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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天赐之地(二)

    1652年9月,贝岛龙虾港。

    “陕北老农民”马万鹏再次乘船抵达了这个同样归于他治下的小型港口城市。这是他第一次抵达这个略显炎热的岛屿,原因是新华夏开拓队打算正式开发这里的资源,他们之前甚至为此向黑水开拓队协调引进一批有热带生活经验的明人,准备对这个富饶的地区进行初级开发。

    贝岛龙虾港上原有数百名萨卡拉瓦人定居,不过在东岸人来后他们的人口数量便开始锐减——大部分死于外来者带来的疾病,少部分死于与东岸人的土地纠纷。而在新华港殖民点日渐稳定的当下,开拓队政府开始将目光转向了全岛其他区域,特别是一些极具经济价值的沿海地带,必须抢先拿下,以免将来被外国殖民者插足,那样问题就复杂化了。

    贝岛龙虾港就是在这样一种思路下被纳入开发议程的,而这个岛的资源无疑也是极为丰富的。从东南方察拉塔纳纳(马岛上多是这种令人蛋疼的长串名字……)流向西北的桑比拉诺河——这条河流发源于中部高原地带——在穿过察拉塔纳纳山脉蜿蜒而下后,一路汇集了大量的支流——尤其是号称有水汽冷凝器之称的察拉塔纳纳山脉,它为桑比拉诺河贡献了相当丰沛的水量——最终咆哮着冲入了莫桑比克海峡。

    河流的流速很快,水势凶猛,多急流、瀑布,没什么通航价值,但水力资源丰富——这似乎是新华夏岛河流的主要特点,多水电资源——沿途流经的区域在河水、雨水、大风的不断切割下,每年都要蚀去1厘米左右的土壤层,这些被侵蚀掉的土壤——富含火山灰、云母、碱石灰。同时也有很多有机质——最终被雨水及短促的溪流冲入桑比拉诺河,然后以万钧之势冲入大海,最终在入海口处沉积。形成肥沃的三角洲冲击平原。

    桑比拉诺河的水势是如此之凶猛,以至于河口附近的海水都往后退了数公里之多——这从那些远离陆地两三公里的海水都带着泥土的颜色就看得出来。贝岛上的早期东岸殖民者们有理由感谢这条河流。因为正是它从陆地上携带而下的大量营养物质,才在这条不大的海湾内吸引了数量巨大的鱼虾,其中尤以龙虾最著名,而这显然是贝岛东岸殖民者的主要经济来源之一。

    龙虾港就正对着桑比拉诺河的入海口,马万鹏此刻站在码头上就能轻易瞭望到对岸的陆地,那里分布着面积广阔的“明亮森林”——在河流两岸甚至还有着大片的“幽暗”森林——但却看不见任何一个村庄,连土人主要的交通工具独木舟都不见一艘,似乎预示着这里的渺无人烟。

    “对岸将来也将是我们的土地。森林资源要好好保护,别让那些又蠢又笨的萨卡拉瓦人给破坏了。你们都上过农业局的夜校,知道森林资源被大面积破坏的严重后果,我也不多说了。”马万鹏说到这里,转身看了看身后远处郁郁葱葱的森林,用严肃的语气说道:“关于贝岛森林资源的开发,我知道现在本土需求很大,但也不能滥砍滥发,必须有节制。每天、每月的采伐量要严格控制,树苗的补种也要及时跟上。这不是开玩笑的,必须严格执行。要知道,新华夏地区的干部考核可是和这些东西挂钩的。你们都给我长点心。”

    明亮森林被破坏后,裸露在外的土地会被短草占据,但这些草显然无法阻止泥土在高温蒸发下,通过淋溶作用变成砖红色的铁铝土。这些铁铝土在蒸发作用下变得更加贫瘠,并在表面造成一种毫无肥力的硬壳(砖红壤壳)——这在农业上来说是一种毫无作用的死土。

    而在森林的保护下,树木的根系将水分输送到突然深处储存起来,还能减少蒸发、促进生物及化学作用,使得砖红壤处在幼年状态——这种状态下含有不少的营养物质,精心呵护、有序工作之下完全可以种植粮食。但植被一旦消失。土壤中的铁铝盐含量就会增加,土壤迅速贫碱化。后世马达加斯加的很多地区就是如此,当地人农业知识的贫乏以及对土壤拙劣的维护造成了极大的生态灾难。这一点东岸人不可不察。

    跟随马万鹏巡视港口及近郊的官员对此也深以为然,新华夏岛的“文明人”是如此之少,以至于他们根本不用跟森林抢夺土地就可以活得很好。再加上《国土资源法》里对个人拥有土地上限的限制,《森林法》对森林采伐的规定,都使得龙虾港的定居者们对开发本地的资源抱了一种谨慎的态度。

    贝岛是一个火山岛,岛上到处被冷却的熔岩流或小山包分割成一块块独立的谷地,森林包围其间、河流环绕左右。大部分地带都依然保持着未经开发的原始风貌,山坡上是“萨沃卡”地貌,谷地则是明亮森林,偶尔一些水源充沛的地方则是“幽暗”森林。那里充斥着虫鸣、鸟声和猿猴声,奇异的动物(新华夏岛独有)、繁茂的藤葛、像树一样高的羊齿植物……岩石、激流、瀑布,交织成一幅美妙的、令人难忘的美景。

    当然了,任何一个在新华夏岛有过常年生活经验的人都知道,美景之下往往掩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机。活跃的细菌繁殖、密度惊人的蚊虫,无一不在威胁着外来者的健康,人们想要亲近这种大自然的美景,非得下大力气改造环境不可。马万鹏原本就计划在这附近购置一块土地兴建别墅呢,看这样子也得等环境改造初见成效之后才能付诸实施了。

    “上个月本土开过来几艘船,共往这里输送了一千五百名瓜拉尼人和克兰迪人,这些人,按照计划,三分之一分配到新莱堡、新登堡,三分之二分配到你们这里。史队长对你们这里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啊。”马万鹏接过身后随从递过来的水壶,猛灌了两口后,这才舒服地叹了口气。说道:“本土受英荷两国商船、战舰吨位飙升的刺激,决定开始加大造船力度——当然不是战舰了——准备将南海运输公司、南海渔业公司的船队规模好好扩大一番。以适应本土越来越大的经济规模。而造船需要的木材嘛,本土自然是没有的,因此只能着落在新华夏地区了。”

    “另外,新华港周边的幽暗森林经过这些年的采伐,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了。奶奶的,本土的人就连造像样点的家具都要用新华夏的优质木材,更别提造船了,也不知道这股邪风从哪里吹起来的。”马万鹏接着说道。“史队长前阵子已经正式下达了新华港周边森林的禁伐令,并组织人员勘测、统计尚存的森林资源,积极组织补种事宜——这是有利子孙后代的好事。因此,接下来很多年内,本土急剧增长的木材资源需求就要压到归化岛(圣玛丽岛)、塔城港和贝岛这三地了,大家肩上的担子不轻啊。”

    事实上马万鹏即便不说这话本地的官员们也早就知道了,因为新华港的新华木器厂(拥有木材烘干窑、木材加工厂、多处伐木营地的大型地方国企)已经抽调了部分人员到龙虾港来修建分厂了,其目的不言而喻。

    贝岛土壤肥沃(火山灰为主),森林资源丰富,据马万鹏粗粗了解。岛上很多根深蒂固的大树居然有25米之高,实在是太惊人了。而且这些树木的品种非常好,以新华夏鸭掌豆(马岛鸭掌豆)、红中铁榄、橄榄。以及适用于造船的“隆戈特拉树”(白厚壳桂)、蒲桃树等为主,此外还有不少名贵的玫瑰木和乌木资源,端地是一片天赐之地。

    “伐掉的树立刻补种树苗,树苗由新华港农业局发放,为阿拉比卡咖啡树树苗,这是我们花大代价买来的,一定要珍惜了。”马万鹏说到这里就想起了他本人一项蛋疼的投资,那就是曾经在归化岛、新华港投资的两个罗布斯塔咖啡豆种植园,不知道是因为水土不服还是什么别的因素。长势很不好,结出来的咖啡豆质量也很差。出口到摩卡港(著名咖啡集散地,位于红海)时被当作了最低一档咖啡。让马万鹏大为沮丧。

    不过现在他打算在贝岛这个传说中非常适于种植阿拉比卡咖啡树的地方重新投资,种植这种听起来很有前途的经济作物。当然了,他在贝岛上最大的投资很可能不会是咖啡种植园,而是一座精油蒸馏厂,目前由他刚刚成年的长子马小鹏在筹建。

    这座精油厂将以马万鹏即将投资的伊兰伊兰种植园里出产的这种芳香树木为原材料,提炼香精制作精油,然后出口国内。后世贝岛及对面的桑比拉诺就是马国最著名的植物香精产地,马万鹏觉得自己的这项投资还是很靠谱的,应该不会亏损。什么?你说这玩意市场不大?妈的,老子喜欢,乐意赔钱,你管得着吗?

    当然了,别的成熟投资者很可能不会像马万鹏的玩票性质这么浓,他们是严格按照新华夏开拓队的种植指南来投资经营的。比如,本土的一些投资者(甚至还有经批准的热那亚资本)就打算到贝岛上来开辟咖啡、可可种植园(后世这里一度是马国最重要的阿拉比卡咖啡豆及可可产地),以及和这两种树伴生种植的胡椒(印度东南海岸的胡椒),这些产品的市场前景都非常看好,吸引了很多投资者,如今唯一的障碍大概就是如何开发这个蛮荒之地了。

    这其中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以及医疗、安全服务都是一般人很难负担的,非政府或大投资者不能为(或者很多中小投资者合股经营,一如东部地区那些剑麻种植园一样)。好在新华港、归化港、塔城港等地的剑麻种植园的成功运营,极大地吸引了本土手有余钱的居民,他们对于第一批勇于开拓热带的投资者获得的丰厚回报非常眼红(当然也有很多投资者血本无归或者自己都因为疾病长眠在这片土地上),产生了很强烈的投资新华夏种植园的冲动。

    不过,这或许要等到明国的新移民大批量到来,贝岛本地有了充足的人手以后才能实施了吧?现在新华夏开拓队已经不允许引进科摩罗人“劳务工”来种植园工作了——本地的土人自然更是严厉禁止——因此如何获取大量的人力来开发贝岛(这其中的损耗必然极大),确实是一个很令人挠头的问题。(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天赐之地(三)

    “执委会已经原则上同意了‘新铁’的成立,并且最近就要组织一批人员前来勘探地形,规划路线,此项工作预计三到五年内即可完成,铁路乐观估计将在五年后开建,1660年之前新华夏岛很可能就将拥有第一条通车的铁路。”身材日渐发福的史钦杰坐在名贵木材打制的太师椅内,一边啜饮着清茶,一边轻声说道。

    他嘴里的“新铁”全名叫新华夏铁路公司,目前正处于筹建状态之下。该公司由本土资本控股,其中中央铁路公司占股40%、南锥铁路公司占股20%、新华夏开拓队占股20%,另外20%股份向全社会公开发售。

    这家公司的经营前景老实说并不为很多人看好,其最大原因是新华夏岛上极端短缺的人力——这意味着经济开发程度不高,此外当地多发的疾病和炎热的气候也是令很多人望而却步的一大原因,总之,很多人想先观望观望,看看当地未来几年的发展前景再说。不过股份没人认购,由中铁、南铁担保发行的新铁公司十万元公司债的销售状况却还算平稳,因为任谁都知道这两家铁路公司在东岸共和国是属于何等财大气粗的存在;此外,热那亚人灵敏的嗅觉和不错的人脉关系再度发挥作用,他们用自己闲置的资金悄然购买了五万元记名债券,算是将对东岸的投资进行到底了。

    不过,修建的铁路的资金好筹集,材料也好准备,但人手却很难筹集了。如今国内西北铁路、南锥两洋铁路的建设正在稳步进行,西南铁路也开始了奠基,交通建设局、铁路公司每年培养的那点人才都不够各处抢的。让他们抽调出技术人员到“可怕的死亡之地”新华夏岛去勘测、规划铁路线,那简直是要了他们的老命了。

    而如果说工程技术人员的抽调困难重重的话,那么普通的劳动力就更显得难以筹集了。要知道。由于政策原因,如今的东岸控制区内可是没什么土著存在的。要想获取修筑铁路的大量普通劳动力。看这样子非得发动战争——或者唆使土著进行战争——取得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当然了,1660年前通车一小段铁路只是我们一个美好的愿望,如今看来,现实的困难相当不小。”史钦杰这时候又向马万鹏苦笑道,他们两人此时正位于史钦杰家在新华港郊外的私宅内,因此说话也较为随意:“后世法国人在马达加斯加修筑铁路的时候同样苦恼人力不足,再加上本地土著相对懒惰、不耐苦活。因此他们清末的时候从中国引进了大量猪仔前来修铁路,就是著名的塔东铁路(从塔那那利佛到东海岸的铁路),而这些人,也正是马达加斯加华人群体的祖先。难不成我们也要从大明大量引进人口修筑铁路么,不过明末的中国人可不一定有后世清末的中国人吃苦耐劳……”

    “到时候再说吧,初期修筑路基的时候还是多用本地人。铁路在森林、草地、沼泽、荒漠上穿行,一路披荆斩棘,这时候往往是死人最多的,需要大量的人命来填那个无底洞。这个阶段,人也不过就是一种消耗品罢了。还是尽量多用土人吧,实在不行还可以去科摩罗抓抓土著嘛。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当初你是下令停止捕奴行为了。但此一时彼一时,捕点奴隶修铁路,消耗品而已,犯得着上纲上线嘛。”马万鹏端起了一杯咖啡,嬉笑着说道:“这咖啡可真难喝,罗布斯塔咖啡豆的引种看来是失败了哦……”

    “别胡扯,给你喝的是归化岛的上等咖啡,出口奥斯曼的拳头产品。”史钦杰鄙视地看了一眼马万鹏,说道:“咖啡种植园在归化岛开展得比较成功。罗布斯塔咖啡豆产量逐年提高,只可惜奥斯曼人对这种咖啡豆的接受程度还不够高。再加上我们大多数产品的质量也不咋地,因此出口量有限。好在我们在波斯的阿巴斯港试水销售时市场反响还不错。当地人虽然对茶更情有独钟,但对咖啡这种饮料也并不排斥,这令我们松了一口气。”

    事实上史钦杰说得轻松,但东岸人在新华港、塔城港和归化港三地开发的大量咖啡种植园中,获得成功的只有归化港一处,其余两处的咖啡树长势都不尽如人意,结出的果实质量也很成问题,看起来就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咖啡树生长一样。

    不过,农业部当年在塔城港少量种植的“粗壮咖啡树”(阿拉比卡种)却意外地获得了成功,这让史钦杰等人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品种上,也就是说新华夏岛东部沿海区域的坡地上其实更适合种植阿拉比卡种咖啡树。在这种环境下长出来的咖啡豆,质地非常优良,被奥斯曼人评判为上等货,市场前景非常看好。

    基于这样的判断,东岸人立刻决定扩大在塔城港内陆坡地上的咖啡种植园规模,全面种植阿拉比卡咖啡豆。另外,后世这里还是马达加斯加最重要的丁香种植区,环境非常适合这种此时被荷兰人垄断、在欧洲极为金贵的香料作物的生长,可谓是一片天赐之地。

    “呵呵,我知道,我知道的,开个玩笑嘛。”马万鹏满不在乎地嬉笑道,然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对了,我听说上个月你刚刚送走了一批麦利那人使者?还答应向他们出售火枪和冷兵器?”

    “是有这回事。”史钦杰点了点头,确认道:“麦利那人建立的伊默里纳王国的安德里纳王朝,位于中央高原地区,目前看起来是高原上众多封建和奴隶制王国中比较强盛的一个。他们的国王叫安德里亚戚塔卡特兰德里安纳——妈的,名字真拗口——是这个王朝的第四代国王。他们的领土疆域比较大,东抵高原边缘,与贝齐米萨拉卡人的地盘相接;西到草原,与萨卡拉瓦人常年争斗——事实上是他们被萨卡拉瓦人打草谷。另外,目前这个王国在上一代的时候刚刚占领了塔那那利佛(‘千人地’的意思。以纪念驻扎在这里的一千名士兵),并迁都于此,现在这里是这个王国经济、政治和军事中心了。他们在这里修建王宫、城寨、壕沟。建设水利灌溉设施、开发梯田种植水稻,军队以自己打制的标枪、弯刀、铁矛和斧子为主要兵器。并不断通过战争和联姻的方式吞并周围的其他小国家,在中央高原上崛起的态势越来越明显……”

    “靠,这种崛起中的国家,我们为什么要卖武器给他们?他们本来就在与那些国家的争斗中占上风了,现在让他们有了火枪,岂不是如虎添翼、很快就能扫平诸侯统一中央高地了?”马万鹏一听便叫了起来,大声说道:“我们难道不应该联络当地的那些小国家么?卖武器给小国家抵消伊默里纳王国的优势才是正经啊!”

