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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湖伯到玉皇大帝全文阅读

作者:三十六帝     从湖伯到玉皇大帝txt下载     从湖伯到玉皇大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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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徒四壁的湖伯大人

    ……

    “救命!快来人呐!谁来救救我家狗儿啊、呜呜呜……”

    湖泊边杨李氏大喊,急的边哭边剁脚,两息时间没人来,撩起粗布碎花裙要入水,可一想到自己也无水性,要是陷进水里儿子就真没救了,顿时缩了回来。

    “呜……呜……”湖泊中水花四溅,那孩子刚扑起又马上沉下,身形离岸越来越远,挣扎力度也明显变小。

    杨李氏声嘶力竭,眼见自家狗儿即将消失在水面的头顶,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自她嫁到杨家,丈夫待她极好,八年前丈夫得病离世,她当时就想跟着去,可想到丈夫死前千叮咛万嘱咐要照顾好孩子,她终究打消了这念头,一个人日起而作、日落而息拉扯了孩子八年,可以说孩子就是她活下去唯一寄托。

    如今狗儿将死,自己却无能为力,还有何面目活下去?

    “呜呜……”杨李氏抬手抹去眼泪,眼红一咬牙:“狗儿等着,娘这就来了。”

    话毕纵身一跃,飞扑入湖中,身形搅动水花,也离岸滩远去,可没几下便消停下来,缓缓下沉。

    就在此时,湖面忽然出现了个漩涡,一道水柱从中升起,托着两道身影将之推送到岸滩,正是那妇人和她孩子狗儿。

    “咳、咳……狗儿……”杨李氏边咳边喊自己儿子命字,睁眼发现儿子就在身边,马上扑了上去,紧紧抱起,激动得眼泪鼻涕直流,嘴中直嘟囔:“谢老天保佑、谢老天保佑……”

    “妇人杨李氏何在?”突然间,威严的声音炸响杨李氏耳畔。

    “鬼?”杨李氏身形一怔,四周看看无人,面色顿时变得惊恐,孩子抱得更紧了。

    “哼!”见此那声音似乎极为恼怒。

    “你……你、是谁?”杨李氏面色苍白,颤颤巍巍道。

    “三日前你来我草庙上香,今见你与子有难,怜你自丈夫死后含辛多年不易,故来相救,以还你香火之缘。”那声音缓和了不少,仍旧充满威严。

    “三日前上香……”杨李氏一听,像想了什么,眼神变得大惊:“您、您是湖伯!”

    “正是。”

    村中庙有三座,一座土地庙,一座湖伯庙,一座财神庙。

    平日里大家耕作祈求丰收,丰收了又求发财,故而只拜祭土地与财神,不拜祭那无用的湖伯,

    杨李氏记得三日前她锄完田回家路过,见这庙破落不堪,想起与之相仿的家,心中生出一股怜悯,就将香炉、河伯牌位重新擦拭,又上了柱香才走。

    “多谢湖伯大人!”想通了这点因果,杨李氏连连叩头。

    这时,那声音又道:“既然你俩无事,便自行回去修养,切记积德行善,必有果报,切记——”

    直到声音逐渐消失,杨李氏才抬头,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对这神明湖伯敬畏有加,险死还生、失而复得的情绪,更让她决定了一件事。

    翌日一早,天初亮,她就拉着狗儿、跨上篮子朝村东头走去。

    路上碰见了满身黑色纱裙、老脸皱纹沟壑中堆满脂粉的谢神婆,被问去干啥,她笑了笑说去湖伯庙还愿。

    “还愿?嘿嘿,莫非湖伯显灵了?”谢神婆调侃道。

    杨李氏听了含蓄点点头,这一来谢神婆就觉好笑:“土地庙、财神庙香火不断都没见咱们村出个富人、出个大地主儿,那比茅坑还破的湖伯庙会显灵?显灵了干啥?还是给你天天送鱼?那还不如跟我去信红大仙,到时大仙显灵说不定赐你一个活儿好的丈夫呢,嘿嘿嘿嘿……”

    这老太婆满脸皱纹因笑都挤在一起,上面脂粉簌簌落下。

    听这不三不四的话,杨李氏皱眉不悦,拉着狗儿不再理她到了一座破落不堪的小屋子,屋顶掉了小半,匾额不知被哪家拿回去烧了,就连门槛都被卸掉。

    这就是湖伯庙。

    庙内处处裂缝青苔,小草在瓦砾间丛生。

    正前方堂上有只粗糙石头神龛,里面摆着张字迹不清、有着裂纹的木头灵牌,灵牌前的黄铜香炉灰蒙蒙的。

    从篮中拿出蒲团放在地上,拉着狗儿一同跪下,双手合十说道:“信妇杨李氏拜见湖伯,特来还愿。”

    叩头三次,从篮中取出香烛、花果、抹布、扫帚等物,开始打扫,给庙中添摆上新的东西。

    片刻后,庙整洁不少,三支香缓缓烧着,青烟袅袅,这在村中沉寂了几乎百年的湖伯庙,今日首次有了些香火气。

    杨李氏休息半晌,整理下衣裙再次跪,双手合十,满脸虔诚:“救命之恩感同再造,信妇力薄无以为报,还请湖伯您老人家多担待些……信妇此后愿日日来此守庙,以尽绵薄,只求您保佑我家狗儿安泰长大。”

    说罢,拉着狗儿叩头。

    正此时,三道灰色细如发丝的线从杨李氏头顶飘出,狗儿头上也有两道,总共五道飘起融入灵牌。

    灵牌微微一亮,其上“相柳村相柳湖湖伯神位”十个几乎已不可见的字,竟然像是有一双手提笔描摹,清晰了些。

    与此同时,村西头一处简陋屋子里,熟睡的少年忽觉眉心一热,猛然睁眼。

    他叫敖炎,本是“地球”的一名员工,旅游时被一块湖伯功德碑砸下,醒来后就发现脑海中多了一枚古怪的符号。

    前些天杨李氏来给湖伯庙上香时,他忽觉脑门一热,那枚符号忽然蓝光闪烁。

    原来这是一枚湖伯神职符昭,所有仙官中位列第十品,相柳村是他香火根基所在,那村旁的相柳湖则是他管辖地盘。

    对比村中土地庙和财神庙,他的湖伯庙当真茅坑不如。

    好在杨李氏的供奉让他有了三丝香火之力,激发湖伯符昭,从而让他感悟到了其中许多潜在威能,拥有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能力。

    这就是符昭带来的神通。

    使用神通需要消耗香火之力,倒是让他一番苦笑,对于使用神通的次数也格外珍惜起来。

    昨天他在相柳湖边勘察时听到杨李氏大喊,慈悲心起消耗两丝香火使出御水神通救下那母子,同时脑袋灵光一现,再次消耗一丝香火以传音术说出那番话。

    这里民风古老,人们心底淳朴,向来敬畏鬼神,懂得感恩。

    一听到他的话,今早杨李氏就来他庙中上香,这不光让他重新收回三丝香火,连带其子狗儿也来上香献出两丝香火。

    “这下我就有五丝香火了,咦?这次竟然还得了功德之力!”

    敖炎从床上坐起,仔细检查缠绕符昭的五道灰色发丝粗细的香火之力,正高兴着,忽觉符昭之上悬浮着点点萤火大小的金色芒光。

    细细体悟,他才明白这是功德之力。

    自己这湖伯符昭是十品,还有向上晋升的空间,就像升官,凡间升官需要政绩,神仙升官需要的是功德,功德是做好事得天道承认所来。

    “我现在十品,也就管辖一个方圆二里的相柳湖,会的就几个基本神通,要是一旦升上去了,我不光地盘会扩大,神通也会增多,只是这样一来我就需要更多功德了,可我这幅十四岁身躯能做什么?除非——我能拿到更多香火,这样我就可以使用神通来办好事,获得功德!”

    心中霍然开朗。

    “这样,我就得想办法弄更多香火之力了。嘶——香火之力来自别人对我的供奉,供奉的人越多,也就越旺盛,就像土地庙和财神庙一样。”

    敖炎没来由脸一黑。

    土地庙和财神庙就两座空庙,根本没有他“同行”,这不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嘛,偏偏还这么“吃香”,自己这有着真正能力的湖伯倒是被冷落一旁。

    心里好不爽,看来哪天得找机会把那两庙搞掉……

    就在这时,一阵古怪叫声突然响起,敖炎如泄了气的皮球,神色一阵萎靡。

    咕噜噜噜噜……

    原来是饿了。

    瘪瘪嘴,摸摸肚子,抬头看看九平方的小屋,除了一张床外,就是泥灰东一块西一块掉成赖皮的墙壁,不由露出苦笑。

    “还湖伯大人呢,还神仙神官呢,我连下一顿都不知道该去哪里弄。”

    来这里之前,其身份便是孤儿,平日里都靠邻居接济,如今他来了,作为一个有思想有抱负的青年,自然不可能再过着这样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当然也不能厚脸皮一直靠周围人活下去。

    再说了,他如今十四,按照当地风俗再过一年就得成亲,再过两年必须有孩子……

    好吧,这事扯远了,敖炎觉得还是得先回过神,把五脏庙这问题解决一下。

    首先,得找吃的,然后想着慢慢发财,问题是吃的从哪来?

    他脑子一转,主意又打到自己湖伯身份上,以及自己的地盘——相柳湖,思忖良久喃喃道:“羊毛出在羊身上,我现在可是有五丝香火了,湖里鱼虾似乎不少吧,嘿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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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连条鱼都不给面子

    ……

    天下九州,分为青、幽、德、白、晏、赤县、当卢、冲云、长生。

    其中幽、德、白三州在西北,晏、当卢、冲云三州在西南,剩下来的青、赤县、长生三州,则在东南,属于富庶之地、鱼米之乡、物产丰富。

    相柳村,正是属于赤县州。

    鱼米之乡,米面鱼肉不贵,买不用花大价钱,卖自然也卖不到好价钱。

    普通鱼一文钱一斤,大虾、大蟹两文钱一斤,贵一点的鲤鱼也就五文钱,至于鲑鱼十一文一斤——当然还有更贵的,例如鳖甲一斤十五文,只是这东西难寻,寻到了也不好捉,捉到了也难卖,另外其价格对于平头老百姓来讲简直天价。

    一斤精米才十文,一斤糙米才两文,寻常三口之家一个月花销也就半贯五百文。

    这样算来,敖炎自己一个月的开销也至少要一百六十文左右。

    “一百六十文,啧啧,人家里种地可以自足,顺带攒钱给下一代,我没田又是孤儿,要靠一百六十文活就得每天勒紧裤腰,想吃好点都难——不过等我搞到了鳖甲、鲑鱼什么的,那日子可就好过了。”

    相柳湖畔某处隐蔽的芦苇荡子里,敖炎正唧唧歪歪地脱衣服。

    “别人捕个鱼得靠运气,但我可是相柳湖老大,号令群鱼,莫敢不从,到时挑些好的大的卖,咱先细水长流。”

    他脚腿下蹲卯足力道,猛地一跃数米朝着前方水面扑去。

    这一扑,本该嘭地一声,水花四溅,但他却没有。

    整个人像陷入了棉花堆,毫无半点浪头,转瞬身形开始下沉。

    “喔~~~”

    这感觉就像是无数温凉的极品丝绸,贴着皮肤滑过全身上下每一寸,从上往下……他都不由地**了一声。

    舒服过后,双手合十、双腿并拢,做蛙泳状朝前一推。

    哗——

    轻轻水声响起,他就觉在水中不光丝毫无阻,还有着相当助力,回头看去,只见离岸滩已有十米时就是一惊。

    这比陆地上奔跑还快!

    若有所感,闭目,发现自己脑海那枚单调的符号——“十品相柳湖伯符昭”正散发着清光,当即明白这是身为湖伯所拥有的一些天赋,这和鱼不会被淹死是一个道理。

    “看来这东西还有许多妙用,我还要多加练习了解。”

    一点一点试验中,他发现自己只需心念一动,便能从湖中笔直升上来,踩在湖面行走。

    或者不用走,心里想着去哪里,足下周围便会形成个漩涡,带着他平移到湖面某处。

    另一功效就是潜水,只要水淹过他鼻子,符昭就会释放出一层似薄膜、又如气泡的淡蓝护罩出现周身,自己可以呼吸自如。

    水底一草一木,一鱼一蟹,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三刻钟后,他心念一动,身形沉没湖中,下一刻出现时,已到了湖泊中央。

    这时他从湖中缓缓升起,站到水面,水珠如碰荷叶从其皮肤上滑落,全身干净如初。

    看着周围空空旷旷,心中就是一阵澎湃,又有了些明悟。

    闭上眼,脑海符昭一动,发出叮一声,足下水面顿时漾起一圈涟漪,涟漪所过处,原本被风吹皱的湖泊忽然平整起来,同时变得安静。

    就好像一个人,骤然间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变得死寂——湖面倒映蓝天,光滑如镜!

    叮……叮……叮……

    每隔三个呼吸,符昭就会动一下,敖炎足下便会再次兴起一圈涟漪。

    “嗯——这下都清楚了。”

    整个湖底景象都出现在敖炎脑海,每一丝动静都难逃他“法眼”。

    前方五百米处是一野茭白丛,里面有条一斤重的小青鱼在啃食,一条黑色水蛇悄无声息滑过水面袭来,当饶过一块大石头时,一双白色螯钳突然冲石底下伸出猛夹它身段,鱼儿受惊逃走,螃蟹与蛇之争开幕,茭白丛霎时哗啦作响,泥水翻滚……

    类似的一幕,在湖中其他地方正上演。

    良久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敖炎目露思忖道:“我是这相柳湖湖伯,这里的主人,这湖是我法场,里面一草一木我都可轻松清晰知晓。但我要让此地水中生灵要听候差遣,必须消耗香火使出‘水族诏令’。”

    敖炎吸一口气沉声道:“相柳湖伯在此,尔等水族还不速来拜见!”

    最后一个“见”落下,似有阵旋风从湖中央向外卷出,整个相柳湖突然为之一震,水面重新掀起重重波浪。

    若是从上往下看,就会发现,这些水浪全都是由水底无数鱼虾快速奔行形成!

    一刻钟过后,敖炎所处的水面即二连三出现张合的鱼嘴,顷刻功夫,已是黑压压密密麻麻一层,其中还时不时有银白闪过。

    其范围,整整覆盖周遭三百平米,即便老渔民见了,也要头皮发麻!

    水族诏令出,敖炎脑海内缠在符昭上的香火之力消散一丝,还剩四道。

    敖炎看着满满的鱼虾,心里乐开了花,这要全部拿去卖,光是这几千斤就可以让自己半年多吃穿不愁了。

    可咱就算有能力,也要慢慢来,不能一次性干完走人。

    毕竟这是自己的地盘,坚持可持续发展科学有效的战略他还是懂的,只要挑上两三条好的卖掉,先解决掉两三天温饱问题就成。

    “我找呀找、找呀找……”敖炎细细挑着:“诶,鲤鱼,怎么才一斤多?那还有一条,我去!怎么只有七两!鲑鱼鲑鱼,我的鲑鱼呢……没有?也对,就这么大一个地方,要是有鲑鱼那种凶猛食肉鱼,整个鱼塘小苗都要遭殃了,嗯嗯,来只大、王、八……我勒个擦!怎么可能连只小的都没有?我刚才明明……”

    明明感受到了许多大鱼!

    为了确定一下,他再次闭目催动湖伯符昭。

    叮——

    一圈涟漪从足下荡开,原本围在他周身的鱼群一停,安安静静顿在水面以下不动了,敖铮脑海整个相柳湖底的画面开始展开,一一清晰起来。

    在看到所有大鱼依旧悠哉悠哉地觅食、戏玩时,他睁开了眼满是疑惑:“难道刚才水族诏令有疏漏?我再试一遍看看。”

    “相柳湖伯在此,尔等水族还不速来拜见!”

    嗡——

    这一次,声音如一圈无形冲击波,迅速扩散向整个湖面。

    那些悠哉的大鱼身体陡然一滞,原本淡然甩摆的尾巴逐渐消停,身形仿若失去灵魂的空壳,朝敖炎这边游来。

    敖炎一见这次奏效了,自己猜想被印证,顿时点头放下点心。

    可还未高兴起来,那些大鱼身体忽然猛烈颤抖,仿佛被人钓住后甩开挣脱,哗啦啦上窜下跳,一时间齐齐跳出水面落下,示威似得空中摆动几下身体,纷纷噗通坠落,打起无数水花。

    噗通……噗通……

    其中一条鲤鱼更是嚣张地摆尾一扫,水花打了敖炎满头满脸。

    敖炎脸色一冷,他现在明白这些大鱼分割湖泊地盘,逍遥自在,不光不愿受他管辖,而且还不买他的账。

    “老子才是这里主人,这些鱼连住客都算不上。哼,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有必要杀鸡儆猴一下了!”

