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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八章 伊河行(三)

    1654年7月2日上午,阿涅利等人乘坐的船只在刚驶进下伊河县县境时,便因故障不得不停靠在河阳乡码头上进行检修。

    无可奈何的阿涅利不得不再次上岸透透气。河阳乡在几年前撤堡设乡,位于下伊河县东北角,以农牧业为主,人口五千余人,经济只能说马马虎虎,典型的内陆农业乡镇。该乡唯一的工业设施或许就是码头上的修船作坊了——唔,或许紧邻着码头的那座小型蒸馏酿酒厂也能勉强算是“工业企业”吧。

    这种小型蒸馏酿酒厂阿涅利见得多了,几乎每个以农业为主的乡镇(这意味着粮食相对富余,同时冬天有大量闲置劳动力)都有一家或两家此类作坊。这些作坊并不是全年都开工的,事实上他们一般只在冬季农闲时开工,因为其工人来源往往就是附近的村民,算是他们的一种副业。河阳乡的这家酿酒厂就是如此,其开工于收割之后,停工于春耕之前,一般雇佣四五个人(多的会雇佣十几个人),每年大概生产几千升蒸馏白酒,销售市场也以附近农村地区为主,典型的自给自足式的小作坊式企业。

    阿涅利曾经很纳闷,这种开半年歇半年的小酒厂,为何就没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倒闭呢?要知道,在他们的机制面粉行业,目前几乎每个县都崛起了一家上规模的面粉厂,而在某些竞争激烈的地区,比如南鸭子湖地区,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就已经一统镇海、中山两个县的市场,然后还向南面丰国乡、小溪乡等地渗透。面粉行业竞争如此激烈的盛况为何就没能蔓延到烧酒行业呢?真是奇哉怪也,难不成是这些小作坊的生产成本极低吗?好像也只有这个解释了吧。

    当然了,阿涅利还有没认识到的一点。那就是这类存在于乡间地区的小企业(一般是偏远或商业不发达地区),往往是直接面向其最终消费者的,且其客户群体也比较稳定。但那些大酒厂——比如位于西湖县的大丰食品厂酿酒车间。使用工业化酿酒方法——就不同了,他们在销售过程中依靠了大量的代理商或分销商。再加上远距离运输成本,这无疑使得他们的酒在价格方面不怎么占到优势。这是事实,因为这些只在冬季开办的小酿酒厂的经营者们,一般是不把自己的劳动力算进成本里去的,再加上他们的设备较为原始简陋,因此成本往往是惊人地低,这无疑给了他们极强的竞争力。

    酿酒行业其实只是一个缩影,如果将其推而广之。再看看别的行业,多半也是如此。小企业、私人小作坊与大企业之间的博弈是永恒的话题,大企业有大企业的好处,小作坊有小作坊的优势。当然了,或许随着时代的进步以及工业化、商业化程度的加深,此类小作坊式企业最终都将消失在历史大潮之中,但至少在工业化初期的现在、在市场相对还不够广阔的现在、在交通通讯条件还不足够先进的现在,这些小企业似乎还将长期存在下去。

    阿涅利等人的兔子洞面粉厂就是从小企业发展起来的,不过当初也有一些和他们一同成长的制粉小作坊没有顶住残酷的市场竞争,他们因为种种原因逐渐陷入了困境。然后先是被负责分销他们面粉的商人所控制(商人向他们提供借款),继而彻底被这些商人吞下。就这样,商人成了企业的新主人。最初的创业者因为不景气而成了商人的打工者,比如西湖县的临湖面粉厂就是如此。

    “下伊河县这种农业县份居然没有成规模的机制面粉厂,这真是不可思议。不过估计这种现状不会持续太久,沿海地区有太多有钱人了,接下来肯定会有人来此投资的。我们厂的产品以后要想进入此地,恐怕要面临激烈竞争啊。”阿涅利给自己点了个烟斗,有些忧心地想道。沿海工商业发达地区对西部内陆县份的“经济殖民”,是从一开始就客观存在的,也没什么不可以对人说的——像下伊河县这种以农业为主的县份却没有一家大型机器制粉厂。这既是商业不发达的缘故,同时更是缺少技术和资本积累的原因。但这种现状显然不会一直持续下去,早晚会有人看中这里得天独厚的优势而赶来投资的。到时候外来面粉恐怕就要面临被扫地出门的局面了。

    船只在傍晚时分被修好了,修船厂的老师傅伸出七根脏兮兮的手指头,向阿涅利索价七十元,气得他差点当场骂人。不过修船厂的老师傅显然涵养很好,他一样一样地给阿涅利报出收费细项,他那个长得“五大三粗”的女儿则在旁边不停地附和(她平时还兼职制造船用铁钉,使用简单的机械工具,一天能制造一千根),这让阿涅利头大无比,最后只能付账了事,心中还在不停地诅咒河阳乡的工商所最好多来查查这家黑心企业,说不定明年能提高一下它的税款额度呢。

    “你们早晚会因为自己的黑心而把顾客全赶跑的,其他的修船匠也会因为你们的无耻行径而感到忧心,因为你们破坏了整个行业生存的土壤。”阿涅利气冲冲地说道。他心里知道这句话对对方毫无作用,但被宰了一刀的他依旧气愤难平。现在国内私人小作坊乱象丛生,大部分企业主(一般就是工匠开办)就像许许多多一味长高的树木一样,只顾自己朝着财富和尊敬的太阳长上去,而毫不顾忌养育他们的丛林的生死存亡,这简直就是没有道德、没有良心!阿涅利从不认为法律能管好所有事,因此必要的道德是维系社会良性运转的关键,他们的兔子洞面粉厂就从来没短斤缺两过,但现在看来他们只能代表一部分人,远远代表不了所有企业主。

    “算了,开船吧。”在给船只加完煤水后,阿涅利大手一挥,下令开船,他不能再耽搁了,得尽快赶到下伊河港,将船上的特等面粉按期交到购货商手里,然后再寻机购买个二三十吨小麦回去,镇海县的厂子里正等用呢。

    而就在他们出发的时候,河阳乡码头上也开来了一队民兵。他们在两名骑马军官的率领下,高举着旗帜,在码头上列阵,似乎在等待船只。

    阿涅利不清楚这些人是去干嘛的,但他很敏锐地感觉到了这支民兵部队的不同寻常:首先他们人数很多,足有三百来人;其次他们都背着枪,身上的其他装具也都很齐全,完全不似出外拉练——事实上东岸的民兵从来都是在本乡本土进行训练的,甚少有外出拉练之事;第三码头后方似乎还有不少送行的民众,这更是奇哉怪也,简直就是送亲人出征上战场的节奏。我大东岸何时又向别国宣战了?