    史钦杰被马万鹏的一番抢白说得也有些尴尬,因为这个决策正是他做出的。因此此刻只能出言解释:“我们联络不到中央高地上的其他国家,目前只有这个伊默里纳王国派遣使节来和我们交流了。另外,和默纳伯王国的萨卡拉瓦人有世仇的他们也答应与我们东西夹击,共同灭掉此刻正在草原和丘陵上与我们打游击的那些萨卡拉瓦人,这对我们来说是大好事。再者,他们同意将一块与贝齐米萨拉卡人存在主权争议的领土出售给我们,用于抵消这批军火的账款。”

    说到这里,史钦杰从抽屉底下抽出了一张小心保存着的新华夏岛简略手绘地图,指着塔城港内陆的一片坡地画了个圈,说道:“从东海岸上溯到中央高地的第二级台阶——大概在塔那那利佛以东五十公里处画一条直线。直线向左不到十公里就是中央高地的第二级台阶——以东是贝齐米萨拉卡人的传统活动区域,但之前伊默里纳王国对此有主权宣称,并多次派兵征伐。可惜均未建立起稳固统治;以西自然是麦利那人的地盘了,塔城港那边这么多年来早就搞清楚了那片土地的复杂历史归属,因此此次我便顺势向麦利那人的使者提出了购买这条直线以东部分土地的要求——唔,大致区域就是后世塔东铁路以北、阿拉特拉湖以南、直线以东的地区,以盆地、山地为主要地形——结果麦利那人的使者在来回数次交涉后,果断地将这片其实并不属于他们的土地卖给了我们,换走了六百枝火枪、一千把军刀、两千根长矛和五百副皮甲,我觉得这笔生意其实并不能算亏——如果我们忽略这片土地上生活着的贝齐米萨拉卡人的想法的话……”

    “这片土地非常肥沃,动植物资源也很丰富。而且其气候非常适宜种植丁香、咖啡、胡椒、香草、剑麻、可可等经济作物,因此价值还是很大的。”史钦杰又补充着说道。“另外,阿劳特拉湖在后世是马达加斯加最重要的机械化水稻产地。农业条件好得不行,只不过在这个年代还不为人所知而已。法国人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时候规划修建的塔东铁路——塔那那利佛-塔马塔夫(即塔城港)就修了一条向北的支线直抵阿劳特拉湖,为的就是将这块天赐之地里丰富的农业、渔业资源运输出来,而这正是我们可以仿效的事情。”

    “前景听起来是不错,但我们还要在西海岸修铁路,你这又要修到阿劳特拉湖的铁路,感觉四处开花很不靠谱啊,况且我们的人手还这么紧缺。”马万鹏有些无力地说道,“算了,生意都谈完了,后悔也没用,看来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新华夏开拓队要准备超常规发展了吧?不然要到猴年马月才能完成这么宏大的计划啊?第一步,先整点人来再说吧,史队长、史司令、史哥?”

    “人肯定是要整的。”史钦杰说道,“这几年来我们新华夏地区向本土出口的物资增长很快,1651年全年出口的海产品、木材、剑麻、可可、咖啡、香草、橡胶、棉花、煤炭等农矿产品总金额已经达到63万余元,其中归属本地财政的税收及利润还是相当多的。因此,我准备扩大东非运输公司的船队规模,然后组织往大明的移民和商贸船队。当然了,这需要本土帮我们与荷兰人协调,因为我们的这条航线必然要通过马六甲海峡……”(未完待续)

    ps:继续推荐书友梁向俭写的同人《西望.从华夏到东岸》,写的真的很不错。

第一百九十七章 敦刻尔克的邀请

    1652年11月20日,莫三乘坐一艘从阿姆斯特丹旧船市场购买的二手船驶进了南尼德兰的敦刻尔克港——为了躲避海面上突然涌起的巨浪,天气实在是太糟糕了。

    也许是闲极无聊,莫三在避风期间决定带着随从考察一下敦刻尔克这座城市的商业。这座此刻正处在法**事阴影下的城市,在西属尼德兰乃至大部分低地地区都是很典型的,具有一定的参考意义。

    几天时间考察下来,莫三发现,这座曾经是——现在也是——西属尼德兰舰队母港的城市在商业方面真的是乏善可陈。或许大部分有实力、有本事的低地商人都已移居联合省了,这座城市内大量充斥着来自意大利、荷兰和英国的商人,他们将自己母国的商品运到敦刻尔克来销售,然后带走这里的财富,这使得这座城市益加破败了起来。

    而就在莫三失望地返回自己临时居住的旅馆时,一位陌生的客人突然上门拜访了——此人在北海一带的商人圈子里也是鼎鼎大名了,正是在英属北美殖民地有着偌大生意、同时又是英国东印度公司重要股东之一的莫里斯.汤普森先生。

    汤普森前阵子随着自己的船队前往波兰进行贸易,不料返航期间突然遭遇了暴风雨,因此同样驶进了敦刻尔克港停船避风。而在此地耳目众多的他很快就听闻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特使莫三先生同样在市内考察商业的消息,一时好奇之下便上门拜访来了。

    莫里斯.汤普森早期靠呢绒发家,后来开始经营海外贸易,目前在巴巴多斯岛上有着大片甘蔗种植园以及一家规模不小的制糖工场。同时他还垄断了弗吉尼亚、新英格兰等殖民地相当部分商品的贸易,另外在黎凡特、几内亚地区的很多贸易中也能见到他的踪影,被很多人认为是此时英国资本实力雄厚的顶级大商人之一。

    而事实上也差不多。此君在英国内战期间便大力资助克伦威尔,战后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积极推动英国的海外贸易,大力鼓吹发展与东方、印度乃至非洲贸易的必要性。同时也是促使议会通过《航海条例》的众多大商人之一,堪称是此时英国政商两界的代表性人物。

    汤普森在外行走多年。说话直接、风趣、幽默,因此很快就和莫三很熟络地聊了起来。

    “好吧,汤普森先生,您说贵国重启了对这些年来呢绒业停滞不前乃至衰退现象的调查?但据我所知,贵国早在1622年的时候就已经启动了这么一项调查,当时普遍认为是荷兰人的垄断导致了英国毛纺织业的衰退,那么现在你们有了新结论了吗?”莫三和汤普森对坐在一张桌子两侧,很随意的问道。他俩的随从站在一旁。一色的黑衣、蓝衣,有的人还身佩手枪或刺剑,活脱脱的黑社会老大谈判即视感。

    “我们现在依然是这个结论。”汤普森摇了摇手里的法国白兰地,毫不介意自己在说着英国政府的秘密之事:“由于荷兰人的蓄意阻挠,以及丹麦人差别征收通行税的不友好举动,我国商人在波罗的海举步维艰。除了波兰的少数港口城市外,我们的呢绒很难卖得出去,或者就算卖出去,也在荷兰呢绒的竞争下极大压缩了利润空间,荷兰人。真的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其实即便汤普森不这么说,莫三也都能够完全了解这些信息。

    这个国家呢绒业的衰退不是一天两天了,事实上从1622年英国政府调查呢绒产业衰退的原因时算起。英国的呢绒出口就陷入了停滞状态。以对英国最重要的绒面呢来说,近三十年来其在北欧及中欧市场的年销量始终徘徊在5-6万匹之间,价格也一直被压在平均8镑/匹,包揽了大部分呢绒出口业务的商人冒险家公司的平均利润率只有27%,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数字。

    造成这个悲剧的主要原因无疑是荷兰人!就莫三前阵子在荷兰省的莱顿市——荷兰的毛纺中心——参观考察的一段时日来看,因为莱顿呢绒(产量在近八十年内增加了五倍)的激烈竞争,欧洲呢绒市场各类商品的价格全线下跌,这对有着英国民族工业之称的毛纺织业来说,无疑是致命的打击。

    英国人为此想尽了各种办法。但却无济于事,最终也只能诉诸于战争。但看起来他们这次的措施(战争)比较得力。因为荷兰人的商业运输体系在英格兰海军的打击下显得千疮百孔,这对长期饱受压抑的英国商人来说绝对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莫先生。我听闻贵国与荷兰达成了一项密约,旨在加强贸易合作,是么?”沉默半晌后,汤普森先生突然冒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莫三乍一听心跳陡然提速,泥煤的这个英国佬怎么知道这消息的?尼玛这还是密约吗?阿姆斯特丹、海牙这些四处漏风的破房子,还能保守住哪怕任何一点秘密吗?是了,多半是海牙三级议会的一些中低级官员们出卖了消息,唔,阿姆斯特丹市议会和荷兰省议会的官员也有嫌疑,苍天哪,尼德兰这国家真心不靠谱啊!

    其实莫三怀疑的这种荷兰低级官员出卖政府机密的消息已经不是新闻了,在海牙和阿姆斯特丹,这几乎已经成了一种产业。大量外国使节或间谍云集于此,每日里只需用不多的一点金钱就能从阿姆斯特丹市议会、荷兰省议会以及海牙三级议会的中低级官员那里,得到很多政府文件的手抄本。他们丝毫没有出卖国家利益的愧疚感,几乎什么都卖,莫三当初就买了很多荷兰政府文件的手抄版,并仔细研读了一番,了解了不少事情。

    只不过如今听说汤普森也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东荷密约——不知道他究竟了解到了哪一步——的事情,莫三心里总还是非常尴尬的,因此此刻只能糊弄着说道:“我国政府并无意参与贵国与荷兰之间正在进行的战争,我国政府一贯坚持中立的立场,这一点请务必放心。我国与荷兰之间强化的是商贸联系,仅此而已,并无别的深入合作。”

    “说实话,我很理解贵国政府的举动与逻辑,这很正常。”汤普森先生喝了一口酒,笑眯眯地说道:“或许您也知道,我的身份是下议院的议员,《航海条例》的通过就是我和一帮老朋友们的杰作。请恕我直言,与荷兰这么一个注定没落的国家交往,其实是一件很得不偿失的事情,真的!特使先生,或许您真应该去英格兰看一看,看看英格兰的蓬勃朝气,看看英格兰日新月异的面貌,然后也许您就会有不一样的看法了。您可以把这当做我的正式邀请,如果您愿意,也许我还会介绍一些伦敦的政界、商界人士给您,大家可以一起坐下来商谈一番商业问题,我国政府对贵国的商品也不是没有需求的,以前这里面的生意被荷兰人所垄断,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么?”

    不得不承认,莫里斯.汤普森的这个提议很具有诱惑性,英国相对欧洲大陆的国家来说较为富庶,且商业也很发达,而这往往意味着居民的购买力和购买意愿都相当之强。如果再考虑到英国有将近一千万的人口(其中英格兰人口为520余万,苏格兰约为270万,其余为威尔士及占领的爱尔兰地区人口),这个庞大的市场几乎不比法国逊色太多了,对东岸工业、农业的吸引力还是相当巨大的。而莫三作为东岸利益在欧洲的代言人,此刻面对着似乎有进入英国市场可能的诱惑时,把持不住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其实仔细盘算下,英国可供出口东岸的物资还是不少的,比如牲畜(主要指马匹)、东岸不便加工的小金属制品、在东岸非常受欢迎的弗吉尼亚烟叶、印度奢侈商品、皮革、铅、锡乃至劳动力等等。东岸人的思路与深受重商主义思想影响的英国人不同,他们更愿意花光自己手头绝大部分的贸易盈余,不喜欢在手上留有贵金属,因为这很可能会损坏东岸国内的经济发展,而这种大手大脚的客户很显然会受到对贵金属追求到变态的英国人的欢迎了——以前他们没有这个合作的契机,但现在有了,不是吗?

    “我很乐意到英国去走一走,尊敬的汤普森先生,我很荣幸接受您的邀请。”后世曾在伦敦留过学的莫三在沉默了片刻后,立刻积极回应了汤普森的邀请,只听他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些阿司匹林药品,听说在贵国很受欢迎,这将是我作为朋友的礼物,汤普森先生,感谢您的邀请,我接受了,我想我很有必要去英格兰看一看,这将有助于我国政府的事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八章 伦敦与英国(一)

    “……因此,增加我国财富的基本手段是依靠对外贸易,但必须遵循一个原则:我们每年卖给外国的商品价值要大于我们所进口的外国商品的价值。在我们这个国家,布匹、铅、锡、铁、鱼和其他一些商品的供给是比较充足的,每年有超过二百五十万镑的剩余物资可供出口,如果我们同时只从国外进口价值二百万镑的物资时,就可以使得国家的财富以每年五十万镑的数量增长,这些财富是以金银币的形式存在的,而这,显然才是真正的财富……”

    “对于我国面临激烈竞争的产品而言,出售时必须尽量降低价格,这有助于我们的商品占领市场。我们当初打败威尼斯的毛纺工业、争夺奥斯曼市场时,靠的就是低廉的价格——虽然我们的呢绒价格下跌了,但销量却增涨了。不过二三十年代的时候由于羊毛价格莫名其妙上涨,然后又爆发了漫长的战争,导致我国出售的呢绒价格也跟着大幅度上涨,这几乎令我们损失了一半的海外市场,呢绒产业这二十多年来颓势,有一半的责任要记到这上面。”

    “我们更要鼓励由我们自己的商船来运输商品到国外,这样一来我国从中获得收益将会大增。举个例子,如果意大利商人乘坐他们自己的船只来我国购买谷物、红鲱鱼或其他商品,我们将挣不到什么钱。因为在我国,一夸特小麦通常只卖30先令,一桶红鲱鱼只卖25先令;而如果由我国船只将这些商品运到意大利去出售的话,按照现有汇率,一夸特小麦大概能卖60先令,一桶红鲱鱼能卖50先令,几乎差了一倍。”

    “我们要大力发展自己的捕鱼业。这首先要求我们拥有更多的船只和水手,同时还需要专业的管理方法。在新英格兰、弗吉尼亚、格陵兰、冰岛以及纽芬兰等渔业资源丰富的地方,我们要加大投入。鼓励更多的人去捕鱼,因为这既可以为大量的穷人提供财富和工作机会。同时还可以使我国之前已经陷入衰退之中的贸易得以恢复并增长。我不厌其烦地想强调一点,只有我国船只捕获的鳕鱼、鲱鱼,以及由捕获的鱼制成的鱼油、咸鱼、鲸骨,才可在我国出售,同样也只有我国船只(或船上大部分水手是英国人)才能从国内运走以上这些商品。”

    “荷兰人常说:‘活着,让别人也活下去!’但是我得说,荷兰人早就将这一格言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们不仅在我们的地盘里海蚕食我们的生意。而且还在处于他们影响下的国家或地区阻碍、毁灭我们的生意,不让我们以合法的手段谋生,夺走我们嘴里的面包。对此,我们绝不应该忍耐与迁就,因为事实证明忍耐和迁就只会助涨荷兰人的野心,使我们伟大的国家蒙受伤害。现在我们与荷兰宣战,我要说这很好,我们要把这场贸易战争打下去,打到荷兰人认输为止。”

    就在莫三与莫里斯.汤普森等人穿越火线抵达泰晤士河码头的时候,伦敦的下议院里。议员、黎凡特公司董事、在弗吉尼亚大力投资烟草种植园的托马斯.斯通正在国会里举行着慷慨激昂的演讲。这位曾经和汤普森一起贩卖烟草发家的商人议员,如今也是鼓吹英国海外贸易的人物之一,其论调在下议院内很有市场。算得上是如今英国资产阶级的主流代言人之一了。

    而经过资产阶级革命以后的英国,此刻保守贵族的势力被大大削弱,新生的商人阶级开始大踏步进入英国政坛。他们一边经商一边担任政府公职,间接影响甚至直接制定政府出台的诸多政策,将整个国家绑上他们的战车、为他们服务——推动《航海条例》的颁布以及断然对荷兰宣战,都与他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可以说,此时的英格兰共和国,是旧大陆诸多国家中第二个资产阶级占到了优势地位的国家,另外一个是联合省——那纯粹就是一帮商人们组建的松散联合体。

    不出意外的。斯通先生的发言博得了下议院议员们的满堂喝彩,他鼓吹的重商主义论调正是这帮商人们所爱听的。与荷兰之间的战争持续日久。虽然他们拦截捕获了数百艘荷兰船只、虽然英国的海军在与荷兰的交锋中大占上风、虽然荷兰人的战斗意志日渐消沉(他们多次试探性提出结束战争的可能),但英国人在这场战争中也不是没有损失:耗资巨大的军费支出、地中海贸易的崩盘以及西非贸易受到的严重影响。无一不令这帮鼓吹战争的议员先生们痛彻心扉,因为这损失的都是他们自己的钱啊!

