进入州衙大门,这是刘表给他的特权,以彰显他的尊荣。

    刘璟刚走上台阶,一名仆从便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公可是来谈生意?”

    刘璟点了点头,“我是来谈一笔大买卖。”

    “公这边请!”

    仆从很客气,尽管不知道刘璟来历,但他依旧很恭敬地将刘璟请到了一间客堂,有丫鬟进来上了茶。

    刘璟只坐了片刻,便听见一声咳嗽声,一名小管事走了进来,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一眼刘璟,似乎觉得有点眼熟,礼节上却不失,笑眯眯作一揖道:“在下江夏李逸风,公可以叫我李管事,听说公要来谈生意,不妨对我说。”

    刘璟站起身,拱了拱手,“我是襄阳刘璟”

    刘璟刚说到这,这名管事忽然反应过来,失声道:“你是璟公!”

    原来他认识自己,那最好不过,省得自己介绍了,刘璟点点头,“正是!”

    “我说公怎么有点眼熟,上次公比剑我也去看了,公的剑术令人敬仰啊!”

    “李管事过奖了。”

    两人稍坐片刻,李管事便回过味来,璟公可是州牧之侄,他真是来谈生意吗?

    李管事不由干笑一声问道:“璟公要来谈什么生意?”

    刘璟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李管事,“我要做生意就在这里面。”

    李管事接过纸条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句话,‘陶氏江东迎贵客,武昌城内杀黄羊。’

    李管事眉头一皱,“璟公,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看不懂,这要给你们家主,他自然明白。”

    李管事呆了一下,他连忙起身道:“请公稍坐,我去禀报大管事,小人位卑职微,没有资格替家主传递消息。”

    “去吧!”

    刘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他很有信心,以陶家的八面玲珑。这桩买卖一定能做成

    李管事拿着纸条匆匆走进后院,来到一间屋前,敲了敲门,“二少东主,是我,有要事禀报。”

    “进来!”

    李管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坐着一人,正靠在榻上看书,这个时候的大部分书籍还是竹简,但已经有富贵人家用纸张抄书了,主要以佛经为主,但也会有战国诸名著。

    这是一个年约十岁的年轻人,长得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异常精明,他便是家主陶胜的次陶政,上次就是他带人进了武昌城。

    黄祖之侄黄逸被杀,江夏各地到处张榜捉拿凶手,一个穿黑裙、背弓佩双剑的小娘,武昌城的船夫中有了一点传言,说在陶家船上看见过这个小娘。

    这便让陶家有一种心虚的不安,陶胜特地命儿陶政来襄阳,打听一下消息。

    陶政来襄阳快半个月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不了了之。

    李管事上前行一礼,“二少东主,外面来了一人,是璟公。”

    “哪个璟公?”陶政异常敏感地坐直了身,目光炯炯注视着管事。

    “就是州牧之侄,上次二少东主说,要留意此人的动静。”

    陶政已经查出在武昌城杀黄逸之人,正是刘璟,他特地关照大管事,如果有刘璟的消息,要立刻禀报他。

    陶政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又连忙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说来和我们谈生意,结果就给了我这张纸条。”

    李管事将纸条递给了陶政,陶政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顿时惊得他腾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他人走了吗?”

    “没有!他在还在客堂等候。”李管事也吓了一大跳,从没有见二公这么失态过。

    陶政额头见汗了,他很清楚纸条内的意思,刘璟已经知道了那两兄妹的真实身份,这就俨如晴天霹雳一样。

    一但刘豹道这件事,对陶家而言就是抄家灭族,就算陶家能及时逃去江东,但陶家的主要产业也将全部完蛋,后果严重了。

    陶政一刻也不敢耽误,拔脚便走,刚走两步又回头吩咐李管事,“让大管事立刻关闭大门,另外让罗教头带领儿郎们将所有出口都堵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李管事见二公脸色大变,心中不由暗暗后悔,他本想绕过大管事,偷偷来博二公好感,不料事情好像变大了,又要他去找大管事,这下他怎么解释?

    无奈,李管事只得硬得头皮去了,心中哀叹,这下得罪了大管事,自己新年的分红钱粮估计要被削减了。

    这个李管事忘记了一条职场铁律,宁可冒犯老板,不可得罪上司

    房间里,刘璟依然在慢慢悠悠地喝茶,刀就放在桌上,这不是壮胆,而是他的态,他早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情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灭口,要么成佛。

    如果陶家有半点灭口的想法,那么他刘璟就要先灭陶家满门,这种事情从不会有什么中庸之道。

    当然,如果陶家愿意和他细谈,那么他和陶家之间就会有很广阔的合作空间。

    这时,院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但到门口又缓和下来,变得平静沉稳,似乎在调整情绪,刘璟冷冷笑了起来,来人应该看懂了他的纸条。

第50章 新官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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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影一闪,一名身着青色锦袍,头裹帻巾的年轻公走进了房间,从他的年龄,从他目光中的自信,从他步履的沉稳从容,刘璟便判断出,此人在陶家的地位不低。【无弹窗小说网】

    刘璟站起身笑呵呵道:“这位仁兄是”

    “在下柴桑陶政,璟公可以叫我陶二。”毕竟是有身份的人,陶政并不想冒充为商行大管事。

    “原来是二当家,久仰大名了!”刘璟事先已打听了陶家的一点情况,这个陶二公似乎不管生意,只负责陶家内务。

    “璟公请坐!”

    陶政倒没有什么寒暄,他是个很务实之人,或许也是他心中紧张,直接取出了纸条,放在桌上问道:“璟公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锐利地注视刘璟,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都不会放过。

    刘璟淡淡一笑,“我在赤壁镇遇到一对兄妹,在武昌城有并肩杀贼之交,所以大家坦诚以待,兄长叫孙匡,妹妹叫孙仁,得陶家的帮助他们才逃离武昌城,二当家应该不会不知吧!”

    陶政后背已经湿透了,心中暗暗埋怨,这对兄妹怎会如此幼稚,居然把真名说出来,这不是要害死陶家吗?

    心中抱怨,嘴上却不能承认,“很抱歉,我听不懂璟公的意思,孙氏兄妹是谁?这和我陶家又有什么关系?”

    刘璟脸色一沉,起身收起长刀冷冷道:“既然陶家不屑于和我谈,那就请贵家主和州牧去谈吧!告辞了。”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陶政心中大急,尽管他有了布置,但眼前刘璟这么雄壮的身材,一定武艺高强,万一罗教头挡不住怎么办?一旦动刀翻脸,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璟公请留步!请留步!”

    陶政慌忙拦住刘璟,连连作揖,“有事好商量,请坐下。”

    陶政又回头喊道:“快去换茶!”

    这是一个信号,就是告诉外面人,所有人都必须离开院,侍女和仆从们都走了,几名大汉守在院门处,不准任何人进院。

    此时,方圆数丈内只有他和刘璟两人,刘璟把刀收了起来,脸色和缓了一点。

    “我想二当家应该是明白人,为什么不是军队来包围贵商府,而是我独自前来,这还用我再解释吗?”

    陶政苦笑一声,“事关重大,有些举动是人之常情,望璟公见谅。”

    “恕我直言,这件事陶家确实处置不当,稍有不慎,就会被抄家灭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但陶家却没有任何收益,若那对兄妹出事,还会触怒孙权,陶家不谨慎了。”

    陶政默默点头,“璟公说得对,这件事确实是陶家处置不当,家父也为之震怒。”

    他心中又蓦地一惊,这可是刘碑侄啊!自己居然和他推心置腹了,他惊疑地望着刘璟,着实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进门时不是说了吗?我其实是来和陶家做一笔买卖。”

    刘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陶政的血液中有做商人的天赋,听到刘璟说出‘买卖’二字,他立刻明白了,一颗心蓦地一松,只要对方肯收钱,那一切都好商量。

    正所谓‘劳力者谋器,劳心者谋权’,对刘璟而来,捞钱的办法他可以想到很多,但所有的办法都比不了有人双手奉上痛快。

    陶家的钱多了,自己帮他们花一花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更重要是,就算他刘璟有钱,也未必买得到十年老蛇胆、年灵芝之类珍贵药材,陶家却能轻易弄到,荆州乃至整个南方屈一指的大商家,有什么东西弄不到?

    看着陶政那满脸期盼的眼神,刘璟便微微一笑,“我最近遇到一点麻烦事,我想弄一些药,却无从下手,我知道陶家生意做得很大,能不能请陶家帮我这个忙。”

    陶政苦笑一声,“能为璟公效力,是陶家的荣幸,其实公只需派下人送药单过来,我们立刻会罗药物,奉送给公,璟公实在没必要亲自来一趟。”

    他言外之意就是告诉刘璟,若只是为了一点药,就没必要用那件事来威胁陶家。

    刘璟听懂他的意思,心中一笑,无论是药和钱,对陶家而言不算什么,九牛一毛而已,凭他刘碑侄的面,就算不提孙家兄妹之事,陶家也会将钱双手奉上,关键是刘璟另有深意,由此能结交陶家,也绝不是坏事。

    “没什么,亲自上门只是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想让陶家知道,其实我和陶家是在一条船上。”

    双方都在打哑谜,刘璟也是在告诉他,‘我知道孙氏兄妹之事,不过我不打算揭陶家,愿意和陶家结交。’

    两人对望一眼,皆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刘璟取出一张药单,上面只有六味药,其实玉真人给他的药方有十几味之多,其他药都比较容易弄到,只有六味稍微珍贵,不仅是价格,而且一般药铺里也很少见,他只能拜托陶家了。

    陶政接过药单看了看,也不多问,立刻点头道:“放心吧!十天之内,这些药物陶氏商行会全部弄到,公要多少就有多少。”

    “多谢了!”

    刘璟起身告辞,“今天多有打扰,有时间一定去柴桑拜访令尊。”

    这时,一名管事端着一盘黄金进来,一共十锭,大约有两两,陶政亲手把黄金奉给刘璟,“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璟公务必收下。”

    刘璟知道,如果自己不收,恐怕陶政今晚就睡不着觉了,他也不拒绝,欣然收下,拱拱手告辞而去。

    陶政一直把刘璟送出大门,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陶政脸色一变,立刻转身下令:“去备船,我要立刻回柴桑。”

    夜幕降临,刘璟独自一人来到汉江边,他的强化训练期已经结束了,体力得到了大的增长,下面就是力量的训练,这是一个漫长的训练过程,至少需要年时间。

    刘璟向两边看了看,这里是樊城以西的一处砾石河滩,人迹罕至,格外地寂静,是练功的好场所。

    刘璟缓缓拔出佩刀,注视着十几步外的一棵小树,他大喝一声,疾奔出,势如奔雷,闪电一刀劈出,刀光中隐有风雷之声。

    ‘嚓!’碗口粗小树被一刀劈为两段。

    刘璟仰头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一刀他足足苦练了十天,才终于练成,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刀,却蕴含着二十四种出击的精髓。

    包括力量的变化,给人一种错觉,就像惊雷突至,似乎并不快,但要掩耳却已来不及,这就是风雷变的深意,掩耳不及迅雷。

    这和他从前的武功已不可同日而语,这一刀使他终于步入大将的行列。

    但刘璟心里也明白,这一招和十式鸟朝凤枪相比还稍显软弱,主要是力量不足,只要他练出千斤之力,再使出这一招,便足以和赵云抗衡了。

    关键还是力量,他慢慢走到了江边,下一步他就要开始力量的训练了,当年赵云的训练方法是伐木,伐木年而得神力,刘璟的训练方式又有不同,是泅水,这是玉真人考虑到南方多水而为刘璟专门制定。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刘璟都会游泳,而且都还游得不错,他取出一丸易筋丹放在口中嚼碎,又打开小酒瓶,将里面的烈酒一饮而尽。

    只片刻,他的体内便燃起了熊熊烈火,烧得焦燥难忍,他在岸边藏好衣裤,随即纵身一跃,跳入了滚滚汉江之中

    两天后,刘璟终于得到了他在荆州的第一个职务:汉水游缴督曹,这是一个介于军队和政务之间的职务,原属于荆州水军,后来划给地方,现隶属于襄阳郡,由守直辖,职责是巡查汉水,抓捕水盗,稽查商人缴税,维持江面秩序。

    “汉水上一共有座游缴所,你是负责第二游缴所,管辖樊城到宜城县这一段,有一二十名手下,十余艘大小船只”

    襄阳郡丞王觊亲自带领刘璟上任,王觊年约十岁,身材中等,眉目清秀,气质温尔雅,他是名士王粲族兄,同时也是刘表的女婿。

    刘表长女刘绾五年前嫁给了王觊,夫妻二人相敬如宾,十分恩爱,育有一一女,长取名为王业,今年只有四岁。

    王觊也是高平郡山阳县人,十年前带着兄弟王粲避难荆州,得到了刘表的重用。

    或许是同乡的缘故,王觊对刘璟格外热情。

    而刘璟这一个多月刻意向蒙叔习家乡方言,尽管他的泰山郡口音还比较重,但言语之间已经带了那么一点点高平口音,王觊听出了这种乡音,倍感亲切。

    两人骑马来到了游缴所官衙,王觊指着不远处的码头笑道:“这里便是樊城东码头,要比西码头小得多,不过只准停泊官船,看见没有,远处那些船只就是你们游缴所的官船。”

    刘璟向水面望去,水面上停泊着十余艘破旧小船,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不是说有十余艘船只吗?”

    王觊呵呵一笑,“其他船只都去巡查水面了,我特地嘱咐过,几名游缴属官应该在吧!”

