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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五十八章 商事(四)

    在青岛港耽搁了数日后,10月18日,强全胜返回了首都东方港。而就在紧接着的第二天,拉普拉塔银行行长洛佩斯、热那亚驻东岸全权商务代表西里古联袂来访,不想再搀和这事的强全胜干脆将他们介绍给了中央委员、主官外交和贸易事务的许信。

    许信对于热那亚人的到访丝毫不感到意外,事实上他都觉得热那亚人太能忍,来找他找得太晚了,因为显而易见的事实是热那亚商人在秘鲁总督区渐趋边缘化,利益受到了一定程度的侵犯,他们现在才来找东岸人交涉,显然这耐心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许信对于如何对付热那亚人也早已经有了预案,因为这本就是执委会诸公们的一致意见,只不过此刻借由他与热那亚人敲定而已——其实很简单,意思也和强全胜之前和热那亚说的大同小异,那就是鼓动热那亚人到东岸加深投资,在消化过剩资本的同时,同时得到了能够长远获取收益的项目,此外更是帮东岸共和国加深了国土开发程度,正所谓一举三得,绝对的共赢互利。

    要知道,自从1627年热那亚资本大举退出西班牙信贷市场以来,他们就已经手握巨量资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毕竟这年头竞争是如此地激烈,几乎每一个国家每一座城市都已经被瓜分完毕。想要给自己堪称天量的过剩资本寻找宣泄口,必须要另辟蹊径不可——如今机会不断的华夏东岸共和国显然就是这么一个价值洼地。

    也许热那亚人唯一需要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远洋航行能力不足了吧。不过仔细想想,这方面的问题其实也不大,一方面他们可以雇佣其他国家的商船,另外一方面。其实热那亚人航海技术也是相当不错的,毕竟他们曾经也是航海先驱呢。

    早在13世纪的时候,热那亚人就已经控制了西地中海的贸易。并定期在布鲁日、伦敦、摩洛哥和意大利之间做着贸易,为他们积累了第一桶金。1291年的时候。维瓦尔迪兄弟第一次航海到了几内亚湾,为的是去寻找糖、黄金和龙血(树脂)。

    热那亚人也是第一批到达亚速尔群岛的人,早在1351年的一份热那亚航海图上就已经标注了亚速尔群岛的4个小岛,1370年标注了7个,1385年则标注了8个,由此可见他们远在葡萄牙人之前就多次远航这里;1339年,热那亚人抵达加那利群岛并绘制地图,兰萨洛特以自己的名字为其中一个岛命名。这是欧洲人第一次抵达这里。

    后来,马德拉岛的蔗糖销售基本也是热那亚商人一手遮天,活跃在布鲁日和里斯本的商人大部分都是热那亚人。再后来,为西班牙远航新大陆的哥伦布就是热那亚人,就连他远航的资金都是热那亚银行家提供给伊莎贝拉女王的,另外为英国寻找西北航线的卡波特也是热那亚出生的。总之,在14-16世纪,热那亚的航海技术一直在欧洲处于领先状态,只不过后来由于与威尼斯的争霸以及本土多次被外敌入侵,导致这个国家的航海奇迹宣布终止。而在此之后,伊比利亚半岛的水手们接过了热那亚人的旗帜,开始了对远洋的探索。

    而在新的贸易航线被葡萄牙人开辟后。地中海贸易顿时一落千丈,热那亚的实业经济也大为萧条,由此导致这个国家的资本越来越多地转向了信贷领域,并最终完全“去实业化”,成了一个令人瞩目的高利贷国家。在这之后,给西班牙国王放贷、经营新大陆特产的转口贸易成了热那亚人的经济支柱,并一直维持到了1627年。

    原本历史上的热那亚可能就这样一直碌碌无为下去,然后就此沉沦,一如她数百年的老冤家威尼斯一样。但在这个时空。热那亚人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经济增长点,那就是对东岸进行投资。他们现在就像是80年代的日本。手里的支票本厚得不像话,但怀璧其罪。大祸离之不远。

    这样一个国家,资本雄厚、航海技术也还算凑合,在欧洲人脉关系也不算差,但却处于衰落的边缘,正适合与东岸共和国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当然了,东岸人对热那亚手里的金钱不感兴趣,他们真正感兴趣的,是热那亚人可以利用这些钱在欧洲搜罗移民、招募工匠、雇佣军人、采购物资,然后远航到海外去做任何想做的事,前期是他们自己乐意。可别小看这种能力,同样的钱在东岸手里,就绝对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也只有在欧洲根深蒂固的热那亚人可以轻松自如地完成上述工作,东岸人一没人脉关系,二还是异教徒,根本干不了这些事。

    而也正是这种能力,使得热那亚人被东岸上层所看重,然后出于安抚他们的心思,打算引导他们到东岸的海外殖民地去投资,以加快那里的开发进度。反正那些地方都处在东岸人控制之下,热那亚人还翻不了大浪,他们充其量攫取一些经济利益罢了,但开发好的土地、庄园、城镇、港口当然也包括人口,将来都是要被东岸人笑纳的——热那亚人自然也明白这一点,但这事只要你情我愿,你赚钱我赚地,大家各取所需而已,谈不上谁赚谁赔。

    “洛佩斯先生,西里古先生,早上好。”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透进来的许信看着他们二人,笑道:“你们二人一起来访,想必是已经有想法了?”

    洛佩斯与西里古对视了一眼,然后由西里古出面说道:“我们对于贵国提出的到新华夏岛进行开发的事情有点兴趣,也看过贵国提供给我们的初步投资方案,但我们对此仍有些疑虑,希望尊贵的部长阁下能够为我们解答一番。”

    “当然,请说。”许信手虚抬了一下,示意他们开口。

    “贵国指出可以允许我国政府或商人在新华夏岛经营所有行业,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我们可以投资包括煤炭开采、伐木、榨糖、捕鱼以及造船等在内的行业?”西里古问道。

    “我们是不会胡乱许诺的,记住,西里古,这是给热那亚朋友的承诺,别人可没这种好事。比如种植园我们许给了你们三十年的经营权,换做西班牙人,我们三天也不会许给他们。”许信毫不犹豫地说道。

    “那么我们同样可以在上面开辟胡椒等香料种植园?并且也允许我们将商品运回欧洲进行销售吗?”西里古继续问道。

    “当然,只要你们照章纳税,那么我想没有谁会阻止你们这种正常的商业行为。”许信说道。

    西里古和洛佩斯对视了一下,双方都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一丝满意,要知道这样一座大型的热带岛屿可不多见,然后只听西里古继续发问道:“贵国提供安全方面的保护吗?我听说那里的土人很凶悍,而且法国人也都是些海盗出身的渣滓,品行不看地很。”

    “你们开辟的土地从法理上来说都是我们华夏东岸共和国的土地,因此我们当然会承诺给予你们必要的军事保护,以免正常的生产秩序不受阻碍。这是由我们忠勇的陆军以及强大的海军第二舰队做背书的,您和您的政府完全可以信任。另外,鉴于你们是我们东岸人民的老朋友,因此我们还庄重承诺,若是贵方投资新华夏失败,那么我国政府将会对这些失败项目进行回购,如何,这条件够优厚了吧?”许信微笑着说道。

    东岸人这样的条件就已经很有诚意了,热那亚人大体上比较满意。他们在罗洽港与东岸人合办的一些工厂已经运转多年,收益还算不错,其中尤以丝绸制品为主的罗洽纺织厂最为出名,其今年分红可能有大几十万甚至上百万里拉,这已经绝对不可小视了。另外,针织花边厂、葡萄酒厂、奶酪火腿制作工坊的生意也马马虎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这些在热那亚很可能都将渐渐倒闭的企业来到东岸后大部获得了新生,令热那亚投资者们大为振奋。最近几年内,他们已经从旧大陆相继迁移了一千多名熟练工人来到东岸,今后看样子还将继续扩大投资规模,继续从意大利倒腾工人过来,为东岸的工业发展添砖加瓦。

    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成功的先例摆在面前,才给了热那亚人对于投资新华夏岛的充分兴趣。如果他们一旦认定其中有大利可图的话,那么他们毫无疑问将会自己组织船只、人手,然后浩浩荡荡杀到这个位于印度洋的热带岛屿,在东岸殖民地政府的管理下进行投资。要知道,他们可都是财大气粗的货色,根本不怕前期的巨额投入,只要这个项目最终能为他们带来收益就行——其实想想就明白了,他们连年收益1.2%的项目都趋之若鹜,那么还会在乎投资回报周期长吗?显然不会了!

    10月21日,热那亚人从罗洽港发出了一艘购自东岸的联络快船,向旧大陆驶去,西里古和洛佩斯二人显然有重大事项要和本土商议。(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九章 棉花的探求(一)

    readx;1653年11月1日,小雨。

    宽阔的“纺织路”1号罗洽纺织厂的大院内,许多运输工人们正在把一捆捆的布料往马车上装。他们都是码头港务局下辖的工人,承担着附近几条街区的多家工厂原料和成品的运输,也算是罗洽镇这个以丝绸混纺、针织花边、呢织品、皮革加工等轻工业为主的新兴工业区的重要组成部分了。

    罗洽港的码头几经扩建,目前深水泊位众多,可同时容纳超过50艘大船,货物年吞吐量达6万吨,几乎是华夏东岸共和国最重要的港口了。而且这个港口连通着有“黄金铁路”之称的罗梅线,这条由中央铁路公司运营的复线铁路年收益超过6.9万元,沟通了东岸共和国最繁华的东部沿海地区三县八万五千余人口。

    而在前阵子西北铁路最终完工后,目前其铁路建设大军已经开始转战罗洽县和青岛县,打算在这两地间修建一条铁路,将其沟通起来——至于说从梅洛乡北上进入鸭子湖地区的铁路,暂时还不可行,盖因湖西丘陵地区水网密布、丘陵众多、森林遍地、地形也较为复杂,修建起来成本极为高昂,国家铁道总局根本承担不起,故只能暂时搁置了。

    对了,回过头来再说罗洽港。这个港口城市除了通铁路外,还有通往各乡各村的高等级砂土公路、煤渣公路(有些路段甚至还是造价高昂的柏油路),交通极为方便,毕竟现在民间老百姓有了点钱,梅林县的南方车辆厂出产的各型马车大行其道,几乎成了民间跑运输的个体户的标配装备。此外,罗洽县沾了离首都近的光,目前已经与东方县、梅林县之间通了有线电报,通讯效率也大大加强。

    可以说,罗洽县在近些年以轻工业崛起,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她的区位优势和交通、通讯条件都相当不错,并且彻底融入了以东方县为首的首都经济圈之中——这可是一个有着八万五千人口且消费能力相当不错的经济圈。

    “上个月,平安县那边又迁了一批纺织工人过来,这已经是第三批了。”罗洽镇政府办公室内。一位年轻的秘书正向县长韩纲汇报着工作进度。他刚刚提到的平安县的纺织工人指的就是大名鼎鼎的东岸第一搂金机器:平安织造厂。这家厂其实早就筹划着搬迁事宜了,因为他们身处最北边的平安县,当初出于安全的因素将工厂设在那里,但如今时过境迁,似已无必要再将厂子设在这等偏远的地方。因为这会平白无故地占用运力。因此本着这种思想,在由纺织工业总局报经政务院批准后,该厂在最近一年内正式开启了搬迁事宜。

    当然了,搬迁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了,这是一个逐步和缓慢的过程,预计将在今年年内完成,总计花费十个月以上的时间。而他们搬迁的目的地自然就是罗洽港了,这里有东岸全国唯一的大宗货物交易中心,是棉花的最大进口港,同时在港区内还设有一家轧棉厂用来加工籽棉。是为平安织造厂的上游企业。

    而在下游,同样有针织花边、印染等近些年逐步发展起来的企业,同时最近一年内该地也吸聚了一些由私人投资的小作坊企业,生产的产品和平安织造厂成品车间的某些生产线故意错开(主要生产机织袜、围巾、毛巾等),以免造成惨烈的竞争。而在这些小作坊企业靠过来后,罗洽镇的“纺织路”可就真的名副其实了,现在这条路上坐落着的十几家大小企业囊括了上下游,能生产包括白棉布、印花布、染色布、牛仔布、绢纺绸、丝绸、呢绒等多种基础布料,同时也能利用这些布料再加工出小到诸如袜子、围巾、毛巾、披风、罩袍等小件,大到被面、窗帘、裹尸布等大件之类的形形色色的纺织品。且其中绝大部分实现了机器生产,人均效率远超欧洲。

    平安织造厂搬迁到罗洽港后,也将改名为国营第一织造厂,使用的机器也将是经过改良后的新机器。效率比起以往有一定程度的提升——当然更重要的是机器的可靠性也大幅度提高。该厂在本月底将有最后一批工人和家属搬迁过来,在熟悉机器后,明年(1654年)1月份开始该厂就能满负荷生产,继续坐稳东岸国内棉纺业头号托拉斯企业的宝座。

    至于说东岸国内另外一家纺织企业大鱼河机器织造厂(东岸公司占股65%、纺织工业总局占股35%),由于该厂生产规模不大,且主要以呢绒和混纺布为主。暂时还不打算搬迁,仍旧留在首都地区组织生产。

    “平安织造厂搬迁完成后遗留下的设备很多,嗯,都是些不怎么样的旧设备,很多零部件的使用寿命也快到了。技术因为是初代的,因此也算不得先进,甚至一些机器还是木头做的呢,非常落后。”秘书继续小声汇报着,“纺织工业总局陶局长的意思是就地销毁,木头机器都劈了当柴火烧掉,铁制零部件回炉重炼,因为都没啥价值。不过政务院目前还在犹豫,因为据说有人想把这批淘汰的旧设备想办法卖到南铁或远东黑水地区去,以支援当地的发展。但这同时也遭到了极多人的反对,因为他们都不想看到殖民地工业的发展壮大。当然他们认为南铁勉强可以接收这批设备,因为南铁附属地早晚也是我国正式国土,机器到了这里算不得外流,但黑水地区估计多半是没戏了……”

    “海外殖民地还折腾个屁的工业。”韩纲放下手头的鹅毛笔,不屑地说道:“不过南铁附属地是介于殖民地和正式国土之间的怪胎,设备到了这里不会在本土激起很大的反对声音。而且南巴塔哥尼亚地区别的不行,发展畜牧业的条件是第一流的,那么当地的绵羊毛、骆马毛、羊驼毛的资源一定是极为丰富的,这就有了发展呢绒业的基础。平安厂淘汰下来的设备虽然是棉纺织设备,但南铁可以加工改造,实在不行还可以再订购部分设备嘛,这样发展起毛纺业也就不成问题了,大鱼河机器纺织厂,势必要出现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了啊。”

    “对了,这个月棉花进出口的数据有没有,拿来我看看。”韩纲突然想到自己还没看到这个月的棉花数据,因此立刻说道。别忘了,他身上还兼着罗洽大宗贸易中心主任的职务呢,而棉花显然是这个贸易中心里极为重要的一种进口货物。

    数据报表很快被送到了韩纲手里,只见他仔细看了看,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说道:“以往几乎每个月都有顺着巴西洋流及侧风南下的船只,这些船满载巴西种植园出产的棉花,在罗洽港停靠卸货,其数量最多时一度占到了我国进口棉花总量的半壁江山。近些年其比重虽有些下降,但占比也只是下降到了三分之一左右,依然是我国棉花极为重要的来源。但你看看这份数据,和上个月、上上个月有什么区别,三个月内只来了五条船,运来的还尽是陈棉花。他妈的,巴西人玩阴的,明面上是重开了贸易,但为何来卖棉花的人这么少?难不成都卖给英国佬和法国佬了,真是可恶至极!”