    特别是在议会中占据优势的黎凡特—东印度系(黎凡特公司和东印度公司的股东大量重叠)商人们,由于荷兰人重兵集结在西地中海,而英国派往那里的海军实力薄弱,根本不足以打破荷兰人在那里的优势地位。因此黎凡特公司的业务量顿时为之大跌,收入也锐减,这如何不让这帮商人们心烦意乱——如今国家也许从这场战争中获得好处了,但他们私人却受到了损失,这算什么事?难道不应该反过来,他们私人得到好处,而损失由国家承担么?国家,只不过是他们统治这片土地的一个工具而已!

    因此,他们现在迫切需要有人说他们爱听的话,鼓吹他们一致认同的理论(重商主义),坚持这个国家目前所推行的有利于他们的政策。常去下议院的人都知道,那里如今已经成了重商主义分子的大本营了,各种伦敦、诺里奇、布里斯托尔等地的商人们在此汇集,商讨政治、贸易、军事和外交,堂而皇之地当起了这个国家的实际主人。

    莫三就是在这样一种思潮或者说背景下来到了伦敦。陪同他的汤普森先生在失陪了两天后,于12月6日这一天,带着多名商界朋友来与莫三会面。这场会面是在汤普森先生位于伦敦的豪宅内举行的——这座豪宅在内战前据说属于某名王党分子,前年的时候被汤普森轻松地以一个十分划算的价格拍下——在这个堪称商业沙龙的酒会上,莫三与这些投资于商人冒险家公司、莫斯科公司、东地公司、黎凡特公司、皇家圭亚那公司、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举行了多场断断续续的会谈。

    尤其是那些黎凡特—东印度系的富有商人,他们因为地中海海域英国海上力量的薄弱而使得生意大受影响,此刻迫切地想要寻求降低损失的办法,既然汤普森找来了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全权特使,那么似乎也可以商谈一些合作的可能。不过在合作之前,有些问题必须要澄清一下,不然这场会谈就没法进行下去了。

    “贵国政府是否打算进入印度市场?”有人问了出来。在座的很多人——尤其是那些伦敦商人——是东印度公司的股东,他们每年从印度进口大量精制棉布、胡椒、宝石、硝石、生丝(印度野生蚕丝)等商品,然后或销售在自己国内,或再出口,总之获利颇多。因此,他们迫切地想知道,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个区域强国(东岸的海军规模在他们看来虽然不是很大,但依然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是否会介入印度局势,与英国、荷兰、葡萄牙在当地展开竞争。当初这些英国商人在东印度群岛惨败于荷兰人,因此被迫将精力转移到了印度次大陆上,结果发现这也是一个不亚于东印度群岛的大宝库。特别是在他们通过两次海战击败葡萄牙人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莫卧儿王朝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利益纠葛也越陷越深,此刻他们是绝不希望看到再有别的国家插手印度市场的——东岸这个国家海上力量不弱,且还有地理优势,绝对是一个值得警惕的对象。

    “我国政府没有进入印度市场的计划,至少短期内没有。”莫三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毕竟他也不知道政府今后的打算,因此此刻只能含糊地保证。不过他也不是愿意平白吃亏的人,既然英国人要求东岸不要进入印度市场,那么他们也得让点好处出来,比如现在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显得越来越重要得波斯王国。

    要知道,英国人与波斯的关系现在可是好得不得了呢。他们最初的友谊始于英葡海战,当时英国海军(其实是东印度公司武装商船)打败了葡萄牙的印度舰队,帮助伊朗夺回了阿巴斯港、霍尔木兹岛等战略要地,同时还与波斯大力通商,帮助他们革新了陆军装备,这使得波斯人在与奥斯曼帝国(争夺伊拉克)、莫卧儿王朝(争夺阿富汗)的两线战争中得以支撑了下来。

    英国人对波斯的帮助如此巨大,波斯人一直是很承情的。因此,此刻请求这些英国商人帮忙加深东岸与波斯的商贸联系,还是很靠谱的——我不进入印度,你总得把波斯市场让给我一些吧?(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九章 伦敦与英国(二)

    1652年12月10日,小雪。

    阴冷潮湿的冬日伦敦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自前几日与那群商人们达成了一些粗浅的协议后——东岸承诺短期内不进入印度市场,英国人承诺帮助加大东岸在波斯的贸易总额——对方似乎在协调、整理着自己的思路,因此在接下来的几天内便没再安排什么聚会或谈判。莫三自然是乐得清闲,于是便趁着这些闲暇时光,在汤普森先生仆人的陪同下,逛起了伦敦及其近郊,打算实地了解一下这个国家。

    17世纪中叶的伦敦自然不能和后世莫三留学时的伦敦相比,不过这座拥有40万人口的城市仍然是此时英国乃至欧洲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巨量的人口生活在伦敦,自然极大地促进了本地的繁荣,更别提还有源源不断的外来人口涌入了——包括前来寻欢作乐的贵族、乡绅,来大城市寻求前程的贵族、乡绅们的非长子,以及数量更多的穷人(土地被圈占而失去生产、生活资料)。

    外来人口的涌入给伦敦日渐繁荣的工商业提供了充足的人手,商业公司的办公机构、各类专业市场和货栈、旅店、交易所、运输业、码头等需要大量人手的商业机构得到了充分满足,这从另外一方面促进了这座城市的发展。

    作为工业立国的东岸外交官,相比商业情况,莫三其实更注重的是英国此时的工业发展状况,因此,在这几天的时间内,他着重考察了伦敦及其近郊的手工业制造中心。比如伦敦城外的圣波特尔夫、圣吉尔斯、圣托马斯、圣维达斯特、圣玛丽等教区,这些教区手工业极为发达,拥有数百种产业。且还在不断增加之中。比如著名的圣吉尔斯大教区,在17世纪后期就增加了260多种新行业,这预示着伦敦经济的活力——因为只有经济处在欣欣向荣的环境下。才会有人民强烈的需求,才会有社会和科技的进步。也才会有新行业的不断涌现。

    考察的现状令莫三感到了一丝忧虑。英国这个国家很特殊啊,蔷薇战争使得旧式土地贵族自相残杀而势力大减,几任英国国王盲目插手欧陆战事使得自己的土地不断减少(国王变卖自己的不动产以筹集军费),再加上地理位置的得天独厚(岛国便于发展海外贸易),这些都使得英国资产阶级的力量非常强,以国王为首的保守贵族的力量非常弱,这就奠定了英国发展工商业资本主义的基础——天生就比法国等邻居阻碍少啊。

    不过除了这些供应伦敦消费或者海外出口的商品外,号称英国民族产业的呢绒却极少见到。或者即便见到也是后期的印染了,且规模也不大,令莫三好生奇怪。

    “哈里森,你的手下穿的呢绒都是伦敦产的吗?”莫三看了看跟在身后的几名护卫身上穿着的粗呢布衣服,然后朝他们的头儿询问。

    哈里森身上穿了件丝棉混纺的中高档衣物,据说产自曼彻斯特——这是一个因纺织业而兴起的村镇,产品多输出到海外殖民地,号称此时英格兰最大的“村庄”——不过他的手下们则穿着差了不少档次的粗呢布衣服,一看就是廉价货色。

    “不,它们产自约克郡的西莱丁地区。当地有一些呢绒包买商,他们买下农民手里的呢布后再运到伦敦销售。”哈里森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他觉得这位异教徒使节很怪,一边看起来冷得够呛。一边却又兴致勃勃地满大街地瞎逛,并且还东问问、西看看,不时还拿出纸笔记录,真是个奇怪的人。有这时间,去酒馆里喝两杯多舒服啊,何必在外面乱晃荡呢?

    听到哈里森嘴里冒出“西莱丁”这个单词后,莫三立刻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因为他对此时英国方兴未艾的农村手工业还是有所耳闻的,他后世留学英国时恰好专门阅读过此类书籍。

    简单来说。为了规避手工行会(行会极度封闭、排外,规定了苛刻的开业资格。造成了实际上只有该行会成员的儿子、女婿才能加入)的束缚,大量呢绒商人将生产转移到了农村。以规避城市行会高额的租税、工资。在这一方面,农村的优势简直太大了,首先这里靠近原料产区,羊毛极为便宜;其次很多地方水力资源丰富,这意味着可以使用水力机械漂洗、印染,大大降低了人工成本;最后,农民们一般视农闲时纺纱织布的行为为增加收入的副业,这给呢绒商人们压低工资创造了条件。

    总而言之,将生产活动转移到了水力、交通条件都不错的农村,这大大降低了呢绒的生产成本,从此使得英国呢绒在价格上极具竞争力,渐渐占领了德意志、北欧和中欧地区很多市场,一大批商人因此而富有了起来。

    与此相对的是,被手工行会牢牢把持着的城市,因为坚持生产高标准、高品质的呢绒(因为城市劳动力价格高,只能生产利润较丰厚的上等货),他们的销售对象只能定位为城乡富户,故市场较小,远不如逐渐兴起的乡村手工业,这使得很多城市的发展陷入了停滞。

    城市的发展陷入停滞了,但定位为生产大量廉价低档呢绒的乡村却获得了快速发展,再加上航海盛行带来的世界经济体系(彼时仅限于欧洲及各国海外殖民地)的形成,受千百万低收入劳苦大众喜欢的廉价呢布便拥有了巨大的市场,使得这项工业的发展在16世纪末、17世纪初时几乎达到了阶段性顶峰——在那个年代,英国几乎有一半的农业人口在从事乡村手工业,其中相当部分是呢绒行业的。

    “伦敦近郊有生产呢绒的乡村吗?如果方便的话,我想去看看。”莫三突然兴起了到这些呢绒产地去看一眼的念头,因为他真的很忧虑,忧虑在英国平静的表面下逐渐酝酿着的工业萌芽。想想看,数百万价格极为低廉的劳动力(英国乡村手工业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一般在家里工作,号称“农舍经济”)所带来的东西是极为可怕的,可怕到莫三害怕他们摧毁东岸共和国引以为傲的纺织业。

    这种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农舍经济这个被马克思称为“原始工业化”的东西,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便会逐渐摧毁农本经济,然后使得农民们成为全职工人,到商人指定的地点搞集中生产,这会大大提高生产效率,降低劳动成本。现在已经有些地方是这么做的了,伯克郡就有很多这样的大呢绒生产商,马默斯伯里的一位商人甚至租下了一座修道院,然后在修道院的“每个角落里都放满了织机”,雇佣大批工人进行集中生产。

    以前这种集中生产的模式大多存在于采煤、冶铁、煮盐等投资较大的工业门类,其他甚至包括伯明翰的“黑乡铁工业区”(制造步枪、金属纽扣、金属农具、刀具等)在内的都是乡村农舍经济,因此在呢绒等轻工行业出现这种大型集中工厂,充分说明了英国的乡村农舍经济正在商品市场的催化下快速进阶——他们现在比东岸所缺的,大概就是一种较合理的企业管理制度以及工业科技了,这真是令人感到危急呢。

    “先生,伦敦的近郊并没有生产呢绒的地方。”哈里森的话很快打断了莫三的思考,只听他说道:“呢绒制造业一般集中在约克郡、格洛斯特郡、萨福克郡、伯克郡等地,伦敦的商人都知道。先生,如果您想置办一套衣服的话,我建议您不要去我前面说的这些地方,因为这里都是些低等货色,并不符合先生您高贵绅士的身份。您还是去考文垂或曼彻斯特看一看,这些地方有一些丝织工场,常年生产各种混纺绸布,另外,莱斯特城的针织品也相当不错,如果您想买的话,一定能够买到符合您身份的纺织品的。您可以将买回来的各种高档布匹送到圣吉尔斯教区以及大圣马丁教区,这里有一些专门为体面人服务的裁缝,他们的手艺非常精湛,一定会令您满意的。”

    “很好,哈里森,我记住你的话了。接下来一阵子,我想我会抽空去以上这些地方看看的,因为我对此非常感兴趣。”莫三转身朝哈里森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个年轻的护卫头头看起来非常精干,而且对商事也有所了解,果然不愧是跟莫里斯.汤普森这种人混的,简直没一个人是简单的。就是不知道汤普森这帮影响着英国实际走向的商人们,会不会允许自己深入到英国社会的基层去考察一番呢?应该不至于留难吧,因为我可以以商业合作的名义来进行这种变相的间谍活动,这帮商人们此时也不至于就拿我怎么样。

    想到这里,莫三的心情顿时好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接下来又有事可做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章 伦敦与英国(三)

    莫三这些天来一直在思考,即英国和荷兰这两个国家到底哪个对于东岸的威胁更大?

    老实说,在来英国之前,他虽然从后世的记忆中得知英国的种种霸气侧漏的情况,但在参观了荷兰省、泽兰省、弗里斯兰省等多个省份后,他一度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荷兰这么一个金融业、工商业都如此发达、且船队规模亦极为庞大的国家,真的会被人口不过是荷兰三倍的英格兰给搞垮吗?这听起来似乎挺不可思议的。

    不过在来到伦敦这十来天后,他终于相信后世史书上说的东西的正确性了,事实上荷兰在与英国的长期竞争中失败是必然的,即便没有第三次英荷战争中法国从地面入侵荷兰本土的事情发生,在残酷的长期拉锯中,最先倒下的一定是荷兰,而不是有着广阔腹地且工农业都很发达的英国。

    以转口贸易为主的荷兰人,没有顺应历史潮流大力发展工业,这便是其失败的根源!更何况荷兰的人工成本太高,即便发展工业了,一旦其失去商业霸权上的垄断——比如第一次英荷战争后也向英国打开国门的北欧市场——也会完全竞争不过英国人,原本被其占据着的市场也一定会被英国人慢慢蚕食掉,这是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

    看看繁荣的伦敦市场吧,农产品、工业品、奢侈品在此汇集,而这些商品里面除了部分从印度进口的奢侈品外,大部分都是英国自产的。比如供应伦敦的谷物来自肯特郡(每年伦敦所需的两万多夸特小麦75%来自此地);牛奶、黄油、肉类、禽蛋来自东盎格利亚地区的其他郡县;鱼来自海上;呢绒来自西部;煤炭、金属、矿产来自西南部。

    与之相比,荷兰人的一切几乎都来自国外,肉来自日德兰半岛、谷物来自波罗的海、盐来自葡萄牙和法国、鱼来自别人家的近海、就连莱顿发达的呢绒工业其原料也来自西班牙和奥斯曼帝国,这个国家看起来不生产任何东西,但却插手了北海、地中海和波罗的海的所有商业。甚至大部分行业还被他们垄断了,这自然是犯了众怒。别看此刻只有英国跳出来向他们挑战,可其他国家其实都在暗中叫好呢。可以预见的是,一旦荷兰在此次战争中失败。其深远的影响足以动摇荷兰的根基。

    当然了,动摇、瓦解荷兰根基是一个缓慢的过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战后荷兰的经济还在继续增长,还未达到顶峰。但毋庸置疑的是,战后荷兰的商业、经济、工业的增长率确实是下降了,因为很多原本被荷兰一手垄断了商业的国家同时也向英国打开了大门。比如瑞典,这个国家在英荷战争之前几乎就是可怜的荷兰经济殖民地,但在战后。早就对荷兰商人一手遮天很是不满的这个国家立刻与英国人取得了联系,然后借助英国势力大涨的机会将部分荷兰商人排挤出了该国,至于空出来的市场嘛,自然是由英国商人填补了。

    英国人自己生产商品,然后自己卖给别人,自然比荷兰人从别人那里买商品然后转卖更赚钱了,因为生产这道工序的利润也留在了英国,故英国的经济在战后获得飞速发展也就不那么令人感到奇怪了。工业资本家和商业资本家的结合,自然比单纯的商业资本家更给力了。