    两人又走了几步,几名随从离他们稍远,王觊脸上笑容慢慢消失,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刘璟,“这个职务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只有一句告诉你,少说话,多用心。”

第51章 水深九尺的小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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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一怔,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正要多问几句,但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游缴所官衙。【阅读网】

    官衙占地约五亩,二十几间屋,由前后两个院组成,前面大院是士兵们吃饭休息之地,院很大,长满了荒草,后面小院则是办公场所。

    刚走进大门,便有一名官员带着十几名手下迎了出来,撩起衣袍,诚惶诚恐跪下行拜礼,“卑职拜见郡丞!”

    “各位请起!”

    王觊虚托一下,又笑着给他们介绍刘璟,“这位就是你们的新任督曹,璟公的名声你们应该都有耳闻吧!”

    众人大喜,又再次跪下行礼,“拜见督曹!”

    “各位弟兄不必客气,大家快快起来!”

    刘璟的前世人缘好,做的又是律师,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他和这些底层士兵很容易交流,王觊走后不久,刘璟便和手下们打成了一片。

    他一共有名副手,一人叫张平,担任游缴贼曹,负责抓捕水贼,一人叫李俊,出任游缴金曹,负责稽查税钱,还有一人叫卢升,出任书佐,掌管内务。

    张平和李俊带弟兄们出去巡查了,官衙内的官员只有书佐卢升一人,还有二十几名轮休的士兵,此时,后院刘璟的官房内济济一堂,笑语喧天。

    众人都感觉这个璟公不错,虽是州牧之侄,却没有半点架,更重要是言语之间给他们一种亲切感,很懂规矩,就仿佛同道之人。

    刘璟从怀里摸出一锭五两重的黄金,扔给一名大汉笑道:“按规矩应该是你们凑钱请客,不过新官上任嘛!总得给弟兄们一点表示,今晚就由我来请客了,大家尽管喝酒吃肉,不醉不休!”

    众人大喜,都觉得新头领出手阔绰,以后跟着他好混了,第一印象很重要,假如刘璟上任便斤斤计较,收刮众人油水,或者摆出高高架,一本正经,这样的头领,下面人的日都不会好过。

    相反,出手就是五两黄金,和众人称兄道弟,这样的人才会体恤下属,众人听说是璟公上任,刚开始挺紧张,现在大家心中释然,变得无拘无束了。

    书佐卢升对众人挥了挥手,“我要和督曹说几句话,大家都去吧!晚上再给督曹敬酒。”

    众人一哄而散,房间里只剩下刘璟和卢升两人。

    “督曹觉得头大吧!和这群莽夫们混在一起。”

    卢升年约十余岁,是一个读书人,长得斯白净,不过和众人混迹久了,身上也多了几分豪爽之气。

    “没有,我很喜欢这些弟兄,笑骂由心,都是性情中人,和他们呆在一起,感觉很自在,没有多勾心斗角。”

    “这倒也是,其实大家以前都是水军士兵,去年才转为地方官府管辖,督曹没发现大家的军人之气很重吗?”

    刘璟点了点头,他也感觉到了,一个个都身材魁梧,动作迅速,显然是经过军队训练。

    他沉吟一下又问道:“我想问一下,我这个游缴督曹到底是什么官职?”

    这是刘璟最想知道之事,他这个官职到底是几,地位如何?到现在他还是一头雾水。

    卢升苦笑一声,“这个就有点复杂,朝廷没有这个职务,是我们荆州自己设立,官名叫游缴,实际上和乡官中的游缴是一样,不过职责却比乡官重要,地位也稍高,我觉得比乡官要高半级。”

    “那在军队中呢?”

    “应该是军侯,我们前任马督曹就是一名军侯。”

    军侯就是曲长,类似于后世的营长,刘璟点了点头,这才明白,原本他跟随刘备去江夏剿灭张武时,被临时任命为屯将,看来他是被升了一级。

    卢升起身将门关上,这才低声道:“有件事我要告诉璟公,我们前任督曹可是被杀掉的。”

    刘璟一怔,“这是为何?”

    卢升看了看外面,见外面没人,这才压低声音道:“因为这个职位发财容易,前任马督曹在短短两年时间内,就捞了几两黄金,结果被人告发,证据确凿,上个月掉了脑袋。”

    “被谁告发?”刘璟有点回过味来,这种事情恐怕只有内部人才能掌握证据。

    卢升犹豫一下,压低声音道:“璟公可知道贼曹张平是什么背景吗?”

    张平便是刘璟的副手之一,出任游缴贼曹,出巡未归,刘璟只听王觊提到过一句,此人是游缴所内资历最老的一人,如果不是自己上任,那就是提升他为督曹,却没有想到卢升居然话中有话。

    “你的意思是说,前任马督曹,就是此人所告,是吧!”

    卢升一脸苦笑,算是默认了刘璟的疑问。

    “你告诉我,这个张平是何许人?”

    “他可不是简单之人,他族兄便是州牧外甥张允,官任荆北水军校尉,而他姐姐则嫁给了蔡中,张平本人也是武艺高强,尤其水上功夫厉害,绰号江狼。”

    刘璟有些愣住了,怎么又是蔡中,当真是冤家窄,原来张平是蔡中的小舅。

    沉吟一下,刘璟又问:“既然他的背影这么深厚,为何只做一个小小的贼曹?”

    卢升心中暗暗摇头,原来这个璟公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一个什么职位,一些话他不知该不该说,可是一想到张平下一个要收拾之人就是自己,卢升便不再犹豫。

    “汉江一共有座游缴所,只有第二游缴所是主管樊城和襄阳,这其中利益之大可想而知,所以第二游缴所督曹又被称为荆州第一肥缺,璟公没听说过吗?”

    刘璟摇摇头,“我一无所知。”

    停一下,他又问:“还有什么?”

    卢升也豁出去了,又继续道:“璟公或许还不知道,张平原来是第一游缴所督曹,半年前才调来,居然自降一级做贼曹,令人意外吧!”

    “哼!”

    刘璟冷笑一声,“估计那时他就打算干掉前任督曹了。”

    “是的,当时我们都以为他是犯错被贬黜,他为人很低调,但个月后,马督曹便以坐赃罪被抓,不久就被斩头,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张平早有图谋。”

    刘璟这才明白王觊所言,‘少说话、多用心’的深意,看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个小小游缴所也有这么多争斗。

    按理应该是张平继任督曹之职,享受荆州第一肥缺的美味,却没有想到自己从天而降,使他的希望落空,这个张平现在不知该怎么仇恨自己。

    那又是谁把自己安插到这个职位上来?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一层什么样的内幕,刘璟只觉得雾霭重重,他一时看不透。

    还有王觊那句意味深长的话,使他隐隐有一种感觉,荆州官场的水,比长江还深,以前他是体会不到,只有踏进这个门槛,他才慢慢地感受到了。

    就在这时,院里忽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有人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王八羔,竟敢关闭大门,一个个去舔新主的脚丫,当老已经滚蛋了吗?”

    声音又粗又狠,俨如破锣敲响一般,刺耳异常,卢升苦笑一声,“他回来了。”

    刘璟没想到张平会是这么一个低俗浅薄之人,不过他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却只混到一个曲长,也可见他的不堪。

    “卢书佐先去看看吧!看他怎么说。”

    卢升见刘璟不肯接招,只得硬着头皮出去了。

    这时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已经快步走进后院,此人长得满脸横肉,眼睛如螃蟹般凸出,眉毛比刷还粗乱,就像一团乱毛直接砸在脸上,相貌凶恶异常。

    此人便是贼曹张平,水军校尉张允的族弟,蔡中的小舅,年约二十岁出头,在襄阳也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或许张平这个名字知名不高,但提到‘水狼’凶名,却是家喻户晓。

    张平一心想谋荆州第一肥缺,不惜自降一级,就在他刚刚干掉前任马督曹,原本以为自己十拿九稳升职,不料最后却杀出一个刘璟,将他千辛万苦才种出的桃摘走了。

    这简直把他胸膛都要气爆了,这件事他也是刚刚才得知,听说新任督曹已经上任,他便怒不可遏地冲了回来。

    在他身后跟着十几名看热闹的士兵,顿时将小院挤得满满当当,每个人眼中既紧张,又充满了期盼。

    “贼曹,你发这么大的火气做什么?”

    卢升见张平满面紫红,怒发冲怒,凶相毕露,还从未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卢升心中不由一阵发憷。

    卢升是前任马督曹的人,马督曹被杀后,他就是张平下一个要收拾之人,张平对他早已憎恨之,此时所有的怒火都指向了卢升。

    张平一言不发,冲上去就是一拳,狠狠打在卢升面门上,卢升只是一个弱书生,哪里躲得过,一声惨叫,打得飞出去一丈远,捂着脸在地上痛苦打滚。

    院里里一片惊呼,随即鸦雀无声,这让人意外了,居然动手打书佐。

    “老打的就是你这条奴才狗!”张平指着卢升破口大骂。

    这时,房间门开了,刘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张平压根就没有把刘璟放在眼里,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居然抢了他的肥缺,就算是刘碑侄又怎么样?

    “我倒忘了,打狗要看主人,卢狗,要不要我给你新主人道个歉?”张平冷冷地瞥一眼刘璟,又继续恶毒地大骂卢升。

    刘璟重重哼了一声,“你就是张贼曹?”

    “老就是,你要怎样!”张平毫不给面,张口便撕破了脸皮。

    “既然你是贼曹,见了上司为何不跪拜?”

    张平上下打量一下刘璟,狞笑一声,“小,别看你有后台,但军队中的规矩是强者为爷,你要我跪你,可以,拿出本事来!”

第52章 荆州第一肥缺

    、、、、、、、、、、

    张平虽然在军中的职务不高,只是一名军侯,但他在荆州的名头却很响,绰号水狼,凶名昭著,他仗着自己族兄张允和姐夫蔡中撑腰,在汉水上横行无忌,几乎每一个汉水上的船夫都吃过他的苦头。【全文字阅读】

    外院的空地上,数十名士卒靠墙而站,围成了一大圈,每个人的目光都充满了期待,张平竟然要挑战新任督曹,着实让所有人都很紧张,这两人都是有后台之人,一个是张允族弟、蔡中内弟,另一个却是州牧之侄。

    众人尤其担心刘璟,尽管刘璟比剑战胜了蔡进,轰动襄阳,但那只是少年之间比武,遇到真正的成年人高手,他又能抵挡几个回合?一旦刘璟出了什么事,又怎么向州牧交代,会不会连累到自己?

    众人开始担忧起来,几十双眼睛都望向张平,卢升坐在一块大石上,捂着鼻,他的心中更加担忧,刘璟是因为他才下场较量,万一刘璟出事,恐怕他卢升会第一个受到牵连,卢升尤其了解张平此人,心狠手辣,下手没有轻重,伤在他手中之人不计其数。

    “佛祖保佑,他千万不要出事!”

    院里,张平和刘璟各站一边,每人手上拿一根黑红双色棍,这是他们巡逻时的哨棒,用枣木制成,木质沉重,为坚固结实,尽管不像刀剑一样直接伤人,但打在要害处,一样有性命之忧。

    张平目光阴鹜,闪烁着凶光,背后微微躬着,像一头发现猎物的野狼,脸上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狞笑,他亲眼见过刘璟和蔡进的比武,虽然还不错,但在他眼中不过是儿戏,要想和自己相比,还差得远呢!

    他倒不敢直接杀死刘璟,但今天他一定要给刘璟一个狠狠的教训,让他自己退出督曹之职,同时给自己姐夫蔡中一个说法,他知道蔡中恨了刘璟,今天正好利用这个机会,给蔡中出一口恶气。

    刘璟却显得有些神定气闲,手上漫不经心地摆动着双色棍,但脑海里却在迅速思考,怎么把那招风雷变的刀法转到棍上来,他忽然发现完全可行,不论他用什么兵器,都可以使用那一招风雷变。

    只要把棍视为刀就可以了。

    他双臂的力量开始凝聚,等待着那致命一击的爆发。

    这时,卢升慢慢走到金曹李俊身旁,李俊也是游缴所的主要官员,负责稽查商人纳税情况,他刚刚才回来,便遇到了张平挑战刘璟之事,他双手叉在胸前,冷冷地望着院里两人决斗。

    “金曹,你觉得谁会赢?”卢升担忧地问道。

    “论比武,或许新督曹赢不了,但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张平。”

    “为什么?”卢升不解地问道。

    李俊瞥了一眼卢升,摇摇头道:“看样,张平这一拳打得不轻,书佐有点糊涂了,以下犯上之罪,张平逃得过吗?”

    卢升咬了一下嘴唇,“或许张允会说,他们这只是在较技,没有犯上之意。”

    “哼!张允当然会这样说,但安排璟公上任之人,他又会怎么说呢?”

    卢升不再吭声,目光又投向比武的两人,他最担心刘璟被打伤打残,那样刘璟也无法再留下来,一旦张平当了家,那自己就惨了,卢升的心揪成一团,但愿刘璟不要有任何闪失。

    院里,刘璟就俨如变了一个人,不再像刚才那样漫不经心,而是变成了一只猎豹,目光如利刃一般盯着张平,浑身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他浑身的力量已渐渐蓄满,已到了一触即发的临界点。

    张平也感觉到了刘璟的变化,他心中微微有些惊愕,这倒像是一个身经战的士兵

    但刘璟也不容他细想,大吼一声,骤然发动了,他俨如一头捕食的猎豹,身体快如闪电,霎时间奔至张平眼前,手中双色棍向张平横劈而去,棍在他手中就仿佛变成了一把刀。

    平平常常的一棍,却蕴含着武的至理。

    “来得好!”

    张平大喝一声,挥棍向刘璟左肩打去,他实际的武器就是一根四十斤重的熟铜棍,在棍在功夫要比刘璟强得多,他见刘璟竟然把棍当刀使,心中不由一阵冷笑。

    这时刘璟的棍离张平额头还有两尺,而张平的棍却后发先至,离刘璟的左肩只有一尺了,张平狞笑一声,“小,倒下吧!”

