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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九十一章 西南(八)

    不管外界局势如何风起云涌,在渐至的1657年盛夏,东岸的草原深处依然笼罩在一片热火朝天的建设之中:铁路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艰难延伸着,苦哈哈的意大利德意志筑路工人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这条钢条长龙的完工进行着“献祭”——铁路至今已完工291公里,投的资金已逾三千八百万银行里拉,死伤的劳工已逾千数(包含很多热那亚人从新库尔兰买来的刚果黑奴),逃亡的更是不知凡几,总之这条铁路已成了不折不扣的“血路”。

    “热那亚人现在已经有些骑虎难了。”国家铁道总局局长杨王林站在新修建的西平堡(后世圣格雷格里奥小村附近)火车站前,用一种难以言喻的口气说道:“铁路才修了291公里,可资金却已花了三千八百万,这已经超出了他们之前的预期了。再加上去年草原铁路公司全年营收只有13.6万元,刨除成本几年来草铁的利润总和不过区区20万元出头,还得和我们对半分红,远远不足以弥补热那亚人的资金投入,所以他们现在对是否继续投入资金有些犹疑——不继续投入呢,前面投进去的钱可能就无法收回了,而继续投入的话天知道后面还要花多少钱,热那亚人现在真是纠结啊。”

    “局长,热那亚人修铁路这效率太低了,成本也太高了。”实地负责现场技术支持的穿二代陈浩说道:“六年时间才修了291公里——唔,刨除开工前我们自己已修好的宁段40公里,平均每年才修41.8公里,平均每公里成本2.52万元,几乎是我们的两倍……热那亚人这样修铁路,不亏本才怪。我很怀疑他们还有没有坚持去的勇气。”

    “必须给他们打打气,让他们继续坚持去,不就是钱嘛。大不了将每年10万元的财政补贴增加一些,区段通车奖项目竣工奖也适当提前发放一部分。总之就是让他们坚持去。”杨王林嘿嘿一笑,走在铺满石板的火车站站台上,看着远方澄澈的天空,说道:“当然他们坚持去的可能性很大,不说别的,前期投入的小四千万里拉的资金可不是什么小数目,不收回来还不亏死了。毕竟按照当初签订的协议,激活我们回购铁路条款的前置条件是铁路彻底通车。那样他们才能以六千万里拉的价格卖给我们,不然的话一切免谈。就冲着这六千万里拉,热那亚人也会咬牙把这条铁路修完的。”

    陈浩闻言点了点头,然后又小声问道:“局长,要不要知会公安局那边紧一紧口子,别再让工地上那帮意大利佬德意志佬逃得太厉害了?热那亚人这些年足足运了小两万旧大陆劳工来到这里修铁路,为此花了近两百万银行里拉,但据不完全统计,这些人里起码有四分之一陆陆续续逃到了乌江地区拓荒,热那亚人对此伤透了脑筋。我们——是不是帮他们一把。先遏制劳工逃亡的速度,让他们把铁路修完再说。眼看这条铁路还有130余公里就彻底完工了,中间断着这么一大截。总不是什么事。”

    西南铁路至今也修了五六年了,按照热那亚人之前的速度,要全部竣工的话起码还有三年,而且总花费很可能在五千七百万里拉的样子,即便他们激活回购条款以六千万里拉卖给东岸政府,几乎也没什么赚头了——嗯,算上东岸这几年给的补贴奖励铁路盈利什么的,摊平到九年时间内,热那亚人的年收益大概也不会超过2.8%。刚刚是他们投资国内年金债券收益两三倍的样子,这自然是无法令他们满意的。

    “是该这样。”杨王林颌首道。“不能寒了他们的心,当初让他们来修这铁路本就是一个坑。现在多给一些补贴,让他们不至于‘亏’得那么难看,也是应有之意。虽然算来这条铁路的总成本有些高,可问题是我们自己在当时可没这个能力让这条铁路完工,不就是花点钱嘛,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更何况热那亚人运来的这些劳工将来都是我们的人,将当时我们花钱买断了其中部分劳工的合同吧,也算不得亏。”

    说实话,西南铁路平均2.5万元一公里的修筑成本是较为高昂的,几乎是东岸人自己修筑的两倍还多reads();。不过考虑到这些钱里面的相当一部分已经通过购买水泥砖头铁轨木头石材燃料食品等渠道又回到了东岸人手里,这成本应该能降来很大一部分;如果你再把热那亚人千方百计运过来的旧大陆劳工也算进来的话——这些人今后很多年内都能为东岸创造财富——这成本还能再降一些,更别提当年他们为了运这些劳工还在东岸三大造船厂内订造了相当数量的船只了,这同样也是一笔收入。

    所以说,西南铁路的建设成本远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完全可以压缩到1.6-1.8万元/公里的样子。再考虑到这是在东岸筑路工人短缺(自己的筑路大军在修西北铁路和青梅铁路的复线)无力同时开建更多铁路的时代开工建设的,这就更是弥足珍贵了——别的不说,随着东岸与西班牙谈来“贷款换土地”(俗称)的协议,东岸粮食大量出口旧大陆,而西南铁路沿线很多乡镇原本就是从拓荒农场发展而来的,粮食产量巨大,铁路的修通自然使得这些原本深处内陆草原地带的粮食得以通过火车廉价地运抵海港,经济意义极为重大。

    “今年七月份移民部最新统计数据显示,全国总人口已经达到了72.9万人的规模,增长迅速啊。”杨王林看着面前一队正在检修铁轨的铁道工人,说道:“其中有相当部分要分到西南铁路沿线拓荒,大概有一万五千人的样子,新老定居点都会分到一些,执委会发展这里的粮果菜蔬的决心相当大啊。其实也是没办法,咱的工业规模还不够大,吸纳的就业人口有限,每年那么多的新增人口,不去种地还能怎么办……”

    话说西南铁路东段目前已有两个县级行政单位,分别是辖五个乡镇的桃园县(10849人)辖四个乡镇的鸣鹤县(10806人)。两个穷得叮当响的农业县份一个在1655年时财政收入(指归属县级政府的税收)只有7万元,另一个更是只有6万元,几乎什么事也干不成。县政府在支付完全县雇员工资后,剩的钱也就够在县里面搞一搞卫生防疫疾控宣传什么的,连在全县范围内推广小学教育都做不到,财政窘迫的程度实在是惨不忍睹。

    不过这两年随着粮食出口贸易的盛行,两县财政收入增长较快,几乎每年都保持着20增速度,让县里一众官员们稍稍松了口气。而粮食出口增加了,西南铁路的营业收入自然也随之水涨船高——虽然不至于说多少年收回成本,但至少每年的维护费用和人员工资是挣出来了,多出的一些盈利还能在铁路沿线着手竖一些电线杆子建几座电报房,为将来全面铺开有些电报做准备(当然这得在“赶走”热那亚人之后才能施行了)。

    而既然铁路造出来了,那么弃之不用自然也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至少相比于在北方鸭子湖流域的丘区设置新定居点,在西南铁路沿线安置人口的成本要大大降低速度也大大加快,因为他们运输建筑材料和人员的成本低效率高。尤其是前者,当整列火车拉来大量水泥石灰砖头木材等建筑材料的时候,一个新定居点的建设就将变得容易许多。

    这不,执委会已经令在鸣鹤县以西地带再新置一个县的疆域——除了西平堡外,周边还有数个新置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特立尼达城附近的广陵堡,位于广陵堡东南方后世大萨兰迪小镇附近的大化乡,位于后世伊斯梅尔.科迪纳斯小村附近的大隆乡,位于后世圣何塞.德马约城附近的大德乡。目前这总计五个定居点加起来也不过才六七千人的样子,尚无任何产出,不过相信在西南铁路的带动,这个西接蔡家宅乡东达鸣鹤县胜利乡的地区很快就能发展起来,成为又一个举足轻重的农业县份。

    由于今年新增了很多来自波兰和立陶宛的战争难民,因此分配到西南铁路沿线的很多都是这类人,再加上本地本来就有许多来自意大利西班牙的天主教定居者,因此铁路沿线诸乡镇的宗教氛围渐渐变得浓厚了起来。一些虔诚的信徒在求告官方未果后,便自己动手修建起了几座简单的天主教堂,然后将此作为周边信徒们的聚集场所,而这,无疑是犯了东岸政府的忌讳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西南(九)

    “给我绑了!”鸣鹤镇乡下,一名中年警官骑在马上,神气活现地说道。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数名警察拿着镣铐上前,将几位穿着天蓝色布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白人男子锁拿。他们身后响起了一阵轻微的骚动,但在旁边十余名举着步枪的警察的瞪视下,这些人又畏惧地安静了下去。

    “赖斯基,你私建教堂、非法组织集会、传播邪教,更兼恶意拖欠税款达两年之久,今将你逮捕,你可还有话说?”镇上的司法员拿着逮捕令在其中某位白人男子面前晃了晃,一脸厌弃地说道。

    “这些波兰来的夷人真是不让人省心,不许建教堂、不许做礼拜简直就像挖了他们祖坟一样,真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如此无君(好吧,咱朝廷如今也处于无君状体)无父、缺乏最基本人伦纲常之辈,还是早早送到塔城去挖煤为好,反正咱是不想再见到这种令人唾弃之辈了。”司法员看着面色铁青急欲辩解的波兰男子,心里想道。

    “李所长、陈司法员,我有话说……”被强行上了镣铐的波兰男子一边挣扎,一边大声说道:“每个迷途羔羊都有侍奉主的权利,主是仁爱和慈祥的,他播撒的光辉……”

    “啪!”一名警察将枪托砸在了这个波兰男人的脸上,将他下面的话粗暴打断。

    “真是冥顽不灵。”中年警官摇了摇头,“信邪教都信傻了吧,赶明儿全让太上老君——呃,是天尊——天尊将你们劈成灰。别磨蹭了,全给我带走!”

    “所长,这教堂怎么办?”有警察举着火把走了过来,问道。

    李所长看了看眼前这座不大的木质教堂,摇了摇头,说道:“别乱来,先贴上封条。后面让道教协会的道长们来看看。如果能改建为道观或城隍庙的话也是一件美事。国家现在并不富裕,好好的建筑烧了怪可惜的。”

    “是!”警察双腿并拢立正敬礼后,转身张罗人手贴封条去了。

    “陈司法员,人已经抓了。后面该怎么判是你们的事了,兄弟我就不管了哦。”李所长从马上跃了下来,走到镇司法员的身前,笑着说道。

    “还能怎么判?流放呗!”陈司法员给自己和李所长各点了个烟斗,满不在乎地说道:“数月前姜南齐姜委员(分管全国司法、狱政工作。执委会九位常委之一)代表司法部发文,要求各地少杀、慎杀,尽量改判流放,以充分利用人力资源,所以现在传播邪教已经不会判死刑了。这几个波兰人是地下教会的首脑分子,基本是流放至新华夏岛做苦工一辈子的下场。至于村里那些经常出入教会的信徒嘛,就要靠梅机关的人前来甄别了,程度轻的留在村里悔改,程度重的流放澳洲、鲑鱼群岛乃至远东黑水地区,很可能你再也不会见到他们了。”

    “也是造孽。”李所长听了半天后。突然叹了口气,道:“费了老大劲从兵荒马乱的波兰把这些人接来,安稳日子才过了一两年,这转眼间又要把他们送到另一处地方了,我说这又是何苦呢。我看以后干脆少弄点夷人过来,这些人奇奇怪怪的,还尽出些幺蛾子,给咱们造成的麻烦还少么……”

    话说随着这三年波罗的海大战爆发,一下子有超过四万名波兰、立陶宛难民涌入东岸境内,虽然这其中大部分以女性居多。但男性仍然高达一万六千余人。这些白人男子目前多是非国民的身份,但却有幸分得了部分田地在耕种(当然佃租不便宜),比那些在建筑队、码头、伐木场、矿山和国营大农场内苦熬的意大利人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当然了,这些波兰人有幸被分配到村子里与东岸人混居。这一应的徭役、税款什么的自然也就少不了了。不过村子里原有的老国民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在看到这些傻乎乎的夷人到来后,他们便想办法将诸如动产税、不动产税之类的沉重税负更多地转嫁到波兰人身上——东岸目前征收以上两种税收靠的仍是协商数额后摊派下去的方法,舞弊空间较大——这自然引起了波兰人的不满。再加上宗教方面的一些差异,这些波兰人不出问题才怪呢,私建教堂、抱团取暖已是司空见惯之事。于是这才有了警察们的此番镇压。

    “听说现在很多乡镇都在建议减少外来移民的输入,尤其是减少那些天主教徒的输入,李所长,你们公安系统里没这个风声吗?”陈司法员左右看了看,突然小声朝李所长问道。

    李所长闻言沉重地点了点头,轻声道:“你知道的,我的同僚基本都是出身榆园军,他们本就对这些夷人不怎么看得上眼。现在听说有人建议收紧这些大鼻子的引入,于是咱们内部也有很多人跟风鼓噪,想让上头停了——至少是收紧——天主教徒的入境。可这事成与不成都还两说呢,朝堂诸公未必会下得了这个决心,毕竟咱这国缺人啊,一直都缺!”

    “希望这事能成吧。现在这税负确实重了些,国家每年花大把银子在移民上,结果就引进了这些不让人省心的大鼻子,想想真是不值当。”陈司法员也叹着气说道。

    ……

    距鸣鹤镇数百公里外的执委会行政大楼内,司法委员姜南齐也正用同样的语气朝国家主席强全胜说道:“主席,我建议以后还是少引进这些欧洲移民吧,至少男人要少引进些。毕竟这两三年国家吃进了太多的人口,目前已处于轻度消化不良状态,新来的波兰移民还很是排外,与明人出身的村民们往来也很少,基本是自成一体的节奏。更别提还有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地下讲经会、违章教堂等等,给地方治安造成了很大的负面影响。”

    “我也知道这两三年欧洲移民来得多了些,不过先等过了今年再说吧。你以为这两年人口猛增的局面会长期持续下去啊,想得美!”强全胜白了一眼姜南齐,说道:“也就赶上战争收拢了大量难民而已,这种好事也不是天天能遇上的。不过你说的天主教移民难以消化也是事实,虽然目前国内白人男子数量只占总人口的14%,但其中大部分是有信仰的天主教徒,归化起来相当困难,确实也该限制引进了。我们固然是缺人,但却不应该什么人都收,不然以后都是麻烦。”

    “不过——老姜啊!”强全胜喝了口白岩山茶,闭目思索了片刻,说道:“明年欧洲移民数量减少了(少的主要是波罗的海难民,女奴数量相反还略有增加),远东明国移民的数量很可能也维持不大住,这样国家人口的增速也就相应减慢了。为此,工业、农业、交通等口子上的干部很有意见啊,他们对劳动力的需求是怎么都不会满足的。”

    “慢点就慢点,先把基础扎牢了也好。不然再这么族群隐隐割裂下去,我们的新民族怎么成型、怎么淬炼?”姜南齐说道,“我们的移民政策也是时候修正了。这几年从远东运回东岸本土的移民男女比例一直在3:2之间,这不是很适合,我认为应该调整成4:3乃至1:1了。明人始终是我们的基本盘,他们没有那么顽固的天主教信仰,也天然难以被欧洲人收买或策反,比那些意大利人、波兰人或德意志人可靠多了。我可不想辛辛苦苦忙活了一辈子,等我蹬腿闭眼后子孙信了洋教,整个国家也大量充斥着天主教徒,那样我们这个国家也可以改名了,还叫什么华夏共和国,叫意大利、波兰共和国好了……”

    强全胜不意姜南齐的民族主义情绪如此激烈,因此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最后才说道:“国家人口的增加,靠外来人口总不是个事,而且副作用很大,真正优质的新增人口还是国内出生的二代啊,只不过他们现在的平均年龄还不高,无法立时为国家建设作出自己的贡献。不过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看,1656年全国人口自然增长率就已经突破7%了,我们在医疗、食品供给和卫生改造方面作出的努力如今是终于见到回报了。相信只要我们持之以恒地这么坚持下去,往后单靠每年的自然增长,就足以使得国家人口稳步增加了,外来移民到了那时候可能就只是一些点缀了。”