    “嘿嘿,按照正常状态发展下去。荷兰的没落只是时间问题,这一点谁也改变不了。我们所能做的,大概就是延缓这个过程。让荷兰资本能够在各个市场上多抵抗一段时间罢了,以免这些市场迅速沦陷在英国相对廉价的商品之下。”莫三长吁了一口气,理清了这个思绪的他却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千百万英国廉价工人就如同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一样,悬在东岸人的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去。现在蒸汽机的技术已经泄露到了里斯本,从这里扩散到荷兰、英格兰也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东岸人可以优哉游哉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啊。

    什么?你认为英国人还没做好进入工业社会的准备?或许是吧,因为蒸汽机最初的理论17实际末就已经有人提出了。可真正实用却还要到近百年以后,如今东岸人虽说让这项技术提前几十年面世。可说不定17实际以内欧洲人仍然没法大规模使用蒸汽动力进行工业生产。

    这个理论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道理,可问题是。你东岸人都已经将蒸汽机大规模实用化这么多年了,你以为欧洲人会无动于衷么?不,他们会比历史上更快地适应、利用这种划时代的新事物,而不是如同历史上那样麻木不仁地不甚重视。

    再者,以莫三这几日逛伦敦周边农村的情形看来,对于进入工业社会的其他要素的准备方面,英国人也已经在有意无意中开展了很多年了。比如廉价、充足的劳动力资源,就这些天的所见所闻以及历史上了解的有限资料看来,对英国工业至关重要的圈地运动事实上已经开始了很多个年头了——伦敦近郊大概是最先开始的那一批了,据莫三观察,周围地区的村庄被大量消灭,大批农民失去生产和生活资料,然后不断迁徙、流浪,有的变成了农业工人,开始了集约化的农业生产,更多的则涌入了工业领域,充当乡村制造业或城市服务业的廉价劳动力。

    其实根据历史上记载,早在15世纪20年代,英国农村每年迁移的人口就占到了总农业人口的15%(大部分从一个乡村迁移到另一个乡村,少部分从乡村迁移到城市);而到了17世纪,这个比例就已经缓慢上升到了30%,有的村庄在10年内,其居民变动率竟然达到了50%,令人咋舌不已。究其原因,大概还是在于英国土地贵族的先天稀少及后天厮杀导致的势力大减。农民没有被充分束缚在土地上,这才是英国乡村资本主义手工业的日渐兴盛的最主要因素——英国真的是特殊的。

    圈地运动始于15世纪,但最初仅仅是少数人的行为。1455-1607年。只有50万英亩的农地被圈占,只占当时英国农用地总面积的3%;但是在1600-1699年间。英国资产阶级商人和开明贵族,加起来一共圈占了占英国此时总农用地面积(约3000万英亩)24%的土地,可见圈地运动在17世纪的英国是呈加速趋势的,这得益于英国迅猛发展的商品经济和资本主义工场。

    圈地运动制造了大量的赤贫阶层,因为合并圈占后的土地上,无论是种植谷物还是放牧羊群(大部分用来牧羊),都只需要大约以前五分之一的人手,被赶出自己土地的农民们四处流浪。最后落入了工场主们的手里,开始为他们日以继夜地生产各类商品。

    兰开夏郡的纺织业和采煤业、伯明翰的黑乡铁工业区、威尔士一带的铅锡矿开采等等,因为这些人口的涌入得到了极大的发展,英国的工业水平也在此时上升到了一个新的台阶。此外,很多涌入城市的失地农民们进入了皮革加工、建筑、玻璃、造纸、造船、烟草、海产品加工、榨糖、金属加工等行业,为这些行业提供了充足的人手。而其中的皮革、建筑、造纸、造船、金属加工与毛纺织一起,号称此时英国的六大支柱产业,这些产业此刻正在商业资本和工业资本的双重滋润下,获得高速发展。

    “工业革命首先发生在英国,这真的不是偶然的。”想到这里。莫三叹了口气,暗自寻思:“以前仅仅是看书本上写的东西,触动还不是很大。甚至有些不以为意。可此番到了英国走马观花地看了这么一遭,却发现真的时不我待啊!英国再这么发展下去,等资本、科技和制度都齐备后,发生工业革命是必然的事情,而不是像后世有些人认为工业革命发生在英国是偶然事件。如果英国工业革命是偶然的,那那些劳动力被大量束缚在土地上的封建国家岂不是可能性更低?更何况现在被我们国家这么一搞,蝴蝶效应之下,英国资产阶级只会比历史上更早做好进入工业社会的准备,这可真是个令人头疼的事情呢。”

    “必须想办法遏制英国。最好是在英国人茫然不知的情况下遏制他们,该怎么办才好呢?”莫三开始了琢磨。

    从市场方面遏制?具体措施呢?暗地里给荷兰输血。让他们更有本钱与英国人争夺市场,减少英国工业资本家获得的利润?可问题是。体量大到荷兰这个级别时,小小的东岸又怎么输得起血呢,荷兰人又会领情么?

    那么就从制度方面遏制?这恐怕需要英国重回查理一世时代,可现在议会中大量充斥着资产阶级分子,保守贵族几乎被一扫而空,这个恐怕比给荷兰输血还要难啊!

    想来想去,莫三始终不得要领,因为他悲哀地发现,以东岸现有的实力,想要遏制英国资本主义的发展,真的有些力不从心,这让他的心里充满了挫败感,明白了什么是历史大势,什么是人力有时尽。

    “不管怎样,再难也要做下去。”莫三暗暗下定了决心,打算回去就给执委会写密信,要求本土提前制定出一整套遏制英国的方案。必须对这个国家采取点什么措施了,因为他们显然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是离东岸人最近的存在,必须打压。

    而就在莫三下了这个决心的时候,不远处的泰晤士河码头上,又有大批船只入港,其中一些很显然是被俘获的满载商品的荷兰运输船,它们的吃水很深,在英国海军舰只的护送下缓缓停靠在了码头栈桥边,这引起了码头周围民众们的大声欢呼。虽然这些荷兰运输船包括上面的商品,最终将会在拍卖会上被那帮体面的大商人们以一个惊人的低价拍走(所得款项用于支付海军军费),几乎和他们没太多的关系,但这并妨碍他们此刻自豪感的爆棚——英国佬的心性,也是很骄傲的呢。

    莫三见状只叹息了一声,然后便裹紧大衣,回自己租住的旅馆去了。(未完待续)

431 论罪

    “现在很多早期的城镇都衰败了,相反农村却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当然了,伦敦是例外,这座欧洲最大的城市是不会衰败的。”莫里斯.汤普森坐在莫三的对面,用略带自夸的口吻说道:“很多年前,当呢绒等产业向农村转移,许多城镇开始陷入衰败之时,伦敦却因为其能够持续吸引到外来移民的进入而愈发繁荣,这就是伦敦的魅力。”

    “英格兰只有一个头,但硕大无朋。”莫三揶揄地说了一句。他所说的这句话既是外人对伦敦的评价,同时也是伦敦人自夸的话语,因为伦敦有40万人口,但英格兰第二大城市诺里奇只有2-3万人口,第三大城市布里斯托尔更是只有一万多人口,完全无法和巨型城市伦敦相比。

    英格兰的精华,几乎尽集于此!虽然这些年来伦敦的物价日渐上涨——当然这有西欧价格革命的影响因素在内,但也不无人口迅速增加的因素——在过去的200年内,伦敦的谷物价格上涨了8倍、农副产品涨了6.6倍、工业品涨了3.1倍、12种一般消费品生活支出比150年前整体涨了9倍,但伦敦人的工资却只涨了区区三倍!

    这样倒挂的收入及物价涨幅,却没能阻止英国人奔入城市的进程,也没能阻止英国在缓慢地进行工业化、城市化。重商主义思潮的泛滥,使得财富在伦敦及其近郊四处流动,东印度公司、黎凡特公司、东地公司、西非公司等贸易和殖民公司,给众多因乡绅圈占土地而一无所有的人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在1575-1630年这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内,先后有90多家特许贸易公司在伦敦成立,共吸引了6336名投资者,总资产达800万镑。

    这是个惊人的数字。而也正是如此巨大的资本聚集于此,才使得伦敦有了别具一格的吸引力:最多的财富、最好的商品、最高端的人才、最好的基础设施,无一不是其他城市难望其项背的。甚至也是欧洲大陆上大部分城市所难以企及的。

    此刻莫三和汤普森二人刚坐着马车从城外回来,汤普森很坦诚地带着莫三逛了一把伦敦近郊。对于莫三提出的问题也尽量回答,看起来似乎对莫三四处打问的行为毫不介意。此时听闻莫三说了一句外人形容伦敦在英国地位的俗语,汤普森立刻笑了起来:“伦敦聚集着大部分的财富,这就是伦敦最大的魅力所在。现在英格兰每年的进口贸易总额超过了300万镑,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伦敦产生的,无论是英格兰自产的工业品,还是东印度、黎凡特公司再出口的商品,都要经过伦敦海关的许可。再出口所获得的退税也必须在伦敦领取。所以,你看到了,泰晤士河两岸一直是如此地繁忙,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丝毫停歇。懦弱无能的荷兰人,根本无法与英格兰海军抗衡。”

    莫三闻言笑了笑。此时的英国正处在早期重商主义向晚期重商主义过渡的时代,除其余几个小港口微不足道的商品输出额外,大部分的进出口贸易还是要经由伦敦的。特别是在《航海条例》被严格执行的当下,即便是弗吉尼亚殖民地要向新英格兰出口烟草,都要先将商品运到伦敦,缴纳关税后再运到马萨诸塞。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这种变态、畸形的贸易政策,无疑是伦敦繁荣兴旺的主要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晚期重商主义(又称重工主义)虽然同样注重积累财富、注重外贸顺差、注重贵金属留在自己国内,但比起早期重商主义来说,其更注重发展手工工场以出口获取利润,所谓以“人为财富”为主,而这显然也是其重工主义绰号的由来,现在的英格兰,很明显就在从早期向晚期过渡,比起欧洲大陆上的许多国家的早期重商主义,要领先上一筹。

    两者同样以留住贵金属为核心。同样实行地方保护主义、严格的行会准入制度以及关税壁垒,但一者只注重贵金属的积累。另外一者却更注重出口本国工业品以积累贵金属,两者在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一如现在的荷兰与英国。现在英国下议院权势日升,其议员数量占议会的比例也在不断上升——根据伦敦广为流传的公开资料,下议院中资产阶级、开明贵族及新兴乡绅的人数已经占到了三分之二以上,其中大部分是手工工场主,或者即便是批发商,也多半是以批发英国自产商品为主,因此英国的工业资本此时在议会中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强了,这对东岸人来说又是个不幸的消息。

    “说真的,你们为什么要与荷兰合作?就是为了能向他们出口些商品吗?”沉默了半晌,汤普森先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似乎他是秉承了某些人的集体意志而来的,只听他说道:“或许荷兰人向你们承诺打开部分封闭的市场很有诱惑力,但我们同样能够提供。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弗吉尼亚、新英格兰,我们甚至能帮你们说项重新进入波兰,一些曾经向你们封闭的意大利邦国市场我们也愿意与你们共享。”

    “哦?”一听对方的条件如此优厚,就连莫三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了,因为这个市场的容量可是相当不小的,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和购买力也不是很低,对于提升东岸国内的工业生产规模和工业技术至关重要。可以说,如果英国人真的敞开这些市场——至少是共享——给东岸人的话,那么足以让东岸国内大部分企业都赚得盆满钵满,使得他们有充足的资金扩大生产规模、更新工业技术,完成工业体系的进一步升级。

    “你们有什么条件么?”在欧洲混了这么多年了,莫三深知这帮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别想他们让渡自己的利益出来,因此他立刻试探着发问了。

    “当然有了。首先一条就是需要你们在开普敦外海拦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另外如果可能的话,可以适当援助巴西的葡萄牙人,同时封闭荷属巴西的外援通道,让荷兰西印度公司灰溜溜地滚出美洲大陆。”汤普森先生好整以暇地说道,“这样一来,荷兰人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当然了,你们同样不能向荷兰出口物资,必须要让荷兰屈服。”

    听汤普森这么一说,莫三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这个条件几乎是东岸人所完全无法接受的。如果说以前莫三还会稍稍考虑一下的话,那么在英格兰考察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莫三潜意识里对英国的忌惮是越来越强——这么一个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且控制着上千万人口的国家,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东岸人警惕的,因为她最有潜力超越东岸,不得不防。因此,现在莫三是注定无法接受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了。

    “这是要让我国正式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么?”莫三直接问道。

    “可以这么说。”汤普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确认道:“虽然贵国海军的实力很是一般,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如果你们的主力舰队尽出的话,的确能够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造成很大的麻烦,这可比布莱克将军费尽心力地在苏格兰外海捕捉他们要方便多了,也更出其不意。你们只需要站在我们一边,然后向荷兰宣战,便可以领取自己应得的奖励,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

    “这太冒险了,我们做不到,也不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真的很抱歉。”莫三立刻断然说道。开什么玩笑?让我们向荷兰宣战,这不是作死吗?以后还要不要在欧洲卖东西了?荷兰人可以从市场、汇率、政治等多方面影响东岸商品的销售,脑残也不是这么玩的。

    似是早已预料到了莫三的想法似的,汤普森丝毫不感到意外。因此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贵国在这次战争中选择了荷兰,那么这必然会伤害到英格兰的感情。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贵国的态度是非常令人失望的。”

    “我国一贯严守中立,并无意在某一方站队。如果贵国愿意进口我国的商品,那么我们必然也不会吝啬。”莫三解释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多多少少有些苍白无力,但这个态度还是要表一下的。

    “英格兰的发展日新月异,远不是荷兰能比的,贵国会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的。”说完这句话,马车差不多也到地头了,莫三戴上皮帽,出了马车,然后看着一言不发的汤普森乘车离去,他感觉到自己在英格兰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某种态度。

    那么还是回伊斯坦布尔吧,莫三转身走进了旅馆,打算近期就动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一章 伦敦与英国(四)

    “现在很多早期的城镇都衰败了,相反农村却获得了极大的发展。当然了,伦敦是例外,这座欧洲最大的城市是不会衰败的。”莫里斯.汤普森坐在莫三的对面,用略带自夸的口吻说道:“很多年前,当呢绒等产业向农村转移,许多城镇开始陷入衰败之时,伦敦却因为其能够持续吸引到外来移民的进入而愈发繁荣,这就是伦敦的魅力。”

    “英格兰只有一个头,但硕大无朋。”莫三揶揄地说了一句。他所说的这句话既是外人对伦敦的评价,同时也是伦敦人自夸的话语,因为伦敦有40万人口,但英格兰第二大城市诺里奇只有2-3万人口,第三大城市布里斯托尔更是只有一万多人口,完全无法和巨型城市伦敦相比。

    英格兰的精华,几乎尽集于此!虽然这些年来伦敦的物价日渐上涨——当然这有西欧价格革命的影响因素在内,但也不无人口迅速增加的因素——在过去的200年内,伦敦的谷物价格上涨了8倍、农副产品涨了6.6倍、工业品涨了3.1倍、12种一般消费品生活支出比150年前整体涨了9倍,但伦敦人的工资却只涨了区区三倍!

