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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40章 独吞(3)

    浊浪滔天,烟霭沉沉。

    宽阔的贝齐布卡河河口湾内,几艘东岸海军炮艇正吞吐着黑烟逆流而上,在他们身后,紧急从南方调来的棉河港守备队一千名士兵分乘多艘征集来的民间渔船,在海军炮艇的掩护下,携这些年来战无不胜的气势,直扑向岸边的一处萨卡拉瓦人军事据,打算在其侧后登陆,以动摇正在前线与东岸大军对峙的博依拉王国主力——那些蠢笨无比的萨卡拉瓦土人,以为我大东岸军队装备精良就会和你傻乎乎地玩堂堂之战么,真是蠢啊,我大东岸既然掌握了制海权,怎么会不去利用这一呢?

    今天没有太阳,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给战争中的时日涂上了一层冷厉凝重的颜色。翟山拎着军刀,第一个跳下没膝的浑水,这里是贝齐布卡河淡水与海水的交汇处,独特的环境酝酿出了独特的景观,海边芦苇荡、红树林遍地,但却丝毫不能阻止东岸人的战斗热情。他们抬着口径火炮,从船上下来,在浑水中艰难地前进着,岸上敌军哨塔上射来一枝枝冷箭、一颗颗弹丸,一些东岸士兵被击中,鲜血染红了河面;而在他们身侧,更多的东岸士兵已经手持步枪向前冲去,区区百来名敌军的阻截,根本不是什么大问题,他们有信心一冲即破,直捣守御空虚的马任加城。

    担任突击队长的陆军少尉汤墨羽一马当先,身为穿二代的他身材高大,无论行军还是打仗都身背一把油纸雨伞。形影不离。晴天遮阳(新华夏的太阳很毒辣)、雨天挡雨(新华夏的雨也很猛烈)。从其父就为他延请了一位明国武师教导习武。因此练得一身好功夫,身轻如燕、健走如飞,刀枪棍棒,样样会使,十几岁时就深入北方丘区与瓜拉尼人厮杀,胆魄和意志都极为了得。

    此时他带着从棉河守备队内精挑细选出来的五十人——其中既有明国武师、镖师、护院一流,也有日本浪人、武士,同时还有一些手拿战斧的罗斯人——第一波冲上了河滩。然后与冲过来堵截的萨卡拉瓦矛手们惨烈厮杀了起来。

    汤墨羽先用雨伞尖倒∑∑∑∑,

    m.♂⌒m一人,然后快速拔出两枝上好弹药的手枪,一枪一个撂倒了两名看起来甚是勇武的土人军官,这才招呼突击队员们快速跟上。得益于平时艰苦的训练、良好的营养补充(每日里鱼、肉、谷物、糖、果蔬的输入都有规定),五十名突击队员枪打刀劈,就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一下子就将萨卡拉瓦人筑起的堤坝给冲垮了,然后这股洪流又顺着缺口,向人口密集的城市冲去——历史悠久、商业繁荣的马任加古城,已经如同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媳妇。暴露在了东岸大兵的枪口之下。

    “马任加城最初由南下的波斯移民所建,后来融入了不少印度、阿拉伯商人。千年以来一直是商业重镇,商业繁华、物阜民丰。上次被萨卡拉瓦土人夺占并定为博依拉王国的首都后,这些中东人的后裔就倒了大霉了,不但财富、子女被萨卡拉瓦人大肆掠夺,就连生命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不过这也给我们省了不少事,毕竟这些人以后都是要清理的嘛。”带着大部队登上海岸的翟山踩着吱咕吱咕作响的军靴,手拿军刀朝前一指,笑道:“可笑他们的主力部队还在那边和我们打仗,却不知后院已然失火。听,他们还有炮哩,打得多热闹啊,更是有据两千多名精锐的火枪手,现在全傻眼了吧?哈哈,痛快!”

    翟山感到了一种智商上碾压土著的快感,他手下的上千官兵们则眼睛赤红地盯着据财富遍地的马任加城,这会已在军官们的带领下,相互配合、掩护、交替前进,不断清理路上遇到的敌军阻击阵地——可怜萨卡拉瓦人的六千主力在城西海边与东岸人交火,侧后空虚无比,此时被东岸人的偏师沿河岸登陆突破,一路上竟然无一支得力部队能来阻挡,眼看着就要被杀进城去,真是郁闷无比。

    几门口径火炮也被推了过来,它们在炮兵娴熟的技术下,不断朝前方喷射着致命的弹丸。一队队冲过来的萨卡拉瓦人被击溃,然后被汤墨羽率领的突击队追亡逐北,双方的缴交火地不断向城区范围内延伸,萨卡拉瓦人完全无法阻挡。

    ……

    正面战场,风动林响,海声滔滔。

    肖白图站在一处土包上,右手食指轻轻摸着颌下的胡须短茬,圆睁双眼,用鹰隼一样的锋利目光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萨卡拉瓦人的军队。那个穿得像个唱大戏的人就是戚马拉东那了吧,这会他不像历史上拥有五千多名火枪手,能够连续击败英国人、荷兰人的入侵,在西方殖民者口中闯下了偌大的名声;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面临穷途末路的土邦国主,带着最后残存的所谓精锐部队,鼓起余勇与东岸人做最后一战。

    他的部队素质虽然还算马马虎虎,但终究远远不如东岸人严格训练出来的正规军,更别提他们的武器装备方面还有不的差距了。这不,刚才惨烈的火枪对射中,一千五百名萨卡拉瓦火绳枪兵竟然被新华夏步兵营960名火枪手当场打崩,无论是射击速度还是精准度,萨卡拉瓦人都全面落于下风,后来在东岸人的大炮轰击下,一千多火绳枪兵更是集体向两边溃逃,然后被戚马拉东那派人收容了起来。

    敌人仍然没有最终屈服,他们就像一个被击倒后艰难爬起来的拳击手一样,看着那个比自己技高不止一筹的家伙,嫉恨欲狂,却没有丝毫办法。他们更不能后退,因为已经没有了退路,他们的家人朋友都在后面的城里。一旦失败。所有人都将沦为东岸人的奴隶。从此在种植园里起早贪黑,不用几年就耗干了自己的健康和生命——他们早就从岛屿八旗俘虏口中知晓了这一,因此他们不是不想退,而是不能退。

    不过,很多事情并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在后方最终传来了东岸军队进攻到马任加城区的消息后,正在东岸军队攻击下陷入艰难境地的敌军立刻崩溃了,军官们此刻再也禁止不住,无数担心家人的萨卡拉瓦土兵返身朝后方跑去。他们乱了建制、丢了器械、没了战意,如同一群群待宰的羔羊,逃向了马任加城。

    早就对此做好了充足准备的肖白图顿时大喜,将手头的预备队尽数派出,排成快速前进的队形,朝正混乱溃逃的敌军后背杀去,其气势当真一往无前。这个时候,左右的一些参谋军官也满脸喜色地过来祝贺,肖白图自矜地了头,此战构思完全是他一人所策划的。然后交由手下参谋们完善细节。虽然设想过这个前后夹击的计划不一定能成功,可万万没想到土人竟然这么蠢。将全军拉了出来与东岸人放对,这不是寿星翁上吊嫌命长么。因此,这会被打得全军崩溃,也就不是什么令人感到奇怪的事了,击破博依拉王国、进占富庶的马任加古城的计划,至此差不多已大势砥定了吧,谁还有意见?

    确实是没什么人能发表反对意见了!4月1日傍晚,肖白图已经将指挥部设到了马任加城外,其麾下各部也已分批入城,与残存的萨卡拉瓦士兵进行巷战。东岸人毫不吝惜是否要完整保持城市建筑,他们不断使用火炮轰击敌军据守的房屋,有时甚至还放火焚烧,将躲藏在内的敌人驱赶出来;很多萨卡拉瓦部队在军官的带领下向东岸人投降,肖白图立刻下令这些人返身进攻他们原先的同袍以自赎,并且也明了,如果表现得好,那么战后可以就地编入岛屿八旗部队,不用去当奴隶。这一令许多萨卡拉瓦降兵欣喜异常,转而立刻以残忍冷酷的态度对起了以前的同袍们。

    激烈的巷战整整持续了一夜。14日清晨,东岸人便已控制了马任加全城,博依拉王国国主戚马拉东那不见踪影,可能已在夜间趁隙逃跑。不过也没什么关系了,他最大的本钱已在马任加城之战中遭受重创,今后也就是死狗一只,翻不起什么大浪来,东岸人想什么时候整死他就什么时候整死他,就如同以前不断放水驱赶他们进攻岛屿西北部的原住民,现在再过来摘桃子一样,新华夏岛土人,什么时候在大东岸面前有抵抗之力了?

    马任加城作为延续上千年的商贸古都,其内居住着大量身家豪富的阿拉伯、波斯和印度商人,当然如今这些人多化为了一堆枯骨,其财富姬妾也多已被萨卡拉瓦人夺占。但正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萨卡拉瓦人也才爽了没几年,东岸大军就尾随其后,将其精锐主力一举重创,进占了富庶的马任加城——据粗略统计,城内共缴获了价值六十多万元的外国金银,此外戚马拉东那的王宫内也缴获了大量金银铜器、香料布帛、瓷器珍玩,价值也不可低估。

    当然了,此战最大的缴获,当然还是那些驼峰牛了。作为游耕和游牧民族,包括萨卡拉瓦人在内的西海岸原住民们一贯喜欢用牛来作为各人财富的衡量标准,因此此战东岸人一共缴获了超过十万头驼峰牛(这个数字比历史上大有不如,历史上戚马拉东那一人名下就有1万头牛),按照金钱核算下来总数超过百万元,几乎让肖白图等人乐疯了。要知道,东岸人经营这么多年,驼峰牛的数量也才堪堪超过十万头——一是因为本岛牛肉消费量巨大,二也是开拓队政府保护西海岸干旱草原的植被,不允许过度放牧——这笔庞大到令人惊掉下巴的财富,对于新华夏岛的农业来,真是一个不的助力呢,岛上大批转正的非国民、新来明国移民,大概都能分一些回家饲养去了。

    而如果金钱、牛羊、奴隶是财富的话,那么宽阔汹涌的贝齐布卡河两岸的土地,也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贝齐布卡河通航里程长,内河火轮可一直航行到深入内陆很远的地方,如果在两岸开辟棉花、甘蔗、胡椒、剑麻、香草、咖啡、可可、橡胶、烟草等经济作物种植园的话,那么这得是多大一笔财富啊?与蔗糖、烟草、咖啡、可可、胡椒等世界上越来越流行、且能细水长流做下去的商品相比,些许牛羊、奴隶、金银,真算不得多么让人眼红的财富。而且开拓队政府也看到了这一,在此战发起前,马万鹏等人就已经定下了忘贝齐布卡河两岸移民(多以谷物种植为主),同时引进资本设立大规模的经济作物种植园的计划,(wukansu )相信接下来很快就会展开了。如此下去,马任加港及其内陆腹地,今后一定会成为新华夏岛又一个经济热地区了。

    4月15日当天,肖白图下令各部继续追击,务求尽最大力量杀伤敌军残余力量,免得将来开发贝齐布卡河两岸时产生不应有的治安问题。与此同时,肖白图也派人回新华港给马万鹏报喜,同时建议将俘获的超过两千名博依拉王国降兵装船,运到洛伦索马贵司(即后世莫桑比克的马普托港,已被东岸人占领)一带,充当东岸人的打手、仆从,征服当地的土著黑人部落,扩大东岸人的势力范围。

    相信马万鹏不会拒绝这一建议,因为占领洛伦索马贵司是中央政府的既定计划,事关未来的全盘战略,意义极为重大。现在有了这两千余名素有战阵经验的萨卡拉瓦士兵充当炮灰打手,去与科萨黑人互相消耗、残杀,对东岸人来,真的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166年4月日,马万鹏的秘书从新华港坐船赶到马任加,在向肖白图表示祝贺的同时,也正式通报了马万鹏已同意将萨卡拉瓦战俘流放到洛伦索马贵司的决定。甚至于,马万鹏都已经给这座原葡萄牙人治下的沿海城镇取好了新的名字:义成港,看来是对这批萨卡拉瓦战俘期许颇多啊。(未完待续。)

第141章 独吞(4)

    莫桑比克在后世是葡萄牙人的殖民地,洛伦索马贵司(马普托)先是葡属东非的殖民中心,后又成了莫桑比克的首都。不过在东岸这个位面上,这一切似乎都注定不可能了,因为其如今已处于东岸人的控制之下,并被改名为义成港。

    莫桑比克整体横跨热带和亚热带,有漫长的海岸线、大面积土壤肥沃的低地和相对充沛的雨水,所有这些因素都造成了自然资源的多样性。在这个国家的历史上,殖民初期吸引葡萄牙人的是贵金属和象牙,而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土地——气候资源开始被纳入生产之中,这正是莫桑比克的奇葩之处。盖因非洲多数被殖民的国家,矿产资源都是它们被纳入世界资本主义经济体系的主要因素,但莫桑比克则不同。在生产力的发展、配置,以及在该国被“吸收”进世界市场方面,起决定作用的是土地——气候资源,也就是,这个国家农业生产多样化的条件是非常优越的,以至于其土地——气候资源成了殖民掠夺的主要对象,由此可见其优越性。

    义成港位于德拉瓜湾(即今马普托湾)以内,虽然其是非洲大陆最优良的港湾之一,但公允地,有着无数浅滩、沙嘴的低平砂质海岸,是天然不利于航运的。但考虑到这里位于因科马蒂河、翁布鲁奇河、特姆贝河、马托拉河(今名马普托河)的交汇处,是典型的河口三角洲港,内陆腹地深厚。因此历史上在开挖了九公里长的波拉那运河(使海湾内深浅不一的航道统一加深至九米)之后。这里就成了非洲最优良的港湾之一。并极大促进了洛伦索马贵司的发展——不过在17世纪中期的现在,依照东岸船只的吃水深度,德拉瓜湾内最浅的5.5米水深也大可驶得,压根不需要额外挖掘深水航道。

    开阔、平静的港湾,再配上高达-4米的涨潮流,已经足够东岸人发展好久了,并使其成为东岸人控扼莫桑比克海峡的两把锁钥之一。而且,从经济角度上来。这个港口的腹地广阔,除包含后世莫桑比克南部以外,南非的相当部分也是其腹地之一。未来一旦占领了矿产资源②③②③②③②③,

    m.︾.c∷om丰富的南非东部,并修建起直通义成港的铁路,那么南非地区丰富煤炭、黄金、石棉乃至牲畜,都可以通过这个港口运回东岸本土,对于东岸工业的发展来,无疑是至关重要的,而这其实也是本土执委会下令从葡萄牙人手里夺占义成港的原因所在,无他。事关未来百年战略,不得不占尔!

    东岸人是去年占领义成港的。当时李毅部长率领的海军痛歼葡萄牙舰队后,肖白图派遣一支偏师上岸料理了洛伦索马贵司内不多的葡萄牙殖民者,然后堂而皇之地占据了这块肥地——不过此时葡萄牙人可不认为这里有多肥沃,他们的殖民重心在赞比西河流域——并往这里迁移了第一批移民:一千名来自广州府的移民,其中绝大部分是疍民及其家属。

    这些新来的明国移民毫无疑问是比较适应义成港的气候的,这里地处南纬6度左右,年平均气温约在度左右,与广州几乎一模一样(但气温波动范围比广州);年降水量约在800毫米的样子,多集中在一年中五个湿润的月份,此时港口处在东南信风的控制之下,被称为雨季,比起雨水过多、过于湿润的广州要强上不少,人们生活起来也不会感觉那么难受;土地是肥沃的河口冲积土,多集中在南回归线到义成港一线,其突出特是很高的定期恢复的肥力(腐殖质含量高)和含水量大。

    从本土调来这里考察的农业部官员们表示:“这里的冲积土层厚达1.5米,在有些地区竟然还有厚达10米的,都是些因富有分解或半分解的植物残体而含氮量高的腐殖质,含有机质达40-75%,非常适于耕作。而土壤含水量高也使得旱季降雨稀少时土壤不至于皲裂,这也省了移民们很多事,因此我们建议本土立即往这里安排移民,因为这里的农业条件实在是太优越了,优越到素称富饶的北鸭子湖流域都有所不如。天尊竟然给了这些黑人、葡萄牙人如此巨大的财富,可他们却不好好利用,真是暴殄天物,那么就由我们勤劳勇敢的东岸人民来替他们保管这一切吧。”

    执委会综合农业部和新华夏地方官员的意见后,决定在这里设立义成地区行署及义成港。今年年初,随着新一批流放而至的瓜拉尼印第安人的到来,义成港的居民总数已高达一千八百余人(含两百名愿意接受东岸法律的旧葡萄牙居民),他们在部分岛屿八旗土兵的帮助下,驱使原本葡萄牙人奴役的三千多名科萨黑奴,趁着旱季降水较少的有利时机,狠狠修缮了下葡萄牙人遗留下来的灌溉水渠和水库,然后仿新华港农业的旧例,在田间实行玉米、红薯间种——这是最符合义成港初期发展的农业种植形式——冀希望于来年能获得一定的粮食收成,毕竟不能啥都靠新华夏岛近距离输血吧。

    而既然大部分人手都被弄去了搞农业,那么自然没时间搞什么城市建设或道路交通了。不过好在这里有葡萄牙人修建的旧城镇,东岸人勉强也能住得下,虽然那些阴暗潮湿的欧式建筑住得不是很舒服,但作为一个新设定居,你也别要求太高就是了——值得一提的是,葡萄牙修建的洛伦索马贵司多以石质建筑为主,较为坚固。其原因是附近地区是典型的热带草原气候,树林较为稀疏,以榄仁树属、金合欢属、风车子属、羊蹄甲属、硬果漆等树种为主,因此缺乏足够的木材供大规模城市建筑所需——况且新成立的义成地区行署政府也不同意大肆破坏稀疏草原上的树木,因为这很可能造成不的生态灾难。

    义成地区的稀疏草原及林地草场面积辽阔。是莫桑比克动物的主要集中地(不是森林哦)。这里丰富的植被为食草类动物的繁殖提供了巨大的可能性。而这类动物本身又能招来大量的猛兽。或许是葡萄牙人不太重视经营洛伦索马贵司及其附近区域的缘故。这里出不了城镇多远就能看到许多大型食草动物——大象、长颈鹿、野牛、野猪、犀牛主要集中在部分地区,而斑马、羚羊、野山羊、兔子则分布很广,几乎到处都可以看到。鬣狗、胡狼、野犬、灵猫等食肉动物的分布也同样很广泛,狮子和豹则不是很常见,或许是有人猎杀它们获取优质皮毛的缘故,它们有躲着人类的意思。

    当然了,如果这里的动物数量巨多的话,那么这里的鸟类数量就更是多得令人瞠目结舌了。直有鸟类天堂的称号——戴胜、鹦鹉、雉鸠、鹰、猫头鹰、苍鹭、鸵鸟及各类野鸭满地都是,数量甚至只比昆虫少一,给本地居民们提供了大量肉食来源。

    “海边到处是沼泽地,里面生活着海量的鳄鱼和河马,必须想办法清除了,不然以后可能会危害我们的人民。”骑着一匹战马的邱海洋站在义成港码头上,指着附近的湿地道:“各种蟒蛇、角蛇、眼镜蛇、蜥蜴也要尽可能清除,这些被咬一口搞不好都是会死人的。不过我听新来的广州府移民中已经有人在捕杀这些蛇类做菜肴了?呵呵,好,好得很。现在我一不担心了,过两天咱也去尝尝眼镜蛇肉味道如何。”

    邱海洋是穿越众。那年还是个中学生,如今三十余年过去,也是个年过不惑的中年大叔了。在本土厮混多年后,这次在激烈的内部竞争中脱颖而出,得某位中央大佬提携,一举击败众多竞争对手,当上了新设立的义成地区行署专员,同时还兼任义成地区警备司令一职,可谓是军政一把抓,在附近地区就是土皇帝一般的角色。

    与他搭档的肖敬宗是穿二代,第一届中央元老、民政部长肖明礼之子,今年8岁,以副处级身份出任义成镇镇长之职,当然将来若是义成县成立的话,他也将顺理成章地升任该县第一任县长。

    “德拉瓜湾在葡萄牙语中,本来就是潟湖海湾的意思,因此海边多沼泽湿地、沙洲鬃岗地形,实属正常,不过我们有信心将其开发出来。”肖敬宗也骑着一匹拉斯切克马,看着不远处的野地,道:“我在学校上课的时候,老师总人定胜天,因此只要我们有充足的人手,舍得往里面持续投入,那么改造好义成港一带的环境,使得其远离疾病和灾患,是极为可能的事情。邱专员,听本土允诺我们截留一批明国移民,是否确有其事?”

