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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章 安齐拉纳纳(二)

    李毅并不准备在这里待多久。

    毕竟,他如今的主要任务是在河中港和安齐拉纳纳之间运人、运物资,而不是在这里当“项目部经理”。因此,最迟再过两三天,他就要带着所有船只暂时离开这片海湾,返回河中堡运人运物资。

    而且,当他返回河中堡的时候,估计马达加斯加开拓队队长史钦杰也将从本土东方港乘船过来了。据说政务院在本土想办法租了好些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用来在东方港与河中港之间转运人口与物资。

    没办法,东岸共和国的运力实在是太紧张了。现有的七艘运输船(五艘笛型船外加两艘武装运输舰)完全不敷使用,其中三艘1月份时随第二舰队前往苏伊士港去了,还有三艘正停泊在此地。至于本土剩下的唯一一艘笛型运输船“蓬莱”号,则承担起了与巴西及加勒比海地区的贸易运输任务。甚至于,海军第一舰队的船只都被动员了起来,利用它们并不宽大的船舱,来勉强运输一些物资。

    至于与欧洲的贸易,政务院则想尽了办法,一部分依靠帕斯奎尔家族的几艘盖伦帆船,另一部分委托他们在法国高价租了几艘大型商船帮忙跑运输,这才勉强糊弄了过去。至于本土近海以及和科洛尼亚之间的运输,则只能依靠那种几十吨的内河运输船跑跑了,反正是近海,问题倒也不大。

    由此可见,华夏东岸共和国如今的运力已经紧张到了什么程度。毫不夸张地说,如果再不改变这种状况。国家经济的发展也将受到严重制约。君不见。1月份前往苏伊士港的五艘船总共只携带了十二万匹棉布。离双方当初约定的每年二十一万匹足足差了九万匹,这主要还是受限于运力不足。

    因此,李毅率领的这支四船编队不可能无限制地停留在这里,他们还将趁着接下来厄加勒斯角海域风平浪静的大好时机,加大河中港与安齐拉纳纳之间的运输频率,争取将更多的人和物资抢运到这边来,以充分利用接下来几个月的少雨季节,先将这边搭个轮廓出来。

    关于李毅的想法。目前寿道士、凯尔、佩索宁、莫大山等人也是知晓的,因此他们干脆也不管海湾内停泊的那些船,在花了几天时间陆续将船舱内的物资都卸下来存放到岸上的简易货仓后,便再次埋头展开了热火朝天的建设工作。

    5月8日,就在李毅的船队即将离开安齐拉纳纳湾,朝南航行返回河中港时,最初的登陆点附近已经陆陆续续搭起了几十座帐篷和大量的简易木板房。帐篷是用来给人居住的,而木板房则多是厨房、仓库、澡堂、哨所之类的建筑。

    这几天的天气也相当给力,每年11月-3、4月份常见的雷雨天气也没有出现,因此奴隶们这几天来的工作还是取得了相当进展的。首先。他们成功地在登陆点南方清理出来了一片空地,与登陆点附近原本的海岸连成了一片。面积大约有二十亩左右。这片区域地势较高,不惧雨水堆积,将来可以以此处为核心修建主城区。如果修建城区的时候处理好下水设施的话,这里每年约1500-2000毫米的降水量也不是那么难克服的事情。

    清理空地时清理出来的大多是一些低矮杂木,没什么实用价值,莫大山将他们收集起来与割来的杂草堆在一起,每天晚上烧着以产生浓烟用来驱蚊,效果还不错。

    在这片低矮的树林后面,沿着平地往内陆延伸,是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据穿越众里的首席动植物学家蒙虎的徒弟——佩索宁所言,里面很多树都是珍贵的大叶紫檀,其树木是较为高档的家具及工具用木料。今后可以从这里将这些树砍伐后运回本土,倒也能让这次的马岛开发行动显得不至于那么亏本。当然,在东岸现有的那么点可怜的海上运力下谈这个,就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就短期内来说,安齐拉纳纳殖民地仍然是一个需要国内不断增加投入的地方,这里至少目前还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这儿甚至连长期定居者都没有,不像河中堡那样已经拥有了几千居民,能够成规模地向本土出口羊毛、皮革、白酒、农产品等商品。

    最后一道夕阳消失在了西面的山坳间,营地内点起了很多火堆,火堆里的燃烧物都是些潮湿的树枝、蒿草和树叶,因此产生了大量的烟雾。很多奴隶被熏得直流眼泪,不过没办法,上级有令,必须用这些东西来驱蚊。

    其实这些八旗奴隶们对于上头为什么对蚊子如此紧张还是有些不解的。在他们看来,被蚊子咬一口就咬一口呗,又不会死人,至于像现在这么紧张么?以至于白天三十一二度的高温下还要求他们全身上下都捂得严严实实的,热都热死人了。

    其实不光奴隶们这么想,就连一些监工和陆军第101连的士兵们也有些不解,不过他们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上级要求咋样就咋样呗,照做就是了。整个营地内,只有寿道士、佩索宁、凯尔等几个极少数的高级管理人员才知道,这些飞舞着的蚊子体内很有可能就携带着可怕的疟原虫。而被这些蚊子叮咬后,人们很容易就会染上疟疾这种令人谈之色变的热带疾病。如果没有特效药物治疗的话,那基本上就可以宣判这个人的死刑了。

    因此,寿道士等人对于防蚊工作异常重视,几乎将其当成与建设营地一样重要的工作来抓。他们的营地建设在远离那条小溪流的地方,平时宁愿取水的时候多跑两步路,也不愿意将营地建在那里,因为那儿很有可能就是附近最大的蚊虫栖息地。至于营地附近的几个小水潭、死水塘什么的,更是早在第一时间就被填平,并洒上石灰消毒,以确保不留后患。

    此时的欧洲人还不知道他们在很多地方得的疟疾都是由于蚊子的叮咬传播所导致,他们还单纯地认为是因为这些蛮荒之地上的空气内残存着大量的“有毒物质”,因此才导致殖民者在当地得病。穿越众当然不会像他们这么愚昧和无知,他们很清楚地知道蚊子体内所携带的疟原虫才是致病的原因。因此,知道了原因很多事就好办了,他们制定了严格的防蚊措施,并要求所有人都要严格遵守。并且还在营地内每个房间、帐篷内斗挂上纱帘或蚊帐,以阻止蚊子对人类的侵袭,几天下来效果似乎还不错。

    几座用从本土运过来的巴拉那松木板制作的简易板房内,成排的八旗奴隶们正站在盛放着热水的大木桶内,一边往身上浇着热水,一边用肥皂努力搓洗着身体。而在这间房屋的隔壁,一间同样大小的木板房屋内,大群已经洗完澡的八旗奴隶们正安安静静地蹲坐在地面上,手里端着木制的餐盘和碗筷,飞快地往嘴里扒拉着晚餐。

    奴隶们的晚餐是简单的高粱米饭、咸菜罐头和鱼汤,今天下午时第101连几名来自定远乡的前渔民用渔网在海湾内捕到了不少海鱼,因此便给奴隶们拿来加餐了。

    李毅也坐在自己的船长室内用餐,此时他的餐桌对面还坐着寿道士、凯尔和佩索宁三人。李毅啃完了面前一个巨大的龙虾,然后拿餐巾擦了擦嘴,说道:“明天我就要带领船队返回河中港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三个月后我将再次返回这里,并给你们带来大量物资和劳动力。我走之后,这里的工作不能松懈。现在是这里的旱季,天气较为有利,我们应该抓紧施工,争取尽快建起一些砖瓦水泥永久建筑出来。不然等到雨季来临,外面没法工作时我们的乐子可就大了,那样的话我们的工作就会被严重拖延,这会导致执委会对我以及诸位产生一些负面的看法。”

    “您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努力的。”听到要是完不成工作,自己几人就会在执委会眼中严重减分,几人不由得都站出来表态。

    “很好,希望你们能说到做到。”李毅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道:“对了,仔细看好你们手下的人。尤其是那些八旗奴隶,要合理发挥他们的能力,既不要过度压榨也不要让他们过于轻松,总之这个度要把握好。剩下的就是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是的,防蚊工作一定要做好,这是重中之重。看到不按规定做的人不要客气,上去就用皮鞭让他们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是他们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

    李毅又叮嘱一番后,众人方才乘船返回了岸上。第二天,即1640年5月9日,李毅率领四艘船只离开了安齐拉纳纳湾,转向正西,然后南下莫桑比克海峡,朝南非河中港驶去。(未完待续。。)

第三章 安齐拉纳纳(三)

    1640年5月20日,即使是在旱季,马达加斯加东北部沿海这个湿热的地方仍然会下一些雨。今天就是如此,午后一场不期而遇的雷雨将正在工地与林间劳作的八旗奴隶们全都赶回了帐篷内。一些监工和士兵们拿着皮鞭大吼着让他们将门窗上的纱网挂好,不要让蚊子跑进来。

    这两天陆续有几名八旗奴隶爆发了周期性发冷、发寒、出汗等疟疾的症状,令众人看得都有些胆寒。他们应该是刚登陆一两天内就被蚊虫叮咬过导致感染了疟疾,疟原虫经过一定的潜伏期后,现在开始发病了。看着发病时这些人痛苦的模样,众人都心有戚戚焉。

    作为营地临时最高长官,寿道士将这几个发病的人都安置到了一件空木板房内,同时派了几个人照顾兼监视他们,尽量给他们最好的伙食和生活居所。在不用药物治疗的情况下,这些人基本是没救了,寿道士作为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自己也会两手粗浅的医术,对于“瘴气”这种东西还是有着很深的敬畏感的。

    虽然在他房间里的铁皮柜子内存有几包珍贵的金鸡纳树树皮粉,不过这些价格堪比黄金的药物可不是用来给奴隶们治病的。甚至就连普通士兵得了病除非特许也很难得到治疗的机会,这些药物都是给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军官以及资深士官们准备的,其他人得了病就听天由命吧。

    这些染病的奴隶中除了个别命大、身体好、免疫力强的可能活下来以外,其他人寿道士均不看好他们能够活下来,也许几次发作以后就此死去也说不定。如今派人照顾他们也是为了安那些奴隶的心而已,让他们的士气不至于太过低落从而影响到工作效率。

    这场雷雨看起来还不小,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从天空落下。四周一片白茫茫,视线都看不到几米之外。寿道士有些忧心,离营地几百米外的那道小溪流平日里倒还好,水量也就一般的样子,只不过如今下了这么大的雨。一段时间后水量一定会暴增,希望到时候不要影响到这里的好。这些热带地区的河流就是这样,水流短促而汹涌,平时还好,一旦下大雨就很容易爆发洪水。

    不过安齐拉纳纳地区目前正处于旱季,月降水量不过几十毫米。还不至于引发什么大的灾害。不过等到11月份开始进入雨季后就要小心了,那时候每个月都是几百毫米的降水量,堪比开普敦地区一整年的降水量。而且一连下几个月,搞不好就会爆发洪灾,因此想在这个地方生活,水利设施是一定要搞好的。

    “佩索宁先生。这场雷雨估计会一直下到晚上了。”寿道士站在营地内唯一一套砖瓦房屋的屋檐下,望着外面茫茫雨雾说道:“我想那条河流真的需要改造一下了。李毅长官离去前说过,那里适合改造为一个人工水库,我认为这是正确的。我们应当这么做,不然雨季到来的时候汹涌的河水很可能就会冲出河道,给我们造成很大的麻烦。”

    “请叫我裴索宁,谢谢。我有姓氏的。我姓裴。”裴索宁这个前芬兰青年稍微纠正了一下寿道士的话,然后说道:“总得来说呢,你的建议确实是很中肯的,但我认为这不是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

    “这当然不是我们现在的头等大事,我说的是以后。”寿道士失笑道,“我们现在需要的是修建起更多的砖瓦房屋,以及可供船队下次到来时停靠卸货的码头栈桥。哦,对了,我们还需要修建一条能供载重马车通行的平整路面。”

    “房屋是最紧要的。”裴索宁抬头看了看房顶,然后满意地说道:“你看这套砖瓦房屋就很好。中国南方水乡地区的建筑设计。结构简单,建造迅速,瓦片能够以最快的速度将雨水排到屋檐下导出去,使屋内保持着干燥。只需要一万块不到的红砖、一些瓦片和一根木质横梁就能建起这么一间房屋,寿连长。我想我们需要更多这样的房屋。现在还只有这么一套,三个房间,这还远远不够。你看那些松木板房,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环境实在是太差了。时间长了的话,大家会很容易生病的。”

    “砖头总共只有那么不到十万块,带来的水泥、石灰、木材也不是很多。而我们目前需要修建的工程又太多,单靠从本土运建材过来的话运力又不够,这事情还真是难啊。”寿道士抹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雨水,然后说道:“最好能够立足于本地烧砖。如果这能实现的话那么我们的建设进度就会快许多了,毕竟从本土千里迢迢转运过来实在费时又费力,还很不经济,而且运的那么点东西也不够用多久。只可惜啊,这里我看多半不能……”

    “不能什么?”佩索宁微笑着打断了寿道士的话,然后说道:“不用担心,寿连长。这几天我好好踏勘了一下附近几公里内的区域,你没发现这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形么?”

    “喀……喀什么?”寿道士有些尴尬地问道。他的文化水平并不高,目前也只是勉强认得两百多个字,因此对裴索宁这个“文化人”一向比较敬重。

    “是喀斯特地形。”裴索宁解释道:“简单点说,这种地形内一般都富集大量的石灰岩、大理石、石膏、粘土、铝土、岩盐等矿物。其中石灰石、大理石都是用来烧制石灰和水泥的重要原料,而粘土又是烧砖制瓦的原料。所以啊,你说的在本地生产这些建筑材料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是非常适合,因为本地的原料实在是太丰富了。”

    “是吗?”寿道士有些兴奋,这可是一件大好事,“老裴,你懂烧砖烧水泥的技术么?会的话咱近期就开干,别的啥事都比不上这个重要啊。有了大批量的建筑材料,我们这里就能轻松上许多了。”

    “我当然懂了。”裴索宁笑了笑,最初的时候他也是在砖瓦厂干过一阵子的,“其实不光我懂。101连的一些士兵本身就是出身于东方港建筑材料公司的工人,他们中干得最少的也有三四年了。只不过近两年政务院用奴隶工取代了他们而已,不过我想他们的老本行一定还没有丢下。你可以组织一下他们,然后等明天雨停了后就开始想办法先把砖窑立起来。正好前次运过来一批耐火砖,本来是要用到别的地方的,现在正好先拿来砌窑。”

    大雨在当天夜里就停了。第二天一早,寿道士就带着人赶到小溪边区查看水情。只见雨后的小溪溪水略有些浑浊,水流也很急,但水位并没有漫过河岸。绝大部分雨水都顺着河道冲进了海湾内,这让寿道士多少松了一口气,这真是个好消息。

    当然坏消息也不是没有。昨晚又有几个奴隶开始打摆子,如今也被转移到了安置房内就地安置。至此,300名奴隶中染上了疟疾的已经达到了11人,此外,应当还有相当数量的奴隶已经感染了疟疾,但却还处于潜伏期。

    真是令人头疼的事啊!寿道士真有些郁闷了,自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做到极致了,没想到却还是有这么多人染病,这可如何是好啊。唉,只有继续加强防蚊教育了,昨天他询问过那些得了疟疾的人,基本都是第一天的时候被蚊子叮咬致病的。他们当时在树林里干活,由于天气闷热就偷偷解开了衣领和包头巾,使得大量皮肤裸露在外,从而导致被蚊子叮咬。看来以后要执行更严格的措施了,一定要让这帮奴隶们在蚊虫滋生地养成不裸露皮肤的好习惯。

    甩掉这些令人头疼的破事,寿道士从奴隶中挑选了100名身强体壮的科萨黑人,然后又带了10名八旗监工和16名101连士兵带着工具、武器朝裴索宁选定的粘土地而去。

    那里离营地大概有一公里远,旁边是一片广阔的椰子林,地面都是马岛特有的红色土壤。据裴索宁所言,这里的土质粘性较大,非常适合取土制砖、烧砖。

    既然“专家”都这么说了,而且自己几个砖瓦厂出身的部下也点头同意了裴索宁的意见,那么寿道士干脆用人不疑,直接将事情授权给裴索宁去干。他只负责给裴索宁提供物资和劳动力,以及必要的安全警戒。