    敖炎今日若不这样做,那就得饿肚子,这样下去他迟早变成“史上第一饿死湖伯”。

    一眼扫过门前这些被他召唤过来的水中生灵,敖炎手上掐了古怪手印,脸上自信,眼中却极为肉疼。

    “点化术!”

    ……

第三章 请叫我……湖伯大人

    ……

    点化术!

    湖伯符昭拥有的基本神通之一,是以用来开化生灵智慧,使其能修行,这种神通的目的,便是用来培养自己忠诚手下的。

    敖炎如今有着三丝香火,恰好能够使用一次。

    用完之后,他香火就没了,又变成一穷二白的穷光蛋,极为肉痛。

    如今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在选择点化之物时,格外甚重。

    “能够被召过来的鱼,都是些鲫鱼、小鲤鱼、白条之类的小杂鱼,这些鱼抢食有余,争斗不足,不过黑鱼可以试一试,这种东西生命力顽强至极,是淡水鱼之最,可以在陆地上如蛇行走三天迁徙——”

    想到这里,他一挥手驱散杂鱼,顿时密密麻麻的鱼群少了一半,周围水域空旷许多。

    一伸手,几条筷子长的黑鱼啪啪跳出水面,稳稳落在敖炎手掌上不再动弹。

    细细看了下,不禁有些失望。

    “五两不满,做菜都不够,这里面倒是有一条八斤重的黑鱼,但这家伙站错了队伍啊。”敖炎叹口气,一挥手将几条小黑鱼放走。

    现在剩下来的是虾和螃蟹,以及一片小拇指头大小的桃花水母。

    看了又看,最大的虾才十公分长,最大的螃蟹还没他半个手掌大,都是最普通、长不大的水生品种,比普通杂鱼都差。

    至于桃花水母,放在乌烟瘴气的地球上肯定有很高价值,但自己可不需要“花瓶”。

    “糟心呐……”挥挥手,将这些都驱散。

    哗啦一声,所有虾蟹漾起一片紧密的水花,眨眼消失水面。

    这些走后,敖炎望着空荡水面极为别扭,就好比自己现在穷得只剩下三块钱,要吃些东西,可却花不出去,只能挨饿。

    正此时,他眼角一瞥,发现周围还有一片生物停留等候,不禁一声惊疑。

    细一看顿时心里惊讶,原来留下来的并非鱼虾蟹,而是一些水生昆虫,例如水蜘蛛、蚂蟥、水蜈蚣等等。

    这些水中生灵自成一片,分类排列。

    敖炎一拍额头,心中欣喜,想着这虫子也是水中生灵,却比鱼虾蟹有用多了!

    于是,他开始挑选。

    第一个将蚂蟥给排除,这东西太恶心。

    其次是水蜘蛛或者称之为水螳螂,这东西最大的和他手掌差不多,水面行走迅速,可是四肢脆弱、力道不够。

    一边挑一边驱散,直至最后,他眼前就剩下了两种,分别为龙虱以及大田鳖。

    这也正是他最纠结的两种。

    龙虱生性凶猛,幼虫呈灰绿色蜈蚣状,唤作水蜈蚣,能够捕食它体积三倍的猎物,且贪吃,等到成长蜕变了,就会化成两公分左右的黑色巨型虱子,入水能游,出水能飞,在水中捕食小鱼、小虾、红虫、鱼卵、蝌蚪、青蛙之类的,足可见其强悍。

    若经过点化,不光会拥有灵智,同时身体还会改变一番,变得更为强大。

    只是这东西身为水蜈蚣时,体形大,战斗力强,等长成龙虱时,则需要数目多方才见凶猛。

    至于大田鳖,自己颇为心动,此物身体扁平,尾部呈三角形,背有鞘翅,与知了有些相似,故称水知了,但另一个名字能把生性给衬托出来,那便是“水中霸王”!这东西最小也有四公分长,一般为六公分,最长有十二公分,捕食习性与龙虱差不多,但更喜欢偷袭比它大许多的鱼。

    点化前能力已如此,那点化后呢?

    更主要的是这东西被唤作河伯虫,很合他胃口。

    纠结了一阵,他还是选择了水蜈蚣,因为这东西能够蜕化,感觉有更大发展空间。

    “好!就是你了!其它下去吧。”敖炎挥退其余,只留下一只最好的水蜈蚣。

    相比其它灰绿的水蜈蚣,这条颜色更为亮些,身长足足有七公分,显然吃的多,弱肉强食的自然规则下,这就证明这东西更为凶猛。

    “过来。”

    听到湖伯大人喊话,这家伙屁颠屁颠地摇摆身体游过来,爬到敖炎掌心,圆脑袋抬起,两根大牙一开一合,小眼睛安安分分看着。

    “很好。”

    见其颇为乖顺,敖炎满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后伸出食指咬破,一边将血逼出,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黄,冥冥茫茫,混沌初开,照我还阳,点化通灵,赦!”

    话毕一滴血红光大盛,流落指头凝为血珠,滴落水蜈蚣脑袋。

    这家伙也感觉到了是好东西,张开两个大牙贪婪吸取,唏溜唏溜吸入腹内,便见其绿莹莹的体内涌起一道红光,红绿相合转而为黄,小小身体黄光大作,一闪而逝。

    黄如如琥珀的身体,开始膨胀变长。

    七公分,八公分,九公分……十二公分!

    变长的同时也在变宽,从一公分不满,变成了三公分,直至最后变化结束,就听咔嚓一声,这漂亮得像是艺术品般水蜈蚣身体上,裂开了一条缝。

    哗啦啦……

    一个土黄色影子从里面钻出。

    敖炎眼前一亮,这家伙浑身淡黄变得有些通透,一双黑色小眼睛满是灵光,腹下六足强而有力,更为瞩目的是它头上大牙和前肢双钳。大牙尖锐,犹如锯刀,一闭合便再无缝隙。一对钩状小钳子和螳螂双镰有三分相似,上面一排排慎密的倒刺,力量感十足。它那本属弱点的腹背,皆以长出一层晶莹软甲。

    看到湖伯大人正看着它,顿时双镰挥舞着欢呼雀跃起来,收拢双镰,昂起的前身躬着,头点地,双镰收拢伏在敖炎掌上。

    头抬起又点下,如此九下,就有如人一般跪拜。

    一股朦胧意识传进敖炎脑海,像是一个人在对自己诉说着什么,虽然听不清声音,但是那股对自己忠诚、感恩的感情,却清晰强烈地传达过来。

    小家伙灵智初开,还不懂如何完整表达。

    敖炎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虽然符昭中遗留信息早让他有些心理准备,可如今看到依旧又惊又奇又喜。

    按照科学来讲,这虫子哪有什么脑容量,怎么可能会生成这帮聪慧?

    “水蜈蚣,你灵智已开,已不是一般水族了,本湖伯赐你个名字,叫……叫……水奴,希望你以后为我湖伯大业尽心尽力。”

    “是的大王!”水奴抬起头,两颗大牙张合,如人般言语。

    “呃……以后要叫我湖伯大人,听到没?”敖炎严肃道,不跟你开玩笑。

    “好的大王!”水奴传来一股绝对服从的意识。

    “呃……”敖炎无语,满头黑线。

    虽然大王两字很威风,可这落在自己耳朵里,怎么都感觉滑稽,就算是土匪头子手下都不止一人,而自己只有一只虫子就自称……呃……大王?

    “现在你去给本湖伯把这湖里那条大鳜鱼给捉来,切记,不可将其杀死,也不可在其身上多加伤口,听到没!”

    鳜鱼?没错,就是鳜鱼!

    敖炎一开始都想过这里面会有鳜鱼这样上等鱼种,却未想细看之下还真有一条。

    桃花流水鳜鱼肥,这鱼之所以被誉为上等美味,便是因为它生性凶猛,喜争斗、吃活食,与鳡鱼、黑鱼并列最凶淡水鱼,一个鱼塘有一条,整池子都得遭殃。

    敖炎刚才可看得清楚,这条家伙长足足有八十公分,那比先前地球上世界纪录的还长!

    这家伙附近围着若干大鲤鱼、大青鱼之类的,仿佛一致拥护,但是它们这样只是趋于一种强者为王的本能臣服,并非智慧,敖炎一眼看出,就决定擒贼先擒王,至少要把这地头蛇给干掉再说。

    这样一来就一举两得了。

    把它带到相柳村隶属的蜉蝣镇上去卖,起码可以卖个好价钱。

    按照市价,这鱼至少两百文,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全靠接济,一旦有了两百文,生活可就宽裕许多了,村里寻常三口之家一个月也才只花销半贯钱——五百文左右!

    “有了这钱,起码我可以温饱不愁了,那样要好过许多啊。”

    敖炎不禁叹道,肚子像是回应他似的,咕咕咕咕打雷似得响起。

    “好的大王!”水奴传出一股意识,身体一躬一弹从其掌心蹦起一米多高,咻一下如箭矢没入水中,不留半点水花。

    “呃……”敖铮一听,低头握拳满头黑线,嘴角抽搐无力道:“请叫我……湖~伯~大~人……”

    ……

第四章 我只是来卖的

    ……

    湖底某处,水光晃动。

    浅滩石子底中生长着无数碧绿水草,悠扬飘荡,这样地方是大虾、大蟹居住的好地方,一只虾浑身透明趴在一株水草上,眼睛盯着前方游动的红虫,双钳已悄悄靠近。

    它正要夹,一张满是细密尖牙的大嘴陡然出现!

    咻一下连同水草将大虾吸入腹内,水吐出,不带半丝肉屑。

    周围小鱼纷纷逃跑。

    这利牙大嘴的主人——鳜鱼仿若入无人之境,在水草从中时而蛇游猛窜,时而往淤泥中肆意猛啄,搅得周围一片浑浊,片刻过后这片水草丛鸟无生气。

    鳜鱼摇动近一米长身躯,悠哉哉摇尾巴,扇腹鳍,前往下一个地盘。

    浑浊之中,一道黄光一闪而逝,几乎贴着鱼鳍擦过。

    还有猎物?!

    鳜鱼猛一蛇游转身,却发现身后并无动静,摆摆尾巴离开了。

    可就在它刚转过身的那一刻,一只全身黄色的水蜈蚣贴附水草背面,微微斜过脑袋,小眼睛死死盯着那离去的身影,忽然间腹下六条腿卯足力量一弹,化为一线黄光疾射而去,眨眼落到大鳜鱼背上,六足探伸如鳞片中,扎进肉里。

    鳜鱼吃痛,扭动浑身力量在水中翻滚,搅起阵阵水浪,企图甩脱。

    水奴得了“大王”命令,自然死死缠住,蜈蚣样修长的身体,腹下足牢牢扣住鱼身。

    虫子捕猎,皆是先求稳,再求快、狠、准,水奴死黏鱼身,迅速爬到鱼头处,长着大牙的头撑开鱼头处扇骨探进去。

    大鳜鱼称霸水中多年,本能觉察不对,发狠朝石头撞去,可已经晚了!

    水奴一口咬在鱼鳃上,注入毒液。

    它的毒液有两种,一种是用来麻痹猎物的,另一种则将能将猎物血肉化为水吸收。

    大王吩咐它的是,活捉,不能杀,自然地它将其麻痹便可。

    水奴被点化过后,不光身体变大,毒素也强了很多,没过两三个呼吸,诺大一条鳜鱼便身体僵直,麻住了。

    此刻,敖炎已经上了岸穿衣服,就听身后忽然一阵水声,心里一喜。

    “应该是水奴了。”

    转头看去却并未见水蜈蚣身影,倒是条庞大的鱼却浮出水面,横躺着朝这里飘来,直到身体搁浅在岸滩,一只黄色硕大水蜈蚣从鱼身地下钻出,双镰交叉穿过上下鱼唇,卖力拖来。

    就好像是个人般,在用力拖动一件重物。

    这幕情景,直叫敖炎惊讶地不得了,同时,心中对下次使用点化术又殷切不少,只是下次不知是几时,香火必须足够。

    临近了,他看清这条鱼,目光细细掂量。

    此鱼长八十二公分,往横里长,体格庞大,其张合的嘴唇里,尽是细密獠牙,果然是这相柳湖中凶悍的主。

    “如此甚好。”

    敖炎颇为满意点头,心中开始细细盘算。

    这么一条鱼,至少至少有二十五斤,市价十一文一斤,但倘若十文钱一斤,这鱼都至少能卖二百五十文,嘿嘿,这可比自己的预算要高。

    “卖了鱼去秤两斤熟肉,犒劳犒劳你。”敖炎看看自己肚子说道。

    这一低头,他还看到了水奴颇为灵动的脑袋,正殷切地看着自己,想到先前这鳜鱼如此嚣张,结果被水奴这么短时间内就干掉了,颇为畅怀。

    于是道:“这次你干的很不错,本湖伯给你记上一功,另外你平日里若要捕食,就去连着相柳湖的小溜沟,别在咱们自家地盘。有事会在这里叫你的,去吧。”

    这么凶悍的手下千万不能在自家地盘,要不然非得吃穷了不可。

    要穷也是别人家穷,咱们自己可不能饿肚子,这是敖炎如今的生存信条。

    “好的大王。”水奴一躬一弹,身体像箭矢腾空坠落,射入水中,消失不见。

    “嘿嘿,卖鱼喽!”敖炎盖上鱼篓子,财不露白,好东西可不能被其他人看见,闷声发财是王道。

    此时天大亮,敖炎悄悄出了村,走了半时辰野路,中午前抵达蜉蝣镇,这时镇中集市已至尾声,就算留下的都在纷纷收摊。

    敖炎心里有些急,占了个位置就学着以前电视里看到的那样,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卖鱼嘞!卖鱼嘞!新鲜的大鱼呦!便宜嘞!”

    喊了一阵,街上人来人往,多数眼睛撇撇,看也未看,敖炎顿时焦急起来。

    “这位小哥儿你来晚了啊,这时间大伙儿都赶去吃饭了,哪会来买鱼,咱这地方鱼本来就不好卖啊。”一旁卖冰糖葫芦的老人靠过来善意提醒道。

    “老大爷您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快点将鱼脱手么?”

    敖炎搓搓手笑道,这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多问问,准没错。

    “你这鱼能让小老儿看看么?”老人善意笑了两下,指指鱼篓子。

    “您可以掂量,大头鱼,上来时弄伤了,再加上时间长,再见光就得死了,不要开盖了。”敖炎多留了个心眼。

    大头鱼就是花鲢。

    “嗯嗯。”老人点点头,伸手拉着背带提了提,当即色变:“呦!这么重!估摸着也得二十多斤吧,这么大的花鲢难得啊,两文钱一斤总能卖的。小友啊你别在这里了,走出这天街左拐就是龙潭楼,你这么大的鱼就算早来了也没人要,就去那儿吧,小老儿先走了。”

    “那您慢走,谢谢啊。”敖炎得了指点,赶忙收拾下去了龙潭楼。

    龙潭楼,虎穴居,青木馆并列为蜉蝣镇三大酒楼。

    云从龙在天在水,故龙潭楼转做的是河鲜海味,因为掌勺师傅手艺高超,菜色好看,味道鲜美,其价格在镇上算是颇高。

    如此,能进楼享受的也只有两种人了。

    一种是有权的,一种是有钱的。

    楼高五层十八米,石头为基,木头搭建,全部以朱漆涂之,大气派然。

    敖炎看看身上的粗布衣,脚上河泥还没洗干净,而龙潭楼门前石阶干干净净,有些寒酸,想自己好歹都“位列仙班”,如今为了生计去卖鱼,不免一阵苦笑。

    “喂!干嘛呢!”

    正此时,门内走出一店小二对着敖炎就喝道。

    敖炎抬头看这小二十**岁,身穿整洁灰布衣,看他时都是鼻孔对他,脸色傲慢,眼神轻蔑,倒也不恼,笑了笑迎上去说道:“这位大哥,听说龙潭楼专收好鱼,我今天早上补了条特地来卖的。”

    “卖鱼?”