    1657年11月20日,东岸共和国全国范围内打击邪教组织、地下讲经会的专项行动落下了帷幕,一时间各地监狱里人满为患——据不完全统计,全国共有两千多名“邪教分子”被宣判流放海外,创下了东岸一次流放的记录。而也正是因为这些天主教徒移民所造成的影响,在不经意间间接促成了东岸移民政策的微调,对国家以后的发展势必也将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三章 西南(十)

    随着一阵热闹的鞭炮声响起,西门尼斯先生随众人一起笑吟吟地鼓起了掌来。

    这里是望海河(科亚河)畔的怀仁堡,一处新设的定居点,位于后世乌拉圭科洛尼亚省罗萨里奥市附近,经济乏善可陈,与另一个新设定居点怀义堡(位于后世库弗雷小村附近)一样没甚亮点,估计很长时间内都将以农业种植为主,收入有限。

    不过这两个新设定居点的运气还算不错,在执委会将其划入刚刚成立的商城县(下辖商城镇、军马场乡、采石乡、野屋乡、怀仁堡、怀义堡六个乡镇,共约1.6万人)管辖范围后,因为对西贸易而逐渐富裕起来的商城县政府投资为其兴建了一所完全小学,算是为本地两千余民众做了一件大好事。

    作为新任的怀仁乡中心小学副校长,西门尼斯陪伴着县里下来的一众干部们参加了学校的落成典礼,刚刚县教育局局长刚刚将一笔一千元的办学经费交给校方,于是全校教职工们便使劲鼓起了掌来——看在钱的面子上。

    西门尼斯先生因为工作负责、教学出色(教授西班牙语、音乐、美术、算术四门课程),今年初刚刚从青岛县被调了过来,升任刚刚成立的怀仁乡中心小学副校长,也算是托了东岸学校大扩张、师资资源短缺的福。

    不过,作为“业余间谍”、天主教的同情者,西门尼斯先生却对这次升官毫无欣喜之情,盖因从蓬勃发展的青岛县来到鸟不拉屎的内陆新设乡镇,生活待遇方面的下降自不待言,这传递情报的效率也大大下降啊。不过这是上级的安排,西门尼斯先生无权也无理由拒绝,因此他在出发前将自己多年来搜集的东岸见闻整理成册悄悄交给了阿尔梅达家族的接头人,然后便打点行囊来到了怀仁堡。

    “希望他们赶紧把蒸汽机的技术难点一个个攻克吧,这是东岸异教徒们一切神奇魔法的源泉。”西门尼斯先生看了看远处一台轰隆作响的蒸汽提水机,心里暗暗想着。

    话说随着西门尼斯先生将东岸的蒸汽机技术(比较笼统、模糊和零碎)通过阿尔梅达家族泄露到欧洲后。至今已经七年多了。在这约七年半的时间内,阿尔梅达家族在里斯本进行了大量的研究和实验,试图完美复制出东岸的蒸汽机,为此不惜一掷千金。决心不可谓不大。只可惜上帝似乎没有看到他们的努力,阿尔梅达家族这些年来虽然也先后制造出了两台蒸汽机雏形,但效果都很不尽如人意,其中1652年的那一台漏气漏得不像样,力气也小得可怜。就连抽水都犹嫌不足,更别提别的了;而在1656年底,阿尔梅达家族又捣鼓出来了一台小型蒸汽机,这次倒是可以抽水了,但效率甚至还不如一头驴,可究其成本来说却能买几百上千头驴了,让人泄气无比。

    目前,阿尔梅达家族前前后后已花了近十万银比索,却只能造出一个惹人发笑的昂贵“玩具”,其家族内部的反对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据一些不可靠的传闻。阿尔梅达家族已在里斯本公开叫卖手里的“异教徒堕落之源”(即蒸汽机技术),索价五千克鲁扎多金币,前提是该家族仍然保留继续研究改进蒸汽机的权力——这场拍卖据说进行得还算顺利,一位威尼斯商人、一位法兰西商人、两位英格兰商人、两位荷兰商人和一位汉堡商人分别出资买下了阿尔梅达家族至今为止全部的研究成果,然后打算将其带回家乡进行研究,只是要出成果的话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而也正是因为这次充当科技间谍的不顺利,西门尼斯先生后来转而注重搜集其他方面的一些资料,比如东岸的社会制度、他经常接触的小学教材以及其他一些东西,却也成果寥寥——社会制度不说了,这在此时的欧洲基本不可能进行复制。就连改良都很难;至于所谓的小学教材嘛,东岸教育部的要求是“能认字”、“会写简单应用文、公文”、“强健体魄,能承担繁重的工作”、“培养国家观念”等等,与葡萄牙人想要的“技术教材”可谓南辕北辙。葡萄牙人根本看不上。

    于是乎,西门尼斯先生的工作热情陡然下降,再加上他现在也被调到了商城县的乡下任教,于是在将最后一批材料打发给了阿尔梅达家族的接头人后,他也熄了继续充当间谍的心思(事实上他给外界传递东岸情报也没收取什么报酬,纯粹是凭着强烈的宗教情感)。打算安安静静在当地干下去了。而且,这里离商城港的圣何塞大教堂并不远,他可以每周去那里做一次礼拜,寻求心灵上的慰藉——虽然那里的教士多是被东岸政府控制的,和罗马教廷没有丝毫联系,但至少也是天主教堂不是么,总比没有的好。

    不过虽然打定主意不再当什么间谍了,可作为一个天主教徒、一个白人,西门尼斯先生仍然真心地希望旧大陆能够研究出东岸赖以成名的蒸汽机技术,然后将其应用到工业乃至军事领域,一举打破东岸异教徒对南大西洋的垄断——虽然这看起来多半有些不太现实。

    “只有让旧大陆的主的信徒掌握了蒸汽机的技术,那么他们才可能追上这帮黄皮肤的异教徒,然后依靠绝对的人力物力优势‘解放’整个东岸大草原,将主的光辉重新播撒到这里。”在用略带厌恶的眼光瞥了眼与中心小学一街之隔的道观和城隍庙后,西门尼斯先生悄悄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新道教的渗透这些年越来越过分了,这些异教邪神的祭祀们一边通过发媳妇(名义上都是教会的女儿)笼络成年人,一边通过城隍庙的爱国主义教育渗透到未成年人中间,势力发展得非常快。再加上这些年他们投资研发出多种药物(比如抗白喉血清),然后假借天尊赐福传播教义,在鸭子湖一带有势如破竹的趋势,令人极为担忧。西门尼斯先生隐隐约约听说,前往北方平安大教堂做礼拜的天主教徒数量这些年增长乏力,其中未必没有道教争夺信徒的因素在内,这事想一想就令人觉得不寒而栗。

    简短的仪式结束后,县教育局的干部们与学校教师一起进餐,来参加典礼的两百多名小学生也被安排在草场上吃午饭。为此,学校的大厨带着自己两个徒弟杀了好几头牛,做起了东岸名菜土豆炖牛肉——这事又让西门尼斯先生看得眼皮直发跳,继而有些不忿,旧大陆的平民百姓要想吃点牛肉可不容易,可在东岸大草原这种地方,这简直是再平凡不过的一种食物了,有些挑剔的食客甚至嘴刁到只吃牛眼后部的肉,西门尼斯先生初见时也是吓得连连祈祷,继而感叹东岸到底有多富裕,同时更坚定了要把这片富饶的土地重归主的治下的决心——只是多年时间下来,西门尼斯先生愈发觉得这种可能性越来越低了。

    学生里面有几个扎眼的“插班生”,因为他们都是成年人,且其中数人是黑人、数人则梳着北美印第安人的发饰。西门尼斯先生知道这些人,因为当时还是他帮他们录入的学籍呢,其中几个黑人是黑八旗部落的,印第安人则来自北美大陆,前来东岸学习一些基础知识,比如文字、算术等等——校长甚至还交代过,到劳动课(一般是每周六下午)的时候,要专门给这几个人“开开小灶”,让他们尽可能多地掌握一些农业技术,比如种植、灌溉、施肥和简单的育种常识,以便他们回到部落的时候能够把这些知识扩散出去,尽可能提高他们的文明水平。

    这事曾经一度让西门尼斯先生极为忧心,因为他拐弯抹角地打听到,无论是黑八旗还是印第安人,最终都是要回到密西西比河畔的,因为他们未来的家园就在那边。假如这些人真的在东岸学到一些知识的话——西门尼斯先生当然不会认为只有他们小学接受了此等学员,分散在东岸各地的印第安和黑八旗学生数量一定相当不少——那么他们的农业生产水平就很可能会获得提高,而这无疑是人口能够增长的重要前置条件。此外,他们还在东岸学到了语言和文字,那么他们就几乎确定能够把前人掌握的各类知识通过文字记载传递下去,这样的话文明倒退的可能性就大大缩小,部落的文明水平就能稳步前进。

    西门尼斯先生初次知道此事时还不晓得厉害,但最近想透了其中关节的他越来越为北美大陆的未来感到揪心:印第安人和黑人在那片土地上开始扎根繁衍,并且他们的文明水平不低还能稳定传承下去,这对主的信徒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呢。

    “希望上帝保佑吧。”想到这里,他又沮丧地划了个十字。(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河间(一)

    在后世的阿根廷,处于巴拉那河与乌拉圭河之间被包围的那块领土,被他们称为“美索不达米亚”(意为两河之地)地区——当然此时东岸人将之称为“河间”地区——拜这两条河流所赐,河间地区同邻近地区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分离状况。不过从另一种角度来说,这两条大河及其支流也给河间地区提供了极其便利的交通条件。

    河间地域辽阔,南北之间尤为绵长,跨过的纬度竟达八度之多,其北部是具有巴西地块特色的台地状地形,科连特斯城一带则以滞留水副区为突出,南边则以丘陵和三角洲为主,故该地区其实可以分为四块:即北方台地、科连特斯平原、南方丘陵和巴拉那河三角洲。

    鉴于西班牙人在允许外来“东岸侨民”进入其领土开发的问题上松了口子(虽然尚未来得及得到菲利普国王的批准),目前与大兴港仅一河之隔的南方丘陵地区,就涌入了为数不少的东岸人——其实西班牙人批准不批准也仅仅是个形式罢了,盖因早在数年前,就有很多东岸人渡河进入这片地带,砍伐当地资源丰富、价值很高的森林以出口到国内。目前这里已经渐渐自发地形成了一个定居点,隔岸大兴县的人喜欢称之为相思乡——顾名思义,当地存在着面积广阔的相思树森林。

    而在东岸国内的铁路、公路(三级国道)建设进入鼎盛期后,这种质地坚硬的树木也越来越受到重视,市场需求开始急剧上升,进而导致更多的人来到此地伐木——正在南方巴塔哥尼亚地区开拓的蔡华泽的两个儿子(蔡名和蔡爵二人)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来到相思乡的,他们在蔡家宅乡雇了一些意大利、苏格兰劳务工,然后又在相思乡本地招募了一些克兰迪人,伐木队便正式开张了。

    在此时堪称化外之地的相思乡,秩序可谓混乱无比,这里一切都是以力为尊、凭拳头说话。从小在大明生活的蔡名、蔡爵两兄弟对此倒没什么不适应的,他们的队伍里有一两百号人。器械也颇为充足——甚至蔡家兄弟及一些管理层人员还身有铁甲、腰悬利刃——绝对不是乡场里那些土包子们能比的,因此他们抢到了很大一片面积的树林。

    这片森林位于后世康科迪亚市内,距离河岸码头并不远,端地是一处好所在。而且风光明媚、景色如画、绰约多姿(乌拉圭河沿岸的城市风光大抵如此)。让人看了为之心神沉醉。被砍伐光秃的地面上,此时树根也被慢慢刨了出来,地里的石子也被捡起扔到了一边,随着砍树大军前来河间的东岸农民们在此种起了柑桔(后世这里的柑桔十分有名)、瓜果菜蔬和水稻——后者是一种在东岸国内比较昂贵的谷物。

    而除了这些种地的农民外,东岸国内还有一些手工业者在政府或明或暗的唆使下。从大兴县渡河来到了相思乡,并在此定居了起来。甚至于,大名鼎鼎的西北垦殖银行也在这里悄悄设了一个分理处,为居民们处理日常金融事务——你可别觉得这是小题大做,在如今的东岸,随着经济活跃程度的加深,银行已经越来越深的介入到工农业的经济体系之中,普通百姓(不光是有钱人)对银行金融体系的依赖也越来越深(最近习惯使用银行服务的农场主、小商店经营者等的数量已经增加了好几倍),你从相思乡这么一个可以说是落后的地区就能看出些许端倪了:

    比如,相思乡本地就有一些每年甚至只纳数十元税的养殖场主们(养殖鸡鸭鹅。就近供应本地居民),也在西北垦殖银行里开立了往来账户;鸡贩、菜贩和肉贩为了生意往往也会开出很小额的支票,常常不到20元、30元,且不难得到客户们的认可,让人不得不感叹银行服务的深入性。

    说到这里不得不多说一句,随着立国时间日久,现在很多率先富起来的东岸百姓的存款越来越多,这就产生了支票,并且支票现在也越来越有取代汇票而成为一种支付手段的趋势——这其实是正常的,想想吧。在以前曾经有人把“具有立票人的担保、承兑人和或许超过二十笔背书(这本身意味着其流通性)”的汇票在人群中转来转去,其中只要有一个环节出错(比如背书模糊不清什么的)就有可能引起银行的拒收,给汇票持有人造成损失,因此在东岸老百姓存款渐渐多了起来后。支票开始大行其道,大幅挤占了汇票的流通份额。

    不过,相对大额的支票流行了起来,可小额纸币在东岸却从没真正流行起来过。曾几何时,东岸政府每年都会发行大量的小额承兑汇票(一元、两元、五元那种,期限为一年或两年。其实现在也在不断发行,只不过量减少了而已),充当施行纸币制度的试水和预热。只不过这种尝试行为不算很成功,居民们往往一到承兑汇票兑付的时间就跑去银行提现,甚至还有些不安的居民在承兑汇票没到期之前都会去找贴现商人进行贴现,为此哪怕损失一些钱也在所不惜,由此可见百姓对小额纸币的不信任到了何种程度。

    考虑到这种情况,现在东岸政府开始逐步减少小额承兑汇票的发行比例,加大了一种新的基于黄金储备的代金券的发行比例,一方面是规避金银间的汇率风险,一方面则是增加百姓对这种纸币的信任程度。毕竟,东岸的铁岭金矿可是实打实地摆在那呢,年产金220千克可不是白说的,另外每年远东黑水开拓队展开的山丹贸易也能运回小两百千克的黄金,如果代金券(单位为“圆”,以国库储备黄金作保)没有超发得太严重的话,那么还是可以获取百姓一定程度的信任的。

    当然了,光凭这样还是不够的,因为百姓们的习惯是保守的,他们天然喜欢收藏金银放在家里,而不是手里捏着一堆代金券。于是,为了增加这种代金券的流通数量,目前东岸首都东方县、金融中心青岛县两地的税务部门对某些税种已经要求征收一定比例的代金券,以增加其市场需求,稳定币值,只不过这种措施有多大效果还有待观察。

    今天蔡名、蔡爵两兄弟就去银行提了一千块银元,作为给工人的工资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日常支出费用。他们手下的伐木工人很多,每人每月发饷五元(但要扣除两元菜金及住宿费用,比在东岸本土能多拿一元钱的工资,且在这里工作满五年也有机会申请成为东岸国民),全部都是用银元支付,盖因这些外籍劳务工对纸币一直都很抗拒,他们拿到手后甚至不惜损失些折扣还要找人贴现,因此考虑到手下工人的劳动积极性,蔡家兄弟一直坚持给他们发现金,以保障他们的利益。

    再说了,他们到底是从大明保守的内陆乡村来的,一直不太习惯为自己的私人支付开立支票——不管是大额的还是小额的——如果某天他将有二十笔款项需要支付的话,他就会一大早去银行提取一笔足够数量的钱来支付这一切。