    码头后方的小河汊内慢慢驶出了一艘72吨级内河小汽船(隶属于国营内河运输公司),这艘小汽船的船舷被压得很低,看样子船舱内满载了货物。阿涅利站在自家船只的甲板上极目望去,感觉这艘小汽船上的货物包装什么样的都有,船舱里的东西应该很杂,难不成是军需物资?阿涅利的脑筋瞬间开动了起来,他们这是要去哪?打仗么?是孤立事件还是别的乡镇也出动了?

    河面上的风比较大,船速开得很快,但阿涅利的内心却一片火热:如果国家真的在酝酿一场战争(或战斗?)的话,那么一定需要采购大量的军需物资,而面粉无疑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这绝对是一个大商机!

    7月3日傍晚,阿涅利等人的船只在伊河河面上再度遇到了几艘汽船,这些汽船上或搭载着大量持械民兵、或满载物资与他们擦肩而过,这更是印证了阿涅利的某些猜测。

    “他们一定是从下伊河镇出发的!一定是!”阿涅利兴奋地以拳击掌,颤声说道:“国家一定在酝酿着一项大行动!搞不好就是在北方鸭子湖流域!小李,一会到了下伊河镇停船的时候,你立刻乘坐所能搭乘的最近的一艘船返回县里,向老高他们汇报这事,让他们去找找县里的陆军部采购经理。国家若在北方用兵,一定会就近在鸭子湖南北几个县采购物资的,让他们一定把握住这次机会!该死的,也不知道下伊河县有没有通有线电报(镇海县在今年上半年,刚刚连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如果通了的话就方便多了。唉,真是急死人了!”

    7月4日凌晨三点,船只在下伊河港码头靠岸。在登岸的时候,阿涅利得到了一个好消息,下伊河县居然通了到梅林县的有线电报,这让他意外之余也非常高兴,因此连夜便赶到了火车站旁的电报房外,并一直等到了早晨七点电报员前来上班。

    在花费不菲资金给镇海县拍了一封电报后,阿涅利一下子松弛了,然后咧嘴傻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百八十九章 伊河行(四)

    阿涅利在下伊河镇收购小麦的行动进行得比较顺利。

    虽然去年的粮食并未获得大规模的丰收,但西北铁路沿线的众多定居点(已发展多年,人口较多)依托便捷的交通运输条件,依然将大量的谷物输出到了下伊河镇火车站/码头,准备运往东部沿海地区销售。当然了,在此情况下东部沿海地区农民们的收入肯定会有一定程度的下降,不过好在海外需求强烈(比如荷兰及其海外殖民地),故东部沿海地区农民们的种地积极性也不至于下降太多——当然损失肯定是存在的,不过这又有谁在乎呢?

    “或许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执委会坚定不移推行着的移民政策,因为只有这样每年国内才会多出那么数万张要吃饭的嘴、只有这样每年才会需要新建若干定居点,移民对粮食、交通和建筑行业发展的推动,真的是太大了。”阿涅利站在船头,暗暗思索道。此时船里已经装了满满一船小麦,之前带来的高级面粉已经在下伊河镇卖了个好价钱,据说这批面粉的最终目的地将是铁岭县,那里有足够多的高消费人群来购买这类相对昂贵的面粉。

    下伊河港的码头上此时繁忙了许多,大批内河运输公司的运输船云集于此,将或通过火车(大部分)、或通过船只、或通过马车运来的各类物资和人员一一集中起来,然后统一装船发往下游的梅林县奇山乡。他们估计将在那里稍作补给。然后继续北上,直抵北鸭子湖地区,参加可能存在的军事行动。

    阿涅利在码头上稍稍瞟了瞟。发现很多从北边经铁路运来的物资大多是枪械、火炮、刺刀、军刀、工兵铲、铁镐、铁锹等军用器械,这不用想,肯定是铁岭县生产的。最近一年多以来,原本位于首都东方县的大鱼河兵工厂逐步开始了异地搬迁改造,即把部分车间及产能搬迁到更接近上游原料产地的铁岭县,依托当地丰富的煤铁资源及诸多冶金、机加工配套企业,生产火枪大炮军刀等军用物资。

    毕竟。在东方县,除了靠近大海方便运输之外。无论是原材料还是销售市场均离了很远,无谓的运输成本很高。故此,在东岸公司高层的授意下(大鱼河兵工厂的国有股份只有40%),大鱼河厂打算花个两到三年时间来实行异地搬迁任务。并趁机革新生产设备(旧机器就不要了),提高生产能力,因为天知道下面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生产任务——保不准就有呢,或许西班牙人那里?——还是趁机革新下生产设备的好。

    目前,该厂已经搬迁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工人到铁岭县,东方县这边就只剩下了少数“老弱病残”,守着一些老旧的机器(其中一些甚至还是穿越初期制造的水力或脚踏机械),完成最后一批给克里米亚汗国打造的胸甲、马刀、长矛、箭头、马蹄铁、马嚼子、燧发手枪等琐碎“小玩意”。而在完成这笔订单后,大概在今年年底的样子。他们就将拍拍屁股走人,最后一批赶往铁岭县的新厂区,一边熟悉设备一边恢复生产。

    “应该还有相当部分军资是通过西北铁路运到大兴港。然后装船出海了。”阿涅利琢磨着,“西北铁路这条动脉级的铁路,几乎从一通车起就陷入了重负荷运行之中,钢铁、煤炭、粮食、机械、金属器具、建筑材料、木材、副食品、日用品和人员的运输,几乎将这条单线铁路瞬间压垮。尤其是粮食、木材和建筑材料这三大件,几乎挤占了该铁路七成以上的运力。使得西北铁路铁岭——下伊河段的运输任务常年处于紧张状态,铁岭县生产的许多东西不得不另辟蹊径。向西运至大兴港,然后通过大船出海运输到别处。很明显,运力紧张的状况再这么持续下去,国家铁道总局差不多就该想办法了,必须提高单趟车次的运输能力(目前大部分列车单趟只能运72吨左右),或者降低列车的故障率(这点极为要命,一趴窝就会影响整条线路多时),要么就干脆把现有线路复线化得了……”

    不远处响起的军号声打断了阿涅利的遐想,他放眼望去,只见一面写着“下伊河县民兵大队”字样的红旗被举了起来,很多士兵举着燧发步枪在旗帜下高声欢呼,士气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样子。只是——呃,他们为什么都不穿军服呢?要知道,即便是民兵,他们也该穿着土黄色咔叽布军服啊,可你看看他们现在穿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衣服!简直就像在乡间训练时一般无二,真是奇哉怪也!