    小儿脸色狐疑,来龙潭楼卖鱼的倒也不少,可要随便什么鱼都可以,那这地方岂不是阿猫阿狗都可以进了,要是弄些下等货色到时候肯定要被掌柜的骂,不过要是好的说不定还会被夸奖。

    “拿来,给我看看。”

    “这鱼太阳底下不能见光,您先掂量下,要觉得可以就叫掌柜的来看吧。”

    “嘿!”小儿发出一声怪气,倒也不敢反驳。

    鱼要是放的时间长,的确不能照太阳,只是这少年说话语气竟非央求,这让他有些不爽,心里想着你要我掂量我就掂量,可这鱼要不过十斤老子马上把你踢出去,干了几年活,哥哥我见过鱼不少,手头可是抓得极准,看动静就大晓知道是什么鱼了。

    “看这样子,非鲢即草。”他心道。

    结果伸手接过鱼篓子一拎,里面鱼啪啦啪啦跳两下,顿时色变起来,喃喃自语:“这大小、这分量、这劲道,莫非是……”

    惊疑地看了敖炎一眼,当即说道:“愣着作甚,快跟我来后堂,我去叫掌柜。”

    此时,无论脸色还是言语,都极为恭敬,不再像先前那般傲慢。

    敖炎点点头跟着进去,不一会儿,这小二带着个中年胖男人走了出来。

    但见这人一身宽松青色暗花锦衣,肤色白皙油光,眼睛眯缝,塌鼻子,嘴唇细薄,唇上两撇小八字胡总被戴绿松石扳指的手捻着,脸上总挂着那么一副和蔼可亲的笑意,使人觉得人畜无害,特别亲近。

    敖炎一看,便知是个聪慧精明的人。

    看了眼关着的鱼篓,恰好里面的鱼跳了两下,这中年胖子眉头一跳,眯眯眼睁开,惊诧道:“这是……好生威猛的一条大鳜鱼!”

    啧啧称奇了几遍,目光方才离开鱼篓,重新眯着眼对敖炎道:“这鱼我要了,你——想卖多少钱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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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婆来了

    ……

    敖炎进楼时在后墙上看到了菜价木牌,里面最便宜的“桃花鳜鱼”一道八十八文,最贵的“绫罗鲋花子”一道五百八十八文!

    鳜鱼又称花鲫鱼,鲫鱼又叫鲋鱼,所以“绫罗花鲋子”说白了也就是鳜鱼。

    寻常鳜鱼三到七斤,按照市价也就七十七文,龙潭楼最便宜的菜也得八十八文,而如果是一条二十多斤的大鱼呢?

    要是敖炎的话,他可不会一次性出手,分开做几道菜这样岂不是更赚钱?

    他不相信这么大一家酒楼想不到这点,那这条鳜鱼转手后卖个上千文也没问题,自己要是按照市价卖岂不是亏了?

    可要是狮子大开口,这胖子又不傻,岂会答应?

    他就想了,这胖子先问多少就是看看自己价码多少,然后下手砍,自己说多说少弄不准对方思量,总觉得会明里暗里吃亏,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还吃亏,不干。

    拘谨窘促地搓了搓手,腼腆脸上憨笑着,乡下少年诚实的脸不好意思道:“掌柜的,小的目不识丁,邻里帮忙秤了秤,二十五斤九两,本想按照市价卖的,可这东西重,路远,小的为了卖个不亏的价,想破头脑、费尽心思才将其保存鲜活,一路小心翼翼运到这里的,而且小的敢保证,这鱼全身无伤,至于价钱么……您……您……您看着给吧,小的相信你不会欺负我一个今天刚进镇的小子,嘿嘿……”

    掌柜听了,胖乎乎的脸肉抖抖,嚯嚯笑起来,眯眯眼睁开。

    二十五斤九两,东西重,路途远,费心思,保鲜活,全身无伤,还相信自己?特别是那目不识丁和欺负两词,可不就是明摆着告诉自己不要骗他么?

    “有意思有意思。”掌柜心里暗赞不已。

    把小二叫过来道:“实秤下鱼有多重。”说完回过头来对敖炎道:“先在我这喝口茶,稍带。”

    “实秤下”和“秤一下”里面又有猫腻了。

    店家只说秤一下,那就要扣秤头,报出来的分量肯定低,实秤的话意思就是“满五进一”,不满二十六斤也算二十六。

    敖炎心细如发,这点又怎么可能没察觉到?

    他嗯嗯点头,依旧憨笑。

    没过多久,这小二跑了回来报道:“掌柜,鱼全身无伤,重二十六斤四两七钱。”

    “哦?”掌柜正捏着八字胡的手突然顿住,睁着眼上下扫扫敖炎,颇为深意赞叹道:“小兄弟好手段呐。看来你们村子里的秤也不准啊小兄弟,看在鱼身完好,我就给你二十七斤吧,按照市价为二百九十七文钱,我算你三百文,小兄弟你一路不容易,我再加个五十文,算请小兄弟你喝茶,怎么样?”

    敖炎点点头表示满意。

    自己说的斤数是往小里说的,为的就是看看这店家人品如何,现在看来还不错。

    敖炎拿了铜钱便走人,走后没多久,龙潭楼就出了一桌名为“龙鱼全宴”的菜,总共十四道,五冷九热,全以一条大鳜鱼做成,售价二两银子。

    一两银子为一贯钱,等同一千文,这菜简直天价。

    但实际上去掉配料钱、大师傅帮手等利钱杂费以及属于大头的买鱼钱,说是天价其实亏了些,不过此次过后,龙潭楼风头一时无二。

    当然这是后话,敖炎可不会想这么多,他只知道自己陷入了钱眼里面,不愿出来。

    先前预算到二百五十文就能让他一阵兴奋,此时比预算多出整整一百文,这让他如何能不喜?

    那个高兴啊,那个兴奋啊,就甭提了。

    路上走着时而激动得像得了失心疯,时而又像变得贼样神经兮兮,生怕钱被偷掉。

    好不容易紧绷神经,花费五十文买完油盐米面之类的出了镇子,整个人就像屁股后有百头饿狼追赶,一路撒开脚丫就往相柳村方向跑,中间都不带停顿,生怕被人看见。

    “呼……呼……”回到村里,他撑着一棵树大喘,自言自语道:“我终于知道、那些中彩票的人,为什么都要戴帽子口罩墨镜了……”

    休息好了,偷偷摸摸回到自己小屋,正开门是忽然发现门口摆着个布袋。

    打开一看,里面装着青菜、两碗米以及一些鸡鸭下水,眼睛一热,这肯定是村北赵大叔家送来的。

    来到这里后的一段时间里,他一直接受村北赵大叔家照顾,那家人心善待自己极好。

    “唉……人心淳朴呐。”敖炎叹口气,开门进屋把东西放好,取出一百文钱和一斤细白面用布袋装着,重新锁门去了村北。

    刚到一家院子门口,见大门开着,里面传出吵吵嚷嚷声和哭声,心里咯噔一下。

    此时院子里挤满了人。

    透过人群,一个十二三岁的羊角辫小女孩正坐在台阶上哭哭啼啼,一旁穿着粗布碎花裙的妇女一个劲地安慰着。

    “小宝啊没事的,你父母还健壮着呢,这病一定能消除的,别担心。”

    “梅姨……呜呜呜呜……”

    女孩敖炎认得,是赵大叔的独女赵小宝,那个被叫做梅姨的妇人更熟悉,可不就是杨李氏么?

    “这赵老三可是一个人能抗两铁耙干活的,身体健壮数一数二,怎么说倒就倒了呢,莫不是瘟疫……”

    “呸!乌鸦嘴你别瞎说!要是瘟疫怎么又会只有他们夫妻两个晕倒?”

    “我看呐这事有蹊跷。”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赵老三昨天还好好的,听说锄完田去了趟山里,摘些野菜回来就忽然这样了。”

    “你是说……”

    “他家田靠近红壤坡,你也知道那里以前是什么地方,乱葬岗啊。”

    说至此处,声音戛然而止,所有人心里都隐隐一个猜测,那就是赵老三是中邪了。

    “唉,闺女别哭了,去村东请下谢仙姑吧。”有人走出来提醒道。

    一听这个名字,敖炎和杨李氏同时皱了皱眉头。

    敖炎皱眉是因为这村民愚昧,平日里耕完田就去土地庙上香,没事就去财神庙上香,一有事情不去上香就去找那谢仙姑了。

    这仙姑什么的他也知道,就是一六十来岁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老妇人,整天没羞没臊的,老神婆外加泼妇一个。村民谁都不敢惹她,背地里说她一下都不敢,因为她似乎的确有那么几分手段,这样一来,村民生病都不去蜉蝣镇请大夫,而是去找那老神婆。

    神婆出一次手,一百文,大夫出一次手,一百二十文,孰轻孰重还是看得出的。

    对于身为湖伯的敖炎来讲,这神婆就是一块绊脚石。

    杨李氏皱眉,则是因为她如今信了湖伯,对于谢神婆本身极为反感。

    听了众人的话,她咬咬嘴唇思忖下道:“丫头,若你父母真的是中邪,就跟姨去湖伯庙烧柱香,别去信那谢老太。”

    她这话一说出,原本还四下嘀咕的村民顿时安静下来,脸色出乎意料地同时变了变。

    “敢这样说谢仙姑,就不怕她请神找你麻烦,可别连累我们。”

    有甚者,已经悄悄退出了院门,其余人也转身准备离开,就这时一声尖锐的笑声从院门口传来,刺中众人耳膜。

    “呦……口气还不小啊!我谢大娘听说有人中了蹊跷,好心好意赶过来,却没想到听到这样的话,唉~好心当做驴、肝、肺~呐~”

    众人心里咯噔一下转头。

    果然见到一身穿着黑纱裙、脸上涂重粉、手中提粉绢的六十岁老婆子,腰肢一扭一扭地款款走来。

    此人,正是谢神婆。

    忽然间,空气仿佛一滞,场内众人脸色变得难堪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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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报应到了

    ……

    众人急忙让开一条路,她走近之时脸色陡然变狠厉,抬起拿粉绢的手一指杨李氏:“你这丧门星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敢在本仙姑面前逞能,哼哼,若是你说去土地庙、财神庙我倒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去湖伯庙——”

    说到这,她就一个劲冷笑。

    众人明白她笑什么,若非对神灵还有一丝敬畏,那湖伯庙早就拆当茅房用了,更别说去上香。

    若说土地显灵,财神显灵那还有可能,要说湖伯显灵——那地方野猫野狗都没兴趣在那拉屎,何况显灵?

    “你这老婆子瞎说,恶了湖伯有你好看,整天皮条客一般,还信奉劳什子的红大仙,走邪魔外道当心遭报应!”

    杨李氏亲身经历昨日一遭,如今对湖伯敬畏有加,当即横眉冷对。

    其余人听了,心中不禁大喜骂得好,可惜谁都不敢表露出来。

    谢神婆冷笑别过头,随后道:“罢了,罢了,本仙姑也不与你这凡人争执,适才一番话你已恶了红大仙,自作准备吧。”

    说完又看向赵小宝道:“可是娃子——你怎么说呀?”

    “我……我……”小女孩往杨李氏身边缩了缩,显然不愿意,眼睛看向其余众人,却发现一个个都走了,人心冷暖,孤独无助感涌上来,两行眼泪一淌。

    “扯淡。”敖炎从人群走出说道。

    “毛头小子……”谢神婆听这批驳她的语气竟是一少年,不禁有些怒,可话还未完,敖炎走过她身边时顿住脚步,瞅了她一眼。

    就是这一眼,她心里忽然害怕了,不敢与之对视,匆匆离开了院子。

    继承符昭便是神明,地位再小也是正统,身上自有威严,这又岂是凡人可比得了的?

    谢神婆不知,敖炎也不明,可无意间一个动作,就体现出了如今的敖炎与之差距。

    敖炎看着谢神婆的背影,眼色古怪至极。

    在自己眼中,这谢神婆左右肩膀福禄两把火全无,头顶寿火也被一团黑气压着,这本该是垂死人之相,可这老太婆适才却活蹦乱跳。

    之后他才明白,这黑气象征一个人的“业债”。

    佛语有云:业债深,罪孽重,便是这般道理,强大的业债会逐渐吞噬人的运道,所以敖炎见此都被吓了一跳:“大白天见鬼了!”

    活人双肩头顶有三把火,分为红色寿火,黄色福火,青色禄火,象征三个方面气运,火越旺、气运越强。

    当时许多人聚在院子,每个人的三把火被院子凝为一股,化为朵红色祥云浮现院落上方。

    别人看不见,自己却看得到。

    此物颇为奇特,叫做“人气”。

    俗话说得好:人气旺盛家宅昌,鬼气森森世道凉。

    意思是说,人气越旺越太平,诸邪辟易,人气越差,越容易惹上不干净的东西。

    此时大家散去,院子上方的人气极度微弱,敖炎不禁皱眉四下探勘。

    他本来还以为赵大叔夫妻突然倒下,真是中邪,若如此原因定出在谢神婆身上,可这里除了人气弱一些,倒是见不到丝毫不好的地方。

    看来不是谢神婆搞的鬼,也不是中邪,那是真病了。

    小女孩赵小宝见了他,当即欢喜异常,两人从小熟络,此时大家走了,爹娘倒下,只有一个身为女人的梅姨,她总感觉还是和敖炎呆在一起舒服些。

    刚才敖炎把谢神婆吓走,这让她更为开心。

    敖炎稍稍抚慰了下她,便和杨李氏一同进了屋子,赵大叔是他恩人,救,绝对要救,但这之前还得先勘明病因所在。

    他不是医生郎中,不过基本卫生检查还是熟悉的。

    赵小宝和杨李氏都不懂,只能眼睁睁看着敖炎东摸摸,西瞧瞧,倒也不敢不放心,如今这情况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片刻后,见到敖炎眉头舒展,似乎有了进展,便赶忙追问如何。

    “放心不是中邪,是进山时被蚊虫咬染上了疟疾……”敖炎道。

    “什么?!疟疾!”杨李氏失声打断,像是见了鬼面色惊恐。

    头疼,发热,冷热交替,脾肿大,全身酸疼,乏力,贫血,各种症状同时施加在一个人身上,就是折磨,而这就是疟疾症状。

    在古时,几乎等同绝症。

    想清楚个中缘由,敖炎正想安慰,这种病有生姜黄酒就能医治,熬上一段时间便好了,并不碍事。

    不过他心思一转却说道:“村东头湖伯庙附近有一种特有的青蒿草,和普通青蒿不同,那东西有点味道,麻烦您带小宝去多摘些,我来照顾大叔大婶。”

    杨李氏和小宝想也没想就点头出了门。

    在赶到湖伯庙后,果然看见周边长了许多青蒿,小宝要拔时被杨李氏止住。

    “小宝啊,这东西只有湖伯庙周围长,咱们摘前先去上柱香,梅姨告诉你这庙中湖伯很灵验,咱们这样动手可别恼了他。”

    “嗯嗯。”赵小宝连忙点头。

    两人进了庙,上了香,远在村北的敖炎正弄着干净脸布,忽然脑海符昭一动,四道细如发丝的香火之力出现了,遂点了点头。

    这,就是他目的。

    有了“青蒿草”,赵大叔夫妻二人病情很快止住,敖炎累了一天与小宝,杨李氏道别准备去休息,走在路上,心里却一直浮现今日之事情形。

    谢神婆横竖不屑湖伯,村民们谈及湖伯表情冷淡。

    但敖炎知道,这世界无论是否有神,村民谈及时都会敬畏三分,这样的表现,他清醒认识到自己的神位,已跌落到最低谷。

    很快,他想清楚了其中原因:“归根究底,还是湖伯这神明作用小,人家耕作不靠打渔吃饭,自然不需进贡祭祀。但是归根究底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神明不显灵。”

    不错,神明不显灵,就证明不存在,不存在,自然没供奉价值。

    “既然这样,那我托梦术正好派上用场了,只是正好有四道香火,托梦术需消耗三道,有些肉疼啊。相柳村虽小,可也有老老少少两百来口,要是我有七百道香火,全部托梦,这地位还有谁能动摇?”一念至此,他就摇头啧啧可惜。

    别说七百道,就算给他一百道……不,五十道他都能心满意足。

    每次得香火不满十道,还留不到过夜,用一丝少一丝,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感觉让他如何不渴求?