    领取工资的既有意大利人、苏格兰人,同时也有许多克兰迪人、瓜拉尼人。这些克兰迪人中的一部分是本地的原住民,一部分则是第二次东西战争后从拉普拉塔草原避难迁居过来的,如今随着西班牙在河间地区设立了殖民据点,他们的日子开始渐渐难过了起来——尤其是在前些年声势不小的克兰迪起义二度爆发被残酷镇压之后,大量克兰迪部落从西面、南面涌入了地形复杂、森林密布的河间地区避难(偶尔还会得到东岸国家情报总局的援助),这就更是引起了西班牙殖民当局对河间地区原住民部落的敌视,封锁与清剿是司空见惯之事。于是他们的日子现在着实不是很好过,连地都没法好好种下去,只能跑到东岸这边讨生活,因为在东岸人的庇护下,西班牙人会投鼠忌器,不敢做得太过分,故跑到相思乡一带来打工的克兰迪人日益增多,当然这也毫无疑问地压低了每个人的工资水平,引起了很多旧大陆劳务工们的仇视……

    不过,这关蔡家兄弟这种“资本家”们何事?就他们的立场来说,恨不得工人间的竞争越激烈越好,因为这样他们能够更好地压低工资、减少支出,至于工人们的生存状况如何他们不是太关心,他们只关心能不能保质保量地砍到足够的树然后运回东岸卖掉而已。现在东岸铁路建设正如火如荼,相思树这种质地优良的枕木材料可是很抢手呢,而且其价格比起新华夏运来的枕木颇有竞争力——这片森林,就是他们蔡家兄弟的一台提款机,可千万不能出了岔子。(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河间(二)

    “西北铁路复线化工程已经开始一段时日了,现在中铁公司的人已经降低了来自新华夏、巴西等地木材的进口比例,转而大量求购来自河间地区的相思木,就是为了省钱。为此,马万鹏和布兰科已经向我抱怨过一次了。”陆军退役元老、前执委会委员、现全国铁路督办彭志成穿着一身便服,站在乌江对岸(即河间地区)的土地上,如实说道。

    “不光铁路了,现在上头打算利用下大兴瀑布(即格兰德瀑布)的水力资源,在附近修一些水力驱动的机器,反正这里水流丰沛,不虞枯竭,修好水力机器后一年到头都可以开工,成本还是不高的。石浦水库那边的冲击式水轮机你看过了吧,运行得非常良好,现在稳定工作的水力机械已多达98台,有效利用的机器总功率已经超过800马力(理论产生的马力高达4000,只可惜无法全部利用起来),而那个水库的耗费虽然略略超出预算达到了60万元,可从长远看来非常划算。”近来运动瘦身很有成效的乌江地区行署专员汤圆说道。

    石浦水库及其附属水轮机、水力卷扬机等总投资超过了60万元,建成已有数年,创造了不菲的经济效益。目前,该地使用水轮机驱动机器的企业非常之多,比如石浦兵工厂(大鱼河兵工厂部分搬迁至此,专门加工盔甲等冷兵器)、石浦造币厂(第一造币厂已全部搬迁至此)、乌江食品厂(磨面、榨油等,以消化当地海量的农产品)、铁岭特钢厂分厂等等。

    此外,该地这些年不断动员徭役征发权(每人每年15天,超期要支付工资)、乌江地区行署也征调邻近富国、永安两县的居民前来本地服徭役,经数年时间建设后,他们已在石浦乡到邻县的绥化乡之间修了大量灌溉水渠,其中一条灌溉总渠(利用原有河道拓宽、疏浚,兼且充当运河)长度达40余公里,目前已沟通了绥化乡到三河口乡的既有河道50多公里(可通航小船,目前也已拓宽疏浚)。乌江地区随后便将这段河道与上游50多公里的灌溉水渠、兵团三堡—石浦乡45公里的河段加起来统称为乌江灌溉总渠。

    这条灌溉总渠(同时兼运河,使用水轮机提水灌溉,部分河段使用蒸汽提水)总长达150公里,拥有蓄洪、泄洪、灌溉、航运(航运只通到石浦乡)等多种功能。两岸大片开辟出来的农田顿时成了上等的水浇地。当地居民们在地区行署和县乡三级政府的组织下,开始大量种植水稻等经济价值较高的谷物以获取利益,此外他们还大量移栽了本地野生的金合欢树,一方面用来护堤,一方面则用来提炼香精——就如同很多人在乌江对岸的相思树上所做的那样。

    “上头在石浦水库的建设上看到了甜头。于是想在大兴瀑布一带也修一个蓄洪水库,不然下面的几个县份老嚷嚷着洪水威胁太大,一遇到降水多的年份沿江的很多土地、鱼塘就会被淹没,我也是没的办法啊……”汤圆有些郁闷地看着面前一片白茫茫的水面,说道。

    乌拉圭河在从北方的山脉发源地蜿蜒流淌至此后,河道陡然开阔了起来,并在此形成了大段大段的宽阔水面,居住在附近的大兴县居民们唤之为“白水淀”。白水淀的需水量是极为庞大的,在大多数时候都是一笔可资利用的资源,可在某些雨水较多的年份。这里也不可避免地会出现水位大涨进而导致下游洪水泛滥的事情。所以,要想彻底根治下游水患,白水淀的整治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而这非投入巨资不可能完成。

    “在大兴瀑布附近修蓄洪水库?”彭志成一听就摇头,然后说道:“虽然这个瀑布最窄段只有区区一公里左右,可落差却不小,当地的地质情况也不清楚。说实话,这个水库需要动员的人力物力极为庞大,想当年石浦水库的修建就要在左近三个县进行动员,如果要修大兴水库。那岂不是要进行全国动员,这怎么可能嘛!我们现在的国力玩不起这种大型工程,而且工程器械、建筑材料和资金都很不足,干不了的。现实点吧。现在还是多多开发乌江西岸的森林要紧,西北铁路复线化的工程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对木材的需求极为庞大,有廉价的河间木用,就没必要再用远道运来的新华夏木材了。”

    两人边说边沿着河岸行走了起来,脚下到处是一些弯弯曲曲的鬃岗地形。间或夹杂着大量水泊或沼泽。彭志成估计,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在后世的地图上恐怕都是水乡泽国,盖因格兰德瀑布水坝的修建导致白水淀储水量增加,淹没了很多在此时尚存的沼泽、鬃岗、沙坝等等。这些沼泽或鬃岗地形曲折蜿蜒,大小水泊相映成趣,芦苇、森林夹杂期间,野鸭、水鸟种类繁多,偶尔还能见到水豚的身影,端地是一片鱼米之乡,看起来就是一片富饶之地。

    “你看看这些曲折的鬃岗地形,农业很成问题啊。”彭志成手一指,说道:“不说别的,就说这些被鬃岗围住的洪水,在沙洲或岛屿内部下陷的洼地里要停留好几个星期才能蒸发掉,这还种毛种地啊!即便我们可以组织人手开挖沟渠穿过鬃岗排出积水,然后扩大出很多品种作物的种植面积,可问题是我们有这必要么?我们国内如今大把的荒地在那空着呢,还都是几万年来没开发过的处女地,何必到白水淀这边来趟浑水呢?”

    “老彭你别给我扯远了,谁说要在这里建农业基地了?”汤圆闻言有些面红耳赤,只听他说道:“我所想的只不过是在这白水淀西岸的河间地区再设立几个正式定居点,开发本地丰富的森林资源而已。这里的松科树木、柳树、金合欢树什么的非常多,乌江下游靖江县的造纸厂非常需要这种原料,现在你看这里的伐木工已经越来越多了,这粮食总不能全部靠外运吧?还是得发展本地农业以尽量节约资源。不过说起来这也怪了,乌江和河间地区仅仅一河之隔,但西岸却遍布密密麻麻的森林,东岸却只有稀稀拉拉的不成规模的小林子,大部分都是草原,真是奇了怪了,也不知道咋回事……”

    “不过话说老彭啊,你也别小瞧了白水淀。”汤圆继续说道,“前年乌江下游全流域大干旱,大兴县里的农户们就将牲畜成群结队地驱赶到白水淀一带牧养。在那个时候,被鬃岗围起来的洼地里的水可救了大量牲畜的命呢。再说了,据农业部总结的经验表明,在白水淀这一片,如果我们建造起像联合省那样的以堤坝围海式保护工程,那么这些沙洲或岛屿的腹地也是可以作为标准的农业用地来使用的,唔,需要修建的工程有加固鬃岗的设施和预防洪水泛滥的设施,我们在乌江下游一些江心洲或江心岛上所做的葡萄种植园便有很强的指导意义,白水淀这边完全可以摸索着做这些工作。要求不多,只要能提供本地大量伐木工的粮食菜肉日常消耗,另外再因地制宜种植一些速生树木供应下游木材加工厂、木制工艺品作坊和造纸厂生产所需即可。”

    话说这几年来乌江下游的靖江县发展起了一系列以木材加工为主的产业,其中靖江造纸厂是木材消耗大户,而大量的民间木制工艺品/家具作坊、木材加工厂等企业对松科树木、柳树、相思木、金合欢树的消耗也相当不小,而这自然只能到河间地区想办法了,盖因乌江东岸的树木非常稀疏,保护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滥砍乱伐。

    这样一来,国内一些脑筋活络的人便开始联系著名劳工经纪人门德斯、瓦伦蒂诺等在旧大陆招募工人,然后在河间地区砍伐森林。这种活动已持续了七八年之久,至今活跃在河间地区(主要集中在靠近乌江一带)的伐木工人数量已达一两万人之多(包含很多克兰迪工人在内),为下游靖江县及正在修建的西北铁路复线化工程和西南铁路提供了大量的木材,功劳不可谓不小。

    而人一多自然也需要很多专职农民为他们种地以提供粮食,大兴港对岸的相思乡是一地,白水淀西侧的松柳乡(位于后世阿根廷费德拉西翁一带,属自发形成的定居点)也是一地——该地主要以相思乡那边没有的松科树木、柳树、金合欢树的砍伐、粗加工为主,被砍伐光的地面目前也和南边一样被收拾了出来,很多年老的意大利、苏格兰劳务工们砍不动树了,便就地定居种起了地,为周边大大小小的伐木营地提供食物。

    这些年老体衰的伐木工在欧洲基本都是混不下去了的无产者,他们或单身、或带着家人渡海来到河间地区后,对于自己能够获得的土地异常珍惜(其实根本没人管,你能开发出来就是你的地),不少人在靠近白水淀的鬃岗地形上修建了很多堤坝,将自家的地或池塘围了起来以免遭洪水侵扰(也能应对干旱天气影响)。汤圆等人就是看到了这些人的努力,于是动了在他们修建的既有堤坝的基础上由国家进行投资,修建更大规模、规格更高的堤坝,将白水淀彻底变成一个为东岸人民造福的水库的想法——这或许需要十年乃至几十年的时间,且投资也极为浩大,可有些事你不去做它就永远没法完成,乌江下游也将受到不定期的洪水侵扰,怎么办还是得执委会诸公拿主意了。(未完待续。)

    PS: 今天第二更,补了昨天没更的那章。。。更完这章,明早九点的还没着落……继续埋头码字,明早能不能更还不确定,最近太忙了,大家见谅。

第三百九十六章 河间(三)

    徐仲武跟着一支探险队进入这片山林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了。沿着山间小路艰难行走多日,一行人是疲累交加、苦不堪言,不过好在山茶堡也快到了,这令大伙儿略略有些轻松了起来。

    “徐哥,以后那些夷人雇佣兵和克兰迪夫子是不能再请了,一个个惫懒成什么样?一旦有事,就凭他们,我还真不放心。”腰间挎着两把1633式燧发手枪的陈嘉从队伍后面赶了上来,朝领头的徐仲武说道。他们两人打小就认识,感情自是不一般。这次徐仲武带人来到山茶堡一带经营马黛茶生意,陈嘉便跟了过来,兄弟俩算是正式搭伙一起闯天下了。

    对了,徐仲武是东岸富商徐文选的次子,原本在老爹的榨油厂里做做管理,娶的媳妇也是其父生意上的伙伴。原本按照他父亲的设计,徐仲武的一生大概就是在家族企业内厮混度日,只不过,或许是受不了拘束,也可能是忍受不了长兄若无若无的白眼,徐仲武便自己筹了笔钱,然后募了些护卫及帮闲,约了好友陈嘉一起,便跑到偏远的山茶堡一带做起了马黛茶生意。

    话说近些年由于近水楼台的关系,马黛茶这种南美特有饮料在东岸是越来越流行,销量也是与日俱增,而这无疑意味着巨大的市场。不然,你以为这么多人跑到河间地区的台地森林里讨生活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抢占当地的马黛茶资源么!

    至于说河间地区的马黛茶资源位于何处,其实很简单,主要是在后世阿根廷米西奥内斯省的森林南部边缘一带。在这块面积辽阔的土地上,由于少数西班牙殖民者的努力,该地的土著居民(主要是瓜拉尼人)渐渐发展起了社会、经济、文化和宗教方面真正的文明,少数用当地岩石材料建成的建筑物平地而起。向外界展示着殖民者们与众不同的地位与财富当然了,这些地方离山茶堡还有一定的距离,西班牙殖民者们与东岸外来者也隐隐有些不对付。因为“贪婪的东岸人”抢走了大片的森林,而森林里则满是野生的马黛茶。这怎么能不令西班牙人痛彻心扉呢?

    西班牙人不是没有过反抗:向上级殖民政府汇报、唆使信教的瓜拉尼人袭击东岸外来者、在中立的瓜拉尼部落中散播抹黑东岸的谣言(其实是不是谣言还真的很难说)等等一切手段他们都试过了,可在被利益驱使着的一*东岸人的前赴后继之下,势单力薄的西班牙殖民者顶不住压力,只能无奈退让,最终被东岸人抢去了大片野生茶场。

    山茶堡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在时任乌江地区警备司令的廖逍遥的默许与推动下,三百多名携带武器的新生代东岸人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定居,然后就地砍伐木材修建堡寨。公然开始了武装殖民当然对外的名义是进行贸易。

    而在这一批先驱者于河间地区站住脚并将第一批马黛茶发往东岸卖出后,越来越多受利润驱使的商人带着佣兵、雇工们来到此地,抢占野生马黛茶场,一时间周围乌烟瘴气、混乱不堪。好在这样的混乱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有山茶堡这样一个暗地里的殖民机构的协调,各路商人很快就划分好了各自的茶场范围(一如南边相思乡那里划分各自森林范围一样),然后开始各显神通,不断招募人手前来这里采摘马黛茶。

    由于野生马黛茶多长在森林之中,所以这些外来劳工们需要深入森林、历经艰险,才能采得此茶。徐仲武来过此地不止一次了。他清楚那些劳务工们在山林丛莽中披荆斩棘,开辟出小道,然后将马黛茶树上剪下的枝叶成捆地运往集中地(即山茶堡)。在集中地。劳务工们燃起篝火,进行烘烤、焙制叶子的第一道工序,然后再想办法运至三四十公里外的乌拉圭河畔,通过船运送达东岸内陆市场进行销售。

    徐仲武等人便是收购、运输马黛茶的二道贩子,他们在山茶堡一带收购经过初加工的茶,然后再运回东岸国内,利润其实是相当丰厚的。这次他们从河畔码头来到山茶堡(后世米西奥内斯省奥韦拉市)收购马黛茶,数十公里的山路几乎全程都笼罩在了恶劣天气之中,而这显然才是陈嘉口中众人“惫懒”的原因所在。

    徐仲武闻言只是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低声道:“我去年托孙春阳南货铺的船队回温州老家请一些乡人过来东岸帮衬。眼看也快到了。等这波族人来到后,我们就把那些贪生怕死的克兰迪人全换掉。做事还是自己人放心,遇到困难时也更加齐心。你也知道的,那几个登州商人以前就遣人回登莱招募乡邻来帮忙,你看现在他们的生意做得有多大,我们得学着点。”

    两人交谈间便随着队伍进了山茶堡。堡内此时已经云集着大量商人,徐仲武放眼望去,只见到处都是在口沫横飞侃价的粗鲁汉子,他们买的大多是马黛茶,少数还买些烟草之类的商品烟草也是本地种植的,在破坏性的森林采伐之后,本地一些定居东岸农民们开始尝试种植烟草同时进行改良,已经获得了一定的成功,并在本地及周边地区开始大规模销售。

    而除烟草外,山茶堡乡政府也在乌江地区行署的授意下,从远东明国引种了一定数量的油桐,盖因他们发现本地的自然环境非常适合这种原产于明国的植物生长,于是便花费不菲的代价从明国进行了引种,并已经获得了初步成功毫无疑问,这是一项着眼于未来的投资,因为从桐果中能提取出价值很高的工业用油(可用来制造油漆)。