    “是有这事。”邱海洋闻言了头,道:“本土一直在大搞建设,对非国民劳务工的需求量一直很大,简直到了越多越好的程度,因此这次义成地区设立,建设部、交通部、铁道总局等单位也是出了大力的,他们指望我们从这里向内陆地区进发,大力开展捕奴活动,给本土的各项建设事业提供充足的劳动力。另外,恐怕你也知道我们国家缺少优质的煤炭,太平县、平安县乃至铁岭县,虽然都有规模不的煤矿,产量也还凑合,但质量实在是太差了,高硫、高灰、高粉尘,若不是价格便宜,简直没人想用。而塔城港的精煤产量也就那样,那里本来就是一个极的煤矿,储量也很低,再想提高恐怕不太现实,因此本土工农业用煤,还是得另寻他路。现在黑山煤矿的产量已经比较稳定,黑金岛(列斯科岛)煤矿的开采也在有条不紊的建设中,但在这些地方采煤,其实其成本是不低的,因此中央也要求我们义成地区多从这个角度考虑,尽快向内陆地区发展,为国家拿下优质的煤炭产区。”

    “是因为地质部王司长(王大力)的探险报告么?”肖敬宗问道。他知道王大力曾经组织过一次探险队唉南非内陆地区待了好久,最终带回了很多煤炭样本,使得地质部判断在南非东半部一带存在储量极其巨大的优质煤炭。这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未来的工业发展极为重要。因此可以煤炭也是义成地区成立的诱因之一。

    “当然了。这可以是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奴隶、煤炭,永远是执委会诸公最看重的!”邱海洋重重地了头,道:“至于葡萄牙人所热衷的贸易,不是我们不需要展开,而是不应当作为主要工作来抓,意思意思就行了,别投入太大精力,这不值得。因为从长期来看,我们和附近的科萨黑人应该是处于敌对状态的。这根本无解,因为我们要抓他们做奴隶,他们自然不愿意做奴隶,这就是矛盾所在了。”

    话洛伦索马贵司最初被葡萄牙人发现时,因其湾内水面开阔、水深大、避风而被迅速定位一个殖民贸易,而1544年这里更是出现了第一批葡萄牙移民,他们在这里建立起了贸易站、少许庄园和牧场,在自给自足的同时,也积极和内陆地区的黑人尝试做贸易——主要是黄金和象牙。

    只可惜不知道怎么搞的。这些贸易始终没能繁盛起来,因此洛伦索马贵司的人口也就始终没什么大的增长。一直徘徊在数百人的样子,成了一个不死不活的殖民贸易,再加上它与莫桑比克大部分地区都相距遥远(地处远端边缘地带),因此一直不受葡萄牙人重视,此番被东岸人派兵攻取,也是一击而破,根本没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因此,得知这些情况的邱海洋也压根对此不抱什么期望,没想过能从黑人那里换回什么黄金或象牙,他觉得万事还是得靠自己。

    “过两天你带人去一下北边的三元里乡,那边刚刚经历过一次屠杀,我怕科萨黑人会有什么报复行动,你还是过去看看吧。嗯,顺便再把新到的几百个瓜拉尼、图皮印第安人送过去定居,那里只有五六百广州府移民,势单力薄,我有些不太放心。”邱海洋突然转头朝肖敬宗道:“我这两天也有一摊子事要忙,这东非海岸病虫害还是不少的,我听葡萄牙人的殖民区域内萃萃蝇为祸甚烈,严重影响了畜牧业的发展与壮大。我不知道义成地区有没有这种可怕的昆虫,但我需要去检查一下,这事很重要,不能耽搁。”

    三元里乡是设在北边因科马蒂河西岸的一个定居,距义成港大概三四十公里路程的样子(位于后世马普托市的马拉夸内教区,marracuenedistrict),原本被一个亲葡黑人部落占据。在东岸人进攻义成港时,这个规模不大的黑人部落竟然在酋长的带领下举兵来援,败退回去后又拒不投降,后来被邱海洋率岛屿八旗土兵一千五百人过去屠了个精光,牛羊牲畜、粮食农具、居所池塘都被分拨给了新来的一批广州府移民,让其在那里垦荒定居,作为义成港北边的屏障,并将其命名为三元里乡。

    义成镇和三元里乡,U看书(wuuansu)是义成地区下辖仅有的两个定居了,因此,邱海洋在必须留在义成港这边忙活的时候,只能嘱咐肖敬宗带人去北边三元里乡那儿看看。而肖敬宗显然也是晓得其中轻重的,立刻表态道:“我明白的,邱专员,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差不多这两天就能出发。”

    “嗯。”邱海洋闻言嗯了一声,然后又叹道:“义成地区真的是百废待兴、惨淡经营啊,几乎什么都没有。当然比起物资,我们更需要人,不是非国民,而是实实在在的东方明国移民,最好是能适应本地气候的广东、福建一带的移民,换北方人来这里怕是死亡率太高。执委会诸公的心思谁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打着独吞南非的主意嘛,设立河中地区如是,这会义成地区的设立亦如是。可要想独吞南非这一大片资源丰富的土地,没有充足的移民来源那显然是在做梦,河中地区已经有了五万多人,义成地区不和河中那儿看齐,至少一两万人是需要的吧?可现在新华夏岛也才六七万人,根本无有余裕支援我们这边,这可如何是好呢?想来想去,也就能指望远东黑水开拓队的常、廖两位司令给力,多捞一些移民往本土发送了,执委会已经允诺我们义成地区截留一部分明国移民,这个尚方宝剑一定要用好。唉,就是不知道如今远东的局势如何了,我大东岸的移民大业进行得如何了……”(未完待续。)

第142章 小池无大浪(1)

    远东地区的局势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池无大浪”!而坐镇澳门城的儒尼奥尔少校也正是以这个作为其半年述职报告的标题的,这似乎显示他越来越深厚的“高级学问”(即汉学)功底。

    位于广州城外海珠岛的商站经过半年时间的开工,目前已经完成了很大一部分了。这个堡垒式商站占地规模不,计有大房间百余间,货栈仓库七八个,最多可容纳兵士千余人,自持能力极强——如果商站内部再凿一些水井的话,那么这里在大军围攻之下坚守个一年半载,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附近压根没什么能对他们造成危害的势力。什么?南明惠国公李成栋部?大哥,你别逗了好不?就他手下那些稀烂军队,还想与我大东岸为敌?这个笑话一也不好笑。

    李成栋的人不是没发现东岸人在海珠岛上修建的商站的“特异性”,因为只要任何一个稍具军事素养的人都能发现这个问题,那就是海珠商站与其是个商站,还不如是个堡垒东岸人只需要运来大炮,一夜之间就能将其变为一个布满爪牙的战争利器,反正以李成栋手下的水平是拿它没办法的。

    海珠岛商站修建时李成栋自然派人前来交涉过,后来在东岸人贿赂了一笔军资,并明确表示不安装大炮——其实有多达十余门火炮藏在商站中,随时可拿出来使用,不过这就不足为外人道了——之后。李成栋这才勉强同意了海珠岛商站的继续修建。

    当然了。虽然海珠岛商站尚未修建完全。但相关的贸易却已经可以展开了。目前,邵曙光的代表韩库(韩金、韩银二人的兄弟,韩可大之子)已带着部分商业人员与护卫,租用了海珠岛上一处大型民宅,代表台湾银行正式办起了一应贸易事宜。

    前些时日,经过黑水开拓队召开常委会后讨论决定,正式授予台湾银行/商行对包括生丝及其制成品、茶叶、瓷器、蔗糖、檀香、樟脑、鲸鱼制品、高级毛皮、南洋稻谷在内的总计16种商品的三十年垄断进出口权。

    为此,台湾银行经受了黑水开拓队的大幅度改∝▼∝▼∝▼∝▼,m.♂£m组。黑水开拓队政府占股从19%一路提升到了9%,本土财政部的股份仍然占51%不变,包括邵氏在内的自然人股东的股份被大幅度压缩(邵氏即便出资认购了一部分,其占股比例也下降到了7.5%左右),不过却没人表示不满,因为中国地区的各类商品进出口垄断权意味着何等惊人的财富,懂行的人自然不会不明白。不然,你以为政府为何要授予台湾银行这样的商业特权,不让其调整股权比例你以为会得到这种特权?政府又不是傻子!

    得益于1660年底、1661年初发生在澳门城的这场战事,广州、惠州等富庶地区的商人们。如今是彻底了解了“黄衣贼”强大到异乎寻常的能量——竟然连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弗朗机人都收拾了,这能不强么——因此这会愿意与东岸人进行贸易的商人也是越来越多。尤其是平日里就与惠国公府夹缠不清的广府商人们。更是在第一时间就遣心腹家人过来探路,表示愿意展开贸易云云,让韩库看了大为惊异,心中直感叹:这商业利益确实还是得靠武力来开拓、来维持,不然这些人哪会巴巴地赶上门来谈生意,连带自己也沾了不少光,前后收了不少红包。

    广府商人们来谈的,多数是茶叶和生丝,当然也有部分瓷器贸易,不过却不是自产的,而是从别处贩来的,反正东岸人照收不误就是了。不过广东一省大量出产的蔗糖,东岸人却只是象征性地收购了几百担,囿于与荷兰人的协议,东岸人大部分的蔗糖收购配额还是要留给台湾蔗糖(为此荷兰东印度公司都已经在恢复台湾甘蔗田的面积了),因此只能对广东、福建蔗糖不了。

    广府商人们对于台湾银行转售的南洋特产(如龙涎香、檀香、香料等)还是比较感兴趣的,此外对产自北地的药材(尤其是人参、鹿茸等)、高级毛皮、鲸油蜡烛肥皂(黑水县在试生产),产自南太平洋的黑珍珠,产自本土的部分高级染色布、钟表等奇物也非常感兴趣,但总体来东岸人在这些贸易中大量入超,大泊造币所日夜不停铸造的各类银元,就这样哗啦啦地流入了广州、惠州等地商人的口袋里。

    目前台湾银行也在想办法,看看本土是不是能调整一下船只运输舱位,将一些有优势的且看起来能在远东明国卖得上价的商品运过来,以平衡一下双方之间的贸易逆差。不然的话,东岸人岂不是在充当勤劳的运输工,将从欧洲、非洲、美洲等地弄来的贵金属又送回到了明国大地上,这像什么话——这时候黑水开拓队的常司令、廖副司令一定极为泪目,尼玛怎么到了我们大东岸这里,还是脱不开白银黑洞的怪圈呢?难不成真要往中国输入鸦片才能逆转这个过程?好吧,以上纯属开玩笑……

    贸易得来的大批物资暂时储存在海珠岛商站内,目前东岸人已在广州府搜罗了一些无家室牵累的单身汉,然后雇佣他们到海珠商站干活,充当装卸货物的苦力。不过商站核心的武装力量还是从山东调来的一批转正朝鲜军夫,在广州这种花花世界,还是语言不通且有一定战斗技能的朝鲜军夫更受邵曙光等人的信任。

    物资在检验完毕后将就近在岛上装船,然后运往宁波府定海县的台湾银行分部仓库统一调配,等待一年一度的船只经印度洋航线(走马六甲海峡)运回东岸本土。至于台湾银行哪来的船只运输货物,好吧,目前第三舰队鄂霍次克海分舰队的三艘武装运输舰(分别是“雅克萨”号、“尼布楚”号以及刚刚建造完毕入役的“贝加尔”号。均为蒸汽机帆船)基本已经被暂时划拨给台湾银行使用了。前提是他们每年缴纳一笔象征性的租赁费用。

    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澳门的葡萄牙人。其实原本两广一带绝大部分贸易都是被他们所垄断的。除每年少许对外贸易商品在海珠岛交易给英格兰等其他国家商人外,其他都是澳门的葡萄牙商人在做。这桩生意的规模极大,以至于养活了澳门城数万白人及其后裔,也是可怕!可这会随着澳门城的陷落,以及附近海域被东岸舰船给封锁,葡萄牙人的生意自然就没了着落——可不是么,现在连生命安全都得仰东岸人鼻息了,还谈什么生意——因此很多人在惠国公府一些官员(往往收了台湾银行大笔好处)的勉力撮合下。最终来到了海珠岛与东岸人进行贸易。

    中国广东沿海的贸易主导权,至此算是正式换到了另一股势力的手中。至于福建的郑氏会怎么看待这股与他们存在着极强竞争关系的海上势力,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少眼下东岸人还不用太过操心。

    而福建郑大木的看法东岸人可以不在意,那么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看法是否也可以不在意呢?呵呵,就远东黑水开拓队这边的做法来看,他们也是同样没放在心上。1661年中的时候,两艘英国商船顺着南风从印度方向驶来,然后突然出现在海珠岛近岸要求交易——也不知道这帮人当时是怎么来的,竟然躲过了外海东岸舰队的拦截!不过他们的好运也就仅止于此了。强大的“加的斯岩石”号战舰远远缀着两艘英国商船进了远海,然后将其一举击沉。算是表明了东岸人垄断贸易的决心。至于这事后果如何,以后会怎么发展,英国人会不会发现,那关我屁事,以后的事以后再!

    而除了商贸方面的往来外,台湾银行作为国家控股的大型辛迪加企业,自然也是要承担一系列政策性任务了,比如在广东——准确地就是广州府——一带近海搜罗移民的事情。移民的搜罗按老规矩,还是从最容易下手的疍民搞起,截止今年(1661年)八月份,东岸人已在广州府近海搜罗了超过四千名疍民(此外还有五百余名混不下去的普通广州府移民),成果斐然,常司令、廖副司令都已经写信夸奖了邵曙光、田星等人,表扬他们功劳甚大。

    台湾银行得上级如此褒奖,自然也是极为起劲了。目前,邵曙光、田星等人仍然在加大搜罗疍民的力度,且相信随着疍民这个穷苦群体对东岸认识程度的加深,东岸人招揽他们的速度将越来越快,成本也将越来越低。而广州附近的疍民招揽完了还有别处,广东的没了还有福建,U看书(www.ukashu)总之这里的潜力还是极大的,值得花大力气搞一搞。

    除此之外,邵曙光也派韩库极其隐晦地与惠国公府的人暗示,以往购买潮州、惠州两府“猪仔”的事情或仍可继续,东岸人甚至可以略微提高一些收购价,以前一些限量卖给李成栋部下的军资也可以提高不少配额,全看惠国公本人怎么想了。反正这事东岸人这边已没有任何问题,只要惠国公本人一头,那么这种猪仔贸易便可以继续下去。至于南明朝廷里一些“昏聩”、“不晓事务”的“迂腐文官”们会怎么想,管他去呢!这个世道,爹亲娘亲,还是比不上银子亲啊——据李成栋这厮经东岸人这么一撺掇,心思又有了些许动摇,今后会不会再度重启当初搞过好几年的猪仔贸易,就要看局势如何变化了。

    来自广州府的疍民、潮州府的猪仔;北边宁波、登州二府诸县卫内有移民倾向的人口;朝鲜、日本两地招募的出海移民、浪人;以及占据了最大份额的淮安府存量移民,这些就构成了今后数年之内黑水开拓队往本土发送的远东移民的主体——尤其是其中那些来自广州府的、相对适应热带地区生活的移民,执委会更是名要求(目前传令的快速联络船应该尚未抵达烟台)多多发送,并打算将其集中送往新华夏岛以及新成立的义成地区,进行垦荒定居,这事关未来的战略发展,不可轻忽。(未完待续。)

第143章 小池无大浪(2)

    “小池是无大浪,可这水也浅了,王八就多了啊!”鄞县南方战区司令部内,廖逍遥正在招呼参谋军官们一起吃冰淇淋消暑。网

    今天已是1661年的八月下旬了,但宁波府这边仍然暑热难消。不得已之下,廖逍遥令厨房将那台制冷机开动起来,用牛乳、台湾蔗糖、奶油等制成了不少冰淇淋,然后端到了会议室内,供正在召开例会的司令部军官们消消暑气,也算是比较奢侈了——要知道,从本土的北方化工厂采购一些再长途海运到远东明国,这成本真的很感人,也就廖逍遥这等大军头才能如此奢侈可以享用。

    “刘国昌、刘世俊二人已经过来请辞了。”6军参谋孙武猛然说道,说着说着他似乎还有些气愤难平:“当初他们在顺军中受排挤,走投无路而来,我们接纳了他们,然后帮他们换装、训练,参加几次战役提升战力,可没想到这都是一帮白眼狼,与我们生了些嫌隙后就吵着嚷着要回湖广、江西,这事情闹得!”

    他的话引起了一些人的附和,大家心里都清楚,双方嫌隙的起因还是三年多前的那场征淮安府之战。在那次战役起前,东岸人曾向其许诺,掠走清江浦的人口后,周边各县仍然交予顺军守御,也就是给他们寻一块地盘,省得老是寄人篱下。

    刘国昌、刘世俊二人在顺军里是激进派,坚决反清,同时也极端仇视明朝,因此很是不受人待见,最后干脆被李过、刘芳亮、袁宗第、高一功等人联合排挤到了宁波府东岸人这里,说是提升下他们的战斗力,其实是眼不见为净。几年以来,刘国昌等人的部队也扩充到了五六千人,中途虽然生过蔡华泽率部出走东岸这边的不愉快事件,但总体来说双方相处得还算融洽,顺军老老实实训练、学习新战法,东岸人时不时带他们出征以战代练,双方可以说是合作愉快。

    不过,或许东岸人忽略了刘国昌、刘世俊二人对于获得一块自己地盘的渴望,再加上清江浦争抢战利品造成的矛盾,

    双方之间的关系终究在彻底退出淮安府之后恶化了——顺军当时拉起了两三万人马,一度想据守云梯关、灌河口城,但被清军击败——二刘所部上下对东岸不履行承诺有些怨气,东岸人对有着近两万人马的顺军屯驻在自己防区内也感觉有些碍眼,再加上已经与清国实际上停火,因此明白了自己尴尬处境的刘国昌、刘世俊二人便上门请辞了,直言出来日久,想要返回湖广为大顺效力。

    当然了,二刘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提出返回大顺的请求,其实也和如今南方局势的变化有莫大关联。自从两年多前顺军与南明生摩擦,并夺取了湖南南部几个府以后,最近双方因为忠贞营(即投靠南明的顺军营伍)部分官兵再度投回大顺一边,而爆了激烈的冲突。看起来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的顺军一路南推,将明军势力彻底逐出了湖南,同时江西郭升部九万余大军也同时动,攻克了多个明朝府县,将王得仁彻底压制在了赣州府一带,一时间中外为之震惊。这似乎说明,在经历了多年相对友好的合作之后,顺、明双方的矛盾再度浮出水面,尤其是这会清廷与双方分别议和,也在料理自己的内部,因此蓄谋已久的顺军趁机与南明动摩擦,侵占地盘,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而刘国昌、刘世俊二人当初之所以出走,还不是因为他们激烈反对大顺与大明合作,因此被踢到了一边。但这回时移世易,大顺与南明的矛盾再度扩大,刘国昌等人带着部伍返回湖广,也就没那么多阻力了,毕竟现在大家也是需要他们这股小两万人的力量的,虽然其中大部分是在淮安府拉起的新兵,战斗力有限,但终究是一股熟悉新式火器战法的力量。

    东岸人对于顺军再度破坏停火协议的行为也感到极为恼怒,现在他们已经拥有了湖南全境、半个湖北、大半个江西以及川东重庆府,地盘已经极为广阔,却还不知足想要继续扩大势力范围,这种破坏东岸人战略部署的行为是必须坚决予以打压的。因此,东岸目前已经停了部分对大顺的援助——刚修理完的125o杆火绳枪、4oo余副盔甲就被扣在崇明沙基地不——同时派出了使者前往长沙面见李过,要求其解释此次破坏停火协议,公然进攻南明的行为。

    李过自然没给出什么令东岸人满意的答复了,不过他也在占领了部分地盘后便停止了进军的脚步,转而消化起了地盘,算是卖东岸使者一个面子。不过,其妄图扩充实力实现更大目标的野心,也已经是昭然若揭。对于这一点,东岸上下已经心知肚明,其前阵子开了大顺第二届科举取了23名进士(总共只有寥寥数十人前来应考)的行为,就已经说明了一切——这个政权,在依托东岸人的帮助并初步站稳了脚跟后,现在有了更大的想法。

    “李过部虽然野心勃勃,但就目前来说,他们的利益与我们还是一致的,还是我们中国战略的支点。”海军军官刘伏波这时候也出言道,“而且他们算上屯垦农兵的话,总兵力已达二十多万,对于我们的仰仗之处甚多,农具、牲畜、药品、武器、军需品等等,他们还不敢翻脸的。李过前些年得了疟疾,不还是我们派人将他治好的么,不然他早一命呜呼了。顺军上下都是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最是识时务不过,因此很清楚该怎么做。”

    “顺军现在固然是不敢和我们翻脸,但我们也必须防着一手啊。他们有他们的利益,不会一直跟着我们的步点走路,未来怎么样,都很难说,我们必须要制定应变计划。”从南边澳门赶回参加军事会议的田星上尉开口说道,“顺军一旦翅膀硬了,必然会有一统天下之志,届时会与我们爆激烈的冲突,开战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此,我建议加大对广东李成栋的援助,帮助他们整训部队,提高战斗力,赣州的王杂毛也可以考虑,就是离得有些远了,够不到。至于福建的郑家么,我们也可以派出人手积极联络,他们目前已据有大半个福建,实力还是有的,可以尝试扶持一下。”

    “四川的吴三桂不知道怎么样了,这人麾下军官、老兵甚多,且多是出身关宁,军事经验是有的。后来在陕西这厮又吞并了两万余精锐的陕甘绿营,总兵力扩充至五六万人,都很能打。就是隔得太远了,联系不便,不然我们倒也可以尝试着和他勾兑一下。”有参谋军官也提出了与吴三桂联络的建议,并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在座众人的热议。

    话说吴三桂这厮也入川好几年了,一直在要钱要粮要兵,却始终没能彻底赶走孙可望领导的大西军(张献忠已于去年一次行军中不幸染病身亡),仍让其盘踞在川南黔北一带。清廷调他出川去攻打大顺他也不愿意,一直磨蹭着不肯走,养寇自重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当然这也符合他的军阀本性。

    但如今清廷已经料理了阿济格,正在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权力洗牌,吴三桂的处境无疑是恶化了不少。听闻清廷已经革去了其平西王的爵位,并要求其立即向川南的西军起进攻,圣旨中甚至包含“许尔自赎”、“专务克敌”、“勿有怨望”等严厉之辞。不过吴三桂也是老油条了,自然从顺治帝给他的圣旨中看出了清廷的投鼠忌器,因此只是付之一笑,然后继续坐拥重兵、安卧蜀中,同时继续与孙可望的西营展开着不痛不痒的小规模战事,以敷衍清廷派来的督战使者。

    这样一个有野心、有班底、有部队的军阀,本来是东岸人极好的扶持对象,只可惜啊,正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离得太远了,够不到,因此只能作罢。还是看以后局势展吧,万一吴三桂这厮出川了呢,这都是说不定的事情。

    众人又继续商议了好一会,最后一致得出了结论:短期内中国大地上局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目前各方都在料理内政、积蓄力量,为接下来更为凶猛的兼并战争做好准备。至于一些小规模的局部冲突,还影响不了大局,一切都还走在东岸人希望看到的轨道上,正如儒尼奥尔少校的述职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小池无大浪”,一切尽在掌握中!

