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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七章 深固根本(三)

    两人吃饭的当口店里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过来和刘技术员打招呼,看得出来他在本地挺吃得开,人缘也不错。

    “咦,这汤里还有香料?”周大河喝了一口汤后就惊讶地喊了出来。

    “哦,那是桂皮。”刘技术员熟视无睹地说道,“不用这个的话羊肉腥味太重,很多人不习惯的。嗯,这香料是从香山堡那里运过来的,价格也不贵,一斤才卖一元二角。这一碗里也就用了两三克,不过才值半分钱而已,嘿!”

    刘技术员是农技站的资深技术人员,每月工资六元五角,逢年过节还有福利发,半分钱在他眼里确实不算什么。

    “香山堡?这是哪里?”周大河有些疑惑地问道。在他的记忆里,国中确实还没有一个叫什么香山堡的地方。

    “嘿,小兄弟还真是一心读书,都没关心关心国家大事啊。”刘技术员调侃了句,然后说道:“香山堡呢是上个月刚设立的新定居点,也是上个月才有第一批移民过去定居。不过呢,具体的城市建设在半年前就陆续开始了。具体位置就在鸭子湖出海口、镇海港对面那一片地区,唔,之前宣讲队在市集上讲过,《真理报》上也登载了。小兄弟,不是我说你啊,咱们衙门中人……呃……公务员可不能耳不聪目不明啊,这消息一定要灵通,《真理报》一定要订一份,懂不?”

    “刘大哥肺腑之言,小弟谨记在心。”周大河感激地说道。确实。前阵子他在会计职业学校里只顾埋头学习,就连一些同学之间的宴饮都推却了,如今想来却是太过自闭了一些。当然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非这样基础只能说一般的他也不会在结业考试里一鸣惊人。取得第三名的好成绩。

    其实香山堡的事情并没有刘技术员说得那么简单,或者说这次执委会并不仅仅只设立了香山堡这一个新定居点,除了香山堡之外,还在鸭子湖地区设立了另外两个新定居点,香山堡只是其中之一而已。

    十一月初,1640年度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新移民安置点落户在鸭子湖出海口处,这座被命名为香山堡的定居点位于鸭子湖出海口、镇海港对面的后世北圣若泽地区。在这一批新移民(四百名明人、两百名法兰西人、一百名德意志人)抵达这里之前,这片布满肉桂树林的沙坝地区只有一些孤零零的海军炮台耸立在这里。

    不过好在这里的城区已经有了一些基础,后来政务院派出了南非建筑队沿着海军炮台要塞附近建设了一座新城堡,将其与海军炮台融为了一体。这个定居点的居民们是以采摘、种植肉桂香料为主。以种植、培养葡萄为辅(本地的沙坝地形特别适合种植葡萄)。可能将来还会上一些葡萄酒厂之类的项目。无论是香料、葡萄还是葡萄酒。除了部分满足国内市场的消费需求以外,大部分还是用于出口到邻近地区以换取外汇。

    农闲时香山堡的农户们还可以种一些菜、养一些家禽,放养一些山羊。畜牧局配种中心的技术员们看中了这里的环境。还特地在这里设立了一个配种站,今后还会将一些培养出来的东岸大角山羊及其后续试验品种交给农户们饲养,以观察每个品种的抗病害能力、适应能力以及基因遗传稳定性等特征,以更好地改良现有品种。

    而在香山堡之前,鸭子湖地区也已经建立了另两个定居点。

    十月初,八百名新移民(五百名明人、三百名法兰西人)被分配到了位于两湖运河(米林湖——鸭子湖之间的原圣贡萨洛运河)北岸近鸭子湖处、佩洛塔斯河西岸的一处水源丰富处(后世巴西佩洛塔斯附近),开始在那里建设一个被命名为河口堡的新定居点。

    这两年来,随着国内造船工业的腾飞,镇海港的工业发展也开始提速。截止1640年十月,该地常住人口已经正式突破四千人。整座城市内到处充斥着海军官兵、造船厂的产业工人及其家属,毫不夸张地说,这是一座因海而生的城市。

    不过工业发展了,该地的农业却一直都是依赖北方的平安县外运,这占用了宝贵的内河运输吨位。再加上镇海港还要承担北煤南运、西矿北进之类的转运船只的补给任务,物资缺口一直很大。因此,这次执委会干脆决定在其附近新建一个定居点,将为来往船只补给物资的重任接手过去。这个新定居点地理位置绝佳,南来北往的船只几乎都要经过这里,特别是在南方丘伊河南延伸段至东方港的运河开通后,这里就将成为东岸共和国国内运河网络最重要的一个节点。

    河口堡建成后,当地将以农牧业为主要经营活动之一,以充分利用附近丰富水系及湖泊资源,大力发展水稻、大豆和玉米种植业,同时放养牛羊。执委会乐观地估计,只需两年时间,镇海港附近区域可能就不再需要从北方远道转运补给品。

    河口堡沿河还将修建一个码头,同时建立一个小型修船所,为来往的船只提供维修及保养。这还不止,按照计划,明年由工商部牵头、第一机械厂与镇海造船厂还将各抽调部分技术人员在此建立一个内河小火轮厂,专门为国内内河航运建造小火轮,以及替现有的几十艘内河平底运输船进行蒸汽化改装。待这家船厂有些技术底子后,将来这里还将陆续研发挖沙船、挖泥船、吊装船等特种船舶,成为一家民用特种船舶厂。

    十月中下旬,又一批新移民(四百名明人、三百名法兰西人以及一百名查鲁亚人)被分配到了鸭子湖西侧、南圣洛伦佐河与卡马匡河之间的广大平原地带,开始砍伐树木、清理杂草、修建水利设施。在这个被命名为西湖堡(意为鸭子湖以西)的地区,执委会预计将前后迁移约三千名移民过来,在这里开垦出两到三万亩农田,主要种植水稻、小麦、大豆、玉米等农作物,将这里逐步打造成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粮仓。毕竟,略有些干旱的定远乡一带其实不是很适合当做农业种植区的,只有气候温暖、水资源丰富的鸭子湖流域才是天生的粮食产地。

    等到这里的各种作物产量稳定后,农业部、联合工业信贷银行还将在此投资建设机器榨油厂(以大豆为原料)、机器面粉厂、酿酒厂(以玉米为原料)等一系列粮食深加工企业,以充分挖掘这个农业产区的潜力。与此同时,附近丰富的木材资源的开发也已经提上了议事日程。据悉,执委会最近已经在制定计划将位于东方县河南乡的木材加工厂整体搬迁到西湖堡这边过来,以就近利用附近丰富的木材资源为国内日益增长的家具、办公桌椅、工农业用品木材需求提供大量丰富的产品。虽然河南乡政府不是很乐意,不过考虑到温带草原地带的森林资源极为宝贵,不宜大量采伐以免破坏当地环境,因此在经过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整体搬迁目前国内唯一的一家专业木材加工厂。

    “这三个今年新设的定居点首批共分配了两千三百名新移民,预计在今后两年内还将陆续向以上三处加派移民数千人,以尽快将其发展起来。”刘技术员一边喝着牛肉汤,一边口沫横飞地叙述着从报纸上看来的消息,不过说着说着他又转而一脸神秘地低声对周大河说道:“我听人说,本来这些今年的新移民们到来后,政府内部一些心忧国事的志士们便鼓噪着将其中大部分人都分配到河中堡及新华夏殖民地去,以加速两地的发展进程,为直航大明创造条件。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却又被否决了。”

    说到这里,刘技术员一脸遗憾之色。

    “呵呵。”周大河敷衍地笑了笑。刘技术员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这种层次的决策内幕岂是他一个小小的乡镇农技站技术员所能知晓的?多半也是从哪个酒桌上听来的胡言乱语罢了。

    不过幸好国家没有掌握在这些人手里。老成持重的执委会诸公们也并没有跟着这些人思路走,他们还是知道深固根本的重要性的。什么叫根本?东岸及鸭子湖地区才是国家的根本和基础。只有把基础打牢固、本土建设完善后,在有余力的情况下才会适当地将手头的人力、物力资源投入到海外殖民地去,而不是本末倒置地优先发展海外领土。

    两人又吃了一会,然后便结账离去了。刘技术员比较热情,直接将两人的账一起付了。两碗牛肉粉丝汤4分钱,一盘酱牛肉和两碟小菜加起来1角2分,总共1角6分钱。而那个之前坐在他们对面的那个阿尔巴尼亚人,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去了。

第十八章 深固根本(四)

    吃完饭后两人没有再耽搁,刘技术员直接拉着周大河来到了乡政府大院。这是一座带院子的两层小楼,门口是一架大铁门,铁门旁的警卫室内坐着四名警察。在大铁门外,还挂着几个木牌子,上书“华夏东岸共和国东方县镇远乡政府”、“畜牧局镇远农技站”、“内务部镇远派出所”、“西北垦殖银行镇远分理处”等字样。

    看来刘技术员说得没错,镇远堡小地方,这么多机构都是挤在一起办公的,既方便也不显得怎么铺张浪费。

    在将自己的证件交给警察们仔细验证后,周大河顺利进入了院内。西北垦殖银行的分理处在大院西侧的一排平房内,周大河踌躇了一下,然后在刘技术员指引下来到了银行监理室的门前。刚准备敲门,却见门从里面被拉开了,一个约莫三十岁的男子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前。

    周大河一愣,然后他很快反应了过来:“请问您是王监理么?我是新来……”

    “新来的信贷员吗?”王监理不客气地打断了周大河的话,然后手一伸:“报到证拿来我看看!”

    周大河赶忙将身份证、报到证和介绍信一起递给了王监理。王监理先是大略看了看证件,然后又仔细地看了看介绍信上对周大河身体特征的描述,最后才小心地将证件又还给了周大河,说道:“欢迎你加入我们分理处,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处的另外一位信贷员安德森。安德森。过来和周大河认识一下。”

    安德森是一个腼腆的少年,这令周大河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只见他主动上前握住安德森的右手,笑着说道:“安德森,你年纪这么小就能当上信贷员,可比我厉害多了,以后很多事情还要向你请教呢。”

    少年只是低声说了句你好,然后就站在一旁不说话了。周大河细心地注意到,安德森的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似乎是用象牙雕刻的弥勒佛像。

    “咳……”王监理咳嗽了下。然后说道:“安德森几年前和父亲一起从哥特兰来到东岸,他的父亲是陆军第四连的下士,去年在南非战死了。为了照顾烈士子女,本分理处受上级所托,便招录了安德森做实习信贷员。”

    周大河“哦”了一声,然后便不说话了。

    王监理此时又很干脆地说道:“小周,你来得正好,跟我一起去一下乡下,有些事要处理一下。”说完,也不待周大河答应。便自顾自地朝门外走去,周大河忙不迭地跟上。

    几人出门后也没坐车。因为地方并不远。镇远堡城周不过七百多米,孤零零的一座城堡矗立在大草原上,四周全是一片茂密的草地。几排红砖青瓦的典型东岸民居交错地散落在几条细小的河流边,东岸大草原年降水量基本都在1000毫米左右,因此水草还算比较丰茂,和后世蒙古那种干旱、半干旱性质的草原有着本质的区别。

    初夏的暖风吹拂在脸上,使人感到分外舒服。几人沉默地走在草地上,安德森拉着一匹挽马,马肚子下方的鞍袋里放着大捆的资料文件以及几个人的干粮、饮水。周大河曾经试图代替安德森去牵马,不过很快被这个腼腆倔强的少年摇头拒绝了。

    路边不时闪过一些赶着羊群出来放牧的牧民。这些人穿着东岸常见的牛仔服,戴着防晒的宽沿帽,赶着脏兮兮的羊群。周大河发现,王监理几乎能叫出大多数他遇到的牧民的名字,而这些人对待王监理的态度也无一不是恭谨、小心和讨好。

    “我之前在牧场乡的分理处干过一阵子,那边的发展很快。”走在最前面的王监理一边走着,一边和两人聊起了天:“同样是发展畜牧业,同样是西北垦殖银行的三年无息贷款,截止1640年11月,已经拥有军马1200余匹、挽马超2000匹、肉牛1500余头、奶牛900头、生猪2000余只。当地更是建立了一个皮革加工中心,利用从北方运来的纯碱、染料等鞣制、加工染色皮具,向外出口。当然了,这个行业是劳动密集型行业,而目前东岸缺的就是人口,因此他们发展得还不是很迅速,但其规模也已经不可小视了。当地牧民百姓们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水准是远远超过镇远乡这种穷乡僻壤之地的,而当地分理处的业务也是远超我们这边。”

    周大河和安德森沉默地听着,都没有说话。

    王监理也没有理他们,依旧走在前方自顾自地说道:“1638年底的时候,西北垦殖银行镇远分理处开张,当时上头将总共2688只绵羊划拨给了我,让当地乡政府配合我将这批羊发到每个农户手里。那时候这边总共还不到一千人,每个人才分到了两三只羊回去饲养,这还不够生活的呢。没办法,后来很多人回家又开辟了一部分农田种土豆、大豆维持生活,日子就这样过了下去。到了今年,据我估计,羊群的数量已经突破了六千,其中可剪毛的绵羊数量不下四千只。结果今年收获的羊毛数量也差不多印证了我的猜想,前阵子纺织工业总局羊毛收购站的统计数据出来了,一共收获了大约1800袋(每袋10公斤)羊毛。这些加上河中堡地区今年解送中央的大约1600袋羊毛,差不多已经能够撑起我们还不算发达的呢绒纺织业30%的原料需求了。”

    “每袋羊毛的指导收购价是6元,1800袋羊毛平摊到镇远乡每个牧民头上的话也没多少,大概今年每个人平均赚了11元不到的样子。”王监理自嘲地一笑,“平均每月不到一元的收入,哈哈,如今国内估计已经很难找到月工资低于两元的工作了吧?一年的收入只能买一头猪,是不是很好笑?要不是后来我想办法托人弄了一批山羊来给他们饲养,又托农技站的老刘指导他们种植土豆、大豆和玉米,怕是这里的人早就饿死了。就算没饿死的也都跑去南边做工去了,谁还来养羊!”

    周大河干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王监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说道:“我这么说并不是想打击你们的信心,只是想让你们知道这里牧民百姓们当前的生活状态。不过呢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明年能剪毛的绵羊数量怕是要达到七八千只了,这些牧民们中很多人光是到收购站出售羊毛就能收获十几二十元。后年的话只怕会更多,不过我估计到了那时候纺织工业总局那帮家伙们多半要降羊毛收购价,这帮孙子的尿性我还是了解的,哈哈。”

    地方很快便到了,那是一个大约十来户的小村落。镇远乡就是这样,因为需要足够的草场来放羊的缘故,因此牧民们普遍居住得比较分散。此时村子口已经站着几人了,看样子似乎是这个村的村长和民兵主任,以及一名派出所的警察。

    “王大监,就等你来了。”来自鞑坦的村长操着一口古怪的汉语说道,“那两个不成器的家伙我已经让人绑起来了,现在交给你吧。”

    王监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径直走到被捆成粽子的两名查鲁亚人的身前,一脚踢翻一个,大声喝问道:“我再问你们一遍,发给你们的羊都去哪了?是不是被你们吃了?”

    “没……吃,跑了。”一名查鲁亚人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

    “放你娘的屁!”王监理再次一脚踹了上去,嘴里恶狠狠地骂道:“跑了?跑哪去了?!为什么他们会在你们的床底下搜到带血的羊皮,我叫你嘴硬!妈的,老子踹不死你!”

    那名查鲁亚人用仇恨的眼神看着王监理,嘴里也不肯服软:“就是……跑了。你们……外来者……歧视我们……滚出去!”