    秘书对这个问题也无法回答,本土虽然近些年的棉花种植面积并未缩小,但随着需求量的不断上升,其自给率反而从三分之一跌到了20%,令人哭笑不得。不过幸好新华夏岛西部棉河流域的种植园陆陆续续出产了一批棉花,然后被迅速出口到了本土,这多多少少弥补了一部分缺口,再加上海地、佛罗里达的稳定供应,东岸的棉花缺口虽然不小,但也没大到可怕的程度——从某种角度来说,棉花的相对紧缺其实还刺激了东岸国内纺织部门不断研究新技术,力图降低生产过程中的损耗,提高棉花的利用率,并且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

    “看来巴西人内心深处依然对我国仇怨颇深啊,从棉花这事上已经可以看得出来了,哼哼,早晚会整治他们的。”韩纲端起茶杯,喝了口清香的雪窦曲毫,然后说道:“巴西人不来就不来吧,我们现在从新华夏进、从海地进、从佛罗里达进、从秘鲁也能进,再加上自产一部分(质量不是很好),也能勉强支应下去了,就是这供应体系比较脆弱而已。”

    “看来还是得坚持多渠道进口,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一定要扩大棉花的进口来源。这数来数去,暂时还真只有北美南部那些地方了。佛罗里达短时间内的潜力已经被我们压榨干净了,那么其邻近地区呢?那里可也是传统棉花种植区呢,应该也能收购到一些应应急吧,那样我们的风险可就要小多了。”韩纲最后悠然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章 棉花的探求(二)

    就在罗洽县县长韩纲寻思着应该扩大棉花来源地的前几天,曾经因为多次远洋航行而立功升职的吉文中尉也悄然踩在了北美大陆的土地上。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海面上,几名被挑选出来的干练军官则留守落了锚的“探索”号探险船,以防出现任何不测的状况。

    “探索”号是一艘老资格的探险船了,曾经完成过环球航行,可谓声名赫赫。这艘船标准排水量1250吨,双轴双桨170马力推进,四桅(横帆+纵帆),设计航速10节,最高航速13-14节。该船标配船员24人、炮手32人,不过此番因为是承担秘密任务来到北美,故船上还多了4名外交官员、6名贸易官员、10名情报官员以及42名(正好两个排)全副武装的内务部警察,因此该船共载有118人。

    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2名西班牙小商人。这两个家伙世居佛罗里达,与东岸人有着相当密切的贸易联系,此番被带队的吉文中尉重金诱惑(每人一千比索的报酬,并许诺事成后优先购买他们转卖的干果、棉花或烟草,有效期20年),偷偷潜到东岸人的这艘船上,然后随船来到了后世莫比尔港的这片所在。

    此时这里名义上是莫比尔印第安人的土地,但实际上一片荒芜,莫比尔人只在打猎或采集食物的时候才会来到这里,其他时间就任其荒芜着,一如其千万年来的那样。据西班牙商人之一的佩德罗讲,他曾经去过莫比尔人的部落,那是在内陆地区,人口不多不少,大概有几千人的样子。分了许多个小村子,以定居为生。男人们平日外出狩猎、捕鱼,同时也肩负与别的部落征战保卫村庄的重任。而女人则在村子里种植玉米和蔬菜,小孩外出采集果实。分工相当明确,是典型的印第安农耕定居民族。

    实话实说,北美东南部的印第安人在此时还算是较为幸运的,比如这里的莫比尔人、内陆地区的瓜莱人、切罗基人、克里克人、乔克托人、纳齐兹人等等(民族成分相当复杂),他们此时除少数勇敢的欧洲商人以外,接触得最多的就当属在佛罗里达建立殖民地的西班牙人了。或许是一个总督一个政策的原因,除了最初的德索托探险队对土人不是很友好以外,后来的特里斯坦.德鲁纳、胡安.帕多等殖民头子对印第安人采取的都是友好的态度。即他们主动与这些生活在密西西比河流域的印第安人结盟并友好相处,然后展开了一系列的贸易行为,双方都获益不少——当然了,在贸易过程中,西班牙人不可避免地将天花也传给了印第安人,然后印第安人又通过自己内部的贸易网络传给了更多的印第安人,于是本地的人口数量在此之前经历过一次锐减,现在才慢慢恢复了一些。

    佩德罗与另外一位叫费尔南德斯的商人就曾经与这些居住在莫比尔河下游一带的土人做过生意,向他们出售铁器、玻璃珠子以及一些其他商品,而他们从印第安人手里换取的。则是毛皮和少量粮食。欧洲商人的到来对印第安人社会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像莫比尔人这种农耕民族还好些,转型商业并没有太过致命的影响;但对于一些以游牧、半游牧的部落来说。这种转变就比较困难了,因为商业贸易很显然极大压缩了他们捕鱼、打猎的时间,从而导致他们食物匮乏,不得不二度通过商业手段从别的部落那里获得食物——当然他们有时候也会出兵劫掠别的部落。

    不过不管怎样,白人殖民者的到来(主要是西班牙人)给北美东南部的印第安人聚落带来了深刻的变革,同时也使他们第一次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他们从此与世界经济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定的联系。特别是在这些与西属佛罗里达靠得很近的印第安部族,已经很深刻地卷入了他们的经济体系之中,比如东岸人大力进口的棉花、烟叶。莫比尔人就已经开始小规模种植了,并有一些实力不是很强的西班牙或意大利小商人前来收购——至于说佛罗里达的大商人们。他们才懒得向土人收购这些玩意呢,除了毛皮他们一概不感兴趣。什么?你说收购棉花和烟草出口东岸?对不起。他们自己的种植园里一大堆呢,与其收购这些玩意,西班牙大种植园主们更喜欢去收购这些“土人奴隶”到自己的种植园里来干活。

    佩德罗与费尔南德斯二人便是这种小商人,他们本钱不多,因此经常沿着当年西班牙探险队的旧路深入印第安人各部族展开贸易,以赚取一些辛苦钱。除了这个莫比尔人部落后,他们还和后世新奥尔良一带的乔克托人部落相熟,另外在处于更内陆地区的纳齐兹人那里也能说得上那么一点话,总之关系还是蛮硬的——至少不会被印第安人无缘无故地攻击。

    此时吉文等人分乘多艘小艇上了岸。上岸的除了外交、商业官员外,还有8名情报官员(另外2人为文职分析人员,暂时留守船上),此外42名战斗人员也悉数上岸,他们将装备和补给都放在随船带来的十几匹驮马上,再算上两名西班牙商人,一行总共63人缓缓走向了佩德罗记忆中的莫比尔人村落——他上一次来此地已经是两年前了。

    “我们这次前来北美大陆,任务很繁重,但最重要的还是做好与印第安人的交好工作。该花钱的时候花钱,该大方的时候大方,一定要取得印第安人的信任。”前进的路上,吉文中尉用汉语与自己的副手副官艾希托少尉(原埃斯波西托上士)聊了起来,只听他说道:“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去欺骗对方,事实上部里(海军部)也没给我们这样的指令,我们这次的任务很轻松,那就是交好他们,取得他们的信任。这次船舱里的带的那么多货物,与其说是与印第安人进行交易的,倒不如说是半卖半送给他们的。”

    艾希托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半晌后他又忍不住地说道:“但我还是很费解,我们为什么要对这些印第安人这么好,就因为他们离我们离得够远,与我们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吗?而且出发前外交部的人还特别向我们叮嘱,说要结好印第安人,并伺机向他们传播文明社会的知识,帮助他们尽快开化。还说什么,如果可能的话,邀请他们部落的显贵来东岸参观甚至学习,这真是扯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凭什么?”

    “不要随便非议上峰的政策,这对你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好处。”吉文看了眼艾希托,隐晦地进行了提醒,不过随即他也说道:“不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看起来本土的大官们对于北美大陆的印第安人抱有很大的善意——唔,更准确地说,是报以很大的期望——这真是难以理解。难不成,执委会想在这里也搞一块殖民地吗?”

    说到这里,吉、艾二人不约而同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又都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这都是什么地方啊?野外到处是荒芜的草地和森林,偶尔也有一些蚊虫孳生、积水遍地的沼泽,总之不是什么好地方。虽然这里的气候很适宜,积温比起冷到人骨子里的北部要好上太多,但就总体来说,不花大力气改造是不成的,无他,疾病爆发的几率太高。

    怪不得西班牙人也不愿意来这里呢,敢情是一个佛罗里达就够他们受的了,实在没精力再开辟别的殖民地啊!但问题就来了,近在咫尺的西班牙人都没精力来开辟殖民地,难不成远在南锥的东岸人就有实力在此开辟殖民地吗?这可能性也不是很大,而且执委会最近貌似也无此类机会,那这就很令人费解了。

    不过,前来这里当“好人”总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吉文等人领衔的这支具备使团性质的东岸贸易队伍,接下来在印第安人那里获得一定程度的欢迎,约莫已经是大概率事件了。毕竟莫比尔人并不是什么没开化的野人,他们与一海之隔的乔克托人一样,乐意与外来者接触并展开合作,必要也可以结成军事联盟,因此他们分得清什么对他们来说是好事而什么又是坏事。东岸人带着诚意而来,想必会得到他们的欢迎。

    而他们预测的也没错,当天下午这支显眼的队伍很快就遇到了外出狩猎的莫比尔人。粗通他们语言的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立刻上前去交涉,莫比尔人果然对他们比较熟悉,因此在踌躇了一会后,最终还是接受了佩德罗二人的解释,答应带这支奇怪的队伍进入他们部落的领地——当然不是核心村落了,那里有着大量的老弱妇孺,他们也怕这支装备精良的队伍会惹出什么事端,故只答应在一个外围小村内进行商谈。(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一章 棉花的探求(三)

    印第安人派出了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使团,与远道而来的东岸人进行会谈。

    会谈其实进行得既顺利也不顺利。说它顺利呢,那是因为东岸人带来的一些精美的商品很显然获得了莫比尔人的喜爱,特别是在听说此类商品是无偿赠送的之后,这些人就更是开心了——当然他们中也有很多人不好意思,因此便将自己认为紧要的东西如“神的护身符”之类的饰品送给了东岸人,双方显得相当友好。

    而说它进行得不顺利呢,那主要还是怪佩德罗、费尔南德斯这两个二把刀的翻译。吉文现在算是明白了,他俩在莫比尔人的部落其实面子并不是很好使,他们的土语也相当糟糕,因此东岸人与莫比尔人之间的交流进行得非常费力,双方不得不连蒙带猜,到最后仍然只是弄懂了一部分意思。

    莫比尔人对于吉文提出的采购棉花和烟草的事情没有会错意,事实上这两种经济作物该部落也是近些年才开始种植的——使用战俘奴隶作为劳动力——且规模也较小,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与东岸人达成合作协议。而除了这两种商品之外,在前来的路上,作为海军现役军官,吉文中尉发现了野外存在着的大片大片的天然橡树林,这令他像是发现了金矿一般兴奋——这可是能用造船的橡树啊,印第安人这里居然这么多,简直就是不可思议,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大规模交易的商品。

    棉花、烟草和木材(这大概是短期内唯一现实的商品)的贸易谈妥后,接下来吉文试探性地提出留下少许人员于此(并设立联络办公室,顺便学习语言),莫比尔人也爽快无比地答应了,只不过他们也有条件。那就是要求东岸人尽可能多地供应他们生活日用品——尤其是铁器。

    关于这一点,吉文自然不会拂了他们的意思,因为在来之前。上级本来就考虑到了这些低等文明最喜欢的商品,其中之一便是各类铁器:目前“探索”号的船舱里就放着斧子、拉锯、铁锹、铁镐、铁钎、钳子、刀具等各种铁器(先不管莫比尔人会不会用这些玩意)。此外还有一些更劲爆的“铁器”,比如三百枝火枪、一百套胸甲、五百把军刀和配套的弹药。

    其实,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后面这些武器才是执委会诸公更想送给印第安人的,为的就是提高他们的军事实力和战斗力,使得某个被东岸挑中的幸运部落能够有较强的实力抵御外敌甚至兼并他人。反正东岸人对北美大陆也没什么领土野心——至少在可预见的不短年头内没有,盖因南锥地区100年都开发不完——那么武装这些印第安人,提高他们的军事技战术。教会他们现代文明的知识,使得他们加速开化,对东岸共和国来说绝对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毕竟这里和东岸本土八竿子也打不着,印第安人强大了,该头疼的恐怕就是东部沿海地区的西班牙人和英国人了,东岸人乐得隔岸观火。

    这些贸易方面的东西谈起来不算很费劲,但接下来吉文船长等人试图教导莫比尔人其他方面的知识时,就显得很麻烦了。比如他们试图教会莫比尔人如何简单地提高粮食产量,就说了半天也搞不明白。当然吉文中尉也明白这种事情急不来,只要有东岸人留在这里。那么早晚能够让这些印第安人的农业技术有所进步,进而可以产出更多粮食养活更多的人口,那么他们自然也就有更多的本钱和欧洲殖民者(主要是英国人。西班牙人野心不大)对抗了。

    除此之外,让印第安人警醒欧洲人的病毒武器也被证明是对牛弹琴。佩德罗二人一边脸色苍白、神思不属地结结巴巴翻译,一边不停地在额头擦汗,或许他们真的被东岸人的话语给吓到了。此时的莫比尔人(或者说绝大多数印第安人)虽然已经因为天花等疾病而经历了人口的快速下降期,但他们其实至今仍不明白族人大量死亡的原因,只可惜受限于语言不通及其他原因,他没法很好地让莫比尔人了解这一点,这就只能以后慢慢想办法了。

    最后,吉文船长等人更是正式邀请莫比尔人到东岸共和国进行考察、访问甚至学习。他们可以派遣部分人员到东岸境内学习部分文明知识,然后学成归来引导这个尚处于半蒙昧状态的部落走向文明。如果有可能的话。逐步完善部落的体制,然后加以改造。最终完成向古代国家的转变,这对于他们有效对抗欧洲殖民者还是相当关键的。毕竟,武器技术的进步只是一方面,政权组织形式的进步甚至更为重要——南非的卡玛部落都能派遣所谓的王族去荷兰留学,那么莫比尔人为什么不能派员来东岸学习呢?

    而关于最后这一份邀请,却意外地在莫比尔人那里获得了成功的回应。与会的疑似首领人物(佩德罗也无法准确翻译这人的地位,只能用“很大”来形容)居然听明白了吉文的意思,然后直接很爽快地接受了东岸人的邀请,这在吉文看来简直比三伏天里吃了冷藏船里刚下来的西瓜一样爽!