    这样倒挂的收入及物价涨幅,却没能阻止英国人奔入城市的进程,也没能阻止英国在缓慢地进行工业化、城市化。重商主义思潮的泛滥,使得财富在伦敦及其近郊四处流动,东印度公司、黎凡特公司、东地公司、西非公司等贸易和殖民公司,给众多因乡绅圈占土地而一无所有的人提供了大量的工作机会——在1575-1630年这半个多世纪的时间内,先后有90多家特许贸易公司在伦敦成立,共吸引了6336名投资者,总资产达800万镑。

    这是个惊人的数字。而也正是如此巨大的资本聚集于此,才使得伦敦有了别具一格的吸引力:最多的财富、最好的商品、最高端的人才、最好的基础设施,无一不是其他城市难望其项背的。甚至也是欧洲大陆上大部分城市所难以企及的。

    此刻莫三和汤普森二人刚坐着马车从城外回来,汤普森很坦诚地带着莫三逛了一把伦敦近郊。对于莫三提出的问题也尽量回答,看起来似乎对莫三四处打问的行为毫不介意。此时听闻莫三说了一句外人形容伦敦在英国地位的俗语,汤普森立刻笑了起来:“伦敦聚集着大部分的财富,这就是伦敦最大的魅力所在。现在英格兰每年的进口贸易总额超过了300万镑,其中大部分都是在伦敦产生的,无论是英格兰自产的工业品,还是东印度、黎凡特公司再出口的商品,都要经过伦敦海关的许可。再出口所获得的退税也必须在伦敦领取。所以,你看到了,泰晤士河两岸一直是如此地繁忙,即便是在战争期间也没有丝毫停歇。懦弱无能的荷兰人,根本无法与英格兰海军抗衡。”

    莫三闻言笑了笑。此时的英国正处在早期重商主义向晚期重商主义过渡的时代,除其余几个小港口微不足道的商品输出额外,大部分的进出口贸易还是要经由伦敦的。特别是在《航海条例》被严格执行的当下,即便是弗吉尼亚殖民地要向新英格兰出口烟草,都要先将商品运到伦敦,缴纳关税后再运到马萨诸塞。除此之外别无他途,这种变态、畸形的贸易政策,无疑是伦敦繁荣兴旺的主要原因之一。

    值得一提的是。晚期重商主义(又称重工主义)虽然同样注重积累财富、注重外贸顺差、注重贵金属留在自己国内,但比起早期重商主义来说,其更注重发展手工工场以出口获取利润,所谓以“人为财富”为主,而这显然也是其重工主义绰号的由来,现在的英格兰,很明显就在从早期向晚期过渡,比起欧洲大陆上的许多国家的早期重商主义,要领先上一筹。

    两者同样以留住贵金属为核心。同样实行地方保护主义、严格的行会准入制度以及关税壁垒,但一者只注重贵金属的积累。另外一者却更注重出口本国工业品以积累贵金属,两者在境界上的差距还是很明显的。一如现在的荷兰与英国。现在英国下议院权势日升,其议员数量占议会的比例也在不断上升——根据伦敦广为流传的公开资料,下议院中资产阶级、开明贵族及新兴乡绅的人数已经占到了三分之二以上,其中大部分是手工工场主,或者即便是批发商,也多半是以批发英国自产商品为主,因此英国的工业资本此时在议会中的影响力已经足够强了,这对东岸人来说又是个不幸的消息。

    “说真的,你们为什么要与荷兰合作?就是为了能向他们出口些商品吗?”沉默了半晌,汤普森先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似乎他是秉承了某些人的集体意志而来的,只听他说道:“或许荷兰人向你们承诺打开部分封闭的市场很有诱惑力,但我们同样能够提供。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弗吉尼亚、新英格兰,我们甚至能帮你们说项重新进入波兰,一些曾经向你们封闭的意大利邦国市场我们也愿意与你们共享。”

    “哦?”一听对方的条件如此优厚,就连莫三也不由得为之动容了,因为这个市场的容量可是相当不小的,消费者的购买意愿和购买力也不是很低,对于提升东岸国内的工业生产规模和工业技术至关重要。可以说,如果英国人真的敞开这些市场——至少是共享——给东岸人的话,那么足以让东岸国内大部分企业都赚得盆满钵满,使得他们有充足的资金扩大生产规模、更新工业技术,完成工业体系的进一步升级。

    “你们有什么条件么?”在欧洲混了这么多年了,莫三深知这帮人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没有足够的好处别想他们让渡自己的利益出来,因此他立刻试探着发问了。

    “当然有了。首先一条就是需要你们在开普敦外海拦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只,另外如果可能的话,可以适当援助巴西的葡萄牙人,同时封闭荷属巴西的外援通道,让荷兰西印度公司灰溜溜地滚出美洲大陆。”汤普森先生好整以暇地说道,“这样一来,荷兰人的日子就很难过了。当然了,你们同样不能向荷兰出口物资,必须要让荷兰屈服。”

    听汤普森这么一说,莫三顿时感到一阵头疼,这个条件几乎是东岸人所完全无法接受的。如果说以前莫三还会稍稍考虑一下的话,那么在英格兰考察了这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后,莫三潜意识里对英国的忌惮是越来越强——这么一个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且控制着上千万人口的国家,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东岸人警惕的,因为她最有潜力超越东岸,不得不防。因此,现在莫三是注定无法接受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了。

    “这是要让我国正式加入到这场战争中来么?”莫三直接问道。

    “可以这么说。”汤普森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确认道:“虽然贵国海军的实力很是一般,但胜在地理位置优越,如果你们的主力舰队尽出的话,的确能够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造成很大的麻烦,这可比布莱克将军费尽心力地在苏格兰外海捕捉他们要方便多了,也更出其不意。你们只需要站在我们一边,然后向荷兰宣战,便可以领取自己应得的奖励,怎么样,不考虑一下吗?”

    “这太冒险了,我们做不到,也不符合我们的国家利益,真的很抱歉。”莫三立刻断然说道。开什么玩笑?让我们向荷兰宣战,这不是作死吗?以后还要不要在欧洲卖东西了?荷兰人可以从市场、汇率、政治等多方面影响东岸商品的销售,脑残也不是这么玩的。

    似是早已预料到了莫三的想法似的,汤普森丝毫不感到意外。因此只见他点了点头,说道:“既然贵国在这次战争中选择了荷兰,那么这必然会伤害到英格兰的感情。尤其对于我们这些商人来说,贵国的态度是非常令人失望的。”

    “我国一贯严守中立,并无意在某一方站队。如果贵国愿意进口我国的商品,那么我们必然也不会吝啬。”莫三解释道。虽然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释多多少少有些苍白无力,但这个态度还是要表一下的。

    “英格兰的发展日新月异,远不是荷兰能比的,贵国会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的。”说完这句话,马车差不多也到地头了,莫三戴上皮帽,出了马车,然后看着一言不发的汤普森乘车离去,他感觉到自己在英格兰也没再待下去的必要了,因为这里的主人已经很明显地表达了某种态度。

    那么还是回伊斯坦布尔吧,莫三转身走进了旅馆,打算近期就动身离开。(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天涯海角(一)

    “最新一期的《东岸评论》、《新天地》和《民生》,何乡长,你订的杂质在此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小,..o”蒙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几本杂志,塞到了胡子还没长齐的年轻兵团堡毕业生手里,说道:“年轻人爱思考总是好事情,好好干吧。哦,对了,行李箱里还有攒了几个月的《南铁周报》,一会一并拿给你。”

    “谢谢蒙特派员。”学兵乡长欣喜地收起了杂志。在山后堡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生活物资的保障都不是那么充足,更别提精神方面的追求了,这次要不是运输物资的车队过来,这些杂志恐怕还得延后几个月才能送达他的手中。

    “呵呵。”蒙虎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鼓励道:“越是艰苦的地方,越是需要学兵团发挥先锋模范作用。东岸的伟大事业,主要就是靠你们年轻人了!”

    此时已经是晌午了,吃饱了饭的随从们此刻三三两两地靠坐在码头边的长椅上聊天扯淡。平缓如镜的乌斯怀亚湾内,蔚蓝的海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是如此之美丽。而波光粼粼的海湾后方,则是大片连绵的山脉,山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耐寒森林,山毛榉、林仙树、野樱桃、桦树比比皆是;山下绿草如茵,红色、紫色、黄色的花朵diǎn缀其间,让人如临仙境;而山后堡,就建在山脚下这片绿草如茵的沿海平原上。

    “天高云淡、海风乍起,火地岛的夏天景色果是迷人。”蒙虎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驴友属性开始发作。嘴里也念念有词了起来:“巍峨的雪山倒映在平静的水面上。整个海湾就像一个群山环绕的湖泊。不行,我得把这个美景画下来……”

    学兵乡长无奈地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蒙特派员,踌躇了一会后,便悄然离开了此地,他还有一大堆的活儿要处理呢。这次车队运过来很多东西,蔬菜种籽,玉米、黑麦、大麦种子、新培育出的甜菜种籽等等,反正山后堡这里地广人稀。可劲儿种就是了。虽然平原面积不是很大,但山坡上种种菜却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能给偶尔前来补给的南海渔业公司渔船或外国捕鲸船提供方便了。( 800)

    值得一提的是,在气候阴冷的山后堡,种植小麦这种作物注定是没有收获的,一如在此时的中国东北地区一样。因此,黑麦和大麦就成了主要的种植谷物,毕竟它们更能耐低温、生长周期也更短。玉米、土豆也与之类似,生长期短、产量却不低、还耐贫瘠,差不多可以作为整个地区的主粮来种植了。这次南铁公司向北方种子公司订购了很多最新的耐寒玉米种子。就是基于这个思路,毕竟山后堡的粮食最好要能够自给。南铁公司是家企业,不能盈利的业务,从长远来看对公司财务是个损坏。

    当然了,说山后堡拖累南铁公司财务,这只是个戏言,当不得真。别的不说,光定居diǎn附近数量极为庞大的海豹、企鹅,就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了。据南铁公司和山后堡乡政府的统计,东岸人开拓山后堡一年,领取猎杀海兽牌照的猎人们陆陆续续交上来2019张高级皮毛,其中大部分是海豹皮;另外,散居在附近山里的山丹人还帮助乡政府从土人那里征收到了各类海兽皮毛452张、黄腿狐狸皮84张、骆马皮620张。

    以上这两项统计加起来,各类皮子总数量已经超过3100张了,总价值超过了3万元,已经足以弥补南铁公司相当部分的财政投入了。而且这还只是大家没来得及好好安顿下来的第一年,相信等到1653年,山后堡年产皮货数量可能会达到6000张以上,且其中高价值的海獭皮、海狗皮的数量会有一个很大程度的上升。

    估计等山后堡正常发展起来以后,从外界进口最多的物资可能就是布匹、烈酒、面粉、盐等生活必需品,纯碱、机器零部件、渔网、金属器具等生产资料;出口则主要以大麦、皮革、优质油脂、鱼油、木材、海产品为主,经济体系勉勉强强能够自给。

    在山后堡休息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12月11日)一大早,蒙虎又带了几个年轻学生充当的随从及两名向导,带着一些包裹和驮马,顺着山后堡北方的山间小路,考察起了莽莽丛林。这里的山坡上本来是长着一些树木的,但看起来已经被山下的东岸拓荒者们砍伐掉了,地面上只留下了光秃秃的树桩和大片茂密的青草。

    “南铁公司和国营东方宾馆打算在此合资建设一个大型宾馆,作为国内达官贵人们的避暑旅游胜地。如今看来,这些山坡就非常合适,地质结构看起来非常稳固,周围都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度假宾馆建在这里,一定很契合那些大人物的心思。嘿嘿,瞧,推开窗户就可闻到清新的空气,耳边萦绕着清脆的鸟叫,不远处是平静如画的海湾,远方青黛色的群山在雾霭的缭绕下也显得非常圣洁、美丽。哦,对了,山ding那终年不化的积雪更是能为此等美景再加上几分,看,多么合适的度假胜地啊。”蒙虎用夸张的语气开玩笑地说道。

    “等到傍晚,落日湾(乌斯怀亚湾,乌斯怀亚在当地土人的语言里是有看日落的海湾的意思,故得名)内的晚霞也是一大美景,白雪皑皑的山峰在晚霞的映照下,涂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平静的水面上,归来的渔舟带来了渔民们满足的笑声。呵呵,是不是有diǎn渔舟唱晚、落霞与孤鹜齐飞的感觉?”蒙虎随口问道。他的学生则面面相觑,特别是几个立窝尼亚裔的学生,似乎是很难理解这么高深的汉语。蒙虎见了哈哈一笑,也不以为忤,拄着手杖率先往山里去了。

    山间的小路崎岖难行,学生们抢在前面,拿着开山刀将长得极为茂密的灌木丛一一劈开,看起来累得够呛。蒙虎虽然已经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但身体素质却仍相当不错,一路上兴致勃勃的,他们在乡间挑选、记录着最适合人畜及车辆行走的通道,无意识地沿着后世泛美公路(在阿根廷境内是3号公路)的路线行走着,准备从东北方向为山后堡勘探出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蒙虎手上有一份模糊的后世3号公路的位置图,但还不够精确。不过这没关系,两名奥纳人向导对本地还算熟门熟路。这两个天尊的信徒带着蒙虎等人沿着平坦的山间谷地,一路向北,只走了几天时间就抵达了一条东西向的小河边。小河两岸全是茂密的森林和平坦的河谷地,蒙虎等人从高处观察,其宽度大约有几公里,并且东西绵延出去好远,就好似夹在群山间的一个盆地走廊一样。

    山间谷地的气候很温暖,又有河流的滋润,如果广布移民的话,应该很有发展潜力。蒙虎叹了口气,在地图空白处标注下了这段话,同时一边写还在一边叹气:南铁公司那帮利欲熏心的莽夫,估计又会从大明搞个三五千人过来,把这片山谷填满才会满意吧?这里的牧草非常肥美、这里的河流非常清澈、这里的森林一望无际,这里的冬天也不太冷(一般在零下10-20度左右),病菌的活跃程度更是不如北方,说起来还真是一个养人的好地方呢。

    “后世的阿根廷人真是废物,空有这么广阔的领土,开发程度却低得可怜。就连举世闻名的潘帕斯草原,那土质那么肥沃,又是难得的降雨丰富的湿润草原,一帮败家子却只知道放牧,从没兴起过将其开发成潘帕斯大平原、潘帕斯粮仓的念头,真是暴殄天物啊!”蒙虎看着这条空气清新的长条状走廊,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兴起了这个奇怪的念头:“难不成自己和那帮军国主义分子处久了,不自然地也沾染起了种族优越论?”

    抛下了脑海里冒出的奇怪念头,蒙虎等人沿着河畔的草地,穿过丛林、越过沼泽,最后又想办法渡过了这条被他们命名为绿河的小溪流,花费了足足五六天的时间,这才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处隘口。向导连说带比划地告诉蒙虎等人,从这个隘口向北,沿着山间谷地行走一天,然后转向东北,会出现两个一左一右的湖泊——蒙虎估摸着是冰川湖——穿过这两个湖泊间的低地很快就能抵达界湖(法尼亚诺湖)畔的平原森林地带了。

    路程到了这里就已经不需要向导了,众人届时只需沿着湖畔东行,然后一路向北,沿着火地岛东部、北部的大平原行走,就可以直抵海边了。知道了这个消息后,蒙虎满意地diǎn了diǎn头,然后示意随从拿出事先讲好的报酬付给两位向导,自己则在一边紧张地记录着路线及沿途考察日记。

    如果在这两个diǎn之间修一条高等级的公路的话,那么很显然将大大提高整个火地岛的开发效率,毕竟落日海峡(比格尔海峡)外海风高浪急,船只进出既危险又麻烦,如果能有一条地上公路通往外界的话,那也多了一份保障不是?(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天涯海角(三)

    1653年1月1日,阿劳坎港。[ 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

    刚刚荣升南铁公司护路队总队长没几个月的徐刚,刚刚指挥着一群士兵将上百具阿劳坎人的尸体运到郊外一片‘乱’葬岗上公开焚化。这些死者都是在最近一场突袭阿劳坎人的流行病中死亡的,具体死因不明——也没人打算彻底搞清楚——反正东岸这边没几个得病的,阿劳坎人死得再多又有谁在乎呢?