    1661年9月1o日,派往顺军控制区的东岸使者吕方,带着一票大顺官员回到了宁波府定海港,然后与正在定海视察盐场经营状况的廖逍遥进行了一番商谈。得知顺军已经停下进攻南明的脚步,并保证不会“主动进攻”后,廖逍遥也就坡下驴,给了顺军一个面子,将扣在崇明沙仓库的军械还给顺军,同时表示将安排船只运输刘国昌、刘世俊二人的部队返回湖广、江西一带,加入顺军的战斗序列。

    顺军使者表示感谢,并回忆了一下当年在山东与莫大帅并肩作战的辉煌往事,表示大顺和东朝乃友好之邦,双方仍可以继续合作下去(不知不觉间,顺军的口气是愈水涨船高了),共同打击鞑子朝廷云云。随后,这位使者介绍了随行的官员,其中一位似乎是去年考中的新科状元,廖逍遥看了看,是一个年约四旬、两鬓多有风霜之色的中年人,估计原先在大明也是屡试不中,这会被生活所迫,厚着脸皮考了大顺的科考,因为缺乏竞争对手而中了状元,听起来总有些滑稽之感。

    不过,这位状元或许是在社会上奔波多年的缘故,还是有些水平的,在接下来与东岸商谈人员交接、运输的事宜时,表现得非常干练,对各种细节都考虑得非常周到,让人刮目相看。听说这厮已被大顺左营权将军刘芳亮看中,娶了他新寡的女儿(为此不惜休妻),看来也确实是有一些本事的。

    状元郎在交涉中提到,大顺在此番与明廷的冲突中,抓获了两三万名俘虏(当然其中不乏湖南各府的民人),这回一并移交给东朝(正好乘坐运二刘所部的船只返回),以全两国兄弟之谊——这或许是一个信号,即大顺为了弥补此次悍然动征明战争而给东岸人带来的恶劣印象,而将这两三万名俘虏送过来作为赔礼,( #46;uuanshu.om )正式表明了他们的态度。要知道,随着这些年地盘的不断稳固以及体制的愈正规化,顺军现在已经很少会做出送人口之类的事情了,因为这终究不是什么好名声。但这次为了平息东岸人的不满,他们却一次性送了近三万湖南明军战俘给东岸,确实是诚意很足的了,而且不出意外地令东岸上下都极为满意。

    1661年9月12日,第一批数千名刘国昌所部军士乘船离开了宁波府定海港,在驻泊于崇明沙基地的海军炮艇护卫下,直朝处于顺军控制下的江西马当要塞驶去。按照计划,所有人将在这里下船,然后东岸船只在此补充食水、燃煤——郭升近些年大力开江西煤矿,并将其储存在各个沿江节点内,供东岸船只补给,这大大方便了东岸船只的活动——再装上一批湖南战俘返回定海港,如此周而往复,直到全部人员都移交完毕为止。

    1661年1o月16日,全部近三万名湖南战俘已运至宁波府定海县(他们正好住进了部分淮安府移民离去后空下的住宅内),然后立即投入了鄞县、定海、奉化、宁海等核心城市内的马拉货车轨道的修建工作之中,而这个时候,各艘运输船也纷纷开进船坞进行维护保养,准备开始新一年度的移民运输工作。(未完待续。)8

    

第144章 小池无大浪(3)

    重中之重的移民运输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年4月中下旬才宣告结束,这个时候,忙活了几个月的蒸汽机帆船,才可以分批开进烟台、胶州、济州岛、利尻岛、大泊、黑水以及定海等地的修船所内,修补下破损的帆布、填塞下漏水的缝隙、更换下老旧的船板、清理下船底的附着物、涂刷下船身的木焦油、检修下机械部分的零件,而水手们也可以稍微休整、娱乐一下,为半年以后的再一次移民运输工作做好准备。

    1662年4月30日,今年大泊港外的冰层融化得格外早,这会大块的海冰就已经几乎看不见了,海面上仅有一些细碎的浮冰在随波逐流,满载着一船山东玉米的“贝加尔”号武装运输舰,在技术高超的航海长的指挥下,小心翼翼地避开海面上的浮冰,然后开进了港湾内的指定地点,下锚碇泊。

    不得不说,“雅克萨”级武装运输舰(250吨排水量)真的是黑水造船厂设计的一款经典船型,长宽比放得很大的该船航速较快,船舱容积利用率也较高,甲板还有地方装上一些小炮,蒸汽系统使用的也是成熟设计,可靠性佳。总体来说,这是一款非常不错的船只,从某种程度上体现了黑水造船厂的设计与生产能力,曾经在这里工作多年并培养出了大批学生的萝拉设计师,应该可以感到欣慰了。

    目前,该型船只因为使用者(第三舰队鄂霍茨克海分舰队)反映良好,基本保持着一年下水一艘的节奏。听说黑水造船厂今年年初就已经在准备木料了,打算最近就开工建造该型船只的第四舰“勘察加”号,预计秋天时便可加入鄂霍次克海分舰队的战斗序列——当然该分舰队目前没战斗任务,“勘察加”号多半还是继续拨给台湾银行租用,以发挥其运力。

    大泊县四个乡镇经过多年发展,目前拥有上万人口,经济已经有所起色,以山野货、海菜、蜂蜜、木材、牲畜、海产品、高级毛皮、药材为主要出口商品,每年进出口贸易额委实不小——尤其是夏秋季节海鱼大量上市的时候——此外还有育种中心、马场、大泊铸币所等机构,就经济层面来说,绝对是全岛第一大县了。

    不过,虽然经济数据超过了黑水县——毕竟相对温暖一些嘛——但与拥有约1.2万人口黑水县相比,大泊县的工业元素还是少了一些。毕竟,砖瓦轮窑、水泥厂、石灰厂、采石场、伐木场、煤矿、面粉厂(工业风车,使用冬春季节强大的西风为动力)、木材厂、造船厂、铁匠作坊(进口朝鲜铁料进行再加工)等工业企业并没有建在这里,

    比起工业生产能力,大泊县毫无优势,她的强项还是在农业上。

    “贝加尔”号上所载的山东玉米有相当部分是在威海卫港装船,那里是山东新建陆军第六师谢迁所部(兵额五千)的驻地,因为向来主动靠拢东岸,一应制度多学习烟台、福山、文登等东岸直领州县,并从抗清军政大学重金延聘了一批毕业生(虽然多是水平不咋滴的末等生)来做基层官员,取代了一些行伍出身的大老粗,因此经济发展较快。尤其是其农业,目前以玉米、小麦和牧草种植为主,严格推行三茬轮作制度,为此不惜重金从济州岛和库页岛引进了许多大牲口,故发展较为迅速,在养活全卫数万人口的同时,竟然还有余裕出口至相对缺粮的大泊县,已经很说明问题了——谢迁这个家奴出身的军头一面领着东岸下发的新粮补贴,一边将库存的陈玉米倒腾到库页岛去,这手段也是玩得真溜。

    值得一提的是,东岸人从大泊县引进的玉米、土豆、红薯等良种,现在越来越在登州府内流行,这在种植习惯相对保守的北方地区可是不容易的。君不见玉米、红薯等作物明末就进入中国了,但没有经过驯化,产量也就那样,根本没流行开来。与之相比,东岸人设在大泊县清河乡的植物园每年都在培养、驯化大量引种的作物,同时用纯系分离的方法选取良种,然后再出售到登州地区给农户种植——由于需求量太大,每年这些良种都会引起哄抢,尤其是东岸人从后世带来的土豆——此举极大提高了登州地区的粮食产量,或许小麦产量的提高还不明显,但红薯、玉米、土豆等能活命的杂粮产量提升却是惊人的,农户们看在眼里,自然不会不知道种植这些外来农作物的好处。

    甚至于,东岸人的玉米、红薯、土豆还通过种种隐秘渠道,被扩散到了山东其他府县,然后北直隶、河南等地的百姓也小规模种植了起来——虽然这些作物的种子必然一代代退化,但根底毕竟不差,产量还看得过去——养活了三省大量清国百姓,对于北方人口的恢复还是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的,这大概也算是东岸人泽被中国的一面吧。

    “贝加尔”号在大泊港卸完玉米后——这些陈玉米将运往内陆的南库页垦殖区,给滞留在当地的淮安府移民消耗——便在港口内等到了五月下旬,然后装运了一些地下冰窖内储存的咸鱼、腌肉、干海菜,物资库内的弹药、军械,部分朝鲜烟草、劣质烈酒,几十名从本土流放而来刑事犯人(现在黑水成了一大罪犯流放地),便匆匆拔锚起航,朝阿穆尔河口的庙街港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这批流放犯人是前往新设立的共和县的,该县是黑水开拓队常委、地区专员、黑水县县长梁向俭治下的第七个县级行政单位。共和县在最近两年新设立了多个乡镇,分别是西山乡(位于后世索尔涅奇内小镇附近)、博隆乡(位于后世埃尔班小镇附近,位于博隆湖北岸,农业条件还不错)、东山乡(位于后世古尔斯科耶小村附近)、田林乡(位于后世特罗伊茨科耶城附近)和达达乡(位于后世达达小村附近),加上共和镇,共五个定居点,总计4846名居民。

    这总计还不到五千名居民中的三分之二,是归化的当地原住民,即广义上的山丹和野人女真,大概有三千多人的样子。从数目上就可以看出,东岸人归化野人女真仍然任重道远,共和县偌大的县域才归化了区区三千多人,实在是不值一提。要知道,这个年代的野人女真还没经过后世沙俄的大量屠杀,人口还是很丰富的——后世有学者考证明末时野人女真(包括外东北)人口有几十万之多,分散在内外东北的广阔区域内,可惜后来不断遭到屠杀、捕捉(既有俄国人也有后金),人口数量锐减,比如达斡尔人就在1949年建国时才堪堪达到明末清初时的人口水准——不说归化个几万人出来,这三千多人也实在太少了,少到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也难怪东岸本土要不断往这里流浪各类刑事犯了。

    1662年6月5日,“贝加尔”号武装运输舰驶抵庙街港,与它一同抵达的,还有几艘本土内河运输公司淘汰下来的72吨级旧火轮,如今都归了黑水县交通局管辖,在库页岛、择捉岛、虾夷地及阿穆尔河一带近海或内河跑运输,以联络各地,加快物资和人员的交流。

    庙街全县如今共有五个乡镇,作为东岸人设立较早的县份,目前有居民8492人,在远近地区绝对算是一等一的人口稠密之地了。经济上以黑麦、燕麦、土豆种植,牛羊放牧和内河渔业(阿穆尔河里的渔业资源极其丰富,这也是寒冷地区海域、河流的共性)为主,还算过得去,至少养活全县这么多人口是绰绰有余了,且还能向外输出一些牲畜、皮革、羊毛、砂金等物,进口商品主要是烈酒、烟草、布匹、盐、糖及各类生活用品。

    庙街港就是“贝加尔”号的终点了,无论是货物还是流放犯人都将在此地下船,等待进一步的安排(一般是乘坐渔船前往上游地带),而乘坐“贝加尔”号前来的台湾银行代表韩钱(韩可大之子,韩氏兄弟中排行第四)则开始大量收购高级毛皮、药材、山野货等商品,准备运往南方出售——当然他们也会顺带帮黑水开拓队政府捎带一些税收,多为砂金或皮子,有时也有牲畜抵充——毕竟这里是整个阿穆尔河流域东岸统治区(约有三万二千余民众)内各类货物的集散地,他们没必要再往上游地带行驶。

    而与“贝加尔”号不同的是,黑水县交通部辖下的四艘72吨级内河小火轮则在稍微补给了些煤水食品后,便继续吞吐着黑烟,小心翼翼地避开阿穆尔河中的小块流冰,朝上游抵达驶去。他们将一路行经庙街县、江东县(目前有约不到3500名居民)、共和县境内河段,然后抵达更上游的模范堡,将船舱内的武器弹药、装具、食品、建筑材料及各类日用品输送过去,然后再从那里运输一些牲畜返回黑水县。

    6月17日,几艘小火轮抵达了模范堡码头,并受到此地居民们的热烈欢迎。在与清廷实际上停火后,这里便不再有成建制的东岸军队驻扎了,取而代之的是以本地居民为主的民兵系统,但数量也极其有限。毕竟,模范堡如今其定居人口不过才区区两千人的样子,少得可怜,但应付一般性的防务需求是足够了。

    模范堡并不是几艘内河小火轮的终点,6月20日下午,四艘小火轮经数天时间的航行后抵达了其最终目的地:抢在与清廷停火前修建起来的哈尔滨堡(位于今哈尔滨市道外区一带)——当然那时候哈尔滨堡才只有一个粗粗的雏形,如今经过一段时间的整修,堡垒整体已经基本完工,但尚有一些外围设施没修建完毕,因此这才有了小火轮从黑水县送建筑材料过来的事情。

    哈尔滨堡如今共有2200余定居者,以明人移民为主,另外还有少许归化山丹土著和流放的意大利佬。因为议和的缘故,他们得以在城外放心地开辟了很多田地种植黑麦、燕麦,UU看书( www.ukanshu.co 目前虽然谈不上完全粮食自给,但也能解决很大一部分消耗了,这无疑减轻了物资运输的压力。目前这里驻有庙街县保安团(原黑龙江保安团已经解散,兵员划归各县管辖)一部数百名骑兵,作为拱卫这里的武装力量。

    毋庸置疑,哈尔滨堡的设立对于满清朝廷来说绝对是一个噩耗级别的消息。盖因其不但割裂了宁古塔辖区,使得西边很多土著部族被东岸人拉了过去,再不复为清廷效力;同时也与东北面的模范堡(后世佳木斯市)一起,从两个方向牢牢钳制住了沙尔虎达领军的宁古塔集团——大约有数千八旗兵丁,是清廷在附近区域内最大的一股正规武装力量了——使得其如芒刺在背一般,极为难受。

    而沙尔虎达感到难受,那么对阿穆尔河战区司令江志清中校来说,显然就是达到目的了。如果能逼走对方自然是好,那样东岸人可以很轻松地去当地招揽土著,设乡立镇,将其堂而皇之地纳入己方的统治之中;而如果沙尔虎达或清廷不愿意放弃宁古塔而硬挺着的话,那么也没关系,东岸人有阿穆尔河、松花江、乌苏里江等交通干道运输物资和人员,后勤运输效率极高,加之又有较为坚固的堡寨可以拒守,借沙尔虎达几个胆子他也不敢举兵来攻啊,否则分分钟教他如何做人。

    可以说,能够自由利用东北水网运输的东岸人,在这里真是占据了极大的战略优势,使得一切局面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别人根本别想搞出什么事来,正所谓小池无大浪是也。

第145章 庙小妖风大(1)

    如果说远东地区一切尽在东岸人掌握之中,所谓小池无大浪的话,那么在遥远的欧洲地区,由的多利亚家族调停,东岸、葡萄牙参与的和平谈判,就凸显了一句中国老话,那就是:庙小妖风大!

    这场本来只应是东、热、葡三国参与的谈判,如今被越来越多的外部势力所插手,先是与葡萄牙结为了姻亲之国的英格兰人,然后是想要从中获取利益的西班牙人,后来甚至因为东岸某些做法而不满的法兰西人(东岸侵占法国商品在奥斯曼的市场、排挤他们的海外殖民地等等)也掺和了进来,使得这场谈判的前景愈发扑朔迷离了起来。

    1662年6月上旬,全蒸汽动力船只“大鱼湖”号缓缓开进了莫比尔商站码头。担任舰长的海军上尉丁震与商站负责人、意大利裔海军军官艾希托上尉进行了一番交接,主要是武器弹药、药品、酒类、铁器、布匹及其他一些生活日用品,部分是给商站自用的,部分是作为商站的待售货物。

    丁震等人也趁机上岸看了一下,莫比尔商站设立也有些年头了,作为大型康采恩企业加勒比航运公司在北美大陆上的唯一据点,这个设立于莫比尔河畔的小镇如今也有了四千余居民,不过大部分都是没有身份的黑人奴工。

    这些奴工主要是被加航公司买断的前新华夏岛斯瓦西里人(中东人和黑人的混血后裔)劳务工,当时尚各有3-5年不等的工作年限。工作年限到了后,理论上这些斯瓦西里人都将被给予自由身份,但丁震这类海军世家出身的军官却不敢下这种断言。对加勒比航运公司有所了解他认为,到期后这些斯瓦西里奴工搞不好要被违规超期使用,以最大程度榨取其价值,毕竟加航公司是来赚钱的,不是来开善堂的,反正这里是天高皇帝远的化外之地,加航公司大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至于是不是严格按照东岸法律来运作,本没有太多人关心的。

    种植园种植的作物目前只有一种,

    那就是棉花,且其出口市场只有一个东岸。加航公司这些年在新西班牙地区的商贸开展得还算顺利,五大开埠港口握在手中,其他小港口也就不管了(其实也管不了),谁爱去谁去,只要小心别倒霉到被东岸海军船只撞上就行。目前,他们的运力已经达到了大几千吨,拥有新旧船只11艘,每年除能完成缴纳给财政部的那部分税款外,还能结余下大量的利润。只不过在总裁丁一愚的一手推动下,这些利润并没有被拿来分红,而是继续投入到了生产经营活动中,以期在未来能够获得更大的利润。

    丁震还在这里见到了小时候一起上过学的梁家兄弟,即强东贸易公司老总梁强东,其兄弟梁纲、梁赞二人也在列。他们应该是从自由邦过来的,乘坐的是近海小渔船,打算来莫比尔商站进一些货物回去,毕竟现在自由邦能够生产的东西有限,其唯一的贸易对象也只有加勒比航运公司了。

    丁震笑着上前与梁家三兄弟打了打招呼,这三个人如今可甚是了得,不得太过轻慢。其中梁强东是加航公司下面的一级代理商,梁赞是自由邦国主莫氏所封的一路诸侯、马步军都指挥使,而梁纲则是自由邦的国师,天尊在当地的最高代言人。如此复杂显赫的身份,也确实只值得丁震去结交一下了。

    “莫比尔商站是我们东岸人在北美大陆的唯一据点,而也正是有了这个据点,我们才能更好地经营种植园、发展贸易,自由邦也才能渡过国家肇建的艰难时光。”梁强东一边握着丁震的手,一边说道。这厮现在活得是滋润了,沾了兄弟的光,每年大把利润轻轻松松,不但在新京港开了分公司,还堂而皇之地将那个被要求天天穿紧身衣的女秘书调了过来,日子过得不要太潇洒。

    当然了,梁强东说莫比尔商站是东岸人在北美大陆的唯一据点,这或许有些不准确。盖因魏博秋私下里搞的“北美民主自由联邦”其人口经济规模可一点不比加航公司小,甚至在组织严密性上还犹有过之。目前尚“蜗居”在温哥华岛上的这个微型国家,已经拥有了六千七百人口和一些脚踏机床、水力机床,生产力水平不低,加之人才数量也很多,因此发展较快。前些时日,他们已经在后世纳奈莫城附近建立了该国第二座城镇新乡市,以充分利用当地的煤炭资源;甚至于,最近魏鸣兴等人已计划在后世维多利亚城附近再新设立一个城镇东渡市,以纪念他们远渡重洋来到美洲大陆,并建立地上天国的伟大行为。

    希望市、新乡市、东渡市,全部位于希望岛(即温哥华岛)南半部分,且市镇议会等机构初具雏形,希望市甚至还有参议院和众议院(由原联邦议会改组而来)。干部数量也不怎么缺,现在又有了通过隐秘渠道从本土弄来的所谓淘汰机器,生产力水平已经强大了太多。相信再过一些时日,他们就能一边发展,一边向岛屿北半部分进军,彻底消化上面的土著印第安人,将北美民主自由联邦这个初生国家彻底稳定下来——魏博秋对此其实是颇有一些想法的,他计划通过不间断的教育将思想的种子种在民间,然后呵护其不断成长,最终成为这个国家的主流。而一旦到了那个时候,北美民主自由联邦也就相对稳固了,不是一个谁都可以轻易揉捏的国家。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北美民主自由联邦要想发展到那个程度,恐怕要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了,魏博秋这辈子都不一定能看到。他所能做的,大概就是播下种子,然后精心培育,等其结出硕果,可能需要几代人的共同努力。这其中的不确定性,自然是无比地高了,北美民主自由联邦能不能闯过这一系列的难关,委实还很难说。

    不过以上都是后话了,丁震、梁氏兄弟等人既不知晓,也懒得管。他们现在感兴趣的,还是依托着东岸这棵大树,不断发展,为自己及子孙后代在国内乃至国际上占据一个有利的位置,并一代代地延续下去,这才是他们一直追求的东西,而不是建立什么理想国,他们可没那么崇高的思想。

    “大鱼湖”号在卸完货物后,没有多在此停留,而是很快便补给完毕食水果蔬和燃煤,然后拔起首尾双锚,缓缓离开了莫比尔河,打算在绕过佛罗里达海峡之后,顺着北大西洋环流朝旧大陆欧洲而去——因为是全蒸汽动力,因此“大鱼湖”号一般都是寻找洋流顺水前进,这样能节省很多消耗,虽然在它身侧一直有一艘运煤船在伴航。

    1662年7月21日,经历了北大西洋的狂风巨浪后,“大鱼湖”号和运煤船双双抵达了西西里岛巴勒莫港——一座被人所深深影响的城市,号称共和国的粮仓。在这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丁震见到了华夏东岸共和国驻欧洲全权外交特使郑勇先生,然后将几封密封良好的绝密外交文件递交了过去。这些都是本土外交部秉承执委会精神,总结出来的对葡战争谈判要点,其中颇有一些涉及到谈判要求和底线的敏感内容,只能由郑勇一人拆阅,以免影响谈判大局。

    在传递完信件后,“大鱼湖”号将前往克里米亚汗国的哈吉港,从那里拉一批战俘和牲畜,然后经佛得角群岛返回东岸本土。其中,在行经佛得角群岛的时候,他们将会在圣维森特岛上留下数百名战俘及一定量的食物补给,然后令其采掘岛上煤炭,建设码头,以便将来东岸船只路过时可以提供一定量的补给。

    两艘船只走后,7月31日,约定的双方第二次谈判即将在第二天举行了,郑勇特使又乘坐马车前往了城内使者的府邸,打算让其隐晦地忠告葡萄牙使者,8月1日的第二次谈判不要再刷什么花样了。要谈就好好谈,双方亮出各自的要求和底线,绝不能再像第一次那样,因为分歧实在太大导致谈判刚刚进行了十五分钟就不欢而散。

    在那次谈判中,葡萄牙人要求东岸人退出大部分已侵占的葡萄牙领土,并且立即停止一切攻击行为。为此,他们只打算支付巴拉那瓜湾以南的部分土地给东岸人,以换取停火。当然了,骄傲又愚蠢的葡萄牙人还认为,不要求东岸归还其缴获的葡萄牙商船及货物,就已经算是一种莫大的仁慈了,因此东岸人应当适可而止,不应再要求任何与战争赔偿有关的钱或物,否则谈判就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郑勇对于葡萄牙人异想天开的和谈条件表示“震惊”,并严肃指出,这完全不能正确地反应如今双方的战场形势及力量对比,葡萄牙人此举完全没有和谈的任何诚意,他很怀疑葡萄牙人是否在暗地里扩军备战,想要将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因此他决定立即终止这场“无意义的谈判”。

    双方针锋相对的态度令调停人也非常头疼,多利亚家族的后起之秀、保罗·多利亚在得知郑勇打算搭乘船只返回阿姆斯特丹后,立即上门解劝,并表示他将在其中积极斡旋,希望双方继续坐下来商谈,这才让郑勇勉强同意继续逗留一段时间。

    明天就是双方约定的第二次谈判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郑勇得到了来自本土的最高谈判指导纲要,心中对明天谈判的进程有了一个大略上的规划。简单点说,就是本土执委会诸公们在综合多方意见后,要求郑勇一定要谈下塞古鲁港以南的巴西土地(这只是一个大略的方向,具体的划界后面还有得忙),以及海军强烈要求的佛得角群岛(圣维森特岛是必须谈下的,其他岛每多谈下一个都是胜利)。

    另外,陆军要求将义成地区也纳入此次谈判的必要条件之中,为此,他们可以考虑将莫桑比克及安哥拉归还给葡萄牙;最后,要求葡萄牙人进行战争赔款,底线是不低于二百万克鲁扎多,可以是现金,也可以是生丝、茶叶、檀香、马匹、优质木材、蔗糖、香料等东岸需要的商品,但这些商品的定价应由东岸人决定,为此可以拿澳门做条件与葡萄牙人讨价还价(说实话,在海珠岛商站建成后,这个弹丸之地的作用已大大降低)。

    以上便是此番执委会对和平谈判大略上的要求了,( wwm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意见,不过不影响大局,郑勇也没太关注。

    这样的条件,说实话与葡萄牙人的心里承受程度还是有很大距离的,尤其是现在他们将卡塔琳娜公主嫁给了英格兰的查理二世,自以为抱上了大腿——事实上英国人已如同历史上那样派了六千名久经征战的精锐陆军来到了葡萄牙,支援他们与西班牙王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另外就是法国人也对葡萄牙表示了鼓励和支持,虽然这个多半是流于嘴炮形式,但并不妨碍葡萄牙人对此产生一些不应有的幻想。

    因此,这场在巴勒莫港举行的和平谈判,其过程注定将是极为曲折的:东岸人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奈何葡萄牙人还没摆正自己的位置,掌权的麦略尔公爵年轻气盛,心气也太高,双方的谈判注定要往来拉锯几回之后,才会有实质上的进展了。不过郑勇却并不怎么担心,毕竟时间在东岸人这边,不是么?