    “这托梦术么肯定是要用的,既然不能快刀斩乱麻,那也只能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敖炎心下思量,转头看向村东祠堂方向,那里是谢神婆的住处。

    谢神婆此人,他有所耳闻,尽是劣迹斑斑,里面还夹杂不少诡异事情。

    这老婆子不信土地财神,只信红大仙,本身又是那种口无遮拦的,故而惹得村民厌恶想驱赶,可到头来那些驱赶的人不是不敢说话了,就是已经不能说话了。

    为什么不能说话,因为已经死了呀。

    “哼哼!看来是个大恶人啊,应该有些手段,可一个俗妇岂比得上神明?我为神明,恩威并施,非如此不能壮大神威,震慑苍生。”

    这一刻,敖炎身躯上气度澎湃,仿佛眨眼间换了个人似得。

    十四岁的少年,开始蜕变,他沉声道:“那就从你开始吧,骂过本湖伯,恰好杀鸡儆猴,真是天意。”

    要是连这种恶人都能镇住,那这个村他也能收入囊中了。

    入夜。

    谢神婆吃了素斋,端坐在摆满灵牌的祠堂前,对着堂侧一处神龛说着什么。

    神龛紫檀木所制,雕工精细,里面摆放的并非神像牌位,而是一只黑色酒壶,壶面上以红色朱砂描绘蚯蚓样的符号,周围未摆放瓜果,甚至连香炉都没有。

    念叨完了,神婆拿着油灯走向祠堂后屋。

    她脾气古怪,说话不三不四,少有人愿与她烦,若非有事相求,谁愿来她这阴森住所?

    上了卧榻,油灯放于茶几,倒了杯水,从枕头下拿出本书,油灯下,逐字逐句,细细斟酌。这书没封面,残破不堪六页,字字晦涩。

    读着读着,她双眼皮就合上睡着了,正迷糊间只觉身体一轻,耳畔涌起呼呼风声,急速下坠,但觉足下一顿,忙睁开眼。

    这一看,她神色骇然。

    原来此处已非原来小屋,看情形而是一座黑森森、处处挂着白色纱帐的大殿,上方梁上挂着“明镜高悬”四字,两旁摆满青铜灯柱,上面蓝火幽幽燃烧。

    “这是……衙门?我怎么会到这里来了?”谢神婆喃喃,觉事情不对头,心里害怕起来。

    衙门她又不是没见过,可不是这样的啊,这倒像是传说中的……

    正想到这里,一阵阵庄严声伴随咄咄咄咄木棒戳地声传出,吓得她浑身一抖。

    “威——武——”

    灯柱上蓝火陡然暴涨,一瞬间将漆黑不明的大殿,照亮了大半,同时将左右两排皂衣衙差映照个清楚。

    啪!

    堂上传来一声惊堂木拍击,紧接着一个浑厚声音道:“本殿阴间天子阎罗是也,大胆鬼魂谢氏小兰,见了本殿为何不跪?”

    谢神婆本名谢小兰。

    惊堂木一拍,打得她心脏漏跳一拍,双脚一软就跪了下来,抬头看向堂上时,白纱帐已落下。

    “谢小兰,你本该还有七年阳寿,本殿将你勾魂拘来,全因今日你羞辱相柳湖伯,他到我这告状,本殿且问你,此事确凿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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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变本加厉

    ……

    鸡鸣三声时,敖炎已累得吃不消了。

    他顶着两黑眼圈,神色萎靡,这晚上,他先当阎君,后当鬼差,末了还要当行刑的小鬼,托梦术把他自己都折腾得有些够呛。

    真是累得一塌糊涂。

    不过看着谢神婆一次次讨饶,一次次叫喊,一次次保证再也不骂湖伯了,他心里就别提多高兴了,到底还是做个神好。

    “睡觉……”

    拉上被子,闷头就睡。

    这时,脑海发出叮地一声轻响,一道水波样的纹路游走他全身,顿时,睡意全无。

    “这又是要闹那样啊……”

    有气无力抱怨两句,闭目之中,一行行金色大字浮现眼前。

    “六道承运,天地诏曰!”

    “今相柳湖伯敖炎,惩恶有功,代天行罚,赏功德六点,赐渡化术一门。”

    “为恶者身负业债,业债有轻重,惩之以助消业债,得功德,罪大恶极者,当属不敬神明、枉顾天威、亵渎天颜者,当诛!尔如今有功德十六,望再接再厉。”

    “功德满百,加升从九品,若有作恶,必扣功德,功德无时,符昭自毁,等同根基庙宇崩裂,钦此——”

    等他看完最后一句,金色字散为点点光芒,化为六点功德,飘到符昭之上。

    和前面那救了杨李氏母子二人得来的十点功德相加,总共十六点,同时,符昭上传来一阵意识,正是那门唤作“渡化术”的新神通!

    这下,敖炎不光睡意全无,还喜得差点头跪在床上,大呼谢主隆恩!

    平复下心情,他开始冷静下来。

    从得到符昭至今,这是第一次对他进行了奖赏,虽然因为托梦术损失三丝香火,可更因如此他得到了六点功德,一门神通,以及大量有用信息。

    多做好事能得功德,做了坏事还要损失功德。

    功德是提升符昭品级的唯一重要因素,当然真正的官起码要到从九品。

    官品级有正副之分,也就是从官和正官。

    从九品等于准九品,虽然还是比较低,但好歹也算体制内的了,不像所谓的十品只是个挂名,实际上连芝麻绿豆都不算。

    符昭乃是天道认可的存在,惩恶扬善能够增添功德。

    敖炎就想着以后是不是多找些恶人来罚一下,在他看来这些恶人已成了他升官之路的垫脚石。

    可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问题。

    “按照刚才符昭所述,谢神婆对我这个湖伯侮辱,已经算是亵渎神明的重恶了,理应诛杀……算了,我敖炎还没想过杀人,以后寻时机多惩罚她几次吧,毕竟这人身上业债累累,惩罚她帮她消掉业债,让她活得更久些,也是为她好。”

    敖炎终于安心睡下,在他睡下的同时,村东的谢神婆醒了。

    一觉醒来,仿佛大梦三年。

    她记得自己舌头一次次被强行拉出来拔掉,血液喷溅,肠子内脏被抽出喂狗,然后扔进油锅,全身被炸得气泡膨胀,奄奄一息时又恢复原状,接着又是如此,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正好满三年,她从一开始怨怒愤恨,到最后根本提不起半点心思。

    醒来时,她浑身无力且湿透,口渴异常。

    颤颤巍巍倒杯水,仰头猛灌,虚弱地感受屋外阳光照射进来,这一切显得都感觉不真切。

    “还是活着好、活着好……”

    她不断呢语重复,仿佛神志不清,忽然像想起什么,从枕头底下拿出衣冠镜照看,只见镜子中的自己形容枯槁,面色除了苍白之外还极为蜡黄。

    怔怔看着,摸着自己的脸,眼神从迷茫开始变得凛冽。

    当!

    将镜子往地上一甩,脸色骤冷:“我还真当是阎王呢,原来不过是幻象,倒是不经意间着了道了,哼哼,小小湖伯,一鬼魂而已,真行啊!在养鬼行家老婆子我面前玩这套拘魂把戏,哼哼!”

    谢神婆很快想清了事情经过,认定自己是中了人家迷障法。

    她坐在床上开始发愣,很快阴鸠鸠笑了起来,喃喃阴沉道:“正好那姓李的要寻一处阴宅,今日便把庙拆了,敢作弄老娘,老娘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午时,谢神婆出门,没过多久,领着一群人进了村。

    这群人有十一个,为首的是个穿锦衣的矮胖子,身后跟着十个体态魁梧拿着锤子的蓝衣家丁,其张扬之态早引来了一些村民的注视。

    “咦?那不是咱们旁边村的李德畴么?他怎么来了?”

    “他本来也是咱们村的,后来咱们村养猪不成,庄稼也不好,他就去了邻村过活,再后来还发家了,现在都四十多岁了,怕是叶落归根,想寻处阴宅吧。”

    “找阴宅?那带这么多人干啥?别出什么事了,你没看谢老妖婆……”

    村民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跟了过去,想凑个热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你说的好地方?”李德畴一指破庙,转头看向谢神婆。

    “纵然老婆子说的有错,那红大仙说的总不会有错吧。”谢神婆指指庙后遥远的青山、庙前远处的相柳湖继续道:“青龙在地为山,玄武在地为水,山水相依,东西纳气,此处可是整个相柳村最好的地方,如今啊,却被这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湖伯庙抢着,李员外,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李德畴这胖子一听,左右前后看看,还真是这样,当即心动无比。

    被庙占了又有什么关系,此地他势在必得了,挥手就示意身后强壮家丁将其拆了。

    听身后家丁摩拳擦掌之声,谢神婆嘴角露出一截冷笑,相柳村是她地头,想和她斗,简直活腻歪了。

    “住手!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一听这声音,谢神婆暗叫一声“杨李氏”,眼色渐冷,转头看去果然见到一妇人牵着孩子从庙中走出,薄弱的身躯挡在两个要拆门面的魁梧家丁面前。

    “小小民妇,老娘要拆谁阻得了?”

    不用她说,李德畴先一个不乐意,胖手不耐烦挥挥,两家丁便拉着杨李氏远离了庙。

    可他们却未料到杨李氏性子执拗,在家丁转身时,又跑到了湖伯庙前,张手拦住要抡锤拆庙的家丁。

    这一来二去,李德畴这主子烦厌,家丁们这群奴才更是不乐意,好说好讲好待你不要,便一把将杨李氏推倒在地。

    杨李氏松开孩子,朝着家丁扑过去,死死抱着他腿。

    这样一来就成了个闹剧,一个女人,打也不是,说也不是,拦住了一个,其他家丁也不敢多动,就怕这人想不开冲到哪个人锤底下,然后闹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了。

    狗儿见娘亲这般,也发了狠,小孩子不懂事,身形倒是灵活,对着那家丁又抓又咬。

    “你们一群大男人愣着作甚,一个寡妇一个孩子就把你们吓成这样了,你们家主养你们吃白饭的啊!”谢神婆尖酸刻薄道。

    家丁们脸一红,再见李德畴已是铁青着脸,当即一把抓起母子两人脖子,朝外一丢。

    杨李氏和狗儿当即弄得灰头土脸。

    这一下,周围村民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指责李德畴,李德畴被说的脸色由青转红,萌生退意,这胖子心想人虽然是我的,可那话又不是我说的,你们骂我作甚?

    他看向谢神婆,意思是要不退了吧。

    谢神婆脸色阴沉,横眉一扫村民,冷冷的目光刷过村民们的脸,所有人只觉头皮发麻、背上发栗,不说话了。

    场内纷纷嚷嚷的喧闹指责,仿佛被一只大手扼住喉咙掐死,发不出一丝声音。

    这样一来,杨李氏母子孤立无援,便陷入了绝地。

    谢神婆又冷眼看向她,知道这女人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但要不把她弄走,对于拆庙究竟是绊脚石,遂念头一动,阴阳怪气道:“呦……我说大妹子,赖在地上无非就是想多点钱么,早说啊,李员外可财大气粗呢。”

    说着,就从李德畴那里拿过来两贯铜钱,拆开,分成几把往杨李氏脸上甩去。

    一贯钱是一千个仔儿,两贯两千个,这洋洋洒洒甩了不下二十把,铜钱当啷当啷响,杨李氏护住狗儿,被砸的闷哼,头发凌乱,露在外的皮肤许多处都被砸青了。

    “怎么?还不走?嫌少?”

    谢神婆戏谑调侃道,仿佛看不到村民们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李员外,再借你三贯。”

    “仙、仙姑,我看就算了吧……”这幅情景,便连一开始凶恶的李德畴都看不下去了。

    李德畴这厮幼时也是孤儿寡母的,故而心还不算坏。

    可他这么一说,谢神婆眼珠子缓缓斜睨到他脸上,他只觉身子一凉,接下来所有的话都鲠在喉,咽了下去,颤颤巍巍地从怀中拿出三大贯钱来。

    “小梅啊,咱走吧,一个庙而已,千万别连累了孩子啊。”有胆大些的老人站出,小心说道。

    杨李氏没说话,拉着孩子站了起来,凌乱头发后的眼睛盯着谢神婆,然后——

    “呸!”

    一口带血的唾沫打在谢神婆老脸上。

    啪!

    全场寂静无声,村民们心提到嗓子眼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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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湖伯显灵啦

    ……

    “哼哼……”

    果然,谢神婆眼睛眯起变得阴森,把铜钱还给李德畴,擦掉脸上秽物,语气怪异道:“大妹子,同是女人,我懂——”

    瞧了眼旁边孩子,笑道:“孩子没了父亲,挺可怜的,你不就是常和那男人在这里……想给孩子弄个便宜爹么,加上三十的年纪,也如狼似虎的……”

    “你!你!血口喷人!”杨李氏气得说不出话来,胸口起伏不定。

    贞操名声对女人来讲何其重要,被这么一说,她差点一股血冲上脑袋,晕死过去。

    “谢小兰!你这疯婆子少胡言乱语!”稍有正气点的老人,哪还看得下去,当场就站了出来。

    “哦?”谢神婆一听有人直呼她名,捏绢的手紧了紧,回过头去瞥了眼,慢慢说到:“这不是大妹子隔壁家的王老伯么,虽然是邻居,可听说也不来往,你这么气作甚?我听说,你前些天小重孙刚满月啊……”

    “啊……你!”老人见话里有话,又听“重孙”,瞳孔一紧,一阵泄气败下阵来,退了回去。

    “还看什么,拆吧,你莫要忘了,拆这里可是红大仙给你的仙旨,仙旨——不可违。”谢神婆淡然冷漠道。

    这幅腔调语气高高在上,任谁都不敢违背。

    此话说出,场内鸦雀无声,李德畴仿佛给打气了一样,再次跃跃欲试,手下家丁也个个摩拳擦掌向草庙。

    杨李氏面如死灰。

    不过,此时一个戏谑的声音响起。

    “哦?红大仙?听说仙居天宫分三十三重,其上有六御、三清、八仙、诸等仙佛,百万当值神仙,我怎么从来不知有红大仙这号?莫不是你杜撰出来招摇撞骗的吧,嗯?即便有,恐怕也不是什么大仙,我看是邪魔外道。”

    这声音沉冷异常,虽然音色年轻,可却无形之中带着股威严。

    谢神婆心里一顿,转头看去,李德畴也是,家丁停下手,杨李氏眼中重新燃起希望,转头望向人群。

    人群分开一条路,麻衣少年从中负手走出,朗声道。

    “邪魔外道者,人人得而诛之!李员外,看你面善,没业债在身,劝你一句,可莫要走了岔路啊。”

    说到此,敖炎冷眼看谢神婆继续说。

    “湖伯庙乃是相柳村湖伯香火根基所在,砸了就等于折了他老人家官威,砸了他老人家饭碗。常言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想想看,你们都是有家室的,若万一这锤下去,闹得个居家不宁,那还有哭的余地么?你们要知道,神灵天封,这亵渎神灵就是违天。莫以为老天是瞎子,需知,人——在、做,天——在、看。”

    “诶?这、这不是村最西老敖头孙子嘛!”有人认出了敖炎。

    听着村民们四下低语,敖炎顿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自己早就来了,见杨李氏无法阻止,故而去了趟相柳湖将水奴带来。

    湖伯,是官,当官,就得有手段,不然谁都可以蹬鼻子上脸。

    如此,官威不存,天颜何在?

    敖炎本以为这些话,可如洪钟敲响李德畴,不要助纣为虐,却未想李德畴就如中了邪,没丝毫改变立场之意。

    倒是谢神婆,一而再,再而三被阻挠,愤怒到了一个临界点。

    他一来,再次将即将成功拆庙的机会给毁掉,李德畴被一再阻拦,心中恼火,更别提谢神婆这样要置之湖伯于死地的人了。她看敖炎不过是个少年,冷哼一声,就想出言将其赶走,强压心中怒气道:“哪来的野小子,大言不……”

    “大言不惭的是你吧——谢!神!婆!”

    敖炎气宇轩昂,上前一步打断,横眉一指道:“你昨日侮辱神明在先,如今又想拆庙,到底居心何在!”

    “哼!湖伯司掌湖泊,相柳湖伯到现在未有功绩,与其信他不如信我红大仙,就算拆了……”

    “放肆!神明仙家乃是天敕,代表天恩,岂由你胡言乱语,肆意诽谤!哼,你如此做作,当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受拔舌抽肠下油锅之苦啊!”