    裴索宁也是个干实事的人,寿道士将事情交给他后,他当场就拿着开山刀带着一帮奴隶们开始清理这边的低矮灌木、平整地基,以尽快清理出一片可以修建土窑的地方来。

    他准备在这里修建的是那种本土早期所使用的高能耗、低产出的小土窑。没办法,本土现在生产中的三座轮窑技术虽然够先进,但建设初期需要的人力物力比较大,不适合现阶段小本经营安齐拉纳纳殖民地。因此,他就准备先修建这种比较经济的小土窑对付着用用。等将来殖民地有一定基础后,再想办法将其替换成更先进一些的轮窑。(未完待续。。。)

第四章 安齐拉纳纳(四)

    5月25日,清晨。这几天一直都是好天气,营地内到处都干干爽爽的。寿道士刚从病人安置房内走出来,如今待在病房内的人数已经上升到了18人,其中甚至还有一名八旗监工。

    有两名本就体弱的科伊桑红人眼看快坚持不住了,他们得的应该是恶性疟疾,由于体质很差,现在发作间歇期越来越短,几乎每天都要发作一到两次,脸上也起了大量的包疹,估计这两天内就会不行了。

    马岛这边的蚊子主要是马岛按蚊、冈比亚按蚊和致死按蚊,其中马岛按蚊和冈比亚按蚊的叮人率差不多,均为15-20%的样子,致死按蚊则只有0.5%。冈比亚按蚊的带病率为1.7%,其中绝大多数携带的都是恶性疟原虫,其他两种蚊子带病率约为0.6%,携带的全部是恶性疟原虫。

    由此可见,马岛疟疾传播的主要媒介是冈比亚按蚊。这种蚊子栖息在人类住宅内的并不多,而是一种外栖性的蚊子,主要在这些奴隶们外出工作的时候实施叮咬。不过好在这种蚊子叮人的高峰期在凌晨1-4点,白天出没的时候并不多,因此对这些八旗奴隶们的影响还不是特别大,否则染病的人数只怕还要更多。

    检查完病人安置房后,寿道士又将凯尔海军上士叫到身前,将他今天的任务先分派了下去。截止到昨天为止,规划中的主城区的土地已经平整干净,地基也都已经打好,剩下的就是开始建设了。不过现在水泥石灰倒是还有不少,砖头却严重不足,仅有的也大多都拿去修小土窑、修厕所、修下水设施去了,留给主城区这边修房子的砖头只有万把块。

    寿道士要交代凯尔的就是让他组织人手尽快修建起几座砖瓦房屋作为仓库,以便将一些诸如火枪、火炮、弹药、盔甲、药物、布匹、食盐等重要物资妥善存放起来,免得要用的时候突然发现因为保存不善都没法使用了。那样就太傻了。

    寿道士准备今天再调50人到小土窑那边去帮忙,然后留在主城区营地这边的人手就少了,去掉干杂活、生病的人,可用的奴隶大概只有110-120人。寿道士将这些奴隶全部留给凯尔上士,并给他留了10名武装监工,用以督促这些奴隶卖力干活。

    营地这边交代完毕后,寿道士带了32名火枪手、15名八旗监工,护卫着150名奴隶工朝小土窑营地而去。那边的土地也已经清理了出来,地基也已经打好,要抓紧点时间干活了。

    奴隶们在监工的口令与皮鞭声中。鱼贯进入了工地开始工作。在马岛这种地方,晴朗天气不可能一直持续太长时间,所以寿道士心里一直有一种紧迫感。奴隶们在由几名前砖窑厂工人充当的技术人员指导下开始了准备工作,有的人在用水泥、石灰、砂子拌浆。有的人在用一些手推车运送砖块,有的人则已经开始拿红砖砌起了一些外围的墙壁。

    看到裴索宁将这边一切事务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后,寿道士放心地回到了主营地那边。主营地这边的几十名奴隶此时正坐在地上休息,他们解开了脸上的包头巾,一边擦汗一边小口喝着身边牛皮水囊内的凉白开。几名监工和士兵们坐在旁边的木墩上,惬意地享用着奴隶们摘下来的椰果。在灿烂的阳光和强烈的海风双重作用下。主营地这边的蚊子几乎全都销声匿迹了。寿道士斜倚在一棵高大的椰树下,一边吃着八旗监工毕恭毕敬献上来的肥美椰果,一边眺望着前方美丽的海岸线。

    寿道士确信,这里如果开发好了的话。绝对是一块宝地。海湾内渔获丰富,尤其盛产梭鱼、剑鱼、龙虾、海参等海产;岸边别的不说,光是这大片的椰林和南面山上密集的紫檀树林就是一笔庞大的财富;更何况这里的降水这么丰富,修建好水利设施的话,种起水稻来一年三熟怕是不成问题。寿道士寻思着,这里比起他的山东老家来说真是强了太多了。由于靠近海岸,而且多雨水,这里一年四季都温暖无比。即便是多雨的热季。其气温也很难攀升到35度以上。更别说如今的凉季了,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也不过才刚刚31度,除了有些过于潮湿以外。这里一切都好。

    关于执委会为何修建这座远离本土的据点寿道士还是知道原因的,对于此事他也是举双手赞成的。尤其是如今的大明境内正兵荒马乱,流民四起,秩序已经处于完全崩溃边缘的时候。寿道士早年云游四方时,便经常看到路边到处是饿殍,百姓易子而食,其情其景惨不忍睹。希望这座据点修完后,本土的船队也能大力扩充一下,然后便可直航大明,将那些活不下去的流民全都想办法运回来。

    至于那些流民们愿不愿意,寿道士则根本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有那么傻的人么?在大明连口稀粥都喝不上,让你来东岸本土天天高粱米饭管饱,还有牛肉、海鱼吃,傻子才不来呢?而且,等本土的舰队真航行到了大明近海后,可由不得这些流民们做主了。依东岸这帮骄兵悍将们的脾气,估计到时候他们会直接上岸掳人。

    只要有了人口就好办事。这边这么肥沃、富饶的土地,怎么能留给那些落后野蛮的土著呢?当然还是交给我们善于农耕的中国人来居住开发了,至不济以后给你们这些土著留几块保留区,让你们在里面繁衍后代。

    遐想完了后的寿道士将吃剩的椰壳扔进了木制垃圾桶内,然后开始催促奴隶们开始干活。

    这种悠闲的生活状态一直持续到了6月下旬。在6月20日这一天,已经断断续续折腾了将近一个月之久的小土窑终于成功投产了。在用柴禾烧了三天驱除湿气后,此时已经可以正式使用了。而在此之前,小土窑旁边早就搭起了大片的工棚,工棚下全是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泥砖,一共两万块。

    裴索宁指挥着奴隶们将这些泥砖用小推车小心地码放在窑内指定位置,然后封闭窑门。窑门外的遮雨棚下堆放着大量树枝、树叶和茅草,这是收集起来烧砖用的。没办法,目前他们手头并没有煤炭,只能用柴草来烧了。反正也没多大关系,只不过需要人辛苦收集柴草而已。

    至于人手,他们暂时还不是太缺。当然,如果一段时间内再没有新的奴隶输入的话,也许他们就会面临人力短缺的窘境了——这一切还是因为疟疾这个可怕的疾病。

    从上个月的5号到现在,登陆已经有一个半月了。至今为止,最初登陆的300名奴隶、30名八旗矿工、48名陆军101连步枪手以及三名高级管理人员总共381人当中,染上疟疾的人数已经逐步攀升到了42人,全部都是恶性疟疾。其中大部分都是奴隶,共36人;此外,还有4名八旗监工和2名101连官兵。

    除了两名军人得到寿道士特许动用宝贵的金鸡纳树皮粉救治痊愈了以外,其他所有患病者都没有得到任何救治。目前死亡人数已经达到了10人,处于死亡边缘的尚有4人,其余人体质还算可以,在充足的营养摄入之下体内多少也产生了一些抗体,目前正在和疟疾做着痛苦的斗争,但情况也是不容乐观。

    初来时兴高采烈的奴隶、监工和士兵们如今的士气都有些低落,尤其是那些奴隶们,经常要到蚊虫聚集地区干活的他们士气更是低落得无以复加。要不是家人还在河中堡当着人质,而且这里放眼望去人迹罕至,逃走也是一个死,这些人多半早就开始逃亡了。

    除此之外,还有两人在树林里惨叫毒蛇咬伤,后不治身亡;一人得了其他急性病死亡;两人在开挖条石时被石头砸伤,其中一人伤势严重,已经基本被宣判了死刑。这么一算下来,最初的300名奴隶竟然已经有41人丧失了劳动力,开发热带蛮荒之地的艰辛与危险程度由此可见一斑。要知道,这还是在事先对此地环境的恶劣程度有了一定了解、并做好了相对充分的准备的情况下,再加上此地还是条件较好的沿海地带,要是内陆地区的热带雨林的话,那损失估计会更加惊人了。

    面对这样的损失,寿道士却无动于衷。因为死的都是奴隶,死的奴隶再多对他来说也只是数字而已,并不值得如何痛惜。他唯一所关心的就是施工进度如何,毕竟上级考核他时也只会考核施工进度,而不是关心交给他的奴隶还剩多少。

    6月23日,第一批经由小土窑烧制的红砖出窑,去掉破碎、变形等不堪使用的,总共得到了接近一万九千块完整的红砖可做使用。至此,安齐拉纳纳殖民地的建设终于可以开始提速了。

第五章 安齐拉纳纳(五)

    1640年7月25日,安齐拉纳纳湾。这个季节的安齐拉纳纳是一年中最令人感到舒适的季节之一,晴朗的天气,28度左右的气温,外加和煦海风吹拂之下,使人感到分外惬意与舒适。

    经过为期一个多月的紧张施工建设,如今的登陆点附近和最初时相比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首先是一条直插入海的木制栈桥,这条用从山上砍下来的松木粗粗搭建的简陋栈桥深入海中约几十米远,能够同时供两艘大型运输船靠港卸货。当然了,这条栈桥也是临时性质的,等到将来这边的物资和人员宽裕一些后,寿道士还会组织人手建造一条更加现代化的水泥永固码头出来。

    栈桥尽头是一片用碎砖、石子铺就的路面。由于这边降水量比较大,泥土路很容易在阴雨天气潮湿软化,从而影响码头内货物朝外输送的效率。因此,在裴索宁的建议下,寿道士组织人手用烧砖时剩下的碎砖、碎瓦片以及一些碎石子、砂子什么的混在一起,铺了这么一条相对简陋的疏港公路。同样的,在将来海上运力紧张的问题缓解后,寿道士会考虑申请从本土输送一批沥青过来,将这边的一些路面、屋顶什么的都重新拾掇一番。在安齐拉纳纳这个多雨的地方,沥青这种防水性能极佳的材料是必不可少的。

    疏港公路向南劈开一片原始椰树林,延伸出约百多米后,就是规划中的主城区了。一个多月前的主城区才只有一套三间砖瓦房、十来间松木板房和大量的居住帐篷,如今时间过去了一个月,主城区内原本那随处可见的帐篷都被拆掉收起来了。取而代之的是十几套中国南方水乡地区常见的尖顶风格的砖瓦房屋。红色的砖墙、青色的屋檐,墙角边再配上热带地区快速生产的野花和藤蔓,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自然和美丽。每一套房屋的外墙壁上都用石灰水刷着“仓库”、“卫生所”、“食堂”、“厨房”、“宿舍一”、“宿舍二”等字样,显然经过这段时间的奋斗,首批登陆者的居住环境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而在主城区的东南角落,则是一片杂乱的简陋木板房。这些房屋是给奴隶们居住的。房顶铺着蒿草和防水油布,房间墙壁上并没有开窗,门口挂着一道巨大的纱帘,用来隔绝蚊蝇的侵入。此时刚刚天亮,这些木板房的门口开始有三三两两的奴隶走出,他们全身都穿着厚牛仔布编织的衣服。头上裹着包头巾,几乎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这些先出来的奴隶们在门外空地上找到自己的位置后便开始排队。几名八旗监工模样的科萨人倒背着双手,在队伍前走来走去,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什么,看样子似乎是在训话。

    这批乱七八糟的棚屋后方约一千米处,可以远远看到一根高高的烟囱耸立在那里,烟囱口还在源源不断地冒着黑烟。从烟囱的大小及高度来看。下面似乎有一座小窑。至于是什么窑,则不外乎砖窑和干馏窑两种。在这么一片自然原始、充满着蛮荒气息的热带海湾内,居然能看到这么一根充满着文明色彩的大烟囱在吞吐着黑烟。不得不说这真的令人很有一种违和感和不真实感。

    以上便是第二舰队司令官王铁锤海军上尉站在“共同市场”号战列舰艉楼三层甲板上观察到的所有情况。

    自从本年度2月份时载着奥斯曼帝国埃及舰队的部分军官返回苏伊士港后,王铁锤已经离开本土整整六个多月了。如今所携带的货物已经在埃及销售完毕,奥斯曼帝国也已经正式批准了由埃及帕夏、海军帕夏和叙利亚帕夏联名提出的向新大陆的华夏东岸共和国订购六艘战舰的计划,得到确切消息和首批预付款的王铁锤觉得再待在埃及也没啥意思,向东的航路又被葡萄牙人紧紧把持着,暂时还不准备和葡萄牙人撕破脸的王铁锤无奈之下只好带领舰队南下,踏上了返航的旅途。

    当前阵子舰队航行到莫桑比克海峡附近的科摩罗群岛海域时,王铁锤突然忆起出航前曾在河中堡与莫茗、刘昂等人聊起过执委会要在马岛北端的安齐拉纳纳地区修建新港口的事情。于是,王铁锤便命令“超勇”号高速巡洋舰的舰长韩德智海军中尉先行护送南海运输公司的两艘满载人口与物资的商船前往莫桑比克岛停靠补给、休整,同时与那边的马斯喀特商人交割他们运来的一批波斯女奴和小孩。而他自己,则乘坐着座舰“共同市场”号战列舰,与于连中尉的“加利西亚飞鱼”号武装运输舰一起转向正东,朝安齐拉纳纳湾驶去。反正时间还宽裕得很,如今他倒是很想知道那边发展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驶入湾内前王铁锤也曾经设想过如今这边的情况,结果都是不容乐观。首先他清楚国内那可怜的海上运力,何况是要穿过厄加勒斯角这一段航行艰难的海域,一次能运个几百人和少量物资就顶天了。可这些东西能顶什么用?也就能建几间房屋,搭几座帐篷而已。

    所以,在他的设想中,如今这边最好的情况则是有几间砖瓦房、一些茅草屋,以及一座简易码头,几百个奴隶大半已经病死,少数残存的奴隶可怜兮兮地窝在山里伐木造屋。而最坏的情况就是,此地的东岸人已经团灭——死于流行疾病、海盗袭击、土著进攻或奴隶暴动。

    只不过如今看到的情况却使他有些吃惊。海湾内不但修建起了一座可以停靠大型船只的栈桥,岸上的建筑物也使人刮目相看,至少他们居住的不是木屋或茅草屋,而是舒适坚固、不惧雨季狂风暴雨侵袭的砖瓦房屋。

    “这帮人有点意思。”看着码头边椰树林后涌出来的一群手持火枪的陆军第101连士兵,王铁锤赞叹着说道,“好了,孩子们,上岸休整一下。看来本土派来主持这边工作的人能力很强嘛,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第二舰队的两艘船只一左一右分别缓缓停靠在栈桥边,甲板上的水手在岸上爆发出的热烈欢呼声中大笑着抛下一段缆绳。栈桥上的陆军士兵们麻利接过,然后将其紧紧绑在木桩上。

    王铁锤在海军官兵们的簇拥下顺着绳梯下到了码头上,然后看着迎接上来的一人说道:“你是寿道士,我认识你!以前在加勒比海抢西班牙佬运输船的时候,你在我的船上当火枪手,记得你身手很不错的!”