    更别说,在场的众人心里都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念头,那就是这些得病的阿劳坎人都是曾经与新来的移民密切接触过的一群人——或者是他们的家人——那么他们很快发病,然后死亡,这其中的原因似乎不难找出,只是没人愿意说出来罢了。甚至于,如果再从某些比较‘阴’暗的角度来思考的话,东岸人未必不愿意看到与他们比邻而居的阿劳坎人大量病死的情况,因为那意味着南锥地区更多的生存空间将被东岸人占据。

    话说如今阿劳坎人已经越来越多地参与到东岸的经济活动中去了,比如黑山煤矿的矿工、阿劳坎港码头的力工、城区建设的建筑工等等,无一处不活跃着这些阿劳坎人的身影。他们为了获取东岸出售的各类生产、生活必需品而辛苦工作着,毕竟他们不像自己的头人们有那么广阔的土地及繁多的牛羊可以拿来与东岸人进行‘交’换,以维持自己相对优渥的生活。他们不行,他们只能通过出卖自己的身体健康和劳动力,以换取微薄的薪酬来改善自己及家人的生活。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发生在阿劳坎尼亚王国的这种经济殖民的状况。在远东的浙江和山东却很难见到。当地的明人百姓们还是更愿意购买廉价的乡村土布——或者就干脆自己纺纱织布——供自己使用。特别是那些人丁众多的家庭,他们纺纱织布过程中所耗费的劳动力是完全不计入成本的,因此东岸漂洋过海远道运来(运费为每吨15-20元,如果算上保险费可能更高)的布匹在他们那里根本卖不出去,只能转而卖给文明层次和生产力都颇为低下的山丹人了。

    这样一种情况也充分地向东岸人说明了,在没有很强商业传统的国家,居民的购买意愿一般都是比较低的。起舞电子书他们的小农属‘性’使得每个人都更愿意自给自足,而不是到市场上解决自己的需求。再加上令人低得发指的劳动力成本,以及本乡本土极低的物流成本——这一点极为关键,清末的小农经济被洋货打垮,与其说是成本因素,不如说是国货在运输过程中因为税卡、厘金的大肆盘剥而导致成本飙升,要知道洋货可是没人来征收这些苛捐杂税的——这一切都使得东岸商品在山东步履维艰,在浙江更是很难打开市场,只能以后徐徐引导、慢慢想办法解决了。

    “阿劳坎人这一年来已经陆陆续续病死一千二百多人了,这在阿劳坎尼亚王国之中造成了极大的恐慌。一些早年跟随老维森特打天下的游击队员们公然指责,是公司运来的明国移民给他们带来了神的诅咒。因此要求我们不要再往智利南部一带移民。好在小维森特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自己是依靠谁活着。因此暂时压下了这股反对的噪音。不过,总队长,我觉得随着外来移民的越来越多,事态迟早会继续恶化,早晚有一天小维森特会压不住的。”刚刚安排完手下的南铁公司医疗部‘门’负责人忧心地说道。

    “压不住他会向咱们求救的,一个两三万人的傀儡国家,有什么可怕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小维森特的这个狗屁小朝廷能聚拢到这么多阿劳坎人,很大程度上还靠了我们在帮他们搜集呢。”徐刚用带着洁白手套的右手在鼻前挥了挥,似乎那边焚烧尸体的异味让他很不好受,只听他继续不以为然地说道:“再说了,我们现在往他的国家里塞了那么多东岸侨民,这些人帮他伐木、帮他种地、帮他牧羊放牛、帮他制造商品、甚至还给他上税,他们创造的价值是那些傻‘逼’兮兮的阿劳坎人能比的吗?”

    “另外,莫总裁早就向他许诺了,只要依南铁公司的命令行事,公司就一定会保障他们的利益。现在他和一些心腹部将、官员们的孩子在东岸留学就是一个很好的信号,青岛商业清算银行的秘密账户里也给他们存下了足够的钱,他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退路都准备好了,剩下的就是放心大胆地干,为南铁和东岸争取利益。”徐刚说道。

    医生负责人点了点头,心知徐刚说的是实话。随着参与南太平洋航线的移民船越来越多,如今进入南锥地区的明人移民也是越来越多,如何安置这些人几乎快成了南铁公司的心病。阿劳坎尼亚王国地域广阔,几乎囊括了后世智利南部第十一、十二两个大区,足以安置很多认了。因此,南铁公司便分批往阿劳坎尼亚王国境内塞了约六七人,占到了如今该王国境内常住人口的20%,且还在呈逐年递增之势。

    这个现状自然引起了阿劳坎尼亚王国境内一些有识之士的不满,特备是在东岸移民带来了大量致命疾病的情况下,这些人认为远东明国的移民早晚会在他们这个王国境内占据人口优势,然后将他们这个阿劳坎人的国度彻底洗成东岸人的国度。

    不能不说他们这个说法有一定道理,但那又如何?这个国家的中上层(最初跟着老维森特打游击的数百名追随者)已经被东岸严重渗透,很多人甚至皈依了道教,很多人在麦哲伦情报站里被东岸人发展成间谍,而更多的人则被南铁公司用利益收买,再加上他们稀少的人口和虚弱得如风中残烛般的国力,简直就是没有任何反对之力,只能像个提线木偶般任东岸人驱使,然后举着个“阿劳坎人自由家园”的招牌,间接影响西班牙人控制区的阿劳坎原住民。而这,似乎也是他们存在的唯一价值了。

    处理完患病死者,两人干脆聊起了本地的发展问题。

    “现在每日里从北边回来的船只是越来越多了,大量的秘鲁小麦、干果、蔗糖、可可、木材涌入了本港。尤其是那些小麦,南铁面粉厂投产的那条生产线现在算是开足马力了,简直就是日以继夜地在进行生产啊。上次我遇到莫总裁,他就和我说从本土订购的12架工业风车就快到港了,接下来就是安装调试,到时候现有的面粉产能会暴增50%,短时间差不多是够应付了,这可是很来钱的生意哦,很多之前不敢投资的人现在都后悔不迭。”徐刚抬眼看了看远处燃起的熊熊烈火,随意闲聊道。

    “现在与秘鲁的走‘私’贸易是越来越红火了,这不知道养活了国内多少家企业和多少工人。反正就阿劳坎港和兴南港两座城市内大量的商铺、仓库、车行而言,走‘私’贸易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基础。没有这项沟通两地数百万人的大产业,他们通通都得失业回家种黑麦去,哪能像现在这么吃香喝辣啊。唉,我那小子才18岁,当初让他去学医还不乐意,非得去倒腾进出口贸易,如今人是够辛苦了,钱却没挣几个,还不如在医院里厮‘混’呢。”已经快四十岁的中年医生唏嘘地说道:“上个月咱科里一名医生通过一台组合显微镜(镜片手工打制)发现了疑似能够令海水养殖的鳟鱼、鲑鱼致病的病菌,轰动了整个系统。南铁医学院、大鱼河医疗专科、自然科学研究院纷纷派人过来进行‘交’流,卫生部更是给他批了三千元的研究经费,此外还额外发了五百元奖金,可谓是名利双收啊。”

    中年医生说的这事徐刚也有所耳闻,因为这事实在是太出名了,南铁公司刚刚打算在鲑鱼群岛(后世乔恩斯群岛,因此地鲑科鱼类众多而得名)大肆进行人工网箱养殖鳟鱼和鲑鱼,这名医生就发现了能对这两种鱼造成威胁的病菌,不能不说是立了大功。因为这很显然能够令南铁公司及时制定对策,对患病的鲑鱼(一般是败血病)进行隔离,对每个网箱内的鱼(一期打算养殖智利本地资源极为丰富的鳟鱼)的健康状况和排泄物进行监测,以对鱼的状况做到大体上心中有数,减少因疾病造成的损失。

    鳟鱼、鲑鱼对于水质的要求极为变态,而且只喜欢冷水水域,南铁公司好不容易才在南部的岛群中找到大片天然的绝佳养殖水域,可不想因为疾病给自己造成不应有的损失。因此他们对人工养殖会产生的鱼类疾病非常关心,随后也给那名医生批了两千元奖金,支持他继续研究下去,而这很显然令不少人羡慕嫉妒恨了。

    “哈哈,现在还不晚,发现了病菌才只是个开头,接下来研究这种病菌的机理以及制定对付这种病菌的策略,也是你们医务工作者获取名利的大好机会啊。努力吧,这里面起码能出不下三个专利,有点志气的人都该去争一争。”徐刚拍了拍中年医生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第二百零五章 天涯海角(四)

    readx;随着“砰”的一声脆响,一头翼展达2.5米的庞然大物从天空栽了下来。莫茗将做工精良且装饰着宝石象牙等饰的火枪交给随从,然后兴致勃勃地前去查看自己的猎物。

    这是一头巨大的安第斯兀鹰,翼展2.5米,从喙到尾端足有1.2米,平时以自然死亡的原驼为食,有时候也会吃一些美洲狮吃剩下的牛羊尸体。莫茗射杀的这头便是,当时他和护队的一些年轻军官们正在出游——顺便捕杀一只经常袭击居民牛羊的美洲狮——结果就遇到了这只正在啃噬死亡黑牛的兀鹰,结果被莫茗一枪射杀。

    值得一提的是,莫茗在较远的距离上一枪击中这只兀鹰,倒不是因为他的枪法或者运气好,而是他使用的乃是土豪级别的玩具——一支做工精良的线膛枪,就连其专用的金属弹也是纯手工打磨的,其精之高完全体现了工匠们精湛的手艺。

    这种枪已经在欧洲的贵族们之间流传了一多年了,易十四的父亲以前打猎时使用的就是这种线膛枪,其铜质弹是工匠们手工打制的枪管也是由经验丰富的工匠用机器拉制的,造价——主要是弹的造价——为高昂,因此也只在贵族之间流行(打猎的时候可以显示自己枪法“高明”)。

    至于说造价2f低廉的次一等的线膛枪,比如使用米尼弹的步枪,因为陆军的强烈反对而被禁止普及。目前只由北方兵工厂秘密制造了十余枝,外加部分弹药。由宪兵队军官亲自押运送往库页岛。交由精挑细选出来的“猎兵”秘密使用。以评估性能。每一枝枪每一颗弹都有编号,宪兵队全程监督,严防任何一颗弹流传到外界去,因为这种易仿制的技术一旦泄露(事实上欧洲人只要捡到一颗弹就能猜得.不离十)出去,对目前以火炮为主要作战方式的东岸陆军将是灭顶之灾。

    因为到了那时候,步枪无论是精准还是射程方面都将超过火炮,士兵也不用再排成密的队形来遭受火炮的蹂躏,战法发生了革命性的变化。对于以大量高精高射程轻便火炮为主的东岸陆军来说,无疑是很难接受的。因此他们在与自然科研究院和两家军工企业扯皮年之久后,才终于首肯小批量制造了一些送到远东战场去评估性能。

    “小徐,猎物也送你了,呵呵。”莫茗只看了一眼兀鹰便失去了兴趣,然后朝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徐向东说道。

    徐向东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陆军军服,腰悬军刀,手握短管马枪,此刻闻言顿时连连告谢,然后喜滋滋地去背猎物了。几名护队的士兵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准备去打下手,这个刚满21岁的年轻人的父亲是骑兵创始人之一徐宇少校。定远军校骑兵科毕业的他已在沙城堡了年民兵,上个月刚刚被莫茗任命为了护队的一名中队长,可谓是前程似锦,在穿二代中算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新星。

    而他的老徐宇也是个长袖善舞之辈,大儿徐向东送到了南铁公司护队这种准军事组织内任职,小儿被送到了兵团堡习;两个女儿目前都已和人定亲,一个准备嫁给骑兵系统中他看好的一位青年军官,另一位则和航海校教务处副主任最先投靠东岸人的海军人才于连的儿结亲,不但将老地盘骑兵系统给罩住了,还将人脉关系进一步延伸到了海军。

    话说大家至今已经穿越整整22年零个月了,大部分人的女都已成年,因此儿女们的婚姻问题开始渐渐浮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在这件事上,陆海军系统穿越众军官们的行动趋向惊人地一致,他们大量联姻本时空的人才,儿娶老部下的女儿女儿嫁给新冒出头的青年军官的例屡见不鲜,似乎体现了他们的某种价值取向;而穿越众官们相比较而言就要保守多了,他们多自己内部通婚,即便有些与本时空人才联姻的,也不占多数,与军部系统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出发日落前就来不及赶到中途堡了。”刘建国羡慕地看了一眼徐向东,然后用问询的语气朝莫茗说道。刘建国目前是南铁公司工程部的技术员,身为南非开拓队队长刘昂长的他前阵也才刚刚结婚,妻是南非骑兵连连长列昂尼德的女儿——一位具有乌克兰血统的美女。

    “那就走吧。”莫茗点了点头,然后朝秘书吩咐了两句,便率先打马出发了。从这里到中途堡还有十多公里,差不多在日落前就能赶到。而刘建国口中的中途堡是一个刚刚设立没多久的定居点,人口只有区区七八人,从一个铁器材和建筑材料的存放地发展而来,位于后世贝亚维斯塔以西的el zurdo小村附近,恰好处在沙城堡和青泥洼堡的中间,故名中途堡。

    莫茗等人在下午五六点钟的时候赶到了这里,其时城外铁修筑工地上的工人们尚未回返,圆木和夯土筑造的围墙内,留守的一两名清军俘虏正在做饭兼打扫卫生。此刻看到南铁公司的莫茗等人驾到,一名前清军佐领便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寨门,然后用讨好的眼神看着诸人。

    莫茗也不理他,在将马鞭递给身后的秘书后,便很随意地说道:“你们工程部要抓紧时间了,现在就中途堡到自新堡之间还有断断续续多公里铁没修通,大了铁的效率。看来回去后我要召开相关人等开会了,上次你们工程部的钱部长还跟我说今年年底之前没法竣工,要拖到明年上等年。嘿嘿,一条南锥铁修了足足四年零五个月了,竟然还要我再等一年多,简直不像话。”

    刘建国闻言讪讪而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钱部长是他的顶头上司,平时对他也挺照顾,不料却因为修进程的缓慢而使得公司对其不满,看来有机会的话得和部长大人好好聊聊了,让他再想想办法,务必在今年年内就把这条铁全线贯通,不然莫发起怒来怕是会乌纱不保,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中途堡位于兴南河及其支流的交汇处,水草丰美树木茂盛,是南地区难得的绿洲了。而南铁公司在这里设立定居点,固然是出于方便火车停靠加水加煤维修保养的目的,但对这里相对较好的农业条件也不无心动,因此两方面的因素共同作用之下,才最终促成了这个定居点的设立。

    城外的火车站已经修建完毕,但预期中的跨过兴南河支流的铁桥却才刚刚起了个头,亟等本土交通部派出的工程队来协助建设——目前只有他们掌握了修建铁桥的技术。紧挨着火车站的是一片巨大的仓储区,存放了大量的铁轨建筑材料煤炭以及其他一些东西;而在仓库以西,紧挨着河流的地方,则有一个正在建设中的人工水库,这是定居点将来的生活及农业灌溉用水来源,这会修水库的工人们仍在奋战,看样要到天黑以后才会收工回来吃饭休息了。

    火车站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电报收发室。这玩意目前也在南铁附属地上实验很久了,可以说是取得了圆满的成功,下一步就是正式投入商业运营。据南铁公司新设立的通讯部工作人员向莫茗汇报,有线电报的架设工作今年(1653年)上半年就能全部结束,器材也将在两个月内全部到位并调试完毕,收发报人员的培训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预计在下半年八月底之前,南锥铁沿线的有线电报系统可正式投入商业运营。而有线电报一旦在南锥地区投入商业运营获得成功,那么紧随其后的就是在本土全面铺开运营,这对提升东岸全国的通讯效率为关键,社会节奏也将被大大带快,其意义不可低估。

    “兴南公通了,有线电报快通了,铁也是早晚的事……”莫茗看着远方地平线上最后一抹晚霞,喃喃说道:“南铁的发展,从现在开始,必将一日千里啊。兴南港和阿劳坎港两个现代化的码头山毛榉堡伐木基地二期项目毛纺织厂的建立山后堡海豹炼油厂的建立平洋造船厂的筹建黑山煤矿的扩产鲑鱼群岛渔业养殖计划的推进列斯科岛煤矿的勘探和海岛牧场的建立,还有兴南港筹建一家机器面粉厂,8架50马力的工业风车也已经下了订单……嘿嘿,随着平洋航线送来的人越来越多,再给我五年时间,南铁附属地的模样会变得你们都认不出来的。这么大的地盘这么多的人口这么大的产业这么富饶的资源,6-8个县的底就打下来了!哼哼,若是换了别人,他能做到我这种地步?”(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六章 局外人

    1653年1月20日,青岛港,晴。txt全集下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精彩小说请访问

    几艘从累西腓前来的荷兰帆船静静地停靠港口内,他们从那里带来了大量东岸海军造舰所需的巴西苏木,以及棉花、可可、干果等热带特产,这些东西都是东岸共和国进口零关税目录的,对于来自巴西的商人来说,一直是很不错的生意。

    至于回程的货物么,自然很多了,既有酒类、布匹、黄油、面粉、火腿、干酪等生活必需品,同时也有农具、刀具、机械零件等生产资料。如今英荷已经陷入了全面战争之,荷兰本土自身都还饱受物资短缺之苦呢,当然没有多余的力气往新大陆运物资,因此荷兰海外殖民地的安危全凭自己了——当然本土也不是一点力气没出,他们出面请求东岸往累西腓、开普敦、荷属西印度群岛等海外殖民地(如果可能的话,新荷兰的补给任务也可承揽下来)运输补给品,以维持那里的正常运转,此事已经获得了东岸政府的首肯,这让大力投资西印度公司的泽兰省商人们如释重负。

    这些来自泽兰省的投资者们如今真的是陷入了极端的困境之,与葡萄牙人旷日持久的战争几乎耗干了公司的财力,以至于几年前他们不得不接受东印度公司150万盾的注资,否则很可能将无法维持包括西非、巴西、西印度群岛及新荷兰在内辽阔的殖民地的正常运转。

    不过如今看来情况依旧不是很令人乐观,猖狂的英**舰和武装商船时不时地在加勒海出没,虽然它们的数量不多,但集结起来打落单的荷兰商船还是一打一个准,令人恶心得不行。到了最后,竟然还有一些西班牙、法国和葡萄牙的私掠船浑水摸鱼跟了进来,伺机袭击那些满载烟草和蔗糖等高价值物品的荷兰商船,让西印度公司损失颇大。(

    为了应付这种恶劣的局面,荷兰西印度公司不得不收缩战线,将不多的战舰组织起来。护航毫无保护的运输船前往欧洲,然后汇入由本土海军组织的大护航船队,返回阿姆斯特丹。不过这样一来,往各殖民据点之间的运送物资补给的船只可没人护航了。txt全集下载/这显然是个很大的麻烦,因为巴西的葡萄牙舰队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

    好在还有东岸人!