    “妈的,还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信不信我搞死你们两个?老子当初在加勒比海和西班牙佬干仗的时候,你们两个还在西面草原上打鸵鸟玩呢!妈的,老子搞死你们!”王监理又狠狠踹了两人几脚,这才一脸气呼呼地转身朝村长等人说道:“这两个家伙还嘴硬,不管了,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办!欠我们银行的钱欠得这么理直气壮、这么嚣张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我们现在就把手续办了吧,然后送他们去长山堡,到那里去当矿工还债!妈的,好好的人不当,非要去长山铁矿那个‘黑店’去当奴隶。哼哼,这是他们自找的,怨不得我。”

    村长等人自然没有意见,王监理很快便和村长、民兵主任、派出所的人办理好了手续。随着在场的几人将自己的印鉴盖在了王监理拿出的一份处理意见表上,这两个查鲁亚人的命运便被定格了——发配长山铁矿服苦役三年,以偿还欠西北垦殖银行镇远分理处的贷款(四只绵羊)。

    “小周,一会你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明天就陪派出所的同志一起押解这两个人去长山铁矿,然后和长山铁矿的人办理一下手续。”王监理突然对站在一旁的周大河说道。

    “啊?哦,是!”周大河连忙点头应是。(未完待续。。)

第十九章 深固根本(五)

    周大河穿着一身蓝色的银行工作制服,站在镇远堡南门口等待着押解犯人的派出所警察。快到早上8点的时候,警察押解着人犯终于到了。

    两名查鲁亚人看起来昨晚被收拾得够呛,这在周大河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两个呆头呆脑而又不知死活的家伙犯了大忌,竟然朝王监理他们这一群人喊出了“外来者滚出去”的口号,这不是自己作死是什么?要知道,当时在场的那些人中,有明人、有瑞典人、有鞑坦人还有法兰西人,哪个不是外来者?虽然外来者侵占了你们自古以来生活繁衍的土地是事实,但你这么大声喊出来就纯属自取死路了。周大河可以想象,这两个人到了长山铁矿估计是没好日子过了,很可能熬不过三年就死于某个黑漆漆的矿坑内,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不然你以为长山铁矿为什么会有“黑店”这个臭名昭著的名声?

    押送犯人的除了一名派出所中年警察外,还有两名民兵,以及一名协警——很巧,这名协警正是昨天周大河和刘技术员一起吃饭时遇到的那个阿尔巴尼亚人博格丹。此君此时换了一件灰色的协警制服,胡子也刮了一下,看起来精神多了。

    看到周大河在盯着博格丹看,中年警察罗纳尔德解释着说道:“博格丹昨天在野外单人匹马击败了三名前来劫掠的高乔马匪,格杀其中一人、夺马一匹,有力保障了出外放牧的牧民的安全。欧阳乡长为了鼓励这种见义勇为的行为,弘扬民众尚武的风气。因此将博格丹招募为镇远派出所协警。一年考察期满后即可成为正式警察。同时还奖励他现金十元,以资鼓励。”

    “原来如此。”周大河点了点头,然后朝博格丹友善地笑了笑,说道:“你好,博格丹先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事业,将来你一定会为成为一名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公民而自豪的。”

    博格丹友善地笑了笑,脸上的刀疤在面部肌肉牵扯下略微显得有些吓人。

    罗纳尔德警官看了看天色。然后说道:“时间不早了,我们现在就出发吧。真是倒霉,现在长山堡铁矿缺人缺得厉害,前阵子国家出了个规定,要求各地不要再往南非、马岛或是新华夏地区流放犯人,而统一将犯人送至长山堡去采矿。听说上级给长山堡定的采矿任务一年比一年高,矿上都快吃不消了,因此才有了这个规定出台。县局的领导们都直说了,各地不修监狱了,犯人有一个算一个。通通发到长山铁矿去。判一个发一个,不得拖延。唉,这样一来我们的工作量就大发了。算了,不说这个了,出发吧。”

    其他人自然没有异议,于是一起朝公交车站走去。

    从首都地区的镇远堡到伊河地区的长山堡,直线距离约150公里,不过在这个时代,却没有直达的陆上公路。想去位于国家西北偏远边境的长山堡铁矿区,唯一的方法就是前往棉农堡乘坐小火轮前往东方港,然后换乘北方来的返程运煤船,沿近海航行至镇海港下船。到了镇海港后,再次搭乘由北方前往伊河地区的补给船通过两湖运河——米林湖——伊河辗转前往伊河地区的长山堡铁矿区。整个航程大约数百公里,去除中间停靠、换乘等待所耗费的时间,整个航程差不多要花费十余天的时间。

    11月11日,一行人从棉农堡码头出发,辗转十几天后,终于在11月28日抵达了位于西岭山脉与伊河交界处北侧的长山堡铁矿区。

    伊运003号小火轮吞吐着黑烟缓缓停靠在了长山堡铁矿运河的小码头边,码头港务局的官员们开始指挥码头工人有秩序地上去卸货。周大河注意到,码头上已经安装了好几台蒸汽吊车用来卸货。蒸汽吊车基座是用水泥砌成的,整个吊车大部分结构为硬木制成,吊起那些并不太重的补给品和铁矿砂来说非常轻松,而且还节省出了大量的人手,后一点对如今的东岸共和国来说意义尤其重大。

    周大河一步跨到码头上,在他身后,罗纳尔德警官指挥着两位民兵驱赶着人犯下了船。走在最后的是博格丹这个阿尔巴尼亚人,他身上背着两个大挎包,手里还提着一杆步枪,一看就知道他全程干着苦力的活计。

    码头上有个身穿紫色羊毛衫、大约三十岁出头的人正与另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胖子在旁若无人地交谈着,两人身旁还各跟着两名提着挎包的秘书和安保人员,看起来都是大人物。

    周大河不敢多看,趁着在码头上短暂停留的机会,耳朵却已经好奇地竖了起来,想听听这两位大人物谈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我说齐胖子啊,我今天可是来找你们算账的。”穿紫色羊毛衫的那位苦笑着地朝对面的中年胖子说道,“你们现在选送到我们厂里的铁矿砂,颗粒普遍偏大,大小基本都在30-60厘米之间,这导致我们炼铁车间生产时矿砂还原不够充分。关于这个问题高厂长都骂过几次人了,被骂得最狠的就是负责接收铁矿石的部门了,害的我也被牵连着数落了几次,你说这事咋办吧?”

    “这事高厂长之前和我提过一次,提供的颗粒过大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现在也有难处啊。”齐胖子开始了叫屈,“你看看,你们这些日子来一直在要求我们提供铁矿砂产量,有些时候还扯起上级的虎皮来向我们施压,搞得我们很被动。你也不算算,我们这里如今满打满算才多少人?才两千多个南非劳务工,开采的铁矿石又在山里,完全忙不过来啊!你也知道的,我们这里铁矿石的品位只能说一般,大概55%的样子,按照你们的炼铁高炉设计产能,我们每天大概要开采60-70吨铁矿石,然后还要选矿、粉碎、运输。我实话跟你说吧,依照目前的人手来说,完成这个目标很勉强,所以你就多担待点吧。”

    “呵呵,就知道你要叫苦。”紫色羊毛衫摇了摇头失笑道,“好吧,这次我来其实主要是想说另一桩事。”

    “还有什么事?”齐胖子有些不满了,“你们总给我找事,还尽是头疼事。算了,这长山矿务局局长的位置谁爱坐谁来坐吧,反正我是坐不下去了。”

    “行了行了,别扯这些没用的。”紫色羊毛衫擂了齐胖子一拳,然后收敛了笑容说道:“这段时间我们铁厂(炼铁车间)炼出来的铁脆性太强,很多兄弟单位的用户都向我们提意见了。哎,你先打住,我知道你的意思!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是铁的含硫量太高,我也知道炼铁用的焦炭质量也不行,本身含硫量就很高。不过呢,高厂长的意思是焦炭那边他会想办法,但是你们长山铁矿这边是不是也考虑想想办法,先给采出来的铁矿石脱脱硫?而且这事也不是很麻烦。”

    “怎么不麻烦了?”齐胖子眉毛一样,大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想让我这边上一个窑,给采出来的铁矿砂事先进行煅烧吗?我当然懂了,这样能去掉里面的结晶水和部分硫,而且也能够提高铁矿砂的品位,这样运输起来效率也高一些。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这里人手不够啊!而且,这个窑还小不了,耐火砖、建材什么的都得从几百公里外转运过来,麻烦着呢。”

    “材料你不用担心,高厂长都给上面打好招呼了,直接从平安县转运过来。”紫色羊毛衫说道,“至于你说的人手不足的问题,这事也好解决。南非那边的科萨黑人之间征战不休,因为战争而产生了大量的奴隶,我们只需花费一点极小的代价就能获得大量的健壮奴隶。而且,最近新华夏殖民地那边也逐渐打开了局面,想必将来也有可能通过征服土著部落来获取大量奴隶。所以说,人手的问题完全不用开心。”

    “又给我开空头支票。”齐胖子深深叹了口气,“不过谁让你们平安钢铁厂是明星企业呢,我们长山矿务局是配合你们的上游企业。算了,煅烧铁矿砂的事情我会着手去办理的。还有,就是你们最好也派一些人过来,指导那些南非劳务工们如何粉碎、筛选铁矿石。当然了,我们也会对将要运出去的铁矿砂加大抽检力度,争取将不合格的铁矿砂统一剔除出来。同时,我们也会对这些过于粗大的铁矿砂颗粒进行再加工,以使其达到你们的使用要求。”

    “行,齐胖子你够意思。”紫色羊毛衫兴奋地说道。接下来两人似乎开始聊起了此地的风土人情,然后便朝矿务局办公楼走去了。

    恰好此时罗纳尔德警官已经在催周大河和他一起去办理手续,周大河便快步跟上去,直朝铁矿区内的劳改苦役营而去。(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深固根本(六)

    苦役营的存在在长山铁矿已经有了很长的历史了。最初设立的目的是为了惩罚那些在干活中偷奸耍滑或者试图逃跑的南非劳务工,后来由于查鲁亚人部落以及高乔马匪时不时的袭扰,一些被抓获的以上这两类人便也被送了进来,久而久之,苦役营便成了一个常设机构。

    最近半年来,随着执委会新规定的出台,全国各处都开始往长山铁矿发送犯人。这些犯人要是搁以往时候,可能还能够去马岛、南非或新华夏地区“开始一段新生活”。但是现在算他们倒霉,一个个都地去长山铁矿臭名昭著的苦役营干重活。

    周大河甚至都不愿意在苦役营里多待。低矮、坚固、阴暗如牢房般的住所,目光呆滞、毫无生气的矿工,牵着狼犬四处游走的凶恶监工,这一切都给了周大河很大的冲击。尤其是在负责接收的挪威监工头子在看了两人的处理意见表后,看向两人的阴冷目光,令周大河感到了一股难以言说的不适感。

    如同逃跑般得离开了那间屋子后,周大河、罗纳尔德、博格丹等人就踏上了返乡的旅途。回去的旅程比较顺利,他们所搭乘的从长山铁矿拉矿砂前往平安县的小火轮只用了三天多时间就抵达了位于鸭子湖出海口的镇海港,中途只是在下伊河堡的码头边做短暂停留,一面补给食水,一面给小火轮加煤加水。

    作为南北转运的唯一节点,此时的镇海港正是人潮汹涌的时刻。一群群来自旧大陆的新移民们从检疫营出来后,就被用船运到了此地。然后按照各自的目的地进行第二次分派。

    1640年度华夏东岸共和国全年共从海外主动或被动移民超过了七千五百人。再加上今年在煤河乡西北地区新近征服了两个瓜拉尼人部落。因此全国人口在1640年12月初时便历史性地突破了四万,达到了四万二千七百余人的规模。

    与1639年度全年相比(当年移民数量大约六千人出头),今年欧洲移民尤其是法兰西裔移民的数量下降较快。除了来自加斯科涅、朗格多克和上加仑三个省区的一千余成人移民以外,就只有约六百多名法兰西儿童了,再加上一些主动移民的来自北德意志和立窝尼亚地区的波罗的海人,来自欧洲的白人移民不过才刚刚两千人出头而已。

    与之相对应的是明人移民数量的爆发性增长,1639年明人移民不过才1200人,但是到了今年就突然猛增到3000人(包括日本人和朝鲜人)。第一次超过了当年欧洲移民的数量。当然,这些猛增的明人移民也差点让华夏东岸共和国的财政为之破产——虽然目前身背近五十万元债务的东岸共和国已经离破产不远了。

    除了欧洲人和明人之外,今年东岸人还从马斯喀特商人以及奥斯曼帝国那里买到了大量的奴隶。其中包括800名波斯女奴、700名波斯小孩,以及近千名哥萨克、鞑坦、柏柏尔、马格里布人奴隶。关于那些总计约1500名小孩(600余法裔、700名波斯裔以及其他一些民族的孤儿),基本上是没有任何耽搁、第一时间内就送到了位于西岭地区的几经扩建的兵团堡。在那里,他们将和他们前五届的学长学姐们一起,接受为期十年的系统、严格的教育。

    去掉小孩,还有约六千名成人移民。在新建三个鸭子湖流域的定居点后,剩下的约3700名待分配移民则被拆散分配到了各处。其中,两家造船厂及其配套工厂共分到了约七百人;棉农乡分到了一千人。用于新开垦的一万多亩棉田;镇远乡、牧场乡、定远乡和城关镇分别分到了100、400、200和500人。最后那八百人则被分配到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北方重镇、重工业中心——平安县,用来填补平安钢铁厂、焦化厂、北方兵工厂、第一机械厂、北方火药厂等重工业企业的人员缺口。其中。作为重中之重的平安钢铁厂一家就分到了四百人,可谓是独占鳌头。

    说起平安钢铁厂,如今可真是成了执委会和政务院的一块心病了。自从几个月前点火顺利生产后,最近钢铁厂却又开始事故频频,生产出来的钢铁质量也问题多多。尤其是一批准备给机械部门拿过去做零件的铸铁更是不堪使用,直接被退了货,搞得钢铁厂厂长高小刚急得直跳脚。

    高小刚穿越前曾经一家钢厂干过几年,不过干的却是轧钢的活计。穿越后曾在马甲的教导下转而学习炼铁、炼钢,马甲当上政务院院长后,他也就顺理成章地接任了筹建种的平安钢铁厂厂长的职务。

    在这个可能是东岸共和国国内最重要的一家工厂担任厂长,其压力是不可小视的。尤其是这家厂几年前就开始筹建,中途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暂时停工过,不过后来也都立刻得到了恢复,这样一家重要无比的工厂花了两三年的时间才正式投产,结果投产后没几个月却又频繁发生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如何叫高小刚他不郁闷无比。

    自从几个月前第一次点火生产成功、并当日出铁三十吨以后,这些日子的生产就一直不正常,而且问题多半集中在炼铁车间。经过多次组织工厂技术人员深入分析、研究后,才总结出来了目前生产中主要呈现出来的几个问题:一是不时发生的炉冷事故,二是蒸汽鼓风机效率太差,三是焦炭含硫量过高,四是送来的铁矿砂块头过大,还原不充分。

    因此,在总结出问题后,高小刚立刻将厂里几名技术骨干一股脑儿地集中到了一起,然后开会集体讨论解决方案。

    “首先我们来谈谈关于炉冷事故。”平安钢铁厂会议室内,高小刚捧着一个大茶壶,面色严肃地说道:“这种事故我看本质上还是由于操作不当引起的,当然现场管理也不到位。皮埃尔,你是工程师,工人们的职业教育平时都是怎么进行的?”