    “多谢王司令长官还记得卑职这样的小人物,荣幸之至。”寿道士也笑着说道。

    “跟我说什么客套话!”王铁锤笑着摆了摆手,然后一边顺着栈桥往前走,一边说道:“说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趁早讲。我也是临时起意过来这里看看,马上就要返回本土了。没想到你们这里搞得还有声有色的,比我想象中的强多了。”

    “王司令,那我就也不客气了。”能遇到第二舰队的两艘船是运气,因此寿道士也不矫情,直接开始提要求:“我们需要人,大量的人!当初运过来的300名奴隶截止到今天早上,已经因病死亡25人、因工死亡5人、失踪4人,此外还有约22人染上了恶性疟疾;30名八旗监工因病死亡3人,2人染上疟疾;陆军第101连48名士兵情况稍好,但先后也有3人染上疟疾,后治愈,另有1人染上其他急性病暴亡。总体算来,5月5日第一批的381名登陆者已经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大部分是疟疾)折损了62人,占比达到了16%。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这里很快就会陷入无人可用的窘境。所以,我们目前急需人手补充,尤其是在建设渐入佳境的时候。”

    “这里的疟疾这么严重?”听了寿道士的介绍,王铁锤的脚步不禁一缓。这个病可不是开玩笑的,既然岸上的疾病如此猖獗,那么自己到底还有没有必要上岸了。

    仿佛看出了王铁锤的担心,寿道士连忙解释道:“王司令放心,目前我们的住宅区及周围三百多米的范围内已经没有任何蚊子栖息地,所有可能滋生蚊子的水坑都已经填平,可以说如今的住宅区内几乎没有什么蚊子。再加上现在是白天,蚊虫基本都潜伏不出,所以大体上是没什么危险的。”

    “嗯。”王铁锤略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朝岸上走去。

    路边早有几名八旗监工献媚般地送上来一筐筐新采摘的椰子,海军官兵们看到后便笑嘻嘻地上前拿起一个劈开食用。当然,他们也不会白白占这边的便宜。这不,那边船甲板上已经有人在用滑轮吊杆将两头牛、十只羊吊了下来。这是他们在埃及时购买,准备路上食用的,如今作为礼物赠送给安齐拉纳纳殖民地首批勇敢无畏的开拓者,改善改善这帮苦哈哈的家伙们的生活。

第六章安齐拉纳纳(六)

    坐在主城区内正中心的一座三间的砖瓦房屋里,王铁锤四处打量着。只见墙体都是红砖砌成,不过却没有粉刷,仍旧是刚砌成时的那副模样。墙上贴着一张大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工程进度节点表”几个大字,不知道是出自谁手。

    房顶骨架是用巴拉那松木搭建,上覆本地烧制出来的青瓦。在房顶东南角处,还开了一个天窗,上覆一层厚厚的半透明油布,这是为了便于采光。至于为什么不用透明玻璃,王铁锤估计还是因为本土的玻璃质量实在太渣,海运的时候稍微一颠簸就很容易破碎的缘故。

    总体来看,这种中国九十年代乡村风格的建筑还是非常适合这里的环境的。前门、后门一开,穿堂风一过,顿时令人感到凉爽无比;而且房顶上倾斜叠放着的瓦片利于排水,非常适合此地多雨的气候。不过这种建筑也不是没有缺点,如果雨季时正好撞上飓风或龙卷风路过,将这种并不是很结实的房顶掀翻,那么乐子可就大了。看来以后还得想个办法,瓦片之间最好也要用水泥灰浆砌一下,以使其更牢固、结实。

    地面是稍稍平整过的泥地,并没有浇上水泥。虽然这个时候是旱季,但是房间里的地面仍然明显泛cháo,看起来比较湿。不过这个是地理与气候因素,是无解的,只能这样了。

    “不错的地方。”打量完了的王铁锤赞叹了句,“有点像模像样了,再给你们一些时间的话,没准还真能做出一番成绩呢。给我说说你们下一阶段的计划,看看我能给你们什么帮助。”

    “王司令,我刚才都说过了,我们需要人,越多越好!”寿道士看着王铁锤恳切地说道,“雨季在十月下旬到十一月就会开始了,从那时候开始,每月都是几百毫米的降水量,要一直持续到翌年四五月份。这么恐怖的降水量,如果不趁着现在旱季时分将水利及下水设施修好的话,到时候怕是要吃大苦头的。还有,接下来我们还要建设更多的房屋,以及城墙、炮台等设施,这些哪样不需要海量的人手填进来啊。所以,王司令,如果可能的话您看能不能去海峡西面的葡萄牙人那里买一些班图人奴隶过来?”

    “这个我爱莫能助。”王铁锤一听这事顿时连连摆手,然后他解释道:“我船上倒是有一批金银,不过这都是货物销售回款以及土耳其人支付的购舰预付款,每一分都有账册的,没法随意动用。而且,就算现在给你买一些奴隶过来,就凭你们这儿如今这些老弱病残,怕是也没法顺利驱使他们吧?这些人可不是南非那边驯化已久的八旗奴隶,而是桀骜不驯的生番,我敢说你第一天买过来100人,第二天就会逃掉一半!所以啊,你还是暂时熄了这念头吧。也许等你这边我们自己人的实力增强后,才可以考虑就近运一些生番奴隶过来;或者到时候干脆就去征讨岛上那些土著封建王国,以掠取奴隶,但是现在不行。”

    “好吧。”寿道士想了一想觉得也是,随即退了一步说道:“那就请王司令多留一些物资给我们吧。说实话,我们这儿除了粮食不缺,其他都缺呢。”

    王铁锤闻言微微考虑了下,随即说道:“这样吧。我再给你留一些牲畜,嗯,就两匹挽马、十只羊,没有再多了,这是我们原本自己的补给,现在全给你了。除此之外,我再给你留几门备用的海军舰炮,以后修炮台的话也许用得上。”

    说完,王铁锤制止了意yu再讨价还价的寿道士,笑了笑:“你也别太贪心了,我确实就只能帮你们帮到这里。那就这样吧,一会给我们船上的水桶里换上干净新鲜的饮用水,再送个十几二十筐椰子上来。对了,听说这里的龙虾和海参都很不错,一会……算了,我自己派人去捕吧。这里我也不多待了,你们好好干,我先回船上去了。”

    王铁锤回到船上后,上岸休整的海军官兵看到这边的基础设施建设得还很差劲,一个个新鲜劲过了后便也陆陆续续回到了船上,城区内便再只剩下了寿道士他们一群人。

    加上之前赠送的两头牛和十只羊,此番第二舰队共遗留给了安齐拉纳纳殖民地两匹挽马、四头牛和二十只山羊。对于一穷二白的殖民地来说,这些牲畜可也是难得的宝贵财产,说难听点比那些八旗奴隶怕是还要金贵些呢,可得小心伺候着了。于是,在送走海军众后,寿道士立刻吩咐凯尔上士带一些人过去伐木,以便搭个牲畜棚出来。以后更是要指定专门人手每天割草、打扫牲畜棚什么的,以照顾好这些宝贵的牲畜。

    第二舰队的两艘船只在下午晚些时候再次拔锚起航,在安齐拉纳纳殖民地三百余名开拓者的目光注视中离开了海湾,朝莫桑比克岛方向驶去。

    第二舰队离开后,安齐拉纳纳殖民地再次进入了ri复一ri、枯燥无比的建设工作之中,首当其冲的便是离主城区约六百多米的那条小河了。在这条被奴隶们称为椰树溪(因河岸边遍布野生椰树林而得名)的小河中,寿道士并没有发现太多的水生动物,大概是因为此时这条河正处于淡季枯水期的缘故吧。经过两个多月持续不断的观察,寿道士发现这条河平ri里的水位并不高,大概只有一米五的样子;即使是连续下几天雨,河床内的水位顶多也就攀升到一米八多一点的样子,看起来椰树溪除了水流湍急一些以外,并没有太多令人感到可怕之处。

    不过寿道士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因为他很清楚,旱季的安齐拉纳纳月均降水量往往才10-30毫米,但是一旦雨季来临,月降水量会迅速攀升到接近200毫米,最高峰时甚至能达到350-400毫米。这样恐怖的降水量,上游地带的山里必定会形成洪灾,而喀斯特地形的地表往往蓄不住水,这些恐怖的水量只会顺着河道奔腾而下,一个不好就会冲出河道,给河道两岸地区造成灾难。

    面对这样的情况,寿道士在盘算了如今手头的物资和人手后,觉得还是能够趁着如今的有利天气好好将这条小河改造一下,最好是能将其挖深、挖宽,改造出一个小型人工水库出来,增加其蓄水能力。

    他的这个想法得到了裴索宁和凯尔两人的一致支持。尤其是裴索宁,他觉得这个人工水库的意义非常大,首先是它的存在使得人们可以将雨季时丰沛的水量更多地存留下来。要知道,雨季往往只有短短的四五个月,而全年绝大部分的降水量都集中在这几个月内。如果任由这些宝贵的淡水资源顺着河道流进海里,那将是一种极大的浪费。

    而且,在裴索宁的盘算中,将来殖民地这边还要开垦田地、种植水稻,以供应殖民地居民们的生活所需。而水稻的生长期则是需要大量水资源的,如果有了这个水库,那到时候就可以依托水库修建起一系列的灌溉设施。有了充足的灌溉设施后,再凭着这边得天独厚的气候,种植水稻做到一年两熟甚至三熟完全不成问题,那样粮食问题就基本解决掉了。

    将自己的想法与另外两人一交流后,大家都觉得这座水库无论从防洪泄洪、还是农田灌溉的角度来说还真是不得不修了呢。

    计议得定后,几人便开始了分工协作。裴索宁开始督促砖窑那边ri夜开工,争取生产出更多的砖头出来,以供应修建水库所需;而凯尔上士则组织人手开挖河道、修建泥坝、引流河水;而寿道士则带着最多的人手开始拓宽、加深原有的河道,以增加其蓄水量,重要的地段更是用红砖水泥修砌,以确保工程质量。

    由于已经有接近五分之一的奴隶丧失了劳动能力,因此就连许多监工和陆军士兵都加入了工作。工作异常辛苦,每个人身上都是烂泥,跟个泥猴似的。而且,时不时降下的一场阵雨也经常会给这些勇敢的开拓者们带来困扰,他们往往需要将水库底部积存的雨水排干净,然后才能继续开挖河底淤泥。

    这样艰苦的工作一直持续到了8月1ri。就在这一天,风和ri丽的安齐拉纳纳湾内再次驶来了一支悬挂着华夏东岸共和国旗帜的船队。船队共四艘船:一艘护卫炮舰、一艘武装运输舰、两艘笛型运输船,经过确认后,寿道士发现他们果然是从南非河中港码头返回这里的李毅船队。

    和这支船队同来的,除了大量的物资、两个排的陆军101连士兵、30名八旗监工和400名奴隶外,最重要的人物当属他们的顶头上司、马达加斯加开拓队队长、农业部出身的史钦杰史某人了。

第七章 安齐拉纳纳(七)

    史钦杰是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越前不过是某县农业局一名普通科员,后来一直在金科拉的农业系统内厮混,从事一些农业生产的规划与政策的制定。冰@火!中文这次开发马岛加斯加岛,也不知道他走通了谁的路子,再加上很多人对来这种未经开发的热带地区存在一种恐惧心理,竟然让他一举当上了至关重要的马达加斯加开拓队队长,成为国内仅有的两个“封疆大吏”(另一个是南非开拓队队长莫茗)之一。

    成功争取到这个位置后,史钦杰并没有坐在国内的办公室内干等、遥控指挥,而是主动申请到第一线来。执委会满足了他的要求,因此,他便搭乘着帮忙转运物资的西班牙商船从东方港来到了河中堡。随后,他又随李毅的返回运人、运物的船队一起来到了此地。

    一下船后,史钦杰顾不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以缓解缓解自己长途航行后略显严重的晕船症状,而是立刻召集了目前安齐拉纳纳殖民地的几名负责人员一起开会,以了解下目前殖民地的建设进度。

    “首先,我要在此正式宣布下,经执委会批准,马达加斯加岛安齐拉纳纳殖民地正式更名为新华夏殖民地,目前正在修建的城区被正式定名为新华堡。”面色惨白的史钦杰坐在屋内唯一一张桌子后,有些虚弱地说道:“新华夏殖民地百废俱兴,尚需诸位同心协力。共创辉煌。好了,我也不多说了,现在你们谁来给我讲讲这边的情况。我初来乍到,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谁来?”

    寿道士、裴索宁、凯尔等人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寿道士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自从今年5月5日登陆新华夏殖民地以来。我们至今已经完成了多项建设。计有木质栈桥、简易疏港公路等码头设施的修建;新华堡城区宿舍、仓库、卫生所、食堂、澡堂等砖瓦建筑二十二间;城区外建设了伐木营地一座、小砖窑一座,以及近期正在施工中的椰树溪水库工程,大致就这么多了。”

    听完寿道士的介绍后,史钦杰闭上眼睛沉默了会,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东西。半晌后他才睁开眼睛,脸上挤出了个笑容,说道:“做的还不错。我会如实向执委会上报你们的功绩的。现在告诉我,你们目前遇到了什么困难没?”

    “困难确实也不少。”这次还是寿道士出面回答,只见他翻开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面用恐怕只有他自己才认识的符号记录了一些东西:“主要还是人员和物资方面的问题。就人员方面来说,截止昨天晚上,已经因为各种原因死亡了34名奴隶、3名监工和1名士兵;此外还有20名奴隶、2名监工和1名陆军排长染上了疟疾、3名奴隶染上了痢疾、4名奴隶失踪;总计共有68人丧失了劳动能力。至于物资方面,目前我们已经建起了一个小土窑。初步解决了砖头的供应问题。接下来我们还准备找机会将石灰窑和水泥窑也立起来。争取尽快生产出这两种至关重要的建筑材料。只是一来这边懂这行的人不多,二来人手也很吃惊,因此暂时还没有行动。史队长,您看您能不能向上级反应一下,让本土那边支援一些建材厂的技术人员过来,以加大我们这边的技术实力。”

    “给那名染病的陆军排长施药救治!得了痢疾的三名奴隶都隔离了吗?”史钦杰问道。在得到寿道士肯定的回答后他才继续说道:“我会向本土写信请求那边调拨一些建材厂的技术人员过来。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你们还是得立足自身。挑一些机灵的奴隶,教会他们,然后你们就能轻松一些了。我这次也带过来了不少物资和人手,嗯,400个经过短期培训的奴隶以及30名八旗监工。物资方面主要是红砖、水泥、石灰和粮食,当然了,以后这些建材可能就不用带了,这能给我们节省出不少宝贵的运输吨位出来。”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说着说着,史钦杰仿佛又突然回想起了某件重要的事,只见他严肃地说道:“还有一件大事,一会你们就派人去海军船上将一批树苗取下来。给我小心点啊,这批树苗很金贵,是我们托了很多人情、花了不少金钱才从巴西人那里弄过来的橡胶树,一共五百多株。新华夏殖民地这边降水丰富、气候湿热、土壤也是略带酸性的砖红壤,非常适合橡胶树的生长繁殖。给我挑个地势高、排水顺畅的地方,把那里的原本杂七杂八的树木通通给我清理干净了,然后将这些橡胶树苗种下去。以后每日都要派专人维护,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不会轻饶任何人。”

    “明白了。”寿道士等人纷纷点头,表示自己会重视这件事情。

    “好吧,基本情况我已经有了初步了解了。”史钦杰干脆地说道,“下面我要亲自到各个现场去转一转,寿道士,你陪我去!其他人散会,各忙各的,赶紧!”