    难道是为了隐藏身份么?可问题是,都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军了,敌人难道是傻子么,能不知道?再说了,就算他们真不知道,但打起来总知道了吧?除非你把这些民兵都分散成一个一个的小队,让人看不出虚实了,但问题是这完全没必要啊。难道,是执委会诸公害怕敌人责难所以禁止正规军出战吗?所以即便派出的是民兵,他们也希望这些人尽量不要暴露身份,以免将来还有转圜妥协的余地吗?真是奇怪的想法,阿涅利摇了摇头,不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葡萄牙人,怕他们个屁,明确告诉他们,我就是要干你,怎么着了吧?

    下伊河港的码头官员不耐烦地走了过来,连声催促阿涅利等人赶快开船以让出泊位,并警告他们说,若是阿涅利等人还磨磨蹭蹭不愿离开的话,那么他的这艘船搞不好就要被陆军征用了。这话一下子让阿涅利清醒了起来,于是他迭声催促水手们迅速发动船只,然后在半小时内便做好了出航之前的一切准备。

    “走吧。”看着岸上越聚越多的人群,阿涅利挥了挥手,与这艘老旧的明轮船一起离开了繁忙的下伊河港,然后于7月17日返回了镇海县河口乡。此时,这艘老旧船只的蒸汽推进系统又出了几处小故障,不得已开进了现代特种船舶厂的修理车间的船坞内进行维修,至于船上采购的小麦嘛,自然已经运到了兔子洞面粉厂的仓库内。

    “老阿,你的电报太及时了!乡里的电报员老孙也是有心,一有消息就差他徒弟给我们送过来了,也不枉我们请吃几顿,值了。”一看到阿涅利回来,高进忠立刻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用力地拍着他的肩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回来前一个星期,桃园县、梅林县的运兵船刚刚途经东边的码头,好家伙,他们的采购经理猛一顿扫货,几乎将市面上的禽蛋、鲜肉扫掉了大半,就连各个饭馆内的烧饼、面包都被买光了。奶奶个熊,走到哪吃到哪,真是没法说了!不过这对我们可是好事呢,面粉订单被下了一堆,这可够我们生产许久了,发了,发了啊!”

    “看来是真要打了啊。”阿涅利嘟囔了声,说道:“这可是临时开战、临时动员、临时集结兵力呢。而且还是将远在南方数百公里之外的上万部队在短时间内调往北方鸭子湖流域,这样的快速反应能力,还真是厉害呢。”

    “那肯定了。”阿涅利的话一下子让高进忠回忆起了当年的战争岁月,只听他说道:“七个县的民兵,少的一千人、多的有两千人,这要挤占多少运力?别说还有大量器械、军资和补给品了,即便是内线作战(无需事先囤积海量物资),很多东西可以就地采购、领用,这仍然是一件浩大的工程——当然这也得益于我们各县的经济水平越来越高,搁以往,他们这一路上哪儿能那么轻松地买到这么多米面菜肉鱼蛋什么的?还不得自己花力气从出发地运,那得费多大事啊!不知不觉,咱们这国已经渐渐可以在短时间内调集上万人到另一地作战而不需要事先进行长时间的战争准备了,这次不管是真打还是假打,咱这快速动员能力是真的越来越猛了。”

    “电报、铁路、运河、畅通的海路、大吨位的海船、适航性好的内河汽船和高效率的码头,还有严密的组织。嘿嘿,老高,以前打仗那会,像这种快速行动,持续不能超过一周,吃的还尽是发霉的饼子,补给各种短缺,病饿冻累是免不了的,但现在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了。上万人哪!不是一百人,也不是一千人!搁葡萄牙那边,给他三个月时间,他连粮食都未必能全数送达前线,别提还有分散在各地的人员和器械了,真真是好厉害、好手段,这就是上面老说的工业化社会的组织动员能力吗?”阿涅利有些神往地说道,“就这种本事、这种手段,葡萄牙人凭什么跟我们斗?我们为什么还留着巴西在那碍眼,干脆一举打到圣维森特去算了,去那里过元宵节正好!”

    “那还要不要春耕了?”高进忠傻傻地问了句。

    “算了,磨面去吧。”阿涅利拍了拍高进忠的肩膀,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章 争论与妥协(一)

    ();    布兰科不知道是第几次来到东方港了。除了最初那几年的美好回忆之外,随着东岸共和国的强势崛起,这些年他来到东岸的记忆多半是灰色的、黯淡无光的,虽然自家的生意依旧兴隆(甚至还略有扩大),但王国的损失确实实打实的,崛起的东岸开始插手拉普拉塔与巴西的局势,嘴脸也越来越可恶,很多时候甚至都不屑多加掩饰,这让布兰科更是有些无力——什么时候,这个邻居突然崛起到这种已经无法遏制的地步了?

    在打发自己的仆人出去并把门关上后,布兰科有些沉默地看着坐在他对面的西班牙人。

    “不准备说些什么吗?”劳尔.布拉沃男爵很随意地坐在一张东式藤椅上,看着布兰科,说道:“毕竟,是您邀请我来会面的,或许你有什么令我感兴趣的话题要说?”