    “这几个工人是上一批新进厂的,目前正在让他们进行轮岗实习。”前瑞士铁匠、现平安钢铁厂工程师皮埃尔小声说道:“这次的事情正好是因为中午车间的老师傅们去食堂吃饭了,于是就让他们几个临时负责投料。结果他们一次投料过多,造成炉子下部冻结。现在为了避免再发生这样的状况,一方面我们将加大对新工人的培训力度以及加强现场管理,另一方面我们也研究出了一种新的分层分级布料的方法,即分批次分层级、少量多次布料,以确保不再发生炉冷事故。”

    “这个问题记下,会后具体讨论。”听完后,高小刚转头吩咐他的秘书做好记录,然后又面向众人说道:“那么下一个问题。关于蒸汽鼓风机的效率问题,唔,这个问题我来说吧。以前我们用的是畜力鼓风机,因为用了很长时间,一直也没出什么问题。此次我厂为了响应国家号召,对全厂设备进行蒸汽化技改,因此撤掉了很多畜力鼓风机,改用小型蒸汽鼓风机。不过现在就存在了一个问题,这些蒸汽鼓风机设计得不合理,完全没有按照我们要求的性能参数来设计!这帮一机厂的王八羔子,完全就是在瞎胡闹!蒸汽机每分钟拉风箱的次数才120次左右,完全不够用。这个事情我会和一机厂的李红星交涉的,让他将这批蒸汽机全给我拉回去,重新换一批过来,嗯,每分钟拉风箱的次数至少要达到200次以上。”

    底下众人也早就对这些毛病百出的蒸汽机颇有微辞了。虽然干起活来效率很高,不像人力或畜力那样需要休息、吃饭,不过缺点同样也很大,即受限于产品加工质量问题,时不时地会给你出些小状况,从而影响到钢铁的正常生产。其实钢铁厂的还算好的了,以前别的单位曾经还有过锅炉爆炸死人的惨剧发生,从那以后,很多锅炉只要没有重量方面的要求一般都造得特别厚,就是为了防止此类事情的再度发生。

    其实在座众人谁不知道蒸汽机的好处?而且,一机厂对蒸汽机质量方面的改善在这两年来也确实是有目共睹的,平均无故障时间已经是最初的好几倍甚至十几倍了。不过谁叫他们此前一直都用惯了畜力鼓风机呢,现在贸然换了这么一个新家伙换谁都有些不适应。再加上现阶段生产事故也比较多,大家也都需要找个借口来推卸责任,因此蒸汽机就“恰到好处”地被大家黑了一个遍。

    “第三个问题,焦炭含硫量过高。”高小刚看了看手中的笔记本,然后朝坐在后面的一人说道:“胡老三,你负责和焦化厂对接的,你给我讲讲这是什么原因。不要扯空话套话,直接说重点。”(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深固根本(七)

    胡老三是个其貌不扬的干瘪中年汉子。<冰火#中文他是铁匠出身,南直隶人,当年的第一批明朝移民。好几年前就来到了东岸,最初在从属于大鱼河兵工厂的炼钢车间(石墨坩埚炼钢)内学习如何炼钢,后来参与了炼钢车间第一次技改(扩大了熔炼室、改进了蓄热室)。他的学习能力貌似不错,这段时间内其业务水平获得了较大提升,也引起了领导对他的亲睐与重视。

    平安钢铁厂筹建的时候他被马甲看中,就被抽调来到了厂里。经过这几年的历练,历经两届厂长的他也算是工厂的元老级人物了,如今已经混到了技术员的级别,手底下也带了一帮徒弟。平时钢铁厂职业学校有时候也会请他去讲一些课,至少在平安钢铁厂里面,他也算是一号人物了。

    看到高小刚找他问话,胡老三连忙站起身说道:“这个问题我询问过焦化厂那边。他们也没办法,主要是平安煤矿那边一直没法产出合适的焦煤,导致了焦化厂炼焦时本身煤炭含硫量就偏大。这种含硫量大的焦炭送到炼铁车间后,有些工人可能业务素质也不够高,不知道提高炉温脱硫,因此造成有些批次的铁含硫量过高,脆性大。目前,我们已经对员工加强了职业培训,并实行定期考核,不合格的就降岗位。等哪天他业务能力提升了,通过考试了,我们才再给他把岗位提回来。”

    其实说到焦化厂,这也是一个曾经令工商部和政务院极为头疼与操心的老大难企业了。最初的时候。这个厂完全是为了给平安钢铁厂做配套而设立的,即给平安钢铁厂提供足量的炼铁用焦炭。不过后来化工部门的几名穿越众技术人员提出了煤炭焦化过程中煤焦油气体的综合利用问题,即以现有的技术手段,对煤炭干馏过程中产生的煤焦油气体进行提炼、加工。然后利用其中各成分沸点不同的特性分离、提纯出其中有用的物质,比如沥青、苯、苯胺等。毕竟,按照最初的设计,这些煤焦油气体直接排放进大气实在是太可惜了。可以说既会造成不小的污染,也白白浪费了其中大量有用的物质成分。

    后来政务院听取了他们的意见,然后组织了一帮对煤化工几乎毫无了解的二把刀技术员们开始更改设计,利用现有的简陋的技术手段和设备开始试图回收煤焦油。

    不过这个过程从一开始就进行得很不顺利。从煤炭干馏窑出来的气体按原本设计是要经过一根平放的铸铁管道通往另一个设备的,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快速冷凝的沥青成分大量堆积在管道内壁下部,造成管道堵塞。发现问题后,恍然大悟的技术人员们不得不再次更改设计。将原有管道拆除。改为竖直放置。这样沥青即使冷凝也会因为重力影响而掉落在管道底部。同时在底部安装了一个可活动的装置,定时将堆积在管道最下方的沥青掉落到更下一层,以便工人们对其进行收集。

    最简单沥青的收集问题解决后。这些人又开始对煤焦油气体中其他重要成分(苯、苯胺等物质)依据起沸点不同进行分别回收。只是这个过程极为复杂,技术人员们虽然已经在实验室的条件下完美地运用蒸馏结晶法分离出了沥青、苯、苯胺等成分,但是在实际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尝试中却屡遭不顺。

    先是河南玻璃厂制造的水银温度计刻度不准,浪费了大家很多时间和精力。后来温度计的问题解决后,因为管线的排布与设计大家又纠结了很长时间,最后才勉强按照各成分沸点不同从高到低开始依次冷凝、收集,并且在实际收集中采取二次加热,以更好地对各个成分进行提取。

    收集后得到的物质成分一般都比较杂,接下来的提纯与去杂也是一个令人感到头疼的问题,技术人员们至今仍然没有拿出一个令众人都能感到信服的方案出来。大家提出的方案很多。但是受限于现有的技术条件和物质基础,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最后一个问题最令人感到棘手。目前无论是煤气管道和冷凝设备,由于体型较大,采用的都是整体铸造的铸铁管道与设备。由于缺乏防腐措施,煤焦油气体对这些管道和设备的腐蚀较为严重。也就是说,如果无法有效解决防腐问题,这些管道和设备的使用寿命都将被大大缩短。等到设备因为腐蚀严重需要更换时,不但费时费力,从经济角度来说也相当不划算。

    所以后来有人建议是否能够使用陶瓷管道与设备,不过紧接着问题又来了,穿越众里面也没有会烧制陶瓷的人啊,而且还是体型极为巨大的陶瓷设备,这个问题看来只有等到将来从大明弄一些烧制陶瓷的匠人过来后才有可能解决了。

    经过蒸馏提纯后的残余气体(主要成分是粗煤气)则通过中距离的管道输送至邻近的平安钢铁厂、第一机械厂、北方兵工厂等企业的锅炉房,给他们烧锅炉时提供一种优质燃料,毕竟总不能直接将这些煤气白白排放掉吧,那样纯粹是败家子的行为。

    总而言之,目前焦化厂对于煤焦油中各种重要成分的提取尚处于起步阶段,提取得到的各种成分虽然已经能勉强使用但不得不说还不是很纯,技术还比较粗糙和原始,仍需进一步研究、改善。而且,对煤焦油中各种成分的研究与利用的进度也很慢,目前只研究出了染料这一种工业用途。

    上级对于他们目前取得的进展当然不是很满意。因此,在今年年初的时候,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煤化工处在政务院授意下特别成立了一个煤焦油科,抽调了部分老资格的研究人员,再辅以一些经过长期考察后被认为可以信任的高中毕业生,在实验室的条件下展开对煤焦油主要成分苯、苯胺等物质的深加工研究,力争早日取得突破。

    当然了,这些研究项目目前还刚刚处于起步阶段,要想出成果,估计没个几年时间是不可能的。不过搞技术不能因为难就不去搞它,作为东岸共和国目前少数能够大规模获得的化工原料之一(另一种是土法制硝得到的硝酸钾),不将其所有价值榨干吃尽那就真的是太可惜了。

    话题扯远了,让我们再度将注意力转移回平安钢铁厂的会议室内。

    听胡老三这么说,高小刚想了想后才说道:“没有合适的焦煤是国情问题,我们不能过于苛求。因此,如何在现有使用的这种焦炭的情况下在炼铁时做好脱硫工作,就是我们将要侧重的地方。最近我想办法让长山堡铁矿那边上了一个项目,即将采出来的铁矿砂先进行煅烧,以去除其中的结晶水和部分硫。我觉得应该会很不错,至少这提高了铁矿石的品位,还降低了含硫量。当然了,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谈。”

    “最后一个问题,关于铁矿砂颗粒过于粗大的问题。”高小刚略微沉吟了下,然后说道:“这个问题目前已经开始着手解决了。我派了钟副厂长去找长山矿务局的齐局长,让他们那边加强质量管理,严禁不合格的铁矿砂外运。当然了,我们自身也要加强管理,对运来的铁矿砂进行严格、多次的抽检,确保颗粒都在符合我们要求的范围之内。李明,这事情你负责,别再给我出岔子了。前阵子你们矿石品管部搞得一塌糊涂,这次要是再出问题,你就准备被一撸到底去蒸汽车间烧锅炉吧。”

    “我明白了。”李明诚惶诚恐地点头说道。他同样是第一批来自明朝的移民,铁匠出身,如今是炼铁车间的技术员。

    几件事都说完后,高小刚转头朝他的秘书说道:“沈秘书,一会你将会议记录仔细整理一份,然后印刷出来,交给全厂所有三级工匠以上级别的技术人员们研读讨论。另外要求大家群策群力,多提出一些关于生产的好建议,如果建议有一定价值的话,我是不会吝啬奖赏的。好了,现在散会,大家都赶紧回到自己工作岗位去吧。”

    会议室里一干人闻言立刻开始收拾自己的笔记本,然后纷纷走出了会议室。高小刚默默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屋顶,思绪却已经慢慢飘了起来:钢铁厂是国民经济的基础部门,一举一动都牵涉到国家工业体系的方方面面,容不得半点马虎。平安钢铁厂厂长这个位置,做得不好自然是万人唾骂;可一旦做得好了,也非常容易出政绩,因为中央的各位领导们可一直都盯着这边呢。

    毕竟,钢铁是一个国家工业的根本。搞好钢铁产业,是稳固国家工业基础的重中之重,他高小刚现在要做的,就是深固国家工业根本的事啊!

第二十二章 深固根本(八)

    平安钢铁厂在开会的时候,在与其仅一墙之隔的第一机械厂机床车间内,一群技术人员正围在一起研究老式车床的改造问题。

    其实,关于车床这玩意儿,早在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就曾经画出过很多原始车床的机构图纸。后来,欧洲的很多木匠、锁匠和钟表匠们在加工产品时,往往会根据需要自己手动制造、组装一些机床来加工零部件。当然,这些当时的车床结构都十分简陋,制作也相当简单,很多都是用木头制作的脚踏车床,用来切削一些木料、铁料什么的东西。

    穿越众里面对机械有研究的一个也没有,偶尔几个略微懂一些的也只是知道一些概念和大致原理,比如进给箱、丝杠、刀架什么的东西。之前因为加工精度要求不高的缘故,对于机械产品所需要的各类零部件,第一机械厂一直是先以模具铸造,然后用老式机床略微加工一下为主要生产模式,机械化程度极其低下,不过这在零件精度要求不高的情况下一般来说也够用了。再加上别的项目方面也实在缺人,因此关于车床乃至机床的改进就一直没有太大的紧迫性。

    不过这两年来情况有了些变化,先是蒸汽机的研制成功以及逐渐普及,使得第一机械厂第一次对加工机床的精度提出了要求。后来,在一些欧洲工匠的帮助下,经过集体项目攻关,机床车间的技术人员们终于研制成功了一台精度为1-1.5毫米的镗床,可用于加工蒸汽机气缸以及镗制炮筒。

    近两年来。随着工业化的深入进行。关于零件的加工精度问题开始逐渐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因为大工业生产便意味着标准化生产。这就要求所有设备、产品的零部件加工要统一尺寸,这样一来就涉及到了零件加工精度问题。而且,随着机械使用得越来越广泛,需要加工的零部件数量也呈几何级数量增长。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让那些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熟练工匠们来手工打制、加工零部件,既不经济、也不现实。

    因此,第一机械厂对于研发一种能够自动精确加工零件的机器的需求开始越来越迫切。终于,在政务院专项科研资金的支持下。机床车间逐步对现有的仿制欧洲的老式水力、脚踏机床开始了“现代化”改造。

    第一个就是螺纹车床。近年来随着机械化程度的逐渐加深,无论是军工、造船还是民用车辆、工具等方面,螺纹的使用开始逐渐广泛起来,而且对精度的要求也与日俱升。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东岸共和国原有的以模具加工螺纹的方法在精度方面开始慢慢跟不上要求,而如果让工厂的熟练工匠们手工加工螺纹,则费时费力,成本也比较高昂。因此,使用一种能够大规模、快速地加工螺纹的机器来替代昂贵费时的人力加工形式,便成了工业企业们的一致呼声。

    在这样一种需求下。螺纹车床的研制小组便应运而生。这个小组共有十余人,除了两人是穿越众外。大部分都是从欧洲和大明移民过来的传统锁匠、钟表匠之类的人才。这些人心灵手巧,动手设计、组装机器的能力极强,因为他们一直便是这么做的。在来到第一机械厂这么多年后,经过不间断的学习和互相交流,他们的技术水平提升相当大。当然了,提升是相互的,穿越众技术人员的提升也不小。

    其实,现有的脚踏车床虽然简陋,但是其原理其实并不差,都是靠移动加工件与刀架之间的相对距离来实现车削加工。尤其是研制小组的技术人员们在听取了穿越众关于移动刀架、进给箱等现代机床的概念后,他们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年初时率先生产出来了一台木质螺纹车床。

    该车床使用齿轮箱调节进给速度,使用活动刀架、硬质高碳钢刀头进行车削加工,效果还不错。说实话,这台车床的技术含量比起原来的脚踏车床强不了多少,只不过多了一些调节进给速度的齿轮箱以及活动刀架而已。因此,在制作了几台样机交给机加工车间试用了一段时间后,他们又根据使用中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对样机进行了改进。

    比如用户提出木质车床床身过轻,在加工过程中抖动比较厉害,极易影响加工精度。因此,他们很快便将车床的床身换成了铸铁的,重量大大增加,从此床身基本没有再抖动。还有用户提出,能否让锅炉车间专门为这些机床设计开发一种专用的蒸汽动力系统,以取代传统的脚踏和水力作为动力来源的方式。

    虽然认为锅炉车间生产的蒸汽机的质量极为可疑,不过此刻也没有第二家供应商了,动力系统还是得找他们帮忙。李红星倒是很好说话,他二话不说就组织锅炉车间的技术人员们开始设计一种车床通用型小型蒸汽机,并在六月底时生产出了样机交给机床车间试用。

    机床车间的技术人员将车床的动力部分进行了一些改进,接入了蒸汽动力,使其以一个恒定的速率驱动机床工作。在排除了一个又一个技术及机械故障后,蒸汽动力螺纹车床的基本型号算是研制成功了。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就是生产出一批这样的机床,接着交给机加工车间继续试用,然后再一一找出使用中暴露出来的种种问题,然后加以改进,以使此类车床更加臻于完善。

    除了螺纹车床外,目前华夏东岸共和国对于木工车床、锯床之类的设备需求量也很大。尤其是正处于高速发展期的造船业,两家船厂每天都要处理海量的木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资源。以前因为国家没什么钱,造船厂的业务量很小,一般每年也就只有一艘船的订单,就这还要两家造船厂来争抢。因此,对于缺乏高效率的加工木材的机器,造船厂也一直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当时使用的原始水力锯床还是够用的。

    不过近两年由于接了西班牙王国、奥斯曼帝国的海军大订单,再加上国内出口经济蓬勃发展,海上运力骤然紧张起来,南海运输公司在政务院的扶持之下也开始大造商船,这导致了两家造船厂的业务量激增,人手严重不足;而且,到了今年,随着新华夏殖民地的设立以及当地极为丰富的木材资源的发现,国内工业部门自然而然地萌生了开发当地优质硬木资源的冲动。