    1662年8月1日,在多利亚家族继承人的撮合下,东、葡双方的谈判代表及随员们,再度来到了多利亚家族位于城郊的一个葡萄酒庄内,展开了迄今为止的第二轮谈判磋商。(未完待续。)

第146章 庙小妖风大(2)

    1662年8月1日,巴勒莫港风和日丽。

    后世的史书上是如此记载这次谈判的开头:“谈判开始前十分钟,保罗·多利亚秘密告诉东岸特使郑勇,说葡萄牙的‘兵工厂除在继续制造陆战军械外,并未显得如何紧张,葡萄牙人的贵族们或许认为他们在海上已无法和东岸人争雄’。关于这点,郑勇在谈判开始前业已得悉,并随即调整了自己的谈判计划。”

    史书上还记载道:“作为中间人的多利亚家族在谈判前夜敬告葡萄牙使者佩德罗王子,郑勇曾经无意间透出口风,去年(指1661年)东岸‘差不多全部陆军和海军’都做了检查性动员和演习动员,一整年东岸军队都保持着‘战备紧急状态’,‘为应付久拖不决的战争而做如此严重和全面的准备’,近十年来还未曾有过。最后,东岸纺织品和其他商品在奥斯曼和波罗的海销售额不断上升,这些其国家收入的重要来源,在最近一年也可达到久未出现的水平……”

    毋庸置疑,多利亚的这些话对谈判产生了相当积极的影响,也从侧面证明了多利亚家族在这次中间调停中并未处在完全公正的位置上。

    好了,言归正传。谈判开始的第一分钟,郑勇就要求葡萄牙人不要再耍花样,尽速展开议和条款的磋商。而或许是保罗·多利亚的警告发生了些许效用,葡萄牙人的态度有细微的软化,佩德罗王子只用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葡萄牙办事的方式一贯是很慢的”来敷衍,却并未有其他任何激烈或不合时宜的言辞,这似乎预示了一个好兆头。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东岸海军护航编队连续两年炮击葡萄牙近海村镇,因此如今在葡萄牙国内产生了很多流言,即东岸人会派遣大量陆军进行登陆作战,而这显然也是葡萄牙人加紧生产陆战装备的原因之一吧。其实,其实早在双方第一轮谈判时,郑勇面对葡萄牙人时就含蓄地点出,如果葡萄牙人不配合,那么炮击葡萄牙本土的事情仍然会继续发生,当时佩德罗王子叫嚣葡萄牙海军要“在海上做出公开回应”,只是不知道现在他还有没有这种“豪情壮志”了。

    “我刚刚接到了来自本土的信件,我国人民的情绪已经到了极端激昂的程度。”谈判开始后,郑勇挥了挥手手里的一个信封外壳,说道:“我们是一个共和制国家,人民的情绪必须加以照顾,现在我们虽然还能控制,但如果谈判久拖不决的话,我们总应该采取点什么措施,

    不然人民的愤怒对于目前还比较‘克制’的东岸政府来说,将是一种过于严重的考验。”

    郑勇的这话一出顿时令桌上的气氛有些紧张,他显然想以这种方式给众人造成一个印象,即他背后的政府决定采取强硬政策,而且这个政府的耐心差不多已经到顶了,如果葡萄牙人再不痛痛快快同意东岸人的条件的话。

    随即,郑勇再一次提出了东岸人的和谈条件:一、割让圣萨尔瓦多以南全部巴西领土;二、割让佛得角群岛全部;三、割让安哥拉、莫桑比克、澳门等地东岸已占领之部分;四、巴西驻军数量必须严格限制,部分堡垒需限时拆除;五、赔偿五百万克鲁扎多的战争经费;六、释放战争期间被俘的东岸人员;七、开放市场给东岸,关税税率不得超过他国之平均水准;八、允许东岸渔民到巴西近海捕鱼;九、允许东岸商人及外交人员在葡萄牙王国自由信仰道教及举行宗教仪式;十、惩办盗窃东岸蒸汽机技术的阿尔梅达家族。

    以上十条基本和第一次谈判时的条件差不多,当时葡萄牙人完全无法接受,这次谈判前态度虽然已经有所软化,但恐怕依然够呛。当然了,佩德罗王子等人也知道这是东岸人漫天要价,他们可以落地还钱,现在就看怎么谈了。不过,速度确实也要加快了,为了同时进行与东岸、西班牙的战争,王国在征税的同时,也从本国商人(犹太商人)、阿姆斯特丹商人那里借了大笔款项,按照某些财政官员的话来说就是:“财界害怕因为战争而破产,政府缺乏现金,只能依靠本国犹太商人及荷兰放贷者的帮助,与东岸战争的旷日持久及连战连败所产生的影响,必定会招致银行家们收缩其在葡萄牙的货币量,面对这种可能的预测,里斯本不寒而栗。当然了,鉴于银行家们已经借出的大笔款项,他们也明白骤然抽资只会造成葡萄牙空前的财政崩溃,因此他们暂时不会这么做,但尽早结束战争显然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是,就在这样不为东岸人所知晓的复杂形势下,葡萄牙谈判使者佩德罗王子与郑勇就每个条款及其细节(见附件)进行了磋商——按照保罗·多利亚的建议,双方优先商谈“都感兴趣”的部分——首先取得一致的是第六条和第八条,这最为简单,也构不成什么障碍,因此很快达成了一致,佩德罗王子表示他们将尽快释放全部东岸俘虏,同时允许东岸渔船到巴西近海捕鱼(反正巴西人也甚少捕鱼)。作为回报,郑勇也答应释放部分葡萄牙战俘(数量待定),以表达积极友好的谈判态度,双方之间的气氛似乎在这一瞬间也有所改善。

    不过,除开这两条外,双方之间的谈判一如既往地艰难。因为这些都是非常敏感的条件,涉及到土地、赔款、宗教、民族情感、商业利益等方方面面,不好好争吵一番是很难有结果出来的,尤其是在葡萄牙人自以为获得了其他国家支持的情况下。

    结果,谈到下午,佩德罗王子在与随从们仔细商议很久后,也才就开放市场之类的事情做了些微的让步,即他们愿意东岸商品进入葡萄牙及其海外领地,前提是必须经由葡萄牙人转一道手,即由葡萄牙政府指定的商人来采购东岸商品后再销售,其关税税率不超过其他国家的平均水平。

    郑勇对此不是很满意,他更愿意东岸商人直接到葡萄牙(尤其是巴西)开设商站,而不是通过买办商人来经手。不过考虑到在其他地方——比如波罗的海、俄罗斯和奥斯曼——都是培养代理商来扩大商品份额的,郑勇也就勉强接受了,因为初期东岸人显然没那么大的精力去搞商品分销体系,在当地寻找够分量的商业合作者也是必然之事,因此这一条可以勉强接受,并没有越过东岸人的底线。

    另外,有关惩罚阿尔梅达家族的事情,佩德罗王子代表葡萄牙政府表示,将对其家族进行罚款二十万克鲁扎多,所得款项转交给东岸人,以聊做补偿。郑勇心里盘算了下,觉得阿尔梅达家族在葡萄牙根底颇深,在东岸人脉也很丰富(有些人甚至还是中央执委和部级官员),至于要怎么惩处才算到位,这事他说了不算,还是较由本土来裁决吧。

    去掉这四条后,剩下的还有六大条款,对双方来说,基本都是一座令人望而生畏的大山,无他,分歧实在是太大了,恐怕嘴皮子磨破了也搞不出什么进展来。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一连几天毫无进展的口水仗后,8月4日,郑勇严肃地指出,其8月1日提出的条件是“他所能提的最低要求,毫无伸缩余地”,“葡萄牙王国如果拒绝,东岸无疑将采取有力措施”。说完,便离开了会场,会自己寓所休息去了。

    8月5日,充当调停中间人的保罗·多利亚找到葡萄牙佩德罗王子,向他表示,东岸人昨日晚间已派人找到他们家族,并询问一旦东岸与葡萄牙的战争程度加深,共和国是否可以“在补给方面提供方便”、“允许借道受其影响的意大利地区港口或城市”或“在信贷方面予以进一步的支持”,这或许表明他们正在致力于战争。

    佩德罗王子闻讯后稍稍有些慌乱,不过他的口风仍然很强硬,对让步之事避而不谈。保罗·多利亚一计不成,又使出了另一计——8月6日,他再度带人上门,向佩德罗王子提交了一份备忘录,表明他对战争前景和葡萄牙王国下一步做法的个人“意见”,他对比了东、葡双方目前展现出来的海陆军力量,得出一个结论:战争除“在欧洲”可能使东岸共和国“稍受损害”之外,不会使他们遭受任何“严重失败”。

    而且他认为,假如葡萄牙王国“在巴西、非洲、印度甚至远东进行军事冒险”,耗费巨资、备受险阻,结果很可能“得不偿失”。而且为了保有上述地方,他们不得不在遥远的海外维持庞大的海陆军,同时这些地方将保证“当葡萄牙在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为了任何原因而与他国进行战争时,东岸始终处在其后方,随时可以加入另一方对葡萄牙王国进行攻击”,因此,迅速结束与东岸人的敌对状态并努力维持和平,对葡萄牙王国来说,是值得的,也是必须的。

    佩德罗王子对此沉默不语,但他同意重返会场,与东岸人进行坦诚的会谈。

    做通了葡萄牙这边的工作后,8月7日,保罗·多利亚又驱车来到了东岸人的住所,听取了郑勇的意见。郑勇对此态度一如既往,他表示:“现在情况十分微妙,结果如何全看葡萄牙的态度而定。我们等待对方答复的时间不会太长,谈判不应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下去,因为这样可能会使葡萄牙王国在军事上得到好处。”

    表明如此态度之后,在外人听来,似乎东岸的战争调子唱得很高。因此,当8月8日双方进行第三次会谈时,葡萄牙人终于略略低下了高傲的头颅,勉强同意东岸商人在葡萄牙境内的信仰自由。即只要他们不试图公然传教,那么将不会有任何天主教会的教士对其进行宗教审判,他们可以在自己的场所内公开举行自己的宗教仪式,这令郑勇听了稍稍有些意外,因为他完全没想到葡萄牙王国这么一个天主教氛围极其浓厚的国家也会在宗教事务上让步,也是够新鲜的。

    不过,即便双方已经完成了总计五大条款的谈判,但对于至关重要的前面一至五条,U看书( uukansu.om)葡萄牙人仍然寸步不让,这让郑勇也有了些火气。他向散会后向中间人保罗·多利亚指出,葡萄牙人如此拖延旨在加强他们在战争期间遭到严重损害的海军,这令东岸人感到愤怒,因此他希望佩德罗王子“迅速答复”是否同意他提的前五项条款,如果在“一个星期内”他们仍然没有做出令人满意的回答的话,那么东岸人将中断谈判,并采取措施保障自己的利益。

    保罗·多利亚听到如此措辞严厉的话之后,心里意识到不妙,因此立刻将原话转告给了葡萄牙使者佩德罗王子,并表示希望葡萄牙王国慎重考虑,因为“大家都在努力寻求一个能不损害双方尊严而又能为双方所接受的办法,希望葡萄牙王国再度审视下自己所坚持的某些条件是否合适”,但葡萄牙人仍在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在指望姻亲英格兰人的支援。

    葡萄牙人最终未能在规定时间内给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因此,8月15日,郑勇公开表示:“他等候得已经超出了合理的界限,谈判一再拖延,而拖延的原因也未能得到任何有效的解释”,有鉴于此,他决定单方面中断谈判,双方的战争将会继续。

    8月20日,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新一年度的东岸护航编队再度驶抵西班牙加的斯港。多艘强大的东岸战舰再度携带大量官兵开到葡萄牙王国海岸,对其进行了猛烈的、长时间的炮击,同时派出大量人员上岸突袭,试图夺取葡萄牙王国的财富和人丁——在巴勒莫港磨了这么些日子的嘴皮子,葡萄牙人现在终于感受到切肤之痛了。

第147章 庙小妖风大(3)

    “举枪、瞄准、预备—放!”陆军第三混成营营长蓝果少校狠狠地挥下了自己手中的指挥刀,随即只见一蓬蓬黑烟升起,伴随着清脆的弹丸射击声,对面的葡萄牙人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惨叫。

    这里是利马河南岸的葡萄牙海滨小镇,对面就是著名的维亚纳堡,驻有一支规模不详的葡萄牙军队,不过这会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胆子冲出来渡河援救正受敌人蹂躏的南岸同胞,只能通过有一发没一发的火炮聊壮声势,但这能对东岸人造成什么伤害?

    刚才一阵排枪齐射结束后,匆匆组织起来的葡萄牙民兵便被打了个七零八落,尤其是在这些人还被多门东岸火炮“照顾”过一阵,死伤不轻,这会能坚持着不溃退,已经是考虑到他们在保家卫国,掩护亲人撤退了——这次东岸人一改以前的做法,并没有进行大规模的舰炮洗地,而是在进行重点轰击(轰炸坚固目标)的同时,直接派人进行登陆,以减少敌人的反应时间。

    这会舰炮轰击基本已经停止,花了半天时间才登陆完毕(意味着不少葡萄牙人已逃之夭夭)的东岸军队在海边整完队,然后迅速以陆军第三混成营(缺炮兵、骑兵、工程兵、辎重兵等)为核心、临时编组而成的义勇军第六大队为附庸,组成了一个约2000人的战斗集群,朝葡萄牙人的城镇杀去。

    至今战斗已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在这基本没什么像样武装力量的葡萄牙人被打得抬不起头来,死伤已不下百人,崩溃也只是顷刻之间的事情。而在这个时候,就该轮到附庸部队出场了,很快,在东岸军界素有“救火队长”、“补锅匠”之称的杨亮上尉带着义勇军第六大队闪亮登场了!

    义勇军第六大队是本次出航前临时组建的,约千人规模,以印第安奴隶、非国民劳务工甚至一些刑事犯人组成,白人、黑人、黄种人都有,当真是一个大杂烩,战斗力自然也很可疑了,其中不少人甚至出发前都没怎么摸过枪。正因为如此,这会需要他们冲锋时,杨亮上尉便让这些人各自摸出选好的冷兵器,朝刚刚被排枪和火炮“教育”过的葡萄牙人杀去。

    打头的是一群清军俘虏——说俘虏都是给他们脸上贴金了,事实上是攻淮安府时抓获的一些士绅恶霸武装,成分异常复杂,其中封建道门组织不少,类似后世清末明初的“红枪会”、“硬肚会”、“白极会”、“佛会”等的一抓一大把,当时被东岸人一股脑儿抓了,

    然后打包送回了本土。对于这些天生不太安分的家伙,梅机关、宪兵队的意见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让他们上前线去当炮灰,以免留在本土败坏社会风气。

    这会只见数十名大汉光着膀子,袒露着白花花的肚皮,胸前挂块描着太极图案的破布,脸上像鬼画符一般涂抹着各类图案,吼声如雷地冲了上去。他们手里端着2.7米长矛,气势看起来一往无前,阳光照在他们白白的肚皮上直耀人眼,似乎真是神兵天将一般令人敬畏。

    “打不入、杀不进,西天佛爷护我身!”又是百来名汉子冲了上来,他们或举着大刀,或拿着短矛,有的人甚至抓着一把战斧,按照会经里的法子,一边喊着口号,一边满目狰狞地冲了上去。

    在他们身后,有蓬头垢面的罗斯劳务工,有来自刚果的黑奴,有印第安人,甚至还有一些意大利佬,但这会都不约而同地执械冲了上去——傻子才不冲呢!服从命令的人回去后不但能获得正式身份,而且眼前这会也有战利品可抢啊,怕毛啊!

    于是乎,你便看到了,在不甚宽阔的战场上,上千名乌合之众拿着五花八门的冷兵器,以一个乱糟糟的阵型冲向了葡萄牙人的小镇。这个时候也不需要阵型了,需要的就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反正对面的葡萄牙人限于种种原因也组织不起什么像样的攻势,不是么?

    在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冲破最后一拨拦截后,这些“牛鬼蛇神”们将自己手头的冷兵器狠狠招呼到了葡萄牙人的头顶,他们一面大声咒骂,一面大砍大杀,在发泄着自己满腔戾气的同时,也将这最后一拨保家卫国的葡萄牙民兵给打崩溃了。

    随后的战斗就简单了,这些家伙分批冲进了城镇里,一边搜捕未及逃走的葡萄牙居民,一边四处抢劫财物,混乱得一塌糊涂——某位葡萄牙老兵组织了十多个年轻人趁乱搞了一次反冲击,居然都能将他们搞得阵脚大乱,当时秩序之混乱由此可见一斑——只有少许三百来名义勇军士兵,被军官千方百计地约束了起来,然后循着葡萄牙人逃跑的路线,向内陆地区深入搜索前进。当然他们也不敢深入太远,那样很可能会遇到一些不可测的风险,大家是来发财的,不是和葡萄牙人硬拼的,没必要和他们死磕。

    是役,东岸人在附近共抓获了九百多名葡萄牙居民,以及大量牲畜、粮食、葡萄酒、香料(牧户储存着准备秋季用来腌肉的)、油料、果蔬,登陆的官兵也得到了人均四五元的战利品分红,一时间人人喜笑颜开,士气也极为高涨。

    1662年8月24日,继上次登陆成功后,东岸人又在科英布拉地区近海登陆,并成功劫掠了两座葡萄牙城镇,俘虏上千居民,缴获无算。虽然在撤退时被一支规模超过千人的葡萄牙骑兵缀上,义勇军第六大队死伤了三百余人,但总的来说这笔买卖并不是太吃亏。

    8月28日,舰队炮击波尔图近海一些村镇,试图登陆时与一支快速赶来的葡萄牙骑兵遭遇,杨亮上尉决定放弃登陆,撤退回船上。

    9月2日,舰队出乎意料地来到了葡萄牙王国最南端的法鲁地区,例行炮击后派兵登陆,缴获无算,死伤不过区区数十人。

    ……

    东岸舰队在葡萄牙近海肆虐的消息没过多久便陆续传到了巴勒莫。刚刚中断了第三轮会谈的东、葡双方闻讯后反应不一,东岸特使郑勇显得成竹在胸,气定神闲,似乎他早预料到了这类事情的发生;而葡萄牙特使佩德罗王子则神情沮丧、难过,尤其在得知大量葡萄牙民众被掳、海军也龟缩在特茹河口内并未出战后,他显得非常气愤,也不知道是在生谁的气;至于双方的居中调停人、来自多利亚家族的保罗,则似乎预见到了这是一个打破双方之间谈判僵局的良机,于是又在双方代表之间做起了工作。

    9月15日,保罗·多利亚率先找上了佩德罗王子,向他指出,如今商界和银行界同葡萄牙王国大部分人一样,希望立即媾和,只有宫廷、贵族和教士们坚持要打下去,因为他们似乎在期待英法等国的进一步援助。但保罗明确指出,“不要对外国援助抱以太大的希望,这只会损害葡萄牙王国的长远利益”。

    佩德罗王子对保罗的话没什么反应,盖因这些时日他也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了一些国内的讯息。掌握朝政大权的麦略尔公爵对英格兰的援助非常期待,并多次公开表示“有了英法的援助,相信战事会以葡萄牙的胜利而结束”、“好运气不会总是眷顾东岸人”。

    保罗·多利亚对佩德罗王子的反应非常失望,回去后他就对左右坦言:“葡萄牙应该再受几次军事上的挫折,那时他们就会放弃幻想,在合理条件下签署和约了。”

    20日后,更多的有关东岸海军肆虐葡萄牙近海的消息传来,其中甚至还有多艘东岸战列舰开至特茹河口,并击沉一艘葡萄牙战舰、击伤六艘,迫使其再度退回港湾的耸人听闻的消息,这令葡萄牙谈判代表使团产生了极大的震动。

    仍未放弃对葡萄牙人劝说的保罗·多利亚再度拜访佩德罗王子,指出前一阶段的战事表明,东岸人“有可能将战火蔓延到葡萄牙本土”,现在葡萄牙王国能做的只有两件事情,其一是收买阿姆斯特丹的一些报纸(定期公报,多刊载商业信息),使得葡萄牙的公债不至于在交易所中价格猛跌,影响下一步借款;其二尽快与东岸人重开谈判,目前郑勇特使尚逗留在巴勒莫港,葡萄牙人转变态度还来得及。 ︽②miào︽②bi︽.*②阁︽②,