    一听后面地狱之类的话,谢神婆脑海顿时浮现自己做梦时惨状,当即脸色惊恐,往后退。

    谢神婆,终于害怕了。

    村民们各个惊奇,心中大呼痛快,杨李氏也觉恶气出了不少。

    “小子你……”谢神婆苍白着老脸,看着敖炎咬牙切齿。

    “你什么你,给我滚回去,莫再作恶,湖伯庙前还敢这么放肆,恶了湖伯大老爷,小心再被拉入地狱走一遭。”敖炎说完,负手转头看向李德畴,皱眉道:“还有你,一把年纪,为老不尊,为富不仁,滚回去积些阴德比选阴宅好得多。民再大,斗不过官,官再大斗不过神,神再大斗不过天,你这番作为,自己回去好生想想罢!”

    敖炎气宇轩昂,身上气场勃然,顿时将李德畴、谢神婆给压了下去。

    村民们见这幅模样,都想着这回谢神婆该撤了,哪想这谢神婆忽然笑了起来,神态嚣张。

    众人不明所以,都觉得如此情况下的谢神婆有些疯魔了,有些可怕,再一想眼前这少年不过是言语上胜了一筹,细看之下,还是极为单薄的。

    不觉间,村民们后往后退了几步。

    谢神婆笑完,面色变得冷厉,转头命令李德畴道:“李员外,今日被一个毛头小子吓到了?拆吧,有红大仙在,小小湖伯又算什么东西。”

    李德畴一想也是,咬咬牙道:“拆!”

    “是!”是个大汉齐齐一声,拿锤再围上湖伯庙。

    “谢老妖婆!李德畴!你们这样当心遭现世报!”杨李氏见无力拦住,只得大怒。

    “现世报,呵!”谢神婆不屑。

    这个老太婆不知哪来的力气,上前两脚将杨李氏踢到一旁。

    “嗨——”蓝衣家丁抡起大锤举过头顶,即将砸下。

    “作孽啊,今晚再收拾你。不过这之前,先给点颜色你们瞧瞧,也好知难而退。”敖炎眼神一寒,十分愤怒,当下使出了手段,袖中的手掌一摊,黄色水蜈蚣安然躺在手上。

    “去。”

    水奴身体拱起,一弹,咻一声落到第一个要开砸的大汉身上,张开头上大牙往他脖子一咬。

    “啊……”

    所有人只看见大汉惨叫一声,身体僵住,不再动弹,也不说话。

    “喂?怎么了?”靠得最近的家丁道。过去推了一把,结果——噗通,那人直挺挺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愣愣睁着,也不闭合,就像……突然死了。

    在场的都被吓了一跳,幸好有胆子大的,伸手探了探鼻息才松口气:“还活着。”

    “湖伯显灵了!”杨李氏高兴地道了句,转身与其子纳头便拜,身后一帮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到了“现世报”三字,可都是将信将疑。

    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疑惑,这个疑惑直接被谢神婆说了出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李员外,你这家丁我看有些病吧,如今是突然发作了,你怕作甚?你看看你剩下九个家丁,哪个不是健全?要真是湖伯显灵,最先轮到的也应该是你我,就算那样,有红大仙庇佑,你还怕搞不定这连香火都没有的湖伯?”

    谢神婆指着湖伯庙怒道。

    李德畴听了转头对家丁道:“拆!给我拆了!”

    敖炎脸色瞬间变得冰冷,暗道一句“不见棺材不落泪”,嘴唇轻动:“全部给我搞掉。”

    家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咬牙就砸,可惨叫声接二连三响起,一个个都陆续僵住不动了。

    “怎么了?一个个不想要工钱了!连我的话都不听?!”

    李德畴见没人动,胖脸上肉抖着,大怒吼道。可诡异的是竟然没一个回他,这让他大怒,还以为这些家丁都怕了,撩起衣袍冲过去,朝着其中一个啪一巴掌扇去。

    噗通。

    这家丁也像第一个样,直挺挺倒下,眼睛愣愣无神也不闭合,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他咽了口唾沫,看了看其他八个家丁。

    就像是特地证明给他看,这八个家丁齐齐倒下,溅起地上一片灰尘。

    现世报!

    霎那间,这三个字出现在每个人脑海,村民们看湖伯庙的眼神,忽然变得虔诚,而杨李氏这位湖伯的善信,更是无比恭敬。

    “呸!我他奶奶的还不信了!今个儿砸的就是你!”

    李德畴面色狰狞发狠,他年轻时若没那股狠劲肯拼,如今也不会这么有钱,他狠起来,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撸起袖子,亲自拿锤,抡起就砸。

    黄光闪过,李德畴只觉脖子一痒一疼,整个身体霎那开始麻木起来,直至身体彻底僵住,可是,手中锤子还是在薄墙上打出了个窟窿。

    咚……

    “啊……我身体动不了了!快来人……仙姑、谢仙姑!”李德畴大叫,回头一看,不见仙姑半个踪影,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被丢下了。

    “恶了湖伯,这下好看了,好好尝尝现世报吧。”杨李氏冷冷道。

    “李德畴,现世报啊……”其余村民纷纷如此,先前李德畴的嚣张,他们早看不下去了,如今他这样,认定是遭了报应。

    墙倒众人推,李德畴害怕无比,哭喊着大叫道:“湖伯大人饶命!饶命啊!草民再也不敢了!一切都是那谢神婆教唆啊,还请湖伯大人明鉴,若有他日,小的定当为您修缮此庙啊!”

    话音刚落,他就觉体内咯噔一下,仿佛有根筋松掉,全身知觉立马恢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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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夜深人静搞神婆

    ……

    他那些个家丁也在这时恢复行动,从地上爬起,主仆十一人,齐齐往地上跪拜磕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朝村外狼狈逃去。

    “哈哈哈哈……”村民们大呼叫好,纷纷酣畅大笑。

    笑过之后,互相对视交头接耳,所说所谈只有四个字——湖伯显灵!

    既然显灵了,那咱可得上上香,多祈求他老人家保佑保佑,千万不能让他走了,保佑咱们相柳村风调雨顺,六畜兴旺啊。

    老头老妪们脸色虔诚,接二连三涌进这半塌的破草庙上香。

    之后,就纷纷在周围拔草、清理,同时将塌掉的地方重新撑起来,一时间,这湖伯庙又比原先好上了不少。

    没人发现,随着神龛前香炉渐满,这块自己模糊不清的湖伯灵牌,上面裂痕已悄然恢复。

    “咦?村西敖小子呢?刚才还在的啊。”有村民叫到

    此时的敖炎,已经回到小屋。

    他坐在床沿,脸色不好看,手掌摊开放于膝盖上,水奴卷缩身体安静趴着,水奴的毒素主要是能麻痹敌人,这并非能无限使用,今日咬到李德畴时,它的毒素已不足,否则也不会有让那厮开口说话的机会。

    但也幸好是这样,才换了一个修庙的承诺。

    一想到庙,他现在才知这被称作香火根基的地方,对他有多重要。

    虽然阻止了李德畴,可锤子还是对庙形成了损伤,那时他脑海湖伯符昭产生共鸣,剧烈晃动,自己也同时感觉天旋地转,难受至极。

    “要是不阻止,那庙被毁之日,也是我必死之时吧。”

    他暗自想到,那时符昭出现了一丝裂痕,可把他吓得不轻,幸好盘旋在符昭上方的功德中分出五点,融入进去,将裂痕修补完善。

    但李德畴因此身上背了些业债,自己惩罚了他,消了业债,还得了三点功德。

    现在,敖炎还有功德十四点,比起原先十六点,这在升官路上算是退了两步。

    一念至此,他不禁猛击床板:“可恶的谢神婆,该死!要不是你我也不会这样,哼!这次要不把你给废了,我敖炎跟你姓!”

    敖炎不是在说气话,是必须那样干。

    他之所以当时没留下来,便是因为在收回水奴的时候,被谢神婆发现了,加上先前自己警告她的话,就算是白痴也猜得出,他身份了。

    不担心她暴露自己身份,怕的是她对自己下手。

    与其这样,不如回来早做打算,今晚就动身先下手为强,将她彻底给废了。

    就在这时,他脑海符昭忽然一颤,青光大作,一丝丝香火之力缠了上来,在敖炎万般惊讶之中,香火之力的数目没过多久,就从一变成了十二。

    从气息来看,这竟然是李德畴和他一批家丁的!

    这还没完,一波过后又是一波,这次香火之力来得更为汹涌,是前一次两倍不止。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这次有二十三道!加上十二也就是……三十五!!!我有三十五道香火之力了!”

    香火之力从还剩仅有的一道,到现在三十五道。

    这么大的转变,好比天上掉黄金,吊丝转眼变高富帅,他高兴地就差叫出来了。

    “有了这个,我可以再点化一些,对付谢神婆也更保险点……当然,这次水奴你功不可没,本湖伯给你记上一功,再赐你一道点化术。”

    话毕,念头一动,手指在空中捏个花,摄取六道香火,口中念起法诀。

    第一次点化术需要三丝,第二次为六,第三次为十二,翻倍往上涨,越到后来消耗自然越多。

    指尖泛起一团光,拍进水奴身体。

    很快,水奴开始了第二次成长,像先前那样身形不断变大,从十二公分长到十五公分,从三公分宽长到三点五公分,身体表面甲壳变得鲜亮,一双镰刀似得前肢也变得更为锐利,一双眼睛灵性光泽又多了几分。

    “多谢大王!多谢大王!”

    水奴在敖炎掌心拜了三拜,清晰的意识传到到他脑海。

    “嗯。”敖炎颇为满意点点头。

    三十五香火去六还有二十九,再找一只,消耗九道香火进行两次点化,还能剩下二十。

    “那找什么好呢?”说这话时,敖炎已到了相柳湖边。

    上次颇为中意大田鳖。

    这种虫子凶猛,被称为咬趾虫,又称河伯虫、水中霸王等。

    消耗一道香火之力,使出“水族诏令”,将整个相柳湖的大田鳖全部召来,顷刻间,相柳湖面仿佛沸腾了一般,密密麻麻、噼里啪啦,由远及近,水花迸溅。

    三息之间,面前百平米湖面,已堆满了黑压压的虫子。

    “不满两寸者退下。”他看得头皮根发麻,一声令下,虫子还剩下三分之一左右。

    只是这剩下三分之一里,大部分虫子看起来也差不多,觉得没什么挑,不禁有些失望,正想让水奴随便选一只时,眼角一瞥,好像看到了一抹绿色。

    “绿色的大田鳖?水奴,给我捉过来看看。”

    “好的大王。”

    水奴从敖炎手上跳起,射入布满虫子的水中,一盏茶功夫,方才出来,出来时,有力的前肢上夹着一只绿色的大虫子。

    敖炎一看,果然是只大田鳖,只是不知为何变成了绿色。

    田鳖大多数为黑色,灰褐或者黑褐色,身体扁平,尾部呈三角状,头下口器是一个小月牙似的扁平弯钩,能够喷吐一种融化肌肉造成永久伤害的毒素,其身体力量在水中昆虫中,可以说独一无二,最大成虫有十二公分。

    此时的绿色田鳖刚满六公分。

    敖炎好奇打量它时,它一双红色大眼睛也在左转右转看着敖炎。

    “好有灵性!这可比水奴厉害多了!”敖炎心中暗叹,没想到此次还能收到这样一个好货。

    敖炎连续两次点化,这田鳖身体长到十二公分,足足有普通人巴掌那么大,镰刀样的前肢上生满锋利倒刺,强而有力,身体颜色变得翠绿,一双红色眼珠看起来如红宝石,更为有神。

    “从今往后,你便是本湖伯手下,赐你个名字,叫做绿鳖,以此和其他,希望绿鳖你能为我湖伯大业尽心尽力,本湖伯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好的大王!多谢大王!”绿鳖和先前水奴一样,对着敖炎拜了九拜。

    “嗯——”敖炎满意点头,有这两虫子在手,这谢神婆被废也是早晚的事。

    看着远处祠堂,心里无比期待起来,但现在还不能动手,得熬到晚上,不然动静太大,引起村民主意可能还会有意外发生。

    当东月高深时,夏日的夜幕也已降临。

    村祠堂外,荒草满地,处处蛙叫虫鸣,点点萤火时不时飞来飘去,敖炎蹲在祠堂外百米中,看着祠堂后亮着灯火的屋子,一动不动。

    “祠堂门已闭,谢神婆怎地还不睡?莫非也在想着我的事?”

    她不熄灯,敖炎不敢放虫子,灯光下这么大的虫子,目标过于明显,这老太婆虽年迈,可他知道并不那么简单,要不谨慎些,很可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也不能这样守株待兔啊。”

    点头暗忖,遂摊开手掌,对掌心土黄色大虫子吹了口灰白色的气,水奴身体僵了僵,随后迅速爬下,朝祠堂中冲去。

    敖炎端坐地上闭目。

    刚才他消耗了三丝香火使了个手段,将自己听觉、视觉、心思附在了它身上,这样水奴所经过的地方,他都能看到,听到,同时还可以对水奴下命令。

    这是种小手段,人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感觉五感,通过符昭每附加一种感官在水奴身上,便要多消耗一道香火,全部附加则会消耗五道,在这个基础上控制水奴身体,也就是形成所谓的“附身”效果,则需要消耗七道香火,这对如今的敖炎来讲,花销简直就是天文数字。

    而且他控制水奴身体,绝对没水奴自己来比较好,所以没必要。

    敖炎闭眼就看到了脑海中一副迥异的画面,眼前每一根草都变大了数倍,视野不断在其中穿梭游曳,很快,来到了祠堂紧闭的门前。

    视野集中在黑暗的门缝中。

    水奴攀到门缝上,扁平身体钻了进去,敖炎只觉脑海中画面一阵天旋地转,进入了一片漆黑,他知道这是进了祠堂里面了。

    敖炎看到了祠堂里一层层累上去的灵位,最下方是一张香案,上面摆着瓜果香炉。

    香炉中堆满香灰,两旁高大的长明灯还燃着。

    “往旁边走,去后屋。”敖炎下令。

    水奴拐弯绕过,进入一条黑暗走廊,视野最终停顿在朱漆斑驳的破木门前,门缝紧闭无缝隙,好在下方门槛上已烂出个大洞,火光正从里面透出。

    一些古怪的低语从屋内传出,敖炎一怔,连带着停在门外的水奴也是身形一停。

    “从窗口看,屋内没人啊,这么晚了老妖婆在和谁说话?”顺着敖炎心意与疑惑,水奴身形低下,小心翼翼钻到门槛洞内,朝里面看去。

    通过水奴的视野,接下来所看到的一幕,敖炎顿觉不寒而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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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有小鬼,我有虫子(求推荐)

    ……

    谢神婆坐在卧榻,取出一个灰白色咸菜坛子放到身前茶几上。

    这个坛子外表光滑,还有许多黄泥,像刚挖出来不久,一出现,敖炎当即认出这竟是个骨灰坛!

    此时将近午夜,不睡的人,低沉呢语,骨灰坛,一切的一切串联起来,敖炎就感觉像一只毛糙冰凉的手,正抚摸自己稚嫩的心脏,一股气提到嗓子眼儿上!

    谢神婆伸手将茶几上另一只酒坛揽过,抱在了怀里。

    “这恶婆子原来养了鬼!现在在给鬼喂食,这样子难道鬼只要喝酒……不对!这酒坛有古怪!”

    放眼望去,漆黑的酒坛表面有着无数朱砂写成的蚯蚓般文字,恍如鬼画符,酒坛口子有一张黄纸封条贴着,很显然,这里面封印着东西。

    正当他搞不懂谢神婆在干什么时,苍老的手摩挲酒坛,语气沙哑,难得慈蔼道。

    “长明啊,出来吃东西吧,奶奶这次可给你带好吃的了,每天吃香烛也吃腻了吧,嗬嗬……”

    哆落落……

    酒坛猛烈颤抖,里面发出石子滚动的声音,画面诡异,敖炎当即心下一颤。

    不过,真正让他惊恐的还在后面,只见谢神婆解开酒坛封条,同时打开了骨灰坛,顿时,一阵嘿嘿尖锐嬉笑在骨灰坛中响起。

    咻……

    一丛黑气从坛中飘起,像是条丝带在半空急促旋转,屋内温度骤然下降,烛火哗啦一下差点熄灭。

    但就在这时,酒坛口发出啵地一声,一股蘑菇状白烟从酒坛口喷涌出,似慢实快升起,在飘到半空时,散开幻化成一只小手,猛地掐住黑气,缩回酒坛。

    仿佛琼鲸吸水,一眨眼,黑白两道气同时消失在酒坛中。

    “好好吃,吃完帮奶奶干活。”听着坛中传来的哗嚓哗嚓嚼纸般咀嚼声,谢神婆笑着将已没用的骨灰坛丢带墙角。

    敖炎这才发现,灯火灰暗的墙角,堆满了大大小小这样坛子,有些已经破碎,露出其中枯朽白骨!