    兴许他们派出到东岸的人在部落里并不具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但这毕竟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要这些人真的学习到足够的知识,然后将文明的种子带回印第安人中间,这就已经是一个难以想象的突破了。他们现在有一百多年的时间来做这事,这一百多年间,不指望他们变成和东岸一样先进的“现代化”国家,但只要有所进步,并形成一些具备统一政权的国家,生产力水平得到极大提升,军事技战术也稳步前进,那么他们就足以对欧洲殖民者(主要是英国人)造成极大的麻烦了。毕竟,主场优势、先进的技战术以及北美印第安人凶悍敢战的天性,欧洲人一定会遇到大麻烦的。

    “传播文明的曙光给野蛮人,真是……”即便是奉了上峰的指令来到这里,但吉文中尉等人的心里仍然泛起一阵酸涩。他虽然少年时代就来到了东岸,但说到底出身爱尔兰的他终究是一个白人,对于这些对白人殖民者将造成极大危害的不开化野蛮人,他真的也是打心底里厌恶的。不过好在他足够理智,能够区分孰轻孰重,因此仍然不折不扣地执行了外交部、海军部交给他的任务。

    与莫比尔人商谈结束后,吉文又在佩德罗等人的陪同人,简单地教授印第安人如何伐树及阴干木材,同时也询问了一下他们对烟草和棉花种植的经验——当然由于语言不通的原因,双方的交流很不充分。不过据佩德罗说,以前曾经有过充满热情与使命感的西班牙传教士来到过此地传教,教授了这些印第安人如何种植庄稼、饲养牲畜,只可惜传教士很快就病死,传教行动未取得任何效果,至今这些印第安人仍然信奉一种以太阳为图腾的原始宗教,这令吉文似乎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11月11日,在莫比尔部落徘徊许久的吉文等人告辞启程。临行前,他们留给了印第安人相当数量的铁器、染色布、印花布、玻璃制品等各类商品,此外二百枝火枪、五十套胸甲、二百把军刀及配套的弹药也被珍而重之地交给了他们,至于怎么使用,自然由留守的4名东岸人教导。印第安人用来交换这些物品的东西乏善可陈,大致只有少量烟草、一些纯度可疑的狗头金、少许价值还算高昂的毛皮,以及一些补给用的新鲜肉食和玉米。不过好在东岸人对他们的财物也不是很看重,他们更看重的是未来一百年、两百年的远期利益,故双方对这次会面都极为满意。

    当天下午,吉文等人带着8名莫比尔人登上“探索”号,然后朝相隔不远的后世新奥尔良一带驶去。因为据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所言,他们几年前去过的一个叫乔克托人的部落就生活在那一带,同样以种植玉米、土豆为生,平时也会狩猎、打渔和采集野果,只是不会种植烟草、棉花等经济作物,因此较为贫穷。但这个据说曾经是奇克索人一支的部落拥有的人丁毫无疑问超过了莫比尔部落,据佩德罗估计,大概有5000-10000人的样子,也是一股值得接触的势力,因此这便有了“探索”号转向开往这里的事情。

    “我们真的要当野蛮人文明的传播者么?这真的合适么?”站在“探索”号的前甲板上,吹着入夜后更加凉爽的海风,吉文船长喃喃自语道。他们此时离岸已经不是太远了,远方黑沉沉的陆地上,几点篝火一明一灭,似乎预示着北美大陆难测的未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二章 累西腓的教育课

    readx;1653年12月5日,大雨。

    悬挂着华夏东岸共和国国旗的“探索”号艰难开进了荷属巴西的累西腓港。时隔多日再次来到这个巴西东北部的糖业王国(去程的时候该船曾在此短暂逗留),吉文中尉只感到一阵惊讶。

    9月份途经这里的时候,当时葡萄牙人一轮凶猛的攻势刚刚结束,累西腓的诸国联军虽然守住了城市及外围阵地,但士兵们减员很大——不光有战死的,病死的更多——城内的富商和平民也惴惴不安,生怕被葡萄牙人打进来遭到惨烈的后果——这可不是开玩笑,外面的葡萄牙士兵可是以印第安人和黑人居多呢,若是荷兰人主动投降还好说,若是被人家打进来,那下场可就很难说了。

    吉文中尉犹记得,当时城内一片惊慌失措,即便有远道而来的黑八旗和拉脱维亚火枪手助战,城内的不到两千名白人(荷兰人占了大半)仍然对守住这座关键的城市没有丝毫信心。想想也是,最近几年连战连败已经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信心,对面的印第安人和黑人也打出了气势,如今要想扭转颓势,非得有外人相助不可。

    因为战争而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房屋、从前线退下来的烂醉如泥的雇佣兵、暗流涌动随时准备投降的葡萄牙移民,以及忧心忡忡的荷兰制糖企业主,无一不昭示着这座城市的焦虑、恐惧以及担忧。虽然有外人来助战,但居民们仍然一丝信心也无,相信若不是没有船只载他们离开的话,这些人或许早就逃散一空了。

    不过在时隔三个月之后,吉文中尉就明显地感觉到这里不一样了。虽然城市内的建筑依旧有些乱七八糟,但至少码头区的榨糖作坊有很多已经再度开工了,处在城市近郊荷兰控制区的种植园也已经有黑奴在工作——吉文中尉很怀疑那些黑奴是否是李仁军从刚果贩卖而来的。

    这些黑奴们无疑是悲惨的,他们被迫在灼热的阳光下,弯着腰从早到晚砍着甘蔗,还要把一抱一抱的甘蔗不断地送进碾压机;他们无论春冬都要在红通通的炉旁长时间地劳作。生活环境极端恶劣,吃的是加水煮成糊状的木薯面——或许现在有人东岸人出售来的麸皮——住的是泥筑的棚屋。据吉文了解,一般来说,在巴西及西印度的甘蔗种植园里。一个健康的黑人通常在五年内便会完全丧失劳动能力,然后直至死亡。不过,他们的主人却还算“仁慈”(或者他们自认为比较仁慈),因为他们一般不会让黑奴在没有忏悔以前就死去。

    而就是生活在这样状态下的黑奴,荷兰人还一度想武装他们。让他们为荷兰奴隶主作战,这简直可笑至极!说难听点,此时迪亚士(黑人)率领的黑人武装之所以甘愿被葡萄牙人驱使前来作战,那是因为葡萄牙人许诺了给予他们自由和一定量的财富,而荷兰人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让黑人为他们作战,这可能么?

    不过不管怎样,累西腓的黑人还要继续在苦难中挣扎下去,他们的未来注定是极为灰暗的,因为城外的葡萄牙人似乎已经退去了。他们虽然与荷兰人没有签订停战条约,但两军之间已经事实上停战了。而这意味着累西腓、奥林达、福塔莱萨一线的黑人们再度失去了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

    “落后就要挨打,这些黑人并没有犯什么错,他们自己在非洲安静地生活着,直到被人贩做奴隶,然后到新大陆来受苦受难。佩德罗,你快给我过来翻译!”吉文中尉一把揪过正在旁边闲逛的佩德罗,然后继续说道:“已经在北美东海岸初步站稳脚跟的英格兰人早晚会想荷兰人对付黑人一样奴役你们。看到了吗?这些黑人奴隶的生活完全没有未来可言,他们的健康状况多半会在五六年内就迅速恶化,然后再也干不了任何一点繁重的活计,他们从那时起就已经废人了。而奴隶主是不会养废人的。”

    佩德罗听吉文中尉絮絮叨叨说了一大通,立刻傻眼了。这可让他怎么翻译啊,他的土语本身也就那样,只会一些简单的会话和日常生活用语而已。想让他如此长篇大论地与印第安人交流,那真是难为他了。不过在看到吉文中尉警告的眼神后,他立刻屈服了,然后结结巴巴地用尽量简单的词汇向站在他们身旁的印第安人翻译了起来。

    这些印第安人有的是莫比尔人,有的是乔克托人,甚至还有一位纳齐兹人。都是前一阵子吉文等人的“成果”。他们在莫比尔部落结束会面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新奥尔良一带的乔克托人的领地,然后与他们搭上了线——也难为佩德罗、费尔南德斯二人了,他们居然同时掌握了两个部落的语言——接下来的事情和之前在莫比尔部落时别无二致,这个有些开化的部落爽快地答应了与东岸人保持通商,同时在接受礼物(武器弹药)后也派出了人员与东岸人一起离开,准备到东岸去见识见识。当然了,吉文等人也没忘记在那里设立一个简单的办公室,然后留下了数人学习语言兼指导印第安人的日常生产。

    而带着这些印第安人途经累西腓逗留补给时,吉文船长也没忘了用当地黑人的例子来警醒这些印第安人,让他们对外来的欧洲殖民者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千万不要指望和那些白人——尤其是英国清教徒——友好相处,他们最终会把你们的部落屠戮干净,然后彻底占据你们的土地。所以,即便不选择与他们对抗,也要尽量不要和他们结盟,最好连贸易都全部断绝掉,那样那些英国佬短期内就没有足够的力气来欺负你们了。

    不到十位印第安“留学生”听得半懂不懂的(因为佩德罗等人的土语实在是太烂),不过他们中一些聪明的依然猜到了东岸人的意思,那就是这些外来的白人殖民者始终对他们心存恶意,所以一定要对他们保持警惕,千万不要被花言巧语骗过了。即便迫不得已要进行贸易,也可以选择我文明的大东岸共和国嘛,我们是传播文明的使者,是真心对印第安人好的,大家应该提携互助,最终实行“新大陆共荣”——啊呸,是“新大陆共赢”。

    印第安人确实对这些黑人们悲惨的境遇心有戚戚,但他们对那些英国佬是否也会这样对待他们还心存疑虑。为此,吉文中尉立刻举了正在西班牙人统治下苦苦挣扎着的瓜莱人——这让佩德罗二人极为尴尬,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的下场,指出来到新大陆的很多都是人渣、冒险者和无良奸商,指望他们的品德那么还不如指望野猪会爬树,因此对外来殖民者抱以警惕是十分有必要的。

    而在利用城内黑人奴隶的悲惨处境顺势给印第安人完成了一堂“现场教育课”之后,吉文中尉又去到了城里,拜访了一下东岸共和国派驻此地的联络代表,询问他是否有需要运走的货物。因为此时“探索”号的船舱已经完全空了出来,那么按照规定,他们这艘船就有义务从任意外国港口运回属于东岸共和国政府的财物,以加快物资流转速度。

    联络代表对于吉文船长的到来非常高兴,因为他真的有很多商品需要运回去:大致是一些巴西苏木(已经阴干、切割好的船材)、蔗糖、干果、烟草、羽毛等等,总的来说价值还算不菲。而或许是其通风报信的原因,就在吉文等人负责装货的时候,城内的荷兰人也经过协商,将一些累西腓军政官员及大商人的家眷送上了船——他们都很清楚这场战争还远未到结束的时候,待在累西腓这里,他们的家人只能一日日担惊受怕同时还易遭受疫病的侵袭,那么还不如暂时把他们先送到安宁的东岸去,等到这里局势相对明朗后再想办法接回来。

    吉文船长虽然对荷兰人的这种行为非常不耻,但这件事对东岸的利益有好处,因此他仍是不折不扣的执行了。

    1653年12月10日,在累西腓逗留的将近五天的“探索”号,在装满货物和补给品后,缓缓离开了码头,然后顺着巴西暖流南下,直奔首都东方港而去。在途中,他们遇到了如今活动越来越频繁的葡萄牙战舰——但很显然这些葡萄牙海军还不敢当场向东岸人挑战,他们似乎是在做着出海前最后的集结和训练——在与葡萄牙人互相鸣炮致敬之后,吨位达1250吨的“探索”号加速离开了这片充满着是非的海域,匆匆南下,并最终在12月底之前,悄然开进了首都东方港的海军专用码头内。

    这次北上加勒比海的“外交”行动,至此终于暂时告了一段落。(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三章 英国人在青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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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3年12月29日,青岛港。⊙,

    刚刚来到这里没几天的希尔今天难得地起了一个大早,不过在船只艉楼三层的船长室内,还有人比他起得更早来自本土的查尔斯先生已经正襟危坐地工作了许久了。

    “早上好,查尔斯先生。”约翰.希尔小心翼翼地将一杯清茶放在右手边的茶几上,今天天气很好,青岛湾内风平浪静的,下了尾双锚的这艘三桅帆船稳稳地停泊在泊位上,这从放在桌面上的茶水就能看得出来。

    “早上好,约翰,我已经工作一个小时了。”查尔斯抬头瞥了一眼希尔,然后继续低下头写自己的材料:“对了,约翰,谢谢你的招待,早餐很丰盛,我很喜欢。你所需要的货物都置办齐备了吗?”

    “大半都准备完成了,纯碱肥皂高级皮具机械等等,都是国内急需的东西。”约翰.希尔喝了一口茶,好整以暇地说道。他说的这些商品,很多以前都是从地中海进口的,但由于战争的爆,荷兰舰队在地中海占了很大的优势,英格兰的地中海贸易几乎为之断绝,故他们现在也只能从别的地方想办法了。而新大6的东岸共和国,恰恰就以能够廉价提供以上这些商品而闻名,故希尔船长来到了此地采购商品。

    实际上,东岸国内曾经一度在讨论要不要对英国实施全面的贸易封锁,以更有力地支援荷兰人的战争,最终结果是反对贸易禁运的声音占了上风。按照某些人讥讽的话语就是“昏庸的执委会似乎还想挽救下东岸在英国佬心中的印象”。于是这才有了希尔船长巴巴地赶来青岛港市场大肆扫货他买的都是英国暂时无法自产(或自产成本极为高昂)的地中海传统商品。

    “那些‘东西’藏好了吗?”查尔斯手中的笔顿了顿。然后抬头望向了希尔船长。

    希尔船长的脸色略有些紧张,只见他下意识地看了看窗外那里是一片碧海蓝天然后才小声说道:“一共三大包刀头,东岸人称之为‘碳钢刀头’,都已经藏好了,很隐蔽,绝对不可能被人觉。”

    “或许这件事给你带来了很大的困扰,约翰。”查尔斯不紧不慢地说道,“但希望你能够理解。国家真得很希望这批高质量的加工工具,为此哪怕我们前后付出了过五百镑的巨额费用也在所不惜。要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在东岸已经足够买一台不算太坏的蒸汽机了,不是吗?”

    “是的,多亏了那些贪婪的异教徒商人,我们才能够辗转买到这类限制出口的商品,这真是太棒了。”希尔船长附和了一声,然后又补充道:“当然还有那些非常耐用的机器零部件,听说荷兰人买了很多。也很喜欢用。说真的,现在伯明翰一带很多机器都开始按照东岸标准来设计了。为的就是能够兼容他们的零件,这次买回来的这些刀头和零件,一定能够为英格兰的工业带来很大的帮助。”

    查尔斯闻言点了点头。话说这次动用潜伏在东岸国内的间谍网络,然后收买几个无节操的东岸企业主,以报废的名义将一批高质量的机床刀头走私出去,英国人其实还是挺拼的。当然了,英国人更注重的不是东岸的刀头或机械零件,他们更想收集的是东岸人最新的机床设计他们想这个都快想疯了,看起来即便是处在懵懵懂懂的工业初期的英格兰,也明白这种工业母机的极端重要性只可惜这类设计一贯是东岸人重点把控的对象,英国人折腾了好几年,也只得到了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要想完整呈现出东岸蒸汽机床技术的全貌,恐怕还得继续努力。

    “港口内也有一些荷兰人的船只,大概有五或六艘的样子。”希尔船长又说起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但我不认为那是从阿姆斯特丹驶来的,也许是开普敦,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巴达维亚,因为开普敦显然没有如此大的船队规模。”

    “开普敦是一个很大的麻烦。”查尔斯先生脸色凝重地说道,“荷兰人的船只可以随时在那补给修理甚至避难,然后还可以伺机袭击途径附近的我国船只,这对于东方贸易非常不利。现在国内有一种呼声,那就是我们也到南非去寻找一个殖民地,作为英格兰共和国在那片关键海域的落脚地,只是这事太复杂,议会的先生们也多有顾虑,因此很难啊。不过这次等我回到伦敦后,我就会拜访几位关键的人物,一定要促成本土殖民南非,否则我们的未来必将非常被动。”

    “另外,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现在与荷兰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这也是一个很大的隐忧。”查尔斯先生的双眉此刻全都紧皱了起来,只听他说道:“正如你所说的,来自巴达维亚的船只现在都已经开始到东岸本土采购物资了,武器弹药药品葡萄酒意大利干酪帆布船具等等一切远东无法生产的商品,恐怕荷兰人在东印度的殖民成本也将逐渐降低了,因为他们有太多的东西可以在东岸就近采购了。这很显然会对我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经营形成激烈的竞争啊,我们必须对此采取对策了,我看正与荷兰人在锡兰印度和东印度群岛展开厮杀的葡萄牙人就是一个潜在的合作对象,这事我回去后也必须尽快汇报给诸位先生们。”

    查尔斯说完这话就陷入了沉默,希尔船长也一直低头喝着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他们的沉默并没有维持多久,只听查尔斯先生又说道:“说点开心的事情吧,约翰,听说最近又一支船队从新英格兰出,在东北方外海俘获了2o多艘荷兰渔船?”