    话音刚落,张平眼睛蓦地睁大,对方的棍怎么忽然到了眼前?就仿佛有无数棍在眼前晃动,无法再躲闪,‘啪!’一棍,重重地打在他脑门上,剧烈的疼痛使他忍不住惨叫一声,眼前一黑,竟昏死过去。

    刘璟棍一收,冷冷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张平,心中也起伏不定,可惜手中不是刀,使不出那种挟风惊雷的气势,但二十四式出击最后简化为一招,就算是木棍也发挥出了那一招的精髓。

    周围一片寂静,每个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大名鼎鼎的水狼竟然一棍就倒下了,他可是玩棍行家,竟然连一棍都挡不住吗?

    寂静只是片刻,骤然间小院里欢声雷动,所有人忍不住欢呼起来,众人一起涌上,将刘璟高高抬起,将他扔向空中,就仿佛在欢迎凯旋而归的英雄,他们由衷的欢喜。

    几名张平带来的心腹手下,抬着昏死过去的张平,悄悄地溜走了

    “督曹这次重击张平,扫尽他的威风,令士兵们大大解恨,其实大伙儿都希望督曹能赢。”

    樊城东面的一条小街上,卢升领着刘璟以及十几名手下去探望前任马督曹的妻儿,卢升异常兴奋,刘璟最后取胜令他心中大大松了口气,至少他不用担心张平收拾自己了。

    “这件事没有完!”

    刘璟淡淡道:“你等会儿写一份弹劾,上报王郡丞,就说张平以下犯上,按军规当斩,如果上面不肯处罚他,要包庇他,那我会向州牧反映此事。”

    事情当然不会就此了结,刘璟怎么能容许蔡中的妻弟当自己手下,第一天就给自己找麻烦,以后还让他怎么做事,他当然要借这个机会把张平赶走,以下犯上就是最好的借口,他相信王觊会助自己一臂之力。

    卢升大喜,能把张平赶走,他更是求之不得,“卑职回去就写!”

    众人走进一条小巷,卢升回头看了一眼十几名手下,低声笑道:“探望马督曹妻儿这一招很高明啊!大家都说璟公有情有意,其实马督曹为体恤手下,他的死令大家很难过,敢怒不敢言,听说璟公要去探望孤儿寡母,大伙儿都凑了钱。”

    刘璟笑而不语,不多时众人来到一座小院前,院门破旧,大片油漆脱落,露出斑驳的灰白色。

    卢升上前敲了敲门,“大嫂,是我卢升。”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个少妇苍白的脸庞,年约十岁,长得还算清秀,穿着粗布裙,头上插一支铜钗,她身后跟着两名小男孩,皆怯生生望着门外大群人。

    少妇认识卢升,她看了看刘璟,迟疑着问道:“卢书佐有什么事吗?”

    “这是我们新任刘督曹,今天第一天上任,就来探望大嫂和侄儿。”

    “哦!”

    少妇眼中黯然,把门打开,“请进吧!”

    刘璟笑着拱拱手,“打扰大嫂了。”

    他带着众人走进院,院一角种着蔬菜,还养了十几只鸡,还有一株不大柿树,虽然院养有鸡鸭,不过收拾得很干净。

    “请屋里坐吧!”

    少妇把众人请到客堂里,两名手下将一只沉甸甸的箩筐放下,刘璟指着箩筐笑道:“这是大伙儿凑的一万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大嫂收下。”

    少妇眼睛一红,捂着嘴扭过头去,忍住了眼泪,半晌,她哽咽着声音道:“谢谢刘督曹,谢谢大家!”

    刘璟叹息一声,坐了下来,卢升也坐下,十几名手下则退到院里等候,这时,刘璟发现身后放着袋米,桌上还有几碗水,好像刚有客人,才走了不久。

    少妇连忙上前收拾桌上的碗,歉然道:“娘家来了几个人,给我送来一点米,刚刚才走,我去给你们做蜜水。”

    “没事,大嫂不用客气,我们坐一坐就走。”

    “哪能让你们干坐呢!至少喝口热水。”

    少妇匆匆出去了,刘璟又回头看了一眼米袋,他意外地发现米袋上竟印着一个‘蒯’字,心中不由一怔。

    “她娘家姓什么?”刘璟疑惑地问卢升道。

    卢升脸上露出尴尬之色,有些话他其实不想说,没想到却被刘璟发现了,无奈,他只得低声道:“她是蒯家的偏房庶女,马督曹的后台其实就是蒯家。”

    这个意外发现让刘璟心中一震,原来被杀的马督曹是蒯家的女婿,那么自己呢?自己进游缴所出任督曹,会不会也是蒯越在暗中使力?

    还有,刘琦和蒯越又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自己的职务应该是刘琦向刘表提出才对。

    这两天笼罩在刘璟心中的迷雾渐渐消散,一叶可知秋,一个个小小的游缴所竟然折射出了荆州的官场之斗。

第53章 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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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我不想被赶走,你想法帮帮我吧!”房间里,张平苦苦作揖哀求。【】

    在上坐着一人,年纪约二十四五岁,同样也身材魁梧,长得却非常英武,脸型瘦长,鼻高挺,只是目光中总带着一丝狡黠,难以令人信任。

    此人便是刘表的外甥张允,官拜北荆州水军校尉。

    他是张平的族兄,张允虽然从骨里有点瞧不起这个粗鲁无智的族弟,不过张平水上功夫好,而且很听话,张允需要这么一个得力的手下干将。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居然会败在一个毛头小手上。”

    张允说话很慢,语气中带着一丝阴冷,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看着张平,“上次他和蔡进比剑,你不是没看过,你不要告诉我,你的武艺还不如他。”

    张平深深低下头,羞愧万分道:“我就是看了他和蔡进比剑,才有点轻敌了。”

    “轻敌!每个人都拿轻敌来说话,蔡进是轻敌失败,你也是轻敌,难道都那么愚蠢!就不能正常一点吗?”

    说到这,张允的语气开始严厉起来,狠狠地盯着张平,此时他就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

    张平低头不语,其实他心中一直想不通,刘璟那一棍明明还有两尺远,怎么就突然杀到自己眼前,他也只能认为是自己轻敌。

    “那好吧,不说比武之事,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你以下犯上,弹劾你的书已经到了李守的手上,我恐怕很难帮你了。”

    这才是张允深恨之事,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族弟调到第二游缴所,就是要他罩住自己的生意,免于税赋,却没有想到,张平竟如此愚蠢,被刘璟一下抓到了把柄。

    “当时我是被气糊涂了,完全没有考虑到后果,而且他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屁孩”

    “住口!”

    张允一声怒喝,“骄兵必败,你再小瞧他,就会死在他手上,你这个蠢货!”

    “是!小弟明白。”张平吓得噤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张允最终忍下这口气,事情出来了,他也不可能不管,生气归生气,真让张平被调走,他就前功尽弃了,

    沉思片刻,张允缓缓道:“你先去向刘璟赔礼道歉,向他说明你只是久仰他大名,想和他比试一番,绝没有犯上之意。”

    “我明白,那上面该怎么办?”

    “上面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我自然会去想办法,你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就行。”

    “多谢兄长,小弟告辞了。”

    张平行一礼,慢慢告辞了,张允还在沉思中,这个游缴督曹的职位虽然不大,但牵涉面却很广,一个小小的游缴所就能控制住樊城的商业,可以说是一根插在节骨眼上的关键楔。

    这个位最早是被蒯氏家族控制,他费了很大的劲才把族弟安插进去,又干掉了督曹马通,原以为族弟肯定会上位,不料今天忽然杀出一个刘璟,竟一点征兆都没有。

    尽管这个刘璟说起来还是他的表弟,但他却从未见过,也没有什么交往,不过刘璟来襄阳也才两个多月,他是不会懂游缴督曹的重要性,这件事或许和他无关,这应该是有人刻意安排。

    会是谁?张允立刻想到了蒯家,马通被干掉后,蒯越居然一声不响,这未免不合情理,张允几乎已经能肯定,刘璟被安插为游缴督曹,肯定和蒯越有关。

    如果真是蒯越,就有点麻烦了,他可斗不过蒯越,必须得借助外力,最好能借助蔡家的力量,张允沉思良久,站起身令道:“立刻备马!”

    有件事让张允怎么也想不到,他的族弟张平前脚刚离开府邸,后脚又去找了蔡中,张平是蔡中的内弟,在他看来,自己遇到麻烦,托姐夫帮忙是理所当然之事。

    但张平却不明白,这已不仅仅是他张平的私事,这件事还把他族兄张允牵扯了进去,他不过是族兄张允的一颗棋罢了。

    蔡府内,蔡中领着张平匆匆来到了蔡瑁的书房前,蔡中对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很清楚,他也没有想到今天居然会是刘璟上任了,他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纠葛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他无法做主,只能来找家主蔡瑁。

    走到书房的小院门口,他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张平道:“你先稍等片刻,我先和兄长谈一谈,然后再叫你。”

    张平虽然愚蠢毛躁,但一些人情世故他也懂,这件事他已经托过族兄,现在又来找蔡瑁帮忙,会不会惹族兄不高兴。

    “姐夫,这件事要不改天再说吧!不要麻烦家主了。”

    蔡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便笑道:“你放心吧!家主只是帮我,和你无关,你来找我是天经地义之事,没人说你什么,安心等着,我会给你好消息。”

    说完,蔡中也不管张平愿不愿意,直接进了小院

    蔡瑁刚刚才从官衙回来,正坐在书房里看书,这时门外传来族弟蔡中的声音,“大哥,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门开了,蔡中从屋外走进,跪下行一礼,“大哥,有件事要说,是关于刘璟。”

    蔡瑁原本是半靠在坐屏上,听到‘刘璟’这个名字,他顿时坐了起来,笑问道:“他终于出现了吗?”

    刘璟失踪了一个月,蔡瑁偶然想起,也觉得有些奇怪,被赶出府宅,就平白消失了,他还以为刘璟回山阳老家了。

    蔡瑁现在知道刘璟并不想娶自己的女儿,这让他稍稍松了口气,但关键还是刘表的态,若刘表坚持刘璟娶亲,刘璟最后也得让步。

    只是刘表现在也不提这件事,让蔡瑁始终挂在心中,放不下来。

    “他现在在做什么?”

    “现在我才得到消息,刘璟竟然出任第二游缴所督曹,第一天便生了不少事。”

    蔡中便将今天游缴所内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蔡瑁,最后道:“我这个内弟就在门外,他已经去求了张允,又跑来找我,这件事我不知该不该插手,特来向大哥请教。”

    蔡瑁眉头一皱,这件事他竟然不知,任命游缴督曹是襄阳郡的事情,不用向刘表汇报,从程序上蔡瑁确实不会知道。

    但这件事涉及到张允和蒯越的暗斗,蔡瑁居然不知道,这就有点问题了,蔡瑁不露声色问道:“张允和蒯越暗斗,你之前知道吗?”

    “小弟之前略知一二。”

    “砰!”蔡瑁重重一掌拍在桌上,怒斥蔡中,“这件事你为何不早向我汇报?”

    蔡中吓得一哆嗦,“这件事和蔡家无关,所以”

    “你这个浑蛋!这是小事情吗?这么重大的事情你竟然现在才告诉我,你”蔡瑁手指着蔡中,气得说不下去。

    “长兄,小弟知错了。”

    蔡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现这件事若处理得好,可以把张允完全拉到自己一边来,张允是刘表的外甥,在军中地位很高,若他和自己联手对付蒯家,这不是天助他蔡瑁吗?

    襄阳蔡氏、南郡蒯氏,在刘表来荆州之前,两个家族一南一北,井水不犯河水,但刘表割据一方,蔡氏、蒯氏同时得到重用,双方为了更大的利益争夺,两个家族之间开始明争暗斗。

    蔡瑁沉思片刻,很快便将思理清楚了,襄阳郡丞王觊和蒯越的关系非同寻常,刘璟这个职位应该就是蒯越请王觊安插,以报复张允上月杀死马通一事。

    现在刘璟当了督曹,当然是想张平踢出去,所以才借以下犯上之事来说话,王觊肯定会顺水推舟,直接免了张平之职,或者将他调走。

    想到这,蔡瑁吩咐道:“把他叫进来吧!”

    蔡中出去,很快把张平领了进来,张平跪下恭敬地磕一个头,“拜见军师。”

    “不用客气,大家都是亲戚,你有难处,我怎么能袖手旁观,这件事我已经听弟说了,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相助。”

    蔡瑁语气很亲切,听得张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连连磕头,“多谢军师。”

    蔡瑁笑了笑又问:“这件事,张校尉是怎么交代你?我是说今天出事之后,你应该见过他了吧!”

    “这”张平有点为难,但在蔡瑁的威严笼罩之下,他还是说出了底细。

    “家兄让我先去向刘璟道歉,说并非犯上,只是仰慕武功,务必和他和解。”

    张平这样一说,蔡瑁便明白了张允的用意,张允还是想让族弟张平留在游缴所内,那么这样一来,张允和蒯越的争斗势不可免,自己是不是可以再添把火呢?

    这件事其实襄阳郡的内政,蔡瑁无法插手,不过蔡瑁也有人脉,襄阳长史吴庆便是蔡家女婿,可以通过他来保住张平的位。

    想到这,蔡瑁温和笑道:“这件事其实也不难办,毕竟你是被刘璟痛殴,所以你虽然无礼在先,却失利在后,你兄长说得对,你要去认错,要夹着尾巴认错,态要诚恳,只要你能留下来,不出一年,督曹之位还是你的。”

    “这是为何?”张平不解地问道。

    蔡瑁眼睛笑眯了起来,“他是主公之侄,不会在一个小职位上呆得久。”

    张平这才恍然大悟,难怪族兄一定要自己留下来,原来有这个缘故。

    就在这时,门外有家人禀报,“老爷,张校尉在府外求见!”