    不禁咽了口唾沫,大夏天的,身体有些发寒。

    忽然,平静下来的酒坛凭空飞起,就要冲向窗外,谢神婆眼疾手快,一把抓住,然而,黑洞洞酒坛口一股白烟脱出,继续朝外袭去。

    “长明啊,逃出去做孤魂野鬼的有什么好?居无定所,太阳一晒就没了,还是回来吧。”

    谢神婆念叨几句,从怀中摸出一杆小白旗往回一挥,白烟中亮起一圈红色,立马旋转着退回,最终立在小旗子上方,慢慢停止旋转,化为模模糊糊一团。

    一团里面,一双生着尖锐指甲的小手伸出,一颗披散长发的脑袋从正中浮出。

    脑袋下的一截脖子上,箍着个红项圈。

    抬头,头发后显露出一张青白色的稚嫩小脸,上面生着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黑紫的嘴唇若有若无在笑。

    “我滴个妈呀!”

    敖炎吓得一下跳出草丛,拔腿转身就想跑,鬼可不是自己能对付的!

    可若不能对付,如今自己同她势如水火,之后被找上门,自己到时肯定挂掉。

    一念至此,他停下脚步背过身,冷静分析自己现在处境。

    谢神婆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在附近,更不知道自己多了张底牌,现在下手还有成功可能,以后可能根本没机会,虽然一旦失败会被她派鬼反扑。

    “就这样,不成功……便成仁!”

    敖炎紧握拳头,指甲掐进肉里,咬牙屏息,重新与水奴视听融合,再次看到走廊内情景。

    适才他生出的逃跑念头传达给水奴,水奴已离开了门洞,此时再折返钻入时,便听到里面古怪的话。

    “南人盅蛊,北人蓄鬼,东人牧道,西人习武,中人堪舆,向来南北不犯,东西不侵,就算相遇不和,都是你死我活的结局。”

    “这话没头没脑的,不像对那小鬼说,那是对谁说?”敖炎忽然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竟然被谢神婆发现了!

    “敢在老婆子眼皮底下使绊子……”

    谢神婆说至此处,吸气吹向油灯,灯火消失一霎那,她和小鬼齐齐看向门洞这边,声音沙哑:“看够了?那就去死吧。”

    哗啦,灯火消失。

    呼——陡然间屋内阴风大作!

    “快跑!”

    敖炎一下蹦出草丛吼道,水奴咻地退出门洞向祠堂蹿去。

    嘭!

    屋门忽然撞开,一股汹涌寒冷的恶风,夹杂灰尘树叶,裹挟着小鬼凶恶狰狞的脸、双手,从里面冲出,朝祠堂袭来。

    “哈哈哈哈……逃?你莫以为老婆子我不知小子你就在附近?!”

    “糟糕!不能逃!”

    敖炎一拍额头,水奴一出祠堂自己位置肯定会暴露,那时一人两虫三条命非得全挂了不可!

    “不逃就战!决不能出祠堂!”

    “嘶——”水奴嘶叫转身,背部一屈一躬,黑暗中有如道黄色箭矢射向小鬼。

    小鬼张牙舞爪,恶狠狠扑来。

    “哼!凡是活物被阴鬼扑身穿胸,带走全身阳气生机而死。小子,鬼物对生人气息格外敏感,收拾完虫子就轮到你了,暂且让你这小畜生多活几息。”

    谢神婆冷冷声音通过后屋传到祠堂,自信满满,本该吓破胆的敖炎,在通过水奴听到后,握紧的拳头却忽然松了。

    “哦?是么?看来你也只有一个小鬼,这样,就好办了。”

    敖炎眯眼催动符昭,凝出“七道香火”到指尖,拍进身边的绿鳖体内。

    绿鳖志气昂昂,咯吱咯吱挥舞双镰,展开背上鞘翅噗啦啦飞起,菜碟大小扁平的身体唰地钻入祠堂围墙内。

    同时,敖炎又对水奴下令道:“缠住小鬼。”

    “好的大王!”

    水奴面对近在咫尺的小鬼,身体忽然一躬一弹,陡然在空中改变行进轨迹,划出个黄色“之”字,落到地上轻松躲开小鬼扑袭。

    啪!

    谢神婆一拍茶几,阴沉道:“盅蛊果然非一般虫子,有些门道!”

    “哼。”

    敖炎冷笑,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将水奴进行第二次点化,这样水奴就可以离水很长一段时间,在陆地弹跳,亦能在空中窜行,强行改变运行轨迹的能力。

    小鬼要杀死它,必须赶上它。

    可水奴身形堪比跳蚤,在祠堂内交织黄色身影,小鬼每每即将抓住,就会忽的一下消失眼前,久而久之惹得它大怒,周身黑色戾气暴涨,堂内乌气腾腾,阴风惨嚎!

    水奴躲得更卖力,黄色身形一蹿,出现在香炉上。

    小鬼转瞬扑至,哗啦一声,长明灯灭,阴风翻腾起炉内香灰,顷刻间弥漫整个祠堂。

    早察觉危险的水奴已躬起身子,从香炉上一弹而起,化为道黄光落在最上方一块灵牌上,这里牌位密集,对于身形相对不大的它来说,是最佳躲藏地。

    小鬼紧追不舍,一层层灵牌被阴风一吹,如多米诺骨牌向后倒去,发现扑了个空,转头看到那可恶的虫子在最下方,继而朝下俯身袭去,顿时,一层层灵牌又陆续被阴风吹得直挺挺站起,就如诈尸一般。

    如此两三个回合,祠堂内一团糟,谁都没看见,一道绿色影子在祠堂一闪而过,跃入后方走廊。

    谢神婆端坐后屋榻上,拿着白色小旗忽然尖声冷笑:“嗬嗬嗬嗬……黔驴技穷,纳命来吧!”

    话毕,小旗一挥,堂内小鬼红色项圈大亮,忽然身形停驻,周身戾气如退潮向内缩,眨眼间,他脖子以下青白色身体全部凝出,口中獠牙猛长,头发如蛇向外张扬!

    唰!

    伸手,隔空对灵牌一抓。

    所有站着的灵牌陡然间颤抖,仿佛是一个个跺脚的人,噔噔噔噔在架子上剧烈跳动。

    后屋内,白旗向上一挥:“起!”

    小鬼同时手往上一抬,哗啦啦,无数的灵牌从架子上蓦地一蹦三米,混成一堆冲上祠堂屋顶,这么一来架子上顿时空了,只留下了一条躲无可躲的黄色大虫子呆愣原地,左顾右看。

    白旗向前一挥:“杀!”

    小鬼张牙舞爪,凝实的身体忽然如面粉山崩塌,重新化为滚滚浓墨状雾气,推动利爪与狰狞的脸,扑向水奴。

    灵智不低,体力耗尽的水奴终于害怕得朝敖炎发出道灵识:“大王救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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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婆必须死(求收藏、求推荐)

    ……

    几乎同时,敖炎一声爆喝炸响整个祠堂前堂后屋。

    “谢神婆!饲养阴鬼,掘人坟墓,辱秽神明,天理不容!今日气数已尽,本湖伯替天行道,纳命来吧!”

    “死到临头大言不惭!给我杀了虫子,找出小畜生,抽出他三魂七魄!”谢神婆大笑,小白旗狠狠挥几下。

    老脸布满皱纹的肉纠结一起,一双眼睛凶光颤动,像是见了腥的疯狗,死死盯着门口,就在这时,一道绿影忽然出现。

    这是一只扁平身体的翠绿甲壳虫,菜碟大小,前肢一对镰刀向她挥舞,狰狞而醒目,正是绿鳖!

    “虫子?不好!长明快回来!”谢神婆大惊失色。

    小白旗连连挥动,祠堂内离水奴只有咫尺的小鬼,陡然一个转身冲向走廊,直扑后屋。

    绿鳖出现,展开鞘翅,双镰如钩,直取咽喉,夺人性命。

    谢神婆匆忙中,抓起茶几上茶壶油灯等物扔出去,虽未砸中,可也将绿鳖阻了阻,那一只装小鬼的黑色酒坛落地应声而碎,最终呼地一下,那张茶几也被她扔出,恰巧砸上绿鳖。

    唰唰!

    绿鳖双镰挥舞,两刀下去割碎茶几,冲到神婆头上,后肢扎进其头皮,双镰往头上一划,钩子样的口器同时往其发间一扎。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在夏天的深夜响起,凄厉渗人,声音打在心上,如有人用钉子在骨头上叽嘎叽嘎滑过,使人全身骨子里酸楚发颤,祠堂周围虫声蛙鸣顿止!

    “老娘跟你拼了!”

    被一咬折磨疯的谢神婆,伸手撕开贴住自己头的绿鳖,竟生生扯下一块带发的头皮!

    “去死吧!”

    将绿鳖摔在地上,双手握着旗杆当作匕首,向下插去,绿鳖迅速飞离出屋。

    它前脚刚走,后脚谢神婆旗杆擦过它身体捅在坚硬地面上,咔嚓——旗子断掉,同时,呼地一声,一阵凄凄惨惨的阴风涌了进来。

    小鬼慢一拍赶到,随着旗子毁掉,它脖子上项圈光芒骤然暗淡,自行碎裂。

    谢神婆呆呆看着旗子,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涌出,抬头望向小鬼,小鬼近在咫尺也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神不再空洞,多了分灵性、思索、懵懂以及……仇恨!

    “长明啊,奶奶……”

    谢神婆颤颤巍巍,想说什么,话未说完,冰凉的小手已经摸上她脖子,狠狠掐住!

    她发出咯咯之声身体挣扎,可挥动的双手穿过小鬼小手,只觉触进了一阵冰水,根本无法握住——她忘了,鬼是无形的!

    小鬼猛提着谢神婆升到半空,任凭她如何扭动,眼神如何哀求,不为所动。

    “哈……”对着她嘴巴大张,血盆大口狰狞,喉中仿佛出现一股吸力,谢神婆七窍中飘出一道道白气,汇成一股,被小鬼吸走。

    而她的脸色,也在迅速枯萎衰败,不光如此,加之此时绿鳖毒素发作,血色褪去之后,整个透露开始变得乌紫,这乌紫如潮,向脖子下蔓延,等最后一丝魂魄被小鬼吸走,谢神婆翻着眼白双腿蹬两下最终消停,浑身已变得乌紫肿胀,看起来比活着更为可怕!

    松手,谢神婆尸体噗通掉在地上。

    谢神婆,死!

    小鬼浑身鬼气收拢,化为穿着黑衣的长发孩童,竟然蹲在地上呜咽哭泣起来。

    同时,祠堂外敖炎直挺挺后仰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全身湿透,捏去了额头一把冷汗,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都快虚脱了。

    凭借绿鳖当然不可能搞掉狡猾的神婆,自己忍痛割了七丝香火附身绿鳖。

    也幸好是这样,最后紧要关头才能过躲开这老妖婆攻击,在小鬼来之前逃离屋子,透过绿鳖亲眼看到谢神婆死亡,心中一块大石终于落下。

    呼吸新鲜空气,敖炎开始查看符昭状态。

    香火九丝,功德十四。

    “刚才两度消耗香火附身视听,水奴三道,绿鳖七道,传音术又是一道,实在浪费太多了,话说这谢神婆死了,怎么着符昭都应该感受到天道奖励啊。”

    叮——

    符昭一颤,一行行金色小字出现脑海。

    “六道承运,天地诏曰!”

    “今相柳湖伯敖炎诛恶有功,扬天道名,离六道威,特赏功德二十,赐湖伯敕封童子、力士权,望再接再厉,钦此——”

    嗡~

    敖炎读完,所有字散开为金色功德,冉冉上升,飘到符昭上方,静静悬浮。

    “二十功德!”敖炎激动得从草丛蹦起来。

    这么一来自己就是三十四功德了,朝升官路迈出了一大步,这样速度,再诛杀两三个侮辱神明的恶人,自己岂不是就能升到从九品了?

    一想到马上就可以成为“体制内”了,他顿时意气风发。

    “虽然损失了香火,可却赚来了功德,这买**什么都值啊,对了,这敕封童子、力士是怎么回事?”敖炎闭目感受了下符昭中多出来的信息。

    片刻后睁眼,激动得脸上肉都在笑了。

    官再小也是官,手下没两个办事的人怎么行?自己有了这权力,就可以敕封一些童子和力士,能帮自己镇守庙宇,处理民愿,还能帮自己对付一些麻烦,可以说,有了这项能力,自己以后都要方便的多。

    只是敕封需要大量功德,一个童子三十,一个力士五十。

    这还好,在敕封完了后,童子力士每月还需消耗自己三十到六十香火,以此维持身体,不然身体就会陷入沉睡,这和聘用人需要支付工资一个道理。

    虽然麻烦了些,不过敖炎在思索过后,看向祠堂后屋却跃跃欲试了。

    自己如今还要为生计奔波,是不能整日关注自家庙宇还有湖泊,就像谢神婆要拆庙,要不是别人告知,他都来不及做准备。

    有个人替自己看着,总归便捷很多。

    谢神婆死了,敖炎光明正大走进祠堂,随两虫子迈向后屋,一进屋,就看到还蹲着哭泣的小鬼,以及死的不能再死的谢神婆。

    感受到有生人气息靠近,小鬼立马警戒起来,停止哭泣,抬头看向敖炎。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连连后退,缩到墙角。

    在他眼中,敖炎浑身裹着一层夺目青光,照在他身上只觉火辣辣疼,护身鬼气也出现了涣散状况。

    当然,并不知道有符昭护体的敖炎,看到小鬼时心里也发毛,一看对方有动静,顿时后退到门槛,左水奴、右绿鳖冲出,护在他身前。

    “你这小鬼,可听得懂本湖伯说话?”昂首挺胸,打起官腔道。

    小鬼点点头。

    “那就好,本湖伯见你可怜,欲收你做座下童子,享香火供奉,你,可愿意?”

    小鬼犹豫,眼里还是充满警惕。

    “你乃谢神婆拘役饲养的鬼奴,先前帮着她做了不知多少伤天害理的事,看你身上一身黑色戾气便知,本湖伯好心渡化于你,为你驱除业障,你还不领情!也罢,自生自灭去吧。”

    敖炎厉喝一声,眉宇一皱,略有怒意,转身就走。

    小鬼醒悟过来,三两步冲上来,这时水奴绿鳖并肩挡住,丝毫不怕小鬼飞身扑过,可谓忠心护主。

    敖炎停住,嘴角露出丝微笑,然而回过头来时却脸色一板,肃然道:“答又不答,应也不应,此番却追上来,是为何故?”

    小鬼一听,张嘴比划几下,摇摇头,摆摆手。

    “你是哑巴?”敖炎眉中露出一丝难色,这么大的孩子,懂得不多,收了又沟通障碍,还不如不收。

    小鬼乌溜溜眼神看着敖炎,察觉到其心思,一下失落了起来,可很快像是想到什么,示意敖炎看地上,他蹲着用指头写画,地上出现了一行娟秀的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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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大~波香火正在来袭

    ……

    “死人啦!死人啦!!”

    第二天清晨,一声喊叫响彻整个相柳村。

    不少人还抱着自己婆娘熟络着呢,被这一声吵醒,好不恼火,听那外面的声音还没结束,脾气躁些的起床揉眼,就想寻上那人打一顿。

    但刚一清醒,就忽然惊觉。

    “死人了?谁死了!既然是死人,这叫声怎么全无惊恐哀伤,反倒畅快?”

    不少人怀着这样疑惑起了床,将大喊大叫的人拦住,一看竟然是尖嘴猴腮的王忠,便将其团团围住。

    这王忠是相柳村出了名的“浪趟货”,二十出头,四肢健全,说起来人也不笨,却偏偏整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平日里也多惹人讨厌。

    一被围住,脾气不好的马上指着他鼻尖吼道。

    “你这厮吵甚吵,快说,死了谁,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今日当叫你一顿好看!”

    换做往日,王忠肯定已被吓怕,可今天他却嘿嘿两声,浑然不惧,众人就听他慢慢道来:“这死的人呐,可真叫一个大快人心……”

    他还未说完,便被一掌拍上脑勺打断。

    “你又没死,我们怎感觉痛快?快说!少卖关子!不然我可真打了!”