    他们竟然冒着得罪葡萄牙和英格兰的双重风险,顶住压力承诺往这些荷兰殖民地运输补给,同时会派出海军军舰护航——显然到东岸来购买物资的荷兰商船在返航时可以一道跟着搭顺风车,再也不虞半途被人截杀。

    如今青岛港内的这几艘荷兰船只是如此。他们一边在港内采购物资,一边等待东岸护航舰只的到来。而在他们旁边,还有几艘南海运输公司的船只,分别是两艘冷藏船(装满了肉鱼,足有近四百吨)、四艘笛型运输船(满载建筑材料、豆饼、面粉、高粱等商品)、一艘大飞剪货船(满载各类军资)。这几艘船的货物总价值超过了12.5万元,而目的地则是累西腓及荷属西印度群岛。这些物资加荷兰人自己采购的,相信足以让荷属巴西、西印度和新荷兰等地短期内物资充盈了。

    “英荷大战爆发,我东岸国内的大小企业却是出口自增,利润暴涨啊!”站在气势宏伟的博览会馆三层某间装饰豪华的办公室内,执委会委员、贸易部部长许信手里端着杯清茶。透过窗户看向了停泊在海湾内的许多船只。

    正坐在藤椅抽着烟斗的国家贵金属管理总局局长周申沃,一听这话便赞同道“我们和英荷鬼畜的竞争,说白了还是经济体系的竞争,至于说政治、军事的交锋,其实都是为了经济利益而服务的。归根到底我们和他们竞争的,其实是对资源的支配权,我们的老百姓要过好生活,那要消耗更多的资源,而我们消耗得多了,别人消耗得自然少了。这是根本矛盾的所在。好在现在欧洲人有些傻逼,被早期重商主义思想洗脑,以为贵金属才是真正的财富,可他们哪知道对资源的支配权才是真正的财富啊。你手里攒了一堆贵金属。但资源却控制在我们手里,你花不出去,那这钱只能在你国内内爆,拉高你社会运行的成本,对我们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呵呵,这个论调也是执委会诸位委员们的一致意见。大家都说了。这次支援荷兰人,其实已经大大地得罪了英国佬和葡萄牙佬了,那么干脆得罪到底!西印度公司现在不是在累西腓一带支撑得很辛苦嘛,那好,咱玩一把大的,给他们枪、给他们炮,坚定他们的决心让他们与葡萄牙人干到底!”许信轻嗅了一下茶叶的清香,嘴里却说着金铁交鸣的杀伐之语。

    话说这几年荷兰人在巴西的颓势有点明显,从西班牙手里独立后的葡萄牙人非常生猛,在巴西东北部与荷兰人打起了旷日持久的战争,几乎榨干了荷兰西印度公司的财力。而偏偏这家破公司摊子又铺得太大,非洲、北美、加勒海、南美都有地盘,耗费非常多,因此在与葡萄牙人的长期拉锯渐渐有些力不从心,在几次战役失败后他们便退守到了城市,广阔的内陆腹地则丢给了葡萄牙人。

    历史在一年后,荷兰人便会签署条约将荷属巴西割让给葡萄牙。不过在几个月后结束与英国人的战争时,荷兰人又反悔了,他们从本土派兵来到巴西,然后又用舰队威胁里斯本,结果已经陷入与西班牙战争之的葡萄牙人被迫屈服,又将荷属巴西吐了出来,给了荷兰人,整个过程颇富戏剧性。不过荷兰人终究还是没能彻底占住这块地盘,因为在几年后他们的脑残领导人德维特议长还是决定将荷属巴西卖给葡萄牙,并正式签署了《海牙条约》。

    葡萄牙一统巴西,这自然不符合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东岸人的利益,因此诸位央委员们觉得很有必要给葡萄牙添点堵、给荷兰人打打气,这次那艘满载军资的大飞剪货船是往累西腓去的。而更葩的是,这些价值数万元的军资还是东岸人预先“赊”给荷兰西印度公司的,荷兰人将在今后数年内有一定数量的蔗糖、可可、船材、棉花等特产来还账。

    此项赊账业务是通过一家新成立的“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来操作的,该行行长由周申沃亲自兼任,专司负责向荷兰西印度公司贷款——第一笔贷款显然是此番价值3.7万元的军火援助——以支持他们把与葡萄牙人的战争打下去。

    “荷兰人也舍不得让出荷属巴西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们很难放弃在那里的利益。别的不说,累西腓一座城市,我听说现在已经有了超过120家制糖作坊了,荷兰人投入了这么多,会心甘情愿让给葡萄牙吗?显然不可能!”周申沃抽了口烟,摇了摇头说道“而且荷兰人的企业与我国企业不存在太多的竞争,相反却还颇有合作之处。以前大家不了解、不来往,自然合作得不够,现在嘛,机会不是来了吗?我看大家合作的空间很大嘛!”

    周申沃说的其实也是许信想说的,那是东岸共和国的企业与英国、法国竞争不小,但与荷兰这种以转口贸易为主的国家来说,竞争着实不大。更别提他们殖民地的那些企业了,西印度公司、东印度公司,又有哪家是正儿八经的制造业企业了?所以说,东岸与荷兰的企业之间,其实互补是大于竞争的,完全可以做到求同存异,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对了,阿姆斯特丹的荷兰人派了艘快船于前些日子抵达了东方港。随船而来的还有一名莫三的助手,他携带了莫三的密信,内容大致是荷兰人同意将图莱尔商站及其附属土地、财产作价五十万盾卖给我们了,另外还有与荷兰之间达成的一揽子采购协议。执委会的诸位委员们对莫三的努力表示非常赞赏,因此很爽快地批准了这份密约。同时,大伙也在讨论,该怎么调配船只运力向阿姆斯特丹运送各类商品,海军部也被刘主席问询了,刘主席迫切地想知道海军要不要派主力舰护航前往荷兰,英格兰人敢不敢于向我国宣战?海军部长陆铭向刘主席做了保证,英国人绝对不敢宣战……”许信喝了一口茶,神色轻松地朝周申沃说道。

    “英国佬凭什么向我们宣战?我们现在可是局外人,难不成他们脑残到要把我们这个局外人也拉下水吗?那样他们的东印度公司还不立马嗝屁了?第一、第二舰队主力倾巢而出的话,东印度公司来往印度之间的船只可以说是有来无回啊!再者,若是我们的舰队北新荷兰,并以西印度公司的新阿姆斯特丹为基地打击近在咫尺的新英格兰和弗吉尼亚殖民地,英国佬分身乏术之下还不要跳脚啊,呵呵,他们不敢的。”周申沃吐了个烟圈,笑着说道“搞不好英国佬现在也得向我们进口物资呢,我们的东西物美价廉,战争期间英国佬没理由不买的,除非他们铁了心要发展自己的工业,像后世的沙俄一样,宁愿每年多亏损六千万金卢布也要坚持用本国工业品……”(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七章 企业与竞争(一)

    邵元义已经有一阵子没来西湖证券/债券交易市场了。800但今天刚一来,这里热闹的景况差点吓坏了他:啥时候开始这里这么热闹了?大群认识不认识的、常出现和不常出现的人,都在这里谈笑风生、聊天扯淡,偶尔有人在不经意间达成了某项协议,然后便拱手告辞,心满意足地离去;但更多的人仍旧坐在一起,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喝着进口的上好宁波茶,极为耐心地在商谈着什么。

    不过邵元义也只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可不就是来谈融资的商人和放贷者么?至不济其中有几个投资债券和股票的济宁帮商人,但最近上头不是说要打压食利者阶层么?他们怎么还在外面蹦跶得这么欢?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暂时不去想了!邵元义摇了摇头,熟门熟路地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上,与早就在那里等候多时的一群人会了面。对方也是老熟人了,常年经营水上运输生意的人,听说这次打算在债券市场上筹一笔钱,用于维持公司运转,数额大概在两千五百元左右。

    两三千元的债券销售,对邵元义来说是个不小的数目了,因为这意味着他要把手头几乎所有的现金都拿出来借给人家,从风险投资的角度来说非常不明智。但考虑到这个业务是熟人介绍的,也有海军部某位高级军官做担保,抹不开情面之下邵元义还是答应了:总额两千五百元的五年期记名债券,年息5%,今天来就是与人到西湖债券市场登记备案,做一下最后的手续。

    通过西北垦殖银行将钱还划拨到位后,双方也没有过多客套就握手道别,而这也正符合邵元义的心思。他现在对别的事都没太大的兴趣,脑海里一门心思地想着最近自己老丈人透露来的消息:那就是别学那些济宁帮的“食利者”们扰乱市场秩序,赚自己该赚的钱,尽量把资金投到实业方面,实在不行的话就投资铁路建设债券(收益也就比通胀高一些)。千万别学那帮济宁人拉帮结派,用高利贷盘剥急需资金的实业家。

    邵元义其实对那帮济宁人的所作所为也早有耳闻了,他们放贷的利率一般都在10-20%之间,高得吓人。( 800)而且步调出奇地一致。一帮人以同乡的名义建立了攻守同盟,在西湖市场这个刚刚有了雏形的民间资本市场上呼风唤雨,好不威风,让急需资金的实业家们痛恨不已。不过这些济宁人的理由却也很充分,那就是无论以前的大明还是现在的欧洲。私人借款的利息都不低,10%以上是正常水平,因此他们的行为也很正当。

    不过不管他们的理由多充分,中央恐怕都不会再容忍这些人胡搞了,欺行霸市、操纵市场、不正当竞争之类的罪名随时会栽到他们头上,下场不言而喻。邵元义估摸着,当初那帮整天坐在大户室里的济宁商人搞不好就要栽进去几个,摇旗呐喊的也免不了被罚款警告,想想当初自己被这些人排挤的惨状,真是大快人心哪。

    自己的老丈人说得对。有钱就要走正道,把钱投到实业上不是比操纵市场更有价值吗?说实话,如今的这东岸国做生意的环境真的是不错,不但百姓富足、国势蒸蒸日上,这政府、朝廷对开厂办作坊的投资者的关爱呵护那也不是假的。各大国有银行但凡有点额度,都会不吝贷款,实在不行的话再去西湖债券市场上向私人募集资金,也总能搂回来个仨瓜俩枣的,经商环境空前得好。

    邵元义不是没见识的人,他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聊得来的外国商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从他们嘴里叙述的旧大陆经商环境就能了解一二了。在这个年代的欧洲,除了阿姆斯特丹市场外,说实话还没有一座城市有像东岸共和国的西湖债券交易市场这类的融资场所——即便是在素有商业传统的热那亚、威尼斯。这种方便快捷的私人融资市场也很难见到,这很显然阻碍了欧洲各国工商业的迅猛发展。

    最近县里面组织一些乡间富户、企业主之类的人开会,会上就有来自兵团堡的资深讲师说道,东岸国与欧洲国家之间的竞争,除了国家战略层面的事情外,其他的大多要靠各国的企业来展开。毕竟抢占市场、争夺利润主要还是企业自己的事情,故竞争也主要集中在这个层面。

    基于这个思想,东岸共和国政府不断调整、优化自己的政策,调动一切资源给企业提供便利——特别是那些依靠出口、能为国家带来好处的企业——以使他们与欧洲的同行展开激烈残酷的竞争,而在这些政策中,金融政策是极为重要的一环。

    众所周知,在这个年代的欧洲,除开“奇葩”的商贸中心阿姆斯特丹以外,各主要国家都秉持着重商主义思想,视贵金属为命根子。一旦在对外贸易中获得盈利,那些流入的白银恨不得立刻送到铸币所去铸成金银币储存起来,而这很显然限制了金银的流通。再加上货币信用机制不发达,故欧洲很多国家市面上的资本供给往往就等于货币供给,这就造成了一个很令人蛋疼的情况,那就是企业流动资本的短缺——当然欧洲人早已习惯了这点。

    不过这在东岸却不是什么问题,东岸的贵金属管理总局极其重视市场上的货币供给量,经常和梅机关统计处合作,调查市场的流动性状况,一旦出现异常就会通过各种金融工具进行调控,以使市场的流动性始终保持充足,稳定金融市场,造福广大人民和企业。

    除此之外,就不得不提到在政府诱导下民间资本聚集而成的西湖债券交易市场了。因为任何有志于创业的个人,以及需要资金扩大生产的企业主们——哪怕他只是一个规模很小的作坊式企业的主人——只要有合适的担保物,另外再通过政府的备案批准,那么就可以在这个市场上公开发行债券或出售股份,以获取急需的资金。

    邵元义长期在这个市场上行走,这些年他已经见过太多依靠出售股份换取资金而在残酷的竞争中生存下来的企业(特别是竞争最激烈的机器制粉业),要知道东岸的很多商品可都是靠那些无论固定资本还是流动资本都非常小的企业生产出来的,这些小企业的生存状况对华夏东岸共和国来说也至关重要,而恰恰是一个健康有序的西湖融资市场给了他们生存及发展壮大的土壤。

    而欧洲此时有这种融资非常方便快捷的市场么?很遗憾,没有!除了阿姆斯特丹外,欧洲的大部分融资行为均发生在相互合作多年的朋友之间,靠的是世代累积下来的信用,封闭性非常强,这造成了资金的极大浪费,社会资源也没有被充分调动起来发展工商业,这显然会导致国家的竞争力下降。

    说真的,东岸政府的执政者们果是人杰!本朝目前正在运转的政治和经济体系几乎就是为了发展工商业而量身定做的,远不是旧大陆那些在磕磕绊绊中摸索前进的落后国家可比的,当然更不是大明这种封建国家可以望其项背的。想到这里,邵元义顿时觉得这东岸国果是天命所属,不然焉会涌现出如此之多的治国经世之才?

    再加上国内如今兴起了好几所培养商事人才的学校,很多财务、管理、经济之类的课程颇有令人耳目一新之感。邵元义以前曾经掌握过大明商铺的记账方法,同时也下力气钻研过在欧洲流行的“意大利会计法”(复式簿记法),可他发现这些他曾经引以为傲的知识在政府于企业间推行的所谓“现代财务管理制度”面前,完完全全就是渣啊,根本不值一提!