    蔡瑁和蔡中对望一眼,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张允果然来了。

第54章 两个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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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缴所的院里,张平恭恭敬敬向刘璟跪拜下来,抱拳行礼,“卑职张平粗鲁愚钝,不识上下尊卑,冒犯了督曹,特来请罪!”

    张平又向卢升一抱拳,“张平也要向书佐道歉。【】”

    卢升连忙回礼,不敢接受他的道歉。

    张平的道歉在刘璟的意料之中,在昨天初见之时,无论张平怎么道歉,刘璟也不会饶他,不过在意外发现自己出任游缴督曹竟是蒯越的安排时,刘璟的心中多少有点不高兴。

    “我个人可以接受贼曹的道歉,但我做事一向公私分明,贼曹是否能留下,还要看郡里的意思。”

    “能不能留下不重要,重要的是督曹一棍把我打醒,让我明白了做人要有自知之明,我一直以为自己武功高强,上次见到督曹和蔡进比武,我就忍不住想找督曹一战,结果自取其辱,唉!我练了十几年的棍术,竟然挡不住督曹一击。”

    停一下,张平又道:“我愿戴罪立功,愿为督曹效力,更加努力去巡视江面,请督曹恩准。”

    张平的语气非常诚恳,不得不说,此人满脸横肉,看似凶横粗鲁,但软下来时,却像孙一样,恨不得匍匐在地上舔对方的脚丫。

    其实这种人才可怕,这就是一种典型的没有底线之人,没有自尊,自然也没有宽恕之心,一旦得志,他的手段也将是残酷无情。

    对这样的人,要始终有十二分的警惕,不能被他的所谓诚意迷惑。

    刘璟淡淡一笑,“张贼曹先不忙做事情,回家好好休息,我们等郡衙的消息。”

    两人所争,是张平现在该干什么,在戴罪上岗,还是在家等信,这里面涉及到一段关键的时间差。

    张平一心想留在职位上,若这件事不了了之,对他就几乎没有什么影响了,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就是不了了之。

    但刘璟却不同意他戴罪留任,坚决赶他回家。

    上面扯皮,一时半会儿没有结论,若张平不在岗,刘璟就可以重新安排人手,就算弹劾不通过,等张平再回来时,早已物是人非。

    所以两人针锋相对,都不肯让步。

    张平又陪笑道:“现在眼看到年底,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刻,水贼水盗蠢蠢欲动,偷税逃税也是最多,这个时候卑职怎能在家中休息?”

    刘璟笑呵呵道:“张贼曹忠于职守,令人敬佩,不过按照惯例,这几天张贼曹确实不宜再出现在游缴所,以免被人诟病,先回去休息,我会尽力替贼曹美言,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回来,你就放心吧!”

    不管张平怎么说,刘璟坚决不肯让步,而此时张平已经不敢再得罪刘璟,万般无奈,张平只好告辞离去。

    等张平离去,卢升立刻眉开眼笑道:“督曹做得对,张平此人最善于背后阴人,他若留在所中,就是督曹后背的一根芒刺,对督曹掌控游缴所不利。”

    这个道理刘璟岂能不懂,自古以来都是一朝天一朝臣,就连这个小小的游缴所也不例外。

    他刚上任就遭到张平的挑衅,如果这件事他搞不定,那以后谁还听他的话?他的威望何在?

    只是张平是否留下,已不是他刘璟可以决定,报告他已经递上去了,剩下的就是上面斗争,和他关系不大了。

    不过话虽这样说,他其实还可以再落井下石

    沉思片刻,刘璟便吩咐卢升,“把全体弟兄们召集起来,我有话要对他们说。”

    中午时分,士兵们都在院中吃饭,刘璟匆匆走出游缴所,在游缴所大门外,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娘,正是刘璟的丫鬟小包,她手弯里挎个篮,胆胆怯怯,不时伸长脖向大门内探望。

    这时,刘璟快步走出大门,小包一眼看见,高兴得跳起来,“公,我在这里。”

    “有什么事吗?”刘璟走上前问道。

    “公,家里有人找,是个长者,给了一张这个。”

    小包从篮里取出一张素洁的白纸,递给刘璟,刘璟接过,原来是一张拜帖,抬头写着:‘异恭见’

    刘璟讶然,竟然是蒯越,他连忙问道:“人还在吗?”

    “还在家中等着呢!他好像有事找公。”

    “我马上回去!”

    刘璟回所牵出战马,翻身上马向城内奔去

    在昨天探望前任马督曹遗孀时,刘璟终于知道了游缴所的内幕,实际上就是蒯家和张允的斗争。

    尽管刘璟也不明白,游缴所督曹并不是什么高位,他们两家为何争夺得如此激烈,但有一点让刘璟不高兴。

    那就是蒯越在他出任游缴所一事上所扮演的角色,竟把他刘璟当做了一颗棋,利用他来对付张允。

    其实蒯越为人不错,对他多有照顾,如果蒯越直接向他提出这个要求,他也很愿意帮蒯越这个忙,只是刘璟的性格,他不喜欢被人操纵。

    他有自己的尊严,尽管蒯越是长辈,是荆州资深高官,但刘璟还希望蒯越能给自己一定的尊重。

    所以刘璟从昨天知道真相开始,心中就有一丝不快,不过,蒯越竟然亲自上门解释,这便使刘璟心中的一丝不快也荡然消失了。

    “世叔亲自上门,晚辈担待不起!”刘璟走进院便急声道。

    蒯越正坐在房间里喝茶,听见刘璟的声音,便放下茶杯走出来,笑眯眯道:“我这个房东来看看房客,也不行吗?”

    “原来这是世叔的宅。”刘璟着实没有想到。

    “是啊!今天特地来收房租。”

    蒯越向他眨眨眼,带着一种孩童般的调皮,两人皆忍不住笑起来。

    “外面冷,世叔快请进屋坐!”

    刘璟将蒯越请进客堂,蒙叔给他们上了茶,蒯越打量一下房间笑道:“这座宅很粗陋,贤侄还习惯吗?”

    “还不错,我很喜欢这里的安静,其实我这人对住无所谓,一间茅屋也能栖身,再说,总比寄人篱下好。”

    “寄人篱下?呵呵!贤侄言重了,州牧让贤侄出来住,其实也是希望贤侄能自立,否则就不会安排职位了。”

    刘璟不想在这件事上扯得多,便将话题转了回来,“世叔知道张平之事吧!我的弹劾昨天下午已经递上去了,不知有没有什么说法。”

    话题转到正事上了,蒯越苦笑一声,歉然道:“我今天是特地登门道歉,贤侄出任游缴督曹一事,我并非是有心利用,只是一时来不及向说明,没想到第一天就出事了,很抱歉!”

    “世叔是长辈,怎能向我这个晚辈道歉,晚辈实在当不起,这件事不必再说了,晚辈没有任何异议,很感激世叔的安排。”

    蒯越见刘璟不卑不亢,谦恭有礼,心中也着实喜欢他,其实今天他不仅是来向刘璟说明情况,同时也想和他商量一下,如何应对这件事。

    蒯越沉吟一下道:“这件事竟然把蔡瑁也扯进来了。”

    刘璟一怔,“那张平不是蔡中的内弟吗?把蔡瑁扯进来是很正常之事,这很奇怪吗?”

    蒯越摇了摇头,“虽说他是蔡中内弟,但这件事并没有惊动蔡家,和蔡瑁更没有什么关系,但我听说昨天张允拜访了蔡瑁,所以今天襄阳长史吴庆便力替张平辩护,这个吴庆便是蔡家的女婿。”

    “然后呢?”

    刘璟又接着问道:“弹劾之事后来有什么结果?”

    “没有结果,僵在那里了,王郡丞一心要罢免张平,但吴庆却力保,两人相持不下,李守便将此事束之高阁,说后议,恐怕最后会不了了之。”

    刘璟沉默不语,其实不了了之倒不是坏事,至少他可以用‘这件事尚没有处理完’为理由,把张平拒之门外,不让他复职,相信他有这个权力。

    关键是这件事竟然把蔡瑁也扯进来了,蔡瑁很明显是给了张允面,这样一来,蔡瑁、张允便穿了一条裤,这个蔡瑁倒挺会抓住时机,或许历史上蔡瑁和张允结盟就是从这件事开始。

    蒯越见刘璟沉默不语,还以为他是为这件事的后果担忧,便安慰他道:“其实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对蒯家而言,不过是为了找回一口气,我蒯家的女婿就这么被人宰了,这口气实在咽不下,说实话,一个小小的督曹之职,蒯家还看不上眼,我主要是不想放过张平,如果贤侄感到为难,就算了。”

    刘璟沉吟一下又问道:“那张允为何要力争这个位?”

    蒯越冷笑一声,“不过是为利益罢了。”

    刘璟背着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一个小小的督曹之职其实他也看不上眼,不过如果利用此事让蒯家欠自己的一个人情,倒是一个大买卖,虽然放过张平有点损害自己的威望,但和得到蒯家的人情相比,这点损失也微不足道了。

    想到这,刘璟笑道:“世叔,我有两个方案,第一是把张平赶出第二游缴所,这个很简单,我明天就可以办到”

    “你怎么能办到?”蒯越不解地问道。

    “很简单,我明天让所有士兵集体去郡衙上书,控诉张平欺虐下属,他应该就回不来了。”

    蒯越笑了起来,“这个办法不错,其实去州衙控诉,效果会更好。”

    “那世叔想不想听第二个方案呢?”刘璟又笑问道。

    “贤侄请说,我洗耳恭听!”蒯越兴趣更浓了,他很想知道,刘璟怎么处理此事。

    “第二个方案是让张平留在游缴所,我保证半年之内,把他性命交给世叔,同时让张允身败名裂。”

    蒯越眼睛一亮,又看一眼刘璟,意味深长的笑了,他知道刘璟的能力,对他的话深信不疑。

    而且蒯越也感受到刘璟愿结交蒯家的诚意,这也是蒯越一直所期待之事,他第一次见刘璟,就觉得他非同寻常。

    现在,能不能杀张平倒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刘璟对蒯家有了诚意。

    蒯越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我就选第二个方案,我很期待看到一个精彩的结局。”

    说到这,蒯越起身笑道:“这座宅如果贤侄不嫌粗陋,我就送给你了,算是我对贤侄升职的贺礼!”

第55章 元日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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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下午,刘璟便上书郡衙,替张平解释,声言只是一次误会,愿意撤回张平犯上的弹劾。【无弹窗小说网】

    襄阳郡丞王觊也得到了蒯越的授意,对此事不再坚持,襄阳守李圭便顺水推舟,撤销了张平犯上案,准许张平官复原职。

    尽管李守在处置张平之事上磨蹭,迟迟没有结果,但在撤消处份上却动作迅速,办事高效,半个时辰后便了结了此案,一场不大不小的上任风波就这样结束。

    晚上,张平便按照荆州风俗,亲自送来两只獐,表示赔罪,并转达了张允对刘璟的歉意,刘璟欣然收下了獐,至此,这件事就画上了完满的句号,波澜平息

    一更时分,刘璟出现在汉水前,只有这个时候,他才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为实现自己梦想而奋斗的少年。

    刘璟始终忘不了第一次见到赵云时的情形,那凌厉的枪法,那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烈,那就是他的梦想,他也要成为这样的猛将。

    还有两年后和蔡进之约,还有他要面对的一个又一个的对手,刘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对武的迫切。

    更重要是,玉真人帮助他找到了一条通往绝顶高手的径,玉真人已经将他领进门,剩下的就是他自己的刻苦。

    ‘水是万物之灵,水也是力量的源泉,龙生长于山野,以木成武,而你将成长于水泽,当以水为武格’

    刘璟赤着上身,浑苫穿一条裈凝,手执战刀,静静地凝视着黑黝黝的汉水,脑海里却在想着玉真人说的话,这时,他鼻头一凉,心中若有所感,抬起头,天空竟然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细细如绒毛,还是十天就是新年了,荆襄大地才第一次下雪,雪也是水命吧!

    刘璟一笑,他嚼碎了易筋丹,将小瓶中的洗髓酒一饮而尽,很快,体内燃起了熊熊烈火,他将刀咬在口中,纵身跳进了冰冷刺骨的汉水。

    水花拍起,瞬间将他淹没了,他进入了一个黑黝黝的世界,四周是冰冷的水流,看不见任何东西,他不断下潜,仿佛进入了一个黑暗的隧道,这让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两个多月前,他的灵魂不是一样从这样一个黑暗的隧道来到了这个时代吗?