    接下来两天内,新官上任的史钦杰便在寿道士的陪同下,仔细考察了主城区、伐木营地、砖窑场、椰树溪水库工地、码头等地点,随后又在士兵们的簇拥下去慰问了一下卫生所内的二十多名疟疾病人,给他们许诺了一些可能永远也无法兑现的空头支票。在初步了解了新华夏殖民地如今的状况后,史钦杰自己心中对这块殖民地的建设与规划蓝图渐渐清晰了起来。

    首先最重要的还是椰树溪水库工程。寿道士他们几个之前想的不错,水库必须在雨季来临前修建完毕,这不仅对于防洪泄洪具有重要的意义,同样对于农业生产也具有重要的意义。在仔细考察过附近的地形及环境后,农业部门出身的史钦杰觉得沿海这一片平原地带完全可以规划出一大片水稻种植区出来。这个水稻种植区可依托椰树溪水库衍生出来的灌溉网络进行灌溉,一年收两季水稻完全没有问题,两季水稻中间还能抢种一些甘薯、土豆之类的短生长期作物,总之农业潜力十分巨大。唯一需要担心的可能就是这些砖红壤普遍为酸性土壤,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到时候可以用石灰对土壤进行改良。

    与椰树溪水库工程同样重要的自然是石灰窑与水泥窑的建设了。这两座关乎殖民地发展后劲的工程事关重大,不过好在不是很急。因为之前两次运过来的水泥、石灰存量巨大,足够这边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因此,史钦杰觉得他可以将大部分人手调派过去修建水库,至于建设水泥窑和石灰窑,大概只需要留个几十人就可以了,反正也不急。

    除去这两个紧要的项目,紧随其后的城区建设反倒可以稍稍放缓一些脚步了。以新华夏殖民地如今的实力(80多名火枪手、50多名武装监工以及600多名稍具忠心的奴隶),附近除了海峡西面的葡萄牙人之外还真没什么势力能够对这边造成威胁。至于西面马任加地区的阿拉伯人、科摩罗人,以及东南方圣玛丽岛上的那些欧洲海盗,还真没多少战力。毕竟,关键时刻新华夏殖民地这600多名奴隶也是可以被武装起来的。这些奴隶事先都被告知一年后自己就可以获得自由,并得到政府大量的财物赐予,然后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因此他们对东岸人还是有一定的忠诚度的。

    除此之外,城外伐木营地的建设就更显得可有可无了,根本不是近期规划的重点,只能作为一种远期的规划。在新华夏殖民地解决完以上这些紧要项目后,如何开发本地丰富到爆的木材——尤其是硬木资源才有可能会被提上议事日程。本地以及南方山区众多的红檀、黄檀可是珍贵的硬木资源,这些树木抗白蚁、耐腐蚀,可以用来做高档家具、乐器以及造船。虽然这种树不如巴西苏木和柚木适合造战舰,但是用来造商船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至少比荷兰人广泛使用的松木要强多了。鉴于国内如今海上运力紧缺的状况,今后可以大力开发本地的木材资源,以反哺国内的造船工业。

    除了以上这些外,在史钦杰的脑海中,将来这片地方还将陆续引种东南亚柚木、荔枝等适合本地生长的具有重大经济价值的树种;南方山区还要想办法引种中国茶树;新华夏湾(安齐拉纳纳湾)内还要大力发展对虾养殖业。如果这些规划都能够逐步实现的话,那么新华夏殖民地这片热土必将成为整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最富饶的土地之一。毕竟,这里的环境实在是太过于得天独厚了,大自然对这里的赐予也实在是太过于丰厚了。

第八章 安齐拉纳纳(八)

    理清发展思路后,史钦杰便开始全面掌控起新华夏这块年轻的国土的发展历程。首先,他将手头的奴隶清点了一下,计有639人。这么多人中,约500人被调去了椰树溪水库工地,开挖河道、修砌水库;50人被调到砖窑厂附近开始慢慢修建石灰窑;50人负责给各处工地运送砖瓦水泥等建筑材料;剩下的39人则留在主城区内,部分人负责后勤工作,剩下部分人则在不紧不慢地修建着一些砖瓦房屋。

    至于55名八旗监工和部分陆军101连士兵,则被分到各处工地,监视兼保护这些奴隶工们。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在充足的营养补充,以及合理的劳动强度之下,奴隶们除了疾病之外,并未被其他东西所击倒。到1640年10月中下旬时,总共只有39人死于恶性疟疾,另有33人患病休养中;除了疟疾外,尚有8人死于痢疾、2人死于重症感冒,幸亏隔离及时,这两种传染病没能在新华堡地区流行起来。而以往死伤大户的采矿和建筑业,竟然奇迹般地没有一名奴隶死亡。

    除了奴隶外,尚有2名监工因疟疾死亡、1名士兵被毒蛇咬伤死亡,除此之外便再无其他伤亡事件。总的来说,死亡率还不到17%,貌似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不过值得人们注意的是,五个多月前第一批登陆的那381人的死亡率却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3%,如果单算奴隶的话,死亡率更是接近30%。由此可以想象,到明年五月份第一批服务期满的300名奴隶中可能只有不到一半的人能够活着回到南非。

    可以说,新华夏殖民地的每一步发展、每一个成就都是建立在八旗奴隶们垒垒的尸骨之上的,他们为开发这片蛮荒的热带国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在奴隶们的辛苦努力之下,对新华堡地区至关重要的椰树溪水库工程终于抢在雨季降临前基本完工。该水库长约五百余米,宽两百多米。平均深度五米左右,实际蓄水容量达五十余万立方米,可完成旱季浇灌一万亩水稻田的任务。当然了,实际过程中水库上游也不断会有河水补充进来,再加上旱季平均每月15-30毫米的降水量,基本上浇灌一万五千亩到两万亩水稻田问题不是很大。

    椰树溪水库堤坝重要部位均用条石、红砖砌成。较为坚固,下游处甚至还装了个木制水闸。用来控制水库水位。水库岸边还移栽了许多树木,用来减少水土流失,以免淤塞水闸口。

    在调用绝大多数人力抢修完椰树溪水库之后,其他项目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一些影响。比如石灰窑的修建目前才刚刚进入收尾阶段,预计还需要几天才能基本完工,而水泥窑则根本就是连影子还没有呢。

    而主城区的建设进度也不怎么样,目前砖瓦房屋已经达到了三十多间。其中更是有两间超大的礼堂兼集体宿舍,这是用来给奴隶们住宿用的,至此。他们终于也摆脱了那简陋潮湿的棚屋,住进了新屋。而在所有这些建筑外围,奴隶们还扎下了一圈周长为数百米的木栅栏,用来作为整个城区的防卫设施。至于正式的砖墙,目前才刚刚起了个头,修了几十米而已。离完工还早着呢。也许雨季来临的时候,还得让这些奴隶们赶一下工,以尽快修好城墙。

    天空飘起了零零星星的小雨,史钦杰打着一把油布雨伞在城区内漫步着,身后跟着以寿道士为首的几名陆军士兵。史钦杰很享受这种感觉,那就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一样,尤其是这片领地原来还是一片不宜人居的蛮荒之地。而今却已经有了一个城市的雏形,可以初步供上千人生活了。在这种对比之下,作为缔造者的他成就感会格外的强烈。

    几人走着走着便到了城西的伐木营地内。营地内的巨大遮雨棚下堆积着一叠叠的黑黄檀、红檀(红铁木豆)、乌木等珍贵木材,史钦杰远远望去,怕不是得有数百棵。这些树密度大、材质坚硬、耐腐蚀、耐虫蚁,在后世都是极其珍稀的名贵木材,广泛应用于高档家具、乐器、工具、造船等领域。

    但是在此刻的新华夏殖民地内,这些珍贵树木却很常见,只要你有足够的人力,那里漫山遍野都是,随你去砍。有了这些树,本土造船工业的成本将会直线下降,因为你已经不再需要花钱购买昂贵的船材了,你所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些海运费用和奴隶的生活花销而已。

    “等月底运输船队过来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将这些树运回南非,然后再想办法运回本土阴干或者烘干。造船厂的那些家伙们看到这些树的话估计得乐疯了,虽然不清楚这些木材适合不适合造战舰,不过拿来造商船估计问题不大吧。呵呵,拿红檀来造船,这也真够奢侈的啊。”史钦杰看着这些木材,笑眯眯地说道:“有了这些木材,回头我再向国内要人、要物的时候底气也能够更足一点。嗯,下一步要给伐木营地这边多调些人,凯尔,这事你一定要给办好啊。”

    “队长……”凯尔面有难色地说道:“我正想向您汇报一件事呢,我想我们可能遇上麻烦了。”

    “嗯?怎么说?”史钦杰一怔,赶忙问道。“麻烦”这个词在东岸的语境当中通常意味着“贸易摩擦”、“边境战争”等严重事件,这个时候听到这个词,可不是什么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是这样的。”凯尔上士解释道,“今天上午伐木队又失踪了三个奴隶。”

    “什么原因?”史钦杰面色凝重地问道。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次失踪事件是新华夏殖民地第二次发生奴隶失踪事件了。上一次是7月份,当时有四名奴隶失踪,失踪地点位于如今的小砖窑附近。失踪事件发生后,寿道士认为这几个人很可能是逃跑了,因此也没有多加重视,谁知道现在又发生了这种事件。

    “暂时还不能十分肯定。”凯尔说道:“不过我倾向于认为他们是遭到了野蛮人的袭击,从而被杀死或者绑架了。因为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滩血迹,还有这些东西——几枝铁质箭头。”

    史钦杰从凯尔手中接过箭头仔细看了看,似乎是用生铁打制的箭头,制作工艺比较粗糙,但是打磨得却很锋利,看得出来使用者已经具有了一定的冶炼、加工铁器的水平。

    “这几天暂停伐木,所有人员撤回城内,帮助建筑队的人修城墙去。先以不变应万变,同时仔细观察观察,看看到底是谁在针对我们。”史钦杰想了想后就吩咐道。现在新华夏殖民地力量有限,没法对此地进行一个仔细的梳理。况且这片区域绵延着大片大片的原始森林,还有山岭阻隔,有什么人躲在里面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因此此时只能收缩战线了,以便将有限的兵力集中起来,尽量避免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还有,将此事告诉奴隶们。让他们野外工作时务必要小心,平时尽量不要单独行动,遇到什么情况立即呼叫示警。”史钦杰继续吩咐道。

    “这……让奴隶们知道这事,会不会引起他们的恐慌?那样事情会很麻烦的。”凯尔上士有些迟疑。

    “告诉他们。”史钦杰不容置疑地说道,“这里情况特殊,真要有什么敌人来攻的话,我们还得靠他们和我们一起战斗呢,他们有权知道真相。当然了,具体说辞你们可以再想想,尽量委婉一些,同时做好心理疏导,以免引起他们过大的恐慌。”

    凯尔上士虽然有些腹诽史钦杰的做法,他根本不信任那些老实木讷的奴隶们,不过谁叫人家是“贵族”、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呢,虽然万般不情愿,此刻他也只有服从命令了。

    在伐木营地内又转了一圈过后,史钦杰打着雨伞又赶回了城里。在知道有人对新华堡这边抱有恶意后,史钦杰的内心就开始有了一种紧迫感,他隐隐感觉到,也许新华堡持续了几个月之久的安宁岁月将要结束了。

    “加快城墙的建设进度。”史钦杰将伞撑开放在地上,走到挂在墙壁上的节点图看了看,然后说道:“椰树溪水库项目完工后,悬在我们头顶的宝剑终于落下来了,如今我们也没别的大项目了。那么正好,明天就调400……不,500人来修城墙,分段修!一定要加快速度!我不管下不下雨,就算下刀子也得给我把城墙修起来。好了,寿道士,你现在就去给我传达命令。”

    寿道士敬了个礼,随即出去安排去了。他首先要去找人在城墙工地上做一些遮雨棚,虽然干活的主要是奴隶,但也不能让他们的工作环境太过恶劣不是,毕竟他们也是如今的新华殖民地重要的“财产”。

第九章 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噩梦(一)

    1640年10月31日,新华夏殖民地新华堡码头。气温27摄氏度,东南风六级,瓢泼大雨。

    披着一身油布雨披的李毅从绳梯上一跃而下,稳稳落在码头的木制栈桥上面,朝前来迎接的史钦杰笑嘻嘻地说道:“我来送快递了。李氏快递,童叟无欺!600名奴隶、50名监工、三个排的陆军官兵,300吨高粱、250吨水泥和石灰、十匹挽马、二十头猪、六十只山羊以及其他一些零碎,请查收。哦,对了,还有一些你需要的建材厂的技术人员,一共十来位,都在船上了。”

    “你总算来了。”史钦杰愁眉苦脸地说道,“你再不来我这边说不定哪天就出事情了。”

    “怎么了?”李毅一怔,随即问道:“出什么事了?有人袭击你们了?不应该啊,附近没有哪股势力有这么大的实力啊。”

    “不需要大的实力,只要能挑出几百个战士我也够呛啊。”史钦杰一把拽住李毅的胳膊,然后说道:“别站在这吹风淋雨了,回城里再说。”

    几名海军军官和李毅一起朝城内走去。剩下的海军水手们则在船甲板上用滑轮吊杆将做好防水包装的物资一件件吊上码头,而在码头上,大群奴隶们早就等着将这些货物搬仓库里去了。

    史钦杰、李毅等人沿着码头边的石子路穿过一片椰林,再走上两百多米,便进入了新华堡主城区。如今的新华堡还是一个“半成品”,房屋只有寥寥落落不到四十间。城墙更是这边修一截、那边修一截。零零碎碎加起来虽然也有三五百米了。但明显离完工还差得远呢。

    倒是五六百米外一个碧波荡漾的水库令人看得比较赏心悦目,刚才在船上时李毅便注意到了。上次来时这个水库还没有呢,显然是这几个月内修建完毕的。水库四周的灌木丛、树林什么的似乎已经被清理干净了,看样子那边是要被开发成耕地的。

    一群统一身着厚布衣、牛仔裤的奴隶们披着油布雨披、排成长队沿着城内街道路过,一边走还一边喊着口号,只是那口号怎么听怎么让人觉得有些有气无力。

    “刚下工的奴隶。”史钦杰匆匆解释了句,“最近疟疾疫情倒是控制了下来,一周内只有1个新增死亡以及2个新增感染病例。情况在向好的方向发展。不过新的麻烦又来了,10月22号的时候我们位于城西的伐木营地内失踪了3个奴隶,事后证明他们很有可能遭到了本地土著的袭击。这还没完,10月27日,留在城外看守伐木营地的一名八旗监工和两名奴隶遭到袭击,全部死亡。野蛮人留下了他们的尸体,但是武器及衣服则被全部扒走,伐木营地也被捣毁。10月30日,也就是昨天,正在主持修建水泥窑的裴索宁向我报告。工地东南方的森林里发现了一些野蛮人活动的迹象,目前他们已经被迫停工。”

    “土著这么牛?”李毅有些讶异地说道。“不过你想我怎么帮忙?难不成让我的船队一直停泊在这里帮你们防守?这不可能,我还要赶紧赶回河中港去替你们运人、运物资啊兄弟。再说了,现在已经差不多开始进入雨季了吧?我看这雨明显比上次来的时候大多了,雨季啊兄弟,雨季对我们很不利,火枪的发火率起码下降一半。这还是在能遮雨的地方呢,如果是在野外,这火枪和烧火棍有区别么?也就是说,就算我们船队留下来,所有水手全部上岸,也顶多给你们增添一百多杆烧火棍,有意义吗?”

    “谁让你这么做了?别自己脑补啊。”史钦杰白了李毅一眼,然后率先走进了屋子里,脱下雨衣交给勤务兵后说道:“你明天带你的船沿着东海岸向南航行。最近这些野蛮人很多都是乘坐独木舟过来的,对,就是那种东南亚常见的独木舟,一艘能坐几十个人的那种。我怀疑他们的老巢就在南方沿海某处,你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

    “好吧,我试试看。不过我不保证能找到,也不会找太长时间。”李毅无可无不可地说道:“对了,你怎么确定这些野蛮人在南方呢?”

    “他们就是从南方出现在我们附近的。”史钦杰说道,“拜托,你平时都没在资料室查过资料吗?马达加斯加东北部的土著叫贝齐米萨拉卡人,活动范围一般就在北起安齐拉纳纳,南至圣玛丽岛这一片沿海地带。当然,他们平时很少来安齐拉纳纳一带,不过不幸的是,如今他们已经来了,并且知道了我们的存在。卫兵,去找寿连长,把那两个抓获的野蛮人带过来。”

    卫兵应声而去。不一会儿,寿道士和几名陆军士兵冒雨押着两名身着一种不知名纤维织物衣服的土著走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李毅一看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然后惊讶地朝史钦杰问道:“东南亚人?”