    因此,在这几项因素的联合作用下,人手匮乏的两家造船厂以及木材加工部门便提出了使用先进机器以解放大量人力的要求。对于他们的这种要求与呼声,最终压力还是转嫁到了第一机械厂机床车间的身上。很快,在成立螺纹车床研发小组后,关于木工车床、锯床的研发小组也相继成立。

    他们研发的步骤和螺纹车床也颇为相似,就是以现有的水力、脚踏机床为基础设计、试制,然后依据客户要求逐步改进机床实际使用中暴露出来的缺陷加以改进,然后再交给客户试用,然后再改进。如此循环往复,直到一款成熟、使用的机床被设计、生产出来为止。

    上个月交付给北方兵工厂的一批木工车床中在试用中展现出了令人满意的性能,兵工厂的工人们使用这些机床为英格兰人加工一批长矛杆。结果仅仅只用了十几分钟,一根约15英尺的硬木矛杆便被加工了出来,用手摸上去后发现其表面虽然不如手工切削的光滑,但也相当不错了。更关键的是,使用车床加工这根矛杆的成本低啊,而且还只用了十来分钟。这就是工业化生产的魔力,其成本与效率完全不是手工业者能够望其项背的。加工完矛杆后,技术人员将机床稍稍改装了一下,然后便开始加工起了木质枪托,仍然极为效率。

    大工业机器生产的魔力在此展现得淋漓尽致。也许在小批量的生产中,机器的优越性还无法体现出来。就像以前东岸人的军工业务还没开拓起来一样,兵工厂的木匠们有的是时间来慢慢加工枪托、矛杆,顶多使用一些简单的水力和脚踏机械而已。不过当海量的生产任务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这种简单的、低效率的生产方式便有些力不从心了,取而代之的是机器大工业生产的模式。

    有了这些新机器后,当然也得有足够的操作机器的人员。其实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因为在机床开始普及后,必将会使各个厂里相当多的一批木匠、铁匠、铜匠们集体“失业”。这些人原本便在厂里面上班,熟悉厂里的制度,对生产的产品(至少是本人负责的工序)也极为了解,正是现成的机床操作工的来源。

    因此,各个厂从本月起都开始对这批工匠们进行培训,并领他们到第一机械厂的机床生产车间去参观学习,以尽快熟悉机器。可以想象,当华夏东岸共和国内的每一家工厂都普及了“现代化”机床后,整个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即创造财富的能力将会膨胀到何等惊人的地步。提高国家的工业生产能力,便是提高了国家的综合实力,这是深固根本的大事!(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深固根本(九)

    十二月份的平安镇天气已经开始逐渐转暖了,平安县城(平安镇)北方的桔树乡(原桔树村)内一座新的工厂已经初见雏形。由于北方火药厂和新规划中的这座极为重要的第一化工厂的相继落户,这个原本以农业为主、工业只有一座小小的水果罐头加工厂的北方乡村地区陡然间涌进了数百常住人口,以及数量更为庞大的南非建筑队劳务工。

    人口激增后,平安县县长钱浩干脆向政务院申请将桔树村撤村设乡,日前已经获得批准。桔树乡成功设立后,平安县的辖下已经囊括了平安镇、煤河乡、桔树乡这一镇两乡三块地区,在坐稳了北方第一重镇的同时,平安县无论是人口规模还是工农业产值都开始直追位于南方的东方县,而其在执委会心目中所占据的分量也越来越足。

    眼下桔树乡这间新设立的第一化工厂厂长由自然科学研究院化学所的所长宋强兼任,该厂现阶段的生产产品主要是硫酸。是的,你没看错,在迁延多日、并解决了一系列的前置问题后,硫酸这种极端重要的化工基础原料的生产终于可以进入实质性操作阶段了。

    从去年开始,随着国内工业化进程的逐步加深,各行各业(如造纸、印染、纺织等)对硫酸产生了不小的需求。为此,自然科学研究院的几名穿越众化学老师带着一帮学生开始了工业化生产硫酸的尝试。

    虽然早已在实验室的情况下成功制备了大量浓硫酸,但是工业化生产与实验室制备却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这帮人首先开始研究的是耐酸材料。即耐酸砖和耐酸水泥。耐酸水泥的研究目前还没有太大进展,不过耐酸砖却已经成功烧制了。河南玻璃厂、建筑材料厂的技术员们经过大半年的研究与试制,已经在数月前成功烧制出了一批二氧化硅含量高达70%的耐酸砖,经试验对各种无机强酸的耐性都很强。完全可以应用在硫酸的工业化生产之中。

    工厂的主要设备、生产线和厂房都是由宋强设计的。而政务院为了表示自己的重视程度,更是指令交通部技术力量最雄厚、经验最丰富的建设一局(目前一共五个局)承建,就是为了保障整个厂区建设和设备安装的质量。

    宋强本人从未从事过硫酸生产行业,对于早期的生产硫酸方法的印象也只存在于以前在某份杂志上看到过的土法生产硫酸的文章。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和几名同事们群策群力,通过讨论、实验逐步还原出了工业制取硫酸的生产步骤。

    第一化工厂的主要生产设备是七座生产塔,分别是第一至第四生成塔、氧化塔和第一、第二吸收塔,此外还有一些卫生塔、捕雾器之类的尾气清洁装置。

    制取硫酸的原料是硫磺和一些实验室制备出来的含硝硫酸。单质硫磺(也可是金属硫化物,如黄铁矿等)在焚烧炉内燃烧,所产生的炉气(其中二氧化硫约占7%)经过除尘室后进入第一生成塔底部,与从顶部淋洒下来的含硝硫酸(含有亚硝基硫酸hnso5)相遇。亚硝基硫酸在炉气的高温作用下水解脱硝。生成硫酸(h2so4)和许多氮的氧化物(三氧化二氮n2o3)。

    这些氮的氧化物具有强氧化性。可将二氧化硫(so2)氧化成三氧化硫(so3)。三氧化硫可与水反应生成硫酸,同时放出大量的热。

    而氧化过程中再次产生了大量的氮的氧化物(no),而no可以与氧气反应再次生成二氧化氮(no2)。从此可以看出。一氧化氮、二氧化氮这些氮的氧化物其实只是起一种催化剂的作用,在消耗的同时又不断生成新的,可以被循环利用。而在此过程中,硫酸也在不断生成。

    从第一生成塔出来的炉气(大约反应掉了40%的二氧化硫)依次通过后面三个同样的硫酸生成塔后,进入氧化塔,此时二氧化硫已大部分被反应掉,剩下的气体主要成分为被部分氧化,然后进入后面的第一、第二吸收塔,被塔顶淋洒下来的硫酸吸收生成亚硝基硫酸,从而实现的了氧化氮类的回收利用。最后的尾气则经由卫生塔、捕雾器后进入烟囱。排放于大气之中。

    整个生产流程设计巧妙,可实现循环生产、重复利用。其中,第一生成塔出来的硫酸已经脱硝,冷却后经由管线导出,部分作为成品,部分作为后面两个塔(第一、第二吸收塔)的淋洒酸。而第一、第二吸收塔出来的酸(含硝基硫酸),又可作为前面几个塔(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生成塔)的淋洒酸,氧化塔因无填充物而不进行酸的淋洒,整个过程实现了循环生产。

    在这条生产线中,宋强等人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没有照搬历史上18、19世纪的欧洲铅室法、塔式法制取硫酸的套路,而是依据实际情况进行了大胆的改进,整体技术已经达到了20世纪初的水准。比如除尘室就是欧洲本来没有的设计,再比如加热炉气的管道(以保持炉气温度)也是原来没有的设计。

    生产线的核心设备“塔”是用耐酸砖粉料在窑中整体烧制而成的,呈圆筒状,安放在地面上。底部有填充料,为耐酸的玻璃球、石英块、焦炭等,这是为了增大反应面积。塔的顶部是一个装淋洒酸的淋酸盆,同样用耐酸材料制成。淋酸盆底部是一些小孔,以便让淋洒酸下漏到塔内。

    在欧洲人早期生产过程中,他们都是让工人提着一个装满淋洒酸的大桶往淋酸盆内倾倒硫酸,在这个过程中酸液很容易溅出,从而造成事故。而在宋强的设计中,他大胆采用了虹吸原理设计了一个自动加酸装置。

    即在淋酸盆旁边高处放置了一个底部有管道直通淋酸盆内的、装满酸液的大酸瓶,大酸瓶的顶部还另有一根管道垂下来。当加酸的工人提着酸桶过来后,他只需将酸瓶顶部垂下来的管道接入酸桶内酸液液面下方,然后将酸瓶通往淋酸盆的管道打开。酸瓶内的酸液进入淋洒盆后,酸瓶内酸液液面下降,此时大气压便开始将酸桶内的酸液开始压入酸瓶内,使酸瓶内的酸液液面始终保持一定高度,从而实现自动加酸。

    而卫生塔和捕雾器的设计就更是独一无二了。要知道,早期欧洲的硫酸生产作坊那可真是一种极为严重的污染源,经常遭到厂区附近居民抗议从而被迫四处搬迁,其主要原因就是那时候的生产商并不会对生产过程中产生的尾气(少量二氧化硫、一氧化氮以及酸雾)进行处理。而在宋强的设计中,尾气在被排放进大气之前要先进入卫生塔,卫生塔内放置有浓硫酸,可将尾气中的二氧化硫、一氧化氮吸收掉;剩下的尾气再进入捕雾器(一个密闭容器,内部放满焦炭)吸收掉酸雾,最后的气体经由烟囱排入大气。此处的烟囱要造得尽量高,以便抽气。

    而在卫生塔之前,化学所内有人提出是否可加装一个蒸汽抽风机,以使前面几个塔内部保持负压,从而让气体顺利按照次序通过各个塔,最后进入卫生塔、捕雾器后排入大气。宋强想了想后觉得这个主意还是不错的,因此果断从善如流,又加上了这个设计。

    六个圆柱形“塔”的直径为1.2米,高度为1米,建造完成并投入实际生产后,预计每日可出成品硫酸1吨左右,而纯度则大约在70%以上。如果整个生产工艺流程控制得比较出色的情况下,大约可制得纯度为75%左右的硫酸。这些硫酸到时候还要拿到隔壁的蒸浓车间内进行蒸煮,以制得能够为工业生产所使用的浓硫酸。

    整个硫酸的生产工艺、流程全部依托现有的技术和工业水平,而且兼顾到了经济效益,即放弃了昂贵的铅室法(而且铅室法会产生很多杂质),全部设备几乎全是由不怎么值钱的红砖耐火砖(焚烧炉)、耐酸粉料(反应塔)、玻璃(酸瓶)等制成,成本低廉到不可思议。

    有了浓硫酸后,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化工工业才能算是真正打开了局面。此后,盐化工(氯化钠与浓硫酸反应制取盐酸和硫酸钠)可以逐步发展起来了,而小规模工业化制取硝酸(硝酸钾与浓硫酸反应)的可行性也逐步进入了化学所一帮技术员的眼帘内。

    总而言之,第一化工厂硫酸生产线的顺利投产与否对于华夏东岸共和国工业发展的影响是深远的,对于国家产业升级和工业进步的促进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毕竟,只有重工业的发展进步才能代表一个国家工业水平的进步,而三酸两碱这样的基础化工又是重工业的根本之一,发展好这些产业,是深固国家工业根本的大事。

第二十四章 卡玛部落

    “嗖!”的一声,一枝白羽箭飞越而出,击中了一只羚羊的眼睛。羚羊哀鸣了一声,倒在地上,身体仍在不自觉地抽搐着。

    “邦加!邦加!邦加!”几名**上半身,腰间围着粗麻等纤维织物的黑人一边欢呼着,一边飞快地冲上去将那只垂死的羚羊抓起来扛在肩膀上,然后又一溜小跑地走了回来。

    名叫邦加的高大黑人男子将手上的长弓将身后随从的手里一扔,然后再从随从手里取过一支火枪,熟练地装完弹药,向远处作势瞄了瞄,最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枪放下,对身后几名随从用科萨语说道:“南方那些外来者的这种武器威力虽然很强大,不过精准度实在太差了。而且射速很慢,如果有个人拿枪对着我,在他装完弹药射击之前,我已经能够在他的胸口上插上一串白羽箭了。”

    “邦加,这不应该成为你讨厌火枪的理由。”邦加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的科萨人男子说道,他和邦加一样,身上都穿着科萨人中从未有过的服装——衬衫。而且很显然,这种衬衫的款式并不是欧洲那种领口和袖口堆叠着大量繁复蕾丝花纹的风格,而是东岸人简洁明快风格的棉布衬衫,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买来的。

    “我当然知道火枪的好处了,沙维。”邦加将胸口衬衫的木质纽扣解开了两粒,露出了布料下匀称结实的胸肌,然后只见他挽起了一面厚重的木制大盾,说道:“即便像这么坚固厚实的一面大盾。也很难承受火枪在中距离上的轰击。但是它却能很轻松地在同样距离上挡住前方射来的箭矢。只是。火枪的价格实在太昂贵了,我们买不起太多。”

    “两只羊才能换一枝火绳枪,若是那种燧发快枪,更是要一头牛才能换到。”沙维面无表情地说着,“西南边的那些外来者就是靠着这种武器轻易击败了两个原本将要被卡玛征服的部落,卡玛很生气,但却又被这种武器所折服。他认为我们应当掌握使用这种武器的技巧,并且和那些外来者维持一个良好的关系。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和他们爆发冲突。”

    “卡玛太过于小心翼翼了。”邦加有些不以为然,“西南边的那些外来者总共加起来才不过几百人,整天只敢躲在他们那坚固的房子附近放牧、种地,只有需要和我们进行贸易的时候才会来到山里面,他们太胆小了,就和卡玛一样。”

    “邦加!”沙维有些不满地提高了声音,“卡玛是我们的族长,也是你的哥哥,他更是我们部落的王。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卡玛都是部落里最勇猛的武士。同时也是部落里最睿智的人。这十几年来,卡玛带着我们部落连续征战。现在已经是一个拥有几万人口的强大部落了。即使是东面和北面的那些祖鲁人、贝专纳人大部落,也不得不正视我们的崛起。这一切大部分都是卡玛的功劳,他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部落因他而兴!”