    西班牙、葡萄牙这两个伊比利亚半岛国家目前还处于交战状态,当然这仅限于旧大陆,在双方的海外殖民地,各自之间还维持着大体的和平,因此这也是布兰科拜访布拉沃男爵的基础所在。毕竟,大家来到殖民地都是冲着发财来的,在都有钱赚的情况下,如果事情没到一定程度那么实在没必要打生打死,那不值得——而伊比利亚半岛上的这两个邻居目前显然都有钱赚,一个靠银矿,一个靠蔗糖、烟草和红木,双方实在没有见面就立分生死杀个痛快的必要和觉悟。

    “不觉得东岸发展得太快了吗?他们从无到有,这才多少年,就已经有了这样的规模了,你没有感觉到害怕吗?”布兰科组织了下语言,然后用熟练的西班牙语说道:“而且他们肯定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因此获得了无与伦比的技术,看看他们这些年搞出了多少新玩意?蒸汽机、长宽比很大(他们称做飞剪船)的船只、铁路与火车、橡胶制品以及最近被不少人谈论的有线电报,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吗?”

    “什么意思?”布拉沃男爵脸色不变,依旧盯着布兰科,缓缓问道:“您想说什么请直说。我不喜欢猜谜。”

    “我的意思是他们的发展速度太惊人了,他们堕落的程度很深,因此换取到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技术和能力。而也正因为如此,这群异教徒才会变得更加危险。他们现在已经很疯狂了,他们与那帮只认得金钱的低地人联手,悍然干涉累西腓的局势,同时还在热拉尔山脉间肆意恐吓、驱逐主的信徒,酿成了许多伤亡惨剧;另外。他们的南锥铁路已经全线贯通,现在他们可以很轻易地将大量人员和物资在短时间内安全地输送到太平洋一侧,而不用再经麦哲伦海峡或合恩角赌命航行。他们还在南锥地区肆意越界屯垦,毫不尊重贵国对那里的主权,这还不足以说明他们的野心吗?”布兰科一口气好不停顿地说道,说完后,他便仔细盯着布拉沃男爵看,但男爵毫无所动,这令他心下有些失望。

    “这位——阿尔梅达先生,或许我的一些行为让你误解了。从而产生了不应有的期待,对此我深感抱歉。”沉默了许久,布拉沃男爵开口说道:“诚然,虽然贵国背叛了菲利普国王,但如今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无论对巴西还是拉普拉塔都有一定的野心——这一点我们是深知的——因此我们有着合作的利益与基础,这是你的理解,没错吧?”

    在得到布兰科的确认后,布拉沃男爵继续说道:“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事实上,菲利普国王的注意力始终在旧大陆。人口贫乏的智利怎么能和富庶的南尼德兰相比?荒凉的巴塔哥尼亚也无法和那不勒斯、西西里媲美,即便是向称富庶的巴拉圭也无没有加泰罗尼亚这种腹心之地来得重要,所以——你明白了?”

    布兰科闻言脸色一阵苍白,随即只听他有些愤怒地说道:“所以这就是贵国对异教徒在南锥地区肆无忌惮地屯垦百般容忍的原因所在?所以贵国也对异教徒志在夺取拉普拉塔的野心视而不见?所以贵国打定主意要与若奥陛下死战?”

    布拉沃男爵听了后。也不否认,同时略略抬高了下巴,用有些倨傲的眼神看着布兰科。他现在已经有些不屑于和这个叛徒解释了,菲利普国王之所以能忍受东岸人在南锥地区的越界行为,主要还是他们已经打算将这里彻底抵(卖)押(断)给东岸人了——毕竟没人认为财务状况不佳的西班牙王国在欠了一大笔债十年之久后还能还得清;其次,也正如布拉沃所说的。西班牙人的命脉始终在旧大陆,他们的头号大敌也是法国人,要知道这位路易陛下的头上可戴着巴塞罗那伯爵(不管有几个人承认)的名号呢,另外卑劣的葡萄牙人也是王国的心腹大患,必须严惩。而在击败这些敌人之前,西班牙王国损失些新大陆的微不足道的利益,那又算的了什么呢?只要查尔卡斯的银矿生产与运输不受影响就行了,至于其他的,王国现在很忙,管不了那么多了。

    当然了,只要以后王国腾出手来,结束一些不该有的战争,然后花个十年八年的时间休养生息,那么早晚还能收拾掉这帮黄皮肤的异教徒,让南锥、东岸甚至巴西重归陛下的掌控。对此,劳尔.布拉沃男爵也是有那么一丝期待的,特别是如今的东岸地区让一帮异教徒们建设得欣欣向荣,如果真的夺了回来,那该有多好啊?岂不又是一个富得流油的尼德兰?

    对了,葡萄牙也必须夺回来,伊比利亚只能有一个统治者,那就是卡斯蒂利亚的菲利普国王!要是连葡萄牙这帮可耻的背叛者都无法平定,那么巴斯克、加泰罗尼亚、格拉纳达、安达卢西亚、加利西亚岂不是都要有样学样?这样的结果肯定是菲利普国王无法接受的。

    再说了,想要挑唆秘鲁与巴西联合起来对付东岸人,在走私贸易越来越繁盛的今天,难度也是相当不小的。除非半岛上的国王亲自下令,并派遣德高望重的贵族携带几个团的全副武装的士兵过来监督,不然首先就过不了秘鲁总督区那帮做生意做得飞起的商人和种植园主们的关——他们背后牵涉到了大量土生白人精英家族,潜势力不可小看,面对他们的联合体,即便是国王也不可不慎重。更别提还有大量利益受损、满腹怨气的殖民地官员了,他们的反噬也是必须要审慎考虑的事情。

    所以说,布兰科此行是注定无果了:西班牙人现在是无心也无力关注新大陆的事务,他们只对自己在当地核心的利益保持警惕。至于其他的,在维持体面的情况下未尝不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换取东岸在经济上面的援助;甚至于,他们对东岸的厌恶之情可能还没对葡萄牙这个在关键时刻从背后捅了自己一刀的“叛徒”强呢——尤其是与西班牙王国休戚与共的贵族们对葡萄牙的观感更差。