    “是的,我听说过这事。那是蒙塔古爵士率领的舰队,他们经验极为丰富,勇气也令人称道,那些荷兰捕鱼船完全无法抵抗,目前全都被扣留到了普利茅斯,船只也基本都拍卖掉了,所得款项用于支援这场战争。”约翰.希尔说到这里也有些高兴了起来,只听他说道:“至今我听说我们已经捕获了总计过一千艘荷兰船只了,上帝,这真是一笔无与伦比的财富。另外,荷兰人的舰队损失也极为惨重,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与我们交战的信心,布莱克将军每次出击都能收获一场胜利,这真是棒极了。”

    希尔船长说得倒也基本属实。英荷战争打到这个份上,荷兰松散的体制和商人喜欢妥协的天性愈使得他们快要输掉这场战争了。这事并不是无稽之谈,因为早在今年早些时候,荷兰人就已经不止一次地通过多种途径向英国人提出了结束战争的信号,但因为英国人要价太高而作罢英国人想要与荷兰合并成一个国家,这自然触及了荷兰人的底线,因此战争只能继续无奈地打下去。

    而在今年6月份的时候,兴许是荷兰渔船被大量袭击的原因荷兰常年派往英国附近海域捕鱼的船只达15oo-2ooo艘,有3万余船员,据英国人统计,每年带走数百万镑的收益荷兰人再次迫不及待地提出议和。这一次英国人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条件,转而与荷兰人认真谈起了条件,当然在此期间,双方之间的战争仍然继续,英国海军和私掠船几乎一起上阵,肆无忌惮地掠夺着途经多佛尔海峡及苏格兰外海的荷兰船只,收益极为丰厚。

    所以说,这两年来的英格兰,其实是处于一个极为亢奋的“黄金时代”的。或许对于英国共和政府来说,战争使得国家债台高筑(目前已经负债1oo-2oo万镑),但资本家们却是赚了个盆满钵满,这其中既有提供武器的伯明翰军工制造业业主,也有提供船具和普通补给品的商人,此外更有拍下了大量廉价船只的航海资本家,总之英国的总体财富是迅增加了(因为他们大部分的战争支出还是花在了国内,所谓肉烂在了锅里),这一点毫无疑问。

    “小伙子们在战场上干得很漂亮,这一点毋庸置疑。”查尔斯先生此刻也不再写什么东西了,只听他用激昂的语气说道:“但可笑的是,我们国内竟然还有一些不学无术的家伙,整天在说些什么我们国家因为这场战争而损失惨重,财富大量流失,因为政府手头的硬币不但花了个精光,而且还欠下了很大的一笔债务,因此应当接受荷兰人的提议,迅结束这场战场,然后恢复和平。因为只有和平,才能够为国家带来财富当然是硬币了。哼哼,这真是谬论,荒谬至极!来,亲爱的约翰,看看我写的这些东西,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些建议,这都是我为了反驳这些谬论而写出来的,马上我就会把它们带到伦敦交给上议院的先生们,以便纠正这种错误的认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四章 英国人在青岛(二)

    readx;约翰.希尔疑惑地看了查尔斯先生一眼,然后接过了他之前正在写的稿纸,低声阅读了起来:“一些常年从事贸易的先生们认为,这场与荷兰之间已经持续了一年半时间的战争,使得英格兰的财富大量流失,因为金库里的硬币已经快花光了,国库空空如也,长此下去,英格兰将再度沦为一个无足轻重的贫穷国家。”

    读到这里,约翰.希尔的脸色也有些凝重了,很明显,他对这些论点是持赞成态度的,或者说至少部分赞成,他耐着性子继续读下去:“我无意与他们展开争辩,因为这会浪费我宝贵的学术研究时间,但我仍然要指出,手头握有大量的硬币并不是财富的唯一特征。那么,英格兰自从这场爆发以来到底是富裕了还是贫穷了?”

    “我认为是富裕了。”查尔斯的手稿上写道:“首先,我们虏获到了超过一千艘大大小小的荷兰船只,而损失却微乎其微。这些船里的相当一部分或许只能用来当渔船,但仍然有大量适合远航的船只,这些船经过海军拍卖后,目前流入了人民(当然这里的‘人民’显然并不是指底层民众)手中,航运业的本钱空前充足,这对于未来我国贸易的持续发展极为有利。再者,当掌握在商人手里的船队规模越来越大时,对海军的好处也是不言而喻的,因为当未来一旦再度爆发海战,那么我们将比现在更加容易地召集水手,因为船员数量明显增加了;另外,造船业和相关产业的发展将使得我们配置新的舰船时成本降低,这对于扩大海军和商船队的规模大有裨益。如此说来,谁还能够无视这场战争给我们带来的好处?”

    “毫无疑问。庞大的商船队和强大的海军也是一种财富,一种实实在在的财富。而除了这些财富外,大量的荷兰商船所载物资被我们截获。然后通过拍卖再度进入了市场,这同样是一笔巨大的财富。而因为荷兰商品未能及时运出或沉没于海上。导致我国商品出口大增,这更是实打实的财富。”约翰.希尔的脸色越来越凝重,声音也不由自主地高了起来:“为什么有人会无视这两年间国内大量增加的大型建筑物、人民家里日益增多的金银餐具?我们的人民现在日益享受,银质的餐具,高档木材制作的家具,雕像和绘画装饰的房屋,精美的服饰——海关数据作证,即便由于荷兰人封锁地中海。我国去年一年仍从意大利进口了价值6.2万镑的丝织物——以及很多人佩戴着的来自印度的宝石。这难道不是实打实的财富吗?难道只有硬币才是某些先生们嘴里唯一的财富吗?请恕我无法理解。”

    “因为旷日持久的战争,海军消耗很大,去年一年,英格兰的人民共缴纳了165万1702镑的税收,此外还有数量也相当庞大的协助金(此税金起源于中世纪,最初是封臣在国家遭难时向主君缴纳的‘赞助款’,后扩散至所有贵族和商人阶层,在共和政府时期,仍然免不了要缴纳这种钱),即便是这样沉重的税负。仍然未能使人民的生活陷入极端困难的境地,很多人仍然安居乐业,国内人口也在缓慢增加——这可从‘灶税’中估算出来——国内的土地价格没有上涨。利息也维持在6%的低水平,这难道不说明市场上硬币充足、民间财富远未枯竭吗?”约翰.希尔的额头上渗出了些许汗水,只听他继续读道:“想想以前,每一次战争都会造成政府财政的极大困难,人民的生活也会变得困苦不堪,进而造成严重的社会动荡。但到了现在,自从与荷兰的贸易战争爆发以后,海军英勇奋战,取得了极大的战果;英格兰的人民也依靠自己的勤劳和贸易的智慧。积累了大量的财富,生活甚至比战争前还要惬意一些。更何况。我国与荷兰不同,战争所消耗的巨量物资以及需要雇佣的人员。大多在英格兰境内筹集完毕,这等于是把大量硬币留在了国内,还促进了经济的繁荣,与荷兰需要在国外大把花钱截然不同……”

    读到这里,约翰.希尔船长似乎是明白了一些查尔斯先生的意思,只听他说道:“先生,您作为政府的特使,我本是无权质疑的,但我还是很想问,您是在鼓吹要把这场战争坚决打下去吗?或者说,您认为不应该接受荷兰人和平谈判的提议,然后将荷兰彻底打败,以获取最大利益吗?”

    “与荷兰迟早是要和谈的,但不是现在。”查尔斯先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走到希尔面前,看着他说道:“国内有些愚蠢的重商主义者简直不可理喻,他们只认可硬币是唯一的财富,因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认为这场战争使英格兰更加贫穷了。而事实恰好相反,英格兰从这场战争中获得的收益超过支出,硬币确实是财富,扩大的舰队却也是财富,而海量的物资和日趋提高的工业技术就更是财富了。很多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他们以为阿姆斯特丹的财富在于金库里数不清的硬币,殊不知,阿姆斯特丹这座城市本身及其人民所拥有的知识和能力,才是她最重要的财富源泉。政府现在背负的一百万镑的债务很多吗?我看一点都不多,我们还有足够的财富支持我们把这场战争打下去,直到我们攫取最大的利益。”

    “这就是我在东岸考察这么久以来,所得到的感触。”查尔斯先生将手稿从希尔手里收回,一边整理一边说道:“我们的有些陈腐观念该革新了,在这一点上,东岸异教徒无疑走在正确的道路上。我现在甚至都已经有些欣赏他们了,他们将大量金钱耗费在看似无用的教育上——上帝,他们甚至在努力使一个农夫的孩子也能上学,虽然他们目前尚未完全做到这点;他们还将大量金钱用在革新工业技术上,他们的纺织机器已经很先进了,但这些年仍然在不断投入资金改进设计和制造工艺;他们的地理位置使得他们毫无维持一支庞大舰队的必要,但他们依然这么做了,即便每年耗费数十万镑的资金进行频繁的训练也在所不惜;他们还在全国范围内修建公路、运河、港口、铁路,即便这些投资中相当部分都是亏本的;他们还在全国范围内进行农业革命——请允许我使用革命这个词——一片片荒芜的土地被开垦起来,粮食产量稳定增长;他们更是在想尽一切办法增加人口,因为他们意识到这是国家强盛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

    “亲爱的约翰,请把我这份手稿带回伦敦,交给汤普森先生,希望议会的议员们能够对此有所触动。”查尔斯将手稿放进一个购自东岸的厚信封内,然后交到希尔的手上,郑重其事地说道:“国家应该有所警醒了,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的发展潜力极为惊人,如果没有外力打断的话,他们要不了多久——或许是五十年,或许是一百年——就能发展起来,然后成为一个谁也无法忽视的海上强权国家。关于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国家必须对此做出对策。以前这个国家在旧大陆声名不显,但当笼罩在她头上的神秘面纱被揭掉后,一定会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特别是在这个国家还对我们国家抱有强烈敌意的时候——这一点我能够感受得出来——我们就更加要警惕了,免得将来陷入被动得局面而手足无措。”

    “好吧,我尊重您的意见。但我要先回一趟新英格兰,大概在明年年中的时候前往伦敦,您知道的,现在罗伯特.塞奇威克先生正在筹划进攻新尼德兰(即包括新阿姆斯特丹在内的荷兰北美殖民地,属西印度公司管辖),事务非常繁杂,我得亲自回去处理一趟,不然很多事情都没法办的。在这之后,我会携带一整船的新英格兰特产抵达伦敦,到那时,包括碳钢刀头和信件在内的物品都会完整无损地送到它们的主人手里,除非我的船只在半途沉没。感谢您的信任,我以上帝的名义起誓,一定会尽心竭力办好这事的!”约翰.希尔船长严肃地说道。查尔斯先生的话激起了他的爱国热情,他决定为了国家(也为了自己的未来)办好这事,绝不容许任何闪失。

    “谢谢您,约翰。”查尔斯先生赞许地说道,“我还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直到东岸人的商品交易博览会结束,然后才会乘船离开。在此期间,我会充分利用时间好好了解一下这个国家的,她太令我着迷了。而且,对于英格兰未来的发展也很有启示意义,不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英国人在青岛(三)

    1654年1月1日,东岸元旦节。

    来自英格兰的查尔斯先生信步走进了青岛港码头区的一间酒馆内,然后点了一大杯他最近喜欢上的雪山啤酒。雪山啤酒据说产自南铁附属地,用大麦酿成,风味独特,即便是在西湖啤酒抢先占领了大半市场的当下,雪山啤酒依旧能顽强地占据一席之地,由此可见其特殊之处。

    至于南铁附属地在哪,查尔斯最近倒也打听了出来——这在东岸虽然不是人人都知道,但至少也不是什么大秘密——原来就是西班牙人在上次战争之中割让给东岸的土地,其范围大致是南锥铁路向两侧延伸各一里格的距离,或许东岸人就是在那里种的大麦。

    当然了,查尔斯先生得到的消息有些错误,因为这些大麦很显然是产自火地岛——当地的气候只能种植大麦、燕麦、黑麦之类的短生长期谷物——但这就不为人所道了。哪怕是东岸共和国的公民,只要没去南铁实地考察过,那么他多半也不太清楚南铁公司那帮胆大妄为的家伙们到底圈了多大的地。

    来自圣维森特的布兰科.德.索萨.阿尔梅达坐到了他的对面,手里拿着一瓶马德拉甜酒的他朝查尔斯笑了笑,没说什么。他们二人结识已经有一阵子了,因为对东岸人共同的警惕心理,布兰科与查尔斯最近成了好朋友,经常一同探讨新大陆的局势。

    “本土的阿方索舰队已经离去了。”布兰科的话有些没头没脑的,但查尔斯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原本还指望葡萄牙人脑子发热和东岸海军干一架呢,但看起来他们没这么傻,知道要保存“有用之身”做更有价值的事情,比如攻夺荷兰人位于非洲西海岸的据点。

    说实话,查尔斯对葡萄牙人这么怂还是挺失望的。但他很好地掩饰了自己的情绪。只见他举起了酒杯,用英语说道:“那么,祝阿方索元帅获得好运。”

    “谢谢。”布兰科和查尔斯碰了下杯。

    老实说。查尔斯挺看不起这帮葡萄牙人的,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小国从上到下都和他们的邻国西班牙差不多,是一个畸形的、日暮西山的国家。因为地理大发现的红利,巨量的货币财富涌入葡萄牙,这个人口不过一百五六十万的国家的人民仰赖充足的货币,而忽视自身技艺的提高,也不怎么劳动,更不爱制造工业品,久而久之就变得懒散了起来。

    而更可怕的是。当这样一种状态持久之后,懒散居然成了他们这个民族性格的一部分,这着实令人惊讶无比。要知道,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并不是天生懒散的,在驱逐摩尔人的战争年代,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人民虔诚、坚韧、勤劳、耐战,要不然他们也不会依靠自己的耕战体系把异教徒驱逐出去了。但好日子这才过了多久?一百多年吧,伊比利亚半岛的人就懒散成这样了,其堕落速度之快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查尔斯曾经甚至坚持认为,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个正处于衰落之中的国家。基本没有可能再度崛起了,除非他们彻底革新自己的政治、社会和思想体系,但这无疑很难——说句题外话。处于旧大陆的伊比利亚半岛都无法革新自己落后的体制,远在东方的大明就更难以靠自己的努力走出泥潭了——因为他们这两个拉丁国家,按照后世日本间谍宗方小太郎形容中国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不但贵族腐败,更是“全民腐败”,“社会风气江河日下,人心腐败到了极点”,靠自上而下的改良显然是不能振作了,必须来一场震撼人心的自下而上的革命。但这又何其艰难也。

    如果把人民比做国家的胃的话,一旦这个胃虚弱不堪。那么即便这个人吃再多的食物和补品那也只是经过而已,根本不能被吸收然后变成营养传递给身体。只能任由其排泄出去。伊比利亚半岛的这两个伪土豪国家就是如此,他们根本无法生产任何东西,大量金银进入他们国家后根本留不住,它们就像是那匆匆过客,很快就离开去到了更精明的工业国家那里。

    简而言之,工商业才是“消化食物”(分配财富)、为国家提供“营养”的唯一途径。如果这个国家没有一定的工业规模,那么过度的金银往往是有害的。毕竟,维持身体健康靠的是良好的消化能力,而不是贸然吃进大量食物。

    葡萄牙这个国家根本没有像样的工业能力,人口也只有一百多万,因此这就是查尔斯断定他们没有希望的原因所在。荷兰虽然人口也不多,但人家的实业好歹还是有那么两下子的,比如造船、纺织、制糖、捕鱼、木材加工以及投资在瑞典的冶金产业,同时他们的海上运输业更是发达无比,因此荷兰有能力消化大量的金银,但葡萄牙没有。

    “最近累西腓的情况如何?”虽然对葡萄牙比较不屑,但作为一个合格的间谍(明面上身份是商人),查尔斯先生一直不放弃任何能够打探消息的机会。

    “糟透了。”布兰科摇了摇头,简略地答道:“东岸人介入了战争,他们帮忙召集了起码一千五百名经验丰富的士兵,同时还运来了大量的补给品和武器弹药,荷兰人的士气重新振作,战局呈胶着态势。维埃拉先生认为良机已失,短期内已经不再可能攻取这些地区了,而一旦等到荷兰人腾出手来,形势只会更加恶化,因此还不如现在就停战。席尔瓦总督对此持审慎的赞同,因此我们与荷兰人很有默契地停战了,我们后撤,荷兰人收拾残局,双方都在重新进行着谋划。”

    “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舰队前出非洲的原因?”查尔斯摇了摇头,他还指望葡萄牙人在巴西发狠玩命呢,那样说不定荷兰人还要分出一部分舰队来帮忙,此外也能给正在新尼德兰地区活动的英国军队制造机会。毕竟累西腓一带可是荷兰最重要的蔗糖产地,没了这些地方,阿姆斯特丹的那些榨糖作坊们还不得关门啊!但可惜啊,东岸人介入了战事,使得葡萄牙乃至英国上下都极为失望。该死的东岸异教徒!