    “吴坯子你凶什么凶!真扫兴,是谢老妖婆死了。”

    他这句话一说,所有人吓得纷纷退了一步,都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开什么玩笑,你咒“谢仙姑”死,小心活不过明天。

    记得若干年前,这姓谢的婆子乞丐一样,被村正好心好意留在祠堂,每日香火供奉什么的,也算得份生计,后来她时常颠三倒四胡言乱语,还专说些没遮羞的话,众人气不过,联合起来要将她从祠堂逐出,结果那些人到了祠堂后不知怎的又迷迷糊糊回来了,之后生了场大病便不再提及此事。

    还有人直接背后辱骂,结果也是这般,好几个辱骂的人里面,最严重的没活过三天!

    让人感到害怕的不仅是这个,而是那些听了辱骂的人,也不约而同得了重病。

    所以这在村里都成了禁忌。

    “哼!吴坯子瞧你个熊样!还有你、你、你!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大老爷们,是真是假自己去看看不就得了?我王忠好歹是个男人,一口唾沫一个坑,至于骗你们嘛!”

    众人将信将疑,互相点点头,小心翼翼绕开王忠往村东祠堂方向赶去。

    没过一会儿,谢神婆身死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村,人人争相走访,家家户户告知,更多的人要去庙里烧香,以告慰神明显灵庇佑。

    然而,就是烧香这样一个举动,顿时让大家沉默了下来。

    烧香告慰神灵要告哪个呢?财神庙?土地庙?

    当然不可能!

    过去几十年里,她哪天不贬低土地财神,可哪一天不是活得好好的?至于湖伯这尊神,庙都烂成这样,她看都未看一眼,也就昨天不知怎么像是要不把庙拆掉不罢休,结果庙没拆成,今天就被发现死在家中,这要得罪下报应的,于情于理于事,怎么都该是湖伯吧。

    也怪了,湖伯庙都烂成这样,怎的前一两百年不显灵,就昨日、今日显灵?

    “嘿,老天开眼,爹,咱走吧,别瞎折腾了,我让婆娘去买了些好鱼好肉,这谢神婆死了咱可得好好庆一番。”人群中吴坯子看得无聊,搀着同来看热闹的老人就要走。

    “去杀鸡宰鹅弄两斤五花肉,打上一斤黄酒送去湖伯庙。”老人甩开他的手皱眉道。

    “什、什么?”吴坯子一愣,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爹,您糊涂了吧……”

    “还不快去。”老人见儿子这样,微微有些怒意。

    “我说爹啊,这谢神婆尸体青紫肿胀,肯定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您别老糊涂……”

    “敢对神明不敬!看老头子不打你!”老人眼睛一横,一把拽过吴坯子耳朵,朝脑袋上就扇去,啪啪直打,吴坯子不敢还手,直被打得求饶。

    这么一来,场内其他老人也看着自家小辈,和吴坯子老爹同样个意思。

    一群小辈哪有不应之理,当场一同离开,等走远了才各自商量,合伙出钱买一些供品送去湖伯庙,骗骗老人,反正他们是不信的,老人信也无妨,由得他去。

    其他人走了,还有一个人没走,这人就是赵老三。

    赵老三体格好,前些天虽被突如其来的疟疾弄倒,但现在已经恢复如初,可下地干活了,不过他老婆底子弱,现在还躺在床上被女儿赵小宝照顾着。

    “各位叔伯,你看尸体还在这儿总不是个事啊,这三伏天的又闷,坏的快,咱总得想法处理掉吧。”

    老人点点头,自言自语道:“这谢老妖婆本不是咱村里人,虽然看祠堂,但却不能让她死后进,埋在田里也不好,毕竟她在村里也没田,想来想去也就只有红壤坡了,老三呐,你家田离得近,拿幅草席裹着拖到那里,明天埋了吧,这些天恐怕要下雨了,一下雨这尸体发霉就不好了。”

    赵老三点点头。

    这之后几天内,村里一干老人不约而同地先去湖伯庙上了香,再去相柳湖投放禽肉香果祭祀,敖炎得知后大感可惜,倒是便宜了湖中那帮鱼虾了。

    不过连续三天,每日都有二十道香火的疯狂进账,让他乐的做梦都在笑。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不,更爽的还在后头,又过了三天,谢神婆死的消息传到邻村。

    曾经得罪过湖伯的李员外,顿时记起了当初自己的承诺,花钱买好木材砖瓦,聘泥瓦匠、木匠等等,好好给湖伯庙翻修一番,还特地去城里购了三重宝塔香在翻修好的庙前烧了三天,直到某天晚上湖伯托梦,方才心安下来。

    庙一修好,敖炎脑海内符昭立马发生翻天覆地变化。

    原先只是一单调符号,如今这符号上光华流转,好似焕然新生,加之这些天来一共得到了九十七道香火,一时间无数灰色发丝线缠绕符昭,使其变得灵性斐然,隐隐生出威严,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因为收了长明做童子,符昭上功德锐减,如今还剩下了四点。

    香火涨幅持续旺盛了五天,五天过后,每天都在锐减。

    湖伯庙,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闲正常。

    发现这一状况的敖炎有些心急,一咬牙,消耗六十道香火对村东二十个老人使出了托梦术,以此巩固对自己的信奉。

    敖炎也因为此举,每天至少有着十丝香火的稳定收入。

    他用这些香火,对水奴与绿鳖进行了第三次点化,如今水奴已长到十七公分,浑身黄色愈发纯净,绿鳖则长到十四公分,甲壳明亮坚硬,肢体更为有力,已可自由脱离水面飞行二十丈!

    长明被自己用渡化术去掉浑身戾气后,又敕封为座下童子,黑衣换成童子青衫,青白的肤色转为正常孩童那样的粉雕玉琢,远远看去,隐然觉得有些神性,即便白天出现也不用担心被烈日灼伤。

    身为童子,每日里照顾敖炎这位湖伯大老爷饮食起居总是要的。

    谢神婆死时,敖炎在她屋子内摸索了一番,除了拿到一本古籍之外,还弄到了二两银子,这让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村里谁都知道谢神婆经年累月请红大仙给人祛病,身上钱自然不少,可是她本人又深居简出。

    那么剩下的钱呢?

    敖炎里里外外翻了个遍,终于在长明提醒下,翻到一个墙角暗格,打开,里面并没有什么钱,有的只是一大笔书信。

    书信?这谢神婆也没什么亲戚啊,怎么还有厚厚一沓书信,还当宝一样藏得比钱还好,只是这些信怎么都这样奇怪,外面没有署名落款,只封口处有着一古怪火漆印。

    拆开,才读了几行,脸上好奇之色陡然消失,转而有些煞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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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原来是马蜂窝

    ……

    一张桌,一豆灯火,一沓信件。

    自家屋内,敖炎端着张纸,眉头皱成一个“川”字,良久方才泄气一般:“奉我无生老母,归我真空家乡……这下可算捅马蜂窝了。”

    匆忙把所有看过信纸收集起来,扔进火盆中烧掉,

    原来被自己搞了的谢神婆是白莲教的最下层喽啰,一潜相柳村十年,靠手段敛刮钱财,每月按时在相柳村红壤坡上交接。

    从暗格中得来的一本账目来看,每次至少有五千文,多则上万文!

    这样的走狗忠心为主,自然会得到上头的赏识,为了表扬其功绩,最新一封信上已讲述会派她上级过来商量事宜。

    “这个组织极其严谨,上下级只交接不来往,同级别都只管好自家地盘,怪不得谢神婆向来只在本村作威作福,想必其他村也有这样喽啰,这下可就糟了。”

    敖炎拳头握的咔咔响。

    来这里这么久了,白莲教他也听说过,是一个民间性质宗教组织,说白了放到地球上就是“反政邪教”。

    教内皆为姐妹父母兄弟,亲如一家,教外皆为外人,敢动白莲教信徒,势必会被其群起而攻之。

    听说以前蜉蝣镇有个酒鬼调戏了良家妇女,县太爷把他打了三十大棍,结果第三天,县太爷全家就披麻戴孝了,只因为那酒鬼是白莲教徒,所以即便摊上这事,官府都是思量再三,含糊回应。

    不管真假,也许有夸大,但终不会空穴来风。

    敖炎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自己如今直接把信徒更高一层的小喽啰给杀了,那还了得?

    谢神婆死掉的事情已经传出,瞒怕是瞒不了,届时那个每月下来交接的高一层知晓,肯定会调查。神婆死在村子里,开明点的人都知道凶手肯定不会出村,恐怕一查就查出了,那时自己该怎么办?一个谢神婆就这样养了只小鬼便可作威作福,自己捏着冷汗才搞掉,那上一层的呢?即便自己打得过他万一呼朋唤友,弄一个大家一起来群殴,自己肯定成“史上第一最窝囊死湖伯”。

    被查出,下场只有一个,死路一条!

    “不急、不急,一定有办法的,一定……”

    不知不觉间,敖炎全身冷汗,自从他有了湖伯符昭,已然寒暑不侵,这样大的冷汗还是第一次。

    “从信件上来看,那个人来的时间会是每个月底上交钱的时候,地点就是村边大山处的红壤坡,今天还是月初,也就是说我还有二十三天可安逸——”

    想清楚了这点,总算能松口气,心里开始盘算敌我优劣。

    “敌明我暗,敌人劣势就是我的优势,我的优势还是我的优势。”

    一,对方还不知谢神婆死,所以来的时候虽然谨慎,但绝不会戒备,差距悬殊下,自己埋伏击杀有一定成功几率,但是地点绝不能在红壤坡。谢神婆死在相柳村,来的人也死在相柳村,猪头都知道问题出在哪里,自己红壤坡埋伏怕是之后死的更快。

    “幸好通往红壤坡的路,除了赵大叔家那条田埂外,就只有那座大山对面的一条山路,这样以后被查出,也只会怀疑是被不明人士路途劫杀,而不是相柳村。”

    二,对方能做上级实力一定不低,从书信看出实力比谢神婆不止高一个档次,自己埋伏之下可以将差距降低但绝不能抹平。

    “唉……实力,还是实力的问题——所有一切的关键都是实力,我要是实力足够哪还用埋伏?”

    想清问题的重中之重,敖炎眉头皱的更紧。

    从谢神婆养小鬼还有那段“东人牧道西人练武”可看出,这世界不是自己想象那么简单,似乎有剑仙练气士之类存在。

    人家有人家手段,那自己又有什么?

    “两只虫子,一只被我收为座下童子的小鬼。”敖炎掰了三根手指:“我要有更多、更强的虫子,有更加厉害、更加多的童子、力士!”

    那么,想要拥有这些,就无法避免一个大前提。

    香火!功德!

    “对!对对对对对……”敖炎忽然站起,低头在屋内仿佛踱步,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自言自语:“更多香火,更多功德,我得想办法让更多想留村民供奉我,铲除恶人做善事可得功德,对!就这样!”

    一经想通,敖炎脚步顿停,拳头猛击掌心。

    啪!

    “时间不等人,我可来不及了,现在我还剩三十七香火,四功德,虽然每天能进账十道香火,二十天也就两百,可功德呢?铲除谢神婆,前前后后也只拿到三十左右,敕封一个童子正身就要三十功德!想办法想办法……”

    他忽然想到了小鬼、呃不,应该是湖伯座下长明童子。

    当天晚上,他就吩咐长明平日里除了驻守庙宇之外,其余时间可以去村子里转转,打听民声记录下来,晚上交给他。

    长明虽然人小,又是哑巴,可敖炎花了三十功德敕封不光没觉得亏,还感觉赚到了。

    为啥呢?

    一来这小家伙聪明,极为能洞察人心思,而且机灵可想一些小对策,二来他会写字,写文章,作诗,记账,甚至帮自己翻译从谢神婆那里得来的一本不知名古籍上的修炼内容,平日里琐事全都有他处理,敖炎就一个字,放心。

    这次能对敖炎起大作用的,还是长明。

    有了湖伯座下童子功德正身加持,长明白日里已可行动无碍,只是不能出湖伯牌位所在的相柳村地界,或者离开敖炎十丈范畴。

    一切弄好,敖炎才敢沉沉睡去,这一睡,直到日晒三杆。

    他匆忙起来,就想去红壤坡勘察地形为以后做准备,却没想到糊着眼屎的脸刚探出门,就装上一张大脸,吓得急忙肉眼,困意全无。

    这来人是谁?

    逆着夏日刺目的太阳光与村中知了聒噪的叫,敖炎定了定神,方才看清。

    堵在门口的是一伸着手准备敲门的锦衣八字胡小眼睛中年胖子,感觉似面善,稍一顿便想起这人可不就是龙潭楼的掌柜么?

    “他来干什么,还有怎么找到我这里的?莫不是……白莲教?!”

    敖炎顿生警觉,门缝微开,露出小半张敦厚的脸,声音憨憨道:“你、你……你是谁?来我家作甚?我告诉你哦,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没钱还。”

    门外一顿,好像被说愣了,方才开口道:“这声音……果然是小兄弟你啊!我是龙潭楼掌柜……”

    敖炎当即打断,再次语气弱弱试探道:“什么龙潭楼掌柜!我、我不认识、你别欺负我读书少……你饶了我吧,欠你们的二两银子我都说了下个月还,快走快走。”

    “小兄弟你误会了,我不是来讨债的,我是来送钱的。”

    “送钱……”敖炎四下一思索,想想自己有些草木皆兵了,再说这胖子看起来也没问题,于是谨慎打开门,对着他露牙眯眼笑两下:“钱呢?”

    “小兄弟,可否进来说话?”胖掌柜热得满头都是汗,手中拿的擦汗绢帛拧出一股水。

    “好……”敖炎看着他,有些不信地点点头,但还是放了进来。

    这掌柜刚一进来,就拉着敖炎一屁股坐到凳子上,一副诉苦状:“哎呀,小兄弟我可总算找到你了,你可要帮帮我啊!”

    “这怎么回事?我不过卖了一次,怎么就搞的像熟客?就算卖鱼也没兴趣,我现在有二两银子,暂时不缺。性命攸关的事情还要忙,得把他赶快打发走。”

    皱眉归皱眉,但还是倒了杯水让他慢慢说,说完就让他滚蛋。

    杯是陶土杯,水是凉白开。

    掌柜喝了一口瘪瘪嘴,没再碰,开始娓娓道来,这一听完,敖炎便改变去红壤坡的主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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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送上门来的机会

    ……

    上次敖炎卖给龙潭楼一条“鳜鱼王”后,龙潭楼名声大响,稳稳压住原本并起并坐的虎穴居与青木馆,可谓风头一时无二,好巧不巧的是前不久皇帝遇刺,问题出在御膳房,一大批御厨被查出有问题给咔嚓喽,这样一来皇宫里可有一批人得饿肚子了。

    于是乎,皇帝就昭告天下,选拔御厨百名,其中包括一名大掌勺,两名小掌勺,五名大厨。

    而所有的人选,都会从整个天下九州选出,前八名当选御膳房里的官位,选拔的赛事则是从每个镇开始。

    皇宫是每个人梦寐以求的地方,在那里能有一席之地,放眼天下哪里不可去?再说如果能争取到百名以内成为御厨,那可足以光宗耀祖,若是这个厨子出自自家酒楼,那这家酒楼是何等升价?

    天下第一人皇帝做菜的人,以前专门在此做菜,有多少人为了想尝下皇帝口味慕名而来?