    “你十二岁时就和卡玛一起出去战斗,受他的影响太深了,沙维。”邦加仍然有些不认同他的观点,“卡玛不尊重传统,他甚至下令整个部落内所有人都不得随意宰杀牲畜以祭祀神灵,长老们对此都有些不满。但是卡玛却振振有词,他认为为了扩大牛羊群、繁衍部落人口,大量宰杀牲畜祭祀神灵的行为必须被取缔,这会令神灵愤怒从而降下灾难的。”

    听邦加这么说,沙维一时也有些无语了。虽然他内心里隐隐赞同卡玛的做法,但是内心里对于神灵的恐惧却也是实实在在的,这令他不知道从何处辩解。

    看到沙维被噎住了,邦加反而来了劲,只见他继续抱怨道:“卡玛甚至让我们和那些狡诈的……嗯,尼德兰人做交易,从他们那里购买火枪、弹药和皮甲。这还不算,他甚至还要我们学习那些尼德兰人的文字、学习他们的技术、穿他们的服饰,这令我尤其难以接受。”

    “邦加,学习尼德兰人的文字没有错。”沙维反驳道,“我曾经仔细考虑过这些问题,卡玛说的没错,我们科萨人没有自己的文字,这样下去我们就无法将我们部落的历史、文化甚至一些技术记载下来传给后人。因此很多东西都只能口口相传,而这却又经常错误百出,所以我们需要掌握一种实用的文字来记载我们部落的一切。”

    “但我更愿意学习西面那些东岸人的文字,至少那种文字我看着还比较顺眼,也更容易理解。”邦加倔强地说道,“而且你看看那些依附于东岸人的部落,他们的儿童都能吃上饱饭,个个长得都很粗壮,他们甚至还有余钱来消费东岸人的商品……”

    “东岸人是危险的敌人。”沙维突然激动了起来,“卡玛说过,东岸人很残忍,对待不肯归顺的自由部落的手段通常都是伴随着大量死亡的血腥征服。而且他们和那些尼德兰人不同,尼德兰人关心的只是生意,他们对我们的土地不感兴趣。而东岸人就不同了,他们一开始只有一百多人来到这里,但是这么些年过去了,你知道他们现在有多少人么?根据我们安插在那些依附于东岸人的部落里的探子回报,他们的城堡附近已经有了好几千定居者,有超过一千五百名随时可以征战的男丁。他们的地盘不断扩大,他们对土地、牛羊和奴隶的渴求永无止境,再加上那些依附于他们的八个部落,东岸人的现实威胁可比那些尼德兰人强多了。卡玛说得对,我们必须和尼德兰人交好,尼德兰人和东岸人并不和睦,他们很乐意对我们实施一些帮助。”

    沙维的这番话,即便是邦加也无法反驳。多年来东岸人极富侵略性的扩张政策已经将原本散居于卡玛部落与河中堡之间的众多土著小部落一扫而空,那些小部落部分被消灭、部分融入了依附于东岸人的八个部落、部分则收拾行装逃到山里被卡玛部落兼并,如今几乎已经和东岸人的势力范围直接接壤的卡玛部落比谁都明白这个新邻居咄咄逼人的气势。

    虽然在大半年前,邦加亲自指挥两千多名精锐的战士利用山间崎岖的地形击败了东岸人的一次东进尝试,不过在那场并不激烈的战斗中,邦加的精锐手下也付出了死伤一两百人的惨重代价,而他们的对手似乎仅仅只死伤了几十人,其中大部分甚至还都是轻伤。

    东岸人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虽然那场战斗后,东岸人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停止了东进的尝试,转而开始向北搜捕那些残存的桑人部落。不过一些依附于他们的附庸部落却开始逐步东进,将放牧的区域一直压到了山脚下,并且与依附于卡玛部落的一些小部落就某些草场和水源的归属产生了不小的摩擦与纠纷,甚至还为此爆发了几场小规模的战斗,造成了一定的人员伤亡。不过好在双方的上层都比较克制,并没有纵容这种战斗继续蔓延下去,因此暂时维持住了双方之间脆弱的和平。

    不过谁都清楚双方之间的这种和平持续不了太长的时间,也许在某个不久的将来,东岸人出于某种目的,就会集中一支比上次的规模还要庞大的军队开始东进,进而与卡玛部落之间爆发全面战争。而这,对于如今还在四处征战兼并小部落的卡玛部落来说似乎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面对如此陌生而又危急的局面,面对科萨人迁入南非前后数百年以来未有之变局,不是每个人都能从容而又清醒地面对的。也许,真的要依靠那些尼德兰人的力量了?邦加有些落寞地想着,尼德兰人和东岸人的关系也很紧张,也许可以想办法让他们之间的矛盾激化,这样也能为卡玛部落多争取一些宝贵的时间。

    不过,在和外界充分的接触后,科萨人维持了数百年的传统和文化在外来强势文化的侵袭下还能剩下多少?部落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在外来者优势武力的压迫下还能保持多久?邦加知道,“以夷制夷”和“师夷长技以制夷”不是那么好玩的,一个不小心也许部落就会灰飞烟灭,就如同历史上消失的那些无数个部落一样。

    “沙维,后天我就要去尼德兰人的城堡了。”沉默了半晌,邦加有些自嘲地笑了笑,“虽然我百般不情愿,但是卡玛依旧坚持要我带领族内的一些子弟前往尼德兰人的国度进行学习。我去后,卡玛肯定会让你去西面山里的河谷地带驻守,沙维,小心那些东岸人,他们就像毒蛇一样,阴险而残忍。我不希望你出事,我的朋友!神灵也会保佑你我的——虽然卡玛已经触怒了神灵,部落如今需要改变,也需要时间,让我们一起努力吧。”(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荷兰人的未雨绸缪(一)

    1640年12月10日,开普敦地区正是艳阳高照的季节。宽阔美丽的桌湾内,三艘悬挂联省共和国旗帜的三桅风帆盖伦船下了首尾双锚停泊在木制简易栈桥边。几名水手懒洋洋地在码头上晒着太阳,旁边还有一些兜售水果的英格兰小贩——这些都是原本居住在此的英国移民。

    从巴达维亚航行到这里,九死一生的水手们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栖息地。虽然开普敦仅仅只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小城市,但是这里依然能够为过往的荷兰船只提供足量的新鲜淡水、牲畜、粮食和水果,让这段从东印度到本土的航程不再显得那么艰难。

    自从九个月前荷兰东印度公司有条件购入英国人的好望堡以来,鉴于这座港口对于荷兰东方贸易线的重要性,荷兰东印度公司迅速投入了大笔资金进行建设。他们先是在六月底时从本土运来了两百名布尔(荷兰语:农民),以及大约三百名德意志雇佣兵。两个月前,从东印度群岛返回的荷兰船只又陆续在此地放下了大约百余名被巴达维亚高等法院判决流放至此地的马来人、华人。前些日子,眼前这三艘从本土前往东方的船只又为开普敦运来了一百名布尔和一百名法国雨格诺教徒。

    至此,荷兰人的开普敦殖民地的正式居民数量已经达到了七百人(三百名布尔、三百名英格兰人和一百名法国新教徒)。此外,还有三百余名德意志雇佣兵、一百多来自东方的流放犯人,以及新近虏获的大约六七百名科萨人奴隶。

    自从接手本地以来。荷兰东印度公司派驻本地的最高长官海默.德扬便非常注重对于附近土地的开发。桌山上丰富的木材资源自不必多说。当初因为屡遭八旗袭击而被英国人废弃的一些伐木营地也在荷兰人的手上得到了恢复。没有了东岸人的骚扰与袭击,恢复这些伐木营地也不过就是一个上午的事情。

    除此之外,当初英国人在城外开辟的大约八百英亩的麦田也在五月底时就种上了越冬小麦。麦田旁边荷兰人还开辟了大量的菜田,并移栽了大量的果树。而新抓获的数百名科萨人奴隶与那些马来人、华人流放犯一起,在荷兰监工的看守下,开始在城堡东方种植苜蓿,饲养牲畜。

    总得看来,开普敦地区经过荷兰人九个月以来的一番大力整顿经营。面貌已经焕然一新,再不复当初在英国人手里那副要死不活的惨淡模样。当然,话又说回来了,英国人当初搞得那么惨主要还是因为北方河中堡地区东岸人持续不断、或明或暗的骚扰与袭击。

    如今荷兰东印度公司自然是吸取了教训,刚一买下好望堡便直接找上了东岸人,要求他们约束治下八旗部落的行为,以免与好望堡方面发生一些不愉快的事件。而如果真发生了这种令人感到遗憾的事件,那么荷兰人不保证往东岸运送明朝移民的葡萄牙船只的安全。面对这样**裸的威胁,对于远东航线鞭长莫及的东岸人也不得不暂时咽下了这口气,坐视荷兰人在眼皮子底下逐渐站稳脚跟、发展了起来。

    这九个月内。一批批或来自欧洲、或来自巴达维亚的荷兰移民来了,他们在桌湾内的修建起了一个木制码头。同时还修建了好几个海防炮台炮位;而当初英国人花费不菲代价修建起来的好望堡则被德扬用做了自己的总督官邸,三百名德意志雇佣兵便大部驻守在此地。而沿着好望堡向北直抵海边码头,这一片地区则成了荷兰人开普敦殖民地的商业城区和普通移民的居住区。

    在这片大约数十英亩的土地上,荷兰人陆陆续续用粘土、木头和石块修建起了商馆、仓库、居所、交易市场以及一座新教教堂。在这片区域的边缘,荷兰人用大量移栽过来的果树苗修建起了一条篱笆状的隔离墙。在隔离墙内,只允许欧洲人居住;而在隔离墙外,少部分德意志雇佣兵和欧洲监工则看守着科萨人、马来人和华人奴隶或流放犯人种地开荒、伐木劈柴,或者承担码头及建筑工地上繁重的体力劳动。

    城区商业设施在修建的同时,荷兰人也没有忘了修建一下他们的城防设施。英国人被东岸人挤兑得有多惨,荷兰人可是亲身所见,因此他们对于东岸人的警惕可是一直没有放松过的。

    说实话,这些年来,东岸人和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淡。最初东岸人和西班牙佬干仗并取得胜利的时候,荷兰人还挺高兴,觉得东岸人似乎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不过后来他们对东岸人的观感开始急剧下降,首先是东岸人对于无论是天主教还是新教若有若无的压制。

    如果外界的传闻没有错误的话,华夏东岸共和国境内至今还只有两座基督教堂,分别位于东方港和平安镇。这两座教堂据说归东岸人的一个叫宗教事务处的机构管辖,所有牧师或神父均由这个机构指派,与罗马教廷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这令一些虔诚的主的子民感到非常愤怒。而更过分的是,据某些小道消息,这些年来宗教事务处拨给这两座教堂的经费不但数量奇少,而且还时断时续的,搞得教堂想搞点沥青防水材料涂在屋顶还得靠信徒捐款。而那些耗资不菲的布道活动可想而知在缺乏经费的情况下更是无从谈起,年轻牧师和修女也无从招募,这令主耶稣的影响力在东岸日渐衰弱,很多新近归化的野蛮人的灵魂都没有得到救赎。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来自东方的道教、佛教在东岸的发展却一直都很顺利。宗教事务处不但给钱给人,还出台种种助其传教的措施。虽然这些结构松散的东方多神教与基督教相比有着很多的劣势,但也架不住东岸人的政府如此偏心啊。这不,如今东岸人每新建一个城镇便会在当地修建道观、城隍庙等具有宗教色彩的建筑,而且更令人警惕的是,东岸人如今正在试图将这些带有宗教色彩的元素强行糅合进当地居民的日常生活和文化之中。

    比如将一些为国英勇捐躯的军人的牌位存放在城隍庙中,给予其极大的荣耀,同时时不时地带一些当地社区居民或学校学生们前来参观,接受所谓的爱国主义教育,潜移默化地让原本的主的子民接受别的宗教元素的存在,一步步攻陷他们的灵魂。再者,每逢居民家中有婚丧嫁娶之事,当地道观、佛寺等便会派人上门送上一些带有宗教元素的礼物,很多不甚富裕的主的子民也欣然接受了这份礼物,同时对这些异教也渐渐开始习以为常起来。

    这些都让主的荣光在东岸地区被极大地黯淡了,也令正直、虔诚的信徒们为之愤怒不已。

    除了宗教因素外,东岸人在巴西局势上持续多年的亲葡萄牙立场也令荷兰人极为愤怒。他们向巴西人出售火枪、大炮、军刀、盔甲甚至马车、火药、布匹等一切能够用于战争的物资,有力地支援了葡萄牙人的战争,并使荷兰西印度公司蒙受了很多不必要的损失。

    对于东岸人把手伸得这么长,荷兰人西印度公司自然也实施了报复。当年跟随英国东印度公司战舰封锁东岸海岸的船只中,就有不少来自荷兰的船只,只不过他们基本没捞到什么好处。不过好在近两年巴西局势渐渐有些平稳,西印度公司和东岸人之间的关系才渐渐缓和了下来,不过一旦巴西局势有变,双方再度爆发冲突也是迟早的事情。

    最后一点则是最为关键的经济因素了。东岸人的纺织品行销巴西、拉普拉塔、新西班牙、法兰西、托斯卡纳、奥斯曼等新旧大陆国家或地区,抢占了大量原本属于荷兰人的市场,甚至一度将荷兰的纺织业挤到了崩溃的边缘。

    后来感谢英国人和东岸人持续了近两年的战争,荷兰人趁着这个市场真空期开始抢占了大量原本被东岸人攻占的市场,并且大力改进了原有的纺织机械、采用新的工厂生产方式,这些都极大地降低了荷兰纺织品的成本,增强了其产品的竞争力。只不过这一切在东岸人和英国达成妥协、重返欧洲市场以后便再度回归原样,价廉物美的东岸纺织品以不可阻挡之势将荷兰人彻底逐出了法兰西及托斯卡纳市场,令刚刚焕发第二春没多久的荷兰纺织业再度遭受寒流的洗礼。

    有了以上这些或意识形态、或政治因素、或经济利益之间的纠葛,荷兰人和东岸人之间能维持一个良好关系那才真叫见鬼了。在开普敦总督德扬的判断下,也许在不久的将来,联省共和国可能会在巴西、南非或者远东地区与东岸人爆发冲突——这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因此,这个时候他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比如好望堡外再修建起一道坚固的防御设施;比如扶持和东岸人不对付的野蛮人卡玛部落。(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荷兰人的未雨绸缪(二)

    全方位支持位于东北方向山那边的野蛮人卡玛部落自然是德扬总督的手笔。东印度公司的高层们对于东岸人的观感很差,尤其是这个国家从内而外表现出的一种蓬勃向上、积极进取的精神,以及他们令人匪夷所思的军事和工业技术水平,无一不令荷兰这个新兴的资本主义国家感受到了一种危险的信息。

    这个国家现在才几万人,就已经如此咄咄逼人,若是再让他们发展二十年、三十年,恐怕就会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新兴地区强国。到了那时候,荷兰的利益必将受到极大的威胁——尤其是在东岸人离东印度公司视之为生命线的远东贸易航线如此之近的情况下。

    必须采取什么措施来遏制一下东岸人了,这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从上到下的一致看法。因此,当英国东印度公司深陷国内利益纠葛,无力维护开普敦这座正遭受东岸人几乎和明目张胆也相差不多的持续骚扰的殖民地时,看中了这里优良地理位置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立刻以十万镑的价格从英国人手里买下了好望堡及其附近的殖民地,成为了这块土地的新主人。

    深知英国人站不住脚、黯然离去原因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他们明确向北方的东岸人提出停止敌对的骚扰行为,否则他们将对东岸人采取报复行动。说实话,此时的东岸人虽然开始崭露头角,并连续和西班牙秘鲁殖民地、英国东印度公司爆发了规模不大的战争,但是他们的实力在欧洲老牌国家的眼里还是不够看的。尤其是他们国内资源贫乏、极度依赖对外贸易,纵然军事力量不可小觑,但战争潜力终归有限。这一切都令西班牙、法兰西、荷兰、英格兰、奥地利等欧洲传统强国并没有太过将其放在心上,说白了,东岸人目前还不够格坐上他们分享利益蛋糕的餐桌,只要他们明确向东岸人表示了自己的愤怒,相信东岸人自然会在比较之后做出明智选择的。

    果不其然。在德扬总督代表东印度公司向东岸人提出了委婉的告诫之后,一连半年之内,那些依附于东岸人的所谓“八旗”部落便再也没有出现在开普敦的地面上。似乎事情在向好的方面偏转,不过德扬总督却不敢掉以轻心,作为一个在东印度、非洲厮混了二十多年的老冒险家,他对于东岸人貌似恭敬的外表下潜藏的恶意看得很清楚。他毫不怀疑一旦联省共和国陷入了某种困境之中,那么东岸人就会立刻找准机会扑上来狠狠地撕咬一口。然后将他们辛辛苦苦经营下的农场、果园和港口全部夺去。

    为此,德扬总督在加强港口海防力量的同时,对于好望堡的陆上防御也保持了足够的重视。他在好望堡东北方的河流边,依托河岸规划了一系列的防御设施,包括棱堡、炮台等建筑。他相信,在这些设施完工后。东岸人在陆上对于他们的威胁将大大降低。荷兰人可以在开普敦地区放心地休养生息,等到积蓄的力量足够后,再开始向外扩张。

    当然,在加强自身防御的同时,拉拢东岸人的敌人给他们找一些麻烦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卡玛部落就是德扬总督所挑中的拉拢、扶持对象。而更妙的是,这个部落还算是比较富有。与他们合作也能够为开普敦的荷兰人带来足够的利益。

    自从东岸人在数年前开始在南非西南角这一片沿海区域实行大规模的土著灭绝行动——“大扫荡”行动以来,在这片不到两万平方公里的范围内便再也难以见到中立的土著部落了,他们要么被消灭,要么就是投靠了东岸人。而且,东岸人对于这些土著实行了一种被他们称之为“集村并屯”的集中控制措施,有效地将这些土著部落都掌控在手中。

    这样一来,荷兰人此刻就也遭遇了当初英国人所面对的尴尬,即他们基本是在开普敦地区玩单机。周围一个部落也没有,缺少贸易的对象。而缺少贸易对象,就意味着他们没法盈利,意味着东印度公司需要在此地持续投入大笔的资金。虽然东印度公司目前对开普敦还算比较重视,提供的物资和金钱也不少,但能早一天盈利就能减轻一天公司的负担,也就更能令公司的高层对自己刮目相看。更重要的是。他手下这七百多移民可都盼望着德扬总督能带领他们发财呢,就连那领工资的三百名德意志雇佣兵也不能免俗,谁会嫌自己口袋里的钱多呢?