    布兰科从布拉沃男爵处怏怏而返后,又与自己的随从们商量了半夜。最后决定派遣自己的管家席尔瓦第二天就乘船前往青岛港,与常年坐镇当地商馆内的查尔斯先生联系,并与他充分交换此次东岸异教徒在热拉尔山脉大肆活动的意见——如果必要的话,他可以代表葡属巴西当局舍弃部分经济上的利益,以换取英国人实质上的援助。在如今的旧大陆,布兰科等人能指望的也就只有此番异军突起并让人大吃一惊的英格兰人了。

    而在忙活完这一切后,7月27日,布兰科紧急求见新任华夏东岸共和国外交部长的莫三,希望就两国间日趋恶化的局势问题进行磋商。而由于许信此时正在接待意大利投资商团的诸位代表,随后又会见了荷兰西印度公司的部分人员。故一连几天都没能有时间搭理布兰科,这更加深了葡萄牙人的不安。

    7月31日,当东方、罗洽二县的民兵大队3600余人一连捣毁了数个世居于热拉尔山脉间的瓜拉尼部落后——这个时候东岸人已经不管你参没参与袭击东岸拓荒者的行动了,无辜不无辜的瓜拉尼人通通打倒,正所谓看不顺眼的都一网打尽——葡萄牙人仍然没有获得接见,这让他们更加焦急了起来。

    不过,东方港的布兰科没获得接见,从北方经陆路来到平安县的巴西席尔瓦总督特使、糖业大亨维埃拉,却获得了亲来北方指挥此番军事行动的陆军部长莫茗上校的接见。

    莫总参谋长上任后,就一直想要搞出点事情了。以重振陆军的声威与气势。其实这半年来的边境摩擦,搁执委会的意思,原本是不值得大惊小怪的,只要给印第安人略施薄惩、点到即止即可。千万不能坏了国家的稳定大局——可问题是莫大帅却不这么看,他觉得这是一次极好的提高陆军影响力的机会,于是乎便匆忙带着他的团队来到了平安县,同样也便有了他和维埃拉的这番会面。

    “什么?贵国想重新议定边界?”莫大帅其人果然不是什么宽厚之辈,他给出的某一记闷棍显然毫无疑问地打得这位糖业大亨有些晕头转向,以至于维埃拉先生都不顾外交礼节地大声喊了出来:“贵我两国的边界是神圣的。同时也是明确无疑的,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以热拉尔山脉为界,彼此间也相安无事,那么为何你们现在突然提出重新议界的事情?请原谅,我并没有接到这方面的授权,而且这也是很令人难堪的、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想不但是我,即便是远在圣萨尔瓦多的席尔瓦总督,以及巴西的各位文明绅士们,对此也是断然无法接受的!”

    其实按照执委会的意见,东岸人暂时当然还没越界吞并葡萄牙人土地的心思,所谓议界只不过是种外交讹诈,敲打葡萄牙人的工具而已,他们真正的目的有三个:一是要葡萄牙人保证约束依附于其的土人部落安分些,并赔偿东岸人的损失;二是要葡萄牙人更深入地开放巴西市场,而不是像以前那样半开放(这一点对东岸国内蓬勃发展的工商业极为重要);第三还要他们默认累西腓的现状,不要再搞东搞西了。

    可问题是,他们陆军,真的需要完全遵从执委会的意(乱)见(命)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一章 争论与妥协(二)

    “呵呵,请不要那么轻易地下结论,尊敬的维埃拉先生。”莫茗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这次趁着执委会允诺越境打击印第安袭击者的东风,陆军部一口气调动了南方地区七个县的民兵(合计约万人),携带全部装具来到了北鸭子湖及蛟河地区,总不是为了来旅游的吧?这大军不出动还好,一旦出动,岂能没有斩获?

    “维埃拉先生,您也是对新大陆局势很有研究的人了。”莫茗看着对方,说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我国边境拓荒居民们因备受印第安人的欺凌,不堪忍受,而意欲发动战争以图报仇雪恨,那么,不应有丝毫怀疑的是,我方一定能在战争中获得预期的胜利。现在我国边境那些义愤填膺的边民及内地志愿者们在热拉尔山脉间的活动,仅仅只是一点开胃菜而已,如果有必要,他们可以继续深入,摧毁一切妄图抵抗的敌人,但我们并不希望这么做。”

    维埃拉有些紧张,但脸色还算镇定,似乎莫茗的话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但都还在他的预料之中。

    “早在多年前,当我们与西班牙人签订《巴拉多利德和约》的时候,就已经从法理上将我们的管辖权延伸到了乌拉圭河的源头。请注意,这就已经囊括了包括热拉尔山脉在内的广阔领地了,但1649年贵国驱赶了一支我方派出的探险勘探队。并宣布了对热拉尔山脉以北地区的主权。当时我们本着和平共处的原则,仅对此提出了口头抗议,但并未作出更激烈的应对。这是我们释放出的一种善意,但并不代表我们放弃了对这部分土地的领土主张。关于这一点,请您要有充分的理解。”莫茗充当“外镇节度使”多年,杀伐专断,这底气自然不是那些白衬衫们可比,因此只听他说道:“现在我们国内对此也有一些想法,很多人认为。我国不应单纯按照他人的意志来划定边界,而应该更多地考虑我们自身的利益。”

    “但是。东岸和巴西的边界从一开始就很分明,即以热拉尔山脉为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我们为什么要去破坏它呢?”维埃拉皱着眉头问道。“席尔瓦总督真的很珍视我们双方的关系,他也真的不希望我们之间发生什么摩擦,那么就以此为边界,我们对贵国的鸭子湖流域无领土野心,贵国也不应对山后的高原地区产生非分之想,我想这是大家都所能理解的事情……”

    “不不不,布兰科,这些都不重要。”到底是在外面厮混多年,只见莫茗很是“无礼”地打断了维埃拉的话。然后轻飘飘地说道:“重要的是,现在事情复杂化了——我们国内前阵子群情激奋,因此为了更好地划定两国间的边界。执委会指派我带着几万名‘谈判代表’来到了热拉尔山脉,打算与贵国的使节进行一场公平的议界谈判。您知道的,由于我国的特殊体制,对于民众们的一些任性行为,我们也无法完全阻止,只能尽力劝说……”