    如果说在气候适宜的山茶堡一带开办油桐种植园是着眼于未来的投资的话,那么华夏东岸共和国农业部派员在这里试种茶叶就更是一项超前的投资了农业部的人员在经过大量比对后研究发现,本地的气候与中国一些产茶区非常相似,应该可以进行茶树的移栽。

    事实上后世阿根廷在1930年从中国引进茶树在本地进行试种,然后很快就获得了成果,原因就是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环境、气候都和中国产茶区相似,当时米西奥内斯省一度开办了3万公顷的茶园,科连特斯省开办了2700公顷,茶叶总的年产量为8.8万吨,出产的米西奥内斯茶沏出后色味浓郁,很受欢迎并大量出口英国,获得了不菲的收益。如今东岸人既然已经在本地开始了茶叶的试种,那么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地坚持下去,茶叶种植园在本地一定会大有搞头,并最终发展成除马黛茶、桐油外的第三大拳头产品。

    不过如果你认为东岸农业部仅仅是派人进行了茶叶的试种的话,那么你就太小看他们了。事实上他们也在本地小规模地展开了咖啡、香蕉、菠萝、早马铃薯、甘蔗、薄荷(提取香精)、亚香茅、希麻巴等作物的育种及研究。后世这些作物都是米西奥内斯省的传统作物,东岸人虽然不知道这点,但他们凭直觉觉得经过一定程度的育种改良后,本地应该都能大规模种植这些极具经济价值的作物,从而获取不菲的利润。

    而往这里倾注的资源越多,东岸上下也越发觉得这里确实是块宝地(事实上他们觉得整个河间地区都是块宝地),进而打算通过什么手段把这里全占下来这一天似乎也不会太遥远了,相信到了1658年下半年,随着西班牙菲利普国王全面批准东岸投资西班牙殖民地,届时肯定会有大量的东岸人光明正大地跨过乌拉圭河,然后打着投资的名义到河间地区圈地殖民,并最终把这里变成东岸的“美索不达米亚”意为富饶的两河之地。

    徐仲武、陈嘉二人在山茶堡里待了好几天,几乎将手头所有的银元、支票都换作了马黛茶,然后便将这些货物一一打包固定到了骡马背上,准备尽快离开此地前往乌拉圭河畔的码头没办法,时间就是生命,时间就是利润,不能不抓紧。

    而就在他们出发的那天,又一队四五百名流亡至东岸的奥斯曼帝国加尼沙里军团士兵携带家属来到了此地。徐仲武隐隐听人说,这些奥斯曼人在山茶堡稍事休息几天后,就将南下建立一个新定居点新集乡(位于后世波达萨斯南边的阿波斯托莱斯市),因为农业部的专家们在经实地考察后觉得那里可能比山茶堡一带更适合引进的中国绿茶茶树的生长,于是便打算在那里增设一个定居点,以茶树引种和栽培为主。至于说那片土地上的瓜拉尼原住民们怎么办?呵呵,还能怎么办?你觉得那些加尼沙里军团士兵手里的火枪是烧火棍么?又或者你觉得他们都是一帮善男信女?(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七章 河间(四)

    1657年12月底,烈日当空。

    两艘隶属于海军第一舰队的船只悄然开到了乌江游永安段的河面上,因为风向不利的缘故,这两艘船只能落了风帆,开动蒸汽动力系统低速推进,缓缓靠向了乌江西岸的某段深水区——这里有一个东岸殖民者设立的简易码头reads();。

    两艘船都是1100吨级的大家伙,重载吃水超过3米,其中一艘是运兵船,另外一艘则是食水补给船。他们之所以开到这里,为的就是接回已在河间地区整训数月之久的陆军第四混成营七百多官兵(数月前补充了四百名新兵),当然也顺便从这拉走一批补给物资。

    第四营整训的地点在河间地区新设立的两个定居点瓜洲乡(后世瓜莱瓜伊丘市附近)安定乡(后世乌拉圭河畔康塞普西翁市附近)之间的广阔区域,他们通过以战代练的形式,在部分高乔雇佣兵的协助,通过暴力手段清洗了区域内很多不服管教的克兰迪人,让越境垦殖的东岸殖民者有了一个更安全的生活环境——毕竟他们中的很多人可都是在政府撺掇才越境进入河间地区的呢。

    在这片被东岸农业部称为巴拉那河三角洲(即巴拉那河与乌拉圭河之间,后世阿根廷的恩特雷里奥斯省)的区域上,如今已经生活着超过一千名东岸人了。他们基本都是出生在建国后的二代国民,普遍比较年轻,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为了获得自己拥有的一块份地(本土的公地没有对他们这些无继承权的次子次女进行分配),这些人不辞辛劳地越过浩浩荡荡的乌江,在西班牙人形同虚设的监管堂而皇之地开垦了起来。

    他们对这片土地的感情无疑是复杂的。一方面是这里旖旎的风光令人沉醉——一位旅居到东岸的希腊作家对这种美妙的景色极为称颂。并将其称为新大陆的“坦皮”(希腊北部的特萨利亚谷地,以风景秀丽著称)。

    但在秀丽的景色之外,这些年少的热血开拓者们也对令人头疼的自然环境极为痛恨。因为这里根本就是一片蛮荒的处女地:缺乏必要的防洪设施缺乏必要的交通道路缺乏能提供消费品的市集。很多人辛苦开荒了一天后,晚上孤寂地躺在自己的窝棚内偷偷哭泣;有的时候。一场不期而至的洪水也会让他们之前的努力大多付之东流,这更是打击了不少人的信心——好在目前为止还没人坚持不去(其实坚持不去也得坚持,因为他们无处可去),大家在东岸殖民机构的鼓励和资助,慢慢渡过了最初的艰难期,然后通过自己的双手在一些地势较高处修建起了堤坝,形成了一道道人工形成的鬃岗地形。

    而天尊自然也是慈爱和公平的,它不会让勤劳坚定的孩子得不到奖赏。这里肥沃的土地和适宜的气候足以保证拓荒者开辟的稻田能够获得丰收。要知道,后世的河间地区本就是阿根廷最重要的农业产区之一,提供了全国约60稻全国大部分的大豆(在潘帕斯被开发种植大豆以前)大部分麻织品(及亚麻籽油)15麦和几乎全部的桐油茶叶烟草甘蔗咖啡及热带水果,当然也不能忘了这里还是除安第斯山区外另一个重要的森林产区,可以说是阿根廷最重要的农业地区之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不是这里开发过晚的话(19世纪后半期),这里的发展状况肯定远远不止后世那种程度。

    此时在瓜洲乡外的小瓜河(即瓜莱瓜伊丘河)畔——这是一条乌江的支流——陆军第四混成营副营长安达十五少校正在与士兵们结束最后一场训练课。训练课的内容简单单调,就如同这些年东岸陆军的战法一样,永远是大炮轰骑兵砍步兵碾压的节奏——招数很老套,可就是管用。尤其是在对付火力贫弱的西班牙殖民军团或海盗的时候。这种程度的火力投射密度远不是他们可以招架的,基本可以一战而胜,当然在面对火力更加贫弱的印第安人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大炮轰这一个环节都可以省掉了,只要不是行军或宿营途中被人摸到近前突袭,基本都是随意碾压的结果。

    训练场位于蒙铁尔森林南缘一处废弃的伐木场外,不远处茂密的森林中各种走兽飞禽和昆虫在隆隆的枪炮声里一阵鸡飞狗跳——本来野外四时生长的熟果给长尾猴夜猴提供了丰富的食物,可现在这些家伙们全缩到了幽暗的森林深处,即便面对阿萨拉吸血蝙蝠的撕咬也绝不出头;其他一些动物,大到美洲豹欧林猫豹猫山猫,小到鼠鼬大白鼬也都纷纷销声匿迹,任森林边那一群人形生物在那肆虐reads();。

    “连只鸟都看不见了!我们在这里训练兼清剿了这么久。附近的敌对克兰迪部落杀了一两千人,应该不至于再也不长眼的土人过来骚扰了吧?”安达十五看着正在作训参谋指挥缓缓收拢的官兵们。轻声说道。

    这处伐木场紧邻森林边缘,附近有着东岸本土所没有的大量优质木材资源。比如加芬相思树提布瓦象耳豆番蒲桃刺朴棕榈树牧豆树白破斧树海红豆等。按理说是要被人抢破头的,绝对不可能被废弃。只不过在之前某天深夜,在此地进行伐木作业的一个东岸商人及其手数十名意大利劳务工不知道怎地惹怒了克兰迪人,进而遭到突袭,死伤惨重,故而被放弃了。

    安达十五闻讯后,立刻代离队赴首都联合参谋本部聆听莫总参谋长机要训示的营长龙旭,指挥全营七百多人连夜拔营,赶到了此处,然后对犯事的克兰迪部落展开了血腥镇压,前后杀伤数百人,并将与他们有姻亲关系的另两个部落也屠了一遍,这才堪堪收手。

    安达副营长如此雷霆手段,附近的克兰迪蛮子们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有什么别的想法。而在做这等事后,安达十五干脆将部队的临时营地就设在了这个废弃的伐木场内,然后以此为基地不断前出,有意无意地驱逐清剿了大量克兰迪部落,在为本土矿山提供了大量劳动力的同时,也给本土来的移民准备好了丰厚的礼物——一片“干净”的土地。

    而面对东岸人如此嚣张的举动,在河间地区的西班牙驻军(半个“绅士团”,即白人团)干脆对此充耳不闻,权当看不见,老老实实当起了缩头乌龟。即便有归化的克兰迪部落头人上门请求他们出兵,也都被一概拒绝——没办法,现在无论是国际还是国内形势都不允许他们轻举妄动,更别提他们自己也根本没把握战胜东岸人了,所以干脆眼不见为净,将所有上门求情的克兰迪人(也有一些耶稣会教士)都轰了出去,免得陷入被动。

    训练完毕的第四营官兵们很快就集合完毕,待作训参谋汇报完毕后,行军参谋上前递交了行军路线情报参谋上前叙述了搜集的信息后勤参谋则递交了一份物资采购清单,安达十五听取完这一切后,大手一挥令出发,于是全营七百多人便在一片人喊马嘶中向东移动了起来。

    而在大部队出动之前,该营一名联络参谋已经带着两人骑快马先赶往了十多公里外的河岸码头边,打算与前来的海军方面做好交界,以尽快让第四营的人马和物资上船。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罗洽港(陆军第四混成营的兵员募集地),第四营将在那补充另外三百名新兵,然后在营长龙旭少校的带领,加入海军加勒比临时特遣舰队的战斗序列,伴随加勒比航运公司的几艘船只前往波多黎各岛的圣胡安港——虽然西班牙的菲利普国王尚未正式批准东岸人的一些要求,但碍于该国特使布拉沃男爵急切的催促,同时也是考虑到东岸共和国自身的经济利益,于是执委会正式批准组建加勒比临时特遣舰队,并搭载部分陆军,一起前往圣胡安港屯驻,然后以此为基地展开“符合华夏东岸共和国利益”的军事行动,比如清剿海盗打击走私什么的。

    加勒比特遣舰队的路线是罗洽——河中——累西腓——圣胡安,途中在南非河中港会有一千多名战斗经验丰富的黑八旗官兵及家属登船,他们的最终目的地是密西西比河口的某处适合农业生产的地方,东岸人之前已经通过留学的印第安人传递消息,从当地的部落手中买了面积很辽阔的一片土地,当然价格也相当低就是了。

    按照计划,这块土地的一部分将划给加勒比航运公司开辟种植园,而其他的部分则移交给黑八旗官兵,由他们平均分配给所有成年男子。从今往后,他们就算是正式踏足北美大陆了,今后是什么前程就看命运的安排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八章 北上(一)

    1658年1月6日,镇海港海军基地。

    欢快的《海军进行曲》中,一艘接一艘东岸海军主力舰开始出港:“八月十日”号、“东岸主义”号、“坚强不屈”号、“石首鱼”号、“哲罗鲑”号、“食人鲳”号、“秋刀鱼”号、“枪乌贼”号、“无须鳕”号……

    每一艘战舰出港,码头上的礼炮都会鸣响一次,岸上观礼的人丛中也会爆发一声喝彩。而在总共九艘战斗舰只与七艘辅助舰船(一艘运煤船、一艘运兵船、一艘修理船、一艘医疗船、一艘食水补给船、两艘弹药补给船)一字排开下锚停泊在鸭子湖入海口外时,执委会主席强全胜、军部总参谋长莫茗、海军部长李毅等乘坐蒸汽近海联络船从这些船的船头依次驶过,算是进行了一次简单的阅兵。

    阅兵仪式结束后,强全胜现行坐船返回首都,而莫茗、李毅与此番带队的海军少校韩德智在码头边进行了一番简短的交谈。

    “此番北去圣胡安港,主要目的有三。其一、乃是多多打击走私船,为我国商品扩大在新西班牙、秘鲁的市场份额做出贡献;其二、在陆军第四营的配合下多多打击海盗,肃清当地的海上治安形势,为下一步加勒比航运公司在当地展开业务打下基础;其三、在西班牙各大开埠港口巡视一圈,震慑各种潜在的敌对分子,以使我国派往当地的海关雇员的生命安全能够得到保证……”莫茗首先代表联合参谋本部对韩德智分舰队提出了要求,而这基本也都是执委会的要求,涵盖了政治、经济利益以及国家未来多年的战略布局,从这也能看出此番东岸派遣舰队北上加勒比海的重大意义。

    “你部十多艘舰船北上,已然集中了我国海军相当部分之精华,一旦遭受损失,必将严重削弱我海军实力。故你部在选择敌人时应多加考量,坚决不能被西班牙人当枪使,以致与英国主力舰队正面厮杀,我记得英格兰的佩恩舰队至今依然时常在牙买加一带晃悠。希望你们小心谨慎,尽量以保全自身实力为主,不要主动寻衅——当然我相信英国人也会比较克制的,他们不是疯子。也不是傻瓜,知道该怎么避免同时卷入多场战争。”海军部长李毅也从海军的立场上对韩德智进行了一番叮嘱。

    韩德智也是在海军里厮混多年的老人了,对这些东西本就了然于胸,此时听到两位上级的嘱咐,自然是拍胸脯保证只做自己该做的。不该做的绝不出头,并且会将局势严密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影响本土到欧洲的海上贸易线。

    话都说清楚后,两位军部大员便示意舰队可以出发了。韩德智在行了一个军礼后,乘坐交通艇回到了旗舰“八月十日”号上,当即下令拔锚起航并挂起了绿色跟随旗。全舰队将在南下至拉普拉塔河口偏南的海域后,捕捉到西风横渡大西洋,然后前往南非河中港装运部分人员和物资。

    前往南非的旅程一路风平浪静,安达十五与全营一千余名官兵挤在一艘运兵船上,起起伏伏十余日后还算顺利地停靠在了南非河中港。然后被允许上岸休整个三天,顺便采购征集下物资。

    等待的日子单调而无聊的,或许只有当一队队垂头丧气的黑八旗士兵拖家带口来到码头聚集的时候,他们才发现了那么一丁点的乐趣。是的,没错,这些黑八旗就是即将被迁往北美建国的所谓自由邦的国民——东岸老爷们将那里吹得跟世外桃源一样美丽,说那里水草丰美,不像南非这里这么干旱,森林里食物多的吃不完,河流里流淌着牛奶与蜂蜜。周围的印第安部族也尽是友好的邻居云云,可事实上黑八旗官兵及家属们仍然对此将信将疑,突出的表现就是南非河中地区行署用尽了一切手段,嘴皮子都磨破了。还许诺了不少牛羊粮食农具做搬家费,可目前愿意搬迁的黑八旗官兵仍然只有一千多人,即便算上家属也不过七八千,和其十多万的总数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君不见,截止目前河中、高达两个黑人扎堆的乡镇郊外,大批黑八旗武士家属仍在按部就班地放牧牛羊。侍弄地里的高粱、花生和芝麻,嘴里谈论的也多是今年东岸老爷买花生的价格涨了、买芝麻的价格降了、收购的羊毛或皮子的数量又多了之类,一点挪窝的意思都没有,着实让确立了“和平搬迁”宗旨的河中地区行署众官员们愁白了头发。

    不过也没办法,上头说了,黑八旗劳苦功高,动用南非驻屯军施压可以,但如果镇压就有些难看了,所以尽量还是做好两手准备,明面上以利诱之(一方面给足搬迁费,另一方面让从北美返乡探亲的黑八旗现身说法),暗地里则用大军威慑施压,争取软硬兼施之下将这些黑八旗弄走。

    安达十五等人管不了朝堂上诸位老爷们的想法,他们同样也看不大起那些黑八旗武士,所以一直对此抱无所谓的态度。不过考虑到今后他们可能会在密西西比河口一带长期驻留,与加勒比航运公司、黑八旗自由邦打交道的机会都不少,因此总体上还是保持了一个友善的态度——他们从军需物资中拨了一些咸鱼、罐头、烟草给这些黑八旗,黑八旗则回了一些军中的硬通货烈酒,双方皆大欢喜。

    1月9日,河中港码头港务局内,陆军第四混成营的后勤参谋拿着支票本开始给河中港的各位供应商们结算货款。这个时候,各类物资的装运已近尾声,数十头南非黄牛在哞哞叫喊声中被吊上了各艘船只,一桶桶高粱米、面粉也已早被整整齐齐地堆放在船舱内,蔬菜更是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厨房——差不多是时候出发了!