    而且,保罗·多利亚以一个商业家族的敏锐嗅觉告诉佩德罗王子,现在无论是、阿姆斯特丹还是伦敦,市场上的资金都还算充沛(银根较松),但他认为在接下来的一到两年内,市场上将可能不会再出现货币如此充裕的场面,因为很多人在储备资金,以应付可能的巨额开销,比如正在大造舰船的荷兰海军,比如同样在试图增拨海军军费的英国。

    佩德罗王子被保罗的这番话说得有些动摇,他虽然嘴上仍然强硬地表示,“面对东岸异教徒非正义的侵略与恐吓,他永不会做片刻的退让”,但私下里却派出心腹官员立刻乘快船试图返回里斯本,与国王、古斯芒王后和麦略尔公爵取得联系,交换一下对最新局势的看法,顺便再讨论下有无必要修订之前制定好的谈判策略。

    对巴勒莫一切动静都了如指掌的保罗·多利亚,对于葡萄牙人终于愿意做出改变有些欣喜,也有些满足,毕竟这是共和国自1627年以后最好的提升国家地位与威望的机会,同时对于多利亚家族来说也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因此这次撮合谈判,他及背后的家族真的是非常上心的——夸张点说,他们乃至人比东、葡谈判双方更希望尽快达成协议。

    1662年10月25日,葡萄牙王国特使佩德罗王子请求重开谈判,这时他们对安哥拉、莫桑比克、澳门等海外殖民地的状况已经有所了解了,即澳门已经陷落;安哥拉沿海本格拉、罗安达被占(万幸内陆的一些城镇未丢);莫桑比克岛、洛伦索马贵司等地陷落,大陆上——尤其是赞比西河流域——未受到严重侵害;佛得角群岛也已经陷落;巴西南部基本已全部完蛋,U看书 #46;ukanshu.com )东岸人实行了完全的军事占领。此外,以上所有地区的近海制海权毫无疑问也已被东岸人控制,葡萄牙王国的远东贸易航线遭受了极大损害(商船甚至不敢走近海了,也缺少补给和维修港口),这场战争,对于葡萄牙王国来说,确实是损失极大,别的不说,光被东岸人截获的商船及其他财物损失就有数百万克鲁扎多之多,也怪不得商人们急得要冲进王宫请求阿方索陛下立刻下令结束战争。

    东岸人的特使郑勇在经保罗·多利亚“劝说”后,也“勉强”重返谈判会场,与葡萄牙人展开了双方之间的第四次正式谈判。这次谈判有些不小的进展,以佩德罗王子为首的葡萄牙使团表示可以将包括圣维森特将军区(含)及以南的土地、洛伦索马贵司(含)及以南土地交给东岸共和国管理,同时象征性赔偿六十万克鲁扎多的军费,与阿尔梅达家族的二十万罚款一起,统一转交给东岸人,希望东岸人能够接受这些条件,与葡萄牙王国迅速缔结和平条约,因为这是他们目前阶段所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葡萄牙人给出的这个条件自然是无法令郑勇所接受的了,他依然坚持要求割让圣萨尔瓦多以南的全部巴西领土,同时佛得角群岛、莫桑比克、安哥拉已经被东岸实际控制的部分,一个都不能少。为此,他们可以考虑将澳门归还给葡萄牙王国,并将军费赔偿的要求下降到四百万克鲁扎多,除此之外的条件一概不能接受。

    谈判至此又陷入了僵局。

第148章 庙小妖风大(4)

    海风吹拂,艳阳高照。

    风景优美的巴勒莫港湾内,华夏东岸共和国驻欧全权外交特使郑勇先生在此会见了一个身份特殊的人物,来自库尔兰公国的弗雷德里克,即雅各布大公的继承人、库尔兰公国的储君、新库尔兰公爵镇的领主。

    弗雷德里克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刚刚二十出头的样子,出身于贵族家庭的他从小在克拉科夫、吕贝克、汉堡等地游学多年,一身剑术、马术功底都是不赖,更兼且继承了其父商业上的天赋,对于做生意是非常地在行。目前,雅各布大公不但把新库尔兰一座城镇封给了他作为储君封地——郑勇甚至还听闻雅各布大公打算将整个新库尔兰都作为储君的封地,以备不测,这次库尔兰被瑞典灭国的事情真是吓坏了他呢——还打算让弗雷德里克担任该国远洋商船队的总监,即不插手日常事务,但在一旁监督、学习,以为将来全面接班做好准备。

    弗雷德里克对自己的新职务非常重视,他不但重金从阿姆斯特丹、吕贝克、汉堡等地请来了多名老于远洋贸易的专家,作为自己的顾问和请教对象,同时也加紧学习汉语,以便将来更好地同库尔兰公国最大的贸易伙伴华夏东岸共和国进行交流。

    对了,得益于海外殖民地的开拓及贸易的迅猛发展,库尔兰公国目前共有大小船只28艘,比起殖民前几乎扩大了一倍。这些船只型制不一,新旧有别,吨位差别也不小,其中既有4艘订造自东岸的650吨笛型运输船,也有3艘自英格兰订购的300吨级盖伦船;其他的则是一些几十吨到二百多吨不等的运输船,远洋船和近海小船大概各占一半的样子,总运输吨位维持在六七千吨的规模,其中大部分是能搞远洋运输的吨位。在波罗的海这一片,已经相当不错了,估计也就那些与东岸贸易往来频繁的吕贝克、汉堡商人集团们能与之比一比了。

    由此也可看出,雅各布大公当年殖民多巴哥岛失败(被荷兰人挤走)后,又拿出家底豪赌刚果河口新库尔兰殖民地是如何神奇的一件事情。拥有着坚定意志和殖民雄心的雅各布大公,给只有区区二十万人口的波罗的海小国库尔兰带来了多么巨大的利益——这不光是商业方面的利益,同时也是政治上的退路,夹在波兰、瑞典、俄罗斯、普鲁士等虎狼国家中间的库尔兰公国,尤其需要这个海外退路,而这显然也是新库尔兰能成为该国储君封地(储君一旦登基后,

    该封地自动传给下一位继承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弗雷德里克此番冒险来到西西里岛面见郑勇,还是为了自家事情而来。无他,葡萄牙王国之前已经向库尔兰公国宣战,虽然至今尚未动刀兵,但人少力微的库尔兰公国实在无法和老牌殖民国家葡萄牙抗衡,因此急着来找郑勇问计,看看该怎么办——说实话,库尔兰公国这会不多的常备军几乎全在海外殖民地(战争爆发后调走,以免被瑞典军队歼灭),本土根本无力抵御任何敌人的进攻,当初若不是东岸人上门逼着他们出兵,想必他们也是没胆子派出一千多火枪手去攻打罗安达港的,与葡萄牙开战对他们来说,真的是一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休伊特·德·贝弗伦总督是一个正直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我在里加工作时经常与他一起游玩。前阵子他写信给我,介绍了新库尔兰如今的发展,也简单述说了一下克里维茨骑士率领的贵**队在安哥拉奋战的英姿,请放心,我们东岸人会记得贵国在关键时刻所站的立场的。贵国与葡萄牙王国之间的和平问题,也将一并纳入现有的东、葡两国议和谈判之中,不会让贵国吃亏的。或许,我们能为贵国争取到一些战费补偿……”在寓所内,郑勇与弗雷德里克私下里说道。

    他的话毫无疑问令年轻的公国继承人舒展了紧皱的眉头,而且在听闻能有战争赔款后他就更是开心了。要知道,如今波罗的海的战事才刚刚结束,瑞典、波兰、勃兰登堡—普鲁士和皇帝利奥波德一世一起在奥利瓦修道院签署了和平协议,但战争所造成的创伤却没法那么快恢复。尤其是蝗虫般的瑞典、俄罗斯和普鲁士军队所经过的一系列富饶的粮食产区——如波兰中部地区——粮食产量骤减,瑞典人还放火焚烧了华沙,抢劫了华沙宫殿,造成了大量的战争难民,这些人纷纷涌入了受灾较轻的波兰其他城市乃至库尔兰、东普鲁士。

    而在《奥利瓦条约》中被明确割让给瑞典的整个立窝尼亚,大量小农场被抛荒,其原因既有战争因素——瑞典与俄罗斯军队的破坏性抢劫,也有非战争因素——战后获得这些土地的瑞典王国将大量立窝尼亚人的土地收走奖励给瑞典贵族家庭,这又认为制造了大量的失地难民,他们中的相当一部分通过海外亲戚汇款跑去了东岸,另外还有很多涌进了库尔兰半岛,被雅各布·克勒特大公收留安置在了温道港,准备寻机送往新库尔兰殖民地——这些立窝尼亚人在大公看来天然比较亲近,是库尔兰人的“亲人”,因此装船送到刚果河一带后,有助于新库尔兰维持自己的文化,而不是变得越来越像一个波兰省份。

    雅各布大公有理由这么做,盖因新库尔兰潮湿酷热,环境恶劣,加之还要不间断地与土人进行战斗——东岸人几乎是敞开收购刚果黑奴,以至于库尔兰人自己都没足够的黑奴役使——因此虽然不断有移民补充,但人口数量始终上不去,甚至要不是东岸人提供了许多药品并帮助其设计城市规划的话,其人口还有很大的可能要下降。因此,这会逮着大量立窝尼亚难民——虽然他们可能不是太适应刚果的气候——雅各布大公第一时间就想把他们送到海外,去为自己种植烟草、棉花,砍伐大木,抓捕黑人。

    不过,移民自然是要钱的,而且如果移民数量大的话这笔钱还不是什么小数目。国内刚刚被瑞典人搜刮一空的雅各布大公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得已之下利用自己的老关系到汉堡、吕贝克借了一笔钱,以新库尔兰的土地做抵押;同时,英国人也向他伸出了橄榄枝,如今航运业正进入高速发展期的英格兰人极端缺乏各类船具,因此这些年不断派出大量商船前往里加运输大麻、亚麻,前往瑞典进口木焦油、板材,而对于传统的木材出口国库尔兰来说,英国商人也并未忘记,他们与大公签署协议,以一千根松木桅杆为抵押,给库尔兰贷了一笔款子,供其恢复国内生产和进行移民。

    从这两个途径获得资金后,中断了一些时日的移民工作终于再度重启,不过库尔兰公国却也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别忘了他们还欠东岸好几笔累计十多万元的贷款呢),如今弗雷德里克听闻东岸人会帮他们争取一定数额的战争赔款,这简直就是惊喜莫名了——哪怕只有五十万弗罗林,也能让公国的财务重担大大减轻了,这怎么能不令人兴奋呢?

    “尊贵的特使先生,我即将乘坐‘米陶’号战舰前往新库尔兰,在走之前能听闻这么一个令人兴奋的消息真是太好了,克勒特家族永远是东岸人的好朋友,让我们一起在南大西洋携手吧。那些野蛮人不配享有瑞广阔富饶的土地,我们应该在那里更多地拓展文明人的生存空间。请放心,东岸朋友需要的刚果奴隶,我们一直在不停地抓捕,相信以后的供货量会更大。”弗雷德里克·克勒特激动地说道,解决了压在心头多日的大事,他现在只觉一阵神清气爽。

    雅各布大公的继承人两天后便离开了巴勒莫港,“米陶”号三桅战舰护卫着四艘商船朝新库尔兰驶去。当它们顺着北风与洋流行至佛得角以南海域时,已经是南半球的夏季,从几内亚湾往南是著名的“大湿季”,东北风占优,正好可以前往新库尔兰(因为是逆水,所以必须等待东北风)。

    而在库尔兰人离开后,11月5日,郑勇又在巴勒莫港遇到了从奥斯曼帝国贸易结束后返回的东岸护航船团。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谈判自从上次后又陷入了停顿之中),便登上船只与带队的王铁锤好好聊了聊。

    从奥斯曼帝国返航的船只今年空了不少,除照例进口了大量牲畜(骆驼、马匹)、铜锡铅矿、葡萄干椰枣、毛毯挂毯等传统商品外,往年占据了贸易大头的奴隶今年是大为减少——女奴只有区区四千余人,男性奴隶也不到两千——这使得东岸贸易船队的盈余大大提高。各商站的负责人对此是又喜又忧,喜的是前些年为了购买奴隶欠下的债务(包括租用法国、荷兰商船的费用)终于可以偿还了,忧的是这种大量出超的贸易恐怕不能长久,否则奥斯曼帝国本就无比混乱窘迫的经济只会越来越困难,到最后贸易也做不下去了,因此必须想办法予以解决。

    全面负责奥斯曼方面事务的高文刚曾经召集各商站负责人开会,商讨对奥贸易问题,众人想来想去,最后发现还是只能回到人口贸易的老路上。三千万人口的奥斯曼帝国需要东岸的军火、纺织品、钢条、五金工具、农具、纯碱、肥皂、药品、马车、船只乃至技术服务等一系列的商品,但东岸又需要从奥斯曼帝国进口什么呢?严格算起来,需要的很多,但量都太少了,出口和进口太不对等。

    目前相对大宗的也就牲畜贸易(主要是进口马匹、骆驼)、矿石贸易(东岸缺乏的铜铅锡)、干果(葡萄干、椰枣等)、精制毛毯等,但这些需求能有多大呢?比如骆驼,东岸的巴塔哥尼亚、南非、澳洲乃至新华夏岛西部是需要大量的骆驼,可这贸易额撑死了一年二十万元,没法再多了;优秀的阿拉伯马、土库曼马、拉斯切克马也差不多,一年不到三十万元的样子;干果一年也就三四十万元,总不能为了平衡贸易而狂进口逼迫东岸人民每顿都吃葡萄干吧;毛毯什么的就更少了,一年不会超过十万元;其他的杂七杂八的加起来,都不知道有没有二十万元。

    总的算起来,东岸每年从奥斯曼进口的商品总额也就140万上下的样子,(www.uukashu.om)若是不能用奴隶这种最为大宗的商品来平衡其间的差额,可想而知为了发全**饷和官员俸禄已经愁得不行的科普鲁卢大维齐,绝对会断然削减东岸商品的进口份额,以平衡奥斯曼贵金属外流的趋势。毕竟这个国家的财政较为困难,近年来已经一再降低杜卡特银币的成色,以至于威尼斯铸造的杜卡特(被称为金色庚)在奥斯曼币值越来越坚挺,东岸银元也在不小的范围内开始了流通,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难哪!先挺过这两年再说吧。早就对这个结果有所了解的郑勇颇有些无奈,几年前本土就要求减少奴隶进口配额,他们欧洲商站极力争取了两三年的缓冲期,试图帮奥斯曼帝国想想办法。结果只见到奥斯曼越来越多地向东岸下各类商品的订单,自己的出口结构却始终调整不过来,终于酿成了今日这个结果。

    已经帮奥斯曼帝国和克里米亚汗国联系了农产品、木材(产于巴尔干地区,当时这里森林密布,大木极多)的销路了,、托斯卡纳、帕尔马等地也有不少商人尝试着向他们买货了(其实原本就有这类买卖,东岸只不过趁着波兰粮食产量锐减的东风,扩大了交易量而已),虽然暂时无法密布失去奴隶贸易带来的缺口,但多多少少能让他们的日子不那么难过了。

    不过,郑勇也敏锐地意识到,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东岸与奥斯曼乃至克里米亚汗国之间的贸易,估计在相当长时间内摆脱不了奴隶这个年贸易额在一百五十万元上下的生意。

第149章 庙小妖风大(5)

    17世纪是一个大争之世,各个国家都在想尽一切办法扩大海外殖民地,并竭尽全力维护殖民地带来的商业利益,为此不惜诉诸武力、进行战争。但是在这多如牛毛的战争中,涉及到英国与葡萄牙之间的却屈指可数,这似乎从某个角度印证了两个国家间素来友好的双边关系,以及葡萄牙王国抱大腿政策的成功。

    莫里斯·汤普森先生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里斯本了。之前来到这个国家是商谈贸易问题,现在来到这里其实也一样,但是和之前葡萄牙人总保有些骄傲或者矜持相比,现在的葡萄牙人,上至宫廷贵族,下至市井商人,无不呈现出一种惶惑不安的情绪,而这无疑给像汤普森先生这样的英格兰贸易豪商带来了说不尽的好处。

    简单地说,现在的葡萄牙王国正在逐步被纳入英格兰的贸易体系,标示**件是前阵子里斯本宣布降低英国商品的进口关税,这大概既有公主嫁到英国的因素,也有本土被东岸人暴揍急需盟友的原因,当然更多的可能还是英格兰派出了六千名经验丰富的军人来到葡萄牙为其助战。总之,现在的葡萄牙王国对英国商业资本来说实在是太过于友好了,友好到甚至对低价入市的巴巴多斯蔗糖都视而不见的地步。

    汤普森此番来到里斯本,一是为了考察贸易问题,即考察下从葡萄牙进口羊毛、生丝、肉类、染料、药品、葡萄酒、油类、水果、香料等英格兰急需商品的可行性,二也是为了向葡萄牙宫廷传递一个信息,即葡萄牙王国应有将战争继续下去的决心,英格兰人将是他们的后盾——不过,在出发前,议会的先生们也特别叮嘱,千万不要向葡萄牙人开口承诺任何金钱或物资援助,而且宫廷方面也是这个意见。查理陛下派出去六千名陆军官兵由葡萄牙人承担维持费用,自然是没问题的,但若想要他自己掏钱援助葡萄牙人,即便是亲戚也做不到这种程度,除非有足够的利益。

    汤普森先生是议会的中坚力量,对于这个精神自然是领会的,

    恰好他也要到葡萄牙去处理商务问题,因此便临时充当了一次国王和议会的双重使者,打算与葡萄牙人进行一番商谈,同时给他们一些鼓励——嗯,精神上的鼓励,现在葡萄牙人给出的好处还不够多,东岸人对他们形成的压力大,对英格兰来说未必是什么坏事。

    再者,从势力强横的东印度公司的角度来说,在这个阶段直接介入东岸与葡萄牙的战争,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从来就是一群欺软怕硬的货色,如果敌人软弱可欺,那么他们就会像虎狼一样扑上去;而如果敌人势力强大,那么他们就会老老实实做生意,比如海军实力较为可观的东岸人就是这么一个东印度公司需要尊重和忌惮的对象,他们可不想自己的船只在行经新华夏岛、南非近海时无缘无故地消失。

    “英格兰暂时不打算对葡萄牙进行进一步援助,除非他们开出非常具有诱惑力的条件,法国人不也是打的这种算盘么?也许他们更恶劣,因为他们除在与西班牙战争期间每年援助财物和军官给葡萄牙外,这两年已经完全流于口头形式,仅靠过往残余的影响力就想让葡萄牙跟着他们的脚步走,这又怎么可能呢?懦弱的法兰西人在新华夏岛吃了亏,想在葡萄牙这里给东岸人制造麻烦,真是个愚蠢的想法。”在前往宫廷与麦略尔公爵见面前,莫里斯·汤普森先生想道。

    他对于法国人毫无疑问是厌恶的,尤其对他们那个越来越不安分的国王更是厌恶,欧洲大陆不需要这么一个强势的君主,哈布斯堡家族如是,波旁家族同样如是,因为这很显然会威胁到英格兰的商业利益。

    言归正传。英格兰与葡萄牙之间想要达成一项互惠互利的贸易,这在如今两国官方之间已经是一件确定无疑的事情了。葡萄牙向英国的工业品和海外商品敞开了大门,英国同样向葡萄牙的羊毛、农产品、葡萄酒、油类、水果及部分印度商品敞开了大门,毋庸置疑的是,英国在这种贸易之中是获利的,葡萄牙是处于劣势一方,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葡萄牙人早就有这种觉悟,他们已经将自己在两个国家之间摆在了从属地位,以换取政治和军事上的庇护,这也通常是小国的生存之道——虽然葡萄牙王国以前并不是什么小国。

    当然也不是没有被重商主义思想占满大脑的人,指责与葡萄牙贸易的都是毫无必要的奢华物品,比如橄榄油、葡萄酒、印度奇物、生丝、瓷器、茶叶、香料等。但汤普森先生不是那种迂腐之辈,在他看来,正因为《航海条例》而逐渐富裕起来的英格兰,其人民的生活也会不可避免地富裕起来,这是正当的、完全不必要感到惊讶或害怕的。

    只要富裕的生活很普遍——只是少数人处于赤贫状态,下层人民仍能享受充裕的生活——只要农耕、劳动和制造在此期间妥善地持续下去;只要建筑物和农场住宅不断得到维修;只要人们不像他们应当做到的那样节俭,但仍能缴纳各种赋税,给予政府各种援助,并提供为保卫他们所必需的一切东西,则在这样的国家里——比如英格兰与联合省——有点花费过度和奢华,与其说是将来陷入贫困的原因和前兆,不如说是巨大的现有财富的象征与作用。

    汤普森先生与麦略尔公爵最终在王宫花园内进行了会面,他们各自摒弃了随从,完全进行了一番隐秘的私人交谈。汤普森先生首先转达了查理二世夫妇对麦略尔公爵的问候,然后自然而然地说起了葡萄牙人正在进行的两场战事,与西班牙的已经没什么好说了,这个国家的陆军已经垮了,缺少有经验的军官和士官,即便依靠东岸人输送过来的一些武器,却也很难在战场上占到便宜,尤其是在英国派了一些士官和部队过来的情况下。

    真正让葡萄牙人头疼的,还是虎视眈眈的东岸异教徒。这些人凶残邪恶,武力强横,一如当年的奥斯曼土耳其一样,对葡萄牙王国形成了巨大的优势,而如今战场上的形势也很恰如其分地反应了双方军事、经济实力的对比。

    “葡萄牙王国应该坚持下去,东岸人为这场战争已经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他们不可能无限期拖延下去的。之前多利亚家族主持的调停,他们不是也同意参与和谈的么?”莫里斯·汤普森先生理所当然地说道,“你们现在损失了什么?澳门?莫桑比克?安哥拉?佛得角?巴西?不,不用担心,这些都不致命,葡萄牙王国现在资金也很充裕,完全可以继续与他们进行战争,直到他们同意合理的停战条件为止。目前贵国对东岸人提出的‘疯狂’条件也很不满意,不是么?”

    “英格兰何时可以参战?”麦略尔公爵被汤普森说得有些意动,但他最关心的还是英格兰人能不能与葡萄牙站到同一条战壕里,尤其是其素有强大威名的海军,葡萄牙王国需要这些海军来保卫海疆,以免在东岸人的沿海袭击下丢尽脸面。

    “暂时还不能。”汤普森先生耸了耸肩,一脸遗憾地说道:“很抱歉,但这是我出发前得到的议会和国王命令,英格兰海军的船只大多需要整修、保养,短期内无法出动。陆军倒是还有一些,只是贵国确定需要我们派遣来帮助你们作战么?”