    “荷兰西印度公司夺占了我国在西非的多个据点和贸易站,使得我国的黑奴贸易大受影响,因此必须重新夺回这些据点。阿方索元帅的舰队实力强大,不是荷兰西印度公司能够比拟的,因此席尔瓦总督下令他们搭载陆军士兵去夺回那些据点。”布兰科还真是老实,基本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当然了,这些也不是什么秘密,有心人都能打探得到,查尔斯这种身份的人,布兰科不认为他会不清楚,顶多晚知道一会罢了。

    “席尔瓦总督就没有针对东岸人的计划吗?他们悍然干涉贵国的内政,这种恶劣行为难道不该受到惩罚吗?”磨蹭了半天,查尔斯终于还是说到了重点,只见他看着布兰科,用极为诚挚的语气说道:“请不要误会,我在东岸也待了不短时间了,在这段时间内,我最大的感触就是这个国家的崛起态势相当明显。而且,很不幸的是,他们对贵我两国的态度都很不友好,似乎抱有一种骨子里的敌意。如果说我国离得稍远一些问题还不大的话,但我想贵国的巴西殖民地与东岸近在咫尺,这恐怕就不妙得很了。”

    查尔斯虽然语含挑唆,但他说得也是实情。布兰科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茬,而是转移话题道:“西班牙人怎么看?听说最近你们和西班牙人的关系不错,商贸往来很频繁,那么就没有听取一下西班牙人的想法吗?毕竟他们才是首当其冲呢,东岸人的第一目标,永远也只是他们。”

    “很遗憾,西班牙从上到下就是一群蠢货。”查尔斯先生毫不留情面地批评道,“他们弄不明白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更无法有效管理自己的国家和财富,他们把一切都弄得一团糟。这个国家上到贵族,下到普通官员,都在挖国家的墙脚,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是的,没错,我指的就是最近兴起来的秘鲁走私贸易。这在东岸并不是秘密,至少青岛港就有很多商人在谈论这一切。西班牙,真实烂透了!”

    查尔斯先生有理由这么愤怒,因为他曾经派人通过秘密渠道联络过那个常驻东方港的布拉沃男爵,但这个人似乎也被牵扯进了走私贸易之中,因此并未给予查尔斯任何积极的回应,这令他非常失望。

    “不要指望西班牙人。”查尔斯说道,“要想遏制东岸异教徒在新大陆的野心,还是得靠贵我两国。荷兰已经下水太深了,加之又是贵我两国共同的敌人,因此完全不可靠。阿尔梅达先生,我毫不隐瞒我国政府对富饶新大陆的野心,我国商人们非常渴望能在新大陆找到一块能种植甘蔗的土地,另外我们也对南非充满着兴趣——当然这一切都绕不开东岸人,因为他们似乎把自己当做了新大陆天然的领导者。我想,贵我两国在遏制东岸异教徒这件事上面,一定有着很多的共同话题的……”(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六章 优先收购权

    readx;布兰科感觉自己的脑袋晕乎乎的,尤其是当他站在青岛港笔直宽阔的码头栈桥边的时候,酒后的他此刻思维显得特别混乱。这倒不是因为他不胜酒力,主要还是那个英国人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大的缘故。

    无可否认的是,在现在的旧大陆,英格兰与葡萄牙的关系相当不睦,为此克伦威尔已经派遣过舰队封锁葡国海岸了,理由就是他们庇护逃亡的王党分子。同时,英国的共和政府也和西班牙的关系处得不错,这更是加重了葡萄牙人的不安和疑虑。

    因此,在这样一种外交形势下,查尔斯这个家伙话里话外隐隐提出英、葡两国应联合起来——至少海外殖民地应联合起来——共同对付“邪恶”的异教徒东岸人,维护大家共同的利益,这就令布兰科感到有些奇怪了。因此出于谨慎,布兰科并没有对他的话作出任何正面的回应,同时也不认为英国佬的这话里安着什么好心。

    当然了,或许英国人确实对东岸抱有警惕之心,毕竟这个国家最近一直在与荷兰眉来眼去,这多半触怒了英国人,但这并不是葡萄牙搀和进来的理由。虽然查尔斯有一点说得没错,那就是东岸对巴西也有野心,这次公然干涉葡荷战争便是明证,但这又如何?若奥陛下在与西班牙王国交战之时,仍然苦心孤诣地攒出了一批舰队,这是葡萄牙王国宝贵的力量,可不能轻掷在任何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之中,否则虚弱的他们可能将无法保卫自己的利益,只会便宜了那些隔岸观火的无耻强盗。

    所以,鼓动英国人出头挑战东岸流氓的南海霸权没有问题,甚至他们还会给予一些方便和援助,但若要葡萄牙人捋起袖子自己上,对不起,他们暂时还没这个勇气——因为战败的后果实在是灾难性的。

    “尊贵的安东尼奥.特莱斯.达.席尔瓦总督会怎么考虑这件事呢?”布兰科心绪繁乱,虽然他没对查尔斯的话给予正面回应。但他仍打算把这件事汇报给席尔瓦总督,让他去决定该如何做,因为这件事实在太大。

    海鸟在桅杆上空盘旋,一艘艘悬挂着不同国家旗帜(主要来自荷兰和汉萨同盟)的商船在港口内进进出出。显得忙碌异常。布兰科看了此情此景,已是无话可说,只能长叹一声,这东岸终究是越来越繁华了啊。

    “西印度公司的船只还是在1623到1636这13年间添购的,总共达220艘之多。而在那些年间。公司为了扩大在新大陆和非洲的地盘,于阿姆斯特丹筹集了大笔款项,军人和水手的薪水、武器弹药、补给品、船只花费了我们太多的金钱。你能相信吗,在这13年间,我们光支付人员薪水就花了1800万弗罗林(约合2400万元),真是荒唐透顶。”不远处传来了有人用西班牙语说出的声音,而且内容也很令布兰科心跳。

    “要知道,西印度公司的注册资本只有660万弗罗林,13年间我们却花了那么多钱,董事们要是再不把来自拿骚的锡根拿下就奇怪了。”那个声音还在喋喋不休。旁边似乎还有人在附和。

    “那么,比克尔先生,现在巴西的局势已经稳定。我听说在北美的新尼德兰,贵公司的处境仍然不是很妙。去年,英国人从康涅狄格进军长岛,一度威胁到新阿姆斯特丹。今年他们的实力进一步得到了增强,很可能再次对新尼德兰发动攻势,特别是你们还在和特拉华的瑞典人交战的时候。我听说他们的统率塞奇威克先生是一位好战分子,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进攻这里的。要知道,他们眼馋新阿姆斯特丹很久了。”另一个中年声音响起。他的西班牙语听起来很糟,很多时候不得不借助翻译的辅助才能把意思表达完整。

    “公司的力量太分散了,将近三百艘船只(其中大部分是小船),却分布在新尼德兰、西印度群岛、几内亚湾、巴西和西南非洲海岸的广大区域内。而且其中大部分都在航行途中,这无疑使得我们处在一个很大的劣势内。我们的敌人只要稍微集中下船只,就能轻易地封锁我们的港口、压制我们的贸易,使得我们陷入极大的困境之中。”被称做“比克尔”先生的男人说道,“想想吧,葡萄牙人只用了几十艘船就能封锁累西腓——要不是贵国帮忙的话。他们肯定已经得逞了——我还能说什么呢?”

    声音越来越近,布兰科抬眼望去,只见一行十余人从拐角处走来,领头的赫然便是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东岸“贵族”李仁军。李仁军见到他似乎也有些意外,因此他立刻制止了科内利斯.比克尔的继续发言,然后笑着和布兰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径直走了过去。

    “科内利斯,刚才那位先生就是在巴西小有名气的布兰科.阿尔梅达呢,据说他经常出入席尔瓦总督的府邸,拥有着极大的影响力。”李仁军轻声向科内利斯做着介绍。

    此番西印度公司的科内利斯.比克尔乘船来到东岸,主要是做一次回访,顺便感谢一下前阵子东岸对他们的帮助。此刻他闻言也只是略略有些惊讶,随即便满不在乎地说道:“只要我们摆脱了英国人的纠缠,对付葡萄牙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前提是我们资金充足。之前十年间对巴西战斗的失败,只不过是董事会极大削减了预算的原因罢了,我们大部分的士兵都被解散了。要知道,1639年我们派了35艘船、3780名水手、3500名士兵和1170门火炮;1643年我们又派了42艘船和4000名士兵的增援部队,葡萄牙人当时的攻势被我们一扫而空,当然这些行动也耗尽了董事们的耐心和财富,以至于战斗不得不削减军队和船只数量,这真是太遗憾了。”

    李仁军敷衍地笑了笑,他对荷兰人的这些陈年烂账没兴趣——当然他也为西印度公司强大的爆发力而惊讶,人家玩命的时候原来也是能爆兵的——他此刻更对北美大陆上的新尼德兰感兴趣。

    “科内利斯,说真的,你们得好好重视一下新尼德兰了,尤其是新阿姆斯特丹,那是个好地方,英国人觊觎很久了,可绝对不能任他们夺去。”李仁军组织了下语言,然后试探着说道:“贵公司到底对新尼德兰是一个什么看法?定位是什么样的?”

    “那是个很好的涉足北美大陆的据点,可以和印第安人进行贸易——利润很高——同时也能用来殖民。现在那片土地上,我们修建起了大片的农田、水渠、风车和房屋,当然还有很多伐木场和葡萄园,我们同时还在附近捕鱼。是的,我同意那是个好地方,但世界上这样的好地方多了去了,怎么,贵国对新尼德兰感兴趣?哈哈,我们是不会出售的,至少暂时不会。”科内利斯.比克尔笑着说道,“因为那里还是我们在北美进行贸易的重要中转站,没人会放弃那里的。”

    “但你们的力量不如邻近的新英格兰地区的英国佬。”李仁军提醒道,“他们可以轻易组织起一支数千人的武装,但你们不行,因为你们陷入了多线作战之中,和印第安人的关系也不是很和睦。相信我,科内利斯,英国人值得警惕,他们一直对新尼德兰虎视眈眈,你们若是总这么漫不经心的,早晚会吃大亏的。放弃西非的那些据点吧,重点经营新尼德兰和巴西,会有很大收获的。西非那些据点占用了你们大量的人员、物资和金钱,但你们又得到了什么?仅仅是一些黑奴、橡胶而已,完全不值当的。”

    科内利斯闻言沉默不语。非洲的利润对西印度公司来说也相当重要,同样在1623到1636年,西印度公司从非洲一共获得了超过1200万弗罗林的利润(都是以黄金的形式获取),更别提还有象牙、黑奴等商品了,西印度公司是真的无法舍弃这里,当然这就不必对李仁军这个外人说了。所以,李仁军想要荷兰人收缩战线、集中精力发展新大陆的企图,在此刻注定是不会奏效的了。

    此时众人已经来到了一座漂亮的两层小楼前。这是国营东方宾馆公司在这里新开设的一家分号,专门接待往来的各国外交使节以及一些重要的商业合作伙伴,科内利斯作为西印度公司的代表,自然是有资格入住这里了。

    “科内利斯,说起来可能有些冒昧,但你要确信我们对贵公司、贵国毫无恶意,甚至可以说我们在现阶段有着许多的共同利益。”李仁军沉默了半天,最后终于抛出了正题:“如果贵公司迫于无奈之下要出售累西腓和新尼德兰,那么我请求给予我国政府以优先收购权。如果你们答应,那么我将代表我国外交部,郑重承诺若是贵国在开普敦的殖民地遭到敌方攻击,我们将给予全力协助,如何?”

    “这……这真是令人感到惊讶。”科内利斯有些无奈地看着李仁军,问道:“这是贵国政府的意思吗?我想我没有权力就这个问题向您给出回复,但我可以汇报给公司上层及海牙的三级议会,这将由那些大人物们来定夺。”(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未雨绸缪(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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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就在李仁军与代表西印度公司前来的科内利斯“扯着淡”的时候,在北方都的执委会行政大楼内,在去年年底召开的全国人民代表大会上,被光荣选举为华夏东岸共和国第三届执委会主席的强全胜正在与他最看重的战友分管贸易和外交事务的许信商讨着接下来的外交工作。△↗,

    许信其实原本也要退了,但由于最有可能接替他位置的莫三一时半会还无法从欧洲脱身,故只能由他继续坚持一阵子,等到处理完手头事务的莫三返回本土再说。到了那时候,强全胜会提议临时召开全体大会,将莫三增选为新一届中央委员,而许信这个退役元老么,大概会去新成立的蛟河地区担任专员,主持再度重启的蛟河流域开计划,以挥下余热。

    不过在去职之前,许信却还得继续完成自己的工作特别是在如今这个极为敏感的时间段,如何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为东岸共和国谋取最大的利益,可是很考验他许某人的智慧和能力呢。

    “英国和西班牙的关系也就好了那么几年,从去年开始,很多信息表明,两国之间的关系又再度恶化了。问题有好多,比如冰岛斯匹茨卑尔根群岛的渔业纠纷,比如两国在宗教事务上的争端,比如两国在美洲殖民地的摩擦,再比如两国政体间的不对眼等等。”许信翻了翻手里的信件都是莫三从欧洲寄回以及一些国家情报总局的分析,说道:“你别说,英国在这几年还真是个香饽饽呢。西班牙人为了收复被法国占领的失地而拉拢英国,而法国为了阻止英西结盟也开始与英国结好,特别是他们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砸下了重金,使得这两年英国的态度不断地向法国佬这边倾斜,这可急坏了西班牙人了。”

    许信的话倒不是虚言,事实上自从三十年战争结束之后,西班牙人一直在试图结好英国,但所得有限。且在法国佬开出筹码(主要是贸易让步)之后,看到巨额利益的英国人果断冷淡了和西班牙人的关系,迅向法国靠拢。西班牙人,有在欧洲被孤立的危险!

    “西班牙人的特使劳尔.布拉沃男爵是个什么意思?最近他频频要求拜访我。到底想做什么?从我们这里捞取好处?”强全胜到底以前是搞金融工作的,对外交上的事务还不是很熟悉,因此免不了要垂询许信。

    好在许信也是老外交了,因此立刻向强全胜回答道:“差不多吧。西班牙与法国人打到现在,可谓是财穷力竭。如果没有外力相助,他们很可能会最终败于法国之手。毕竟,两国之间的国力实在相差太大了,法国两千多万人,工商业相对达;西班牙才四百万(即便加上意大利莱茵河和低地的飞地领土,其欧洲部分的总人口也不过才将将八百万而已),工商业极度萎缩,若不是法国内乱,这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较量。要知道,西班牙人的财政现在很困难。他们怕是很难坚持下去了。”

    “那么,西班牙人所求的到底是什么?他们现在和英国不对付,和法国葡萄牙处于战争之中,与荷兰人也极为冷淡,奥地利亲戚也无力援助他们。妈的,西班牙人怎么做外交的,咋混到这种地步?咳,好吧,说正题,他们想要什么?居然把主意打到我们这个曾经的敌国头上了。这西班牙人胆子倒是不小,就是不知道他们做没做好大出血的准备。”强全胜给自己点了个烟斗,吞云吐雾了起来弗吉尼亚上等烟丝,还是以前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味道。

    “他们所求的很简单,那就是大笔的援助。当然了,这援助不是钱,是物资。事实上现在西班牙人已经不要钱了,他们要的是能迅转化为国力的海量物资,比如军火药品粮食等一系列的工农商品。这可不就是我们所擅长的么。而且,他们提出的数额可着实不低呢,大概要价值2ooo万元的各类商品,胃口不是一般地大。”许信嘿嘿笑着说道。

    “2ooo万,我们要生产几年?”强全胜一时为之失笑,“那么他们准备拿出什么东西来交换呢?想要我们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为他们打工,且还要冒着得罪英法两国的风险,他们准备拿出什么条件来满足我们?”