    “确切地说,应该是马来人后裔。”史钦杰说道。他来此地赴任前曾经在资料室查过一番资料,然后又找了几个多少了解一点马达加斯加历史的人请教了一番,对马岛上的居民也算有了一番粗浅的了解。

    李毅围着这两个“马来人”俘虏转了一圈,越看越觉得他们像东南亚那边的土著,他们的外貌特征也和东非大陆上的班图黑人完全不同。首先是他们的头发,不同于一般黑人卷曲蓬松(可以有效防晒、加强散热)的头发,他们的头发黝黑、长、直,是典型的东亚、东南亚人种头发;其实是他们的皮肤,不同于黑人黝黑的肌肤,这两个人的皮肤颜色仅仅是比一般的中国人更深一些、也更发亮一些,本质上是黄皮肤人种,或者称其为棕色皮肤人种也不是不可以,总之和班图尼格罗人种的黑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再者是他们的语言,李毅虽然不懂,但是史钦杰却有点这方面的小研究。他让这两个俘虏随意说了一些话,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此刻就连李毅都清楚他们与那些班图科萨人说的话完全不是一个语种。

    史钦杰告诉他,这两人说的应该是被归类于马来—波利尼西亚语系的马来语、印度尼西亚语或者是毛利语,具体哪一种他也分辨不出来。因为他们此刻说的话很可能经过漫长的时间演变已经方言化了,但很多词语明显来自于马来语。有些词语听起来又像是阿拉伯语或波斯语,这也许是因为从1000年以前就陆陆续续有阿拉伯人和波斯人泛海来到马达加斯加岛通商、居住,久而久之受到了他们的影响。

    总而言之,史钦杰认为这些人根本就是马来人的后裔。也许当年居住在马来亚、印尼附近的一群马来人掌握了印度洋季风和洋流的规律,然后由于某个迫不得已的原因乘坐自己制作的独木舟泛海来到了马达加斯加岛,然后便居住下来繁衍生息。一个最直接的证据就是,这些野蛮人乘坐的独木舟完全就是东南亚那些土人们制作的那种独木舟的风格。而且他们会冶炼生铁、打制铁兵器,文明层次据说也达到了封建社会,完爆非洲大陆上那些落后愚昧的班图黑人。

    “他们确实不是班图黑人。”李毅最后也说道,“不过没有关系,对我们来说都是野蛮人,区别不大。对了,你刚才说他们会制作独木舟,也会一点航海技术,那么岂不是说我们可以抓他们去当奴隶水手?你知道的,国内现在缺水手缺的很厉害,每年都要去加勒比海地区招募海盗,不过数量还是太少,完全不够用啊。再加上马上还要大力扩充我们的商船队,这水手更是紧缺,如今眼前这些不管叫贝齐米萨拉卡人还是马来人,正是绝佳的奴隶水手啊!我们完全可以征服他们,然后在他们中征召大量人手到商船上充当水手。每艘船上不用多,放上七八个,剩下的都用我们自己人。这样就能节省出很多水手出来,也就意味着我们能够装备更多的商船。对,就这么办!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哈哈!”

    史钦杰默默盘算了一下后,也觉得这个主意着实不错。恰好如今这些野蛮人犯到了东岸人手上,李毅觉得自己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去征讨他们。当然了,就算这些野蛮人此刻没冒犯过东岸人,李毅也会找到无数个理由去征讨他们,毕竟,这从来不是一个温情善良的世界,而是一个充斥着丛林法则、弱肉强食的世界。

    两人计议得当,然后便开始盘算起了手头现有的资源和人力,以便制定出一个合乎实际的作战计划出来。而且,现在是雨季,大雨连绵下个不停,怎样去征讨这些野蛮人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须通盘考虑。(未完待续。。)

第十章 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噩梦(二)

    “现在我们手头的正规作战力量只有陆军101连8个排,计有步枪手128人,连部(包括连级军官、司务长、传令兵、军医等)人员8人,总共才136人。哦,前阵子还死亡了2名士兵,现在只有134人了。”史钦杰拿出了一张纸,然后在上面写写画画道,“再加上54名八旗监工和610名健康的奴隶,对了,你又运来了600名奴隶和50名监工,那么人手就更充足了。”

    “奴隶不要考虑进去,他们不是太可靠。即使忠诚心够了,战斗力也很可疑,上了战场只会给我们添乱。”李毅说道,“就是现有的104名八旗监工也不要考虑进去,他们的任务是看好那1200多名奴隶,让他们保质保量地干完活,别的不做要求。凭现有的100多陆军士兵,我的船队里也能凑出一百多水手、炮手,这都是上过战阵的,战斗经验丰富,对付起那些土著来应该不在话下。”

    “嗯,军事战争你在行,我全部授权给你。打不打我做决定,怎么打你做决定,毕竟你是专业人士。”史钦杰很痛快地说道,“这样吧,这两天先让弟兄们好好休息休息,然后再等待一个好天气便出发。10月、11月的降雨还没那么多,等几个晴天并不难。这该死的雨天可没法发挥我军火器的威力,难道要小伙子们穿上盔甲、拿上刀剑去和那帮野蛮人作战吗?好了,就这样吧,先休息休息。长途航行了这么久也累了。”

    接下来的两天内。新华堡内便进入了这么一种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一方面奴隶们被集中起来冒雨修建城墙和水泥窑。监工们则拿穿着胸甲,拿着长矛弓箭警惕地观察着工地周围的树丛,防止突然有野蛮人窜出来暴起袭击。另一方面,陆军101连的士兵们也接到了上级久违的动员令。长久待在湿热地区的他们几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都快生锈了,此番接到可能要去讨伐野蛮人巢穴的动员令后,一个个却没有太多紧张,相反都很平静,甚至在平静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兴奋。这可是发财的好机会啊!

    11月2日。阳光普照。下了好几天的雨终于在昨天夜里停了,一大早久违的阳光就将其炽热的光辉洒在新华夏湾内的每一个角落。被雨水洗涤过的天地之间一片清新,野草、花朵、大树青翠欲滴,似乎就连空气都比平时好闻了许多。

    第101连6个步兵排96人(2个排留守城内)在城墙外的空地上整齐地列开了阵势,一水的土黄色咔叽布军服、高筒牛皮军靴、白色帆布武装带、黑檐大盖帽的他们看得那些上工的奴隶们腿肚子直打颤,不知道情况的还以为这些大兵们要对他们动手呢。

    马达加斯加开拓队队长史钦杰在海军中尉李毅、101连副连长寿道士、海军上士凯尔的簇拥下站到了队伍正前方。看着这支军容整齐的部队,意气风发的史钦杰正想说点什么,却猛然听到一声炮响。

    憋足了气正准备训话的他差点吓了一个趔趄,正准备回头质问哪里在开炮时却猛然听到一个令他感到震惊的声音:“敌袭!野蛮人!在海上!”

    “呼”的一声,海军中尉李毅率先冲到了码头边。只见新华夏湾内北方的海面上,密密麻麻地独木舟正以飞快的速度朝海岸边冲了过来。这些独木舟每艘能坐30-50人。船舷外侧挂着浮材,看风格就像是印度尼西亚那边的独木舟。李毅大致数了数,光在他视野范围内的就不下十艘,后面只怕还有更多。

    这些驾驶着独木舟的野蛮人在看到停泊在森林后面港湾内的几艘大船后,也是大吃一惊。不过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没有后退的余地了。因此他们干脆将部队分成两拨,较小的一拨朝几艘大船而去,试图夺船;而绝大部分力量则朝岸上扑来。无论是哪一拨,都死命加快了划船的速度,拼了老命朝各自目标冲去。

    寿道士已经将陆军101连的所有士兵都集合了起来,这些经验丰富的士兵们列队前进到码头后方的椰林后约一百米处,正好处于码头与新华堡城区的中间地带。军官开始下令检查武器、装药、装弹,装完弹的士兵则屏气凝神地看着前方。早晨的气温只有25度左右,不过凝重沉闷的气氛还是让很多士兵们额头上沁出了汗珠。

    海面上的战斗先于岸上爆发。几艘船上留守的军官们一面组织水手拔锚、升帆,一面组织炮手用葡萄弹、爆炸弹朝前方海面上正密密麻麻涌过来的独木舟船队开火,意图先大量杀伤他们的人员。而在船甲板上,大群水手也都换上了明亮的钢制胸甲,腰间挂着一把军刀,手上举着一杆装好弹的火枪,随时准备在军官的命令下进行排枪齐射。

    由于东岸舰队大船的甲板太高,而那些独木舟又太过于矮小,因此葡萄弹的杀伤效果很差,特别是在这些野蛮人已经成功地拉近了距离的情况下。因此,在射击了一阵后,军官们干脆下令全部换装爆炸弹。这种炮弹虽然不是很可靠,不过射击多了后总有几发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独木舟上空爆炸,给那些野蛮人造成终生也难以忘记的噩梦般的伤亡。

    李毅在码头上狠狠地看了一眼海上的敌人后,又飞快朝城内跑去。因为他再不跑,海上的那些野蛮人就要登陆了。

    “举枪!”寿道士穿着胸甲,站在队伍右侧排头处,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指挥刀。

    一些野蛮人已经登陆,他们闹哄哄地在码头上整队,而后面还有更多的野蛮人正快速朝岸边划着船。先头上岸的大约两三百个野蛮人身上都只穿着未着色的麻布衣服,手里的武器五花八门,有的是短刀、有的是长矛、而有的则是短矛,大多数人手里都没盾,只有少数几个看模样是军官的人手里才挽着一面木盾。上岸后还知道先整队,而不是一窝蜂地冲上来,这说明这帮人还是有一定组织性和纪律性的,不是那种海盗似的乌合之众。

    “第一排,蹲姿;第二排、第三排站姿,预备……”寿道士看着那些迈着凌乱的步伐,正艰难越过椰树林朝城区方向冲过来的野蛮人,不由得为他们一阵默哀。这些野蛮人看来是没和欧洲人接触过,面对训练有素、阵型完整的燧发枪阵,即使是欧洲精锐的骑兵也会大感头痛,更何况他们这些装备简陋、训练也很不足的不开化的野蛮人了,看来今天注定是他们的噩梦之日。

    “射击!”寿道士猛然挥下了手中的军刀。早就看着他动作的各个排长们迅速吹响了口中的铜哨,当尖利的哨音传遍整个方阵之时,第一排32枝火枪几乎在同一时间展开了射击。虽然潮湿的天气影响了发火率,但是仍有近二十枝火枪成功击发。

    第一排射击完毕后,立刻开始了紧张的装药、装弹;而紧随他们脚步的第二排、第三排也依次打出了一轮齐射。看来受了潮湿天气的影响,今天的步枪发火率普遍只有六成的样子,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拥挤在码头疏港公路出口的野蛮人在一百多枝火枪攒射下遭遇惨重伤亡。冲在最前面的貌似都是手挽木盾的军官或勇士,他们精壮的身体被高速飞过去的铅弹肆意撕裂,惨叫声此起彼伏。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第二波排枪齐射接踵而至。训练已久的第101连中很多士兵都是曾经的退伍老兵,如今被重新征召起来的他们面对着和他们武器有代差的这些野蛮人心情相当放松,装药、装弹速度奇快,基本达到了训练中一分钟两发的速度。在他们的带动下,那些初次上战场的新兵也渐渐镇定了下来,装弹的手也开始不再发抖,基本能够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水平了。

    第二波齐射造成的伤亡同样是惨重的。尚没有反应过来,仍在死命往前冲的野蛮人如同迎面撞在一堵墙上,炽热的铅弹将他们的身体打得血肉横飞。

    101连的士兵们在军官的指挥下,机械般地重复装药、装弹、射击这几个动作,整个队伍如同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高效率地杀戮着面前的敌人。

    六七轮齐射过后,已经没有多少敌人还能够站在他们面前了。在他们阵型前40米到100米之间的范围内,密密麻麻倒毙着不下两百具尸体。尸体死状可怖,鲜血汩汩流出浸透了地面。仅有的几十名野蛮人傻呆呆地站在地面上,嘴巴大张,兵器下垂,既不往前冲,也不往回逃跑,似乎已经被眼前这一幕吓傻了一般。

    “前进!”寿道士将指挥刀往前一指,101连的士兵们平举着步枪,在军官们“一二一”的口令声中缓缓朝前逼近。此时那些野蛮人才如梦方醒,跌跌撞撞地往回跑去。很多人被尸体绊倒在地,倒地后却也不爬起,只是抱着头在那里喃喃自语,像是在向神灵祈祷一样。

    寿道士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些人已经被今天这一场排枪齐射打折了脊梁。(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噩梦(三)

    排成三行的101连士兵迈着缓慢而坚定的步伐朝前方逼进着。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让他们的队形稍稍有些凌乱,不过很快就在军官们的怒斥之下恢复了整齐。

    对面的野蛮人大部分已经没有了勇气和他们进行对抗,大部分人朝海边冲去,似乎是想乘坐独木舟逃跑,小部分人慌不择路地沿着海岸四散逃跑。往回逃跑的几十个野蛮人与后面正在登陆的野蛮人队伍迎面撞在一起,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101连的士兵们不紧不慢,轻松越过了那片椰林,然后在椰林边缘处停下了脚步。海岸边的野蛮人首领组织了一批弓箭手,正朝这边快步走来。热带地区空气湿度大,弓弦保养不易,这支弓箭手部队一定是他们手头的王牌了。不过弓箭的射程远远比不上东岸人的燧发步枪,因此这些野蛮人需要快速拉近双方的距离从而利用弓箭的高射速向敌人进行远程打击。

    不过寿道士岂能不知这一点?很快,在他的命令下,第一排士兵再度蹲下,后两排士兵依次错开,一百多枝火枪全都对准了这支正快速接近的弓箭部队。这射程上的劣势,注定是要让这帮野蛮人付出血的代价。

    “砰!砰!砰!”大片硝烟在排列整齐的军阵上空飘起,但很快又被海风吹散。士兵们机械而快速地开始装药、装弹,而他们对面的野蛮人弓箭手们却的第一波猛烈的射击中就被撂倒了十余人,剩下的几十人看他们在如此之远的距离上就能打击到自己,心中都有些胆寒。不过看得出来他们是野蛮人首领掌握着的精锐部队。还是有一股悍勇之气的。仍然兀自不停地朝前冲着。

    第二排的火枪手们也在军官的命令下开火了。这次战果更多了些,超过二十名野蛮人弓箭手被放倒,射击完毕的火枪手们看也不看对手,立刻投入到了紧张的装弹工作中去。

    敌人仍在冲击,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五六十米,此时第三排火枪手射击了,这次的齐射效果非常棒,寿道士清晰地看到。大约有三四十名野蛮人弓箭手被击毙。第一轮射击完毕后,大约已经击毙了超过七十名野蛮人弓箭手,几乎将其阵型完全摧毁。

    剩下的二三十名弓箭手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正面对抗的勇气,他们在匆匆射出了手中的搭在弓弦上的弓箭后,立刻转身四散逃跑。此时第一排的火枪手已经陆续完成了装填,他们在军官的命令下再次完成了一次齐射,击倒了十余名将后背亮给他们的敌人。

    “齐步走!一二一……”看到敌人已经溃散,寿道士便将指挥刀高高举起,然后带领着三排火枪手以中速向海滩上野蛮人酋长的位置杀过去。此时那里已经是一片混乱,之前近战部队如何溃败的野蛮人首领也许并未看得清楚。但是此刻他手下精锐的弓箭手部队竟然顷刻间就被放倒了八十多人,这如何能不教他大惊失色。继而痛彻心扉呢?