    当天下午,由整整22艘船只组成的庞大船团(包含加勒比航运公司的6艘旧船)依次拔锚离开了南非河中港。这些船只在南非外海略略整理了下队形,然后扬帆起航,顺着强劲的本格拉寒流一路向北,中途在新库尔兰的雅各布港稍事休整并补给了一些物资,然后再度开启了横渡大西洋的旅程,并最终于1月28日开进了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的累西腓港。

    由于来自东岸、新库尔兰的雇佣军相继撤离,再加上葡萄牙人近年来孤注一掷的进攻,如今的荷属巴西的日子过得相当艰难:蔗糖、烟草等高价值的商品产量受到局势影响日益下降,移民至此的荷兰布尔在长期的拉锯战争中伤亡颇大,累西腓、奥林达、福塔莱萨等城市的人口锐减,整个荷属巴西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淡之中,几乎成了西印度公司身上一个巨大的失血口,该公司本就不甚健康的财政(因为摊子铺得太大,殖民据点遍布整个美洲大陆和西非海岸)现在更是有崩溃之忧——据不甚可靠的小道消息,荷兰西印度公司这家主要由泽兰省商人投资的殖民企业目前已经撑不住了,股东们厌倦了长期的亏损,打算向曾经被他们憎恶的荷兰省商人低头,以获取东印度公司的注资,只可惜东印度公司目前也正在进行多场战争和殖民活动,资金链也绷得很紧,已是多年只有象征性的分红,因此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泽兰人的请求。于是,西印度公司的股东们现在已经在考虑清理一些不良资产以重组债务(东岸共和国的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近些年已先后贷给该公司多笔款子,目前尚有本息合计20余万元未偿还),不然该公司很可能将不堪重负导致破产。

    作为南方新大陆的区域性强国,华夏东岸共和国今年来也一直密切关注着荷属巴西的局势,他们尤其关心累西腓等地的未来——执委会内部甚至已经有了向荷兰西印度公司购买累西腓的动议,虽然这可能违背了当初与葡萄牙人的约定,性质比较严重,不过这又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比如,葡萄牙人可以拿紧邻东岸的领土来交换嘛——当然这很可能会激怒葡萄牙人,毕竟累西腓这种破地被东岸人拿手里卖了两次,是人都会暴跳如雷的。

    2月1日,东岸船团低调地驶离了累西腓港,然后顺着近岸风轻松切入了北大西洋环流之中,一路向西航行十数日后,在一个风雨交加的下午悄然抵达了波多黎各岛的圣胡安外海。守卫海港的西班牙殖民军团士兵被外海密密麻麻的外国舰只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一边大喊“英国佬来了”,一边胡乱开炮射击,也不管射程够不够得到。守卫炮台的士兵如此,正驻泊在港内的三艘西班牙军舰同样不敢出港迎战,只能横过船身,打算充当活动炮台,整个场面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

    最后结束这一切的还是东岸人,陆军第四混成营一千多名官兵在一个偏僻的海岸登陆,然后将附近几个小炮台强行缴械,并升起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旗帜,西班牙人这才如梦初醒,继而颇为欣喜地迎接了东岸人的到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九章 北上(二)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圣胡安港内某间翠绿盎然的庭院内,东岸陆军第四混成营副营长安达十五正一笔一划地写着毛笔字。作为一名真正的武士,安达十五一直坚持认为书法才是华夏文化的精髓所在,于毫毛之中见刀笔功夫,领悟了书法的真谛,才真正有可能参透华夏文化。

    军人(武士),不光要在战阵之上勇猛无匹、有进无退,同时亦要在书法和绯句诗歌上有一定的造诣,这是绝对不可或缺的基本素质,若不然那就是个莽夫,称不得真正的军人——由于彭志成、莫茗两代陆军军头不懈的培养,现在的东岸年轻军官中持这种观点的人非常之多,尤其是军国主义的大本营陆军,里面一堆人是武能上阵杀敌、文能练字养气,让执委会的白衬衫们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写完一整篇《阿旁宫赋》后,安达十五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走到放置一旁的脸盆边,拿起里面的毛巾擦了擦手。这个时候,勤务兵南次郎端来了他的早餐,一碗小米粥、一叠咸菜,一条咸鱼,这是他雷打不动的早餐。

    花十五分钟吃完早餐后,安达十五看着已被啃着一堆白骨的多拉多鱼,心里暗叹存货不多了,今后恐怕就吃不了这种鲜美的鱼类了——多拉多鱼和苏鲁维鱼是安达十五少校在河间带队整训期间喜欢上的新食物,这种产于当地河里的鱼类肉质佳美,确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以至于安达十五少校在出发前特意让自己的勤务兵专门采购了一些。

    吃完早餐的安达十五走到院子里转了一圈,呼吸下新鲜空气,然后便走到了隔壁书房内,看着挂在墙上的一副大型手绘加勒比海地图,定定地出着神。良久后,只见他把手伸了出去,抚摸着古巴下方的牙买加岛。那动作轻柔地就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庞。

    “唉……”他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惜兵力不足,不然倒是可以将此岛夺占下来,作为我大东岸之行动基地。还有那巴巴多斯岛。英格兰人在此岛大开甘蔗种植园,日夜不停地给伦敦产生利润,真是可恨,以后也要端了。”

    这次东岸船团大举开进圣胡安港,目前虽然还看不出什么。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对本地区局势的影响将会越来越大——三艘双层甲板战列舰、六艘护卫炮舰的阵容虽然算不得多豪华,但已经足以影响地区间各方局势的均衡了。

    另外,由四艘除役护卫炮舰和两艘旧笛型船组成的加勒比航运公司船队,也顺利地在莫比尔港一带碇泊,同时派人上岸勘探地形、考察土壤水文、划定种植园范围,以后这里就是加勒比航运公司经营的地盘了,他们已经为此支付了印第安人一定的费用——当然这个费用在东岸人看来低廉得可笑。

    说到这里不得不说一句题外话,自从四年前东岸人造访这一带,并先后与莫比尔人、纳齐兹人、乔克托人取得联系后。这几个印第安部族也不是没有任何变化。至少,现在他们知道了棉花、烟草、亚麻、毛皮、橡木可以卖给东岸人,以换取自己急需的粮食、药品和武器弹药,因此他们的社会结构也开始了缓慢的转型,一如新尼德兰那些因为商业繁荣而专职商业、手工业(意味着放弃狩猎、捕鱼和采集)的印第安部族一样。更别提目前已经陆陆续续有十数名前往东岸留学的成员返回部落(先后派了上百名,除去尚在学习的,中途因病死亡了数十人)他们从东岸带回了文明的火种,今后就要燃遍整个北美大陆——至少,印第安人的农业技术将获得突飞猛进,养活更多的人口将在未来成为现实。

    自由邦的黑八旗也在密西西比河口一带获得了一片土地。位置大致就在后世的新奥尔良附近。首批运来的三千余名黑人(包括黑八旗官兵家属)目前正在伐木造屋,打算先安顿下来再说,本土一些农业部的专家将在那里逗留很长一段时间,协助这些黑人巧妙利用沙坝构筑鬃岗地形。以便尽快排干沼泽积水,然后展开农业生产。而为了保障他们前期的生活,执委会还授意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给自由邦发放了两笔低息贷款,主要用于从邻近的新西班牙地区采购粮食,至于如何归还,就靠将来土地上的产出抵账好了。

    在地图边沉思了一会后。安达十五轻轻叹了口气,然后拿起挂在墙上的军刀,转身离开了书房,喊起南次郎后一起坐车前往了码头。

    码头边“剑鱼”号炮舰已经完成了补给,这艘隶属于加勒比航运公司的炮舰船龄已经有了25年左右,但仍然“老当益壮”,成了该公司成立起初最重要的资产之一。按照计划,今天他们将载运一批陆军士兵及新到的干部(主要是税务官员)前往西属陆地(即秘鲁总督区下辖的新格拉纳达,大致在今哥伦比亚、委内瑞拉一带)的卡塔赫纳港建立海关和商站。由于第四营的营长龙旭及其他一些军官已分头带人前往圣奥古斯丁、哈瓦那、维拉克鲁斯等地,故前往卡塔赫纳的这趟就只能由他安达营副带队了——唔,随行的还有两百名士兵,之所以要带上他们,是因为东岸人深知当地局势复杂,东岸这种外来户要想站稳脚跟并从别人嘴里夺食那是异常之艰难,海面上神出鬼没的走私船和海盗、对东岸抱着敌视态度的销赃商人、心思难测的殖民地官员以及更为难缠的地方宗教势力,无一不是东岸人面临的强大挑战,要想摆平这些东西,有的时候不靠点武力威慑是不行的,虽然西班牙国王从未允许东岸陆军到达除圣胡安港以外的任何地方,不过要是他们脱了军服掩耳盗铃呢?以如今的局势以及西班牙上层对东岸的态度,西班牙地方殖民当局会管吗?敢管吗?

    与“剑鱼”号一同离港的还有“鼠尾鳕”号护卫炮舰,这同样也是一艘隶属于加勒比航运公司的旧船,你从船体上那颜色各异、新旧交错的船板就能看出来它服役的年头绝对不短了,事实上这艘船参加过多次海战,还去过远东阿穆尔河口,“经历”可谓丰富——该船的任务是前往莫比尔港的东岸商站送一批物资,没办法,现在正是加航公司草创期,诸事艰难,因此就连战舰都得利用起来运送东西。

    在士兵们都登船后,安达十五被一名加航公司高管请到了“剑鱼”号船长室内喝茶。由于两人曾经都在新华夏岛服过役,因此谈起话来比较投机。

    “安达少校,这次我等前往卡塔赫纳开设商站兼海关(加航公司很多职员都还兼任政府公职,比如代收关税什么的),前途艰险,叵测难当啊,搞不好,一把骨头就要丢在那里了,安达君也要多加留意,提防当地的伊达尔戈们暴起伤人,毕竟我们这是在从他们口里抢食呢,虽然我们也通过拉拢他们中的一些人充当代理商试图化解这部分矛盾,可利益再分配的过程中总会有失败者,他们会怎么做我们都能够想象得到。我听说,前阵子一位去维拉克鲁斯做前期联络的我国官员已被人在街头刺杀,凶手也遁匿无迹,真是头疼啊……”正值壮年的加航公司周姓高管唏嘘地说道:“那位小伙子三年前刚刚从大鱼河青年干部学校毕业,才识卓绝、能力上佳,很多人都看好他的前程,谁知道一下子就命丧他乡,真是可怜可叹。”

    “卡塔赫纳是秘鲁总督区的军事重镇,利马军团在此有驻军,不过据说战斗力很差劲,曾经还被数百名海盗痛打过。周先生放心,我带的这些人马一时半会还不会撤走,定会护得你们周全,不让你们被心怀不轨的伊达尔戈们伤害的。”安达十五闻言放下茶杯,说道:“至于说我们撤走以后的安排,周先生恐怕就要自己多费心了,听说贵公司有意在南非和新华夏招募一批南非八旗、岛屿八旗士兵来此充当护卫,这事不错,周先生大可争取一下。”

    “那我就在此多谢安达君的照拂了。”周姓高管起身作揖道,“我这次带了22名商站管理人员(其中的大部分都要兼职海关官员)、4名情报人员以及2名翻译,人手还是相当不足。若要支撑起商站和海关的正常运转,还是得在当地募人,不过募来的人是什么背景、有什么企图都很难说,且一时间也没办法对他们进行甄别和考验,故起初确实需要安达君及麾下官兵们护佑我等,周某在此多谢了。”

    “诸君都是忠勇为国之辈,何须半个谢字,此乃我份内之事,放心吧。”安达十五肃然说道:“我部将在商站内屯驻些许时日,其间断不容任何宵小作祟。”(未完待续。)

第四百章 北上(三)

    卡塔赫纳是一座“老城”了。

    这座兴建于16世纪前期的港口城市延续至今已有超过120年的历史,三面环水的她因为自己出众的地理位置,在很早的时候就成了西属陆地的核心港口之一——宝船队的一支每年都会停靠在这里进行贸易便是明证。

    卡塔赫纳隶属于圣多明各检审法院区,在西属加勒比已经逐渐衰败的今天,越来越多的加勒比西班牙人开始移民加拉加斯、卡塔赫纳等地,这促进了西属陆地经济的繁荣。特别是在种植园经济兴起之后,西班牙人越来越喜欢在相对安全的陆地沿海地区兴办种植园,其中利马、波哥大检审法院区及圣多明各检审法院区的西属陆地部分是最大的受益者。

    这座城市的型制迥异于旧大陆那些不规则形状的西班牙城镇,整体呈长方形,以宽阔、坚固的行政和宗教中心为核心,周围散落着大量毫无规划的、杂乱无章的房屋,拥挤不堪的、筑有工事的码头,以及更加凌乱的农村茅舍——显然,和东岸本土那些规则、整洁的棋盘状城镇相比,西班牙人治下的城市有理由为他们糟糕的规划而检讨。

    东岸人开设的海关及商站全部位于杂乱拥挤的码头区。本来他们想在市中心广场(天主教氛围浓厚的西班牙人总喜欢修建宽阔的广场,以方便进行宗教活动)周围买下一块地皮修建商店的,可惜被西班牙市镇长官断然拒绝了,因为据说本地的神父们对此激烈反对。

    1658年3月3日,悬挂东岸旗帜的“剑鱼”号护卫炮舰在西班牙人复杂的目光中驶进了卡塔赫纳港,然后在海湾内靠近码头的地方碇泊。这个时候,一些闻讯的西班牙商人便涌了过来——“剑鱼”号船舱内装载了大量农具、印花布、染色皮具、药物以及绢绸等东岸商品,非常受西属美洲居民们的欢迎,因此这才吸引了很多本地代理商前来选购。

    而这些西班牙人支付货款的方式显然也不是金银(或者说只有一部分是金银),取而代之的是可可、咖啡、烟草、珍珠、蔗糖等特产品——这些商品无论是运回国内还是转卖到欧洲去,都是能获得不菲收益的。一买一卖挣了两遍钱,远洋贸易的利润果然较为丰厚,怪不得南铁公司这些年能如此迅速地发达起来,进而将南锥那种苦寒之地建设得有声有色的呢。看来还是钱多闹的啊!