    “钱他们肯定是出不起的了。”许信说道,“我看那布拉沃男爵的意思,大概是他们也就只有土地能拿得出手了。”

    “土地?”强全胜来了兴趣,只见他扯出一副手绘南美地图,饶有兴致地问道:“他们准备卖哪里?”

    “不是卖,是抵押,西班牙人对土地也很执着的,虽然他们更加看重欧洲的领土。”许信有些无奈地说道:“布拉沃男爵昨天下午和我说,他们打算将南纬45度以南的领土抵押给我们,然后借款2ooo万元,用于支持他们和葡萄牙法兰西的战争,同时也兼恢复国内的经济秩序。毕竟加泰罗尼亚继承战争才刚刚结束,西班牙人急需富庶的阿拉贡回归原状,而这显然离不了大笔资金的投入。”

    话说自从法国于1635年正式对西班牙宣战后,大权独揽的相加斯帕尔.德.古兹曼(奥利瓦雷斯伯公爵)要求加泰罗尼亚地区向卡斯蒂利亚提供兵员和物资,但加泰罗尼亚人一次次拒绝了他的要求。

    比如1637年,西班牙准备在此部署1.5万名士兵进攻法国南部的朗格多克省区,但因加泰罗尼亚人拒绝提供其中的6ooo人而搁浅。在这之后的数年内,阿拉贡屡次拒绝提供驻扎于此的卡斯蒂利亚军队的补给和薪饷,再加上外国雇佣军恶劣的军纪(在阿拉贡烧杀抢掠),双方之间的矛盾空前激化,并最终酿成了164o年的武装起义。

    而在他们起义并邀请法军进入阿拉贡后,情况生了戏剧性的变化,法**队占领了其北部,并同样在此烧杀抢掠,这让阿拉贡人大失所望,结果事情就一直拖到了现在。1652年,境内爆了大规模瘟疫的阿拉贡人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于是他们向腓力四世请求和解,获得了有限度自治的许可,然后加泰罗尼亚地区终于暂时恢复了和平。

    而在此期间,1647-1652年,安达卢西亚也爆了武装暴乱,此暴乱虽然被镇压下去,但原本富饶的安达卢西亚经济趋向于崩溃却是不争的事实。当地秩序混乱农业歉收面包涨价人民不满,总之一切都糟糕到了极点。

    此外,在意大利的那不勒斯和西西里,也爆了反对西班牙人统治的贵族起义,但先后被镇压了下去。可毫无疑问的是,这些暴乱或起义虽然被及时镇压,但矛盾并没有被彻底纾解,而只是被暂时掩盖了下去而已,迟早有一天会以更剧烈的方式爆出来当然在此之前,腓力四世陛下也可以通过种种手段补救并消弭矛盾,但这肯定需要大量的金钱和物资。

    金钱先不去说它,西班牙开支浩大债台高筑,单说这物资嘛,荷兰人以前有但现在没有,东岸人则一直有,而这便是他们找上了许信的重要原因之一。

    “让他们滚!南纬45度以南,他们一根毛也没有,仅有的几个殖民据点也已废弃多年。就这片荒芜之地就想给2ooo万元巨款做抵押物,说实话,我认为不值!”强全胜一听西班牙人居然异想天开地想用南纬45度以南的烂地换2ooo万元的物资,立刻笑了,合着这是把我们当傻瓜呢?

    “这个条件继续谈。”强全胜抽了一口烟,指示许信道:“西班牙人来找我们,肯定已经是不堪重负了。他们在欧洲混得那么差,国内经济又趋向于崩溃,西北两个方向的边境还在同时打仗,身上更是背着似乎永远也还不清的巨额债务,他们的选择余地已经很小了。继续谈,继续逼迫他们,说不定,2ooo万可以变1ooo万,南纬45度可以变4o度,这都说不准的,继续谈!我们不着急!”

    “他们即便是想要2ooo万的物资,我们恐怕也是给不起啊。”许信自嘲地说道,“我们一年的生产总值才多少啊,西班牙人大嘴一开就要2ooo万,这简直扯淡。再说了,我们还要往其他地区出口大量物资,肯定不能全留给西班牙人,不然这市场也就没法继续维持下去了。得,我还是得回去和布拉沃那个老小子继续扯淡,争取把条件再优化一下,付出再降低一些。”

    “嗯。”强全胜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即,他又从抽屉里抽出了另一份文件,略略翻了翻后,递给许信道:“这是国家情报总局几位高级分析员写出的报告汇编,主要讲的是英荷战争期间,我方在新大6应采取的积极对策。题目范围比较大,里面的思路也天马行空,但也有一些闪光点,你先看一下,看完了再和我说说。”(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八章 未雨绸缪(二)

    readx;许信在午饭前才匆匆看完了这份报告汇编,和强全胜一起在隔壁饭厅内享受了一顿美味的主席套餐后,两人又回到了书房,一边喝茶一边商谈。

    “去年,弗吉尼亚的英国人已经在卡罗莱纳(当然现在还不叫这个名字,这只是穿越众的习惯称呼)试探性地建立了据点。”强全胜的秘书给二人各上了一杯宁波府出产的宋朝贡茶,然后快步走了出去,轻手轻脚地带上了房门。

    “这里原本是西班牙人的传教区,但英国人毫无心理负担地下手了,真是嚣张啊,摆明了不把麻烦缠身的西班牙人放眼里。”强全胜接着说道,“或许是这次战争给英国人带来了不应有的膨胀感,他们现在攻击性很强,俨然一副新锐崛起、和老牌殖民国家叫板的架势。他们那些新近走上政治舞台的资产阶级,也是个个狂傲得没边,自信心都强成那啥了。哼哼,我们必须早做谋划啊。”

    “是这样没错。”许信思忖着说道,“而且我们必须结合自身的国家利益来考虑这一点,英荷战争、西法战争、西葡战争,以及马上可能爆发的英西战争,都是我们能够扩大影响力的机会。如果运气不错的话——就像这次西班牙人找我们借款——我们还是能够趁乱大捞一笔的,这就是机遇和国运啊。像巴塔哥尼亚地区,以往我们也许要通过战争才能夺取,但现在可能不必了,只要花点钱就可以。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是事!特别是我国现在在国际上越来越惹眼,战争手段能不动用最好不要动用,否则祸福难测,我们这样的异教徒国家,以前还能遮掩,现在这体型越来越大,怕是很难再遮掩下去了哇。”

    “这份报告汇编我看完了。说实话,有些还是比较中肯的,有些则过于激进,不够稳重。说起来。这几位高级分析员的行事风格定也是不一样的。”许信也轻啜了口茶,说道:“联荷制英是我们的基本国策,我们资源有限,一切行动最好都要围绕这个原则来展开。比如我们与密西西比河畔的印第安人展开通商,传授他们文明的知识。以使他们有更大的能力抵御英法殖民者;比如我们将大量商品运到荷兰销售,这既扩大了我们的远洋船队规模,同时也销售出去了大量商品,更是给予了荷兰人一定的援助——虽然我们的商品供应量只占荷兰缺口的5%多一些……”

    话说随着英荷战争的深入进行,承担海运主力的国营南海运输公司的船队规模日益扩大,目前该公司已经拥有了52艘笛型运输船、2艘运煤船和8艘冷藏船,总吨位达到了3.86万吨,已经全面超越了1650年下半年时创造的运力巅峰——当时该公司拥有42艘笛型船,后随着业务量下降便将其中6艘以注资的形式编入了东非运输公司——这便是战争带来的红利。

    当然了,东岸人没有亲自下场参战——也没这实力参战——收获自然不如英国多了。他们至今已经虏获了1000多艘荷兰船只,有力补充了自己的航运吨位。另外,他们更是抢夺了大量的荷兰市场,使得自己商品的出口额开始上升,英国经济在战争年代居然开始了逆势上升,真是令人不可思议——不过他们政府的负债倒真的是越来越高了,但这又有谁在乎呢,反正政府的债务有全民承担,赚的钱自然是私人资本家自己的利润了。

    “援助荷兰、开化印第安人,都是惠而不费的事情。既给英国人添了堵,自己还赚得了大量的利润(出口至荷兰的商品收入以及未来与印第安人可能的贸易收入),这种事自然是大可做得。但像这份报告汇编里写的,亲自下场当海盗。截杀英国航行在印度洋、南大西洋和加勒比海的船只,我觉得就有些过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海盗这种事早晚会泄露出去,英国人到时候自然会报复。我们前往波罗的海、莫斯科和地中海那么多船只,难道以后都要护航吗?有些人或许会说英国人不一定有证据,是。我们是可以手脚做得干净,然后保证英国人得不到证据,但问题是人家需要证据吗?”许信吐了口气,指了指报告汇编里的某些页,评论道:“这么激进的行动,我希望执委会不要批准。前两年海军组织船只前往加勒比海打击欧洲各国走私船只,就已经闹得影响很坏了,我当时对此是持反对意见的,只可惜国内大多数人都被秘鲁贸易的巨额利润给遮蔽了双眼,上至某些中央委员、下至因为出口大增收入上涨的普通工人,一个个都对秘鲁走私贸易赞不绝口。哼,这是一种很危险的行为,当年日本的独走怎么来的?还不是财阀和军阀沆瀣一气,将国家变为他们的私人玩物?”

    强全胜闻言有些尴尬,这个下属说话还是太冲了,一点都不婉转。

    “里面关于英葡接近的论述如何?”强全胜转移话题问道。作为穿越者,虽然不是很熟悉历史,但还是有人知道葡萄牙独立后将公主嫁给了英国复辟上台的国王,从此之后葡萄牙坚持抱英国大腿三百年不动摇,全部市场向英国人开放、英国商人在葡国及其殖民地获得完整的权利,可在葡萄牙全境及殖民地开办工厂,一如葡萄牙本国公民一样。而也就是这样优厚的条件,才使得英国没打其海外殖民地的主意,毕竟当时英国人一度还想抢阿根廷呢,难道他们就不会抢巴西么?实在是没必要罢了,已经是他们的经济殖民地了,就无所谓主权在谁手里了,对资本家们来说区别不大。

    “随着英法两国的迅速走近,英葡有合流的可能,但还得再观望。”许信皱着眉头说道,“原本按理来说,葡萄牙在和西班牙交战,是英法天然的盟友。但欧洲人强盗习性不改,葡萄牙过于孱弱就是原罪,他们都觉得把葡萄牙当路人甚至敌人更划算一些,因为可以抢劫他们的财富嘛。但现在形势有所变化,我们默默支持了荷兰,如果再同时支援西班牙的话,英国说不定会在克伦威尔的共和政府期间就与葡萄牙人展开和解,前提是葡萄牙人放弃庇护王党分子的陆军和舰队,当然这可能性也不是很大。写这份报告的人说得不错,我也很赞同,那就是葡萄牙和英国之间虽然有和解的冲动,但相互之间过往的芥蒂很深,就算和解也需要时间,与其担心两国联盟,倒还不如认真推演下他们海外殖民地方面默契联合的可能,毕竟这两个国家的政府中下层及民间的关系一向还算可以的。”

    许信说的基本是事实。葡萄牙和英国之前的关系一向尚可,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王室倒台后,依然庇护了大量王党陆军和舰队了。随着英国越来越认识到东岸这个搅屎棍丝毫不加掩饰的敌意,搞不好他们民间先私下里联合起来了,比如他们的殖民公司与葡萄牙海外殖民地的联合——他们在远东面对着荷兰这个共同的敌人,在新大陆同样有西班牙、荷兰、东岸这样的敌对势力,那么联合起来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情,就看他们所共同面临的外部压力大小了。

    二人随即就着这个问题谈了很多,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交谈。强全胜原本主持的是金融工作,视野有一定的局限,在和许信这个老外交聊了聊看法后,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谱,于是只听他说道:“这样吧,与荷兰的合同要继续履行,物资供应不能断。另外西班牙人既然已经找上门来,那么说明这件事还是有得谈的,毕竟他们国内经济几乎崩溃,农业连年歉收、社会动乱加剧、人民生活日益艰难,统治者也必须拿出点甜头来安抚民众了,不然他怎么收复失地?所以说呢,我们必须要未雨绸缪,把事情做的前头,对于西班牙人可能大量进口的物资要逐步扩大产能,远洋航运的船队也要继续扩大,总之这也是一次好机会,既能扩大我们领土也能扩大工农业规模,简直就是一举两得。”

    “关于这事情,我会和工商部谈的。陶晨曦新任总理一职,也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我们争取在接下来的五年任期内,将国家领土进一步扩大、人口进一步增加、工农业产值和规模持续五连增,让欧洲白皮佬们再也不敢小觑我们。努力吧,老许,三十年战争虽然结束了,但我们的战略机遇期仍未彻底结束,现在不努力,以后徒伤悲啊。”强全胜最后用力总结道,他是真想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将华夏东岸共和国这个大伙儿共同的事业带上一个崭新的高度,于惨淡经营之中竭尽全力、披荆斩棘杀出一条血路,无愧于子孙后代。(未完待续。)

第二百六十九章 未雨绸缪(三)

    readx;1654年1月11日,晴,两艘船只同时驶进了东方港商务专用码头内,然后下了锚,等待港务局派员登记检查后便组织卸货。

    两艘船都是东岸常见的650吨级笛型运输船,但却很明显来自不同的地方。左边的一艘船,应该隶属于移民部,船上装满了从南非转运而来的五百多明国移民;而另外一艘船则是来自南海运输公司的商船,船上装了少部分从欧洲进口的物资,另外还运了三百名来自摩尔达维亚的女奴——当然是亚速海商会出品的了。

    两艘船停泊的位置靠得很近,以至于船上的移民都能彼此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眉目。尤其是那些从远方浮海而来的明人移民,他们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那些正在军官组织下依次下船的斯拉夫女人,嘴里还在小声地交流着。或许就连他们也知道,自己乘坐的这艘船上,男人实在是太多了一些,和女人基本是2:1的比例,那么或许那些斯拉夫女奴,将来还得嫁给他们中的许多人呢。

    不过他们显然是想错了,在如今的华夏东岸共和国,光棍数量可着实不少呢,这些女奴基本是来填以前的那些坑的,暂时还轮不到他们。毕竟,谁叫执委会的诸位委员们太过心急,从远东引来的多是能立刻创造巨大价值的男人呢?现在移民中男女比例大概是2:1,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要知道在五六年前,那比例还要更夸张,基本在3:1左右,因此便造成了国内巨大的女性缺口——当时主要是靠从欧洲引入女奴来解决,但随着远东移民的数量越来越多,限于运力、资金、货源以及其他一些方面因素的影响,欧洲女奴的数量越来越无法满足缺口,没办法之下,执委会只能下令放弃一些眼前利益。调整远东移民的性别比例,现在是2:1,接下来可能会调整至3:2甚至1:1。

    代理佛罗伦萨商站站长的康丁站在乱糟糟的码头上,举目四望。在略略辨别了下方向后,便径直坐上了一辆马车,朝城内走去。他的目的地是设于城内的贸易部,此番他奉驻欧全权特使莫三的委托,携带一些合同、密约、协议及报告之类的文本。返回国内,顺便将一些欧洲搜集来的情报报给国家情报总局知晓。

    贸易部很快就到了,康丁从怀里摸出介绍信和工作证件,然后在警卫狐疑的目光下,一同来到了某间办公室。办公室内坐着一位年轻官员,黑色的卷发,但眉目间却又依稀是东方人的特征,康丁看了看他桌上的铭牌:贸易部欧洲司经济调查科白玉堂(股长)。

    “原来是白股长,幸会。我是佛罗伦萨商站站长康丁,在莫三莫特使下面干活。这次回来本土,是有一些重要文件要交给贸易部经济调查科,麻烦你们了。”康丁看着这个可称英俊的年轻人,一边思忖着他是哪位老大的子侄,一边客气地说道。