    所以,这次出过风头的龙潭楼全力助镇楼大厨进入选拔,为的便是出个名头,即便最终拿不到百名以内,只要闯出去,名声打响,这对龙潭楼来讲也大有裨益啊。

    但最为不巧的是,原本已不被放在眼里的虎穴居与青木馆,各自拿出了上等食材。

    一收到这消息,掌柜的立马清醒过来,另外两家的大厨实力与自己的也是不相上下,那次出风头不过是有着敖炎带来的一条“鳜鱼王”罢了,这次若拿不出同样的高档食材,根本赢不了镇中的选拔,于是乎,掌柜开始四下求购各种上等水产,结果一无所获。

    这水产可不比山珍,不好弄,水性再好也不好弄。

    掌柜当时就想到了敖炎,可惜的是敖炎行踪太过隐秘,他也是花了很大力气,寻着口音才找到这相柳村敖炎住处。

    一来二去几次曲折,也难怪掌柜见到敖炎时会有如此夸张表现,就像见到了亲爹。

    明白事情原尾,敖炎想也没想,当即拒绝了。

    “为啥呀?”掌柜的也傻眼了。

    “掌柜的诶,小的、小的实不相瞒,小的水性虽好,可那鳜鱼也只是相柳湖里唯一一条,现在别说十斤的,就算是鳜鱼苗都没有。”敖炎耸耸肩不好意思憨笑两下。

    掌柜一听,不禁一阵失望,可随后像想到了什么,嘿嘿一笑又凑了过来。

    “你、你要干啥,小子可不骗你。”敖炎手往前一推,挡住道。

    “嘿嘿,小兄弟可是嫌价钱低?放心好了,不一定要鳜鱼,只要小兄弟能够弄上任何水里好东西,少则五两银子不会逃了的,这是二两定金,先拿着。我打听过,以前相柳村可是一半以打渔养珠为生,湖里本来也养过鳜鱼,若非六十多年前说什么出水鬼一直死人,估计现在早就富裕了,也不会靠着耕田这活计,所以说相柳村人没水性,打不到鱼,那可是方圆百里最大笑话。”

    掌柜将银子往桌上一摆,话又这么说,明里暗里都示意敖炎不要诓他,也不要推脱。

    但以敖炎的秉性,对付这样的“赖皮”手段还不是轻而易举,不过他却没有动,反而是愣住了,因为他听到了一条极为有用的信息。

    水鬼!

    自家地盘里竟然有水鬼,自己怎么不知道?水鬼也是水族之一啊,上次水族诏令也召来,用湖伯符昭探查也没看到,这事发生就在六十年前,说的也比较有理有据,应该不似作假,之后去村里问一下就知道了,要真的有,那自己可得好好赚一笔香火功德了。

    毕竟这东西出现,死人断财路,生了怨念,除去的话会大快人心。

    为了能更多了解一些再次和掌柜的套下近乎,便两银子搂进腰包边答应道:“好的,掌柜,您是实诚人,嘿嘿。可咱相柳湖小啊,怕是东西也没多少……”

    “小兄弟又推脱了不是?”掌柜一副此言差矣的模样,拍拍敖炎手:“相柳湖的确不大,只有二里,小兄弟可以去大溜沟啊,那里东西听说挺多,小兄弟本事在身,应该无妨。”

    大溜沟?

    敖炎脑子灵光一闪,大溜沟说是沟,不如说是一个几条河流交汇而成的大塘,里面鱼虾种类丰富,不过却从来没人捕鱼,就连小船都不敢过去,因为那地方不光深,里面水流更是交错汹涌,堪比下过大鱼时候的河,水性再好也不敢去那里玩,听说船都沉过不少。

    可是,这一切对身为湖伯的自己来讲,根本不是什么事。

    “好,谢谢掌柜的指点。”敖炎咧嘴笑道。

    不是因为要去捉鱼,而是去找些厉害的东西点化!

    “诶对了掌柜的,您刚才说那御膳房、行刺啊怎么回事啊,能否告知小的一二,小的平时很少出门,您说说看呢?”

    敖炎随口问道,他这一问,掌柜脸上胖肉抖了两下,两撇八字胡上下一阵撬动,仿佛极为害怕,小眼睛睁得愣圆,低下头左右悄悄,方才食指竖在唇上表示噤声道:“小~声~点~”

    “怎么了?”

    掌柜咽了口唾沫,额头汗有留下来,不过这次却是冷汗。

    往门外看看,示意敖炎凑近道:“现在整个天下都知道胆敢刺杀就是谋反,这事啊是白莲教——别说出去,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说着,掌柜还用手做了个抹脖子动作。

    敖炎愣愣咽了口唾沫,表示害怕,这不是作假,而是心里确实骇然,这白莲教连皇帝老子都敢……那势力到底该有多大啊。

    无意间的几句话,等若给他敲响了一次警钟,提醒他这件事绝对不能出漏子!

    龙潭楼掌柜走后,敖炎独自一人坐在屋内思索。

    现在,他必要做的事有三件。

    第一,勘察红壤坡地形,布置陷阱。第二,调查自己地盘,以及村中水鬼之说,如果有就解决,以此为获得更多香火与信奉的契机。第三,去大溜沟探索,寻找适合的点化成自己手下。

    综合来看,勘察地形这最重要的事不急于一时,调查水鬼也有长明帮忙。

    那么,最后一件也就成现在自己最需要去做的了。

    想清楚之后,敖炎背上鱼篓出了门,跳进相柳湖后召来水奴与绿鳖。

    相柳湖乃是活水,因为一条细长的河小溜沟能与大溜沟连通,敖炎身为相柳湖伯,在水中游行远远比陆地上快捷迅速、省时省力。

    不过一出相柳湖就发现,自己除了身为湖伯拥有的水性没变化外,身上其他能力几乎都被压制下来。

    简单来说,在自家地盘,他闭目催动符昭,可将湖中每一寸感受得清楚,可是一到小溜沟,他就只能感受自己周身直径十米内的事。

    这让他吃惊同时,又对自己神职权力范围,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看来我要是在自家地盘与别人发生冲突,就算对方实力高上不止一成,我都有很大机会赢他,在有水的地方同样差不多,只不过既非自家地盘、也没水的地方,我这湖伯可能就是个战五渣了。”

    思索间,敖炎已来到了小溜沟与大溜沟交接入口处。

    一阵明里暗里的汹涌水流奔腾交汇袭来,敖炎竟然有些难以控制身形,心中一惊,顿时向后退去少许。

    他在水面上观察此处地形,想找一处方便地形切入。

    大溜沟宽一里、长三里左右,包括小溜沟周围共有六个河口,那些湍急水流从高处河口注入沟中,又从低处河口冲出。

    作为交汇处,一眼望去,单单水面便可见到不下八个大水涡儿卷。

    至于水中——敖炎凭借湖伯对水的天赋灵应,所感受到的则更为吃惊,准确地来说,是“惊喜”,这里深度不下十丈,底部清澈,泥沙也颇为深邃,只是除此外,还有着不少残破船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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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捕捉水中生灵

    ……

    敖炎每时辰消耗两道香火的代价,使用“分水术”进入大溜沟,一次才得意完全无视水中暗流,来到十丈深的水底,这看到的又是一番令人惊异的景象。

    上层湍急,中层暗涌,下层也奔腾,可到了这底部,水流动却极为平缓。

    放眼过去,是无尽的绵柔白色河沙铺地,茂密水草悠然飘荡,不少寻常能见的鱼种在这里大片存在,同时还有不少虾蟹之类。

    要是可以,敖炎恨不得用出水族诏令!

    把这里水底所有的鱼虾虫蟹都召来,好好挑上一挑,很可惜,这不是他地盘,用出水族诏令,也只能将周围十米内的聚拢过来,就算聚过来,还可能不听他的话,白白耗费香火之力,划不来。

    而他在水中视野也很有限,这么一来他就直感觉心痒痒了。

    明明看得出这里面就像个宝库一样,有许许多多好东西,可自己就是无法一一得到,更何况还有很多未知的存在,说不定就有自己需要的好东西。

    “我要是有个分身该多好啊。”

    敖炎一想,旋即记起水奴和绿鳖还在鱼篓子中,计上心来,让两家伙出来,各耗费两丝香火将自己视觉与心念附在身上。

    这样可不就等于自己分身了么?

    “咱们分三路行动,水奴你从我左边开始朝前走,绿鳖你从右边开始。”敖炎吩咐道,自己则从此处出发,直线朝前摸索,如此疏漏也可降低到最小。

    “好的大王!”

    “是的大王!”

    水奴、绿鳖身形消失,敖炎身体快速下沉,赤脚站入泥沙中。

    “嗯?”

    这一站可不要紧,脚陷泥沙半尺就停顿,只觉踩到了一光华圆润的庞大异物,心里若有所觉拿出来一看——喝!竟然是只脸盆大小的河蚌!、

    敖炎第一反应就是珍珠,不过当他摸到这蚌时凭借本能便知道,里面是没珍珠的。

    不禁有些失望。

    “河蚌在自然成长过程中,偶尔被杂物进入里面,久而久之才能生成珍珠,这样几率极低,即便人工养珠在这里都有极大难度,再加之好珠、大珠难求,所以珍珠价格极高,我凭借符昭和带来的知识来养珠致富似乎比卖鱼更好——胖子说相柳村先前便是闻名的养珠地……”

    丢掉河蚌,但敖炎却安下了这个心思。

    继续朝前走去,由于直径十米内的水域他都还可以感知,所以他根本无需用眼睛仔细看,同时,脑海中另外两幅画面也展开,这是水奴和绿鳖所见到的情景,和自己大同小异。

    没过多久,敖炎在拨开一片鲫鱼群后,见到了一块长满水草的高耸岩石。

    由于和周围平缓地形显得有冲突,好奇心下他前去看,发现这竟然是一艘倒插水中的沉船!

    一喜过后是失望,好吧,这就是一只快烂掉的小渔船,边缘长满青苔,舱内也灌满泥沙,根本没什么价值。

    叮——

    正要离开,脑海符昭忽然微微一颤。

    “这沉船有古怪?”

    湖伯符昭乃是天道凝成,虽然小,却包含甚杂,周围动静异常都会有反应,就像谢神婆那次。

    敖炎小心翼翼靠近船,用符昭细细感应一下,可四下一干二净,连只小虾都没有,更无半点动静。

    “嘿嘿,这回不知道是什么。”他可不认为是符昭出了错,耐心地将水草全部拔完,露出这小渔船全貌,伸手就往灌满泥沙的船舱格子逐寸探底摸索。

    就在快摸到船尾时……

    哗啦!

    一道身影从中搅动而出,泥沙一阵翻腾,弄得水一片浑浊。

    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刚才一晃时的影子,他知道这东西不简单,速度之快都差点没反应过来,当即使出水族诏令道:“大胆!吾乃相柳湖伯,小小水族还不速速拜谒!”

    符昭发出叮地一声,一道光华荡开,迅速扫到那身影身上。

    就见那身影一听,缓缓扭转过身来,这时泥沙由于水力完全降下,恢复澄澈,敖炎这才看清,眸中大喜过望!

    这东西长半米有余,头如蛇,长满尖利碎牙,身体呈圆筒状,背脊黑色,身体银色,眼睛颇大。

    说像蛇不是蛇,说似黄鳝倒有些相似,没错,这是白鳝,又称——鳗鲡!

    “好东西!这么粗长的鳗鲡怕是有五斤了吧,江湖中能遇到,这都快成精了,哈哈,此物凶猛,连符昭都有所反应,我带回去点化为之开启灵智,看守相柳湖倒是不错,这么大这么稀有,要是给了胖子我都有些不舍。”

    随着鳗鲡受水族诏令影响,越来越近,敖炎伸手就要摸去。

    但就在他指尖即将触到时,这厮陡然间清醒过来,目露凶光,张开满是碎牙的大嘴朝手指咬下。

    敖炎反应灵敏,一缩手,心想,在自己地盘上那些大鱼都可以不受影响,不在自己地盘水族诏令影响竟然更低,这下这货可要逃了。

    可接下来的事却大大出乎他意料。

    这鳗鲡不光没逃,反而凶性毕露,如看到仇人、看到食物,朝着敖炎突袭过来。

    “好胆!我喜欢!”

    能这样做,说明这东西天生灵性不低,敖炎心中收服**第一次强烈起来。

    “来得好。”

    灵敏绕到鳗鲡侧身,伸手用力抓去。

    湖伯符昭在不断得到香火功德的过程中,也对他的身体进行潜移默化的改变,别看敖炎仍旧和十四岁少年一般,可他的力量早已与成人无异。

    这一抓,势必能将此鳗鲡狠狠掐住!

    “嗯?!”

    敖炎惊异,只一握,这厮身子圆周一转从自己手中钻游而出,半丝未停,体之敏捷滑溜远超泥鳅,力气之大生性凶猛堪比乌鳢。

    乌鳢,也就是黑鱼,水中最凶三鱼类之一。

    这鳗鲡似乎有记恨心,刚才半丝便宜没占,还差些被制住,腾游出三丈远后猛一折返,身体如蛇猛游一阵,瞬间伸直,仿佛如利箭射向敖炎。

    “哦?”敖炎笑了,快速取出鱼篓一打开,来了个请君入瓮。

    鳗鲡好巧不巧地,一下钻了进去。

    扣上盖子,任它怎么针扎,敖炎不管,继续朝前摸索去,反正已经捉到,等点化了它自然会臣服自己,此事不急。

    当务之急是此行目的——寻找上等水中生灵。

    敖炎身为湖伯,能点化的只有水中生灵,可一般的即便有灵智也难以脱离水,对他起到的作用少之又少,所以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虽生在水中,却也可在陆地上存活的,这样一来自然只能把鱼虾类排除在外。知晓其中利弊,一开始入水便已做好打算。

    奈何能力有限,只能逐寸逐寸来此地寻找。

    “报告大王,发现目标!”

    忽然,脑海中传来水奴的意识,敖炎定住身形透过水奴的视野在上层水面上,看到了一只有着修长肢节的虫子——水螳螂。

    这当然不是寻常所见的那种螳螂。

    以前在地球每每夏天时,敖炎总能在水面上看到只只趴在水面的昆虫,乍一看六条细长的腿撑在水面,像极了蜘蛛,但细看不难看到它们小脑袋下缩着一对“镰刀”,捕食时便会展开,化为修长的前肢,这时候才发现,这东西像极了螳螂。

    其实此物还有个颇有意思的称呼——水马。

    它身体尾端有根和身体长度差不多的针,这根针点在水面上,平时他们腹内都是水,一旦行动起来腹内水就会挤压喷射将它们轻盈的身体迅速推开老远,有时还能借着这项能力,一下蹦出水面四十公分左右。

    这种东西凶猛程度,在龙虱、大田鳖之下,却同样以捕鱼虾、蝌蚪为食。

    胜就胜在它速度快、伸手敏捷,以及,体内有能毒死鸡犬的毒素!

    缺点就是,极为脆弱。

    在相柳湖时,敖炎也不在意,可到了这大溜沟他就发现,这里的水螳螂因为环境因素,更为强壮优秀,他对水奴和绿鳖下的“命令之一”,便是“高个子里选拔尖”,在这里面挑最好的。

    这只水螳螂从头到尾,有十公分长,六条节肢张开足和汤盆样大。

    水奴为水蜈蚣,原本只能靠着本能在水中攀附捕猎,如今身体却可弹射进行攻击,弹射到空中时还能强行改变轨道,进行转折躲避攻击,和飞行区别已不大,更可贵的是它的毒素,原本只能麻痹些鱼虾,如今却能麻倒十一个人!

    绿鳖为大田鳖,在水中可横行无忌,偶尔能脱离水面飞行个五六米,力气再大、毒素再狠也只可对付鱼。可从谢神婆一战就可看出,经过点化过后,改变有多大。

    “水奴,进行捕捉。”对自己点化术的惊人之处已然了解的敖炎,颇为自信地在心里盘算。

    他也不知这水螳螂能够成长到何种程度,可隐隐感觉,一定会有惊喜。

    “是的大王!”水奴应声。

    “报告大王,发现目标!”另一边绿鳖也传来了消息。

    “哦!”

    感受到绿鳖意识同时,敖炎也通过它视野看到了画面,眼睛越睁越大,释放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这东西才正是他想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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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湖伯到玉皇大帝介绍:
湖伯大人不好了!村民们又丢童男童女来献祭了,说是求您布个雨。 什么?把本湖伯这里当幼儿园了吗?是想让本书被和谐吗? 河蟹先锋,传本湖伯旨意,根据法律规定,咱这只收十四周岁以上少女。 …… 湖伯大人不好了!隔壁家山神率领大军攻过来了,说您香火捞过了界。 什么?一只小小白虎精也敢嚣张?老虎不发威,把本湖伯当病猫了! 传本湖伯旨意,命王八将军率三百水军迎击,把它的虎鞭切回来泡酒。 …… 胡泊大人不好了!天庭派巨灵神率十万天兵天将杀过来了,说您目无天威,藐视玉帝,要缉拿您归案。 什么?玉帝老儿也忒不要脸了,上次被猴子打了,要本湖伯帮忙时,大哥长兄弟短的。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传本湖伯旨意,把那无能老儿往死了打,换本湖伯来当个玉帝玩儿。 …… 我穿越成一个小小湖伯后的奋斗史!!!从湖伯到玉皇大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从湖伯到玉皇大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从湖伯到玉皇大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