    当寿道士率领的火枪手以方阵队形逼近到海滩边时,被打懵了的野蛮人酋长已经在惶急的部下们的簇拥之下翻身登上了独木舟,几个精赤着上身的野蛮人正站在没膝的海水中,奋力将独木舟推离海岸边浅水地带。

    “射击!”寿道士将指挥刀朝前方一指,身旁立刻便枪声大作,密集的弹丸飞向这几艘满载野蛮人的独木舟,顿时制造了一片恐怖的伤亡。一些野蛮人不堪恐惧,纷纷从船上跃入水中逃生。一些尸体也从船上倒栽入水中,将这一片的海面染得通红。

    火枪齐射持续了两三轮,直到几艘独木舟上再也没有一个活人为止。仗打到这个份上,岸上的战斗基本上已经可以宣告结束了。部分士兵们在排长们的带领下开始清剿残敌,寿道士则举起望远镜,朝不远处的海面上望去。

    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几艘大船已经纷纷扬起风帆,驶离了码头一段距离。船甲板上的小口径短管炮还在陆陆续续地发射着爆炸弹,偶尔有一颗炮弹在野蛮人独木舟上方凌空爆炸,往往便能制造一起伤亡惨案。野蛮人的独木舟已经有多艘被击沉,海面上到处都是落水的野蛮人水手。难得有几艘野蛮人的独木舟靠近东岸人的几艘大船,却又在凶猛的排枪火力下难以靠近跳帮,最后几乎全被火枪射杀。

    也许是伤亡实在太大,也许是岸上的失败传导到了海上,此时海面上仅剩的两艘独木舟上的野蛮人一边大喊大叫着将自己手中的武器扔进了海里,一边高举着双手,看样子似乎是要投降!

    目前正指挥海军舰船作战的“加利西亚飞鱼”号舰长于连中尉接受了他们的投降,同时放下交通艇,一边救援落水的野蛮人,一边前去接收俘虏。投降的野蛮人没有反抗,他们很是顺从地被押解到了几艘军舰上。

    此时史钦杰也已经带着部分八旗监工和一百名临时被武装起来的奴隶赶了过来,不过在看到战事已经结束后他顿时张大了嘴巴。

    从来没有过战斗经验的他刚才还一度急得不行,甚至都已经命令凯尔和莫大山将武器库打开,将里面存放着的燧发枪发给奴隶们。不过幸好这两人脑袋都还清醒着,连忙阻止了他这种病急乱投医的鲁莽行为,然后莫大山去将那些八旗监工们都召集了起来,并给他们每人配发了一把硬弓、一壶箭。而凯尔上士则挑选了一百名还算可靠的奴隶,给他们每人发了一把3米长矛,然后一行人便匆匆忙忙地赶来助阵。

    只是没想到这些野蛮人如此不经打,这才多大一会儿呢,刚才还枪声震天的战场上已然平静下去了,地上倒毙着两三百具野蛮人的尸体,且死状可怖,望之令人心惊。

    那些八旗监工们还好,很多人好歹上过几次战阵,但那些奴隶们就很不堪了,很多人看到那些被19毫米铅弹击碎的脑袋、胸膛时顿时一阵干呕,就连史钦杰也是脸色惨白,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但他也不敢在这里久待,未免出丑干脆快步走到码头边,去看看那边的情况如何。

    看到顶头上司史钦杰过来了,101连副连长寿道士急忙一路小跑赶了过来,开始向史钦杰介绍战况:“……经过一番激战,我军目前已全歼来犯敌军,大致共毙、俘敌近四百人,具体数字尚在精确后续统计中。此外,我陆军101连全体共阵亡二人、伤十一人(全为轻箭箭伤),海军的战果暂时还不清楚,需要他们上岸后才能统计出来。”

    史钦杰此时已经将刚才冒出来的那种恶心感勉强压了下去,只见他惨白着脸色说道:“寿连长,你做的很好。此番你率部英勇奋战,是立了大功啊!你放心,我会向军部写信表彰你的功绩的。”

    “队长,我只是尽到了自己的义务而已。”寿道士诚实地回答道。确实,今天的战斗从一开始就很轻松。这些野蛮人显然没搞清楚状况,几百号人竟然就敢划着独木舟过来劫掠,这该说他们胆子大呢还是脑子有问题呢?或者说他们见识太差,完全没有认识到这些新对手和他们以往部落厮杀时的对手们有何不同之处。总而言之,这场战斗无论是对陆军还是海军而言,都是一场较为轻松的攻防演练,仅此而已。

    两人正说话间,却见李毅也一脸轻松地乘坐着海军交通艇从自己的座舰上回来了。这厮在看到海上战斗结束后,立刻便抓了几个陆军士兵替他驾驶一艘缴获的独木舟,然后赶向了正停泊在海上的战舰。

    爬到战舰甲板上的李毅迅速了解了一下各舰的伤亡情况,汇总过来的消息比较令人乐观,四艘船上的伤亡人数加起来只有八个人,其中甚至无一人死亡。相反,他们击毙了不下一百五十名野蛮人(海上击毙,已无法考证),同时还俘获了116人,可谓战果辉煌。

    听到海陆两军的战况介绍,史钦杰终于放下了心。毙俘敌军近七百,而己方伤亡才不过21人,其中更是只有两个倒霉鬼阵亡,这场战斗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一场了不得的大胜了。

    此时奴隶士兵们已经四散开来,配合着部分陆军101连的火枪手开始沿着海岸搜捕刚才战斗中逃散的一些野蛮人溃兵。而剩下的陆军士兵们已经开始在排长的带领下开始打扫战场,清理尸体。要知道,这边可是热带海洋性气候,气温足有二十六七度,若是不妥善处理好这些战死者的尸体,一个弄不好整座城市便会爆发瘟疫。

    四个小时后,出去清剿残敌的部队也回来了。他们再次击毙了十多名野蛮人溃兵,同时也俘虏了五十多人,加上海军送上岸的116名俘虏,俘虏总数也达到了172人。此战,击毙敌军超过550人,同时还俘虏172人,自身仅伤亡21人,是一场毫无争议的大胜。

    ps:今天是大年夜,祝大家合家团圆!(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 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噩梦(四)

    一场战斗结束后,按照东岸惯例,是要召开战后总结会的,不过此时李毅却提出了异议。

    “我们应当趁势出击!”李毅挥舞着手臂说道,“继续出击!你们忘了我们上午本来准备去干嘛的吗?是的,没错,我们上午就是准备主动出击去消灭南方的野蛮人巢穴的,现在我们应当继续。这场战斗只是一个意外,事实上这些野蛮人主动送上门来还省了我们不少事呢。你想想,他们在我们这里损失了七百多精壮男丁,老家部落里面肯定没多少实力了,对于这样的老弱病残部落,我们现在不去征服他们什么时候去征服呢?”

    听李毅这么一说,史钦杰也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因此他很快便同意了继续进攻野蛮人部落的提议。在盘算了一下如今手头的实力后,史钦杰分出了5个排的陆军士兵(80人)、100名奴隶,这些人将由101连副连长寿道士率领。当然了,此次行动的全权被授予给了海军中尉李毅,由他统一节制出战的海陆两军。

    出发前,李毅还令人对抓获的那些野蛮人俘虏进行了一番审讯。遗憾的是,双方之间的语言不通,审讯完全陷入了僵局。只有在提起“贝齐米萨拉卡”的时候这些野蛮人才有些明显的反应,并连连点头,这从侧面证实了史钦杰对这些人身份的猜测——这些马来人后裔真的是居住在东海岸的贝齐米萨拉卡人。

    在将一些伤员移交给城内后,以“红鳟鱼”号护卫舰为主力的四船编队载着陆军士兵们再度拔锚升帆,离开了新华夏湾。沿着海岸线朝南方驶去。海上的天气真是瞬息万变。出门时还是晴朗的天气呢。没想到才航行了几个小时,海面上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了中雨,就连风向也变成了令人讨厌的西南风。

    水手们不得不调整帆桁,利用侧风缓慢地向南航行着,整个船队的航速只有可怜的不到4节。不过速度慢也有速度慢的好处,因为它至少可以让整个东岸舰队上的军官和瞭望手们能够更好、更仔细地观察海岸线上的情况。

    船队已经离开新华夏湾向南航行了约二十余海里,沿途到处是大片郁郁葱葱的森林,海边完全没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此时风向再变。刮起了对航向完全不利的东南风,无奈之下李毅只好命令水手长将船帆降下来,让船只顺着洋流往前漂。

    “船长,海岸边方向有独木舟,就在那条河流通向大海的入海口处!”桅楼上的瞭望手突然激动地大喊了起来。

    “哦,我来看看。”李毅心中一喜,连忙站到艉楼三层顶部甲板上举起望远镜朝岸边聚精会神地观察了起来。

    那儿确实是一条河流的入海口。河流不是很大,宽度只有约莫几十米的样子。河水也很浑浊,入海口附近有大片河口冲积平原,而那些独木舟就停泊在那些破碎的河口冲击平原的海岸边。岸上有许多看样子是用泥土和木头混搭成的房屋。房屋顶部应该是茅草,看起来很简陋的样子。

    那些房屋门口晾晒着许多像是渔网一些的东西。估计是这些土著们自己用一些植物纤维编织的渔网,平日里用来捕鱼。岸边也开垦了不少农地,也不知道种的是什么庄稼,三三两两的土著们还在地里忙活着。

    “就这里了!”李毅将望远镜放下,然后朝立在自己身后的寿道士说道:“现在是五点钟,离天黑还有不到两个小时,足够你们上岸打个突击了。现在我命令,摧毁这片河口冲击平原区域内你看到的所有野蛮人村落,赝惩这帮暴徒!所有敢于反抗的人全是暴徒,我授权你可自由处置他们。当然,对于投降的土著,我们也可以饶其一条性命。好了,寿连长,现在,出发吧!”

    寿道士双腿并拢立正,大声应是,然后下甲板上去组织部队登陆了。

    “红鳟鱼”号炮舰以及“加利西亚飞鱼”号运输舰上放下了许多小艇,然后全副武装的陆军士兵以及手持3米长矛100名八旗奴隶开始登艇。此时动作快的小艇上面已经升起了一面小型软帆,船帆在东南风的灌注下立刻便鼓胀了起来,水手们也飞快地划起了船桨,整艘小艇如离弦之箭般朝岸边冲去。

    早在大船出现在海面上的时候,岸上的土著似乎就发现了他们。不过他们一开始看起来并没有显得太过惊慌,直到看到大批小艇气势汹汹地朝岸上涌来,而且小艇上人也全副武装后,这些人才终于惊慌了起来。

    他们奔走呼号,四处转告“海盗”来袭的消息。正在地面干活的农人们也带上农具,飞快地朝自己家奔去。在海边修补渔网的一些渔民们在犹豫了片刻后,也丢弃了近在咫尺的独木舟和渔网,朝陆地深处跑去。

    “集合、整队!”寿道士穿着一件明亮的胸甲,右手高举着指挥刀。看到他站在那里后,士兵们便在排长的带领下以他为右排头开始整队。而奴隶们则在一些101连士官们的带领下排成一个歪歪扭扭的阵型,举着长矛,先于陆军士兵们开始朝村子里推进。

    这个村子具体多大寿道士不清楚,但是居民们却比较分散。由于河口的冲积平原太过破碎,这些农耕的贝齐米萨拉卡人便也分散地居住在大小不一的冲击平原上。此时一块平原遭到袭击,其他几块平原都纷纷得到了消息,也许他们在常年对付海盗劫掠的过程中发展出了一些原始而有效的信息传递手段。

    此时在“红鳟鱼”号甲板上李毅的望远镜中看来,寿道士率领的陆军已经基本整完队,正在朝土著村子里开进。而在他们前方数百米外的一些港汊和河道里,大量土著划着独木舟拿着长矛、短刀正大呼小叫着朝这边增援过来,看数量大约有两百来人。

    八旗奴隶们在一开始的小心翼翼过后,也开始加快了前进速度,因为他们发现村子里完全不存在什么抵抗行动。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老弱妇孺,以及四处乱窜的驼峰牛。奴隶们将队形展开,一边抓捕牲畜,一边挥舞着长矛喝令那些惊惶无措的土著老弱们蹲下。

    而此时101连的士兵们则开始越过他们,朝更深入的地方前进。很快,他们便和乘坐独木舟前来增援的那些土著壮丁们遭遇了,双方在河滩边进行了一番短促而激烈的交战。交战的结果没有什么悬念,前来增援的两百多土著壮丁在排枪齐射中被击毙了将近一半,剩下的要么就地投降、要么跳河逃走。整个战斗只持续了不到十分钟,80名火枪手甚至只有两人被弓箭射杀,四人受轻伤而已,损失极其轻微。

    击溃了这股最大的抵抗势力后,剩下来的基本就是打扫战场、抓捕人口和牲畜了。八旗奴隶们对此一定不会陌生,因为当初就是这么被东岸人从各处抓来的,只是如今他们又转换了一下角色,由被抓捕者变成抓捕者。只见他们将村子团团围住,然后拿着许多绳索,将这些贝齐米萨拉卡人一个个串着绑在一起,然后朝海岸边驱赶。在那里,许多海军水手们正在等着接收人员和物资呢。

    清理完了这一片后,寿道士再接再厉,带着士兵和奴隶们乘坐着贝齐米萨拉卡人遗弃的独木舟,顺着河道朝上游划去。那边还有几个村子,只不过似乎居民们早已大半逃散,只留下了一些牲畜和少数未来得及逃走的女人和小孩。

    李毅默默放下了望远镜,已经没什么看头了,战斗事实上已经结束了,收获也非常巨大。这些落后野蛮的土著在强势敌人的袭击之下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能力,这也难怪后世那些欧洲殖民者们往往几十上百个人就能在很多野蛮人国度纵横驰骋,这些野蛮人无论是组织程度还是科技程度都太弱了啊。

    当然了,李毅也不否认,这些年来无论是在南非还是在新华夏,东岸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彻头彻尾的强盗行径,和那些欧洲殖民者别无二致,甚至在征服过程中比那些欧洲人还要更凶残一些。不过这又有谁在乎呢?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穿越十多年来大家也在被时空所同化,道德下限一再被刷新,只要是为了国家发展,那么一切罪恶都可以掩藏在这个大义之下。

    登陆人员在天黑前赶了回来,不过运送掳掠来的人口和牲畜的行动却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接下来几天内,李毅船队沿着东海岸一路向南,最远处甚至航行到了圣玛丽岛南方的塔马塔夫附近。一路上共击破了大小十余个土著村落,抓获土著人口近千人,此外还有超过一百头马岛特有的驼峰牛。

    11月6日,李毅船队载着大批人口和物资满载而归。

    ps:祝大家新年快乐!(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新华夏殖民地的春天(一)

    1640年11月8日,仅用了两天时间,李毅船队便安然返回了新华夏湾内的码头。他们的胜利归来使得整个新华堡欢声雷动,就连那些八旗奴隶们都在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之前一直困扰着他们的野蛮人的覆灭。

    看着从船上鱼贯而下的贝齐米萨拉卡人,他们由衷地陷入了高兴之中。他们不清楚这些野蛮人为什么会发了神经主动来招惹他们,也许是东岸人侵犯了他们的土地,又或者是亵渎了他们的传统什么的,不过谁在乎呢?如今他们都被消灭了,这片土地上再也没人能够质疑东岸人的权威了。东岸人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力量,即使再不开化、再愚蠢的野蛮人此刻也应该知道害怕了。

    果然,就在这个月接下来二十多天内,附近再也没有出现任何野蛮人的窥视、骚扰。他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个无影无踪,伐木营地、水泥窑、砖窑以及一切他们曾经出现过的地方都失去了他们的踪影,就仿佛他们从未来过一样。

    关于抓获的总计987名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处置问题,史钦杰在和李毅商量后还是决定将他们送往南非,交给莫茗处置,以和他置换一些相对可靠听话的八旗奴隶到新华夏地区来使唤。除了这些奴隶外,李毅还带走了部分驼峰牛、一百根经过初步处理的红檀、黄檀树木——这些都是要运回本土造船厂去烘干后拿来造船的。

    李毅船队走后,12月10日,第二舰队的“超勇”号巡洋舰护送着一艘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意外地来到了新华堡码头。与他们同来的,还有河中镇镇长、南非开拓队副队长刘昂,他奉执委会命令押运着一批物资、人员来到新华堡。

    “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边来了?”迎接出来的史钦杰也是一头雾水。他并不清楚执委会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派人过来。而且,他和刘昂也不是很熟。刘昂是军情系统出身,很早就去了南非和莫茗一起主持河中堡的事务,说来今天这次碰面居然还是他们之间的第三次碰面。

    “是东南贸易季风把我吹来的。”刘昂也开了个玩笑,“好了。到你的城里面去看看。这里可真热,得有28度以上了吧?这雨也真大,南非是不可能见到这么大的雨了。呵呵,想来老天真是偏心,你们这边雨水这么充足,却又让南非那么干旱。”

    “你以为我想这里这么多雨啊?”史钦杰将手里的雨伞递给了刘昂一把。然后说道:“一个不小心就要发洪水,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而且,这里气候湿热,植物生长特别快,今天清除的杂草和灌木丛,也许过几天就又长出来了。令人头疼得很。而且,雨水太大了也不好,土壤里面的矿物成分都被雨水冲刷走或者渗透到了深层土里面,所以耕地略有些贫瘠啊。”

    “呵呵,知道你是农业专家。”刘昂笑了笑,说道:“淋溶作用我还是懂的。不过也不是没法解决嘛,只要做好稻田排水。应该能减轻这种状况。而且,你还可以在收获水稻后接着种一茬玉米和甘薯之类的深根农作物,以充分利用深层土壤肥沃的地力。这样能一年三熟,一茬水稻、一茬玉米、一茬甘薯,擦,不要太爽哦,比南非那边一年一熟强多了啊。”

    “离种地收粮还早着呢,你知道的,我这边目前还一个居民都没有呢,奴隶们还要修城墙、修下水道、修房子什么的。根本没有垦荒种地啊,就连伐木的人手都不足呢。”史钦杰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和刘昂说道。

    “这次你可失算了哦。”刘昂举着雨伞,神秘地一笑,然后朝后面船只甲板上努了努嘴。

    史钦杰转头望去。只见那艘笛型运输船上,一个个身披油布雨衣的男男女女正小心地顺着绳梯往码头栈桥上爬。他们有的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有的人更夸张,背上的包裹里赫然装着一只活蹦乱跳的猪仔或羊羔,看起来就像是来此地拓荒定居的一样。

    “这是……”史钦杰的脑子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这是定居者?不对啊,原来执委会和我约定的是41年10月份才会有第一批居民过来的,现在这里还没建设完毕呢,怎么就有定居者过来了?他们不怕这里的恶劣环境么,怎么随意更改计划,这不科学!”