    无论是大明还是欧洲,与东岸国之间的差距真是全方位的。这种差距不仅体现在技术上,更多的其实体现在老爷们常说的“体制”上,即他们的体制是否真的适合工商业发展,是否“束缚了生产力的进步”,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还有就是人的观念问题,旧有“封建残余”(如行会制度)的阻碍,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问题,都在阻碍着大明、欧洲等旧大陆国家的进步。

    “果然一张白纸好作画!”邵元义现在不由得对大老爷们曾经说过的这话击节赞叹了。试想如果是在大明,你要推行理想的制度,首先就要和无数的旧势力和旧观念做斗争,很多时候不得不妥协,而这就导致了改革不彻底,留下了封建残余。

    等到曾经锐意进取的、有威望的领导者故去,如果新上台的领导人限于眼光、见识或者手腕上的不足,改革往往就可能半途而废甚至还开倒车,那样国家的进步自然也就很有限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八章 企业与竞争(二)

    1653年2月2日,大兴港。

    夏季的东岸大草原一直是比较干燥的,这从城外水库陡降的水位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好在这里离乌江不远,河汊纵横、湖泊遍地,东岸人改造地形后修建了不止一个小型水库,因此无论是农业灌溉还是工农业用水,基本都没受到影响。

    作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的西北重镇,大兴港经过几年时间的发展,以及执委会、乌江地区行署的重点投资,不但人口缓慢增加到了3600余人(包括周边乡村),就连商业也渐渐繁荣了起来——当然这是相对而言的。

    “边鄙荒野之地,不过数年便兴盛如斯,这东岸国朝廷倒也几分真本事,也难怪能在大明势如破竹……”已经瘦了足足十斤的孙诚仁端坐在大兴港城内的“孙春阳南货铺”内,若有所思地说道。

    他今天就要启程返回大明了,不过不是一去不返,而是回去后与家族商讨在东岸这边几家门店的经营事宜,同时也向股东们(主要是黑水方面的军政大员)做一次汇报,以便将一些事情彻底敲定下来。除此之外,他也打算趁这次机会从家里再带两个后生来这边帮忙,自己的家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也一并接过来,以后干脆就在东岸这边安家了。

    孙诚仁从去年3月初来到东岸,至今已在东岸住了整整十个月。之所以耽搁这么久,除了开店事务繁杂以外,更多的原因还是为了招募到足够的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水手。去年年中的时候,孙诚仁花费三万元的天价拍下了四艘海军低价处理的“脏船”,其土豪的尽头一时成了盐城港居民们街头巷尾的谈资。在此之后,他又花费六七千元的资金将三艘船进行了一番彻底的大修改造。船上的装具也都更换了新的,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后,保管这些船的原主站在旁边都认不出来。

    不过买船、养船容易——只要有钱就可以——这开船的人手可就很难凑齐了。要知道。这可是在水手奇缺的东岸共和国,而不是随时有大量水手处于待业状态的阿姆斯特丹或热那亚。想要凑齐四条船七八十名水手可不太容易。不得已之下,孙诚仁打着邵树德、魏博秋、茅德胜等远东军政人物的招牌,四处求爷爷告奶奶,这边挖两个墙脚、那边重金招募两个,然后还通过劳工经纪人门德斯从欧洲拐了一些苦哈哈的苏格兰人,这才将将凑齐了四条船所需的最低水手数目下限,勉强宣布可以开了。

    他这次返程,四条船自然是不能空着的。除开一条船受东岸陆军部委托运了整整一船军火外,另外三条船都满载了大明不常见的奢侈品:比如南非的象牙制品、新华夏的宝石、须鲸港出产的龙涎香、东岸的一些稀有木材、部分高级染色绸布等估摸着能在大明卖得动的商品。不过以这些商品的数量,很显然填不满空着的三艘船的船舱,因此孙诚仁又接受了往新澳洲输送一百多名兵团堡学兵以及一千名瓜拉尼人的任务,算是结好一把移民部。

    办完这些事情后,孙诚仁就打算暂时回大明了,归期就定在几天后。临走之前的这几天,孙诚仁还抽空去拜访了一下这大半年来给了他很大帮助的“霍干部”,然后又走访了几个本地“衙门”,最后将目前还空荡荡的铺子托付给一名相熟的商人照看。这才放下心来静等归期——按照计划,他明天就将搭乘一艘返回的蒸汽小火轮抵达青岛港,然后乘坐定期班轮前往盐城港。再从那里启程南下绕过合恩角,最后顺着秘鲁寒流、南赤道暖流(处于东南信风带内)一路返回宁波,全程大概需要一百天以上——如果一切顺利的话。

    “这东岸国同时亦极重商事,商人地位亦远非大明可比,真是令人称羡啊!”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移居东岸了,可这孙诚仁的潜意识里却似乎根本没把自己当做是东岸人,只听他继续自言自语道:“为了发展商事就在全国铺开修路,靡费朝廷库银巨万,还专授良家子以商事学问。这真真是……”

    说到这里,孙诚仁不由得摇了摇头。若不是他已经商多年,对商人本身一无太多偏见。恐怕也得如同那帮老夫子们大叹一声斯文扫地、世风日下了。

    孙诚仁所说的这种思想观念上的差异确实客观地存在于大明与东岸之间。甚至于,这种差异还存在于旧大陆国家与东岸之间——这绝不是开玩笑,事实上欧洲很多国家的主流社会舆论对工商业的鄙视程度虽不如大明,却也是实打实的,这多多少少阻碍了工商业在这些国家的发展。

    比如西班牙、葡萄牙和法国,这几个国家说难听点处在封建社会一点不夸张,其陈腐的观念和僵化的意识形态,彻彻底底地阻碍了这些国家企业和经济的正常发展,进而阻止了她们往资本主义社会进行过渡。就拿法国来说,虽然这个国家的精英阶层开始在上层人物(黎塞留、马扎然等人)的强力推动下,渐渐关注起了工业企业,但这个过程仍然太过于缓慢了,且也不占多数。

    如果法兰西最多出现的情况是:每一个成功的商人都会迅速离开竞争激烈、风险巨大的工商业领域,然后投资贵族头衔(此时法国的贵族头衔是可以买的,但就和清朝的捐官一样,颇受鄙视,也无啥实权),进而给自己和自己的子孙获得一个官职;同时他们还大力投资能给他们带来持续稳定租金收入的土地,算是给自己留下一个后路。

    这种情况在法国愈演愈烈,以至于大部分法国人都将经商视为跃升社会阶层的一个跳板,一旦达到目的,就千方百计洗脱自己商人的身份,然后试图混入上流社会阶层。他们的子孙一般也极少子承父业,大多进入公共机关,担任一些官职,依靠祖上留下来的丰厚遗产当起了地方上的乡绅,再也没有当一个企业家的能力和觉悟。

    法国社会的有识之士曾经对此表达过不安,他们中有的人曾经说道:荷兰商人的孩子大多数会子承父业,并且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习相关知识,他们是如此之强大以至于控制了我们国家大部分的商业,我们的商人无法与他们竞争,他们看起来总是一副新手的模样,几乎代代如此。

    甚至于在商人的政治地位和社会地位都比较高的英国,这种鄙视工商业的思想也有着不小的市场。重商主义代表人物、东印度公司著名商人托马斯.孟曾经说过:“我们最富有的商人突然消失了。他们的儿子放弃了财富,嘲笑他父亲的职业,设想着成为更荣誉的绅士(虽然仅仅只是名义上的)后如何茫然无知地挥霍他的财产,最后却仍是步其父亲的后尘去做一个勤勉的商人经营一家靠谱的企业,以保持和提高他的财富……”

    这种令孟非常忧虑的情况几乎成了很多杰出的英国商人的宿命,他们的子孙往往会放弃工商业,放弃掉父亲经营了大半辈子的企业,然后在妄想挤入上流社会中碰得头破血流。这就导致了英国缺少那种能够和荷兰竞争的优质企业,国家的商业主权一度被荷兰人所把持,教训不可谓不深刻。

    可以说,在如今的欧洲,除了荷兰共和国以外,其他所有国家的大多数商人,在获得成功后都倾向于将所得的财富投入到非商业事务中(一般是土地),以追求地位和声望的回报。也只有在荷兰这种地狭人多的地方,商人挣了钱以后无从投资于土地,故而只能继续投资于工业或商业,久而久之之下就形成了荷兰社会独特的商业氛围——在荷兰这个商人和技工之国,商业得到了最高程度的尊重,社会允许商人成为上流人物,商人的声望、社会地位和政治地位均非常高,与其他国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这种独特的社会氛围,显然也为荷兰造成了一大批声名赫赫的企业,如:德海尔商行、特里普商行、阿姆斯特丹汇兑银行、萨尔丹造船厂等等。这些历史悠久、规模庞大的企业,在欧洲各地竞争力都极为强劲,为荷兰击败了无数对手,带回了数不清的利润。

    万幸的是,东岸共和国在穿越众们持续二十年的“调教”下,整体社会舆论并无对工商业有什么明显的歧视,甚至很多人为了挣钱还会勇于去创业,这从西湖债券交易市场的火爆程度就能够看得出来,整个社会的创业冲动非常强。

    这或许和东岸移民以明国底层人士为主(大多数是农民,外加少数手艺人和底层读书人)有关,他们没有地方士绅那么顽固坚持旧思想,再加上远渡重洋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身理到心理上都更容易接受改造,因此减少了旧思想、旧制度的束缚,让东岸得以轻装上阵,获得极为快速的发展——而这一切,如果是在大明,显然是完全做不到的,单一个改造整个社会的思想就非几十年、上百年不见功效,且成功率也不是很高。

    一张白纸好作画,并不仅仅是说说而已,而确实是有其独特道理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九章 企业与竞争(三)

    “国会从不是大公无私的,对企业和企业家的‘关爱’也是不平等的。当年艾维里恩家族为陛下专门生产武器,在行业里一度呈垄断之势,这虽然带动了萨里郡的发展,可却是以其他地区的武器制造业全面衰退为主的……”库艾特船长一走进青岛港码头的某间酒馆内,熟悉的大嗓门就传入了耳中。

    英国客商约翰.希尔先生似乎是喝多了,只见他涨红着脸,一边大口喝着啤酒,一边朝自己的同伴说道:“有些人简直就是‘院外活动家’(意即专门游说国会),一年到头什么事也不干,专门去收买议员,通过对自己有利的法令,通过损坏其他商人的利益来养活他自己的企业;还有,征收摊派军费或其他什么狗屎费用的时候,这帮家伙又能推则推,丝毫不看看自己赚了多少,而别人又赚了多少,上帝应该惩罚他们……”

    兴许是这些话在英国说有些不太合适,因此此刻到了东岸,希尔先生借着酒劲,便一股脑儿地朝自己得同伴倾诉了起来。而他的同伴似乎也是跑东岸生意的老熟人了,在弗吉尼亚和新英格兰均有大笔投资的乔治.汉普顿先生。

    汉普顿先生似乎对希尔的话也颇有感触,只听他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承担的摊派费用实在是太多了,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用在非生产用途上的,有的是给克伦威尔的军队发饷、有的是为了收拾在苏格兰和爱尔兰的残局、有的是用在与荷兰人的战争上,哦,我真是受够了,去年一年我被征收了整整1280镑额外的费用。我们的国家现在快和西班牙一样了,被狂热的‘君主’所操控,深陷战争泥潭。而我们所有人都在其中挣扎……”

    “将那两位先生的餐费记我账上,另外再给我拿份价格公报来。”向侍者点了一瓶马德拉甜酒后,库艾特先生遥指了指正坐在窗边激烈交谈着的希尔和汉普顿。说道。

    侍者心领神会,然后很快就给库艾特先生拿来了价格公报和甜酒。

    库艾特从兜里小心地取出了一副眼镜戴上。然后拿起公报看了起来。这份价格公报是在东岸国内颇受喜爱的《生意人报》的副刊,每五天出一期,基本囊括了附近市面上各类大大小小的商品的售价,对于商人们而言极具参考意义,因为这为他们节省了大量宝贵的时间——当然也节省了很多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值得一提的是,《价格公报》在出版了这么长时间后,最近又开始了改版,即在保留原有价格信息的情况下。进一步增加了一些常用外币与东岸银元之间的汇率,有时候也会公布一些对东岸商人来说较为重要的产经新闻——往往都是简略的第一手即时消息,至于更深入的报道则安排在《生意人报》正刊上。

    这些产经新闻有的没什么大用,有的在有心人眼里却是不得了的商机。比如本期登载的关于新库尔兰的消息就让库艾特船长比较重视,上面说道雅各布大公又从国内运了1500名拉脱维亚移民来到新库尔兰殖民地,然后他们还向东岸订购了大批开荒器具、药品和军火,似乎是打算进一步扩大其现有地盘。而扩大地盘,势必就要和那些黑人土著们产生冲突,这其间会不会产生大量奴隶、对东岸出口量与日俱增的新库尔兰烟草是否会减少,都是一个未知数。

    “消息不够啊!”库艾特船长翻来覆去地读了读那不过区区几行、干巴巴的关于新库尔兰的报道。苦恼地想着。就凭这么几句话,显然无法让人下定最后的决心——如果你这么做了,那只能说明你是个赌徒。而不是稳健的商人。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等你打探清楚了所有情况,那说不定那时已经有更多的人知道了,生意还有没有搞头就很难说了,而这显然也正是库艾特船长难以抉择的真正原因,任何消息都是有时效性的啊!

    “算了,回头给阿莱克斯说一下,让他多留意这方面的消息。如果属实的话,说不定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呢。如今国内基建项目仍然很多。对于这些掳来的黑人奴隶需求量很大,值得留意。”老于商事的库艾特船长将《价格公报》翻了个面。继续阅读起了其他内容:“唔,最近三个月以来。青岛市场上的很多商品的价格呈缓慢上升之势啊。五香鲸肉、牛羊肉、火腿、奶酪、黄油乃至面粉的价格,都上升了5-10%不等——不过这几年国家非常太平,也没什么大的灾祸,物资供应的保障应该不成问题,现在也就是因为需求量短时间内暴增而引起的正常涨价而已,等后面各厂、作坊开始扩大生产规模后,价格应该可以平抑下来,这些东西工业化生产以后对人力的需求也不是很大,扩产应当不成问题……”

    “先生,谢谢你的款待。”正思索间,却见约翰.希尔和乔治.汉普顿二人端着硕大的啤酒杯走了过来,朝库艾特致谢道。

    “没什么,你们都是我的朋友。”库艾特船长放下手里的公报,端起右手边的马德拉甜酒,示意道:“干杯,为了可爱的银币。”

    “为了可爱的银币。”二人哈哈大笑,将手里的雪山啤酒一饮而尽。

    “说真的,在英格兰,可见不到各派如此和谐地共处,你懂我的意思。说起来,或许这也是东岸的一个优势吧?”希尔和汉普顿二人显然还没有结束他们之间的谈话,走到库艾特身边之后仍在继续说着。

    “是的,该死的犹太教徒、天主教徒很少与我们进行合作,他们对我们成见很深,只愿与自己这个小圈子内的合作伙伴进行贸易,这真是糟透了。”汉普顿附和着说道,“其实在荷兰、法国也差不多,天主教徒、胡格诺教徒、犹太人、归正宗、路德宗等等,就如同我国的教友会信徒与其他教徒一样,彼此之间成见很深,社会就如同被人用一把尖刀人为割裂了,这很显然阻碍了商业的有序发展。相反,你再看看东岸人建立的一个统一的全国市场,没有割裂、没有隔阂、没有地方保护主义、没有差别税收,全国形成了一个统一的市场,这真是商人们梦寐以求的理想市场……”

    库艾特船长闻言轻叹了一口气,这两个英国佬没在东岸长住,又怎么能够理解东岸共和国的天主教徒、新教徒们的压抑和苦楚呢?在这个国家,道教、佛教等东方传统宗教是“一等公民”,有国家层面的资金、政策、宣传等方面支持,发展速度一日千里;反观基督教的发展就不尽如人意了,去年一年宗教事务处才批下了总计312.83元的拨款,这点钱能干什么?而没有钱又怎么能推广宗教?

    不过这些破事就不用对这两个英国佬说了,库艾特船长喝了口酒,向二人微微一笑,没发表评论。不过他们二人后面说的建立全国统一市场倒也是实话,因为东岸常年进行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执委会对全国各地强有力的掌控,东岸共和国全国数十个乡镇已经形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统一市场,统一税率、统一法律、统一政策,这对东岸工商业的发展确实也是至关重要的,在这一点上,这两个英国人倒也有几分眼力。

    而形成统一市场,最重要的一点无疑就是在基础设施领域大力投资——这其实是跟政府的财力息息相关的。如今东岸各定居点的码头、车站、货场等物流设施的建设非常完善,各等级公路、运河、铁路的建设、维护、保养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君不见如今东岸最大的企业就是建筑材料公司么?这家公司生产出来的砖石、水泥、石灰、砂子几乎有一大半是用在道路上的,全国民众一有空闲就被征发起来修建道路(无偿,每个成年男丁每年15天),“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可不仅仅是说着玩的,而是有着其现实考虑在内。

    说句不夸张的话,东岸现在的道路等基础设施已经超过了大部分欧洲国家,道路网的四通八达、铁路等新式长途运输方式的推广、运河系统的持续完善,加上一张白纸好作画的新国家、新体制,这些都让东岸在建国一开始就形成了一个全国统一市场。而随着这个市场体量的越来越大,东岸大大小小的企业必将在这个市场的滋养下日渐强大,然后以此为后盾,参与国际竞争,为东岸共和国攫取到更多的利益。

    国家之间的竞争,说到底是以企业之间的竞争来完成最终一环的。对生产规模和企业壮大最主要的限制,既是生产成本和投资,有时候又是高昂的销售成本,即令人头疼的交通条件——而东岸似乎不存在这种问题;再加上全国统一的市场、唯一的法律、稳定的货币政策、规范的商业行为和道德,以及稳定的国内局势(荷兰、英格兰在欧洲的成功证明了稳定的局势对经济的极端重要性),东岸的企业想要不发展壮大都难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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