    正好,此刻已经南下征服了数个大小部落、势力直抵开普敦东方山那边的河谷地带的卡玛部落进入了荷兰人的眼帘。而且。这个部落是附近地区荷兰人唯一能够接触、交易的对象了。经过慎重考虑后,德扬总督决定对这个部落暂先采取友善的态度,即用来自旧大陆的商品来和他们进行交易,一方面拉拢他们,一方面也通过交易给开普敦弄些小钱。

    卡玛部落的酋长似乎是个有一定见识的野蛮人,他对于与荷兰人进行交易极为重视,尤其钟爱荷兰人带来的大批火枪。他们当年曾经在英国人手里买过一些火枪,这些火枪曾经在他们征讨周围部落的战争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不过由于缺乏弹药和必要的维护保养,这些火枪目前大部分都已经无法发射了,因此他们要求荷兰人立刻出售大量火枪、弹药给他们,以及教授他们如何保养、维修火枪。

    德扬总督欣然同意了野蛮人购买大批火枪的请求,同时却对他们想要学习保养、维修火枪技术的要求予以了拒绝。他可没那么傻,他还想多卖一些火枪给这些野蛮人呢,教会他们维修火枪岂不是断了自己财路么?

    荷兰人卖给野蛮人的火枪售价比之英国人相差不多,即一杆旧式火绳枪售价两只山羊、一杆新式燧发快枪售价一头犍牛。这些年来,由于东岸人以及英国王家模范军在战斗中大量列装燧发枪所展现出来的强大战力,火绳枪在欧洲一直都在缓慢贬值,目前价格已经降到了每杆8荷兰盾而燧发枪的价格则有一定程度的上涨。此次开给这些野蛮人的价格,平均起来基本上能有6倍以上的利润。

    野蛮人一共购买了五百杆仿苏尔式火绳枪、一百杆燧发快枪,以及大量铅弹、火绳、火药和通条,总共支付了一千二百只山羊和一百头南非牛,让德扬总督极为满意。他知道,这种生意肯定不会是一次性的,只要这个卡玛部落还在使用火枪与敌人进行交战,那么他们就会不断地找到荷兰人要求补充损失的武器和弹药。这笔生意,还长着呢!

    而在和野蛮人进行交易的过程中,德扬总督还听到了一个令他感兴趣的消息——这帮野蛮人竟然已经和东岸人在山区进行过交战了,并且还成功地击退了东岸人的进攻。德扬总督并没有怀疑这些野蛮人的话,因为他曾经看到一个野蛮人首领模样的家伙居然骑着一头高大的安达卢西亚马,身上穿着一件东岸军队常见的土黄色咔叽布军服,脚上挎着一双牛皮军靴,而在马屁股上,德扬总督甚至还看到了东岸人烙在上面的标号。

    得知这样的消息后,德扬总督显然难掩心中的兴奋之情。在粗略地了解到这个野蛮人部落很可能能够出动数千人规模的进攻力量后,他果断决定加大对这帮野蛮人的扶持力度。因此,在冬季八月份的时候,开普敦地区的荷兰人向深处于东方山谷之间的卡玛部落派出了几名牧师。一方面通过这些掌握了大量知识的牧师来获取野蛮人的好感,加强双方之间的联系,同时也顺便“救赎”一下这些野蛮人的灵魂。

    野蛮人部落的酋长卡玛强力压制住了部落内部长老和祭司的反对声音,接受了荷兰牧师的到来。不但如此,九月中旬的时候,充满勇气与革新精神的他甚至还带着一帮随从进入了荷兰人的好望堡进行参观。回去后深受震动的他当即决定摒弃一些落后的传统和文化,开始向邻近的荷兰人进行学习,包括他们的技术、制度和语言。

    与此同时,他还决定在王族内选拔年轻优秀的人才,趁着现在与荷兰人处于蜜月期,让他们搭乘荷兰人的船只回到荷兰,学习包括语言、神学、军事、农业等一切可以学习的东西。为此,即便需要支付给荷兰人数百头牛也在所不惜。

    而且,就算这些王族子弟们限于资质在荷兰最后没有学到太多的东西,至少他们此番也是大大地开了回眼界,回来后必将能够为自己的部落带来一些变革,减少一些愚昧,为自己对部落即将施行的改革提供一定的助力。(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 诡异的局势

    12月中下旬的河中堡到处是一片繁忙的景象。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非洲航线的重要转运中心,经过将近一年的辛苦建设,紧邻着河中堡城墙西侧,一处大型仓储基地已经基本建设完毕。

    这个仓储基地由物资部直辖,拥有大小仓库上百间,存储能力极为强大。目前共存有白棉布七万五千匹、染色布一万匹、呢绒两千匹、燧发步枪三千枝、各型火炮二十门、盔甲两百领、军刀五千把,以及各类粮食、建材、食盐、药品、罐头、木料等杂七杂八的物资若干。

    这个仓储基地建成后,以后前往莫桑比克岛以及苏伊士港做生意的东岸船只就可以直接从河中港装货出发,比起从东方港出发来说节省了大约一个月的航程。而将来新华夏地区的新华堡初具规模后,那边也将修建一个大型转运中心,存储大量来自东岸本土及南非地区的货物,便于和东非、中东以及印度地区进行贸易。

    为了守护这个具有重要意义的仓储基地的安全,新任南非驻屯军司令、陆军第二连连长、中尉朱亮也将部队军营设在了仓库内部,同时他也兼任了基地主任一职。与此同时,数百名刚刚从新华夏地区送来的贝齐米萨拉卡人奴隶也被组织了起来,开始在八旗旗人们的监督下向西扩建河中堡的城墙,争取将这片仓储基地用城墙围护起来。

    这批被河中堡当地人称为“岛屿人”的贝齐米萨拉卡人奴隶运到本地时大约还有九百人出头活着,将女人和小孩单独列出来后,还剩下大约四百多名成年男人奴隶。这些成年男人刚刚被征服没多久。此刻又千里迢迢被运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要说他们内心对东岸人没有憎恨是不可能的。因此。就算本土再缺人手,此刻这些新来的岛屿人也是没法立即使用的。

    所以这些人一被运来后,莫茗就签署了法令,将这些人不论男女老幼统一贬为奴隶,然后分配到了下两旗之中。同时也趁机将一些平日里较为忠心,表现也比较出色的下两旗奴隶抬籍,赦免了他们及其家人的奴隶身份,将他们升入了上六旗。从此成为了自由的旗人。

    被编入下两旗的岛屿人将会接受一段不短时间的劳动改造,在此期间,下两旗的一些资深奴隶们将会“以老带新”,告诉这些新来者一些本地的规矩和常识,以免他们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等到劳改期结束后,上头才会派人下来挑选一些平日表现还算忠心的岛屿人去进行水手训练,然后将其编入东岸共和国的商船队伍,充当船上的奴隶水手。如果干得不错或者在战斗中表现勇猛的话,他们就将有机会为自己及家人摆脱奴隶身份,升入自由的上六旗。

    当然。此刻他们都还是奴隶,除了一些年轻单身的女人之外。鉴于前阵子本土那边往河中堡塞的六百名新移民(四百名法兰西人、两百名瓜拉尼人)中超过一半都是光棍男。因此莫茗便做主从新来的那些岛屿人中挑选出了三百多个年轻单身的女人,将他们赐予了新来的法国移民,很是收拢了一番人心。同时这些女人也算是脱离了苦海,摆脱了对女人来说尤其恐怖的奴隶身份。

    几个月前东岸人东进山区捕捉奴隶的企图遭到挫败后,八旗部落的人员补充就一直很艰难,更别说他们还要不断往本土及新华夏两地“输血”派遣奴隶劳务工了。这批九百多名岛屿人算是近期难得的人员补充了,八旗酋长们个个都喜形于色。

    自从1638年7月份设立南非八旗以来,经过两年多的整顿与发展,目前南非八旗总人口(不算外派劳务工)差不多维持在一万一千人左右。其中,武士(长矛手)以上的阶层人数大约超过了三千,这些武士们绝大部分都是脱产人士,常年在一起训练武艺及军阵,同时也参加一些东岸人组织的政治学习和文化学习,目前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忠诚度都比较令人放心,已经算是拱卫河中堡的一支重要武装力量了。

    前次东进失败,还损失了六十多名士兵,不过这并不代表着东岸人放弃了东进捕捉奴隶的尝试。这不,今年夏收后的六月份,红、绿两旗的旗人及奴隶们就接到了南非驻屯军司令部的调令,命令他们带上帐篷、牛羊和家什向东进发,直抵东山山脉脚下,然后在那里放牧、定居。虽然这两个旗的酋长、克拉尔们都万分不情愿,不过在看到莫茗冰冷的目光后,他们还是麻利地选择了听话。当然,莫茗也没有亏待他们,不但新近从下两旗升上来的奴隶大部分分配给了他们,同时还支援了他们一批胸甲、军刀等装备,甚至南非骑兵连还派出军官指导这些黑人们骑乘战马,以加强他们的战斗力。

    至于这两旗旗众的主要驻地,新任南非驻屯军司令朱亮陆军中尉甚至还带人亲自去那边进行过实地勘察,最后还是将驻地选在了贝格河与南北走向的东山山脉交界地带,后世南非豪达(gouda)地区南方靠近湖泊处。这里水草丰美,动植物众多,经常有一些东面山那边河谷地带的科萨人赶着牛羊来此地放牧。

    这块地方对于如今的河中堡来说是一个相当敏感的地带。即一方面东面的科萨人大部落经常会有相当多的牧民来此地放牧,另一方面这里离开普敦地区的荷兰人也更加近了。荷兰人可以暂先不去考虑,这些人虽然实力强大、船只众多,当相对应的是他们的摊子铺得也过大,这极大地分薄了他们的力量,因此在南非西南角这片地区,东岸人还暂时可以不虞荷兰人主动挑什么事。当然暗地里的小动作或许是难免的,但是这都是可以应付的。

    河中堡方面的莫茗当然知道将触角延伸到这处敏感地带的后果是什么。尤其是执委会如今正在全力开发新华夏殖民地,南非地区需要镇之以静的情况下,他强行驱使两个旗的土著进抵东山山脉很可能挑起与山那边那个新近崛起的大土著部落的新一轮冲突。

    不过这又如何呢?在莫茗眼里,眼下河中堡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史无前例的三千七百人,随随便便就能动员起一千五百人以上的民兵,再加上精锐的陆军第二连以及数千名八旗武士,未必就不能和那个据说有上万战士的黑人部落碰一碰了。

    自己麾下的那些八旗旗人已经很久没有新的人丁补充了,不去掠夺这些现成的黑人土著难道指望他们自己生小孩来增加人口?而且执委会如今对南非的劳务派遣工越来越依赖,自己前后已经派过去超过七千人了却仍然难以满足本土的胃口,执委会依然在催自己加大往本土供应劳动力的程度,同时新华夏那边也在一再央求自己多派一些奴隶过去。

    “我擦,我这是欠谁的了么?”很多时候,莫茗都会有些恼火地这样想道,“这些人只知道不断向我索取奴隶,却从不肯正眼看自己这边一眼,就连要求建个造船厂都不肯批准,那就更别提以后会在这里上什么重要的工业项目了。哼,当老子是老实人好欺负么?看来,老子不在这边整出点动静来是没人会鸟我的了。也好,那就如你们所愿,正好新来的陆军第二连连长朱亮也是个好大喜功之辈,那老子就给你们整出点动静来,省得你们总以为我这里很太平,不肯给我哪怕一丁点的支援。”

    六月份红、绿两旗挺进到山脚下后,一些因为冬季无法获得足够草料而穿过贝格河河谷地带来到山西面的科萨人牧民陡然发现这片原本的无主之地竟然已经被人占住了。而且这帮新来的家伙装备精良、性情凶悍,竟然二话不说就将他们的牛羊夺了过去,就连很多跑得不够快的牧民都被他们抓走关了起来。

    双方的冲突从此爆发了起来,并在八月底时达到了**。当月,从山东面偷偷潜过来的十几股科萨人与八旗武士们爆发了数次激烈的小规模混战,结果装备明显更精良的八旗武士们占到了上风,他们穿着铠甲、拿着锋利的长矛和军刀将那些**着上身、挺着木矛的科萨人杀得屁滚尿流,狼狈逃窜。

    经过八月份的这几次激烈的战斗后,双方之间的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不过就在此时,双方的指挥官好像想到了同一处一样同时命令自己麾下的人员保持克制,不要越境攻击。莫茗下这个命令主要还是因为河中堡的民兵训练还不够充分,战争物资的囤积也不是很足,也就是说,他们还没做好大规模战争的准备。至于山那边的野蛮人大部落,莫茗估计他们可能还在与别的部落进行残酷的兼并战争,一时也腾不出手来,局势突然就这样诡异地稳定了下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新华堡(一)

    局势暂时稳定了下来,却不代表和平即将到来,相反,双方都在积极地进行着战争准备,笼罩在双方头上的战争阴云是越来越浓厚。除非双方的领导者改变自己的意志,不过目前看来这显然不太可能。抛开由于某些人的野心而战争阴云密布的河中堡地区不谈,新华夏殖民地的建设仍在按部就班。

    1640年2月20日,海军第二舰队主力领衔的华夏东岸共和国船队在濛濛细雨之中驶进了新华夏湾。此次舰队仍然由海军上尉王铁锤率领,舰队共包括了“共同市场”号战列舰、“超勇”号巡洋舰、“加利西亚飞鱼”号运输舰两艘军舰,以及新建成的南海运输公司“不周”号、“天姥”号笛型运输船。

    此次运输舰队共为新华夏殖民地带来了500名奴隶、50名八旗监工和大量粮食、布匹、农具、建材、燃料等生产生活物资,同时陆军第101连连长徐刚也带着最后三个排的士兵携带大批武器弹药搭乘船只赶了过来。

    雨季期间的新华堡码头建设被耽搁了不少,因此码头边目前仍然只有一条栈桥,只够两艘船只同时停泊卸货。没奈何之下,王铁锤只能下令全舰队停泊在海湾内,然后先让运输船靠港停泊。

    码头边如今已经修建了几座尖顶砖瓦房,几名百无聊赖的爱尔兰人正坐在走廊下几个木墩上,一边啃着椰子一边吹牛聊天。此刻他们一看到有悬挂着华夏东岸共和国国旗的船只靠港后,一个个立刻披上了雨披冲进雨里朝码头走去,其中一个貌似领头模样的家伙更是拿出挂在脖子下的铜哨吹了起来。很快,在他的哨音下,两侧一些茅草棚子下立刻涌出来了几十名同样身穿雨披的八旗奴隶,他们也拿着工具纷纷朝码头走去,这是准备卸货呢。

    王铁锤慢慢行走的在码头上,他的副官安处海军少尉举着雨伞在他后面跟着。每次来新华夏殖民地都是雨天。似乎天空在这里塌了一个窟窿似的,一天天的雨下个没完没了。人长期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不适应的话,就是没病也要变得有病了。