    “更何况。由于贵国的不作为,依附于贵方的印第安部落对我方的拓荒边民非常蔑视与仇恨。他们竟然越界欺凌、杀害我们的人民,这使得我方有充分的理由重新主张对热拉尔山脉及其邻近土地的权利,以便可以重新整顿当地的局势,确保我国拓荒边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莫茗又说道,“你们没有理由对此感到愤怒,因为——是你们有意无意的纵容才导致了贵我双方边界的和平在事实上被摧毁,因此,以前我们双方所约定俗成的协议对我方已不再具有效力,我们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以保障我们自身的权益,这一点是无可厚非的。”

    莫茗的话说到这里,其实意思已经很明白了,那就是:既然你们葡萄牙人为了泄愤,而肆意纵容边境地区的野蛮人越境骚扰、袭击我方边民,那么就别怪我们有反应。虽然也许你们认为我们动员了这么多人完全是小题大做,是很不合乎规矩的(前一刻一方还在桌子底下得意洋洋地玩弄小手段,谁知道对面人突然掀桌子说要玩把大的,这自然不能不令人瞠目结舌),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规矩”都是很苍白的,强者有重新解释规矩的权力。

    “那么,如果我们迅速约束境内的瓜拉尼部落,不让其做出伤害文明人的行为,贵国是否可以就此确认边境地区的局势能够恢复到之前的水平?”维埃拉被莫茗的话说得额头都沁出了汗珠——东岸人换了个军头来谈判,这风格果然也是大变样,换做以前的许部长,就从来没对人说过这么重的话,真真是让人难以回答。

    “很难了。”莫茗摇了摇头,用失望的语气说道:“平衡一旦打破,那么想要恢复到之前的形态,总是不太容易的。就像我们国内这么多志愿者涌入到热拉尔山脉一带,他们付出了那么多,应该总是想要得到点什么的,不然怕是很难安抚住他们的。”

    “那么,请问他们到底想要得到些什么?”维埃拉意识到现在终于谈到问题的核心了,因此打起精神,深吸了一口气,问道。

    “很简单,如果巴西与东岸之间的边界能够得到重新划定,即以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一线为界(以南为东岸,以北为巴西),并形成条约固定下来的话,我想我们还是愿意努力劝说这些志愿者、爱国者们撤回来的。”莫茗故意想了想后,这才抛出了条件。

    不过他的这个条件貌似有些欺辱葡萄牙人的感觉,因为现在随着大量东岸民兵进入热拉尔山脉,葡萄牙人最坏的结果也就是失去热拉尔山脉及其附近的一些领土而已,但这会莫茗指出罢兵的条件完全就是要求葡萄牙人割让这些土地,而东岸人什么也不付出,这自然会引起葡萄牙人的强烈反弹。

    而且,这似乎也和执委会交给他的任务有些不太对路呢!执委会只要求军部越境打击一下闹得太凶的瓜拉尼人后便立即撤回,没有授权他们长期占领那里的土地,同时也没有给予莫茗莫大帅以外交使节的身份,但此刻与莫大帅在谈着的这个维埃拉,倒是个受到过席尔瓦总督授权的正儿八经的全权外交使节,因此严格来说莫大帅此番是越权了——不过,在一贯跋扈的陆军军人们眼里,这又算个鸟!

    果然,莫茗的话音才刚刚落下,维埃拉便立刻反驳了起来:“这不可能!没有人能够让光荣的葡萄牙王国丢失土地!”

    “我呸!”莫茗心中暗啐了下,“龟孙子们还挺能装的,看老子不把你的乌龟壳给敲碎。”

    “那么,恐怕我就很难制止众爱国者们的‘擅自行动’了,你们也看到了,我带了好几万人来到热拉尔山脉,他们对来自山后面的土地万分向往,对居住在那片土地上的居民万分厌恶,因此,或许他们的步伐很可能不会仅止于乌拉圭河源头,说不定还会继续往北,寻找更多、更肥美的土地。”莫茗说道,随后又补充了句:“他们有这样的决心,我万分确信。”

    屋内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起来,莫茗、维埃拉及双方加起来共二十多名随员都看着对方,但却没人说话,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累西腓怎么办?”足足沉默了七八分钟后,维埃拉沙哑的嗓音打破了沉默,只听他说道:“我不想追究您说的几万人到底是不是事实,我也不想知道这几万人如何在热拉尔山脉及背后的广阔高原上获得弹药及必要的补给,我现在只想知道贵国到底是怎么看待累西腓问题的,即贵国到底打算如何处置这个棘手的问题。毋庸置疑,累西腓已经成了阻碍贵我两国关系的一个关键点,现在是到了必须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请说出您的看法吧。”

    “累西腓不是不可以重新回到葡萄牙王国的手里,毕竟那里占据多数的居民都是说葡萄牙语的。但是,这却必须以热拉尔山脉到乌拉圭河上游之间的土地来交换,没有任何人能够不付出什么便收获财富,维埃拉先生,您明白了吗?”一身戎装的莫茗让参谋掀开了一幅手绘地图,指着上面醒目的热拉尔山脉,说道:“你们失去部分南边的土地,但却获得了更加富饶的北方土地,要知道,那里可是盛产甘蔗、棉花和烟草的,能够给你们带来大量的利益。”

    “但现在累西腓在荷兰人手里,你们似乎无权对其做出处置,而且,这恐怕也背离了贵国交好荷兰的本意吧?”维埃拉立刻点出了问题的关键,他对东岸突然有了这么大的政策转变有些惊讶,因此不得不再次确认。

    “帮助荷兰人也不是无条件的。事实上我们组织的两批雇佣军合同即将到期,是否继续待在累西腓帮助荷兰人防守完全是我们可一言而决的事情。”莫茗说道,“现在,给个痛快话吧,你们接受还是不接受?”