    “康站长客气了。”白玉堂站起身来,与康丁握了握手,然后接过他手里的文件,也不看,就熟练地装进了一个大信封内,准备接下来交到司里去。

    “莫特使还有什么叮嘱的吗?”白玉堂又多问了一句。

    “莫特使说该叮嘱的内容都在文件里了。请中央仔细研究。如果非要说点什么的话,那就是莫特使很担心英国,这个国家和别的地方不太一样,他们的土地贵族天然就比较少。经过内战之后就更少了。贸易的发展和进口的增长,侵蚀了很多手工行会的经济信条和垄断地位,一定要特别小心,这个国家具备着崛起的先天条件。当然了——”说到这里,康丁笑了一下,道:“他们目前还没有完全摆脱落后的行会体制的限制。工业企业仍然只能在这个框框内运营,虽然很多人在试图突破这个体系——比如农村手工业的场外生产就是——但由于保守势力仍然很强大,短时间看不到这种可能。但是——我还是要说但是——一定要注意英国人,他们的工业体制已经走在了欧洲的前列,如果欧洲会有国家崛起的话,那么英国肯定会是第一个,而不是荷兰,这一点我万分确信。”

    “谢谢你的忠告,我会如实汇报给上级的。”白玉堂说道。作为东岸“著名”元老白斯文的长子,白玉堂工作已经好几年了,目前已经在贸易部内升到了股长的位置,也算是二代中的领跑者之一了。

    离开贸易部后,康丁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了陆军部。此番他携带了很多有郑勇签订的军购合同,这些可都是要留一份在陆军部内存档的,比如莫斯科公国订购的武器军资、由荷兰商人介绍的勃兰登堡——普鲁士(普鲁士尚在波兰控制之下,尚未完全独立)的三千枝步枪采购、由特里普及德海尔家族代理的波兰王**购(托荷兰人的福,这是东岸人近几年来第一次打进波兰市场),以及东岸人自己卖出去的一笔价值4万余元的军火,买家则是库尔兰公国。

    从这些采购合同就能够看得出来,波罗的海沿岸的各个国家之间,怕不是在酝酿着一场规模惊人的战争。这场战争究竟何时打响,又从哪里打响,众人都不敢确定,但有一点肯定的是,这很可能是一场多方参与、规模超过20万人(或许接近30万)的大会战。就目前的战争准备来看,勃兰登堡、瑞典、波兰、库尔兰、莫斯科甚至丹麦、波美拉尼亚等都要被卷入其中,无数人在辽阔的北欧、东欧平原上展开厮杀,场面一定极为宏大,而这,无疑意味着数不尽的生意——既包括工业品交易,也包括人口贸易。

    “呵呵,好大的场面。”陆军部的一位二等参谋接待了康丁康站长,这个明显是从野战部队退下来的胡子拉碴的官员拿起合同就大笑,一边笑一边招呼自己的同袍过来看:“前阵子从欧洲返航的船只刚送来了乌克兰人、鞑靼人的军购订单,我们还说黑海那边几个国家都要卷入大战了呢,没想到这北边的场面也丝毫不逊色啊,啧啧,搞不好就是几十万人的战争,别搞得比三十年战争的规模还要庞大啊。”

    “部里刚说要派出一支陆军参观团到南俄平原观战,这北边要是打起来,那就得组织第二支战地参观团了啊。唔,定远军校那帮子学生兵有福了,刚毕业就赶上这种大场面,这对以后的军事生涯好处多多。要不是我年纪大了不愿意动弹,也想漂洋过海去莫斯科,跟在他们那位沙皇身后去见见大规模会战的场面呢,听说沙皇出征每次都带着十几万大军,这在新大陆很难见到哦。”另一位年纪稍大的军官走过来看了看,随即也搭腔道。

    康丁站在那里呵呵赔笑,心想战争才好啊,打得越狠对武器军资的需求越大,战后恢复生产时需要的物资和金钱也就越多,对于荷兰、东岸这种在波罗的海地区无领土野心、只想做生意的商业国家来说,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相信等这些文件一一递交上去之后,执委会一定会责成相关单位立刻未雨绸缪地制定出相应的计划,以最大程度地攫取其中的利益。什么?你问这所谓的“利益”是什么?很多啦,金钱、人口、市场、物资都是,甚至就连加强了东岸在该地区的影响力都能算是一种利益。更别提,此番东岸应荷兰的要求并未出售军资给瑞典王国,战后荷兰人也将开放勃兰登堡——普鲁士的市场(包括波美拉尼亚)给东岸——这市场其实都是小事,与荷兰进一步加深了关系,这才是执委会诸公更愿意看到的。

    离开陆军部后,康丁又在一名热心军官的引导下,来到了外交部,将库尔兰公国往东岸派遣大使的请求递交了上去。话说这个国家的元首雅各布大公在得到郑勇的提醒后,觉得波罗的海确实战云密布,因此立刻着手转移重要资产。比如位于温道的造船厂里很多技师及其家属,就被他用船送往了新库尔兰殖民地,当然温道还有更多的技师并不愿意离开,这就没办法了。此外,一些重要的工厂如冶铁作坊、铁器加工厂、玻璃制造厂等,也将开始逐步搬迁,目的地都是新库尔兰——库尔兰公国实在是太弱小了,无论是瑞典、波兰还是莫斯科,都能轻易地把他们踩在脚下,若是到时候战场就设在库尔兰公国境内,那就更是凄惨无比了。

    总而言之,雅各布大公一面往海外殖民地转移资产和人员,一面开始大量号召国内的人民去殖民地拓荒,并许诺无偿分配土地,这无疑吸引了很多一无所有的人。甚至就连波兰的一些农奴们,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在千方百计地前往温道,打算乘船前往新库尔兰碰碰运气。

    因此,雅各布大公选在这个时候请求与东岸建立正式的外交关系,无疑是为了接下来的战争而未雨绸缪的。毕竟,一旦库尔兰公国被哪支过路的军队给“顺手”灭了,雅各布大公仓皇出逃之后,其全部希望可就都寄托在海外的殖民地上了,这个时候不巴结东岸人,还什么时候巴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章 朝鲜的未来(一)

    readx;儒尼奥尔整了整衣装,然后在治安队精锐斥候的护卫下,神采奕奕地来到了谈判会场。而在牙山湾畔的会场内,以西人党元老宋时烈为首的朝鲜使团十余人已经入座了,在见到被全副武装甲士护卫着的儒尼奥尔中尉走入会场后,他们有些不安地骚动了一下,随即便在宋时烈的一声冷哼中安静了下来。

    “朝鲜国特使团诸君安好,我乃华夏东岸共和国陆军中尉儒尼奥尔,奉黑水保安司令邵树德阁下的委托,代表敝国政府与朝鲜国展开议和谈判。这是我的全权证书,请贵使验看。”儒尼奥尔一挥手,他身后一名士兵便将装在木头盒子里的一封证书递交了过去,证书上刻着黑书开拓队的印章及邵树德本人的签名。

    正值壮年的宋时烈起身接过证书看了看,没有说什么。或许是战败的阴影使得他的心情比较沉重,又或者置身贼军营帐之内,也没什么好看的,因此很快就将证书交还给了儒尼奥尔。与它一同交过来的,还有一封朝鲜方面的特使身份证明,儒尼奥尔命金吾圭上来验看,发现无问题后便请宋时烈等人入座,打算正式开始谈判。

    而在正式开始之前,一身戎装的儒尼奥尔用白话向朝鲜人正告:“值此和谈开始之际,我希望双方都能坦诚磋商所有问题,尽量不要拘泥于细枝末节以及与议和关系不大的主题,否则只会妨碍谈判的进度。我华夏东岸共和国愿尽一切努力,以期达成和议。”

    朝鲜人显然对儒尼奥尔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有些不适应,但考虑到如今自己的处境,还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于是,便应允了东岸人的此项要求。

    “很好,那么这是我方拟定的议和条件,望贵方仔细研究后给予书面答复。”说罢,又一名士兵递交过去了一份用信封装着的条件文本,厚厚的一摞。让宋时烈等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同时,他们更是有些不安,毫无拖泥带水的做派、直截了当的风格,这可和他们之前脑补的谈判方式有些不同啊。

    在宋时烈等饱读诗书的士子眼里。这谈判不应该是引经据典、舌战群儒么?他们原本还打算用圣人的微言大义好好痛斥一番自称前宋遗民的黄衣贼呢,听说他们的首领邵树德曾任过类似枢密使的职务,那应该也是位学贯古今的鸿儒了,可如今是什么情况?一群荷枪持弹的丘八,咄咄逼人地直接谈条件。这……真真是有辱斯文!

    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沙场惨败、丧师失地,朝鲜王国还能有别的选择么?再说这么多年伏低做小下来,他们也已经习惯了。宋时烈默不作声地接过文本,仔细审阅了起来,不过没过一会儿,他之前强装出的镇定很快就被打破了,身体竟然出现了不可抑制地颤抖,不知道是气愤和恐惧,这让众人都有些惊异。

    “甲、朝鲜王国承认华夏东岸共和国在庆尚道、咸镜道拥有政治、军事和经济上的特殊利益,东岸在此二地进行粮食统购、伐木、矿业生产等多种活动时。朝鲜王国不得阻碍或干涉。东岸之合法商人在两道开设商馆,朝鲜政府亦不得阻挠,同时亦不得征收不合理之税费。”

    “乙、朝鲜王国应在规定时间内全部撤出其驻庆尚道的军队。”

    “丙、若朝鲜保证革新和改善行政,东岸可将其现已占领朝鲜领土交还之。”

    “丁、济州岛及境内朝鲜王国领有的财产、企业均让与东岸;釜山、东莱、熊川三县及元山津的领土领水租让权,应授予东岸,租期100年,租费见附表。”

    “戊、东岸有在庆尚道内铺设铁路的权力,同时该铁路的经营权应由东岸共和国政府或商人领有,华夏东岸共和国保证此铁路仅限于以工商业为目的。”

    “己、朝鲜王国赔偿东岸战费。其实际之数额、交款之时限及付款之方法,由两国协商决定之。”

    “庚、凡在战斗中被东岸扣留的朝鲜船只、查封的朝鲜官民财产。应作为合法之战利品继续由东岸保有。”

    “辛、朝鲜王国必须限制其海军的规模,战船型制、数量、吨位、火力均应做严格限制,具体详见附表。”

    “壬、朝鲜王国应允许东岸居民在其领海、港湾河川有充分之捕鱼权。”

    “癸、朝鲜王国须断绝与清国之一切外交联系,同时应与华夏东岸共和国建立友好合作关系。”

    整整十大条件。宋时烈反反复复看了许久,最后才目光无神地递给了其余人等观看。

    “东朝议和条款之苛刻,委实罕见,敝国朝廷上下料难答应,不知贵使可否做些修改?否则老夫也无法于其间奔走转圜。”宋时烈向儒尼奥尔拱了拱手,叹息着说道。

    “不知哪些条款至贵使难以自决?”儒尼奥尔问道。

    “除第三、第五两条可答应之外。余皆不可接受。”宋时烈有些心虚地说道。

    “呵呵。”儒尼奥尔中尉冷笑了起来,随即抽身而起,说道:“贵使不必急着回答我,不妨先派人将议和条款副本抄送汉阳城,由贵国君臣廷议决定,如何?”

    “可。”宋时烈点头应允,随即想到这是他们西人党背的锅,可不能轻忽了,于是又忍不住说道:“贵使若稍稍放宽些条件,老夫还算有几分薄面,必能说得敝朝上下支持贵国在庆尚道的行动。”

    儒尼奥尔此时已经转身欲走,闻言冷淡地说道:“不必了。只要宋特使在两国会谈期间支持我,同意我方提出的合理条款,那么我就感到非常满足了。”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跟在他身后的数十名甲士也列队转身离去,其精悍之气息令朝鲜使团上下默然无语。

    尤其是金吾圭这个著名“朝奸”,在儒尼奥尔离去后,不知何故这厮没有立刻跟着离开,而是走到宋时烈面前,不阴不阳地说道:“宋老夫子,可不要认为儒尼奥尔中尉是好脾气,事实上当兵的没几个好脾气。若是贵国上下短时间内无法抉择的话,可千万要小心了,因为这东朝大军之中很多人可是不希望议和的,他们还想着打进京畿道去快活快活呢。所以,若是议和久拖不决的话,未必不会出现一些新情况。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没错,东朝大兵船已驶至左近,随时可装运大军在江华岛一带登陆,诸位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心情大爽的金吾圭大步离开了会场,追随儒尼奥尔一行人而去。而在座的以宋时烈为首的朝鲜使团一行,则陷入了更深沉的悲哀与惶恐之中。兵甲不利,徒让他们这些圣人门徒出来受辱,真是斯文扫地啊!

    给朝鲜人递交完条件后,儒尼奥尔中尉很快便来到了邵树德临时居住的宅院内,仔细向他汇报了方才的情形,连细节也无有遗漏。听完后邵树德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朝鲜人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毕竟任谁乍一看到这种“丧权辱国”的条约也都会受不了的,更别提这些饱读圣贤书的人了,虽然他们节操很低,但很多时候也是很注重面子的。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朝鲜人毕竟在报恩郡之战中兵败如山倒,就连御营精锐都损失了一半,这仗确实没法再打下去了,否则他们的损失可能还会更大。而既然无法继续打下去,那么议和就成了必然,东岸人提出的条件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还得答应。不然的话,难不成真要看着东朝黄衣兵浩浩荡荡杀进这汉阳城不成?

    “稍微多点耐心就成了,李朝暗弱,无法持久,早晚必会答应我方提出的条件,只不过具体条款有所商榷罢了,无碍大局。”邵树德说道,“现在可虑之事,倒不在朝鲜了,而在明国。我已得到消息,吴三桂等人在近万满蒙汉八旗的协助下,于半年前大破张献忠部,割占川中大部。目前张部残军已退往重庆一带,士气低落、粮械两缺、困顿已极,顺军倒还算晓事,退居郧阳府的刘芳亮部虽然同样很困难,但还是接济了部分粮饷给张部。如今看来,湖广的战局在僵持这么久之后,又要出现大的变局了,我们必须早做打算。”

    “和谈必须尽快结束,我们的有生力量不能长久陷在此地,这不值得,也很危险。”邵树德断然说道,“部队须尽快撤出朝鲜战场。当然了,在撤退之前,我们也可以给予朝鲜人更大的压力,以帮助他们尽快做出符合我们利益的抉择。要知道,李朝这些人,效率那可是相当低的,特别是在牵涉到朝堂党争的情况下,议和拖个一年半载都不奇怪。儒尼奥尔中尉,这事就交给你来督促了,议和的进度一定要进一步加快,我们没什么时间了。”

    “遵命,司令官,我会督促的。”儒尼奥尔中尉“啪”地一个立正,大声回答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一章 朝鲜的未来(二)

    readx;1653年9月10日,牙山湾,小雨。

    新昌县县衙内,东、朝双方代表展开了第二次和平谈判。也许是接受了朝廷的最新指示,宋时烈等人此番务实了许多,双方就东岸人提出的“十大条件”进行了逐条商议,除上次就无异议的第三、五两条外,宋时烈再次代表朝鲜王国政府一口气同意了第七、八、九三条,即朝鲜人放弃要求东岸归还战利品(包括虏获的朝鲜官员眷属和财帛等私人财产),同时给予东岸人在其近海和内河捕鱼的权力,另外就其海军规模的限制问题,朝鲜人事实上已经没什么像样的海军了,这一条其实很无谓的。

    十大条件已经谈拢了一半,这令东朝双方代表之间的气氛有了少许活跃。东岸人高兴是因为很快就可以结束战争返回山东休整,而朝鲜人松了一口气是因为东岸人许诺将召回近日从平泽县北上的全奉洙、蔡华泽二部数千人。

    至于剩下的五条条款,东岸和朝鲜双方逐条进行了商议。双方分歧最大的显然在第四条和第六条,其中就第四条来说,东岸人要求明确已被其占领近十年之久的济州岛的地位问题(他们明确要求割让),同时要求在上一次《江华岛条约》的基础上,扩大釜山租界的范围,即把紧邻着的东莱、熊川二县统一置入租界范围,由东岸人行使主权。

    朝鲜人对于济州岛的丢失虽然痛彻心扉,但也早有心理准备,这本是他们从元朝手里夺来的土地,如今丢给了“宋人”,只能说是天意。但如今东岸人竟然还想扩大釜山的租界范围,将东莱、熊川这两个有着数万人口的县城囊括进去,这可就是踩了朝鲜人的尾巴了,他们必定要极力反对。

    “宋特使,老实说,此番我方归还已占领的庆尚道、忠清道的土地给贵国。我国后方是群情激奋的。你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国民们非常惋惜,他们惋惜我国忠勇的陆军在可以占据这些朝鲜领土时竟然不予占领,他们认为我国在这场谈判中失去了一次扩大领土的极好机会。因此我们这些议和谈判代表们其实也是蒙受了巨大的压力的。”儒尼奥尔中尉说道,“所以,保留釜山、元山两处租借地,同时将东莱、熊川二县纳入租借地范围,是我国的最低要求。贵使若不能答应。则和平永远无法确保。”

    “贵国趁着我国国力衰弱之时强占这些土地,是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宋时烈嗫嚅着说道。他说这话时很没底气,但又不得不说,毕竟割让土地给异族的罪名,不是什么人都能扛得下来的。

    “既如此,贵使请便吧。”儒尼奥尔再次站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道:“请恕我多嘴,若是贵国无法满足我国在土地方面的要求,我不能保证还能约束住满腹怨气的陆军官兵们。他们若是在忠清道、庆尚道‘自由行动’,我们是无法及时予以制止的。关于这一点,请贵使充分谅解。”

    听着儒尼奥尔如此“流氓”的话语,饱读诗书的宋时烈竟久久无语,良久后才叹息一声,嘱咐一位随从飞骑前往京城,将谈判纪要报与满朝文武得知,这罪名,不能由他一个人来扛!