    不过,无论是加航公司周姓主管还是安达十五都注意到,前来洽谈采购的商人以中小商人居多,盖因他们的购买量不是很大,对价格斤斤计较。且还来去匆匆,生怕逗留久了被更多的人注意到,这令东岸上下都感到有些无奈——这座城市敌视东岸的力量还是很强大啊,看来今后要花费很大一部分精力来协调各方利益了,尤其是因为走私贸易断绝而受到损失的伊达尔戈们,更是要好好拉拢,不然今后东岸人在城内恐怕是寸步难行。至于说城内除贵族外的另一大势力(即宗教人士),东岸人觉得还是放弃拉拢他们比较好,根本不现实的事情。

    “城里伊达尔戈们的产业比较杂,整个城市及周边地区也多以混合经济为主。贵族们(很多人的祖上是在美洲才第一次光荣地成为贵族)善于根据形势的变化,在他们固有的经济活动受到冲击时在商业、农业和矿业之间转换投资。总的来说,这些土生白人伊达尔戈们比旧大陆的西班牙贵族要开明得多,因此我认为我们的情况还不算糟糕到了极点。”先期前来本地做联络工作的一位国家情报总局官员向周主管汇报着,“所以,虽然我们的到来极大冲击了本地固有的利益格局,让很多与旧大陆有着固定走私贸易往来的贵族们大受损失,但我们同样可以给予他们一定程度的商品代理权,这多少能减轻一下他们的怨气。而即便有些人来得太晚以至于蛋糕已被瓜分完毕,那么我们也完全可以劝说他们将原本投入在商业方面的资本用到农业上。靠扩大种植园的产出(同样是卖给东岸人)来获取足够的收益……”

    “这是一个办法,可以试行。据南铁公司在秘鲁的研究表明,即便是新大陆的西班牙商业家族,也鲜有延续超过两代人的。大多数成功商人的子孙往往更喜欢教会、军队和政府里的工作,商人阶层在西属美洲从未形成一个稳定的固化阶层。因此,我们此时面对的很多商人很可能是这一代才崛起的,这比对付那些老牌家族要方便得多了,不得不说,我们还是很幸运的。”周主管显然对此也是有过一定程度的研究的。当然这多半得益于南铁公司长达十年的秘鲁走私贸易研究。

    “另外,这个城市虽然只有几千人口,但却是周围很多村镇的贸易中心,每个月都有来自内陆乡村的大量马车或骡马队进出城市,运来各种货物、买走各类商品(其中大部分是走私商品),因此,我们将海关设在这里是再好不过的了。唔,有一点需要注意的是,每年夏秋季节时分,会有宝船队的一支来到卡塔赫纳港,一般会运来大量旧大陆商品并进行为期一个月的贸易集会。希望我们平时的商品倾销要适当控制力度,免得极大冲击到了宝船队所运商品的销售,要知道这些商品的幕后拥有者无一不在旧大陆拥有极大的能量,我们暂时还不宜招惹他们——当然了,我认为至少在前十年这似乎还不能构成为一个问题,因为现在充斥着卡塔赫纳市面上的商品中有80%以上都是走私商品,留给我们抢占的市场空间相当之广阔。”情报官员又补充说道。

    “很好,小伙子,你近期的工作非常出色,我很满意,希望你下面能够继续保持。”周主管先是称赞了一下年轻的情报官员,然后用鼓励的语气朝所有人说道:“按照公司章程,1658年我们要支付给本土财政部高达二十万元的固定关税收入,以后甚至还要逐年递增一万元,直至缴满二十年为止(西班牙人在东岸市场融的借款债期普遍为20年),这对处于草创期的本公司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负担。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打开局面,将更多的商品通过卡塔赫纳这个窗口扩散到广大的内陆村镇,同时尽量多地收购各类特产运回本土销售——实在不行的话这些特产也可以转卖给荷兰人,让他们去想办法消化,这才是能够快速累积利润的不二法门。当然了,上头对每个开埠港口的商站都是这么要求的。好了,废话不多说了,我希望大家从现在开始就把精力投入到工作当中去。第一步,就先从统计码头上的停泊的几艘船开始,安达少校,这个时候我们可能需要您的协助……”

    “没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安达十五点了点头,然后挥手叫来了南次郎,让他把手下几位军官喊过来,准备对他们下达命令。

    刚才周主管的话虽然说得不算很清楚,可安达十五却明白了他的意思:西班牙王国可是限制其殖民地与外界进行贸易的,可这回港口里怎么还公然停泊着几艘船只呢?而且还没有悬挂任何标识,这他娘滴不是走私船是什么?

    当然了,由于西班牙菲利普国王批准开埠的训令尚未抵达美洲大陆,理论上这个时候东岸人也是无权对外来走私船只行事管制权力的,可这在跋扈惯了的东岸人眼里算个鸟!比如这会无论是周主管还是安达十五都没觉得这是一个问题,在他们看来,既然西班牙人的秘鲁总督急着催促他们前来加勒比海协防,那么这自然意味着他们已经可以提前行事很多只能了,比如帮西班牙人把一团糟的海关(其实压根就没有,卡塔赫纳此时连警察和公墓系统都没有,更别提海关这种高级职能单位了)给管理起来。

    安达十五召集军官和士兵们的速度显然非常快,百余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很快就在码头附近集结了起来,这引起了西班牙人的一阵小骚动。不过安达十五没管他们,而是下令各连排军官乘坐小型交通艇前往正碇泊在港湾内的几艘外国船只划去——看这些船只的吃水深度,很显然装载有大量的货物,这尼玛绝逼是走私啊,还这么堂而皇之,真当别人是死人么?必须扣了!

    走私船上的水手很快就发现了东岸人的动静——事实上在东岸人刚进港的时候他们就注意到了,这会在看到大量手持火枪的男人不怀好意地乘小船靠了过来后,这些人立刻惊慌失措了喊起来。他们一边手忙脚乱的起锚升帆,一边大声示警,很快,甲板上凌乱的脚步声响起,大群衣衫杂乱的水手手持武器从船舱内爬了出来,这是要公然拒捕的节奏了。

    而与此同时,卡塔赫纳市中心的广场上,一队利马殖民军团的士兵也在军官的带领气喘吁吁地朝码头边赶了过来,他们看样子是想阻止东岸人对这些走私船“施暴”,局面似乎越来越有趣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一章 北上(四)

    “请停止靠近我们的船只。”走私船甲板上有人用法语喊了起来,只不过对面的诸多小艇仍在朝这边划来,且其船上的士兵们似乎已经给火枪装药完毕——情况看起来有些危急了,因为现在很多水手都在岸上花天酒地,船上的人手严重不足。

    “砰!”船上有人不小心开了一枪,或许是紧张的缘故,这颗铅弹直接钻进了海里。不过他的举动立刻为他们招来了灾患,很快,邻近的三艘小艇上四十余杆火枪举了起来,军官们军刀往前一指,一阵噼里啪啦的射击声响了起来,海面上顿时也笼罩起了一阵浓烟。

    走私船上惨叫着摔来了三名水手,剩的人怒吼着开始还击,但他们人数火枪数量都不占优,射击频率也不同步,因此给东岸人造成的伤亡极小,在更多的小艇划过来后,他们很快就被众多步枪给打得抬不起头来。

    “住手reads();!”岸上的西班牙守军终于赶了过来,领头的索萨上尉打响了手里的燧发手枪,试图平息这场混战——本来若在以前,处理这样的事情他们很有把握(走私船之间也颇多仇怨,在卡塔赫纳展开大规模火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现在足足有着两百名训练有素的东岸士兵(只要眼睛没瞎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在,他们这支人数不过五百多,冷兵器戟手矛手还占了大半的守备部队火枪数量还不一定有人家多呢,凭什么和人家打?

    而且如果你再看身边那些或胡子拉碴或睡眼惺忪或大腹便便或瑟瑟发抖的殖民军团士兵,你就更不会对击败这支东岸人的小规模军队抱以希望了,要知道,他们可是曾经被数量占劣势的海盗痛打过不止一次的呢(其实海盗中火枪比例相当高,不像西班牙落后的军制中仍编有大量冷兵器人员)。承平已久只会吃拿卡要的殖民军团的战斗力,在很多人看来就是个笑话。

    不出意外,索萨上尉的声音没人听得见。交战中的双方都没有理会他。很快,就见东岸人的小艇靠近了那艘走私船。然后一些士兵开始攀着绳网往甲板上爬,有勇敢的水手拎着斧子出来试图砍断绳网,但他们很快就被其他严阵以待的东岸火枪手打成了筛子。

    战斗至此已没了悬念,留守走私船的二十多名水手根本抵达不住正规军士兵的攻击。在最初登船的几名士兵不幸伤亡后,剩的东岸士兵一鼓作气冲上了甲板,然后顺利控制了这条船,将包括二副水手长在内的十余人全部扣押了起来,至于说船长大副和其他水手。似乎还在岸上的妓院酒馆里厮混呢——不过这回应该已经听到动静了吧?

    在港湾内爆发枪战的同时,码头上留守的近百名东岸士兵也已经全数动员了起来,他们持枪走上了大街,封锁任何试图靠近战圈的无关人员。另外,刚刚发卖完货物的“剑鱼”号护卫炮舰也在舰长的命令扯了炮筒上的炮衣,炮手们正使着吃奶的劲将一颗颗弹丸往炮管里塞,看样子随时准备大干一场的节奏。

    整个卡塔赫纳港的码头区在这一刻混乱了起来,无数人惊叫着远离码头,但也有无数人打开窗户,用一种兴奋的目光看着正处于激战中的港湾——生活实在太无聊了。上一次在码头内有上百名海盗火拼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城区广场中央的警钟被负责城防治安的某位伊达尔戈给敲响了起来,这是召集散落在各处的志愿民兵的信号,但看起来没几个人响应。这让一直站在教堂高塔处密切关注着局势的神父们哀叹:“光荣的卡塔赫纳要陷落了吗?”

    “轰!轰!”“剑鱼”号护卫炮舰一侧10门大小火炮依次开火,不过目标却不是已被东岸人控制的走私船,而是另外一艘已经拔锚升帆,开始向港外缓缓漂去的船只——这是一艘不大的双桅快船,加勒比海盗最喜欢使用的船只,全船大概有8门中小口径火炮,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无法与装备了12磅18磅火炮的“剑鱼”号相比。

    由于距离过近,双方发射的弹丸全都是狠狠地砸进了对方的船舷之中,不过那艘走私船因为体型小火力贫而极为吃亏。因此只对射了一小会儿便被打断了一根桅杆击毁了三门火炮。其左侧的火力顿时全被瓦解,已经失去了再战的能力。

    果然。在换装葡萄弹又轰了一会儿后,这艘海盗船上终于喊话投降了。他们举着白旗表示不想再继续战斗,不过仍有部分水手跳船跑了,东岸人也懒得去管他们——当然了,解决了这条双桅帆船,但港湾内另外两艘走私船却借机成功跑出了港口区,然后挂上满帆,狼狈逃窜而去了。对此,东岸人也没什么好办法,这种海盗的轻快船只,老式的“马岛”级护卫炮舰在速度上并不占有优势,因此只能任其自去了,不过好在已经有两艘船作为战利品了,不是么?

    在派人收拾残局后,周主管和安达十五一起接见了等候多时的索萨上尉,而这个时候,悄悄收了一张圣保罗银行五千里拉支票的他已经平静多了reads();。或许港湾内被袭击的两艘走私船和他有一些关系(以索萨上尉的地位来说几乎是必然的),但现在人家已经被东岸人三两就击倒在地,那么自己还有没有必要为了这几个死人说话,特别是东岸人还递给了他巨额支票的情况,就很值得思量了。

    “你们这次实在是太鲁莽了。”索萨上尉说这话时虽然仍然很生气,但话语已不像一开始那么僵硬:“我当然知道总督阁对于你们的到来颇为急切,可菲利普国王的手令还未抵达卡塔赫纳。严格来说,你们现在并无权处置这类事情……”

    “卡塔赫纳港是限制与外界进行贸易的,除了来自弗洛塔或加亚阿内斯舰队的船只以外,没人可以不经过塞维利亚的允许就满载货物前来本地交易,当然现在多了我们。”周主管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听说英国人已在牙买加募集了一批海盗,随时可能会有动作,如果贵国不欢迎的话,我们随时可以撤走。到时候,就请你们独自面对菲利普国王和西印度事务院的怒火吧……”

    周主管如此不留情面的话让索萨上尉有些难堪,于是双方一时间有些沉默了来。而就在此时,街道上又响起了爆豆般的枪声,安达十五的勤务兵南次郎匆匆跑了进来,汇报说道:“有一伙走私贩从酒馆里冲出来想要夺船,被我们击毙逮捕多人,弟兄们有5人战死3人受伤.”

    索萨上尉茫然地看着东岸人,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这个时候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只是这个觉悟却令他陷入了更深沉的无奈之中,东岸人随意在卡塔赫纳放枪开炮,自己这些人却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只要一想到这事就令人极为沮丧。可笑在东岸人来之前城内一些大人物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给这些东方异教徒们一些好看,因为这些不信教的堕落者竟然妄想垄断卡塔赫纳的对外贸易,这怎么能忍!要知道,为了能获得进出口贸易的丰厚利润,他们这些人可是敢和海盗私通的,现在给东岸人上点眼药简直一点压力也无。

    只不过现实狠狠地打了这些人的脸。东岸人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敢带着两百人来卡塔赫纳上任,且第一天就拿走私船开刀,这种泼辣大胆的作风真的把这些西班牙人给震慑住了,之前的一些准备好的桌底的小手段在东岸人这种大开大合的粗暴作风之,简直就和过家家一样没什么区别。一步该怎么弄,现在是真的得好好考虑了,绝对不能再草率行事。

    城内的市镇议会官员很快带着一群好不容易召集来的市民民兵(民兵们除了保卫自己家园外,对参与其他形式的战斗一概兴趣缺缺)赶到了码头,索萨上尉将事情的大概向他们做了一些汇报,然后指了指码头内被东岸人控制的两条船摇了摇头,大概意思是东岸人仗着菲利普国王和总督阁的双重默许,行事非常跋扈,这次竟然在码头上公然和走私贩火拼并扣押了两条船,其行为完全是在挑衅本地固有的秩序云云。

    正在码头上挥舞着军刀指挥的安达十五看到来了一群扛着长矛大戟和火绳枪的西班牙民兵,微微摇了摇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这些弱鸡,若不是上头没命令的话,他只需要半个营就能把他们全部剿了。不过考虑到今后东岸人还将长期在这一带做生意,以及对抗英国人的因素,安达十五觉得还是留着这些西班牙人的好。

    在看到周主管已经主动上前与西班牙人进行交涉后,安达十五摇了摇头,指挥手清点起了所扣的两条走私船上的财物。按照规矩,这里面有一定比例的货物将是他们的战利品,可不能弄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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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二章 北上(五)

    1658年3月7日,莫比尔商站,阴雨连绵。乐 文小说 w-w-。

    “鼠尾鳕”号“滑柔鱼”号护卫炮舰静静地停泊在莫比尔河内,由于码头尚未修建完成,因此各类物资只能靠多艘小艇来来回回地驳运——物资中最大宗的自然是玉米了,有的来自波多黎各岛,有的来自佛罗里达。

    而除了粮食外,还有相当数量的瓜莱人(印第安人的一支,生活在北美大陆东南部)在某些西班牙商人的押运下送到了莫比尔河畔,其数量大约为五百人左右,都是为了充当修建码头仓库的劳力——没办法,加航公司成立时紧急订购的新船此时尚在本土三大船厂的船台上,故劳动力什么的就只能就近想办法了(比如去佛罗里达搞人口),因为这样明显能提高船只的利用率。

    话说在16世纪末的时候,瓜莱人几乎摧毁了西班牙设在佛罗里达的殖民地,但是在西班牙人持续不断的投入之下,这些殖民地最终还是恢复了,标志是1601年西班牙人在亲近的印第安部落的协助下,镇压了瓜莱人并在瓜莱提默瓜等部族的地盘上建立了多个传教区。这些教区内的印第安人为西班牙种地,以换取纺织品和玻璃制品。

    当然了,西班牙人在这些印第安部族地盘上建立的统治却从未真正稳固下来,比如西班牙传教士们就对皈依者所坚持的包括一夫多妻制在内的多种异教徒习俗感到很失望,而所谓的皈依者们也从未对西班牙人有发自心底的信任。

    西班牙佛罗里达殖民地的日子,就在这样一种互相猜疑又互相利用的微妙平衡中渡过了17时间的最初10年,然后一场新爆发的流行疾病肆虐了多个传教区,将这些地区总共1.6万名印第安人中的一半送去见了上帝。西班牙佛罗里达殖民地的将军见状不妙,于是干脆下令剩下的八千余名印第安人全部移民到加勒比海岛屿上,以补充当地大量向西属陆地迁移的人口损失,这自然激起了印第安人新的反抗。

    双方之间的对抗一开始就再也难以彻底平息下来,尤其是1633年圣方济各会的传教士将势力延伸到更西边的阿巴拉契亚印第安人地盘的时候,双方之间的斗争达到了顶峰——1647年阿巴拉契亚人的暴动1655年阿巴拉契亚人和提默瓜人的联合叛乱均沉重打击了西班牙殖民者的势力。只不过在疾病的肆虐和新西班牙总督区持续投入兵力镇压的大背景下,这些暴动最终都失败了,部分印第安人被“招安”(他们的地盘自然成了西班牙人的“羁縻地”),而另外相当部分印第安人则被佛罗里达将军下令逮捕。打算流放到加勒比海各岛以补充人力——不过,在东岸人的银弹攻势之下,现在这些印第安人有了新去处。

    “佩德罗费尔南德斯先生,好久不见。”以海军中尉身份在加航公司兼职(莫比尔商站站长)的吉文走出了该地唯一一座石质房屋,朝数年未见的两位佛罗里达商人笑着说道:“看来我们的合作从未终结。1653年的那次仅仅是个开始,这次两位又为我们商站送来了大量的人手,真是太感激了。对了,科斯蒂利亚将军还好吗?”