    英格兰国内刚刚清除了以兰伯特少将为首的军官团派系,王党和资产阶级议会分子们弹冠相庆,并准备大肆裁减一直不怎么听话的陆军,减少军费开支的同时也能让自己睡得更安稳一些。而这个时候若葡萄牙王国愿意接收相当一部分英国陆军官兵并为其支付费用的话,那么无论是查理二世还是议会议员们,都丝毫不会介意这一点的。

    年轻的麦略尔公爵闻言沉默了。现在葡萄牙需要的是海军,而不是陆军,因为他们在陆上已经没有太多的威胁了,西班牙人被打得溃不成军,东岸人的沿海袭扰也是疥癣之疾,现在要命的海军力量不足啊!特茹河口的造船厂这几年已经赶造出了几艘新的军舰,在英格兰和联合省订造的武装商船差不多也该到货了,但即便如此,葡萄牙人仍然没有决心和把握在外海与东岸海军决战——他们真的不能承受又一次惨败带来的后果了,莫桑比克岛、加的斯两处海战已经沉重打击了葡萄牙海军的脊梁,使得他们在面对东岸人时再不敢轻易言胜,海军内的悲观派仿佛一夜之间增多了很多倍,这令麦略尔公爵等人很是无语。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英格兰海军大修、整备完毕后,能够出海站到葡萄牙这一边,作为他们的坚强后盾了。不指望他们真的与东岸异教徒的海军血战,只要能凭借其实力和威名震慑住他们前来欧洲的部分护航战舰,保卫住葡萄牙海疆的安全就可以了。至于说丢失的海外殖民地,东岸人的海军不可能一天到晚蹲在那里,那么等时机成熟后国内派出船队搭载陆军前去收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英格兰到底愿不愿意为葡萄牙出头!这个问题很关键,因为葡萄牙王国接下来的一切计划(或许是“妄想”也说不定)都是围绕这个前提来的,如果英格兰海军不愿为葡萄牙站台,吓退东岸人,那么葡萄牙接下来其实是难以为继的,坚持着不妥协也是不明智和不划算的,那样还不如答应东岸人的部分条件,与他们迅速缔结和约算了。

    而如果英格兰人打算在其海军整备完毕后出海与东岸人周旋,那么葡萄牙王国便可以放心地将已经稍稍有所恢复的海军派出去,趁东岸人无暇顾及的机会收复丢失的部分海外殖民地,哪怕为此战争长期化也在所不惜——当初与荷兰人的战争打了那么多年呢,里斯本都未曾屈服,今天面对令人厌恶的异教徒,自然更没理由退缩了。

    只是,这个莫里斯·汤普森总是在关键时刻支支吾吾,不肯回答英格兰海军是否会为葡萄牙的利益而战。他甚至都没向麦略尔公爵代表的葡萄牙宫廷开出价码,即到底要付出什么代价才能让他们加入到自己一方来,这一点总是让人很郁闷。( )

    不过,还是等一等再说吧,再坚持坚持,看看局势会不会有什么转变。巴黎、伦敦都要派人去看一看,其宫廷——尤其是查理二世——那里更要多多走动,葡萄牙王国给英格兰许了那么多好处,总不能让他们派了六千名陆军就打发了。

    想到这里,麦略尔公爵基本已经打定了主意,东岸人的议和条件太过苛刻,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还是让巴勒莫那边先缓一缓,看看局势变化再说吧,没必要急着现在就谈成。另外,这两天还要往巴西发几船补给物资,圣萨尔瓦多湾是不能去了,还得小心点找个东岸海军没法兼顾的小港口停靠,把货卸下去再说,以支持那边长期作战——虽然巴伊亚、伯南布哥等地本就没有发生太多的战事。

    葡萄牙宫廷的意见很快便传到了巴勒莫港的谈判会场,1662年11月20日,在得知佩德罗王子请求暂时休会后,刚刚结束了第五轮议和会谈的东岸全权特使郑勇冷冷一笑,旋即便收拾行李,带着随从们搭船离开了巴勒莫港,前往佛罗伦萨商站视察工作去了。

    愚蠢的葡萄牙人啊,早晚会为自己今日的行为付出代价的,走着瞧吧!(未完待续。):

    

第150章 台地(8)

    今年来到东岸的外部移民又接近了六万,创造了历史新高,同时也让国家开拓总局的人愁白了头发。无他,安置费用又要飙升了!

    按照移民部的数据,截止1662年7月中旬,华夏东岸共和国全国人口总数已达到了127.7万人的历史高位,其中明人比例约在46.6%,本土出生的二代比例已提升到了31.8%(不管是欧洲裔、明裔还是混血后裔,统统划分进这一群体),白人男子比例继续下降,已经跌到了9.4%左右。

    而为了给新来的移民建定居点、修基础设施,非国民劳务工的队伍也不出所料地大幅度增长,目前同样达到了历史高位:约14万人。其中接近四成是黑人非国民,35%是白人非国民,剩下的多是印第安、马来或说不清种族的混血非国民,庞大的非国民劳务工队伍的存在,有力活跃了东岸国内的劳动力市场,降低了因为通货膨胀高企而有些畸高的工资水平,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建设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新来的移民绝大部分都被分到本土及新占领的巴西高原的荒地上,但按照惯例,还是有约10%的数量(数千人,多通过南太平洋航线抵达本土)被分到了南锥及巴塔哥尼亚一带,以补充东岸人在当地缓慢的开发行动。

    10%的移民,那便是六千人的名额,对略显干旱的巴塔哥尼亚来说不算少了。对于这些人的安排,负责整个巴塔哥尼亚地区开发的杨明阳已经决定,将他们悉数分配到芦荡河(即内格罗河)一带,作为占据这片肥沃的河谷地带的第一批国民。

    对了,西班牙特使布拉沃男爵与东岸人就公主嫁妆的事情来来回回多日,前些时候终于达成了初步一致,即:西班牙王国将科罗拉多河以南、南纬42度的土地,巴拉那河的航运权以及盐城县的新拓之地(东岸人这些年越境垦殖得比较狠,早就不限于当初的“一炮之地”了),作价二百万东岸银元整体出售给华夏东岸共和国。而作为回报,华夏东岸共和国宣布放弃对西班牙王国本息总计一千余万元的债权,双方之间再不相欠。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菲利普国王的幼子、卡洛斯二世的出生,哈布斯堡王朝的菲利普国王一度不再想将这片土地出售给东岸人,因为他已经有了男性继承人(西班牙是男性继承人优先),即便没筹措完女儿的嫁妆,只要保证卡洛斯二世这一支能够顺利传承下去,那么路易十四与特蕾莎公主的后代也没任何理由对西班牙王位提出要求。

    后来还是老成持重的宫廷贵族们说服了菲利普国王,因为没有任何人能保证卡洛斯二世能顺利成年并留下自己的血脉,再加上东岸人对这片土地的志在必得以及西班牙王国糟糕的财政状况,菲利普国王最终才决定整体出售这片肥沃的两河之间的土地。与其一起出售的,还有巴拉那河的自由通航权(当然仅限东岸船只了),同时也将东岸人擅自越境垦殖的盐城县土地予以了确认,等于是将其也一并卖了出去,因此这才令东岸人痛快地掏出了二百万银元的巨款。

    至于支付购地的款项,部分来自强征上来的拖欠动产税、不动产税,部分来自临时开征的多项商品税收(俗称“战争税”),这两项加起来接近三百万元,除部分被挪用到巴拉那河流域的新定居点建设外,剩下的用来支付给西班牙人购地款是绰绰有余——当然了,目前款项还没有最终支付,因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菲利普尚未最终在协议上签字,不过这几乎是必然的事情,东岸人一点也不担心,因此这回性急的杨明阳都已经开始安排人手开拓内格罗河流域了,以充分利用这里的农业和气候资源。

    1662年7月15日,兼任南、北巴塔哥尼亚两个地区专员杨明阳乘船抵达了芦荡河口,在先期抵达这里的一队士兵的护送下,沿着河滩向内陆地区挺进。

    “河水很清澈。”骑着一匹高头大马的杨明阳指着数百米宽的芦荡河河面,说道:“河岸边的芦苇也很密集嘛,怪不得蔡华泽将其命名为芦荡河,还是很贴切的。”

    同样陪着过来视察的海安县县长、北鸭子湖地区副专员的蔡华泽闻言赔笑了几句,然后开口道:“我听说是上游有许多过水湖泊,这些湖泊不但缓和了冰雪融化时河水猛涨的势头,同时也起了澄清河水的作用,绝大多数上游河水里的悬浮泥沙都沉积在了那些湖泊中。这还是蒙科长告诉我的,对吧?”

    之前曾经三次率队对芦荡河进行过系统探险的蒙小虎闻言点了点头,说道:“蔡县长说得没错,湖泊是起了很大的作用,而且这些河是冰水河,泥沙本也不多。芦荡河我去过三次了,每次都为之深深陶醉。这条巴塔哥尼亚台地最大的河流价值是无与伦比的,两条主要支流大小相当,汇集了南纬36度—41度间安第斯山区的泄水。据我们实地踏勘,这段约555公里长的安第斯山前地带大概也是整个拉普拉塔降水最多的地区。两条支流在上游某处交汇,那里水流湍急、汹涌,可资利用的水力资源丰富,然后河水一路下行至河口附近,据我们测算,这段河道长达635公里。它顺着宽阔的阶梯状谷地穿过荒芜的平原,河床在平坦的河谷底部只占很小一部分(这意味着大部分的河谷两岸土地都可灌溉利用起来);河流的分汊处形成了一些岛屿,其中芦阳岛(即乔埃莱乔埃尔岛)是最大的冲积岛屿,土地肥沃得几乎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建议立即往那儿进行移民。”

    “往那里移民?谈何容易!”杨明阳闻言一笑,然后指了指身后那道被沙嘴隐隐所阻的河口,说道:“这凭这个大沙嘴横在这里,大海船开不进芦荡河,这转运物资就要困难数倍,那样还移个,老老实实从河口一步步往上挪吧。”

    “不是这样的,杨专员,其实芦荡河的航运条件还可以,没您说的那么悲观。”蒙小虎一听便进入了学者模式,只听他正色道:“杨专员,芦荡河河口虽然确实是有一些阻碍航行的沙嘴,而且水流的冲击也经常使得它们改变位置。但如果我们小心航行,并趁着夜间涨潮水位较高的时候航行,还是能够越过这段浅滩,将大海船开进河口上游的。唔,据我们粗粗测量的水位反应,大海船开到上游二十多公里处(大约在后世别德马城一带)是没问题的;至于再往上能不能航行,我们没有把握,这需要全面地考察当地的水文状况才可以,但我认为无论是丰水期还是枯水期,吃水浅的小船——比如经典的72吨级小火轮甚至更大的船——还是可以轻松地上行至芦阳岛一带的,这一点问题都没有。”

    “哦,竟然可以航行到芦阳岛?”听到这里,杨明阳、蔡华泽二人都有些动容。船只能开到芦阳岛,那就是深入内陆二三百公里了,这可了不得,意味着东岸人现在就可以在芦阳岛设立定居点,以掌握那片肥沃的土地。

    当然了,与相对遥远的芦阳岛相比,芦荡河下游的宣武堡(后世内格罗河省别德马市)才是早期更现实的目标,毕竟这里的农业条件也相当好,后世阿根廷还一度想迁都到别德马——其实这个位于巴塔哥尼亚台地东北部的小城至今在法律上似乎仍是阿根廷的首都,只不过迁都一直没能实行而已——打算更好地开发人烟稀少、资源丰富、面积广阔的南锥地区,因此这里的条件如果不好的话,是断然不会被阿根廷人看上的,故东岸人移民拓荒芦荡河流域的第一站,还是要着落在宣武堡这里,因为这里离海更近。

    不过,现在杨、蔡二人听到内河小火轮竟然可以沿着芦荡河上溯到那么远的地方,真的是有些惊喜莫名了,因为这意味着东岸人对这片土地的控制程度更加深了一层,无论是运输拓荒物资还是调集兵力剿灭特维尔切土人,都相当之方便。

    “是的,可以航行到芦阳岛。”年轻的蒙小虎肯定地说道,“而且,从芦阳岛往上游直到支流汇合处,也不是完全断绝了航行的希望,我认为如果派遣清塘军系列挖泥船好好疏浚一下河道,再等5-10月的丰水期的话,内河小火轮应该可以上行到更上面的两河汇流处一带。或者即便不行的话,我们也可以专门设计出吨位更小、吃水更浅的船只,甚至用木筏运输物资也是可以的啊,总比马车方便一些。另外,最重要的是,从芦阳岛往上游直到支流处,河流两岸土地肥沃,河谷地宽阔,没有台地区常见的高崖、没有沼泽、没有盐碱地,是上好的河成绿洲,如果不好好开发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蒙小虎说的其实是后世阿根廷内格罗河流域极为著名的阿尔托瓦列绿洲,这个绿洲从面积上来说就是巴塔哥尼亚诸多河成绿洲中最大的一块,它位于内格罗河上游、利迈河及内乌肯河下游一带。在这个别具特色的地方,后世诞生了一系列的城镇,是内乌肯省的文化中心、经济中心,人口密度高,建有内乌肯大学和石油研究所等机构。

    阿尔托瓦列绿洲具备各种有利的自然条件,气候虽然干燥了一些,但有充沛的水利资源可供灌溉;夏季持续高温,日照长,有利于水果的生长和成熟;狭长的谷地地形也有利于防风林带的形成,使果园远离巴塔哥尼亚冬季的恶劣天气;再加上河流冲积土也比较肥沃,以上这些有利因素加到一块,东岸人要是无动于衷的话那就简直不可思议了,尤其是现在得天尊庇佑,内河小火轮也能航行到芦阳岛甚至更上游一些,那么还等什么?不是有新来的六千名淮安府移民么?分配过去啊!

    “如果小虎科长说得没错,那么我们是该好好考虑这片何成绿洲地带的开发了。(ww.uuanshu”策马缓缓而行的杨明阳在思虑了一阵后,断然说道:“蔡县长,这是还是要着落到你身上了,我处理完那边黄羊河一带的事务,也会赶过来盯着宣武、芦阳这一片的。好不容易将这片土地从西班牙人手里骗了过来,怎么能令其荒废掉呢?完全不划算的嘛。”

    说到通过十年前购地协议里埋下的“坑”,与西班牙人玩了一把强买强卖,杨、蔡二人就是一顿大笑,这年头,谁也不会嫌土地多的,能用钱买到地,那简直就是烧了高香、天尊庇佑了,毕竟这可比打生打死抢地来得容易,而且也更名正言顺,更令人无法指摘。

    “放心吧,杨专员,老蔡我一定会好好盯着这一片的。”近些年越发富态的蔡华泽拍着胸脯保证道,“丘布特河还不如芦荡河呢,那边都让我整治出了一片模样,现在再搞宣武、芦阳这一片,那是轻车熟路了,放心吧,误不了事,老蔡我就是不眠不休也得把芦荡河这一片变成新的富饶之乡。”

    说实话,蔡华泽这人虽然是顺军“流贼”出身,但多年学习下来治政能力亦是不差,海安县在他的整治下,如今七个乡镇已有近九千人口,经济也算不错,出产大量谷物、海产品、陶瓷器、海狗皮、海狮皮、鲜美水果——尤其是这最后一项,丘布特河沿岸的水果经多年时间的培育,如今已渐渐在东岸国内打出了些许名气,销售额不断上升,似乎有成为当地拳头产品的趋势,这无疑进一步刺激了国内资本对丘布特河沿岸河成绿洲一带的投资冲动,而这无疑是蔡华泽本人不容抹杀的功绩。

第151章 台地(9)

    1662年8月15日,历经一个月的筹备,第一艘移民船在芦荡河口匆忙修建起来的灯塔的指引下,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河口附近的沙嘴浅滩,趁着涨潮高企的水位,成功驶入了河阔水深的芦荡河,并在上溯了约二十公里后,缓缓下锚停泊在了规划中的宣武堡附近。

    岸上这会已经有一支先遣队在工作了,数十名监工分作两班,驱使着五百名刚果黑奴在日夜不停地赶造着仓库、房舍和码头,宣武堡的拓荒工作,已经正式展开了!

    宣武堡绝对不是芦荡河两岸唯一的新设定居点。事实上,在左近地区,东岸人还设立了七个新定居点,用于安置巴塔哥尼亚今年分到的六千个移民份额,这七个定居点分别是:位于后世圣哈维尔小镇《猪〈猪〈岛《小说 zuhua附近的顺昌乡、位于西圣安东尼奥城附近的谯城乡、位于科内萨将军镇附近的睢阳乡——这在未来便是宣武县的大致辖区;位于卡门·德巴塔哥内斯城(即别德马河对岸)附近的大梁堡、位于斯特罗埃德附近的长垣乡、位于圣布拉斯港附近的逢泽乡、位于比亚隆加附近的雍丘乡——这在未来是大梁县的基本盘,芦荡河北岸数百里平原,土壤质地也还不错,降水因处于巴塔哥尼亚北缘也不少,因此是上好的旱作农业区,后世这里便是著名的小麦产区。

    而未来一旦这两个县正式成立,那么也意味着附近盐城、大梁、宣武三县县域连成了一体,且主产小麦、高粱、玉米、大豆、水果、牛羊肉、奶制品、海产品、羊毛、皮革、兽脂、陶瓷器及石灰等建筑材料,虽不能和本土那些工业县、商业县相媲美,但衣食丰足却不是什么大问题,民众的生活也不会差就是了。

    蔡华泽今天又一次来到了宣武堡、大梁堡一带,以北巴塔哥尼亚地区副专员的身份开始督促工作,协调国家开拓总局、移民部、国家储备粮库等机构,做好新定居点的建设及移民安置工作。

    “未来宣武县、大梁县的经济,

    可以参照丘布特河畔的海安县,除发展部分旱作农业以提供谷物外,可大力发展果园业。巴塔哥尼亚水果,现在在本土已经逐渐打开了名气,这可是一年几十万元的大市场,绝对不能轻忽了。”蔡华泽捏了一把河谷地里的土壤,又抬头看了看没有一丝云朵阻挡的阳光及澄净透明的空气,说道。

    话说如今丘布特河沿岸的水果产业是蔚然成风,除有大量农户自己种植的小型果园外,还有三家大型企业投资其中,分别是在北方神武县经营果园产业多年的马氏果业,背景深厚、股权复杂的闯记投资公司,以及蔡华泽家族投资的绿洲果业。

    三家企业在丘布特河两岸租用了大片土地,并开始营建灌溉系统、防风林等体系,经过几年时间的建设,目前该产业已经蔚然成风,当地培育出的苹果、梨、李、樱桃、葡萄、黑加仑、西瓜等水果产量逐渐增加,除加工做罐头及果干的之外,还有部分鲜食水果经快船运往本土销售,获得了不菲的收益——据海安县果业协会同仁们的估算,去年(1661年)一年共出口了价值24万元的各类水果、罐头及果干至本土,刨除成本后获利近五万元,有力繁荣了地方经济,并有吸引越来越多资本前来巴塔哥尼亚投资的趋势。

    如今比丘布特河条件更好的芦荡河到手后,傻子才不好好利用呢!这不,不用蔡华泽等人动员与吩咐,海安县果业协会就已经派人一同前来考察这里的果园发展前景,结果自然是极为满意的。而为了扶持地方经济的发展,西北垦殖银行也在宣武堡设了个分支机构,专司附近地区的农业、渔业和畜牧业投资贷款,且利息极低,这又是一件令果业协会同仁们极为高兴的事情。

    谁说巴塔哥尼亚是不毛之地的?蔡华泽心里颇有些自豪地想着,这里贡献了全国100%的海兽皮、100%的鲸鱼制品、100%的盐、90%的啤酒花、三分之二以上的海产品、全部的陶瓷制品、60%以上的工业/海军用煤、一半以上的羊毛、80%以上的羊肉以及差不多一半的水果,这里更是有全国闻名的军马场和配种站,还有联结太平洋与大西洋的南锥铁路,谁敢说这里是不毛之地?看我不喷死他!

    “现在丘布特河水果的名声越来越多,那里栽培的果树(尤其是耐寒果树)所产果品质量之好,足以证明当地的生态条件是极为优越的,而芦荡河流域比起丘布特河来,只好不差,这一点我非常有信心!”叉腰站着的蔡华泽意气风发地说道,“有些果品,如甘甜多汁的红苹果,汁多香甜的海安梨,广获好评,以至于美名远扬,其罐头制品漂洋过海去到了南非、新库尔兰,成了本县的出口大宗。而除了耐寒水果外,还有葡萄、李、樱桃和核桃等其他产量很高、质量也很好的果树种植园,我们要将这种成功的经验移植到芦荡河流域来,将这里发展成另一片经济沃土。”

    但凡任何去过丘布特河绿洲的人,都不会对蔡华泽此刻的话产生任何异议。那里三大投资商兴建起了大片的专门化果树种植园生产水果,然后就近运至三家合资的果品加工厂内进行深加工。这种专门化农业和就地进行的农产品加工业的显著特征,是对农村土地加以适当的规划,土地一般属于个人,经规划(投资商兴建道路、灌溉水渠、防风林)以后,留出一定的面积种植水果这种经济价值较高的作物,产品通过三家果业公司与外界进行贸易。这样做最终提高了福利生活水平,促进一种令人满意的社会的形成,而凡此种种,皆有利于经济的持久发展和文化的繁荣。

    今天,在丘布特河沿岸规模不小的农业区内,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那里的居民普遍生活水平不差,高档家具、皮衣、美酒、烟草、糖、肉类的消费量很高,一看就是不差钱的;此外,那边的土地也被规划得井井有条,作物受到精心管理,一条条灌溉沟渠之间,白杨树防风林栽种成行,整一副美不胜收的乡村田园美景。

    当然了,除水果业之外,当地最出名的当属海洋产业了。除海安港本身就是著名的渔港之外,当地数量极多的海狗、海象、海狮也是一笔极其巨大的财富,其毛皮柔软、名贵,极受市场的欢迎。当地一些妇女、小孩也会在近海捕捉飞禽,捕捞虾类和海蟹,打捞一种有特殊价值的海藻(就只有北巴塔哥尼亚沿海这一片有),海藻被送到海安港内的国营海产品加工厂内进行加工,然后制成琼脂这种金贵的商品出口到本土,获利极丰。

    丘布特河沿海能兴盛至此,蔡华泽不信条件更好芦荡河沿岸不能起来,怎么可能嘛!