    “我必须汇报特莱斯.席尔瓦总督,并会尽快给你答复的。”维埃拉说道。(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四章 争论与妥协(五)

    维埃拉这位糖业大亨最终又在东岸人的军事哨所内赖了好几天才离去,而在离去之前,他也最终调整了思路,与莫大帅就一些“基本的认知”达成了协议,并形诸于文字。在这份粗浅的协议中,莫茗代表(事实上他似乎压根没有得到执委会的授权,根本不是什么全权外交使节)东岸人允诺不再直接介入累西腓的局势,而葡萄牙人则同意在获得累西腓、奥林达和福塔莱萨一线后将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以南(热拉尔山脉+部分巴西高原,约15万平方公里,95%是蛮荒之地)的土地交给华夏东岸共和国。

    而考虑到东岸人的“谈判代表”甚众,为了合理地体现战场上的形势,葡萄牙人承认了东岸政府对该区域内的多个印第安部落具有“保护权”,同时也允许当地各种族进行自治,另外东岸人在象征性地支付完五百克鲁扎多的费用后,可在当地进行资源开采,但规模应控制在“适当”的范围的——当然了,葡萄牙人再一次重申,在累西腓纳入葡萄牙王国统治之前,该地主权仍归葡萄牙,东岸人对此表示反对,但同意搁置争议,于是双方皆大欢喜。

    葡萄牙使团离去后,莫大帅也离开了热拉尔山脉,去到了定西县、夷陵县等地,视察当地的民兵训练情况——这几个县的民兵大队建立时间较短,很不让人放心。莫老总离去后。山里面的部伍却没有一下子全撤走,同样从南方赶来的朱亮少校接过了指挥权,然后在山里大肆挞伐。击破了许多“不服管教”的瓜拉尼部落,抓获了大量俘虏(这都是劳动力);此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归顺部落被迫迁出了山区,然后前往平安县,准备等待船只前往东岸的海外殖民地。

    毫无疑问的是,在所有东岸部队撤走之前,他们与一些瓜拉尼带路党部落们一起大概可以抓捕到成千上万名奴隶。这些奴隶的“使用期”虽然无法很长,但多多少少能为国内多个大型基建项目提供莫大的助力了。必然能平息执委会对陆军独断行为的部分怒火。

    而在瓜拉尼人迁走后,接下来或许就是部分东岸人的涌入了——按照远东邵树德写回来的信中所说。明年上半年的时候会一批特殊的移民(多为长江战役中俘虏的清军降兵)抵达东岸本土。这些移民熟悉军事,有一定的组织度,且对东岸天兵比较畏惧,再加上与“东岸宋人”同族。因此将他们成建制(已在远东被整编成一个个劳改师、团)发配到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土上,应该会起到相当不错的效果——所谓令江山“变色”,不外如是。

    北方的麻烦得到了暂时的解决,但南方的问题仍在继续谈判之中。

    从欧洲返回本土就职后,莫三最近最重要的事务就是主持与西班牙人关于南锥地区抵押贷款的谈判。他首先将在敦刻尔克与巴尔博亚达成的“若干意见”文本交于布拉沃男爵审阅,在得到对方认可后,立刻于此基础上展开了更深入的谈判。

    “英国人最近一年来的态度转变很快,在法国协调利益后,他们现在愈发地倾向于他们了。或许,他们在指望法国人从陆地攻击荷兰吧。”这次谈判被安排在东方宾馆的餐厅内,两人一边喝着新华夏岛出产的咖啡(罗布斯塔咖啡豆)。一边交换着意见,此时只听莫三说道:“他们在你们的瓜莱传教区北部(大致位于现在的南北卡莱罗那)肆意活动,完全无视贵国对那里的主权以及对野蛮人的监护权,这真是糟糕,你们应该警醒。”

    “英国人有自己的麻烦,与荷兰人的战争尚未结束呢。”布拉沃男爵皱着眉头喝了一口苦涩的咖啡。然后说道:“荷兰人我们太了解了,英国人抢了他们的生意。因此战争不可避免。更别说克伦威尔那个自大的家伙一直想吞并荷兰,这更是荒唐……”

    “如果——我是说如果——英荷之间的战争很快结束呢?”莫三怡然自得地喝着咖啡,然后看了布拉沃男爵一眼,说道:“英国政府目前债台高筑,虽然我们不知道他们负债多少,但我预计不会少于一百五十万镑。而荷兰的损失更大,呵呵,至少一千五百艘大小船只被俘,被击沉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生意周转也大受影响,阿姆斯特丹这种繁华之地甚至都出现了粮食供应不足的惨剧。所以,男爵阁下,千万不要高估这两个国家的持久力,他们打不了多久的,真的!”

    布拉沃男爵闻言只能沉默。其实聪明如他,又怎么看不出英荷之间的这场贸易战争不会长久的呢?这场在欧洲历史上都规模空前的海战极为引人瞩目,当然同时也是耗资巨大的,时间长了谁都受不了。现在英国已经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荷兰也明白暂时结束战争是最划算的,因此双方此时都有谈和的意愿——前番英国高调派出使团前往海牙,后面荷兰派遣使团前往伦敦,这都证明了议和谈判一直在进行之中。因此如果哪天两国之间突然宣布恢复和平状态,布拉沃男爵是真的一点都不会感到惊讶。

    “说说你最新的想法吧。”莫三将咖啡杯放下,然后招呼服务员递过来一条热毛巾,略略擦了下嘴巴后,便问道:“上次巴尔博亚先生原则上认可了南纬43度50分以南地区是可以拿来谈的,但他索价1600万元,真的很遗憾,我们无法接受。那么,您怎么看?是不是有什么新的想法?”

    “要是当时与您谈判的是我,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将南纬43度50分以南交给你们的,但他比我更亲近陛下,因此我只能屈从于他的意见。”布拉沃男爵先是小小地开了个玩笑,然后脸色一正,肃然道:“其实,谈判进行到如今这个地步,贵我双方之间已无太多秘密可言。贵国的土地的执着我已经知晓,我也承认西班牙王国在该地区的殖民行动很多年前就已宣告失败,现在那里已是一片荒芜,同时我更是承认贵国如果想通过战争手段夺取那里是轻而易举——当然贵国不会也不适宜这么做——但这都不是我无限制让步的理由。你们想要将抵押线往北挪,我想将其往南移,你们想压价,我想抬价,你看,分歧这么多,但我们仍然坐在这里进行谈判,这说明贵我双方都在努力地想要达成协议。”

    莫三轻轻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布拉沃的话语。

    “那么,我建议,我们双方不如坦诚点,我们想将那里‘卖’个好价钱,你们想获得梦寐以求的土地,不如你先说下你们的要价吧,我看看能不能接受。”布拉沃男爵伸了伸手,说道。