    疏港公路已经重新整饬了一番,路面上铺上了防水的沥青材料,看起来比周围那些泥泞的红土路好多了。雨水落到路面上后,由于路面弧度的关系。开始向路两侧众多的排水孔汇集。排水孔由红砖、水泥砌成,上覆带孔的铁盖,雨水便是从这里下渗进地下排水沟。排水沟主体由水泥涵管铺设连接而成,埋在地下一米左右,整个管道体系有一定的倾斜角度,最后所有雨水经管道排入海湾之内。在新华夏这个年降水量2000毫米左右的地方。城市下水道的建设是重中之重,不然一个不好便会发生城市内涝,殃及所有人。

    这是个浩大的工程,目前新华堡方面也仅仅是在疏港公路这段数百米长的重要公路旁边建设了一段而已。至于整个城区的下水管道网络建设,目前也只能在修建城墙的时候先预做准备而已,至于大规模的铺设,一方面得看物资和人力的富余程度。另一方面也得等到雨季结束才能大规模施工不是?这可不比砌城墙,雨季的时候搭起遮雨棚照样能开工,这是要开挖大量地下管道的,非得等到旱季才能施行。

    道路两侧的野生椰子林好像已经大规模采摘了一遍。椰子树年产椰子几十个,这片椰子林怕是得有数百棵,远处海岸边的野生椰子林更是丰富,将来这片都开发出来后,光是向本土出口椰子每年就能收获不少。说到椰子。还是得感谢岛上的那些马来人后裔的。当年他们的祖先乘坐小木筏,携带着这种原本只产于马来地区的神奇树种,不远万里来到了马达加斯加岛,从此椰子树便在全岛开枝散叶。配上这边适宜其生长的气候,经历了上千年的繁衍,就有了如今的规模。

    越过椰子林后,新华堡灰色的城墙轮廓便显露在了众人眼前。三个多月过去了。也许因为雨季施工不便,城墙的修建进展不是太大,仍然是那种零零散散的这边修一段、那边修一截的状态,离完工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城墙四周是一片旷野平地。依照王铁锤以前从这里听到的信息,似乎史钦杰准备将这里辟为商业地区,同时还要在此修建一个大型广场。广场内可允许办理过执照的各国商人们前来交易,到时候来自东岸的工业品,本地的建材、牛羊、粮食和木材,来自印度的宝石、香料,来自中东的骆驼、马匹,来自东非大陆的水果、烟草、奴隶等商品全都可以在此进行交易。

    说白了,如果这个商业区真的按照预想中那样发展起来后,那么东非沿岸的往来贸易基本就没葡萄牙人的莫桑比克岛什么事了。那座面积才一个多平方公里的小岛实在没什么发展潜力,被人取而代之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走进城里后,王铁锤便直奔史钦杰的办公场所而去。正在门口站岗的几名爱尔兰民兵看到一群海军军官到来,一愣之后赶忙立正行礼。王铁锤回了个礼,然后径直走进了屋内。

    “呼……”王铁锤脱下了身上的油布雨衣,将其挂在廊檐下,然后说道:“这恼人的大雨,一刻不叫人舒爽,咦,竟然没人?”

    屋内并没有史钦杰的踪影,倒是新近从本土过来的史钦杰本人的秘书罗德里戈正在屋内整理文件。看到王铁锤发问,罗德里戈连忙走过来解释道:“史队长去卫生所看望伤病员去了,之后还要去木材加工厂视察,可能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

    “哦?他倒是不辞辛劳,卫生所的伤病员多吗?”王铁锤一屁股坐在了一张椅子上,随口问道。

    “不少。”罗德里戈略有些忧心地说道:“去年五月、八月和十一月份分别来了三批奴隶总计1300人,目前因为疾病、工亡、战斗等因素死亡了119人,前后患病400多人次,其中无法治愈的恶性疟疾患者多达87人,其余人也多多少少患有一些慢性病,总减员率令人触目惊心。而且,去年五月份的第一批登陆者的死亡率目前已经攀升到了30%以上……”

    “唔。”王铁锤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目前穿越众虽然在科学技术上有了一定的进步,不过在医学上面仍然是一片空白,原因就是太缺乏这方面的知识和人才了。与之相对应的是,国内卫生学校、医学校培养出来的一干医生和护士的水平也很低,对于患病的人能起的作用实在有限。更别说目前才刚刚部分脱离蛮荒气息新华夏殖民地了,这边有限的几个医护人员所能做的也就是给患病者提供一个相对舒适的生活环境和较为精心的照料了。至于说让他们给你看病还是算了吧,还不如靠自己硬捱呢。

    “不过好在死亡和患病的基本上都是八旗奴隶。”罗德里戈又小心翼翼地解释了句,“101连的官兵和宝贵的技术人员们的健康状况都还不错,就连新过来的四百多爱尔兰移民也都大体上保持着健康,这从每次集中军事训练时请病假的人数就可以看得出来。”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开发蛮荒地界嘛,条件又有限,死人是难免的。”王铁锤随口鼓励了几句,“我看你们这里现在整得还不错嘛。至少城区周围几百米内一片清爽,如果不出城的话,得疟疾的几率是大大减小了。对了,现在本土那边的焦化厂的生产逐渐走上正轨了,再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也许就能够用苯制作一些杀虫剂出来,然后可以让他们送一些到这边来给你们试试效果。”

    “那样就太好了。”罗德里戈有些高兴地说道,“现在本土那边对木料的需求开始逐渐旺盛了起来,我们每日里需要进山伐木的奴隶工是越来越多,山里光伐木营地就建了四个,这些人一不小心就会被蚊虫叮咬从而染上疟疾。我们虽然在那里填平了一些水坑,但仍然难以彻底杜绝蚊子的出没,如果能有一些杀虫剂的话,应该能够极大地改善他们的处境。”

    王铁锤呵呵一笑,没再说话,他刚才也就是随口一说而已,当不得真。

    话说用煤焦油里提炼出的苯制作五氯苯酚、六六六、ddt之类的杀毒剂岂是那么容易的。别的不说,制作五氯苯酚首先就需要六氯苯酚,而六氯苯酚需要苯和氯气作用得到,而这氯气的制作对于现阶段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来说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传统的电解饱和食盐水制备的方法对于现在就不现实,因为大家现在根本还没玩到电这一步呢,而用浓硫酸、氯化钠和软锰矿反应制作氯气又实在太过于浪费。

    因此,王铁锤这话搁现在也就是安慰安慰人家而已,至少几年内化工部门很难通过低廉的工业化生产模式制备出足够的杀虫剂和消毒剂。(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 新华堡(二)

    史钦杰站在城东椰树溪水库边新建的木材加工厂内,仔细观察着这座依靠本土支援过来的部分技术人员们主持运转的工厂。厂子内管理、技术人员绝大部分都是本土过来的外来者,少部分是在本地爱尔兰移民中招募的,至于一般工人则由八旗奴隶或马来奴隶充当。

    木材加工厂分加工车间和干燥车间两部分。干燥车间目前只建了一座临时使用性质的小烘干土窑,高约三米,使用的是在东岸本土已被淘汰的烟熏烘干法。即将木材堆叠在一块儿,然后在材堆最底部用小火燃烧,靠燃烧产生的烟气热量来烘干木材。这种方法不但干燥速度慢、干燥不够均匀,而且还容易引起火灾,环境污染也比较大。

    目前本土已经淘汰了这种“落后”的技术,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先进的坑道烟熏烘干法。即在烘干窑墙体的内侧四周设立很多矩形的砖砌烟道,烟道上方布满孔洞。生产的时候在烟道内放入燃料燃烧,然后靠燃烧的烟气熏干木材。可以看得出来,这种烘干木材的法子和前一种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它的好处就是让材堆与明火完全脱离了接触,通过加热窑内充当介质的湿空气对木材进行加热烘干,使之发生火灾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不过在新华堡此番上这个项目的时候,本土新来的技术人员向史钦杰提出了使用砖窑废热气来烘干木材的建议。他们认为,新华夏地区缺乏煤炭又天气湿热,收集干燥的柴草类燃料比较麻烦,再加上传统的烘干窑需要大量的投料工、司炉工,因此对于劳动力缺乏的新华夏地区都不是很适合。

    正好目前新华堡城外正在使用的小土窑制砖产能相对有限,而且经过雨季几个月的冲刷,原本粘土制作的窑体损毁不轻。各种因素交织之下史钦杰便准备在四月份雨季结束的时候开工修建一座规模宏大的制砖轮窑,一劳永逸地解决上述问题。

    该轮窑与本土早期修建的轮窑相差不多,如果正常生产的话,年产一千五百万块标准砖以上不成问题(本土现有轮窑三座。各年产标准砖3600万块,工人包括奴隶工在内总计两千多人)。不过这么大的产能,需要的工人数量也绝对是不小的,主持砖窑厂修建的裴索宁就向他直言。可能需要四五百人左右。因为每天制作砖坯需要的熟练工人就是一个海量,这个时候,史钦杰真的是无比怀念21世纪时的自动制砖机了。据说本土已经在研究此类机械,不过缓不济急。看来新华堡这边暂时还是需要大量人力来手工制作砖坯了。

    新的轮窑按照本土那边的数据参数计算的话,大概每小时能产生6000-8000立方米的废烟气,温度大约在80-100度左右。而木材的燃点为250-300c。正好可以用来烘干木材。根据估算。这样的废热气流量用来烘干两座五六十立方米容量(指木材容量)的窑是绰绰有余了。按照烘干一批木材平均需要六天时间计算,每年烘干5000-6000立方米以上的木材没有任何问题。这么多的木材,用来造几艘战列舰都够了,更别提以后这边主打的商船制造,也许,新华夏殖民地将来还可以向国内出口一定数量的造船木材呢。

    当然,海军部门比较挑剔。那帮脑子顽固的家伙目前只接受用特殊手段阴干的木材用来制造战舰船体,而拒绝使用任何烘干窑快速烘干的木材,理由是烘干的木材质量不可靠。因此,将来出口到国内的木材只能给本土那两家造船厂造造商船和渔船了,实在不行还可以给本土木材加工厂用来制造马车、工具、家具、枪托等部件。

    对于技术人员们提出的这个建议,史钦杰只是稍微思考了下后便欣然同意了。没办法,新华夏这边不像本土有平安煤矿源源不断供给过来的煤炭,像烧砖都只能让奴隶们自己去收集柴草晾干后拿来烧。仅有的一些本土运过来的煤炭也被石灰窑和水泥窑拿去烧石灰和水泥用了。可以说,要想在新华夏地区发展任何高耗能的产业如非必要一般都不会得到史钦杰的允许,因此此次技术员们提出使用砖窑厂排出的废热气来烘干木材着实是对了他的胃口了,无他,主要是省了很多燃料。

    虽然雨季不便施工,但木材加工厂仍然利用雨季几个月内难得的一些晴天天气在原本已经平整好的土地上搭起了许多木制遮雨棚。而遮雨棚下,许多八旗奴隶们正在修砌厂房,最近由于修城墙占用了大量的砖头,木材加工厂分到的使用配额很少,大概一天只有不到两千块的样子,因此进度一直不快。为此,工厂的负责人趁着史钦杰前来视察的时候开始大叹苦水,抱怨建材不足,他很难按时完成任务等等。

    工厂负责人的抱怨史钦杰很清楚,他们完不成任务就会遭到自己的考核,此时向自己诉苦也算是提前打预防针了。史钦杰对此事也是哈哈一笑,就此揭过,毕竟这事确实也怪不着人家么。

    不过说到这个红砖不够,确实也是一个制约如今新华堡发展的重大问题。按照现有的那座小土窑的产量(年产三百五十万块),这砖头还真是不够用,不说别的,这修城墙就是一个消耗砖头的超级大户啊。史钦杰算了算,要是正在修建的城墙不大量掺杂石块而全部使用现有的大号城墙专用砖(大小是标准砖的4倍)修建的话,每米城墙大概要消耗2.6万块砖头。这个消耗量是惊人的,要知道本土每年产砖数量将近1.1亿块,却仍然不敷使用。这不,这两年陆续新建的几个定居点的城墙要么还没有完工,要么修建的也都是区区数百米的小城堡,就这还是在大量使用了石块和木头混合的情况下呢。

    因此,新华堡的建设与其靠从本土运砖头(每艘运输船运二十万块标准砖)来建设,还不如立足于自身大力在本地烧砖呢。当年南非河中堡的建设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莫茗和刘昂二人利用本土运来的砖头立了好几个小土窑,然后再驱使大批土著们去采石,就这样一开始修建的也不过是一个很小的城堡,后来建材富余后几经扩建才有了如今的这副模样。

    “真是个头疼的事啊。”史钦杰也有些着急,谁让自动制砖机到现在还没能弄出来呢?要是让这边的奴隶们手工去做砖坯,即使让他们一人一天工作14小时,那一个人一天也就能做个一两百块砖坯出来,更别提一开始那些笨手笨脚的奴隶们很可能还达不到这么高的劳动效率。而且,目前的小土窑的容量也是有极限的,一次也就能烧个三万多块砖头,烧一次就要三天,年产量撑死了一年也才三四百万块,这还不够填牙缝的呢。

    “看来上轮窑的事情要抓紧了。”史钦杰暗自寻思着,“嗯,雨季一结束就开工。接下来一阵子烧的砖头都得存着,这次运过来的一批耐火砖也得留着。最初规划的年产1500万块标准砖的轮窑看来还是保守了一些,最好能和本土的看齐,年产三四千万块,那样我干啥就都有底了。接下来修城墙、修房屋、修码头、修水利灌溉设施、修炮台甚至修工厂,哪样不得用到海量的建筑物资啊。愁都愁死我了,也不知道那些欧洲国家的土鳖们每到一个殖民地是怎么建据点的。难道一开始就和那些土著们一样先搭茅草棚子、木屋什么的对付个一两年再说?还是大量驱使当地的奴隶们开山采石造屋?”