    “将军阁下的身体非常健康,一点看不出已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了。”佩德罗开口说道,“很抱歉当年我们将贵方与莫比尔人乔克托人较好的消息告诉给了科斯蒂利亚将军,我们也没有办法,将军阁下不知道从哪知道了这回事……”

    “啊,请不必介意,我的朋友们。”吉文中尉与两位西班牙商人握了握手。然后将他们引入了石屋面前用栅栏圈着的院子内,一边招呼人手给他们上茶,一边微笑着说道:“但这也成了贵我两方合作的契机,不是么?科斯蒂利亚将军最终决定将抓获的印第安人出售给我们,还多仰赖了二位的建议呢?我们是不会忘了你们的帮助的,这一点请放心。”

    从自由邦借调来的黑人护兵给三人端来了一大壶马黛茶,吉文中尉给三人各倒了一杯,然后才说道:“钱款的事情请不用担心,下个月圣胡安港会有一艘开往圣奥古斯丁的炮舰,届时钱款会随船发往该处。你们只需查收便可。”

    话说自从1655年印第安人的大暴动被镇压后,佛罗里达的西班牙人捕获了大量俘虏。这些俘虏原本是要发往西属加勒比岛屿以补充当地人力的,可现在在加航公司的银弹攻势之下,佛罗里达上下一致决定从这些人中提取相当一部分青壮送到东岸人的莫比尔商站。以换取大量可爱的银元——什么?你说东岸人与西班牙人在北美大陆是竞争对手?不,西班牙人在佛罗里达举步维艰(整个佛罗里达殖民地甚至被分为两部分,西半部是“印第安区”,即由名义上臣服西班牙的印第安酋长自治;东半部才是被直接统治的“西班牙区”),在德克萨斯也是有心无力,大片的荒地没人来填。与东岸人几乎没有任何领土方面的争端。再加上现在西班牙王国对东岸的依赖也越来越深,连东岸人的舰队都请来了圣胡安港协防,以维持他们在加勒比海摇摇欲坠的统治,那么这会他们就更不可能有什么话说了。

    而上层的心思自然也被殖民地的那帮人精官员们摸得一清二楚,于是乎,一些原本会被移交到西属加勒比的印第安青壮(不信教的印第安人,而此时全佛罗里达信教的印第安人大概是2.6万人)被扣下了,转而以每人三十五银比索的低价甩卖给了急需人力的加勒比航运公司——该公司正在莫比尔商站一带设立伐木场(砍伐橡树)和种植园(种植棉花),对人力可谓极度渴求,因此双方几乎是一拍即合,此时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就是作为佛罗里达方面的代表送人前来的。

    “对了,现在贵国的瓜莱传教区(后世佐治亚州一带)情况如何?”吉文中尉作为东岸的中层干部,深深明白加航公司在北美经营的主要对手是谁,因此开口问道。

    “很糟糕。”说起这个事情,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都微微摇头,然后只听佩德罗介绍道:“英国佬指使大量操易洛魁语的韦斯托斯(westos)印第安人,从他们的殖民地越界进入我国的瓜莱传教区进行劫掠,至今已造成了严重的危害。这些韦斯托斯人非常难缠,当地的瓜莱人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人丁损失较大,现在英国的弗吉尼亚殖民地甚至已经开始公开售卖瓜莱族奴隶了——大部分售往西印度群岛,小部分卖到了新英格兰地区,总之情况非常不乐观,英国佬的攻击性太强了,扩张**也太强了。”

    值得一提的是,随着东岸人在四处搞风搞雨,原本在17世纪60年代才正式进入卡罗莱纳建立殖民地的英国人现在早来了将近十年时间。这些英国人武装了和自己交好的印第安人进入西班牙殖民地进行劫掠,抢回的大量鹿皮与瓜莱族奴隶在外面卖了个好价钱,这无疑进一步助涨了英国人的野心——现在,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英国人从伦敦渡海来到卡罗莱纳(当然此时尚未有这个名字),寻求新的发财机会,隔壁的西班牙瓜莱传教区的压力自然也是日益增加,或许这也是他们无暇与东岸人在密西西比河一带进行殖民竞争的原因之一吧,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吉文中尉闻言沉默不语。平心而论,作为一个东岸人,他是万分希望西班牙人能保住瓜莱传教区这个面积辽阔的殖民地的。只是现在看来,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孱弱了,在瓜莱传教区的人口(主要是指白人)也实在是太少了一些,甚至还不如刚刚开始殖民卡罗莱纳地区的英格兰人多,这怎么能够抵抗住英国人的步步紧逼呢?要知道,瓜莱传教区是佛罗里达的屏障,一旦这里丢失了,那么佛罗里达柔软的腹部就将直接袒露在英国人的刀锋之下,届时可有的西班牙人头疼了。

    而作为刚刚来到加勒比海沿岸地区活动的加航公司,自然也是不希望西班牙这个“肉盾”很快倒下的,因此吉文中尉现在已经在不自觉地考虑起了,如何帮助西班牙人更好地抗击英国佬的殖民入侵。只不过这事单靠他乃至加航公司似乎都有些力有不逮,往往还是得东岸政府出手才能有那么一丝效果,毕竟这里面需要的人力物力都相当之大,远不是加航公司这种初建的康采恩企业能够承受的。

    “佩德罗先生,我郑重建议贵国全面武装瓜莱人,以对抗韦斯托斯人无休止的入侵与劫掠。”吉文中尉说道,“虽然瓜莱人违逆过你们的意志,也曾经叛乱过,但现在是时候武装他们了,不然这里迟早也会变成英国人的乐园,相信你们也是不愿意看到这一幕发生的。如果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建议新西班牙总督区可通过塞维利亚的西印度事务院与我国政府直接对话,毕竟我们也是很关心瓜莱传教区的命运呢。”(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三章 北上(六)

    送走了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后,新官上任的吉文中尉很快便投入到了莫比尔商站及其附属地区的建设之中,而这一过就是半个多月,直到3月下旬他的老搭档海军新科少尉艾希托的到来。|

    “丁总裁在和自由邦商量后,已经决定该国采用君主政体,但每位君主的继承人需得到八位酋长中多数人的认可。嗯,自由邦王国的年号也已经确定下来了,1658年便是康德元年,这个年号据说是丁一愚丁总裁亲自确认的。现在自由邦王国需要做的,大概就是尽快将还赖在河中地区拖拖拉拉不肯走的王廷给搬过来,现在密西西比河口那里只有一位先期抵达的王储在主持局面,人数加上家属也不过一千多人,实在是不像话。”艾希托上尉一进门便如此说道。

    而他口里的丁一愚则是加航公司第一任总裁,穿越众海军元老“剑鱼”号的首任舰长。与南铁公司类似的是,加航公司这家大型康采恩企业的总裁也将由海军现役军官担任,丁一愚少校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走马上任的。而没有丝毫疑问的是,代表东岸政府意志的加航公司其实就是自由邦王国的太上皇,这从丁大总裁能够轻而易举地决定该国的诸多内政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丁总裁之所以给自由邦王国取了个“康德”的年号,无非是他本人的恶趣味发作罢了。现在这个自由邦王国内部分作八大派系,就是之前的八个旗,以莫姓最大,同时亦是王族;刘谢肖常等四姓次之;江孙蓝王郭韩等姓又次之。全国基本上全部信仰新道教,以汉语为唯一官方语言,当然目前多通行中上层;而全国受过东岸式小学教育的人亦有两百多人,同样多为中上层贵族家庭出身。

    总得来看,经过东岸人二十多年的整饬,从早期的黑八旗过渡到现代的自由邦,这个有着十多万人口的国家无论是从生产力水平。还是组织架构,又抑或是精神面貌方面来看,都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整个国家兵民一体且耕且战(当然这是他们的天性。就如同后世的祖鲁人一样,倒不全是东岸人的功劳),具备极强的抵御危险的能力。将他们这伙人给弄到北美大陆来,一定为成为东岸人的好帮手。

    “不过后面的人手必须加速运来,这样我们公司也能多一些帮手。现在公司空有数十万元资金。却没足够的人手来使唤,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黑八旗这么多年我们用得也很顺手了,也比较能够信任,有他们在,很多事情我们都能提前展开。”吉文中尉欣喜地将自己的老搭档拉了过来,然后说道:“希望1658年全年我们能再运至少一千名久经战阵的黑八旗士兵过来,连上家属差不多也有五六千人了,这样自由邦王国的新京港(即后世新奥尔良,自由邦王国的都城,当然现在他们也仅仅是一个城邦国家罢了)的建设进度也将逐步加快。到时候我们公司差不多也将新京港郊外的很多土地整治出来了人手也充裕了资金也充足了。大规模的种植园经济就可以彻底上马。”

    “对了,新西班牙的那些开埠商港情况如何了,我一直待在莫比尔商站,对这些信息缺乏得很。”吉文中尉又问道。

    “有喜有忧。”艾希托少尉简略地说道:“安达十五少校在卡塔赫纳搞了把大的,当场火拼了两批走私者,极大地震慑了当地的伊达尔戈们。现在那里乱哄哄的,但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原本铁板一块对我们没多大好感的商人贵族教士团体现在分化得很厉害,除教士依旧对我们敌视外,商人贵族里面多有动摇立场的。哈哈,非常有趣。照我说,事情就该这么办,卡塔赫纳那种恶棍扎堆的城市。就得用简单粗暴的作风来打开局面,不然谁都会把你当做软弱可欺的小绵羊的。”

    “不过,我们在维拉克鲁斯和巴拿马贝略港的工作却推行得很不顺利,不但相继有人被刺杀,就连商站都被人打砸过,目前正在哈瓦那的龙旭少校打算集中一批陆军士兵过去压场子。但我不太看好,这些地方是西班牙佬经营多年的老巢,各种势力盘根错节,我们想要挤进去,确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艾希托少尉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

    加航公司接手的五个开埠商港,目前看来圣奥古斯丁因为经济往来密切而较为顺利,卡塔赫纳的伊达尔戈们因为被安达十五一通乱拳打得有些头晕而局面大为改观,哈瓦那因为本身是一个服务型城市(为两支宝船队服务)且有陆军主力前往压阵而也很顺利地站住了脚,但墨西哥的维拉克鲁斯巴拿马的贝略港因为敌人的顽固而行事颇为艰难——不过这也在众人最初的预计之中,也从来没人想过新西班牙的钱会多么好赚事情会多么地一切顺利,但东岸人同样也相信只要有足够的事情,他们早晚会把这些市场彻底消化控制住,让其成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又一个大奶源。

    “啊!差点忘了!”艾希托少尉似是猛然想起了什么,只听他说道:“我在圣胡安港遇到了一些意大利商人,其中就有多利亚家族的人。他们在和我闲聊的时候(艾希托原名埃斯波西托,出身意大利),说到他们也有兴趣投资美洲,询问我们有没有好的投资机会介绍给他们,后来他们又去找丁总裁了,真是一帮追逐利润的家伙,可怕!”

    或许这次真的要让这帮来自热那亚米兰卢卡和托斯卡纳的意大利佬们失望了,加航公司暂时还没有引入外来投资者投资北美的想法,这些人若真的想投资海外殖民地的话,那么控制在东岸人手里的新华西岛似乎是一个不错的地方,但却不是北美。

    说难听点,东岸人宁愿在北美引入大量新华夏岛的马来人,也不愿意搞一堆白人过来(或许西班牙人可以例外)。他们非常了解这个年代欧洲各个国家殖民海外的冲动,可在殖民成本越来越高企的当今(主要是安全防务成本和开拓成本),欧洲能够轻易殖民北美的国家也就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了,比如英法荷西等国。剩下的意大利德意志波罗的海国家由于缺乏上规模的海军舰队和商船队(瑞典的商船队甚至远不如库尔兰),只能仰赖他国,这无疑进一步把本就极为昂贵的殖民冒险成本推向了更高的位置,让人望而却步。

    而也正是出于这样的一种原因,当初在东岸人承揽下了支出最大的安全防务成本后,热那亚人才会如此热衷地来到东岸本土及海外殖民地进行开拓,因为这对他们来说风险系数已经降到了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现在这些“追逐腐食的秃鹫”又跟着东岸人的脚步盯上了北美大陆,呵呵,这怎么可能!如果是与英国人种社会制度都格格不入的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还罢了,融入各个国家都很自然的意大利人(比如定居阿姆斯特丹的热那亚人等等)是绝对不可能让其过来的,那样岂不是给英国佬输送弹药么?如果你们真的有钱没处使的话,那么大可以去新华夏岛开辟种植园,东岸人举双手欢迎。

    而且,现在确实已经有一些除热那亚之外的欧洲国家或地区,在谈判前往新华夏岛建立种植园,比如米兰人前阵子刚与东岸签署了投资五百万帝国里拉以开办棉花种植园的协议;汉堡人也获准在塔城港一带开设胡椒种植园,合同总价值超过十万金马克,等等如此不一而足——欧洲的海洋国家阻止了这些中欧北欧国家前往北美大陆殖民的前程,但东岸人向他们开放了新华夏岛,算是将这股力量引导了出来,届时中欧人获取利润,东岸人获取开拓好的土地,双方各取所需。可若这些中欧北欧人不识好歹非要挤进北美这个烂泥塘,那对不起,东岸人不允许,你们自己想办法!

    “不用管那些意大利佬德意志佬了,公司的章程已经定了,北美大陆不会与这些人进行合作。我们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在北美大陆站稳脚跟,积蓄自己的力量,然后寻求与新华夏开拓队的合作机会……”吉文中尉闻言哂笑了一下,道:“新华夏岛上足足有一百多万马来人后裔,本土的意思是原住民尽量不能留在本地,因此这些人是注定要被一一迁出来的。而能吸纳如此巨量人口的本国殖民地,以前就只有南非,现在又多了个北美。是的,这些马来人适应加勒比沿海的气候,人数又非常庞大,如果能够大量运来本公司开办的种植园里干活的话,那画面就实在太美了,就是不知道新华夏开拓队那边怎么想的了……”(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四章 只争朝夕(一)

    “现在加勒比航运公司也开张了,今后本岛的经济可能会遇到一定程度的挑战。”新华港内的某间会议室内,马万鹏口沫横飞地进行着会议。与会人员有新华县本地的一些官员,同时也有大庆盆地、塔城港、归化岛以及贝岛等地赶来的诸多干部,以及列席会议(但不发言)的海军第二舰队军官,算是一次难得的全岛扩大会议了。此时会议已经进行了一半,完成了前面数个议题的众人进入到了有关加勒比航运公司开张的环节中。

    老实说,加勒比航运公司的开张对新华夏岛还是有一些影响的。具体的完全可以参照1648年南铁公司开拓了秘鲁走私贸易一事,当时大量来自秘鲁的蔗糖、热带木材通过南锥两洋铁路流入东岸境内,对产自新华夏的同类产品构成了一定程度的竞争,进而导致了本岛当时刚刚起步的蔗糖种植园受到冲击,利润率下降、投资回报周期拉长等一系列的问题。

    现在加航公司大踏步挺进加勒比海,相信随着年贸易额的逐步扩大,涌入东岸境内的热带特产肯定会越来越多,这必然进一步加剧此类竞争。而且,听说这家公司不但搞贸易,同时也搞实业,比如他们就打算在加勒比海北岸的美洲大陆上设立种植园,并与那些黑八旗搅和在一起,然后以利益因素间接影响印第安部落,大量生产橡木(造船)、棉花(纺织)、烟草(消费)等农林产品,这样大的气魄怎么能不让新华夏岛诸君感到一丝寒意呢?