    “芦荡河一带的土著清理过没有?”蔡华泽喊了一名军官过来,问道。他的手现在又有些痒了,真是很想再度披甲执刃,策马杀敌啊!

    芦荡河流域条件这么好,其实土人数量还是相当不少的,主要是特维尔切人——其实远远不止特维尔切这一个印第安民族,但东岸人实在懒得区分他们,只能笼统概括——其数量可能有万人上下的样子,如果不加以清理的话,那么对于开垦大业绝对是有害的,故蔡华泽刚才有了这么一问。

    “我们只清理到了宣武堡以西二十公里的地方,当时遇到了一些特维尔切部落,我们要求他们投降,交出自己的土地,但他们拒绝了。于是,发生了一些小规模的冲突,击破了两个部族,收降了千余人。长官,在那边修谷仓的就是这些人了,我们打算先利用一下这些劳动力,至于下一步怎么安排,还得看上面了,我估计最终还是出海前往河中或义成地区吧,德塞阿多河畔最新抓到的一批印第安人就是这么处理的。”军官是一位年轻的少尉,本土出身的二代,英姿勃发、自信满满。想想也是,敢带着两百多个山丹、布里亚特及流放而来的斯帕西骑兵就冲出去剿灭土著部落的,这自信心哪能不强呢?

    蔡华泽顺着年轻少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一处隶属于国家储备粮库的中型谷仓正在修建着。修建用的材料是从本土拉来的(因为附近缺乏树木,即便有也不敢砍伐),砖头、石灰、水泥、砂石、木料堆放得比比皆是,千多名特维尔切人正与数百名刚果黑人一起,在监工的督促下,努力干着活。

    作为一家大型国有辛迪加企业,国家储备粮库在东岸各地都拥有大量的谷仓,以储存巨量的谷物,而这其实也是东岸共和国基础设施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这不难理解,作为一个农业产量不低的国家,不论其产品是用于国内消费还是提供出口,都必须拥有相应的布局合理的仓库。这些仓库在老定居点储存收上来的公粮,在新定居点则储存准备发下去的救济粮,有时也能临时储存一些腌肉、咸鱼、果蔬等等,非常方便。

    用大型谷物来贮存谷物优点很多,谷物不会受潮、霉烂,不会被虫蛀咬、啮齿动物偷食,也不会沾染上灰尘。倘若用别的方法贮存,这种损失则很难避免。此外,对收获物进行适当的库存,可在不受上述种种损失的情况下,等待更有利的时机向国外抛售。而为了充分发挥谷仓的效能,必须播种区域性品种统一的谷类(这有点类似后世的大型集装箱经济),东岸人目前在大多数地区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蔡华泽看了一会那些身材高大——甚至远超看守他们的东岸民兵——的特维尔切人之后,便转身朝跟在身后的少尉军官说道:“我们的脚步不能仅仅局限于宣武堡以西这么一片。还要继续向内陆地区深入扩展,利用骑兵无与伦比的机动性,袭杀、捕捉遇到的一切特维尔切人;而且不光搜索河道周边的,在远离河道的台地上,也要派侦查骑兵过去搜索,一有发现,立刻调集大队扑杀过去,绝不留情。总之,这片土地上的特维尔切人是越少越好,我们东岸人是越多越好。当然了,如果遇到的特维尔切人明确表示愿意归顺——就像这会正在北边巴西奋战的义勇军第五大队部分特维尔切官兵一样——那么我们可以不赶尽杀绝,将他们收拢过来,( www.uuashu )等待上峰的进一步安排。我们不是杀人狂,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我们最终的目标,还是据有这片肥沃的土地。”

    蔡华泽说完后又找来了几名军官商议清剿计划,而当听说蔡华泽打算亲自上阵“过过瘾”之后,众人一致表示反对,让老蔡很是郁闷,这当了官还不如以前爽利呢,真是晦气!到了最后,他也没办法只能向手下们妥协,表示将把刚刚与升官的海军部长李毅——因为立下不世殊功而从上校升为了少将,相应地,莫总参谋长也被提升为了陆军少将,且战后还有进一步提升的可能——之爱女李泽馨小姐完婚的郭汉东上尉,从破虏乡调来芦荡河一带。

    清理土著是郭汉东的老本行了,而他本人也是特维尔切人的“老朋友”,在诸部落中声名赫赫,有时候仅仅是马蹄一至就能令一些土人小部落举族归降,端地是十分厉害。芦荡河畔的特维尔切人或许没听过他的名声,但郭上尉清剿土著的手艺好,调他来这边,对于迅速稳定周边形势并进一步扩大控制区域,还是很有帮助的。

    1662年8月28日,郭汉东上尉带着抽调出来的三百多名骑兵抵达了宣武堡,正式接过了芦荡河警备司令一职,直接受北巴塔哥尼亚地区常务副专员蔡华泽的指挥。(未完待续。)

第152章 台地(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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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区行署怎么准备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顺昌乡以西的河滩沼泽地边缘,陆军少尉李之信拿起一根颜色可疑的腊肠和一瓶不知道哪里酿造的烈酒,有些不满地问道。 %77%77%77%2e%6c%6e%77%6f%77%2e%6e%65%74(品#书¥)他们虽然不是正规部队,但长期在巴塔哥尼亚地区捕杀土人,也算是地方预备役的一支了,北巴塔哥尼亚地区行署虽然人不多,但负担他们这么一支数百人的骑兵的部分粮饷(另外部分由陆军部承担),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且以前他们按照规定提供的食品、被服、酒、糖、烟、茶乃至工资都很到位,这会别的还好,怎么食品却提供了这么一堆东西?雷打不动的鲸肉干、鳕鱼菠菜罐头、鲷鱼蘑菇罐头、煮滑柔鱼罐头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硬得像石头一样的风干牛肉、颜色可疑的腊肠及腌制的大小不一的杂鱼;以往甘甜可口的水果罐头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干果、坚果类的食品,看起来似乎是巴西所产;连以往随军出征的一些奶牛(提供牛奶)也没了,管后勤的那帮家伙说地区行署是拨给了他们几头奶牛,但瘦得不成样子,必须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行,这令大伙都有些傻眼。

    “有什么好怪的?”正在一旁磨着匕首的少尉裴大德有气无力地说道,“海军从去年开始,连续不断地在巴西掳掠各类物资,其食品自然也不少——那帮家伙,连特么的看到半袋松子都抢走,真是穷疯了——如果说别的物资还可以慢慢找荷兰人、人乃至德意志商人消化掉的话,那么像这些食品之类的玩意儿,想要找到销路很难了,咱们国内又不缺吃喝的,至于吃哪种能挡刀劈的牛肉干么?不过,执委会的那帮白衬衫们可有的是办法将这些破烂变现,如将这些食品分类后发下来给我们做军粮,美其名曰不浪费粮食,实际还不是为了省钱!这下你明白了?”

    “明白了!”闯记投资公司经理李振纲之子、兵团堡毕业的少尉李之信重重地哼了一声,说道:“白衬衫不是人,还是陆军部厚道,工资从来不短缺,装具质量也很好,糖、烟、茶等福利也很到位,果然还是自己人可靠,海军和白衬衫都不是玩意儿!”

    “唉,谁让咱们是后娘养的呢。527名官兵里,

    82人是奥斯曼帝国流亡来的斯帕西骑兵、67人是招募来的高乔人、69人是布里亚特蒙古人、145人是山丹人、58人是波兰人、19人是俄罗斯人,只有87人是出身骑兵营正规军,其甚至还有不少军官和士官,这种成色的部队,也难怪那帮白衬衫们敢糊弄咱了,妈的!”裴大德喝了口微带着些酸味的酒,郁闷地说道。他也是兵团堡毕业,与李之信是一期的,父亲是早期移民东岸的挺身队大队长裴钦(目前任青岛炮台总指挥),母亲是库艾特船长的女儿,家庭背景在东岸也算是不错了,产似乎还高了那么一级。

    二人这边厢抱怨着,那边士兵们已经架起大锅烧开了水,然后往滚烫的水里面投起了牛肉干、干瘪的蔬菜、咸鱼以及一些都有些味道了的腌肉,并心满意足地闻起了食物散发出来的香气。这些吃食对军官或士官们来说实在不像样,但对他们这些加入部队没几天,尚未享受过陆军部《1647年军粮条例》好处的人来说,已经是份不错的晚餐了,至少他们的很多人在老家时可没法经常享受这种“美食”。

    “明天继续往西搜索前进,沿着河道,到芦阳岛一带为止。”一顶临时搭起的军用帐篷内,陆军尉郭汉东着有些昏暗的光线,手指在一副简易地图不断滑动着,只听他继续说道:“芦阳岛那里水草丰美,物产丰富,我不信特维尔切人会对那里视而不见。如果我所料不差的话,那边一定是有个大部落的,当初蒙小虎的探险队去那边时不是说远远看见了一支游牧的特维尔切部落么?”

    情报参谋、行军参谋、作战参谋、训练参谋、后勤参谋、联络参谋等军官围绕在郭汉东的身旁,眼睛都盯着草地的这张地图。良久后情报参谋才出声道:“长官,特维尔切人是游牧或者游猎民族,从来不会在一个地方待太久,芦阳岛那边即便再适合农业种植,在他们眼里也只不过是一个补充水草的地方罢了,他们是不会定居的。”

    “游牧、游猎民族也要吃饭,现在是冬天,如果他们不想手头牲畜大量死亡的话,必须在这一片过冬,因为筹集草料方便。要知道,他们可没那么多盐和香料,能把牲畜宰杀了腌制起来,他们的生产力水平决定了他们的生活习惯。蒙科长在秋天时看到的没错,芦阳岛那边一定有特维尔切部落在居住。我们现在这五百多骑兵扑过去,一定能将他们一打尽!”作战参谋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食品储备充足,虽然有些难吃,但凑合着也能够我们坚持很长时间了。我听说蔡副专员正在从海安县交通局商借两艘72吨级旧火轮到芦荡河来,如果拿来运输补给物资的话,我们能长期在那边坚持了。”后勤参谋插言道,他的话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在座军官的一阵咒骂,无他,大家都吃那些狗屁劣质食品吃得冒火。

    众人随后又一阵商议,然后基本定下了奔袭两百多公里外的芦阳岛的决定,然后便是吃饭休息,一夜无话。第二天,五百多骑兵(有马一千多匹)翻身马,除分出部分护卫慢悠悠的马车队外,其余主力四百多人带好器械、食水,风驰电掣般地朝芦阳岛搜索前进。

    1662年9月6日,数百名东岸骑兵奔袭至芦阳岛外围,在前锋侦骑发现了敌人的踪迹后,郭汉东让众人下马休整了三个小时,然后才翻身了另外一匹马,直朝特维尔切部落杀去。

    战斗的过程无需赘言,因为那根本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东岸人以二十多人伤亡的代价,强行踏平了这个人口千的大部落,将数百名人员和大量牲畜收归既有。而在战后审讯,东岸人也得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消息,即在离此不远处的河畔,特维尔切人曾经发现了一个规模庞大的野牛群,数量多少他们说不清,是不停地说牛群规模很大很大,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跑来的。郭汉东闻知这个消息后,非常激动,并立刻派人北前去核实,而他则带着剩余的三百多人在周边清扫可能残余的特维尔切人。

    9月16日,出外搜索牛群的情报参谋果然发现了目标。其实这不难找,盖因这边台地适合牛啃吃的食物不多,大规模的牛群想要生存下去,还是得到河流纵横的水草丰美之地才行,因此他们只搜索了几天,便在芦阳岛游两百多公里处发现了这个规模不大不小的牛群——估计是从北边的潘帕斯大草原迁徙过来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发现目标的郭汉东当机立断,除安排数十名骑兵压着数百名特维尔切部落民向下游地带行军,与后勤车队汇合外,他带着主力三百多骑兵沿着河岸向游地带搜索前进,并于9月20日午缀了这股正优哉游哉晃荡着的牛群——数量足有万头!

    话说自佩德罗·德门多萨带了72匹母马和幼马来到阿根廷后,来自欧洲的大型牲畜便很快闯入了这片水草丰美的乐园:1550年是绵羊和猪,1552年是马和驴,1555年是第一批牛。在短短的几年间,这些为数很少的牲畜便繁衍成了无数的牲畜群,原因在于这里具有适宜他们生长的天然环境,且它们在拉普拉塔各地之间传播之迅速,像其数量的骤增一样令人瞠目。

    早在1596年时,亚松森宣布,布宜诺斯艾丽斯周围的野生牲畜是属于征服者的遗产,因为这些牲畜的来源是早年殖民者据点被印第安人摧毁时跑出去的牲畜。根据这个法令,他们将潘帕斯草原划分成一块块围猎区,进行有组织的猎捕野牛、野羊、野马、野驴的工作。

    据西班牙人记载,一群人策马朝牛群冲去,用顶端带有半月型铁制割刀的长矛向牛群挥舞,猛击牛的胫部,破坏其膝关节。经此打击的牛立刻蜷缩伤腿,踉踉跄跄地跛行几步后趴倒在地。而在见到伤牛已不能站立起来后,人们又飞马扑向其他牛,所到之处牛群纷纷倒下,无力逃窜。用此种方法,18个人或20个人,一小时内便能做翻七八百头牛。

    而当捕牛者终于感到疲累后,他们纷纷跳下马来稍事休憩,恢复体力。趁此良机,幸存的牛纷纷逃走,留下了数千头伤牛横陈遍野。然后捕牛者便向这些已无反抗能力的牛扑去,割下牛头,剥取牛皮,取出油脂和牛舌,余下的肉和内脏全部丢弃,一概不要——他们实在是吃牛肉吃得都快吐了。

    这种活动在17世纪或许还不特别流行,但是到了18世纪则进入了高峰,费力克斯·德阿萨拉估计18世纪初整个拉普拉塔野外有8400多万头野牛(到该世纪末降为了600万头)——这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要知道一百多年后的1875年,阿根廷第一次全国农业调查统计各类牲畜存栏总数才有5700万头,1895年统计的羊群存栏最高纪录也不过7400万头——但我们算不认可18世纪初拉普拉塔草原有8400万头野牛这个可能有些夸大的数字,但这时草原的野牛数量一定是以千万为单位的,不然经不起阿根廷人长达一个世纪的滥捕滥杀而没灭绝,毕竟到了19世纪末,阿根廷草原还不断传来有人发现野牛群而一夜暴富的消息,这足以证明其数量之庞大了。

    “我现在有些庆幸我们国家对拉普拉塔牛肉实行进口关税和配额制了,不然潘帕斯草原的野牛很快将被西班牙人杀光。”看见了野牛群壮观景象的郭汉东有些失神地想道,“也幸好我们垄断了拉普拉塔的对外贸易,要不然荷兰、英国、法国商船开过来,一年拉回去几十万张牛皮(不管卖不卖得掉),(uusu.om 这拉普拉塔大草原的野牛群也要被大肆捕杀。我们更庆幸第二次东西战争时鼓动克兰迪人大起义,使得白人数量锐减,这也间接保护了草原的野牛群……”

    “以后这些野牛都是我们的了,因为我们必将把拉普拉塔拿到手。”少尉军官李之信两眼放光地走了过来,说道:“这是多么巨大的一笔财富啊!”

    “这应该是从北面的潘帕斯草原南缘流落过来的一个小种群,规模都如此庞大了,可想而知大草原真正的野牛群数量有多么,怕不是有几百万头、千万头吧?感谢当年击败殖民者的印第安人,这才一百多年时间啊,草原的野牛数量如此庞大了,真是可怕。”裴大德也策马跟了过来,感慨地说道。

    “先别感叹了,想办法把这群牛弄回去才是关键。我们可不是西班牙人,为了赚些牛舌、牛脂、牛角和牛皮钱,这些都是宝贵的财富,运回去的话再低价卖给国民,能为农业提供多少臂助啊?”郭汉东最后一锤定音地吩咐道:“让队伍里精通赶牛的高乔人、蒙古人出来,其他人配合,听他们的指挥,争取把这一大群牛给兜住了,然后一路赶到下游去——至少,也要先赶到芦阳岛那边去再说,那里补给方便,一切都好说。”

    “好勒!”几位军官得令后便纷纷去组织人手了。

    半个小时后,三百多名骑兵分成了十几拨,缓缓策马朝牛群逼了过去,围捕牛群的工作终于正式开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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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河间(10)

    东岸骑兵毕竟不是专业的牛仔,他们会杀牛,但要想完好无损的“俘获”这一大群野牛,却很是令人挠头。队伍里虽然编有一些有放牧经验的高乔人、蒙古人或山丹人,但他们也从没放过上万头牛啊,一样是没经验,因此只能不停地饶着牛群转圈,笨拙地向下游地带驱赶,打算将其带到东岸控制区。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派人快马通知宣武堡那边,让他们立刻想办法抽调人手过来增援,务必要将这上万头野牛完整地驱赶到下游宣武堡附近,然后再想办法慢慢收拾。拉普拉塔那边用东岸进口铁丝网围起来的牧场里,不就有许多牛是从野牛慢慢驯化过来的么?一贯被东岸人看不起拉普拉塔人都能做到,我们凭什么做不到?因此,将牛赶到宣武堡,再难也要做!

    好在后面众人也慢慢掌握到了诀窍。这些牛脾气不大,你只要不过分相逼,那么它们就不会乱跑乱窜——也没地乱跑乱窜啊,其他地方这个时节哪有芦荡河这里水草丰美——这令东岸骑兵们可以远远缀着,这其实就足够了。牛怎么可能比得上人狡猾?只要不失去这群牛的踪迹,那么这群牛就丢不了!

    而且远远驱赶着这群牛朝既定路线前进的东岸骑兵也很爽,他们分成几班,不当班的人就在河岸边找一处背风的所在,架起火堆、铁锅、烤架,将一些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受伤(牛群被东岸人驱赶时混乱中受伤)的老牛或幼牛宰杀了,或烤着吃、或煮着吃,比包里那些不知所谓的狗屁军粮要好吃多了,这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自在!

    宣武堡派来的援兵很快就到了,其中有上百名招募来的高乔牧民,这些人骑着快马,二话不说就加入了东岸骑兵赶牛的行列,并最终在他们的帮助了,这总计10398头牛(数月后清点得知)被慢慢驱赶到了芦阳岛至宣武堡之间的某处水草丰美之地。东岸人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些临时围栏,将这大群牛分割开来,免得扎堆在一起不好办。此外,他们也紧急派人铜海安县、盐城县乃至本土联系,

    大肆征调苜蓿等饲料以及专业的畜牧人员,打算尽快将这批牛处理、转移完毕。

    ……

    1662年10月25日,南锥地区捕获上万头牛的休息很快就传遍了国家开拓总局、移民部、农业部等各个机关衙门,因此,在他们的哄抢之下,这批安达卢西亚黑牛很快就被预定一空。牛还在芦荡河没起运呢,本土这边各县、各乡镇一分,居然就没剩下几头了,以至于大兴县北新设立的几个乡镇压根就没分到几头——上面的人还振振有词,你们这里是吃救济粮的新设定居点,要牛有毛用?再说这些牛都是野化了的牛,必须要先圈养一段时间才成,因此还是优先分给老区的好。

    这样的说法自然惹得众人一阵唾骂,不过也没什么办法,谁让他们如今都在吃救济粮呢,这腰板本身就硬不起来,因此最后只能作罢,不了了之。

    对了,为了加快对国内沿河蛮荒地区的开拓,以及变相支持河间地区的建设,本月(1662年10月)第一批三千余淮安府移民在坐火车赶到大兴县后,又马不停蹄地托架带小来到了北边新设立的几个定居点,分别是:清池乡(位于后世阿蒂加斯省帕尔马小镇附近)、安陵乡(位于托马斯·戈门索罗小镇附近)、厌次乡(位于巴尔塔萨·布鲁姆小镇附近)、安德乡(位于哈维尔·德比亚纳小村附近)、商河乡(位于坎帕门托小村附近,夸罗河亦改名为商河)及义昌镇(位于后世阿蒂加斯城附近),共六个新设定居点,不多不少,刚好可以将今年配额下的移民(不到一万人)安置完毕,以后也将是一个县(义昌县)的基本盘。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移民们是在梅林县火车站上的车,然后一路经下梅铁路、西北铁路抵达了大兴县火车站。由此也可以得知,下梅铁路这一百多公里的路程在历经数年后,也终于是全县贯通了,由此青梅铁路、下梅铁路、西北铁路、西南铁路已形成了一个完善的铁路交通网,再不是独立运行的区间铁路了。

    而且这张铁路网建成后,还可通过伊河运河、米林湖—鸭子湖水系、拉普拉塔河、乌江组成铁水联运体系,形成全国交通一盘棋的大格局,物资调运、人员转移、商业流通都大大加速,整个社会节奏也随着交通设施的改善而有些许的加快,这无疑意味着经济的活跃程度。

    目前,修完铁路的交通部下辖各建筑队,已开始转战伊南铁路、大兴铁路支线、西南铁路支线这几处,打算将一些拖欠已久的工程给彻底完工。另外,南锥两洋铁路的复线也正在断断续续的修建当中,本土这边也已经接受了南铁公司的请求,将会在下个月就派一支中等规模的建筑队伍携带器械,前往南锥地区,将那条事关两大洋的战略铁路复线修通——这些年东岸人几乎每年都要损失一些商船在麦哲伦海峡、合恩角一带(其中甚至包括一艘风帆护卫炮舰),如果铁路复线能够及时修通的话,那么以后那些满载粮食、建筑材料、矿石、木材、牲畜、燃料等大宗货物的船只,就可以不必再冒险穿越麦哲伦海峡及合恩角了。

    利群和朱衡朱老爷就是乘坐火车抵达大兴县的,然后租了几辆大马车,直朝北面未来的义昌县境而去,准备考察一下当地的投资状况。他们前阵子听一些从河间地区返回的后生们汇报,在当地发现了一些比较有价值的黑色大理石矿,这令二人比较感情趣,盖因如今国内有钱人是越来越多了,对于改善自己住宅的需求也越来越强烈,而这无疑催生了国内建材行业往更深一步的方向发展——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只能提供最基本的砖头、石灰、水泥和砂石,顶多再有一些煤渣和少许沥青(焦化厂的副产品),两家国营木材加工厂也只能提供一些基本的廉价木材,高级木料也是近些年才有所供应,且数量也不多。

    因此,现在一些私人资本也开始进军这个行业,比如西门孝之前在罗洽县盘给别人的两座小型采石场和一个小土窑(只能季节性开工,因为缺乏劳动力)就是如此,现在利群和朱衡二人前来义昌县一带开采黑色大理石矿亦是如此。

    “义昌县的设立虽说是必然,可眼下这基础设施也实在是太差了,从外界转运粮草,时间久了我们可吃不消啊。”朱衡看着满地荒草的新塘港郊外,面色有些犹豫地说道:“新塘港眼下也才不到两千人,地里收的粮食甚至还不能自给,农闲时分多半也没空来矿上打工,我们来这投资,岂不是死路一条?不妥,不妥!”