    这样无止境地潜下去,他会不会又能回到后世,但答案很快就出现了,不能,他已经触摸到了河底软软的淤泥。

    这里离河畔不远,水深约一丈七尺,也就相当于四米,他昨天上午也曾潜水下底,在这里找到了一块大石。

    河底浮力很大,必须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固定点,很快他摸到了那块大石,像骑马一样,两腿紧紧夹住了石块。

    此时腹中丹药化开,使他浑身被火焚烧一般,燥热无比,仿佛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要熔化了。

    时值九时节,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尽管是南方,但河水依旧冰寒刺骨,仿佛将人骨髓都要冻住,只是腹中的燥热使他感受不到这种寒冷。

    玉真人布置给他的第二阶段训练课程便是,每晚入水次,泅水千步,然后沉入水底挥刀,每次必须挥刀一千下,中途只准换气八次,也就是说他每一次憋气至少要挥刀一二十下,这样,就逼迫他以最快的速挥刀。

    这是一般人无法想象,但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练出他的力量,将他体内的潜力固定下来。

    刘璟直到这时,才明白前期为何要进行一个月的残酷训练,就是为了让他在水底尽可能地多呆一点时间,实际上就是增加他的体力和肺活量。

    江底,刘璟双腿紧紧夹住大石,开始在水中疾速挥刀

    寒冷和水的阻力使他挥刀格外艰难,但他咬牙忍受着,他相信玉真人,他已经培养出了一个天下绝顶猛将,就一定会让自己再次成功。

    暗黑的河底,刘璟的刀在迅猛无比地挥动,水面上劈出一道道水波,他已经渐渐适应了。

    劈出一二十下后,他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又潜入江底,继续挥刀,一次又一次

    ‘哗!’一声,他又一次浮出水面,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换气,这一次他要挑战自己。

    刘璟潜入水下奋力挥刀,他的双臂已经酸软无比,浑身的每一节骨头都仿佛断裂一般。

    水底无边的黑暗中,他强迫自己奋力挥刀,战胜手臂的酸软疼痛,牙根都几乎咬断。

    他已经挥出一二十下,已经快到限,但他挑战的目标是一五十下,他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一十六、一十七一十八,这种痛苦使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肺即将爆炸,他几乎要处于一种缺氧的昏迷状态。

    一四十八、一四十九

    他双腿一松,身体迅速上升,在即将冲出水面的刹那,他在水中挥出最后一刀,一五十!

    ‘哗!’他终于冲出水面,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刘璟浑身瘫软,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刘璟慢慢游上岸,此时他的两只手臂酸痛无比,尽管他已经苦练了一个月的体力,但在水中挥刀一千下还是使他的肌肉酸软得难以忍受,刘璟没有任何抱怨,这是他心甘情愿的选择,就算玉真人不在身旁,他也一样能坚持下去。

    休息片刻,体力稍稍恢复,他又游进了汉水,开始了第二个课程,游水千步,并不多,就是在汉水上游一个来回,这其实也是一种恢复体力的方法,他尽量放松自己的身体。

    不多时,一个来回的泅水结束,刘璟再次深深吸一口气,向江底的黑暗深处潜入,开始第二次水底练刀

    这时天色已蒙蒙亮了,开始有贫穷人家的主妇在江边浆洗衣服,棒槌在石头面上敲得‘砰!砰!’直响。

    刘璟靠在江边一棵柳树后,背对岸边,他从颈下小瓷瓶取出一颗绿色的丹药服下,这是青竹观罗箓道长用玉真的药方给他配制,和滚水泡澡有异曲同工之效。

    他又盘腿闭目打坐,浑身肌肉放松到忘我状态,注意力凝聚于脑海中一点,让药力慢慢在身体中发散,他感觉到体力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恢复

    新年又称正旦或者正日,西汉初年采用秦历,是以十月初一为正旦,一直到汉武帝初元年,才以夏历的正月初一为岁,并一直延续至今。

    秦汉时期的新年主要祭祀为主,朝廷要举行盛大的朝会,也就是历史上的‘大朝受贺’,皇帝登位,接受官臣僚祝贺,也接受四方使节的朝觐。

    但对于一般家庭,则主要以祭祀为主,为了这一天,从很早就要开始做准备,从每年十月的上辛日就要为正旦的祭祀酿造冬酒。

    然后正旦天前家族选出祭祀执事,整个祭祀就是由家主和执事两人主持。

    新年前一天,中午时分,刘璟正在家中吃午饭,一阵剧烈的砰砰敲门声几乎将旧木门砸破。

    刘璟眉头一皱,这是谁,怎么如此无礼?

    刘璟正要上前,小包却奔去了院里,“我来吧!”

    门‘吱嘎!’一声开了,紧接着小包一声惊叫,“虎公!”

    只见一个又高又大的黑色身影一阵风似的奔来,一下把房间里的光遮住了,“璟弟,你还有空吃饭吗?”

    原来是族兄刘虎,只见他满头大汗,就像奔跑了几十里一样,气喘吁吁道:“璟弟,伯父叫你回去参加祭祀。”

    刘璟的心一下松了,这两天他一直为祭祀之事发愁,怎么刘表还不来叫自己,一般而言,是天前族人开会商量祭祀的程序。

    明天就是正月初一了,天不亮就要开始祭祀,刘表怎么还不通知自己,要知道这是刘璟的第一次祭祀,关系到他正式成为刘家嗣的问题,所以刘璟这两天有些忐忑不安。

    刘虎的到来,终于使刘璟长长松了一口气,尽管刘虎粗鲁无礼,但在刘璟看来,他此时却是如此率真可爱。

    “来!来!我们一起吃午饭。”刘璟热情地邀请刘虎坐下。

    刘虎从襄阳奔来,找到这座小宅又花了半天时间,着实有点饿了,他也不客气,坐下来手一卷,一张小葱羊肉煎饼便被他咬去一半。

    小包看得心疼无比,那可是她给公煎的饼,没这头老虎的份,刘璟笑了笑,吩咐她道:“小包,给虎公盛碗粥,再煎几张饼来。”

    小包无奈,只得答应一声,到厨房去了,蒙叔又端了一碗水给刘虎,刘虎咕嘟咕嘟将一碗水喝干,这才打个长长的水嗝,瞪大眼睛问刘璟道:“听说你把水狼击败了?”

    水狼就是张平的绰号,尽管击败张平是游缴所内部事务,但这种事情传得快,几天时间,襄樊两城的剑馆几乎都传遍了,令刘虎羡慕不已,这才多久时间,刘璟的武艺竟然能击败水狼了。

    刘璟苦笑一声,这件事他可不想传出去,传出去会他增添无穷的烦恼,会有很多好事者上门来挑战,毕竟他只会那一招。

    “别说废话了,快吃吧!吃完我们就去襄阳,你不是很急吗?”

第56章 再回刘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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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刘府一个多月,刘璟再一次回到了府中,不过他本身在刘府住的时间并不长,对刘府也没有什么感情,蔡夫人把他赶出刘府,也割断了他对刘府的一丝怀念。【全文字阅读】

    只是他是刘家弟,回刘府参加祭祀是理所当然之事,蔡夫人再恨他入骨,也阻止不了他在新年前入府。

    “璟弟,我想搬过去和你同住,你看行不行?”

    走到刘府前,眼看没有了机会,刘虎终于忍不住表达自己的心愿,这是他考虑很久之事,他武多年,进步却不大,而眼看着刘璟进步飞速,终于使他受不了这个诱惑了。

    刘璟停住脚步,感到有些惊讶,他见刘虎脸胀得通红,眼睛里却格外严肃,看样他是当真了。

    “可是你兄长准许吗?”

    刘虎的兄长便是刘磬,兄弟二人的父亲也去世了,两人跟着母亲生活,住在襄阳城。

    “应该没有问题,我在剑馆也住了几年,他也没说什么,再说我已经十八岁了,完全可以自立。”刘虎目光热切望着刘璟,只盼着他能一口答应。

    这时,刘璟心中一动,他正好想给张平安插一个副手,一时找不到合适人选,这个刘虎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他是襄阳出了名的呆傻大个,但实际上,刘璟知道他其实也并不愚笨,只是胸无城府,上次和蔡进比剑,他不就劝自己不要接受吗?

    想到这,刘璟笑道:“跟我住也可以,不过我有个条件,我安排你进游缴所任职,当然不是做小兵,怎么样?”

    刘虎挠头嘿嘿一笑,“你是怕养不起我吧!是不是?”

    “不干就算了!”刘璟气结,这个家伙想得倒复杂。

    他催马向府门而去,刘虎连忙拉住他,陪笑道:“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我怎么会不答应,你怎么说就怎么办。”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

    刘璟和刘府走进正堂,刘家弟已经齐聚一堂了,除了刘璟认识的几个刘氏弟外,还有些远房弟,围坐在刘表四周,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卑恭的笑容。

    刘表的亲兄弟有四个,刘表是长,次从小病死,一家死在黄疆乱中,四便是刘璟的父亲,也去世了,

    其余偏房族弟还有十几人,大都在汉末之乱中凋敝失散,幸存下来的都来了荆州,依附刘表,不过大多资质平庸,分散在荆州各地,这次祭祖,大家都赶来了襄阳。

    刘表坐在正中,左手第一人是从侄刘磬,他甚至比刘琦还靠前,从这一点,刘璟便判断出,今年的祭祀执事应该就是刘磬。

    刘磬和兄弟刘虎长得完全不同,年约二十出头,身材中等,皮肤白净,看起来温尔雅,是一个典型的白面书生。

    “呵呵!璟儿来了。”

    刘表见刘璟进堂,便笑着对众人道:“大家也好几年没见到他了,看看变化大不大?”

    刘表这句话说出来,顿时把刘璟惊出一身冷汗,他几乎忘记真实身份之事了,总把自己当成真的刘璟,现在已没有人怀疑他是假。

    那是因为众人大都没有见过真正的刘璟,但族人不同,这些族人都是见过他的,刘璟这才意识到,他的真正大考直到现在才迟迟来临。

    刘璟按耐住心中的紧张,恭敬地跪下向刘表行一拜礼,“侄儿拜见大伯。”

    这时,他已听见两边传来的窃窃私语声。

    “好像长高了不少,比从前更加黑瘦,但更健壮了。”

    这些议论之声让刘璟忽然想到一事,顿时有了绝妙的借口,他现在和一个月前也变化很大了。

    刘表也是一个月没见他了,打量一下,有些奇怪地问道:“璟儿,你不是习炮药吗?怎么变得又黑又瘦,我都快认不出了。”

    刘璟连忙道:“回禀大伯,刚开始是习炮药,但很快又开始练武,每天要跑步泅水,所以”

    刘表笑了起来,“我说呢!怎么一个多月不见,就差点认不出了,原来是练武,我估计大家都觉得你变化很大。”

    刘表又回头问一名中年男,“二弟,你说是不是?”

    这名中年男叫刘,是刘表远房族弟,刘虎的叔父,颇为精明能干,去年被刘表任命为零陵郡守,刘四年前才来荆州,所以对刘璟有点印象。

    他捋须笑道:“变化是很大,四年前还是一个顽皮的黄毛小,一转眼便成人了,令人深感岁月流逝,也是我们家族兴旺有期。”

    他又问刘璟,“璟儿,你的腿现在怎么样了?”

    刘璟从蒙叔那里知道,自己的腿小时候摔断过,这个他已经很清楚,但问题是,眼前这个中年男是谁?

    蒙叔虽然把家谱告诉了他,但他都没有见过家谱上的人,他无法和真人对上号,这个男明显认识他,如果他不认识,那就说不通了。

    不过,或许可以糊弄过去,刚才刘表不是叫他二弟吗?看样五十岁左右了,应该比自己父亲年长。

    刘璟决定一赌,他立刻跪下,也行一个拜礼,恭恭敬敬道:“回禀二伯父,侄儿的腿已经完全好了,二伯父身体可好?”

    知礼的孩人人都喜欢,刘立刻笑道:“我还好吧!零陵那边气候我能适应。”

    提到零陵,刘璟立刻知道他是谁了,刘,自己从小是叫他仲父,可不是叫二伯父,他立刻改口道:“仲父的身体一向强壮,在哪里都能适应,不知贤二哥有没有来。”

    下一个年轻书生点点头笑道:“璟弟,我在!”

    这时刘表笑道:“好了,族人都到齐了,我该讲一讲明天祭祀的具体细节了。”

    刘虎轻轻拉了一下刘璟,把他带到右最后两个位坐下,刘璟一颗心放下,第一关总算熬过了。

    “明天正旦,祭祀从卯时一刻开始,我为主祭,磬儿为执事,五更正在祠堂集中,不得来迟,下面每个人的事务我再重新交代一下”

    旁边刘虎低声对刘璟道:“昨天第一次商议你没来,家主说你是第一次参加祭祀,就不让你做事了,你就跟着我,礼节之类很简单,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刘璟对刘虎的印象大好,如此善解人意,谁说他傻来着,这个族兄如果弄好了,将来对他大有助益。

    想到这,刘璟笑道:“虎兄,今晚我们住一起吧!探讨一下武艺。”

    “好呀!”刘虎兴奋起来,“我跟你练武。”

    入夜,刘璟一份‘风雷变’的刀谱给了刘虎,“我之所以能击败水狼,就是因为我会这一招,一共要练习二十四刀出击,其实就只有一刀,这是不传之秘,我正式给你,希望你不要流传出去。”

    ‘风雷变’是玉真专门给刘璟量身打造,和落凤门无关,所以刘璟把它传给刘虎也没什么关系,关键是落凤功法他不能传出去。

    但刘璟不是这么想,要练习‘风雷变’,就必须要会一点落凤功法,刘璟也决定把一部分落凤功法传给他。

    他需要的是一个得力助手,至于落凤门的规矩约束不了他。

    刘虎看得直咋舌,乖乖,一招二十四式,他可从未听说过。

    “璟弟,我可以练好吗?”

    “你先把招式练熟了,然后功法我再教你,也不急,慢慢练吧!你会这一招,蔡进也不是你的对手了。”

    刘虎欢喜之,跳起身嗷嗷叫道:“我现在就练去!”

    刘璟一把抓住了他,凝视着他道:“这件事你若传出去,你休想让我再教你任何东西!”

    刘虎见刘璟的表情异常严峻,他也郑重地点了点头,“就算割了我的舌头,我也绝不说!”