    虽说现在本土及海外领地的人口一直在增加,消费市场也一直在扩大,可天知道在这样程度的剧烈竞争之下热带商品的价格会不会暴跌、深跌!这可事关与会诸位的切身利益呢,可不是开玩笑!更别提加航公司似乎还盯上了新华夏岛上的百万马来人后裔,想要把这些人弄去北美开种植园——因为那里的劳动力实在太过于缺乏了。

    可他娘滴加航公司想过新华夏岛的感受么?虽然这事应该符合中央的大政方针,可新华夏岛也有自己的地方利益,不能总为了国家利益而让自己做出牺牲,中央政府要拿什么来平息新华夏岛诸君的不满呢?

    “不过大家也不要悲观,加航公司的开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而且加勒比海局势复杂。各国势力交织,加航公司未来的不确定性很大。我们新华夏岛,作为国家直属的海外领地,优势还是相当大的。至少我们这里的种植园已成规模,也能为本土源源不断地提供木材、橡胶、烟草、胡椒、蜂蜜、干果、棉花、蔗糖、海产、煤炭等各类商品,重要性是无法取代的。只是我们也要有危机感,加快对本岛的建设进度,一些停滞已久的项目。差不多也是时候推进起来了。”马万鹏说了一通面临的危机后,又话锋一转鼓励起了众人不要太过于担心,最好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大干快干,争取让新华夏岛的种植园面积、配套的水利及灌溉系统、铁公基及新定居点的建设更上一层楼。

    马万鹏这厮在会上做这发言的时候,心里也在寻思:本土支持加航公司在加勒比海沿岸大搞应该是确定无疑的了,而这事确实也绕不开新华夏岛,毕竟加航公司种植园“预定”的劳务工还在这里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自己应该好好做个腹案,然后与本土来人谈一谈,看看本土能够给出什么条件——既然无法阻止。那么新华夏岛也不是不可以待价而沽,比如向本土要求把纵贯大庆盆地的铁路修一下总不是什么难事吧?毕竟中央虽然最大,但地方上诸君的情绪也是要适当照顾的嘛。

    果然,3月20日,前执委会人事处处长、现政务院副总理戚汪平乘船来到新华港,与马万鹏就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新华夏岛的工作安排交换了意见,而双方会面的地面就位于新华县马万鹏的私家别墅内。

    “扑通”一声,两条来自乌克兰的“美人鱼”跳进了人工修建的泳池内,然后摆动着婀娜的身段,畅快地游起了泳来。马万鹏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乌克兰美少女上下沉浮。嘴里却在说道:“老戚啊,我知道你这次是代表中央来敦促我们尽快配合加勒比航运公司的;我同样知道这是中央的大政方针,不容违逆;我更是知道新华夏岛上这一百多万马来人必须迁移走,因为这也是铁律。我同意,我会配合!但,既要马儿跑,总得让马儿吃点草吧?你们京官老指责地方政府喜欢和中央讨价还价,搞博弈,可谁让我们屁股坐在这一边呢?正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鄙人腆为新华夏岛六万八千名民众之最高长官,必须……”

    “停,老马,别说那么多了,你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直接说重点,划下道来吧。我听听,看看在不在中央容忍的范围内,如果是的话,我可以帮你疏通关节搞一搞,如果不是,那劝你趁早死心,中央是不会无限纵容地方的。”戚汪平闻言哈哈一笑,抓起一块马万鹏爱吃的糯米糕扔进嘴里,说道。

    “那我就直说了!”马万鹏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用略有些兴奋的表情说道:“要求不多,先替我把联接新莱堡和棉河港的大庆铁路修起来,这条铁路对我们新华夏开拓队来说非常重要,沿线种植园、村庄和城镇密布,生活着近三万国民和数量更多的马来、波兰和斯瓦西里劳务工,经济价值极为重要。戚副总理哎,大庆铁路的事情中央不知道忽悠了我多少年了,1656年12月底我就已经让人将20万元的资金打到了新华夏铁路公司的账户里,履行了我们新华夏开拓队作为股东的义务。可其他股东呢?中央铁路公司的资金一毛钱也没到账,南铁算是注资了五万元,但还差十五万,向全社会公开发售的股票原本打算募集二十万元资金,可实际上也只募集了七万元。这总共32万元的资金够干啥,采购了一批铁路器材,二次勘测了一些重要地点,请中铁设计院的人重新规划了一下路线,再采买了一批通讯器材(有线电报),钱就花掉三分之一了。剩下的还要给西部锻压厂支付铁轨预付款、给东非运输公司支付海运费、给东保公司支付保险费、给木材加工厂支付枕木预付款、募集工人什么的,这要是再没后续资金进入的话,大庆铁路啥时候才能真正开工啊?”

    “要真说起来,你这个要求倒也不算离谱。”戚汪平喝了一口南非进口葡萄酒,斟酌着语句说道:“老马,如果这就是你们的要求,我也不瞒你,倒是可以试着为你奔走一下。中铁公司占了新华夏铁路公司40%的股份,按理说要履行出资40万元的义务,但他们现在也很困难,很多项目在同时开工,无论是资金和技术人员都很紧缺。这样吧,我回去看看能不能让平安钢铁厂、铁岭特钢厂、西部锻压厂等单位协调一下,先发一批铁路及桥梁器材过来,嗯,账先赊着。当然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这些铁路器材肯定只是一小部分,大庆铁路的资料我也看过,全长超过250公里,需要的器材是海量的,资金也是海量的。你也别想着一步登天修完这条铁路,还是作好长期奋战的思想准备吧,毕竟现在本土的建设是第一位的,中央能照顾到你们的情绪,帮你们把铁路先期筹备、修建起来,已经是不容易了,希望你能理解吧。”

    “只要这条铁路能破土动工,哪怕修得慢一些,我也没意见,就怕停在那里没动静。”马万鹏闻言高兴地端起酒杯和戚汪平碰了一下,然后说道:“新华夏岛如果刨除转口贸易的话(将东非、奥斯曼、阿曼、波斯和印度商品转卖到本土),去年(1657年)一年共向本土出口了87.84万元的商品,全部都是农林牧渔矿产品,极大丰富了国内的商品市场。而这些种植园绝大部分其实就分布在大庆铁路沿线,而整个大庆盆地海岸又只有棉河港一处是适合建立港口码头的,因此我们的商品价格里相当一部分其实是高昂的运输费用,如果能把铁路修起来,那么我们出口至本土的商品不但在价格上更具竞争力,同时大量解放出的人力(运输也很耗人力)还可以投入到生产之中,这样就更是提高了本地各类商品的产量。现在南铁、加航公司的局面越做越大,我们新华夏岛也不能被比下去了,竞争很激烈啊,一万年太久,咱只争朝夕!”

    “如果本土保证帮助我们把大庆铁路修起来的话,那么我也可以保证将提供给本土的马来劳务工数量每年提高三倍以上,绝不食言!”马万鹏最后向戚汪平保证说道。他知道将马来人输送到北美是大事(废话,一位副总理亲自来协调的事情能是小事吗?),于是也毫不含糊地打了保证,而这显然是执委会喜欢看到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零五章 只争朝夕(二)

    三月底、四月初的新华夏岛整体上依然笼罩在狂风暴雨的淫威之中,虽然已近尾声,但雨季就是雨季,至少在北部地区,这降雨量是丝毫没有降低的意思。不过好在雨季也不是每日都像天塌了个窟窿似的下个不停,每个月也总有那么两天是不下雨或雨势稍小的,而这个时候,东岸人便会把那些劳务工们一个个驱赶到工地上,踏着泥泞的土地开始干活——谁也不会白养吃闲饭的人,更别提还是“奴隶”了!

    这里是泥水河(桑比拉诺河)河口三角洲一带的新设城镇甜乡(位于后世安班扎附近),周围全是大片规划好的甘蔗种植园(当然实际种植面积没这么大),一直延伸到海边,蔚为壮观。而在东北方距此上百公里的后世安比卢贝城附近,同样有一个新设的殖民中心城镇庞培乡,亦是一个以伐木、甘蔗种植为主要经济活动的新设定居点,其拓荒者大多来自意大利南部地区。

    而事实上无论是甜乡还是庞培乡,目前其总计7000余名拓荒者中,70%以上来自意大利各个邦国,另外30%则来自法兰西和德意志南部,分属于两家殖民公司——总部设在甜乡的是三角洲公司(注册资本金1600万银行里拉),总部设在庞培乡的是热那亚非洲公司(注册资本金2000万银行里拉)。

    两家公司几乎都是以甘蔗种植为主要经营活动,辅以少量伐木业和胡椒种植业,产品同质化比较严重,之间的竞争性也非常强。其中三角洲公司因成立时间较久,种植园已经有了初步产出而势头较好,但该公司的弱点也很明显,即其股东的财力比起热那亚非洲公司颇有不如,这从他们下辖拓荒者的数量(约2500人)就能看得出来;而热那亚非洲公司虽然来得较晚一些,可由于股东财力雄厚,将大量拓荒移民从意大利经奥斯曼运抵了新华夏岛。故未来的发展速度可期。

    两家公司产出的甘蔗都将通过东非运输公司的小船运往贝岛龙虾港进行精炼,当地有一家名为贝岛制糖厂的蔗糖精炼企业,是隶属于新华夏岛开拓队的地方国营企业,目前主要经营业务有两块。其一是精炼甜乡和芒河一带出产的蔗糖,其二是用糖蜜为原料试生产蒸馏酒,以提高产品的利用率。两项业务才刚刚展开不久,企业所获有限,但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各地甘蔗种植园产量越来越大之后,贝岛制糖这家企业一定能够直冲云霄,成为一家富得流油的企业——不然,你以为本土财政部为什么嚷嚷着要入股贝岛制糖呢?就如同被本土交通部强行入股的东非运输公司一样,如果贝岛制糖不挣钱的话,谁还会来鸟他?

    “意大利人开拓泥水河、马哈瓦维河这片三角洲冲击平原真是下了死力气了,付出的代价也相当不小。”马哈瓦维河口附近,马万鹏与陆军第三混成营营长蓝果一边散步一边闲聊着。蓝果这次是回新华夏岛养病的,前阵子带兵在非洲“抢劫”时不知道染了什么毛病,一时间上吐下泻。怎么治都治不好,直让人以为就要挂掉了。可谁知在紧急后送到新华港养了十来天后,这厮又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这会已经能够跟马万鹏外出逛逛了,也算是命大。

    “开拓热带雨林,不大量死人那是不可能的。”蓝果说道,“虽然这片冲击平原上以前有少数土人村庄,可毕竟人口稀少,开拓的面积有限。意大利佬在土人的基础上伐木、造田、开辟种植园,这过程之艰辛恐怕也只有他们自己深有体会了。你们不是有过统计么。这些年陆陆续续运来了近九千名移民,可现在还活蹦乱跳的却只有七千余人,而且其中很多人还是去年新来的,未来能不能活下去也很难说。”

    “三角洲公司的人已经来找过我了。谈了很多,但最核心的问题还是劳动力不足的问题。甘蔗种植园是很吃劳动力的,更别提开荒搞种植园了,这对劳动力的需求更大。所以他们的意思,是大家一起出人出钱,想办法深入土著居住区获取人口。以补充种植园的劳动力缺口。热那亚非洲公司也有这方面的意思,前阵子你们从东非海岸掳掠来了大量的斯瓦西里人,其中有相当部分不是流入了他们手中了么?那个多利亚家族的马里奥对于外籍劳务工(其实是契约奴)只能最多用七年颇有微词,因为他们为每个斯瓦西里成年人支付了30元的费用,想要一直用到天荒地老呢……”马万鹏注视着河岸边戴着脚镣铐正艰难开挖着蓄水池的斯瓦西里劳务工,感慨着说道。

    “呵呵,马司令,我怎么觉得你自己心里也是赞同他们的决定的呢?”蓝果瞥了眼马万鹏,打趣着说道:“想当年史钦杰史委员主政新华夏岛的时候,可是大面积叫停了引进科摩罗契约奴的行为呢,然后还把各地的科摩罗人分批强制送往了黑八旗。所以这大面积引进斯瓦西里人来新华夏岛做工,可是你马司令的功劳呢。怎么?这会感受到来自上面的压力了?我早说你们这么搞是歪门邪道了,还不如集中兵力去抓捕本岛土人,岛上一百多万呢,足够你们抓很多年了。就算每个抓来的马来土人只能奴役5-7年,然后就得送往北美大陆给予他们自由身份,你们也是大赚的啊!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赚个屁!”马万鹏笑骂了一句,道:“抓人不要成本啊!运人不要成本啊!西班牙人在秘鲁奴役印第安人成本多低?我们的劳力成本要是高于他们,还怎么到国际市场上去竞争?到时候,恐怕也就能在关税的保护下于本土混混了,格局始终做不大的。”

    “马司令,现在中央又在叫停使用斯瓦西里人契约奴的事情了,往后除了国营农场可以大规模使用外,私人一律只能与新华夏岛土著签订长期用工合同,且到期后不得续订,全部发往北美。虽然这听起来不合情理,可中央的意思就是如此,曾经大力提拔您的史钦杰史委员对此也很是关注,以后还是要调整下政策哦。”蓝果闻言笑了笑,说道:“正在基尔瓦一带奋战的海军和我们第三混成营后面也将逐步撤出了,目前正关押在科摩罗岛上的八千余名斯瓦西里人我们打算全部低价处理给加勒比航运公司,他们在北美大陆上经营,对劳动力的需求极大,这批人可是解了燃眉之急了。不过在分批运走之前,听上面的意思,倒是可以先‘借’给你们用用,比如去挖沟伐木修铁路什么的。”

    蓝果这回说的却也是实情,马万鹏上任这几年,不断派人掳掠东非海岸的人口(科摩罗岛上的原住民几乎已被抓光),然后或送到国营农场内做工,或发卖给私人开办的种植园充当劳务工,一时间让新华夏岛的种植园经济好不红火。只可惜好景不长,马万鹏的恩主、从新华夏岛升任执委会“九大长老”之一的史钦杰对马万鹏“染黑”新华夏岛(他当年就极力反对这种行为,并将大量科摩罗人送到了南非)的行为非常忧虑,于是通过自己的力量,让中央申饬了一把马大队长,让他想办法尽快擦干净自己的屁股。

    于是乎,蛋疼的马万鹏只能一边叫停了私人捕奴的活动,一边派人统计各大种植园内在册的斯瓦西里人数量及工作年限,打算在他们干满七年后即送往北美大陆,成为自由民——当然如果加航公司现在就愿意出钱将这些人的剩余“工龄”买断的话,那么这些斯瓦西里人现在就可以滚去北美的种植园里干活了。

    可送走了大量斯瓦西里人,本地规模正不断扩大中的种植园却也需要海量的劳动力,这其间的矛盾如何解决,大概就只有奴役新华夏岛土著一条路可走了!比如最近刚刚成立的新华夏步兵营(海外殖民地第一个连改营的试点)就将被派到琥珀山堡(后世安察库阿贝附近)一带,与部分岛屿八旗土兵一起,扫荡周围的土人部落,然后获取大量的劳动力资源,当地的贝齐米萨拉卡人的数量可相当不少呢。

    与此同时,已率军在北平堡休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肖白图最近也要开始大动作了,盖因渡过穆龙达瓦河向北流窜的两位萨卡拉瓦人王子最近其势头又有些起来了。尤其是老国王的二子戚马拉东那,这厮在攻打马任加城不克之后,转而开始征服周边地区的土人,以断绝、孤立马任加城。此举后来起到了不错的效果,今年(1658年)年初,戚马拉东那又再度聚集起了上万名士兵猛攻马任加城,在围城近月后终于将其攻克,富饶的商贸古都马任加顿时陷落到了萨卡拉瓦人的手里,令常年来此贸易的马斯喀特人、波斯人、印度人都极为震惊。

    而当马任加陷落的消息分别传至新华港和北平堡后,无论是马万鹏还是肖白图,都意识到一个极好的彻底征服新华夏岛西北部的机会出现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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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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