    “我的老叔唉,你现在不来,这黑色大理石矿可就被别人捡去了。鸣鹤县、桃园县当年也发现过这类矿,可后来被别人抢去了,我们晚了一步,结果如何?现在那些矿主们哪怕一年只能开工几个月,光靠供应直辖三县(即东方县、罗洽县和青岛县)的市场就赚得盆满钵满了,羡煞旁人啊。”利群闻言在旁边撇了撇嘴,无奈地说道:“现在的世道,就是手快有手慢无,你慢一步,矿就被别人抢去了。建筑材料公司家大业大,看不上这类小矿,也认为挣不了几个钱,他们更愿意把人力投入到轮窑厂去。可我们不一样啊,一个大理石矿就足以让我们吃的满嘴流油了,那么还等什么呢?”

    利群、朱衡二人都是所谓的青州商人群体中的佼佼者,除在本土不痛不痒地经营着一些产业外,他们还与人合股在海外新华夏岛经营着种植园。托国内市场提振的东风,这些年他们经营的剑麻销路很好,每年累计下来分红也相当不错,不过天有不测风云,去年朱老爷的长子在新华夏岛生了一场大病差点死去,这让他对那么环境恶劣的地方顿时有些害怕了起来。在紧急召回自己长子的同时,也在考虑着让渡部分种植园股份给其他人,以后干脆做个只管分红的甩手掌柜算了。

    不过,卖掉了部分海外产业,得来的钱却也不能闲置着。像在大明那会将得来的银子全部铸成冬瓜藏在地窖里的蠢事,在东岸经营了多年产业的朱衡朱老爷是决计不会再干的了,这钱,还是得投资到实业上去,至不济也得拿去买债券啊,比放在家里吃灰强。

    义昌这边的大理石矿,就是朱衡、利群二人打算投资的产业,毕竟建材行业这些年在东岸国内一直是比较火的,而且随着新出生人口的增多以及不断的移民,建筑材料的市场将长期火爆——很多人说其景气甚至能持续一百年朝上——因此利群、朱衡二人便打算进入这个产业进行试水,看看风色如何。

    只不过,开大理石矿,这需要的劳力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君不见东岸建筑材料公司砖瓦轮窑里使用了多少非国民劳务工么,而且这还是在联合制砖机被发明后的人数呢,以前还要更多!砖瓦轮窑如此,石灰窑、水泥窑、砂场、石子场、水泥预制场也不外如是,其间吞噬得劳动力真的是海量的。不然,你以为建筑材料公司当年许下的“每个县开一座砖瓦轮窑”的宏伟规划为什么会搞不下去了?还不是没人闹的嘛!说白了,就是东岸发展太超前了,基础设施建设太疯狂了,“好大喜功”的执委会诸公拿了不切实际的标准来套现在的东岸生产力水平,因此使得整个东岸这些年一直像个大工地一样,当然还有随之而来的通货膨胀给国民经济带来的痛苦。

    朱衡等人在一些雇工们的陪同下,去发现大理石矿的地方仔细转了转,觉得吃下邻近几个矿大概需要一万元的前期投入(包含租地、租矿的钱)。他们搜刮搜刮,调整下自己的资产配置,也不是不能筹集到这么多钱(毕竟他们背后有一整个商会体系支撑着,关键是可以互相拆借资金),可这又何必呢?联合工业信贷银行对于投资实业的商人一贯是持欣赏和扶持态度的,给出的贷款利息极低,就差白借钱给你搞实业投资了——与之相对应的是,对于一贯喜欢搞债券、汇票贴现,买卖股票、路货的济宁帮商人,国家倒是一直持压制态度的,甚至一些闹得过火的商人都被法办流放到了澳洲,由此可见一斑,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与一贯喜经营实业的青州帮商人无关。

    踏勘回来的利群、朱衡等人当天晚上就住在新塘港一间小旅馆里,这个旅馆与小镇一样地“新”,这从墙壁木料上散发出的味道就能看得出来。晚饭时分,众人一块到旅馆大厅里进餐,这个时候也正是旅馆生意最好的辰光,来往河间地区的商人、骡马队、船工,前来义昌一带规划建设的建筑队技术员,地质和交通部门的官员,以及担任未来义昌县干部班底的官员们——多毕业自大鱼河干部进修学校、青年干部学校和兵团堡——全都汇集于此,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有时候甚至还会商议工作,看起来就是热闹非凡。

    晚饭主菜是东岸经典食物土豆炖牛肉、红烧多拉多鱼及冷切羊肉,朱衡看店里的甜品很便宜,也便叫了一大堆上来给大伙尝尝鲜——托了与葡萄牙人战争的福,东岸国内市面上的蔗糖存量是极大丰富,价格全线下跌,一些事先囤积了不少蔗糖的商人们是苦不堪言,纷纷认栽,当然心里对陆海军也不无腹诽,谁让他们从巴西抢了太多小麦、蔗糖、烟草和酒回来呢?甚至那帮天杀的还把国内干果、腌肉、肉干等商品的价格都打下去了不少,中高级的木料就更不提了,那价格简直就和雪崩一样,谁要是之前在新华夏岛和秘鲁那边订购了大量高级木料,且又没有购买路货(当然也未必能买到,大家都不是傻子)对冲、摊平成本的话,那么破产几乎是大概率事件了!

    “新塘港以后的前景不可限量,西北铁路的支线要从富安乡通到这里来,河运码头也能直通到乌江更上游的两岸,这里搞不好会成为北边山里特产的集散地,商业是大有搞头的。听说孙春阳南货铺都打算在这搞一块地,开分店了,我觉得靠谱,这里以后的地位怕不是要比义昌镇那里更好,虽然那里才是县政府所在地。”隔壁桌一建六局的技术员们喝了些巴西抢回来的用榨糖残渣酿造的烈酒,嘴里已经嚷开了。

    “听说河间地区前几年有人种了烟草,这两年一直都运到新塘港这一片来售卖,想必今年应该都哭了吧?哈哈,我昨天在大兴县买了几斤‘爱国烟草’,便宜得很,全是从昌顺、顺化港起运回来的巴西货,价格便宜量又足,还能支持军部筹集战费痛打巴西人,痛快!”这个人的话引起了同桌人的一阵哄笑,大家纷纷表示购买了不少诸如“爱国干果”、“爱国蔗糖”、“爱国皮革”、“爱国木料”、“爱国小麦”之类的打折出售的战利品,得到实惠的同时也有力支持了国家的对外扩张,大家的心气都不约而同地高涨了起来——这个国家,能不断给大伙带来好处,确实比大明、大清什么的强多了。

    朱衡朱老爷默默听着技术员们胡吹海侃,心里不自觉地对新塘港乃至义昌县未来的前景也看好了不少。( #46;ukansh.com )这么说来,这个大理石矿是搞得的,实在不行,找戈什金、门德斯、瓦伦蒂诺等人招募一些旧大陆劳务工来也行啊!唔,想当年在青州时族兄的府邸都用不起多少大理石料,以后矿有了产出后第一批石料一定给自己先用,罗洽县城里的宅子是该翻新一下了,用大理石料就很不错嘛。

    1662年10月27日,当朱衡、利群等人乘坐租来的马车离开新塘港时,又听闻执委会打算在未来的义昌县更上游的乌江右岸兴建更多的定居点,基本上都设立于河间地区几个定居点的对面,分别是彰武镇(位于后世阿莱格雷蒂城附近)、肤施乡(位于后世贝亚乌尼翁小城附近)、义川乡(位于后世乌鲁瓜亚纳小城附近)、翟道乡(位于后世夸拉伊城附近,未来彰武县与义昌县也将以夸拉伊河为界,对了,夸拉伊河也将被重新命名为肤施河),加上孙家店乡一共五个乡镇,将有望承接超过七千名明国淮安府移民,这也是一个县的基本盘了——看得出来,这是一个照顾河间地区越境垦殖定居点居民们的方案,当然也有部分借助当地产出(比如食品和木料),以加快这些新定居点建设的因素在内,总之以后乌江两岸的定居点基本上也是互相扶助、互通有无的节奏。

    而这,无疑更坚定了朱衡、利群二人投资这片的决心,无他,建筑材料市场火!(未完待续。)

第154章 河间(11)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不断地在街道上响起,聚集在周围商人、非国民苦力、店铺活计、雇佣兵、农民、学生乃至官员们也三三两两地指点议论了起来。他们的态度无疑是分化的,有的人对此乐见其成,持欢迎态度,这会含笑对待甚至用力鼓掌的就是了;而有的人则神色复杂,一言不发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好不容易得来的乐土就又要没了吗?从此头上就要有官府管束了,每年的税前交起来也是很肉疼的,更别提还有徭役及一些临时性的开支,这好日子,要完哪!

    好吧,其实也没什么神秘的!简单点说,就是经过多年的缜密筹备及本土的有力支援,随着一块写着“华夏东岸共和国山茶县政府”的木制牌匾,被两名身手矫健的卫兵正式挂上了某间二层建筑物的大门,刚刚升任山茶县(下辖山茶镇、野火乡、大市口乡、新集乡、柳树湾乡五个乡镇,约有1.05万人口)常务副县长职务(副处级)并实际主持工作的陈科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在这片蛮荒之地惨淡经营了这么多年,如今可算初步熬出了头了啊!

    唔,唯一让人心情不爽利的,大概就是他刚刚听闻的“坏消息”,那就是代理金城县长——去年12月份正式成立,下辖金城镇、金湖乡、骆马乡、麦家沟乡、三山乡、河下乡、柴腾乡七个乡镇,是为全国第47个县级行政单位,有人口近7300人——的马文强,马上就要摘掉帽子上的代理二字,从副处级官员晋升为正处级,从此正式执掌金城县,成了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坛上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听说南铁丰谷岛(即奇洛埃岛)那边的刘建国也要正式升任县长了,这也是正处级官员,前途无量;而欧洲那边的高文刚也已总掌奥斯曼帝国、克里米亚汗国等多个方面的外交、商业事务,位高权重,其父又是退休中央执委,门生故吏遍布全国,这前途更是大大滴有。比起马、刘、高这些人,自己的进步还是不够快啊,这想想就搞得心情很不好。

    主持完山茶县的成立仪式并简略交代了下一阶段的工作任务后,

    1662年10月6日,陈科与闻讯赶来的傅雷中尉一起,带着一队六十多人的护卫,骑马向更北边的山里走去。那里有一些自发形成的定居点,一向疏于管教,野惯了,上面派过去的干部也很难开展工作,陈科不信邪,打算带人去好好会一会这帮混球。

    而说到治下民众不服管教,原本山茶县这边绝对是反面典型、是重灾区,徐、陈、孙等多个大姓在五个定居点内聚居,各有数百亲族、乡党,几乎全是从大明移民而来——也不知道为何不愿在东岸本土定居而是扎堆抱团住在较为蛮荒、原始的河间这里,总不成是为了商业利益吧?或许有,但绝不是全部因素——五个定居点结寨互保,一有西班牙人的威胁就互相救援,虽然效果不咋滴,很多时候还是得靠政府的援兵,但至少这副自己管自己的姿态是摆出来了。这令东岸的官员们有些难以接受,鼓励你们越界垦殖、定居是为了多占土地,可不是让你们来继续当大明的族长缙绅(当然也少不了意大利人的教父)威福自用的!况且这些所谓的乡绅族长侵占了太多原本属于政府的权力,也不愿派子弟出来服兵役,因此惹得傅雷中尉大怒,开始向他们征收重税。

    一个守备队士兵一年征收320斤小麦、80公斤肉、8公斤盐、价值20元的酒、多样化的副食品及药品、5元钱的衣物及其他花销,如果有战斗的话还要额外提供开拔费、烧埋费、汤药费等费用。这些费用对于山茶堡的那些聚居过大家庭生活的明人家族、意大利家族来说,不算很过分,但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开支,不过谁让你们当初不愿派子弟参加守备队呢?那就只有出东西了!

    其实,东岸政府还算是厚道的,没让你出钱,而只是出物——山茶县虽然物产丰富,但如果谁想将这些农产品折现的话,却也是颇为麻烦的,说不得要让前来附近采购的外地奸商们扒一层皮——还免了你子弟上阵奔波厮杀之苦,不过今后是好是坏可就很难说了。君不见,山茶县强势成立后,从县里到乡里,从军警到办事员,可有一个干部是你们这些所谓大族的?当初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乌克兰人多罗申科,如今都已经干上了守备队副队长兼山茶县公安局局长的职务,占人口多数的明人大族和意大利家族们,却只能窝在乡下种地放牧,农闲时上山搞点马黛茶、砍砍木头、采集点山野货,生活水平可能不算多差,但社会地位毫无疑问却是一点都没有的。

    陈科也不打算使用行政手段改变这些人的地位,既然他们迂腐守旧、不愿上进,那么就遂他们的意好了,弄个反面教材放在河间地区,让大家都看看,和政府对着干的下场是多么地可悲,多么地愚蠢。

    不过好在这些人终究也不是无可救药到底,一些人在看到窝在乡下聚居没什么前途,村子里也被强行塞入了不少“外地人”掺沙子,导致自己话语权大减后,穷则思变之下也开始尝试做出改变:他们多多少少派出了一些年轻子弟去县里上学、做工什么的,以响应政府的号召。只不过目前还看不出什么成效来,毕竟好位置都已经被人占掉了,一两代人之内要想翻身,除了奇遇,基本没什么大的可能性了。

    11月10日,陈科、傅雷二人率队经梁泉乡(后世大坎波城)抵达了感义乡(位于后世圣维森特城附近)一带,这里有一个罗姓大族,聚居着大概数十人,乃清国德州士绅罗国士的亲族。话说罗国士这个当年向莫大帅的部队暗地里通过几次情报的士绅,在前些年因病去世了,临死前曾将几个亲族秘密举荐到东岸人这边,当时由已奉调回本土陆军部担任副部长的茅德胜接纳,安置在烟台。

    后来这个罗家人也算是有些本事,一些人来到东岸本土,经营咸鱼贩卖生意,慢慢积累了一些资本。后来,又有一些罗家子弟从德州携金银悄悄潜抵东岸控制区,然后移民至东岸本土,与早先来到的族人一起,跑到河间北部经营起了桐树种植园。盖因他们听说这里的气候非常适合油桐树的生长,因此便想办法花费重金从中国境内引进了一批此类树木,移栽到了感义乡附近,等待未来有所收获。

    而再后来,罗家人干脆学着扎根河间的徐家、孙家、陈家等大家族,开始从中国大陆引进乡党亲族,前后共来了四五十人——因为其处于清军控制区,移民实在多有方便——就定居在这一片,开荒种地,放牧牛羊,兼且养蜂捕鱼,日子过得倒也还算不赖。而随着罗家人在此地的开荒定居,越来越多寻找马黛茶资源的人也渐渐移居了过来,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感义乡这么一个自发形成的定居点,目前大概有一千六百多居民,其中非国民的比例非常高。

    后世阿根廷的米西奥内斯省(即山茶县、感义乡一带所处的高原)在20世纪初大量引种中国的茶树、油桐树,经证明非常适应当地的气候,产量很高,茶叶种植园、油桐种植园在这个偏处一隅的亚热带高原省份占据了很突出的经济地位,种植面积快速扩大,刺激了对劳动力的需求,进而导致外来移民(主要是德国移民)的大量涌入,使得米西奥内斯高原一度成了阿根廷移民人口增长速度最快的省份之一。

    如今罗家人在此地经营油桐树种植园,确实也是走对了路子,因为桐果能提取价值很高的工业用油,可以制造油漆、泡立司(即泡立水,一种清漆),当下就能取得极好的经济效益,未来更是不可估量。

    陈科、傅雷等人抵达感义乡后,第一个去的就是他们家——那是一处依山而建的小型村寨,以木质结构为主,一看就是中国风格的。罗家人在本地人少,只有区区数十人,因此对来自朝廷的大官自然是不敢怠慢的,虽然他们拖欠本应交的各项税收很久了。

    在招呼众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牛羊肉大餐后,打着饱嗝的陈科含笑向一位名叫罗国松的罗国士族弟说道:“罗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今天一路向北视察几个乡镇,确实是有要事相商。这不,如今第二守备队组建在即,员额暂定为四百八十人,驻地以后就是你们这一片了。政务院和陆军部曾经授权予我,在河间地区各乡镇征集物资、粮秣(不足部分由本土酌情拨付)、银钱,以支持基层武装力量的建设。如今山茶县里的此项募军费基本征收完毕,梁泉乡那边上个月也已经筹集完毕送到了县里,如今就缺你们感义乡、两当乡(位于后世圣佩德罗城附近)二地三千父老乡亲的了,怎么着,这里可不是大明或大清,该交的税还是要交的,诸位切勿自误啊!”

    如今第一守备队数百名官兵组建完毕三年多,山茶县等地又差不多也整合完毕——主要是本土承诺的二代国民到位了不少,一下子就发来了三余人,大大改变了五个乡镇的人口结构;再加上一些退伍军人到大鱼河干部进修学校学习完毕后,纷纷来基层乡村任职,这又进一步加强了以陈科为首的东岸官员对地方的掌控力,如此多管齐下,山茶县很快就被收拾完毕了——陈科的底气也比当年足了不少,对付起这些宗族头头们来说手段也更多了一些。

    比如,今天他和傅雷中尉带了第一守备队六十多名官兵上门,感义乡这帮无法无天的“混球”们这感觉自然也不一样了,无他,谁看着那六十多杆步枪心里都发虚啊,更别提他们还代表着政府,这如何敢惹!

    而此刻闻听陈科公然上门索要粮饷,罗国松自然是一脸苦意。今年他们还要从德州搞来数十名亲族——这是举家迁移的节奏了,也不管清廷怎么看了——这运费、安置费也不是小数目(私人船队的运费要价可不菲),再加上他们去年新开垦了大量的田地,以至于一口气采买了大量的农具、肥料(鲸骨粉和豆饼)、种子、牲畜,资金压力极大;此外,维护既有的油桐树种植园,支付非国民劳务工工资,也是要不少钱的。因此,罗家五六十口人的经济压力其实还是不小的,这会被陈科逼上门来,确实有些为难。

    不过,罗家有些子弟在东方县、青岛县一带经商,对这东岸政府还是有所了解,罗国松也不是什么迂腐之辈,因此在思虑一番后,他还是咬了咬牙,说道:“陈大人立勇营也是好事,这乡间蛮子甚多,剿之不绝杀之不尽,勇——第二守备队若能常驻感义乡,这绝对是一大善政啊。我罗家扎根感义数年,往后亦将久居于此,这招募勇丁的钱粮,自是该出!老父母放心,朝廷是什么章法,我罗家就怎么认捐,不会短了一分银钱的,这事我们还做不出。”

    听到罗国松这个感义乡最早的殖民家族族长都这么“顺服”,陈科不由得也有些飘飘然了,合着带着兵上门催拖欠款项就是效率高啊!说白了,以前还是对这些家伙们太客气了,如今看来完全不必,你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开染坊,都是一帮不敲打不舒服的贱骨头。

    想到这里,陈科又说道:“下个月上头要派十几名干部来你们这里开展工作,把政府架构给拉起来,罗先生,还要靠你们多多帮忙啊,毕竟这里还是你们人头比较熟。停,你先别忙着拒绝,听我把话说完,这其实也是你们的一次机会。为什么这么说呢?怕是你们自己也有所耳闻的吧,现在国家开拓总局已奉政务院之令,在巴拉那河畔兴建起了一溜多个定居点,以给船队提供补给服务。其中咱这西面翻过山去直到大河之滨,就有一个名曰南河港的新设乡镇,而在南河港北面和南面,还各有一些新设的港口乡镇,嗯,以后都归我们河间管。”

    “因此,按照这趋势发展下去,未来这感义县的成立大概也就是两三年之内的事情了,毕竟这儿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物产也够丰富,因此上头盯得很紧,设县估计不会太拖。所以,你现在明白了?”陈科继续口若悬河地说道:“对!没错!这感义县(辖感义镇、梁泉乡、南河乡、朝阳乡和两当乡,共五个定居点)一旦成立,县里、乡里甚至港务局都有不少职位空缺出来,我素闻罗家子弟博学多识,在山东时也襄助过我军——前阵子莫总参谋长还提起过已故的罗国士老先生呢——因此到时候少不得要你们罗家子弟多多帮忙。我想,南面山茶县徐家、孙家、陈家的下场,你们也不是一点没有耳闻吧?那帮人鼠目寸光、目无法纪、不热心公事,我陈某人已经让他们靠边站了。不过我对你们罗家观感尚佳,去年前往南河港的船只失期未至,一千多百姓饿得头晕眼花,你们罗家连夜组织子弟翻山越岭送了数百袋玉米过去,解了那边的燃眉之急,这份人情,我陈科得认!因此,这次其实真的是你们的一次良机,(ukanshu.com )未来感义县成立,大量的职位空缺,对很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也就这一次机会做官吧,还等什么呢,罗先生?”

    被陈科这么一说,罗国松原本紧皱的眉头也有些松弛了下来,似乎真有些心动的模样。而陈科见状趁机加了把劲,最后竟然说得罗国松又多捐献了五大桶蜂蜜、三百袋玉米和一百根木料,看得他陈某人直腹诽,心想这河间地区看来就是比全是草原的东岸要富庶点,一个大家族扎根这么多年来下来,都特么的成土豪了,要不是这次下乡来转这么一圈,他永远别想知道这帮人到底有多少钱。

    在罗国松这边打开突破口后,陈科得他这个本地人相助,对感义乡这边哪家有钱哪家没钱(也是相对的)多少有了个大概印象,因此接下来的征税行动就方便了许多,可以做到有的放矢。甚至于,罗家还在两当乡那儿有一些拐着弯的私下关系,也能为陈科提供一些参考,这不由得令我们陈大县长大呼赚了,然后志得意满地带着人去两当乡征税去了。

    “这帮拖欠税款的兔崽子,就是欠收拾,这次看我陈某人怎么从你们身上扒皮!希望你们以后记住这次教训,再不用和政府作对,不然有的是你们的苦头吃。”喝了不少“酸马尿”的陈科陈副县长恶狠狠地想道。(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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