    刘璟也站起身笑道:“我现在去一趟西襄水,保证五更时分在祠堂集中。”

    刘府的祠堂位于西宅,供奉着从鲁恭王刘余开始的历代祖先,这是刘表的家庙,占地二十亩,由数十幢建筑组成,也每个家族最神圣之处。

    五更未到,刘氏家族的男和妇女已经陆续抵达了位于大门两侧的男女衣冠房,需要在这里先换上黑色祭袍,带上平顶祭冠,然后列队出发,前往正堂拜祭。

    男在前,妇女在后,像出嫁的女儿就不能参与祭祀了,而是在夫家参祭。

    刘表已经换好了冠服,默默注视着其他族人换装,他忽然眉头微微一皱,问刘虎道:“璟儿呢?怎么不见他。”

    刘虎吱吱呜呜道:“他身体稍微有点不适,晚来一点,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只见刘璟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房间里,刘虎大喜,一指道:“他来了!”

    刘表点点头,“你教他换服,今天就带着他,不可出什么意外。”

    “侄儿明白!”

    刘虎连忙跑到刘璟面前,低声怨道:“怎么才来!”

    “不是时间还没到吗?”刘璟歉然笑了笑。

    “五更正是出发时间,还要换祭服,哎!我忘告诉你了,快点吧!”

    刘虎手忙脚乱帮刘璟换上了黑色祭袍,又帮他带上平顶冠,刘璟还是第一次穿上祭服,他心中很清楚祭祀的意思,参加了祭祀,也就是正式承认他为刘家弟了。

    ‘当!当!’

    随着悠扬的祭钟敲响,刘家上下余人,在家主刘表的带领下,列队向祭祀正堂而去。

    这一天,天色清明,建安七年终于来临了。

第57章 饯别送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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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刘表要赶去州衙,接受荆州官的旦日朝贺,其余族人则各自活动,大多聚在一起聊天,准备参加中午盛大的刘府家宴。【阅读网】

    不过这个家宴并不一定要参加,像刘表就不能参加,刘璟自然也想离开,和族人呆的时间长,他暴露的机会越大。

    不过,刘璟虽然很想离去,却不幸被族人拉住,问长问短,又陪他们玩了几局六博之棋,这也是刘璟刚刚会,六白六黑两组,靠投箸来行棋,也就是将筷投入一丈外的壶中,获得行棋的资格。

    又有博弈、又有机智,竞争性强,很多人因而迷上博戏,‘废事弃业、忘寝与食,穷日尽明,继以脂烛’。

    在博棋中,翻脸、叫骂、斗殴的情况时有发生,也因此发生过一些著名事件,比如秦宫嫪毐酒后和权贵博棋时发生争斗,嫪毐怒曰:‘吾乃皇帝之假父!’这件事引发了秦始皇对嫪毐集团的清洗。

    再比如战国末年,荆轲与鲁人勾践(不是卧薪尝胆那位)博棋发生争执,勾践破口大骂,堂堂的刺秦勇士荆轲竟仓惶逃去。

    还有皇刘启和吴王刘濞博棋时争道,皇恼羞成怒,用棋盘砸死了吴王刘濞,这件事成为了七王之乱的导火线。

    刘璟为了和士兵们打成一片,也会了玩这种博棋,只是士兵们是为了赌博,而且没有人敢赢他,想方设法把钱输给他。

    刘璟能理解士兵们的心态,他今天其实也是一样。

    今天他耐着性,陪十几个刘氏长辈玩了一个上午博棋,输给他们十几两黄金,赢来了长辈们一片交口称赞,夸他不愧是家主亲侄,颇有家祖之风。

    临近中午,刘府的宴会即将开始,刘璟不想见到蔡夫人,准备离去,刚走出大堂,却被刘琦从后面赶来叫住了。

    “璟弟!等一等。”

    刘璟连忙施礼笑道:“长兄,好久不不见了。”

    刘琦歉然道:“这段时间准备祭祀,忙昏了头,一时顾不上璟弟,有点冷落你了,很抱歉!”

    “没事,我这段时间也忙呢!”

    “对了,你有了职务,我险些忘了。”

    刘琦又笑道:“这个游缴所督曹做得怎么样?”

    刘璟苦笑着摇摇头,“每天都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令人头大如斗,光是安排新年当值,大家就扯皮了半天,这还是个小小的游缴所,要是一支军队,我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大有大的管法,其实也差不多。”

    刘琦话题一转,笑道:“今天有没有空,我带你去参加一个宴会,估计你会有兴趣。”

    刘璟正好不想留在这里,立刻欣然答应了,“我随时可以出发!”

    “你稍等片刻,我去换一件衣服,然后我们就出发。”刘琦转身匆匆去了。

    刘璟坐在中院花坛边耐心地等候着,就在这时,蔡夫人在一大群丫鬟婆的簇拥下,从另一边匆匆走来,正好和刘璟迎面相遇,两人都有点愣住了。

    尽管刘璟就是因为不想见她,才急着离去,没想到冤家窄,还是遇到了,无奈,他只得上前躬身行一礼,“参见夫人!”

    蔡夫人目光复杂地望着他,前两天丈夫和蔡家达成了一个妥协,将联姻之事暂时向后搁置一到两年,理由是蔡少妤还年少,等她长大一点,再谈婚事。

    这个结果虽然不是最好,但至少也解决了眼前的危机,使蔡夫人有时间从容安排刘琮娶蔡家之女。

    另一方面,刘璟明确表态不会娶少妤,这又使蔡夫人对刘璟的敌意暂时消弱几分。

    不过蔡夫人恨刘璟的根却不是这门婚姻,而是她的孩儿小产,她始终认为是刘璟克死了自己的孩。

    这种仇恨像毒刺一般藏在蔡夫人心中,每次看到刘璟,蔡夫人心中就是一阵刺痛,想起了她失去的孩。

    “听说你出任官职了?”蔡夫人冷冷问道。

    “是!”

    “哦!那就好,年轻人要知道上进,不要总想着依赖父荫,你伯父很忙,以后你尽量少打扰他。”

    “我知道!”

    刘璟的语气也很冷淡,连虚伪的笑容都没有,这个女人实在是令他厌恶之,多说一句话对他都是一种折磨。

    “怎么,你很厌恶我?”蔡夫人感觉到了刘璟的冷淡,有些恼火道。

    “我怎么敢厌恶夫人,是夫人厌恶我,所以我想尽快从夫人面前消失,也尽量少言,以免坏了夫人旦日的好心情。”

    “哼!你倒有自知之明,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和蔡家的婚姻已经解除,你可以不用烦恼了。”

    这个消息倒不错,让刘璟的心情一下大好起来,他如释重负,又行一礼,“多谢夫人告诉我好消息。”

    “哼!”蔡夫人又冷哼一声,讥讽道:“这样你就可以去娶曹操之女和孙权之妹了,我们蔡家可高攀不起。”

    说完,蔡夫人扬长而去,刘璟有些愣住了,这是他给刘表说的话,蔡夫人居然知道了,看样,刘表很看重这句话,难道就是因为这句话,刘表让自己搬出去吗?

    刘璟毕竟年轻,有些事情考虑得不是那么成熟周全,有些不该说的话,他有时也会脱口而出,引来了别人的猜疑。

    很明显,娶曹操之女和孙权之妹这句话引起了刘表的猜疑,或许刘表已经在怀疑自己的野心了,刘璟感觉有些懊恼,他也意识到自己有时锋芒露,才襄阳才两个多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就在刘璟暗暗懊恼之时,刘琦已换好衣服匆匆而来,“璟弟,我们走吧!”

    他换了一身紫色长袍,头戴金冠,看起来丰神俊朗,不知他今天要去见什么人。

    刘璟把思绪收回,跟着刘琦出门了。

    刘璟没有骑马,坐上了刘琦的马车,马车向城西疾速驶去。

    “今天一个朋友要远行,我们鹿门书院的几个同窗置酒给他饯别,正好又逢旦日,大家顺便聚一聚,这中间有一个你很感兴趣的人。”

    “是谁?”刘璟被刘琦勾起了兴趣。

    刘琦神秘一笑,“到地方你就知道了。”

    马车在西城门旁的一座酒馆缓缓停下,竟然就是上次盗马那间酒馆,时值旦日,大多数人家都在家中聚餐,大街上冷冷清清,酒馆里也没有什么客人,只见寥寥身影。

    刘琦见门口停着辆马车,不由笑道:“他们已经到了。”

    两人上了二楼,只有两个酒客。

    酒馆很宽敞,没有什么桌椅,都是席地而坐,每人面前放一张低矮的食案,或人多人少,座位之间随意用栅栏相隔,保持每桌座位的**。

    如果在稍微高档的酒馆里,还能看见用屏风相隔,甚至在贵族们饮宴的场所,还能看见镶金白玉屏风。

    在一个角落里,已经坐了五六人,都是年轻士,头裹帻巾,身着儒袍,其中一人刘璟认识,正是蒯祺,还有一人他也认识,却是白眉马良。

    刘璟忽然想到了诸葛亮,他扫了一眼,没有看见诸葛亮,不过却意外地发现他们中还有一个年轻女。

    头戴帷帽,有薄纱覆面,看不清容貌,上穿淡绿色短襦,下系一条紫红色长裙,腰中束一条白色宽锦带,身材倒也纤细苗条。

    她身后还坐了一个小丫鬟,长得倒也乖巧俏丽。

    旁边还有两人,正在低头说话,没有注意到他们到来。

    “来了!来了!”

    蒯祺看见了他们两人,笑着嚷了起来,众人纷纷站起,刘琦快步上前,拱手笑道:“真是抱歉,来晚了一步,让各位久等。”

    马良呵呵一笑,“我们正在商量,等会儿先罚酒杯。”

    “该罚!该罚!”

    这时,另外两人也上前行一礼,“琦公,好久不见了。”

    这两人一长一少,年长者约四十岁,年轻者二十四岁,都是身着儒袍,气质清雅。

    刘琦笑着给刘璟介绍两人,“这两位就是今天的正主,我们今天就是给他们践行。”

    这位年长一点的,崔钧崔州平,博陵崔氏,当年鼓动袁绍起兵反董卓,享有很高名望。

    刘璟也久闻大名了,却没有想到他居然已是中年人,连忙行礼,“小刘璟,久闻崔先生大名。”

    崔州平捋须一笑,“璟公之名,我们也听说了,听说璟公得了的卢马,可否一观?”

    “还在刘府,没有骑出来,下次一定让崔先生试一试。”

    崔州平笑一笑,没有说话,刘琦又给刘璟介绍年轻的一位,“这位是颍川徐元直,胸有抱负,有大才。”

    刘璟肃然起敬,原来他就是徐庶,他还是第一次见,只见徐庶身高约七尺五,皮肤白皙,容貌清秀,一双目光炯炯有神。

    “原来你就是颍川徐庶!”

    徐庶一怔,笑道:“璟公也听说过我吗?”

    “元直兄之名如雷贯耳!”

    刚才对崔州平是久闻大名,现在对徐庶却是如雷贯耳,这明显不是应酬,有点偏向徐庶了,刘琦打个圆场,给刘璟介绍最后一名女。

    “这位是女中英杰,才之高,不压须眉,黄家女公月英,今天也是专程来为州平和元直践行。”

    刘璟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过来,原来这就是黄月英,难得为朋友践行而抛头露面,凭这份勇气就难能可贵。

    只可惜她戴帷帽遮着面,看不见容貌,他连忙长揖行礼,“久闻黄姑娘才出众,秀外慧中,今日得一见,刘璟生有幸。”

    “璟公过奖了,璟公勇救赵云,智勇双全,为信义而慷慨赴死,如此忠义之士,连家父也赞不绝口,想请公有空,来黄家做客。”

    黄月英声音很轻柔,不过却听得刘璟一阵惭愧,他救赵云之事没想到却传开了,应该是赵云告诉刘备,而刘备传开了,虽然这不是坏事,但刘璟还是不希望别人知道。

    他连忙谦虚两句,表示有空一定去黄家做客,这时,他又笑问道:“孔明兄今天怎么没来?”

第58章 才高遮貌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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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随口问了一句,‘孔明为何不来?’

    酒席中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这种尴尬连刘璟也意识到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阅读网】

    这时,今天的召集者蒯祺连忙笑道:“酒菜都准备好了,不用再谦让,大家就坐吧!”

    刘璟跟随众人坐下,座位围成一圈,几名酒保流水般端着酒菜上来,又将一架温酒樽放在中央,一名姿色俏丽的酒娘负责给众人斟酒。

    崔州平端起耳杯对众人道:“今天感谢各位来给我们践别,尤其感谢琦公亲自前来送行,此去北方,最多五个月,我们就会回来,请诸位不用过多惦挂。”

    徐庶也端起耳杯笑道:“这次主要是回家探母,感谢大家前来饯别,我先干为敬。”

    他将耳杯中酒一饮而尽,众人纷纷祝他们一顺利,也各自把酒喝了,这时,刘璟对徐庶道:“刘璟敬佩元直兄孝母,元直兄为何不把母亲直接接到襄阳,这样更方便照顾。”

    徐庶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考虑,主要是家兄不肯让母亲南下,而且母亲也故土难离,几次劝说皆不答应,没有办法。”

    刘璟点点头,也不再说话,众人又闲聊几句,刘琦对黄月英笑道:“久闻女公琴艺无双,能否即兴弹奏一曲,让我等正旦闻仙乐。”

    众人皆鼓掌大笑,“琦公提议妙,黄姑娘能否让我们享一享耳福!”