    “情况有变。”刘昂简短解释了句,然后朝史钦杰说道:“好了,你派人来接收这些新居民就可以了,具体的情况我们到地方了再谈。”

    “也好。”史钦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屋内,史钦杰命勤务兵给两人各端上来一杯茶。刘昂喝了一口,然后皱着眉将茶末吐了出来,说道:“一股发霉的味道。”

    “有吗?”史钦杰有些尴尬,然后自嘲地笑道:“这里天气过于湿热,很多东西不好保存,发霉很正常,反正我已经习惯了,闻不出来了。”

    “好了,不扯别的了。”刘昂此时也坐直了身子,朝史钦杰一本正经地说道:“这次我给你们新华夏殖民地送了四百多名移民过来,具体名册一会给你。这四百多人都是以前从好望堡逃亡到河中堡的英国移民,大部分是爱尔兰人,小部分是英格兰人。他们中除了少数已经获取了身份证的留在了河中堡外,剩下的我都给你带来了,现在把他们交给你,作为新华堡的第一批定居居民。你得好好安置他们,说实话,虽然他们以前一直是黑户,但也是我们河中堡的老居民了。要知道,最初莫队长可是根本不愿意放他们来这里的呢,后来还是执委会决定给河中堡补充四百名法国移民和两百名瓜拉尼人后才放行的。”

    “呵呵,莫队长真是做得一笔好生意。”史钦杰笑着说道,然后面色一整,向刘昂保证道:“你放心吧,既然来到了新华堡,那么他们就是我们这里的正式居民,肯定不会亏待了他们的。这下好了,有了这些人手,椰树溪水库旁边就可以开垦出一些耕地来了。嗯,这事最近这两天就要着手准备,先冒雨把土地平整出来,灌溉水渠也要修建起来。如果时间抓得够紧的话,没准还能抢种上一茬甘薯呢。至不济,也可以先开辟一些菜田出来,先种些菜,省的以后舰队来了还要去西面的葡萄牙人那里去补给。”

    看着史钦杰在那里盘算着农事,刘昂有些哑然,这人还真不愧是农业部出身呢,整天脑子里琢磨的便是怎么种田。

    “还有啊,你先别忙着盘算你的那些事情,这次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刘昂看着史钦杰的眼睛说说道:“这次执委会从本土调拨了一些技术人员过来,一共五十来人,他们大都是从国内造船厂、锚链厂、船具厂等造船相关单位抽调的一些技术员和熟练工匠,此外还有一些人是从本土木制品加工厂抽调的人。执委会在看到5月份从你们这里运回去的一些优质木材后,立刻决定加快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进度,并尽可能给你们最大的资源倾斜。这些技术员和工匠们便是首批派过来到这边支援你们建设的,你放心,他们来之前已经在本土签了协议,以后就都算新华堡的人了,下一步还会把他们的家人以及户籍接迁到这边来。按照执委会的意思,新华堡先依托这些人初步搭起一个木材加工厂、一个木材烘干窑和一个小型造船厂的架子出来。等到下一阶段人员富余后,再想办法扩充这些厂的实力,争取将其全面运转起来。”

    说到这里,刘昂的语气都有些酸溜溜了起来。要知道,河中堡到现在才只有一个规模很小的修船所,只能为过往船只进行一些有限的维修服务。莫茗和刘昂两人不知道向本土申请了多少次要求扩大修船所规模乃至在南非设立造船厂的事情,但是每次都被驳回了,理由不外乎是“技术人员不足”、“不适合”等等。没想到新华夏这边还啥也没提呢,执委会就巴巴地把人都送过来了,这真是人比人得死啊!

    “那敢情好啊!”史钦杰也兴奋了起来,只见他搓着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然后才说道:“建造船厂和木材加工厂是好事啊。人手不足可以想办法,我们这附近的那些土著都是马来人后裔,他们本身就会造一些独木舟,也会修一些木制房屋,木工和造船水平不错的人应该不会少。到时候我可以派人去招募他们,不行就抓捕,总之先迁移一部分人口倒新华堡来做工。他们有点基础,干个打下手的活计应该不成问题,这样就能解决很大一部分的人员缺口了。”

    刘昂听了更是愕然。合着这新华夏殖民地的狗屎运还真不错啊,和他们做邻居的还都不像河中堡那边都是些呆头呆脑的黑人、红人,而是已经步入封建文明或者至少某些技术接近封建文明的马来人后裔。

    哪一项都比不过人家,这河中堡以后还如何和新华夏殖民地争夺执委会的资源啊。想到这里,刘昂都有些忧伤了。(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 新华夏殖民地的春天(二)

    “咦,对了,执委会为何突然决定要加快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进度?”兴奋了半天的史钦杰此刻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便问道:“还这么突然,搞得好像很急的样子。冰@火!中文”

    “这个事情有点复杂了,我也是听人说的。”刘昂说道:“是这样的,你知道的,之前我们不是要求葡萄牙人加大运输明人来东岸的力度吗?这不,今年葡萄牙人一下子搞了个大船队,一口气运了2500明人和500名朝鲜、日本人过来,好家伙,最后一算总价110万元!”

    “110万……”史钦杰听到这个数字也有些晕,去年东岸共和国的财政收入是多少他不是很清楚,但他知道绝对没有110万,而且应该还差了老大一截。

    看到史钦杰有些愣怔的样子,刘昂理解地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摸出了一份《真理报》内参,翻到了一片文章,然后说道:“这是今年下半年的时候《真理报》向我国驻波尔多全权代表许信的约稿。在这片文章中,许信认为得益于多年的商务拓展和日趋广泛的人脉关系,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纺织品如今在法兰西尤其是其中南部一些省份的销售呈现出了良好的增长态势,预计1640年全年法兰西(以波尔多为销售中心)、托斯卡纳(以佛罗伦萨为销售中心)两大销售地的总销售量将突破四十万匹。其中,白棉布占九成,染色布和印花布历史性地首次占到了一成。白棉布我们每匹赚一元,染色布每匹赚三元,营业利润达到了50万元。即使去掉一些运费、机器折旧、打点法国海关、巡逻海军官员们的费用,净利润依然维持在45万元以上。”

    “再看这篇文章,工商部的简讯。”刘昂将内参翻到另一面,继续说道:“工商部乐观地预计,1640年度军工行业异军突起,已经成为国家经济增长的另一极。全年共销售出去了十艘战舰以及大量陆军装备,净利润超过了35万元。对了。还有部分销往奥斯曼帝国的棉布、呢绒和皮具,总利润大约20万元出头的样子。再加上出口拉普拉塔、秘鲁、查尔卡斯、新西班牙以及葡属安哥拉等地的纺织品、建材、五金制品、蜂窝煤、精煤等商品的利润,全年工业品出口总利润大概将将达到130万元的样子。不过,这个数字只是理论值,实际上很多账都还没回过来,比如奥斯曼人还只支付了一半的造舰费用。而且剩下的造舰费用他们将不会支付现金,取而代之的将是大量矿产、羊毛、牲畜和奴隶。我听财政部的一位同僚讲,为了支付葡萄牙人的这笔巨额移民费用,财政部又紧急向巴西人以年息两分的利息贷了五万元的款子。这才勉强渡过了难关。目前国内经济建设、军队维持费和政府行政官员的薪资全靠国内税收和科洛尼亚城的贸易收入维持着。”

    “这……”史钦杰有些吃惊,“这岂不是说我们忙活了一年,最后还是在为葡萄牙人打工?”

    “可以这么说。”刘昂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你不知道,单就今年葡萄牙人给我们运的这一趟东亚移民,他们所获得的利润收入就将占到其政府年财政收入的10%以上。这已经成了他们每年一项极其重要的收入。经过这么多年下来,运输东方人到东岸的商业行为已经成了一项涉及众多商人和贵族的大生意,无数人因此而暴富。这条产业链的延伸程度之广是令人难以想象的。从葡萄牙国内的贵族、大商人,到巴西总督、果阿总督,再到一些著名的船长、澳门耶稣会以及处于明国境内的诸多代理人,每个人都躺在这个金饭碗上吃饭,而且还都吃得满嘴流油的。”

    “真是不像话!”听到东岸人拼死拼活地发展工业、出口商品却养活了这么一群玩意儿,就连老实人史钦杰也有些生气了,而且他很快联想到了这件事和如今的新华夏殖民地之间的联系:“这么说,执委会决定大力投资新华夏殖民地,甚至不惜在此地发展造船工业,就是为了咱们自己能够尽快直航大明。自己运人?”

    “有这么个意思在里面。”刘昂想了想后说道,“你也知道,造船的一大成本就是船材。目前我们造战舰的木材全是从巴西进口的苏木。就算是次一等的商船,船材用的也是从巴拉圭地区进口的优质硬木,这导致成本一直居高不下。如今好了,既然马达加斯加岛的优质木材资源如此之丰富,而且还是个无主之地,那么执委会很自然地就会将主意打到这里。因此,在这里设立木材加工厂、木材烘干窑和造船厂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另外一方面呢,执委会对于和葡萄牙人之间延续了多年的每个明人400元的高额运费也产生了异议,并已经就此正式向葡萄牙人提出了交涉。”刘昂继续说道,“执委会认为每个明人400元的高价是当年特殊时期的特殊产物,如今已经不再适用,并强烈要求葡萄牙人调低移民费用。葡萄牙人对此不是很情愿,毕竟这个价格的变动会影响到相当多的人的利益。不过执委会后来给了他们一个建议,即让他们将明人用船运到新华夏殖民地,这样就等于缩短了葡萄牙人一半的航程。而且如果他们动作够快的话,每年10月份东北季风刚起时就出发,只需要一两个月就能抵达新华夏湾。然后再顺着洋流返回马六甲,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此时东北季风多半还没过去,他们还能再顺风顺水运一趟人到新华夏湾来。等于一年做了两次生意,效率比以往提高了足足一倍。葡萄牙人综合考虑了一下之后,最终还是决定接受我们的这种新的交易方式。”

    “那么,新的交易价格是什么呢?”史钦杰问道。

    “300元每个人。”刘昂叹息着说道,“这已经是执委会所能极力争取到的最优惠价格了。毕竟,从西非运一个奴隶到圣奥古斯丁,往往也能卖出一百多元的价格。300元买一个明人,已经不能算是很贵了。而且,葡萄牙人也不怕我们向荷兰人或西班牙人求助,因此,最后这个价格其实是双方最终互相妥协后的价格。”

    “我明白了。”史钦杰呼出了一口气,说道:“要想摆脱这种极为沉重的财政负担,要想不被葡萄牙人继续盘剥下去,我们就只有想办法自己直航大明。而这一切的基础,就是将新华夏殖民地迅速发展起来,作为将来直航大明的稳固大后方。”

    “不错。”刘昂赞同道,“史队长,你们新华夏殖民地这次可以说是撞了大运、赶上了好时候啊,上头重视、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将来你们一发力,这河中堡殖民地可就被你们给比下去喽。”

    ……

    刘昂也没在新华堡待太久。第二天下午,他就和返航的“超勇”号、“方丈”号离开了新华夏湾,朝河中港驶去。

    而此时得到了确切消息的史钦杰,也浑身爆发出了无穷的干劲。身背一种强烈责任感和使命感的他,迅速召集了新华夏殖民地的各个主要负责人开会,重点研究今后一段时间内的建设方向和建设重点。

    首先第一重点建设的目标自然还是新华堡的城墙和城外的水泥窑了。城墙一天不完工,殖民地的居民便一天没有安全感;而水泥窑的建设也同样具有重大意义,因为今后接踵而至的大量建设工程无一不会用到大量的水泥。

    其次便是椰树溪水库附近耕地的开垦以及灌溉网络的建设。这些一天不弄好,新华夏殖民地便一天无法得到稳定的粮食来源,毕竟千里迢迢从南非往这边运粮其实是一件很不经济的事情,尤其是在国内海上运力还十分紧张的现在。而且这也很不安全,这意味着殖民地没有自给自足的能力,一旦被人掐断海上交通线,那么很可能就会出大乱子。

    第三件事自然就是需要加大对伐木营地的投入,争取将木材产量大幅度提高起来,以满足国内日益增长的优质船材和高档家具用木材的需求。当然了,木材烘干窑和木材加工厂的建设也刻不容缓,毕竟砍下来那么多树,这加工处理能力也得同步跟上啊。除了这两家之外,整个殖民地内“技术含量”最高的造船厂的建设就更是重中之重了,在史钦杰的计划中,这造船业以后可是能够成为新华夏地区的支柱产业之一的啊。

    除了以上这些事,其他的一些项目和工程的重要性便一下子都降低了许多。比如椰子的采摘与深加工、水泥永固码头的建设、疏港公路的建设、城内房屋的建设等等,这些都已经不再成为史钦杰首要关注的重点了。也许等到将来人手充足有余力的时候,他会分派一些人手来专门跟进这些项目,但是现在不行。

    思路统一后,接下来事情就好办了。这里的几个主要负责人都是实干家,大家也没什么废话,散了会后便各自找人去干自己分管的项目去了。

第十五章 深固根本(一)

    就在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如火如荼地展开的时候,本土的各项建设也没有落下。

    作为如今华夏东岸共和国人口最密集、发展程度最高的地区,首都地区一镇、两堡、五乡近来的经济发展迅速。从1638年下半年开始,先是大鱼湖畔定远乡的经济结构转型,从传统的土豆种植、捕鱼、渔产品加工、晒盐开始向小麦土豆混种、箱笼鱼虾养殖、渔产品加工、精制盐和农产品深加工开始逐步转型,以实现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在这样的政策下,一些原本以那些传统行业为生的居民们便没了活计。周大河便是其中之一,这个今年刚满二十五岁的小伙子是两年前来到东岸的。到了这里后,稀里糊涂地被分到了大鱼湖畔的定远乡捕鱼队,从事大鱼湖的渔产品捕捞工作。不过大鱼湖的渔业资源经过这些年的过度捕捞,早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青黄不接的态势,大鱼是越来越难以见到,每网的收获也是越来越少。最终,在去年的时候,政务院一纸公文最终结束了在大鱼湖持续了多年的捕鱼行为,周大河和他的捕鱼队队友们顿时变成了东岸共和国内很少见的“失业者”。

    当然,他们也不是真的没有别的去处。这不,乡政府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一是由乡政府写介绍信,介绍他们到县城里的一些职业学校进行再教育,习得一技之能,转而从事别的工作;二是留在本地新设立的水产学校学习新的箱笼养殖技术,然后在大鱼湖流域进行箱笼养殖鱼虾试验。结果大多数人都选择继续留在本地,毕竟他们中很多人都已经拖家带口了,不愿意再去别的地方闯荡。即便这个地方不过是在十多公里之外而已。

    而年轻的周大河则令人惊讶地选择进入县城的会计职业学校进行深造,店铺伙计出身的他原本就会一些算术,对商业经营也有一些耳濡目染,因此进入会计学校学习后进步迅速。今年毕业后他运气不错,正赶上了西北垦殖银行大扩张,因此便被招了进去,然后被分配到新近设立的镇远堡分理处担任信贷员。

    今天就是报到的日子了。周大河从东方港搭乘的小火轮缓缓停靠在了棉农堡码头边。他轻轻掸了掸自己白衬衫上飘落的煤灰,然后扶了扶礼帽,大踏步地朝设立在码头边的“公交车”站走去。

    所谓的公交车,其实就是一辆大型客运马车而已,即欧洲那种四轮马车的放大版。这种马车由双马牵引,可载近二十人,没有橡胶车轮、没有减震弹簧,坐起来的滋味可想而知。不过好在1号公路延伸段(棉农堡——镇远堡)已经修建完毕,路面是平整的沥青路面。行走起来给人感觉还算平稳,并没有想象中的颠簸难受。

    今天的天气还不错,大概十来度的样子。马车里坐了十八个人,看样子大多是来棉农堡赶集的镇远堡牧民,他们怀里抱着大大小小的包裹,那是在集市上采买的货物。

    “小兄弟面很生啊。第一次去镇远堡?”坐在周大河身边的一名一脸皱纹的中年汉子笑着问道,“这条路我几乎每隔几天就要坐一趟,常走这条路的我基本上都认识。嘿嘿。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兄弟你呢,怎么,去镇远堡找人?”