    看完了干燥车间,史钦杰又走到了隔壁的加工车间。这里就乏善可陈了,一些从本土过来的木匠,带着一帮在本地新招收的学徒,正在处理原木。原木从上游山里的伐木营地采伐下来后,就地去枝去叶去皮,剩下的原木接着由奴隶们顺着河道一路拉到加工车间内,然后整齐叠放在一边的遮雨棚下,等待车间内的木匠们来对其进行保湿、防腐和杀虫处理。

    沿着水库河岸边,车间也已经安装起了几座简易的木制水力锯床、水力木工车床之类的玩意儿,这都是木匠们将来加工木材所需要的工具。很遗憾,本土最先进的蒸汽锯床、蒸汽木工车床在现阶段还是绝对禁止流入到任何海外殖民地的,谁来打招呼都不好使。因此,这些从本土过来的木工师傅们只能继续使用着当初他们曾经使用过不少年头的“落后”设备来加工木材。

    看完了木材加工厂,史钦杰又稍稍叮嘱了几乎,然后便在卫兵的簇拥下打着雨伞朝城内办公室走去。

第三十章 新华堡(三)

    史钦杰很快在城内自己的办公室内遇到了王铁锤等一干海军众。并且,很快他的副手——马达加斯加开拓队副队长、陆军第101连连长徐刚也赶了过来。

    徐刚中等身材,戴着一副眼镜,平日里总给人一副斯文的印象。不过这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兵了,穿越以来的每一场战斗几乎都参与过,在陆军里的资历相当之老。这次为了给新华夏殖民地的开发保驾护航,从去年年初军部便将101连这个预备役部队动员满编,集中整训了几个月后便全体装船运到了南非,然后又分批来到了新华夏殖民地。

    执委会和军部将徐刚任命为马达加斯加开拓队副队长、陆军第101连连长的意图很清楚,就是利用徐刚在军队中多年的资历以及在剿杀查鲁亚、瓜拉尼反抗者中建立起来的丰富战斗经验,稳定住新华夏殖民地这个华夏东岸共和国在印度洋上最重要据点的局面,并逐步开拓出更大的生存空间出来。毕竟,执委会的诸位委员们有些担心史钦杰这个性格过于平和、甚至可以说有些软弱的人能不能够有效掌控住这里的局面。因此,就有了将徐刚这个“双手沾满土著血腥”的刽子手派到新华堡来上任的这一幕。

    让勤务兵给一干人各上了一杯茶后,史钦杰便急切地询问起了王铁锤这次给他们运了哪些东西过来。

    “一批水泥、石灰、耐火砖、钢筋等建材,剩下的都是粮食工具等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对了,还给你们运来了一些粮食种子。土豆、大豆、水稻、小麦等啥种子都有,据说都是农业局种子培育中心试验田内经过几代杂交优选出来的粮种。不过呢,郑斌那小子交给我的时候说也就是比一般的种子强一些,抗病害能力和产量啥的比普通的种子提高有限,至于更优秀的种子他们目前还在继续研究。”王铁锤从兜里摸出一张写着字的白纸,一边看一边说道。

    “有种子来了就行。”史钦杰满足地笑了笑,说道:“这些种子我会找一些试验田种下。然后再选优种继续种植。”

    “嗯,是这个理。”王铁锤给自己点了个烟斗,附和着说道。突然他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又朝史钦杰说道:“对了,老史,我出来前农业局的郑斌让我劝你这边少种水稻来着,说水稻田容易孳生蚊虫。从而导致你这边的劳动力大量感染疟疾,失去劳动能力甚至死亡。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边蚊虫的厉害?”史钦杰苦笑了下,也给自己点了个烟斗,然后继续说道:“在没有化肥、农药,也没有特别优选种子或精耕细作的情况下。水稻是我们目前手头除玉米外唯一种子产量比在1:10以上的主要农作物了。更难得的是这边的环境非常适合种植水稻,不种真是可惜了。不过你说的疟疾确实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种水稻插秧、拔草、施肥到收割,都很容易被蚊子叮咬,得了疟疾就完蛋了。”

    “老史,我一直想问一下,新华夏这边的疟疾真的这么玄乎么?得病率真的有那么高?”一直坐在一旁没说话的徐刚也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怎么说呢。说高也高,说不高也不高。”史钦杰先是说了几句没营养的话,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其实全看你防护做得怎么样了。这边的蚊子体内的疟原虫基本全都是恶性疟原虫,不过带病率据我观察并不是太高,本土那边资料室里也有一些这方面的介绍,我记得带病率平均下来大概在1%多一点的样子。也就是说你被蚊子咬了一口,然后你只有1%的几率会感染疟疾。看起来几率不高。可问题是如果你每天被蚊子咬个十七八次,那么这个得病几率叠加起来一看就有点恐怖了。时间长了的话,其实是很难不中招的,除非你很少到有蚊子的地方去活动。要想所有人都不中招,除了加强防护外,最好的措施就是消灭这座岛上所有感染疟疾的人。那样没有了病毒来源,即使你被蚊子叮咬了。那么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会感染疟疾,可问题是这样不现实,至少目前不现实。”

    徐刚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刚来到此地,之前对疟疾也没有一个直观的概念。此刻听史钦杰“科普”完了后,心里多多少少有了些底。

    “水稻肯定是要种的,不过我会少种一点,只种几亩实验田,就算是优选一些种子用的吧。”史钦杰又说道,“其他的我想了想,旱季时种大豆、小麦,雨季时由于淋溶作用剧烈,表层土地肥力不足,那么就种玉米、红薯这种深根作物吧。正好此地也需要这种高产作物来解决粮食问题,不然光种大豆、小麦这种玩意肯定不够吃的。考虑到以后还要接待大量明朝移民过来,这粮食储备不丰总不是个事啊。对了,这边还很适合种一些剑麻,这种东西国内应该很需要的吧,不管是民用还是海军采购,这需求量一直都很大的。这边种植上规模后,以后就不用再从英国、俄罗斯进口了。”

    “我看这样行。”王铁锤在旁边附和了句,“旱季时干脆只种一种大豆算了,还能改善土壤,而且大豆也是一种极其重要的军用物资,无论是陆军还是海军的需求量都很大。雨季时种玉米正好,而且这边的微酸性土壤也正适合种这玩意儿吧,嘿嘿,这边土地虽然贫瘠了些,但到时候种种玉米却没太大的关系。”

    “光种玉米肯定不行的。”史钦杰摆了摆手,说道:“还是得红薯、玉米间种,不然这单产数字也是很寒碜人的。你别不信,在没有足够化肥和有效的杀虫剂的情况下,虽然这边的土壤、气候条件都挺适合玉米生长,我们也优选了一些种子,但亩产多半也就在250斤到300斤之间,不会再高了。玉米成为高产农作物,那是在后世大力培育杂交品种和大量使用农药化肥的情况下。以我们目前的农业水平,亩产能达到250斤都得精耕细作了。你看看南非河中堡那边,种的那些玉米、高粱,虽然每年冬天都清塘肥田,也有农技站的人指导精耕细作,但在不使用化肥的情况下单产就是上不去。即使修建了完善的水利灌溉设施,高粱亩产始终在300斤左右徘徊,小麦亩产更是只有200斤左右,有时候还不到点。所以啊,我们这边还是得实行玉米和红薯间种,这样能大大提高单产。而且,这两种作物都是深根作物,能够吸收土壤较深层次的养分,减少热带地区淋溶作用的影响。”

    “那这个红薯与玉米间种的话一亩能收多少粮食?”徐刚又在旁边问道。他问完后王铁锤也看向了史钦杰,显然他对这个问题也比较关心。

    “这个说不好,我也只能估算。”史钦杰摇了摇头,说道:“农业部以前也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种植实验,而且就算有过实验也做不得准,毕竟土壤和气候环境都不一样。我只能按照这么多年来农业部在各地农田中采集出来的数据进行估算,嗯,我预计大概每亩能收玉米150-200斤、红薯500-600斤。当然,实际种植时产量可能会有些上下偏差,因为产量也要看土地施肥状况、气候、病虫害以及精耕细作程度,不过平均下来每亩收个六七百斤上下的粮食应该问题不大。”

    王铁锤和徐刚对视了眼,两人对这个产量都自觉很满意。对于新华夏殖民地这种远离本土的飞地,在母国海上运力极其有限的情况下,最好还是能够自给自足的好。当然这个自给自足是指能够解决基本生活所需,至于工业产品方面的自给自足就基本不太可能了,毕竟殖民地就要有殖民地的觉悟,而且现阶段本土那边铁定也是不会让那些先进的工业技术和工艺流程流出到殖民地的,这不是制约殖民地的发展,而是事关国家安全。

    而要解决生活所需,最基本的一点便是粮食。如今新华夏殖民地这边包括奴隶在内的小两千人一直吃的都是从南非河中堡运过来的高粱,不过这种情况必须得到改善。不然的话,当高粱占据了宝贵的运输吨位时,那么其他的一些物资例如奴隶、建材、布匹和铁制品等等就会相应地少起来,这对殖民地的发展很不利。

    而且更关键的是,依照和葡萄牙人达成的最新协议,今年年底或明年年初就会有相当一批明朝移民会通过海运来到新华堡,保守估计数量有两三千人。这个数量几乎已经是新华堡现有人口的两倍了,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难道全靠外运?这短时间还好说,时间长了南海运输公司的丁老总绝对会急得跳脚,人家的运输公司合着专为你新华夏殖民地一家服务啊?所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 新华堡(四)

    “司令官,钱箱都已经搬到堡内仓库里了。经过清点,数额无误,这是接收单。”几人正说着间,于连海军中尉从外面不急不慢地走了进来,然后将放在公文包内的一份接收回执交给了王铁锤。

    于连这厮这几年在东岸海军里一直顺风顺水,这得益于他娶了马蒂尔德这个帕斯奎尔家族的白富美,而帕斯奎尔家族与东岸人的利益纠缠甚深,几乎已经成了东岸共和国在法国南部地区的利益代言人。现在马蒂尔德几乎已经撒手不管海地岛上的棉花种植园事务,而将其全权委托给了管家,至于她本人则已经在东方港郊外购买了一块牧场,并且常年居住在这里。

    于连和马蒂尔德已经结婚数年,育有一子一女。前些日子他在海军部内活动了一番,跑完这趟任务后他就将卸任“加利西亚飞鱼”号运输舰舰长的职务,转而到海军部内混个参谋的闲职,平日里主要在航海学校教书,有时候也会去兵团堡给近卫学兵团的半大孩子们授课,总之再也不会整天在外面跑远洋了。据说,这是他老婆马蒂尔德的主意,他慎重考虑之后还是决定放弃了在军中的前程。

    对于他这个决定,王铁锤只觉略有些惋惜。毕竟于连很早就加入了东岸海军,曾经也和陆铭、王铁锤等人一起出海战斗过,自有一番情谊。此番他在海军即将开始扩军步伐的41年、42年选择担任“养老”的闲职,王铁也只能无奈叹息。路都是自己选的,旁人即便是想说什么也没用。

    “五万元的现金,嘿嘿。”王铁锤拍了拍手里的回执,笑着朝史钦杰说道:“钱我已经交给你们了,今年那些马斯喀特商人不会再在莫桑比克岛与我们进行交易了。奶奶个熊,一千多个女人和小孩在那破岛上住两个月要花费上千元。真是抢钱一样!我都和他们说好了,今年的交易地点改在新华堡码头,他们已经同意了,以后大家都不用再受那帮葡萄牙吸血鬼的盘剥了。”

    史钦杰点了点头。这正合他的意思。将每年买卖中东女奴和小孩的生意挪到新华堡,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扣一些下来,给本地增加些人口。包括那些下半年将要到来的明朝移民也一样,雁过拔毛是业内潜规则。当年河中堡的莫茗就敢“漂没”人口,那他史钦杰又如何做不得?

    “好了,人**易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不过你们接下来还要北上么?去奥斯曼帝国?”史钦杰问道。

    “北上是要去的。可能会在奥斯曼帝国的港口短期停泊个一阵子,也可能就不去了,然后寻机前往东方。”王铁锤用力吸了一口烟斗。然后说道:“这次我们还是沿着北印度洋环流航行。航线么尽量沿着海岸,毕竟这条航线我们不熟悉,万事还是小心一点好,就是遇上风暴也好脱身。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们十几艘船在海上来来去去,一直没有因为风暴而沉过船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了,不过这并不能代表我们接下来仍然会这么幸运。所以。我决定还是沿着海岸线走,从新华堡到吉布提补给一下,然后向东进入印度南部沿海、锡兰岛一线,如果有机会的话就继续向东越过锡兰岛,进入孟加拉湾、安达曼海一线……”

    “然后呢?”史钦杰听得也有些神往,安达曼海旁边就是缅甸、马来半岛,那样离大明也就不远了。

    “然后返航。”王铁锤将烟斗往脚底一磕,理所当然地说道。

    “什么?”史钦杰差点一个趔趄,“你们不向东继续越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海了么?到了南海可就真的离大明近在咫尺了啊!”

    “现在还不行。”王铁锤又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丝,一边往烟斗里装一边说道:“马六甲海峡附近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严密控制的海域,非常之敏感。要想突破他们的封锁进入南海,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很可能会在海上爆发冲突。尤其是荷兰人,目前和我国政府之间的关系不是很妙,他们多半是不乐意看到我们进入中国沿海的,因此,要想和平进入南海海域几无可能。除非我们能像那些法国、英国甚至丹麦的少数船只那样获得他们的允许,但这可能性显然也不是很大。”

    “那么?”史钦杰心下有些了然,也有些畏惧。

    “当然是要武力冲破他们的阻挠了!就像当年他们突破葡萄牙人在马六甲附近的阻截一样。”王铁锤用力挥了下右手,然后缓了口气,又说道:“不过这也不是一件容易事,需要多方筹备,无论是船只、水手、火炮等硬件,还是坚强的战斗决心等软件,都需要开始慢慢筹备调整。等到时机成熟后,我军船队便以雷霆万钧之势向东进发,突破荷兰人的阻截,一举进入南海。”

    “我听你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一直在旁边默默喝茶的徐刚突然说道,“劳师远征,兵家大忌。就算船队从新华夏出发,历经一两个月的航行到达马六甲海峡后,无论是船只状况还是水手身体状态都没法和最初相比吧?最好还是在马六甲西面有个落脚点,可以让咱们修理下漏水的船板、更换下破损的帆布、刮刮船底,再补充下新鲜的食物淡水、安置下生病的水手,养精蓄锐后再以最佳状态启程前往东方。到时候就算真遇到荷兰人甚至葡萄牙人的武力拦截,也能够和他们周旋一二。唔,这个落脚点我觉得锡兰岛就很不错,离新华夏的距离适中,从这里出发前往南海的话也不远。”

    “这个地方一样很敏感啊。”王铁锤将烟斗点着后深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说道:“目前算是葡萄牙人的势力范围,不过他们也就在沿海占了几个点,而且还在和岛上的土著王国征战不休、纠缠不清,对整座岛屿的控制还有限。但是不管不怎么说,至少这里名义上是葡萄牙人的地盘,外人贸然插一脚进去只怕会引起他们的敌视。目前,葡萄牙人和我们的关系虽然看起来还不错,但我敢打赌,只要我们一露出要登陆锡兰岛的企图,葡萄牙人会立刻与我们翻脸。”

    “当然了,其实这其中也不是没有机会。”王铁锤说道这里,又神秘地一笑,“我记得在1638年,锡兰岛上的一个和葡萄牙人征战不休的土著国王就和荷兰人秘密签订了协议,准备引荷兰人进岛,驱逐葡萄牙人的势力。而且,目前荷兰人貌似已经付诸行动了,接下来的十几年内,葡萄牙人会逐渐失去在锡兰岛上的商馆、城堡、码头、生意以及一切,直到1658年他们彻底被荷兰人逐出锡兰岛。这里面如果操作好了的话,未必没有插手的机会。”

    “怎么又是荷兰人?”徐刚皱着眉头问道,“河中堡那边隐隐和荷兰人杠上了、马达加斯加西南边海岸有荷兰人出没,怎么这锡兰岛也有荷兰人在作梗呢?怎么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他们一个一两百万人口的小国,还和人打了几十年的仗,怎么还能满世界出击?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啊!”

    “我们和荷兰人有什么区别?”史钦杰想了想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更奇葩,整个国家才四万多人口,居然就已经满世界开始占地盘了。河中堡算一块、新华夏算一块,这你们算计中的锡兰岛又是一块,我就问问,我们有这实力吗?荷兰人可以满欧洲地雇佣德意志人、苏格兰人、波西米亚人什么的当雇佣军,我们能吗?换句话说,我们能信任那帮雇佣军吗?显然不能啊,我们一切只能靠自己!如今力量本就不足,还要插手形势复杂的锡兰岛,我个人觉得很不明智。我只希望我们别搞得像当年俾斯麦说意大利人的那样,‘有个好胃口,却一口烂牙’,到最后收拾不了局面。反正今后执委会要是征求起我的意见来,我是不会同意的。”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你倒当真了。”王铁锤有些讪讪地一笑,“我们起码也得等万事俱备、力量充足后才会强行向远东航行,至于插不插手锡兰岛的乱局,这个以后再说。”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便各自忙各自的事务去了。

    1641年4月1日,就在新华夏地区的雨季进入尾声,全地区即将开始新一轮声势浩大的基础建设的同时,几艘阿拉伯纵帆船顺着西北风轻轻滑进了新华夏湾内,然后在得到新华堡方面的允许后停靠在了如今已经初步修好的第二条木制栈桥两侧。

    这些马斯喀特商人带来了上千名波斯、俾路支女奴,以及大约数百名小孩。他们向东岸人坦言,捕捉波斯人的行动越来越难,损失也越来越大,这次他们不得不捕捉了很多俾路支人来充数,希望东岸人能够如数收购。

    史钦杰在仔细检查了这些俾路支女奴、小孩的健康状况后,算是认可了这批奴隶。不过他也趁机杀了一下价,每个俾路支女奴价值30元、小孩15元,比起波斯人的价格降了足足30%。马斯喀特商人大概觉得抓捕这些俾路支人没太大难度,因此便也同意了这个价格,双方很快便如数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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