    黄月英也不推辞,嫣然一笑,“既然如此,月英就献丑了。”

    她回头吩咐小丫鬟几句,丫鬟点点头,下楼去了,片刻从马车里取来一只琴,一名酒保搬来一只琴桌,丫鬟将琴放好。

    黄月英撩起了一圈帷帽遮纱,直到这时,刘璟才终于看到她的容貌,果然令人失望,皮肤微黑,鼻略显平扁,眼睛不够水灵,鬓前一络头发显得有些枯黄。

    黄发黑面,乡间传言并没有错,不过倒也没有那么夸张,丑得无法见人,只是姿色略略平庸。

    黄月英神色平静,略略调了一下琴音,便对众人嫣然一笑道:“小妹给大家献丑了。”

    她纤指拨动,一串流水般的琴音从她手指间叮咚弹出,她弹的是《聂政刺韩王曲》,也就是《广陵散》,尽管是单琴,但琴声慷慨激昂,时而仰天悲愤,时而杀伐四射,时而婉转悲凉。

    连刘璟的情绪也随她的琴声而波动,他听得痴迷了,整个酒馆里鸦雀无声,几名酒保也坐在一旁,呆呆地听着琴音,忘记了给客人上菜。

    忽而琴声一收,缭缭绕梁,过了良久,酒馆骤然间爆发出一片喝彩声,这会儿,刘璟也发现刘月英其实也并不丑,她的才使她的容貌变得无足轻重。

    黄月英起身行一礼,歉然笑道:“家中还有事,小妹不能久留,先告辞了。”

    众人也不挽留,纷纷起身感谢她的新年琴音,刘璟望着背影她下楼,忍不住叹息一声,“如此佳人,娶她者何其幸哉!”

    众人神情古怪,都忍住了笑,这时,下面马车辚辚声传来,黄月英走了,蒯祺终于忍不住笑道:“璟公,你知道孔明为何不来,黄姑娘为何又会失望而去?”

    刘璟摇摇头,“我不知!”

    马良也笑道:“其实这件事和你有关。”

    “和我有关?”刘璟愕然,“你们在说什么?”

    蒯祺喝了一口就,慢慢悠悠道:“上次在蒯府小宴,璟公说,孔明之妻不是黄月英吗?公还记得吗?”

    刘璟点点头,“我记得,当时我只是随口之言。”

    “你的随口之言可把孔明害惨了,现在人人都在说,孔明要娶黄月英,越传越广,襄阳士人人皆知,现在大家见了孔明就打趣,‘几时迎娶黄家女公?’结果孔明不敢出门了,所以今天他听说黄姑娘要来,便临时有事来不了。”

    刘璟挠挠头,他这才明白自己的一句无心之言,竟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他又问道:“可是这和黄姑娘提前离去有关系吗?”

    众人大笑,“孔明不来,黄姑娘岂能不失望离去,你以为黄姑娘真是来饯别的吗?”

    刘璟这才明白,原来黄月英是喜欢诸葛亮,不过黄月英给刘璟留下的印象好,如果能助她心想事成,倒也是一段佳话,但好像诸葛亮没这个心思,是嫌她貌丑吗?

    “那孔明是什么态,他不想娶黄姑娘吗?”

    旁边徐庶笑道:“恐怕孔明连自己都不知道,不过他那个人要面,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就算他有这个心,他也不敢娶了。”

    刘璟拍拍额头笑道:“这样,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你是罪人,所以我们要罚你杯。”

    众人皆起哄,刘璟只得喝了杯酒,但这件事他心中却放不下,又对众人道:“说起来,这件事确实是我的过失,我不希望有情人难成眷属,我想帮他们一下,弥补过失,大家说说,有什么办法?”

    这种事情谁都感兴趣,徐庶沉思一下,神秘一笑道:“其实我倒有一个办法。”

    他低声对众人说了几句,众人皆拍掌称妙,徐庶又笑道:“这件事我不想置身事外,不如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实施此事。”

    刘琦笑而不语,他是州牧之,他可不想参与此事,他正要提醒刘璟,刘璟却欣然笑道:“那就一言为定,这件事我来主导。”

    送别宴结束,刘璟也打算回樊城了,不过他的马在刘府,便又坐马车返回刘府。

    马车里,刘琦沉吟一下道:“璟弟,和徐庶、崔钧等人泛泛而交即可,不要过于深交了。”

    “为什么?”刘璟对他这话有些不解。

    “有些事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反正荆州的水很深,派系鲜明,本土派和外来派一向水火难容,泛泛而交可以,但深交不行,所以我劝你不要和这些北方名士关系深,会影响你在荆州的仕途。”

    刘璟沉默片刻,缓缓道:“曹操之所以强大,就在于他知人善用,唯才是举,这么多人才来投靠荆州,荆州却养而不用,就凭这一点,兄长以为荆州可以和曹操抗衡吗?”

    刘琦一怔,看了看刘璟,脸上露出一丝无奈,“我也没有办法,我也劝过父亲,但父亲说,要确保荆州士族的利益,所以我只能尽量安抚这些外来士族”

    刘璟摇了摇头,“兄长,恕我直言,所谓本土派、外来派其实没有任何意义,应该划分为抗曹派和亲曹派才对,像徐庶、崔州平这些北方士族宁可抛下弃母,不肯为曹操效命而投奔荆州,这才是大义。

    相反,蔡家、蒯家他们这些本土派,他更多考虑的是家族利益,一旦曹操大军杀至,他们可以放弃家族存亡,与之抗争吗?到时候,谁会投降曹操,谁会抗击曹操,这一点长兄想过没有?”

    刘琦沉默了,他无法回答,刘璟所指出的风险他当然也知道,但他们身不由己,他们总不能把荆州本土官僚统统打倒,然后再改任用北方士族吧!

    如果那样,他们也就完了,荆州士族可是他们的根基,根基是万万动不得,甚至连平安共处都很难做到,荆州士族根本不给外来派任何机会,除非是他们刘氏的姻亲。

    “璟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刘琦长叹一声,含糊得应承一句,然后无言以对

    刘璟借口游缴所事务繁忙,离开了刘府,当然,他还没有资格去参加荆州州衙的新年贺典,荆州凡四石以上官员,皆要参加贺典,而他的游缴督曹只有石。

    刘璟刚牵马走出刘府,便听见后面有人叫他,“璟弟!”

    回头见是刘虎,他飞奔而来,气喘吁吁道:“我给兄长说过了,他同意我去游缴所任职,要不我今天就搬到你那里去。”

    “你这个性急的家伙!”

    刘虎挠挠后脑勺,厚颜嘿嘿一笑,“行不行啊?”

    “行啊!去取行李。”

    “行李在这里!”刘虎的手藏在身后,当他的手露出来,手上竟拿着一个包袱。

    刘璟有些哭笑不得,自己昨天才告诉他,他就准备好了么?他着实拿这个傻大个没有法,说他傻,可什么都准备好了,他哪里傻啊!

    刘璟拍了拍他肩膀,“那就走吧!”

    这时,刘璟才发现刘虎长得相当高大,竟比自己还高半个头,似乎比张飞还高,身材足有八尺五,肩膀宽厚得像大磨盘。

    刘璟心中一动,自己之所以要在水中练功,是因为力量不够,想把力量提高到千斤以上,那么这个刘虎会不会是天生神力呢?

    “老虎,你能抬起多重的东西,我是说举过头顶。”刘璟好奇地问道。

    “这个”

    刘虎挠挠头笑道:“我最多一次可以举起六个人,算一算,七八斤吧!”

    刘璟点点头,这就是从小没有筑基练武者所能达到的限,可惜啊!刘虎再怎么努力,最多也只能成为二流武将,或许将来自己可以把鸟朝凤枪教给他,让他至少在枪法上精奇,成为乐进、李典一类的大将。

    把这个家伙培养好了,他将成为自己的第一个得力助手。

第59章 二见甘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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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璟牵着马和刘虎一快走,不多时便来到码头,上了渡船,船只向北岸驶去。【无弹窗小说网】

    船只刚到汉水中央,刘璟忽然看见一艘游缴所的公船迎面驶来,船上之人他都认识,他连忙挥手大喊:“曹五!”

    公船上人看见他,连忙驶近,叫停了渡船,为什长叫做曹克,排行第五,所以众人都叫他曹五。

    两船靠在一起,曹五急道:“督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刘璟心中有些不快,今天是大年初一,曹五就喊出事了,这可不是吉兆。

    “督曹,张平被人抓走了。”

    ‘张平!’刘璟一怔,怎么又是他,他不悦问道:“被谁抓走了?”

    “被甘宁手下抓走了,就在昨天半夜。”

    刘璟眉头皱成一团,张平怎么会和甘宁惹上了,这时,他心念一动,不对啊!昨天和今天都不是张平当值,他出来做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五看了一眼旁边的船夫,犹豫一下,“督曹能不能换艘船?”

    上了公船,刘璟坐下来问道:“说吧!生了什么事?”

    “今天正旦,本不该张平当值,但他昨晚半夜时忽然跑来,和当值的杨顺换了班,然后半夜就出巡去了,带了十几个弟兄,今天天刚亮,甘宁派人来送个口信,说张平和十几个弟兄都在他手上,让督曹过去谈一谈,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清楚。”

    这倒奇怪了,张平半夜更跑出来做什么?刘璟沉吟片刻,就算不管张平,但是十几个弟兄他是管的。

    刘璟便问道:“甘宁现在在哪里?”

    “好像在樊城以西什么地方。”

    这时旁边刘虎接口道:“在凤翼亭。”

    “对!是在凤翼亭。”

    刘璟当即令道:“调头去凤翼亭!”

    甘宁驻扎之地在樊城以西的凤翼亭,有一片港湾水泊,岸上有几十间官房,这里其实是一处行舟驿站,往来的官吏乘舟而至,若是天黑疲惫,便可在这座驿站里投宿。

    刘表性把这座驿站划给了甘宁,让他和手下在这里长驻,每月按时送钱粮给他们,实际上就是将甘宁养在樊城,既不用他,也不恶待,既不坏刘表的名声,也去除了荆襄最大的水贼之患。

    刘表用的借口是向朝廷保举甘宁为中郎将,按照正常的流程,少则数月,多则一两年,就这么无限期地拖延下去。

    驿站旁边确实有一座亭,叫做凤翼亭,驿站也因这座亭而得名,亭筑在一座假山之山,高约七八丈,坐在亭里可俯览汉水,看大江滚滚南下,视野开阔,令人心旷神怡。

    刘璟负手迎风而立,带着一丝腥味的江风扑面而来,将他的头吹得飘舞,江山如画,大江东去,浊浪滚滚,此情此景,令刘璟心潮起伏。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刘璟回头,正是甘宁向凤翼亭走来。

    刘璟见他不再像上次那样敞胸露怀,披一件青色英雄氅,腰束锦带,头戴冠巾,水贼豪气消失,多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甘将军这身打扮,倒让人认不出了。”

    甘宁呵呵一笑,一摆手,两名手下在亭中铺了席,又摆上十几样酒菜,甘宁微微一笑,“早就想请璟公喝杯水酒,能否赏脸同坐?”

    “甘将军客气了。”

    刘璟拱拱手,也不客气,直接坐了下来,甘宁也坐下,给他倒了一杯酒,眼中涌满歉意,“公对我有恩,我却把公的手下抓来,我先向公赔罪,这件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刘璟慢慢喝着酒,没有说话,他知道甘宁抓张平必有深意。

    甘宁叹了口气,神情变得凝重起来,“事情有点复杂,容我慢慢说,其实这件事的根还是出在两个多月前的汝南之战。”

    “汝南之战?”刘璟眉头一皱,他对那场战役实在熟悉。

    “是的。”

    甘宁点点头道:“当时汝南之战结束后,曹操留族弟曹洪处理汝南后事,按照曹操的杀绝令,所俘获的数千黄巾军士卒是要全部杀绝,以除后患,但曹洪却动了心思,只杀了一小部分,其余全部私卖为奴,捞取钱财,我也得到消息,便命手下扮作商人,买了五军奴,准备到荆州转卖。”

    刘璟头有点大了,买卖奴隶不是不可以,但要在官府备案,每个奴隶都要由官府逐一登记,如果未经官府备案同意,就是属于私贩奴隶之罪,如果数量大,便成了大罪。

    而甘宁更是私买曹军战俘,更是重罪,一旦被刘豹道,这可是惹出大麻烦,甘宁怎么有点糊涂。

    甘宁仿佛知道刘璟的心思,苦笑一声道:“当时买奴隶之时,还没有投靠州牧,但我也知道这件事比较麻烦,所以派手下去做,但不知怎么回事,这件事露了风声,居然被张允知道了,据我所知,他也在汝南也托人买军奴,现在他又转头来打我的主意。”

    “你是说,他想把你手上的奴隶抢过去?”刘璟大概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张平会昨晚半夜跑来当值,必然和此事有关。

    “正是如此!”

    甘宁点点头,“这批青壮奴隶当时是一两黄金一人买下,转手可卖十两,五人就是五千两黄金,足够我的手下开销一年,所以这笔买卖对我很重要,但张允打听到我手上有这批奴隶,便托人来找我,愿以两黄金一人买下,我当然没有答应,张允便恼羞成怒,放出狠话来,说这批军奴若进得了荆州,他就把名字倒着写。”

    “那张平又是怎么回事,昨晚为何抓他?”