    “不是。”周大河腼腆地回答道,“我是刚分配到镇远堡的信贷员,今天是报到的日期。”

    “信贷员?”中年汉子肃然起敬,“可是西北垦殖银行镇远堡分理处的信贷员?”

    “嗯。”周大河点了点头,说道:“我上个月刚进入西北垦殖银行,培训结束后就被分配到镇远堡了,据说是负责信贷业务。当然,具体干什么还得去了才知道。”

    “啊呀。那可是大人物啊。”旁边有人惊呼起来,那些牧民们看他的眼神顿时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嘿嘿,小兄弟。那我们是去同一个地方了。”中年汉子用力拍了拍周大河的肩膀,哈哈笑着说道,“我是畜牧局的,咱俩住一个大院里,行了,下车后你就跟我走吧。”

    “大哥是畜牧局的,我是西北垦殖银行的,这如何还能住在一起?”周大河有些疑惑地问道。

    “嘿,果然是大城市来的。”中年汉子嘿嘿笑道,“镇远堡新设没多久,城墙也才区区七百多米,是个标准的小地方。目前乡政府、派出所以及西北垦殖银行、畜牧局、纺织工业总局等机构的分支都挤在一个大院里头,没办法,小地方就是这样,没那么多讲究的。嘿嘿,不过要说起来呢,这镇远堡、棉农堡两地各个衙门除了乡政府之外就数你们西北垦殖银行最威风了。你问问这些牧民们,定远堡分理处的王监理威风不威风?”

    “谁敢得罪王大监啊?”一个红发牧民嚷了起来,他的汉语听起来很别扭,但意思却表达地很清楚:“政府发下来的羊都在他手里掌握着,他说贷给谁就贷给谁!有时候上头发一批好羊下来,和他关系好的就能先弄到,像我们这些和他关系一般的就只有先等着了。”

    这个红头发牧民说完后,似乎还有些气愤,转而又朝那个中年汉子说道:“刘技术员,你们农技站今年刚领下来的一百只东岸大角山羊,结果我到现在一只还没争到。王大监把这些羊全分给了他的那些徐州老乡,他妈的,那些羊每胎都产两三只,半年多就产一次羊羔。这些小羊羔养个半年多就又可以配种,用不了一年,这贷款就可以还上啦,我呸!”

    “刘技术员”闻言有些尴尬地说道:“文森特,你光说这些有个屁用啊!东岸大角山羊是我们农技站从配种中心领回来的不假,可我们也只是替西北垦殖银行代领啊,最终发放权还是在分理处的王大监手里。他说发给谁就发给谁,我们是无权发表意见的。”

    关于东岸大角山羊周大河还是知道一点的,这是农业部畜牧局牲畜配种中心刚搞出来的新玩意儿。配种中心位于东南方的牧场乡境内,由畜牧局修建,其牲畜栏内饲养着大量来自世界各地的牲畜,比如安达卢西亚马、卢西塔诺马、芬兰马、土库曼马这四种马匹;荷斯坦牛、西门塔尔牛、南非牛等肉、奶牛;以及一些欧洲、新大陆或者南非选送过来的山羊、绵羊品种。

    配种中心现有职工及技术人员八十余人,畜牧局交给他们的任务便是以不同种类的牲畜杂交以培育出某种特定方向的新品种出来。比如牛就可以选产奶多、产肉率高等方向,羊可以选出毛率高、产肉多等方向进行培养,配种中心给每个杂交培育出来的新品种都建立了完整的父母谱系,以进行系统完整的科学研究。去年配种中心就已经用从南非班图黑人那里抢过来的一些山羊与本地山羊杂交后培养出了一种新品种——东岸大角山羊。该山羊具有体型大、产肉率高、繁殖力强等优点,目前技术人员们仍在进一步研究,以改良东岸大角山羊的品种,使其拥有更多的优点。

    配种中心前后共培养出了约百余只东岸大角山羊,除了少数留在配种中心饲养研究之外,大部分被送到了镇远堡这个养羊集中地进行放养实验。放养实验的结果是令人欣喜的,东岸大角山羊的母羊只需要六个多月就可产崽,每胎可产羊羔2-3只,优于其他品种的山羊。而且这种山羊体型较大,产肉率较高,平时也只需农户们割一些干草来饲养,甚至有时候一些麦秆之类的农作物茎秆也能拿来当饲料用,极其耐粗饲。

    东岸大角山羊的优点如此突出,可想而知农户们对其有多喜爱了。首批领到东岸大角山羊回去饲养的农户们兴高采烈,因为他们只需要一年就能够还清领养大角山羊时所欠下的贷款。当然,这些人也使那些没法领养大角山羊的农户们极为眼红,眼前这位红头发的文森特就是其中之一。

    听到话题转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分理处王监理的头上,周大河便知趣地闭上了嘴巴。背后非议自己的上司,这万一传了出去,以后自己到底还想不想在那里混了?

    看到周大河闭嘴不言后,中年汉子“刘技术员”干脆也闭上了嘴巴,车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默。马车行驶得不快不慢,大概时速十来公里左右的样子,此时还没出棉农乡地界,道路两侧到处是大片大片被规划地极为工整的棉田,以及密密麻麻如蛛网般密布田间的水泥灌溉水渠。农人们在地里不紧不慢地劳作着,偶尔会有几个身穿蓝色上衣的农技站技术人员们走来走去指导棉农们进行劳作,到处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气息。

    看着这番场景,周大河的脑海中不由地冒出了在学校里学到过的“深固根本”四个大字。发展工农业,让百姓安居乐业,生活水平稳步提高,上头如此做,是真明白深固根本的真意啊。

第十六章 深固根本(二)

    1638年底才设立的棉农乡、镇远乡(已撤堡设乡)这两年来在农业部、纺织工业总局、西北垦殖银行派出的大量流动业务员、技术员的帮助下,两地近四千居民目前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

    其中棉农乡陆续开辟出了棉田三万亩,1640年全年预计收获皮棉1500吨,再加上兵团堡及平安镇附近开辟的一些棉田,目前已经能够供应国内三分之一的棉纺织原料需求了。不过这个比例在周大河看来还是太小,至少要提高到70%以上才靠谱。

    棉花对于如今已经成了华夏东岸共和国财政支柱的纺织业(军工出口不稳定)来说,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保证原材料的供应安全,则是整个产业发展壮大的基础。令人欣慰的是,国家领导人目前的思路很清晰,对东岸共和国孱弱的原材料海上供应线也看得极为清楚,这两年来一直在努力提高棉花、羊毛的自给率。

    无奈纺织业发展增速太快,这几年来棉布年出口量从最初的十余万匹一直增加到去年的超过五十万匹,与之相对应的是,对原材料棉花的需求量也急速增长。尽管国内已经大力开辟了许多棉田,但缺口仍然巨大,甚至于连法属圣多明各(海地)的棉花产量都有些不足,纺织工业总局开始转向巴西、佛罗里达等地进口一些当地棉花,当然这同样带动了两地殖民庄园主们大力投资棉花种植业。

    近来政务院、纺织工业总局、棉农乡政府一直在大力投资基础设施,开辟新的棉田。但苦于人手的不足,棉田规模增长有限。最近他们更是开始向执委会申请了奴隶配额。以尽快提高国内棉花的产量。在周大河看来。也许过不了几年,东岸的棉花自给率就能再上一个新的台阶。

    马车仍然在不紧不慢地开着,而车上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不过好在路程并没有太远,不过才一个小时出头,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镇远堡南门外的公交车站。所谓的公交车站,其实也就是三间砖瓦平房外加一个带围墙的院子而已。院子内停放车辆,三间平房中一间存放零件、工具,一间是马棚。还有一间则供值班人员居住。

    “刘技术员”一把拽住正站在车站门口东张西望的周大河,嘴里直嚷嚷道:“走,小兄弟,这都晌午了,咱先去吃饭。”

    周大河这会儿肚子正也饿了,便没有推辞,和刘技术员一起朝城内走去。

    镇远堡南城门口站着几名警察,其中一人更是穿着内务部警察的黑色制服,棉农乡的间谍大案刚过去没多久,作为邻近地区的镇远乡也不敢怠慢。对于外来人口的盘查极为严格。这不,那名内务部警察拿着周大河的身份证、报到证以及由西北垦殖银行总行开具的介绍信仔仔细细看了很久。这才面无表情地交还给了他,放行过去。

    紧邻南城门的就是镇远堡的商业区。说是商业区,当然没法和定远堡、东方港以及平安镇那种大地方相比,这里的所谓商业区也不过就集中了一家中等规模的杂货铺、一家专营粮油干果的粮铺以及几家小饭馆罢了。刘技术员告诉周大河,杂货铺和粮铺都是政府开办的,用于向老百姓平价出售生产、生活消费品,而那些小饭馆则是私人开办的。

    周大河和刘技术员一前一后地走着,地面是碎石子路,看起来还算平整。路的左侧是几间仓库模样的石质平房,刘技术员告诉他,这是城内的军械库和物资库,存放着一些火枪、大炮之类的武器以及粮食、棉花等物资。果不其然,周大河观察到了这些房屋的门口都有着持枪民兵在值守。

    路的右侧是杂货铺和粮铺。杂货铺内商品种类繁多,大到农具砍刀,小到针头线脑,从生产工具到生活消费品,几乎应有尽有。而粮铺内的商品也很丰富,除了少量昂贵的大米以外,小麦由于被军方大量征购供应也不是很充足,不过普通百姓大量食用消费的东岸土豆、南非高粱则是敞开了供应。主食之外,副食的供应也不逊色:咸鱼干、香肠、皮蛋、南非鸵鸟蛋、羚羊肉干等把货架摆得满满当当的。

    除了这些,店内最受欢迎的当属各地运来的水果了。几个月前镇远堡本地居民刚刚将剪下来的羊毛统一拿到了纺织工业总局的羊毛收购站进行出售,因此他们手头如今都有了些余钱,很多节俭了多年的老百姓在吃穿不愁的情况下如今也对水果这类以前的非生活必需品产生了一定的消费需求,这从水果货架前略显密集的人群就可以看得出来。

    周大河稍稍瞥了一眼,只见货架上摆放了许多本地出产的葡萄干、大枣、板栗,以及巴西运过来的一些热带水果,甚至就连新华夏地区的椰子都堂而皇之地摆放在了货架上。

    “嘿嘿,没想到吧?”看到周大河被粮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吸引住,略显自豪地说道:“本地的老百姓家家户户养羊,年底的时候大家都会杀一头没法剪毛的山羊来过年,这不,这才过年没几个月,大家早就吃这玩意儿吃腻了。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在镇远堡,猪肉的价格是羊肉的三倍。嘿嘿,为啥,猪少啊!都得从南边定远乡那里用小火轮运过来,能不贵嘛!对了,这水果可也不比羊肉便宜多少啊!尤其是这从新华夏地区运来的椰子,个大肉厚,吃起来口感不错!新华夏地区知道么?那可是咱国家又打下来的一块地啊,听说那边富得流油呢,土人天天睡大觉不用干活也从不饿肚子。”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由于东岸处在南半球,季节与北半球相反。因此,政务院便组织人手花费数年时间编制了一份东岸历法。此历仿中国农历,由史志办公室的白斯文白大主任依据本地气候编制出了新的二十四节气,与西历并行,具有指导农业生产的意义。东岸历颁布施行后,春节的日期一般也就从年初挪到了年中,因此才有刘技术员所说的本地老百姓刚过完年没多久的说法。

    听到刘技术员这么说,周大河嘿嘿笑了笑,没有吱声。他当然知道新华夏殖民地,因为他的一个一起从大明逃难来的哥们如今正在陆军101连当排长。一月份的时候他还在家里种土豆呢,二月份就被紧急征召起来进行集中训练,然后他们全连就被装船运往了南非,再后来就去了新华堡。

    上个月他从新华堡写的一份信件随着南非过来的船只运到了东方港,然后被邮差送到了周大河的手里。他的哥们在信里先是诉了一下苦,都是说那里蚊虫多么多么要命、天气多么多么不好以及奴隶多么多么蠢笨之类的抱怨,然后又详细叙说了那边土地的富饶程度、海湾里鱼虾的丰富程度,说得周大河都有些动心了。要是当时西北垦殖银行去那边开分支机构的话,周大河他肯定会第一个报名。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此时路两边露出了几家私人小饭馆,刘技术员带着周大河走进了第一家。说实话,这家店并不大,只有五六张桌子而已,此时正是饭点,店里坐满了人。刘技术员四处看了看,然后便拉着周大河坐到了里边角落里的一张桌子旁。

    这张桌子边已经坐了一个人。周大河随便一看,便被雷得不轻。此君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衫,浑身散发着一种难闻的异味,看样子已经有很多天没洗澡了。如今的东岸共和国境内还有混的这么凄惨的人?

    “阿尔巴尼亚人,叫博格丹,前些日子从西边越境过来的。”刘技术员和周大河小声说道:“现在在城外替人收集羊粪,平安镇那边专门有人来收购。这人据说以前在阿尔巴尼亚也是名门之后呢,会读书写字,也会算术,而且听说还和土耳其人干过仗,后来逃到了奥地利境内,没想到又被奥地利人给送到了西班牙佬的拉普拉塔。嘿嘿,也真够凄惨的。按说以前呢,他这样的人也不至于这么落魄,找个一般的工作也不难。可谁让前阵子出了个间谍大案呢,如今像他们这种能写会算、来历不明的欧洲人,已经没人敢雇佣了,呵呵,算他倒霉。”

    两人说话间,博格丹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吃他那碗牛肉粉丝汤。

    周大河哦了一声,刚才博格丹抬头的一瞬间他看了一眼,这人脸上有道刀疤,看起来极为吓人,但眼神却极为坚毅,大概是常年在逆境中和土耳其人作战锻炼出来的缘故。

    “老板,来两碗牛肉粉丝汤,再来一盘酱牛肉,两碟小菜。”刘技术员大喊了一声。这家店老板据说是从安徽淮南地区来的明朝移民,小店主打牛肉汤,后来又参照东岸饮食习惯在牛肉汤内加入了由土豆粉制作的粉丝,便成了牛肉粉丝汤,生意据说还不错。(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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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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