    9月16日,就在新编陆军第一师翟从谔部四千余人前往全罗道“自由行动”之时。从汉阳城昼夜兼程赶来的使者给宋时烈带来了朝廷的最新指示。

    “儒将军,请从速约束贵军。我带来了敝国政府的最新意见,关于济州岛和租借的处置意见。”在匆忙召开的第三次议和谈判上,宋时烈一上来就正告儒尼奥尔。

    “关于济州岛的地位问题。敝国上下一致同意永久割让予贵国,岛上一切我国官民领有之财产均做同样处理。元山津一切照旧,熊川、东莱二县亦可置入新的租界范围,前提是贵方允许当地居民自由迁徙,同时承认当地我国居民享有财产处置权。至于租期和租费,会后我等详细商谈。”宋时烈略显悲哀地说道。“至于贵方提出得我国兵马撤出庆尚道,此亦无有问题。然我听说贵国设有警察一职,故贵国应允许我国在庆尚道成立警察部队,以震慑奸细、扫荡蟊贼,如何?”

    “另,关于庆尚道和咸镜道的地位问题,我国政府已原则上同意贵国在此享有特权。贵国商人亦可由贵国管辖,然经商须照章纳税,商税我国可放弃,关税必须征收,税率定为三十税一,贵使以为如何?”宋时烈又问道。

    宋时烈此语标志着朝鲜人再次做了让步,同意了第一、二、四这三大条件,向实质性达成和平又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儒尼奥尔听到这几条(尤其是第一条,显然这才是东岸人最看重的利益)被答应时也比较满意,因为这意味着东岸的商业触角渐渐楔入了朝鲜王国这个封闭的“隐士国度”,从此将获得令人满意的丰厚利润。

    “那么,宋特使,关于战费赔偿的问题,贵国可有章程?”儒尼奥尔开始问起了最后两条尚未达成协议的条款。

    “贵使见谅,敝国财政拮据已有多年,恐无法骤然筹措许多银钱。经敝国上下廷议,决定给予贵方稻米二十万石、银十万两、金五千两、铁料三万斤、山参五十斤、良马百匹、蜂蜜百桶,聊做战费赔偿。”宋时烈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地说道,心里自然是充满了十足的挫败感和屈辱感。

    儒尼奥尔其实早就料到朝鲜政府一时赔不出太多的银钱,好在东岸人在远东啥都缺,就是不缺银子,因此对于朝鲜人以物资为主、金钱为辅的赔偿方案也比较满意。不过满意归满意,这价钱还是要讲一讲的,因此儒尼奥尔等人又和朝鲜棒子就赔偿数额开始侃价,最后终于在一个双方都认可的数字上定了下来:稻米二十五万石、银十万两、金五千两、铁料五万斤、山参百斤(自然不能是开城地区人工培育的货色)、良马三百匹、蜂蜜百桶。

    以上赔偿除稻米和铁料外,均需在一年内筹集完毕,然后送至元山津交由东岸人验收交讫;至于稻米和铁料,允许朝鲜人分三年还清,但需计息,年息5%,所有稻米和铁料均运至釜山港交割。而在朝鲜人完成所有战费赔偿之前,东岸将临时占据庆州府,以做担保。

    宋时烈等人当然对东岸人占据庆州府做担保极不情愿,因为这事关脸面——虽然朝鲜王国在此战后着实已无甚脸面了——故他们一力请求以元山津、釜山两地的关税做担保,无论如何要把军纪不咋样的黄衣军给“请”出去。不过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在来回扯皮两天后,最后朝鲜人允诺下立刻支付十万石稻米和三万斤铁料(这铁料本是要支付给清廷的)的条件,在邵树德的首肯下,东岸人才勉强放弃了继续占据庆州府这一条。反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朝鲜人弱鸡得很,他要是敢不还款,直接大军灭了丫的!

    谈完了棘手的战费赔偿问题,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剩下的就只有一条——关于朝鲜断绝与清廷一切外交关系的问题了。说实话,这若是在去年,对朝鲜人来说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可在被这么一场战争狠狠打脸后,朝鲜人现在现实多了。特别是在前阵子战事紧急之时,朝鲜上下曾经接连派出多批使者恳求清廷出兵援助,奈何清廷也麻烦缠身,兼之东北不靖、地方遥远、路途艰难,兵力也不是很充足(都入关了),因此便婉拒了朝鲜人的请求,这自然引起了他们的极大不满。找靠山不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有人保自己么,如今大清这个靠山看起来也不怎么可靠,那么他们自然就会起一些异样的心思了。

    “短时间内断绝与清廷关系似无可能,请贵使见谅。”宋时烈用满是疲惫的语气说道:“清国皆豺狼虎豹之辈,稍不如意,便发大兵征剿,我等亦想脱离此胡虏久矣。敝国国主曾留质清廷多年,即位之初便整军经武,意欲北伐胡虏。此番若有东朝做保,我辈当脱离苦海矣,然这需要时间,万望贵使谅解。”

    儒尼奥尔中尉今天谈判前便得到了邵树德在某些方面的授意,因此在闻听宋时烈的请求后,故作沉吟了半天,最后还是应允了下来。不过他也提出了条件,全面而细致地向东岸通报他们所知的一切清国内情,若是清廷征兵与东岸交战,则需拒绝之,并从速将之报与东岸使者,勿得拖延。对于这些条件,朝鲜人自然是无有不允了,故双方皆大欢喜。至此,东岸与朝鲜之间这场还算高效的议和谈判,也差不多进入到了尾声阶段。(未完待续。)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朝鲜的未来(三)

    1654年9月20日,牙山湾外海。

    “加的斯岩石”号重型战舰的舰桥内,谈判期间一直未曾露面的邵树德笑眯眯地拿起一方小印,在和约文本上轻轻盖了下去。而在此之前,东岸谈判代表儒尼奥尔、朝鲜谈判代表宋时烈都已经在上面签过字了,现在就等把这些和约文本送到汉阳城,交由朝鲜孝宗用印后就能正式生效。

    出征的陆军部队已经开始陆续撤退。最先撤走的是走陆路的全奉洙、蔡华泽两部,全奉洙这个著名朝奸如今在庆尚道和忠清道是人尽皆知,名声简直臭不可闻。不过其人倒是满不在乎,一门心思巴结东岸人,麾下部队也扩充到了三千六百余人,算是在此次战争中发迹了。

    蔡华泽部虽然理论上属于顺军体系,但此人中营出身,与左营的刘国昌、刘世俊等人矛盾颇深,加之常年跟随东岸人作战,其间也勤走动、勤拍马屁,现在已经隐隐自成一系。顺军的刘国昌曾经在非公开场合暗示蔡华泽在大顺已无任何前途,而老蔡也甚是光棍,直接请求把自己的部队(2500余人)就地整编为挺身队第六大队,从此加入我大东岸的阵营。

    邵树德综合考虑之下,没有许可这个请求,但也允诺将其特殊对待(上月已正式授予其独立旅的番号),将来会给予他们一块地盘,一如那些鲁系军头(仆从师)们的待遇。不过蔡华泽这人不知道怎么想的,他对在大明拥兵割据没太大的兴趣,对前途也不甚看好,居然请求邵树德将其部成建制调往新大陆,哪怕是为王前驱也无所谓。

    邵树德对其“志向”颇为惊讶,但也表示尊重其想法。然后叮嘱参谋们将其安排进今年下半年开始的移民计划内。其实,本来邵树德一度想将这支成建制的部队调往新西兰或北美这种蛮荒之地的,然后给其许个“招讨使”、“经略史”之类的搞笑名头。让其和野人厮杀,最后至于是当大总统还是大皇帝随他好了。也不枉大伙相识一场(更重要的是蔡华泽前后送了很多名贵字画、珠宝玉器给邵某人),为此当时蔡华泽的部队一度开始在忠清道强抢民女(其中很多还是朝鲜官宦人家小姐),为的就是万一到了什么蛮荒之地能使这个团体繁衍下去。结果现在邵树德改变了主意,那么就只能去东岸本土混了,反正也不差就是了——唔,至于那些被强抢的民女么,请参照议和条款第七条。

    “诸位,和平了。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啊。从此,贵我两国就成兄弟之邦了。”邵树德放下印章,扫视了舰桥内一圈,笑眯眯地说道。儒尼奥尔等人起劲地鼓起了掌来,随后有侍从端来了一些河中大曲,东岸军官们纷纷笑着取用。

    朝鲜人尴尬地站在船舱内,他们显然不认为这个和平有什么可庆祝的,因为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耻辱。但此时此刻,这些人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否则便是不识大体。好在他们要么是久历宦海的官油子。要么是饱读诗书的读书种子,节操和脸皮自然是过关的,因此倒也没什么不适应。一会就神色自若地和东岸人攀谈了起来。

    出面盖完章后,邵树德懒得再和这帮人虚以逶迤,便在随从的护卫下,回到了三楼的船长室内小憩。忙完这里他就要返回烟台了,部署在莱州西部的清军最近动作频频,似欲东进。不过好在登莱之地尚有几支东岸仆从师,挺身队主力也部署在登莱边境,清军一时还不敢大举东进,只能派小规模的武装渗透、侦查。

    只可惜他们也侦查不到什么东西了。由于东岸人在登莱兵力稀少,控制区域有限。因此在1653年年中开始,就分批将莱州残存的数十万百姓大部迁移到了登州。少数则安置到了有仆从军驻守的城市。这个迁移的过程自然不会是温情脉脉的,不过在仆从军士兵(多是外省籍或西三府)刀枪的威逼下,这些百姓还是不得不屈从了——不过好在登州有足够的土地给他们分,时间长了大伙倒也能想通。什么?你说想不通的人怎么办?呵呵,很简单,邵总司令已经把他们集中了起来,打算找个时间送到宁波府,与当地反东岸的士绅、清军俘虏一道编组成一个个师、团,发配往殖民地开拓,以后是死是活就各安天命吧。

    不过清军向莱州渗透,却也不能不管不顾。目前东岸屯驻在登莱的兵力,自保有余而进取不足,时间长了保不齐清军脑子发热就大举东进了,那样多少也是个麻烦事。而更麻烦的是,一旦清军发现在莱州可以“自由活动”了,那么他们很可能就会在当地修筑堡垒、储备粮食、屯驻兵马,与其在青、莱交界处的大营连成一片。

    要知道,清军不敢进登州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害怕当主力杀过去时,被东岸人在后方登陆断了粮道,那样可就要全军崩溃了。不过若是让他们在青州至莱州一线修筑起了大量的坞堡作为兵站,并在其中储存大量军资和粮食的话,那么清军的活动半径就将大大增强——现在的数百里登莱无人区,搞不好就要被清军修起一溜兵站——这无疑是东岸人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陷在朝鲜的三师一旅一万多战兵,必须尽快撤回山东,以便给清军可能越境修筑寨堡的小股部队以狠狠的打击。

    “一俟和约批准,蔡华泽、全奉洙二部即从星州走陆路撤回釜山,顺便路上再监督一下朝鲜人在庆尚道残军的撤离情况。”邵树德叮嘱起了自己的秘书彭远志,只听他说道:“放心,我军在朝鲜一往无前、战无不胜,他们已经破胆,不敢再反复了。即便我军主力撤走,有全奉洙、釜山守备队及日本警察部队的弹压,庆尚道可保无虞。元山津朝鲜人在我军堡垒下撞得头破血流,现在也是领教到厉害了,他们不敢造次的。报恩郡之战,可保二十年之和平,对于这一点,我深具信心!”

    “当然了,战事结束后,我们可不能忘了攫取此战最大的一份利益,那就是朝鲜这个数百万人国家的财富。”邵树德站起身来,遥望着窗外海天一色的美景,笑着说道:“自从壬辰战争结束以来,朝鲜经济恢复较快,即便中途惨遭满清蹂躏,人口、经济很快就又恢复了(满清肆虐了平安道、黄海道、京畿道和江原道一小部分,都不是什么太富庶的地方)。这样一大块肥肉,我们可要抓紧了,这个可就要做好详细计划了。小彭,你不但是我的秘书,同时也是民政处的人,这事你要主动参与进去。经营朝鲜,山东、黑水两地都要参与进来,朝鲜的冶铁基础不错,多尔衮当年定下每年进贡三万斤铁料,这对他们来说其实不是什么大数目,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充分挖掘朝鲜人的潜能,让他们为我们提供源源不断的原材料和初级产品,然后将我们的商品再销售给他们,赚取工业剪刀差利润。这事一定要办好,我知道不是很容易,但要尝试着开始做,我们有的是耐心,五年十年不成,那就十年二十年。朝鲜保守势力太顽固,那就想办法解决他们,然后培植屈从于我们的工商业买办阶层。相信有我们数万无敌大军作保,用五十年时间让朝鲜初步转化为我们的经济殖民地,还是有那么一丝成功可能的,当然我是看不到这一天了。”

    “另外,朝鲜的粮食也是一大重要资源。如今随着南方宁波府政策的逐步转变,当地蚕桑业、制茶叶、晒盐业、竹器加工等行业获得极大发展,很多农业人口被迫加入到了这个体系当中,以后粮食生产可能就没想象中那么多了,我甚至很怀疑经过我们整饬并推广了玉米土豆的登莱粮食产量都会逐步赶上他们。这样一来,朝鲜的粮食就很重要了,他对于我们在黑水地区的开拓有着极大的意义。那些苦寒之地,土地是够肥沃了,可在耐寒的水稻和小麦种子被培育出来之前,靠种黑麦燕麦大麦什么的,能支撑我们连续不断的大规模军事行动?”邵树德继续说道,“我们扩大釜山租界的范围,并且在庆尚道取得经济特权,不就是为了能够肆意掠夺朝鲜的资源么?至于怎么掠夺朝鲜的这些粮食资源,可就需要你们拿出一个章程了,嘿嘿,让那些朝鲜土财主心甘情愿卖粮食给你们,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呢。就看你们如何做了,可别让我失望哦。”

    “总之,庆尚道的粮食、咸镜道的铁、鱼、木材、山货、药材、毛皮,要牢牢把握在手里。另外邻近的江原道、全罗道,也都可以想办法进行经济渗透……”邵树德不厌其烦地叮嘱道,说到最后,他又有些自嘲了:“呵呵,这其实应该是新任的开拓队队长的任务了,我就不多说了。朝鲜的未来,定位基本就是我们的经济殖民地了。当然了,或许下一个接替我位置的人像魏博秋一样,对朝鲜有领土野心,那就是他的事了。我管不了那么多,老了,也倦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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