    “昨晚我做了一个试探,亲自运十名奴隶沿比水入汉水,一比较顺利,不料刚入汉水不久,便被你们游缴所拦截了,为之人正是张平,他口口声声说抓捕奴贩,结果双方交手,我把艘船和十几名游缴所士兵全部抓获,包括张平,他现在就在我手上。”

    甘宁确实很为难,这批人他是放还不放,放了,这批人会立刻告他私贩军奴,不放,消息很快就会传出去,事情会更麻烦,所以现在甘宁处于一种两难境地,他想来想去,只有找刘璟来商量一下。

    不料他的人还没有走,刘璟便自己来了。

    有的事情确实不用说得清楚,甘宁的意思,刘璟全部都明白了,甘宁现在遇到大麻烦了,仅一个私卖军奴的罪名,刘表就有了杀他的借口。

    而看样,甘宁似乎有点不甘心,他请自己喝酒,无疑就是想让自己帮他这个忙。

    这个忙刘璟肯定要帮,但是他不想让甘宁感觉容易,这样就显不出他的人情。

    沉吟一下,刘璟道:“这样吧!先把十几个弟兄放了,让他们回家过新年,我们嘱咐他们不要说出去,至于张平,让我再考虑一下,他是张允之弟,确实不好办。”

    甘宁既然是请刘璟帮忙,当然要给他面,他立刻吩咐手下道:“除张平外,其他十几人都放了。”

    手下答应一声,刚要离去,刘璟站起身道:“我去先和他们谈一谈。”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飞奔而至,急声禀报:“启禀领,外面来了很多军队,是张允来了。”

    甘宁腾地站起身,怒道:“他果然来了。”

    他转身要走,刘璟一把拉住他,“等一等!”

    刘璟心思转得飞快,自己前脚刚到,张允后脚就到了,难道他就是在等自己,他真正对付的其实不是甘宁,而是他刘璟,有这个可能吗?或者是他一箭双雕。

    想到这,刘璟沉声道:“甘将军先冷静下来,张允率军前来,恐怕是早有预谋,或者张平被抓,就是张允设的一个陷阱。”

    甘宁也是一个为精明之人,只不过他稍稍当局者迷,没有刘璟这个旁观者看得清楚,刘璟这一提醒,他也慢慢冷静下来。

    好像是有点这么回事,那张平绰号水狼,水下功夫为厉害,就是打不过也可以跳水逃跑,自己抓住他,似乎有点容易了。

    难道是真是张允设的一个陷阱?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倒是有点麻烦了。

    甘宁并不担心自己,以他的武力,就算寡不敌众,但也可以突围而走,他只是担心自己手下的安危,这些手下都跟了他多年,他不希望他们被自己牵连,莫名收到伤害。

    想到这,他求援似的向刘璟望去,刘璟的冷静让他看到一线希望。

    刘璟现在是要安稳住甘宁,不想他因为这件事一怒出走江东,使荆州失去一员大将。

    “甘将军不用担心,正旦有不动兵戈的惯例,这必然不是州牧派兵前来,应该是张允率领自己的部曲,这件事我来解决。”

    说到这,刘璟把刘虎叫上前,低声对他说了几句,刘虎点点头,立刻翻墙从水道离开,那里没有张允的军队包围。

    刘璟大步向亭外走去,甘宁担心他有失,也带上兵器跟了出去,刘璟却一摆手,“甘将军暂时不要出去,我一个人应对便可。”

    甘宁点点头,停住了脚步,他会在门口看着,若刘璟有危险,他会立刻出手相救。

    驿站围墙外,千余名张允的部曲将驿站面围住,在大门前,张允全身盔甲,手执大刀,目光冷厉地盯着门口,眼睛里不时闪过一丝得意地冷笑。

    他其实早已经准备好了,刚刚得到消息,刘璟进了驿站,他便立刻率军前来,将凤翼亭驿站包围。

    张平被甘宁抓住,确实是他的刻意安排,他的目的就是要把事情闹大,引出甘宁私卖奴隶之事。

    他听说甘宁买到的五军奴都是为精壮的黄巾军,张允便有心收为己有,成为自己的部曲,不料,甘宁竟不买帐,着实令他恼羞成怒。

    今天之事是他苦心策划,,目的是一箭双雕,抓捕甘宁,同时使刘璟落下包庇之罪,撤销他督曹之职。

    张允心中得意之,今天他要出一口恶气,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居然想跟他斗,做梦吧!

    他长刀一挥,厉声大喊:“甘宁出来说话,否则我杀进驿站!”

第60章 临危处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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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驿站大门开了,刘璟带着两名手下走了出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张允,国演义上,蔡瑁张允可是曹操任命的正副水军都督,由此可见张允还是很有几分才干。【】

    刘璟见张允身材高大魁梧,相貌英俊,长得一表人才,便拱手笑道:“今天是旦日,荆州官都在朝贺州牧,表兄可是堂堂校尉,怎么有空来这里?”

    张允的母亲是刘碑妹,也是刘璟的姑姑,所以刘璟和张允的关系是姑表亲兄弟,不过他们还没有机会叙一叙亲情,倒是因张平之事,两人之间有了芥蒂。

    张允自然也知道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从亲戚关系,他也应该找个机会去探望一下刘璟。

    只是张允听说刘璟得罪了蔡夫人,所以他对刘璟也深怀戒心,找各种理由拖延他们见面,却没有想到,他们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暗含着争斗。

    张允冷冷道:“不管哪一天我都不会掉以轻心,我听说甘宁私贩军奴,擅抓官员,所以我特来稽查此事。”

    刘璟淡淡一笑道:“真是巧了,我也是来稽查此事,这里属于樊城,正是我游缴所的管辖范围,张平又是我的属下,所以这件事是我的职责范围,应由我来处理,张校尉好意心领了,这件事我能处理好,不须张校尉帮忙。”

    刘璟的话不卑不亢,有理有据,顶着张允半天说不出话来,抓捕盗贼属于地方政务。

    而他是水军校尉,干涉地方政务,确实有点不妥,除非是襄阳郡向刘表求助,刘表再下令水军协助,否则张允出兵抓人就是越职了。

    躲在门口的甘宁暗暗叫好,如果说上一次刘璟助他是一种急智,是一种偶然,那么今天的一番话,才真正甘宁认识到,这个刘璟确实不简单,才十六岁,便如此言语犀利。

    甘宁心中对刘璟也升起一份期待感,或许他真能帮自己解决这个危局。

    张允半晌才恨恨道:“甘宁是什么人,是荆州臭名昭著的水贼,实力强大,岂是你一个小小的游缴所对付得了?他如果造成血案,引樊城大乱,你一个小小的游缴督曹,承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张允此话令甘宁大怒,竟敢辱他是臭名昭著的水贼,他握紧了双戟,若事情闹大,他第一个就宰了这个张允。

    刘璟却冷笑一声,“张校尉此言诧异,我不知道甘将军过去做了什么,但我亲眼看见州牧受降于他,许诺封他为中郎将,暂住凤翼亭,如此,他和水贼就没有半点关系。

    张校尉硬指责他为水贼,简直是无稽之谈,而是堂堂州牧岂是和水贼交往之人,张校尉这样辱没州牧的名声,不怕州牧震怒吗?”

    刘璟前世是律师,他唇枪舌箭,张允岂是他的对手,一个欺主的大帽就给张允盖了上去。

    不等张允有对策,刘璟又乘胜追击道:“另外,张校尉担心我实力弱小,我觉得更是荒唐,州牧治下,各施其责,若我对付不了,我自然会向上禀报,无须张校尉教我该怎么做,请张校尉回去了,此事我会处理好。”

    张允被驳得张口结舌,无言以对,对方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他不由有些恼羞成怒,喝道:“这件事我今天就要管,你给我闪开!”

    刘璟拔出刀,冷冷道:“除非你把我杀了,否则你休想越权一步。”

    “你!”

    张允大怒,狠狠瞪着刘璟,眼中喷出怒火,“你大胆!”

    “我不大胆,你才大胆,趁州牧举行正旦宴会之机,私率军队,企图占据樊城造反,我已经派刘虎去向州牧禀报了,张允,你先替自己的脑袋想想吧!”

    张允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有想到刘璟不仅说他欺辱州牧,又把一个造反谋乱的罪名强加在他头上。

    这是张允一个软肋,尽管这一千多人都是他的私人部曲,但今天是正旦,他率军队包围凤翼亭,确实是有点冒险,如果能抓到军奴,救出游缴所的人,他还能有所交代。

    可如果抓不到,或者理由不能让刘表信服,反而会让刘表不满,甚至被蒯越抓住把柄,反戈一击,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张允这才现自己小看刘璟了,他虽只是小小督曹,官职微不足道,但他是刘碑侄,身份又非同寻常。

    张允一阵头疼,他终于意识到,他的一箭双雕之计其实是失策了,这时,一名心腹上前低声道:“刚才有弟兄看见刘虎从水道离去了。”

    张允心里明白,刘虎必然是去报信,一旦被蒯越抓到把柄,就麻烦了,事情不能再闹大,今天这口恶气他不得不忍了。

    张允无奈,只得恨声道:“既然刘督曹能解决危机,那就不用我多事了,不过我警告你,如果我兄弟在晚上还未能回家,就休怪我张允心狠手辣了。”

    “张校尉误会了吧!这两天我并没有安排张平当值,他若出什么事,和我可没有关系。”

    “好一张利嘴,撤军!”

    张允很无奈,张平今天并不当值,一旦深究,就会现是他安排族弟,会惹恼刘表,况且五军奴也不会在驿站内,没有证据,也无法向刘表交代,他确实有点得不偿失。

    张允只得率领军队上了船,几十艘大船向对岸驶去,但张允也没有完全放手,他留下十几名手下,在江面上监视凤翼亭的一举一动。

    等张允撤离,甘宁才带着手下走出来,甘宁心中既是佩服,又是感激,佩服刘璟言辞,逼退了张允之军,同时刘璟为他得罪张允,这份人情又令甘宁感激不尽,他不知该怎么报答。

    甘宁单膝跪下,高高抱拳道:“璟公之恩,甘宁铭记于心。”

    刘璟连忙扶起他,诚恳道:“我和甘将军一见如故,这是为了义气,不是为了得到甘将军什么报恩,不要再说感恩之话。”

    甘宁心中感动,暗暗思忖:‘听闻他在汝南为救赵云,不惜自己性命,不弃不离,信义昭著,本以为是夸张之言,如今看来,确实名不虚传,此人果然是讲义气之人,能和他结交,也是我甘宁之幸。’

    这时,刘璟又道:“甘将军先不要松懈,此事还远远没有结束,更大的危机在后面,现在只是解了燃眉之急,如果甘将军信得过刘璟,我会尽力将此事妥善处理。”

    甘宁当然知道事情已经闹大,不是他能应对了,他深深行一礼,“璟公吩咐,甘宁莫无不从!”

    在驿站后院,十几名被抓的士兵已经释放,只剩下一个张平,他坐在一间小屋,也没有给他上什么禁锢,上午睡了一觉,养得精神充足。

    张平心中很得意,他被甘宁抓起来,正是张允设的圈套,找到一个收拾甘宁的机会,尽管多少有点冒风险,但张平也知道,甘宁不敢杀他,现在甘宁钻进了陷阱,就等着张允赶来救他,让他怎么能不得意。

    这时,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铁门咣当一声开了,张平抬起头,顿时吓得他站了起来,只见刘璟出现门口,冷冷地看着他。

    张平随即反应过来,立刻跪下,行一拜礼,“卑职拜见督曹!”

    “张贼曹,我不明白,你怎么会在这里?”刘璟冷笑一声问道。

    张平低下头,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半晌才道:“卑职感谢督曹相救。”

    刘璟回头看了一眼,几名甘宁的人立刻退了下去,房间里就只剩下十几名游缴所的人。

    “张贼曹,把你从这里救出去是我的职责,甘宁已经同意放人,不过昨晚并不是你当值,你未经我同意,擅自更改出勤,这个罪责你承认吗?”

    张平点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卑职愿接受处罚!”

    “好,就按照游缴所规定,不尊上司之令者,将严惩,我念你是初犯,只关你两天,此事作罢,若敢再犯,直接逐出游缴所!”

    张平愣住了,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套了,被关禁闭,那他怎么向族兄交代,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

    “督曹,现在正好是旦日,能否改日再关禁闭,让我和家人团聚。”

    刘璟摇摇头,毫无余地道:“如果你想和家人团聚,就不会擅自更换当值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为何要换?”

    他随即吩咐左右手下,“把张贼曹带回去,关两日禁闭,两日之内,不准任何人来探望。”

    十几名士兵上前请张平回去,张平心中含恨,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跟着士兵们去了。

    望着张平走远,刘璟摇了摇头,其实关张平禁闭作用并不,要解决这次军奴危机,关键还在于甘宁。

    当危机来临时,古今处理危机的办法大都一样,比如在后世工作中,遇到了一件棘手之事,先要抓紧时间,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事情原委了解清楚,然后考虑对策。

    所谓对策,也就是两种方法,一个是对外,找人情关系,因为你解决不了,不代表别人解决不了,找到能解决问题的人,想办法托关系,请人帮忙。

    另一个是对内,就是要把危机尽量化小,比如漏了什么件,赶紧补上,数据有问题,立刻修改,把不合法之处尽量合法化,减少法律上的风险等等。

    当然,最关键是要先向领导汇报,这样最后的责任就是领导来承担,很多人出了事都藏着掖着,认为是自己的错,不敢向上汇报。

    殊不知汇报以后,你最多承担工作失误,扣点奖金,写份检讨之类,但法律风险却转给了领导,当然,心理压力也转给了领导。

    其实任何危机到最后都能解决,就是那句话,没有过不去的坎,没有翻不过的山。

    今天刘璟遇到的危机也是一样,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情况了解清楚,他才知道该怎么办?才知道该怎么应对张允。

    尤其张允和甘宁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这个时候刘璟只能做一个选择,支持甘宁必然会得罪张允,不得罪张允也必然会伤害甘宁,很难两全。

    所以刘璟选择了支持甘宁,虽然得罪张允,却赢得了甘宁的信任,再者和张允反目,也有利于蒯家对他的信任,这就是有所失必有所得,就看自己如何权衡利弊。

    这时,甘宁走进院,问道:“璟公,下一步我们该做什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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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之兵临天下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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