    “其实我很好奇,你们为什么不将这里卖断给我们呢?”莫三奇怪地问道。

    “国王陛下是不会允许卖土地的,至少现在不行,因此只能抵押借款,但实际上没多大差别。”布拉沃男爵有略带自嘲的语气说道。

    莫三呵呵一笑,其实他现在也不倾向于一次性买断了,其间原因很复杂,以后西班牙人就会见识到了。

    “好吧,我也不狮子大开口了,我说点实际的。”莫三将头凑近,盯着布拉沃男爵的双眼,轻声说道:“我们想要包括奇洛埃岛在内的大片土地,如果要划一根纬度线的话,我希望是南纬41度40分,我没有开玩笑,这是我们的最新要求,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现在这场谈判已经吸引了我国政府内部越来越多人——特别是军人们——的兴趣,如果我们不能很快谈出些成果的话,或许事情还会有变故。对了,如果把这片土地拿来抵押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向贵方贷款五百万元,不能再多了。这笔贷款我们将分三年陆续付清,部分现金、部分物资,每发放一笔款子的第二天就开始计息,为期十年,年息15%,考虑到贵国的财政状况以及过往信誉,这其实已经很公道了。”

    布拉沃男爵真的认真考虑起了莫三的要求,事实很清楚,西班牙王国虽然国力相对强大,但积重难返、沉珂难愈,敌人也很多——以前是法国和葡萄牙,现在很可能有多了个英国,此外还有内部蠢蠢欲动的独立势力、生活困难而愤怒无比的人民——这一切都使得西班牙王国急需一笔救命的资金来缓解自己的困境,然后再图其他。现在,东岸人抛出的即便是杯毒酒,也只得先喝下再说了。

    “41度40分太靠北了一些、贷款总额少了一些、利息也稍显高了一些。”布拉沃男爵在出门与随从们商议许久后,这才返回了餐厅会场,向莫三说道。

    莫三闻言心下也有些高兴,西班牙人的这话表明双方之间的分歧已经不是太大了,事情还有的谈。(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二章 争论与妥协(三)

    1654年8月20日,小雨。

    最后两个县(铁岭县、青岛县)的民兵大队终于开了过来,轮换走了已在山间连续作战了一个月的罗洽县、桃园县民兵大队,至此,驻留在北鸭子湖地区、蛟河地区的东岸民兵,仍然维持着将近8000人的规模。

    在之前约一个月的战斗行动中,各个县的民兵大队轮番进入热拉尔山脉,在宪兵队及部分投靠东岸的瓜拉尼部落的指引下,端掉了多个在此世居多年的部落,前后毙伤俘千余人,战果可谓巨大。而且,由陆军部长莫茗亲自指挥的此番行动,根本没有如执委会所要求的“低调行事”,他们的反击战结束后,仍然逗留在山间,并觅地修建临时兵站,囤积作战物资,给了葡萄牙人极大的震慑。

    “这就是加西亚?”冒雨赶到蛟河堡的莫大部长站在一处新设的军事哨所内,看着被宪兵队五花大绑带过来的一名印第安人,向傅雷少尉问道。

    面前这个人是一个中型瓜拉尼部落的酋长,这个部落世居热拉尔山脉之中,从加西亚的父亲担任酋长的年代开始,便与东岸人交好,其间该部落甚至还接受了数次东岸人提供的有限度的援助。而作为回报,他们这个部落也帮东岸人干了不少活——大部分都是“脏活”——不过自从前年主张与东岸合作的老酋长去世后,新上任的酋长接受了葡萄牙人大量的礼品。不但信了教,还取了个葡萄牙名字“加西亚”,然后与东岸的关系便迅速冷淡了下来。这半年来瓜拉尼人屡屡越境袭击东岸拓荒者。这个部落虽然没有参与,但也没向东岸人通风报信,其心可诛,这些都被宪兵队一笔笔记在了账上。

    现在,加西亚的报应果然来了,这个家伙在东岸大军进入热拉尔山脉的过程中被捕来,此时生死已经完全取决于他人。不得不说这是他的悲哀,同时也是身为棋子的瓜拉尼野蛮人的悲哀。

    “告诉这个愚蠢的野蛮人。按照他们所信奉的自然神的法则,他——唔,好吧,加西亚——加西亚是老酋长转世过来的。因此我想我们有必要提醒他一下,‘他本人’以前是如何地倾向于我们、臣服于我们的。他是个祭祀,以前对我国抱有如此的好感,是因为他清楚地知道神职人员在我国是处于如何荣耀和优越的地位,他们是怎样受到人们的尊重。他们的这个自然神原始宗教,已经被我国的新道教协会考证后认为是道教的一个分支,且如果不是由于语言和风俗上的差异的话,这两个宗教本来是能合二为一的,因此。如果加西亚识时务的话,那么继续像他上辈子做的那样为我们服务,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反过来。为来自旧大陆的、危险的天主教徒服务,触怒我们的后果,我想他应该很清楚,热拉尔山脉中消失的部族很多,不差他们这一个!”莫茗朝傅雷少尉身后一名精通土人语言的宪兵说道,“你就照我的话向他翻译。他不是蠢人,应该知道以后怎么做的。”

    宪兵不折不扣地把莫茗的话传达给我土人加西亚。此君现在已是阶下之囚,且已被东岸大兵压境的气势给吓破了胆——开花化的土人就是有这点好处,至少他们知道什么是害怕——因此这个年轻的酋长立刻将葡萄牙人送给他的诸多礼物忘到了九霄云外,忙不迭地答应了莫大帅的所有条件,然后表示回去后一定会继续效力大东岸。

    看到加西亚被押走后(后面他会被宪兵放归),傅雷少尉壮着胆子上前问道:“老总,为何将这个卑劣的土人放走?他很不可靠,回去后还存在着向葡萄牙人出卖我方内情的可能,反正我军马上就要彻底控制热拉尔山脉及其附近领土了,干脆将这些部落都迁移出来算了,国内的建设工地正缺消耗品呢。至不济,也可以将他们发配到新华夏岛种棉花去,多多少少也能为我大东岸创造些效益,但现在却……”

    “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莫茗背着双手,在哨所内慢慢踱着步子,说道:“执委会的那帮白衬衫们现在正在全力运作南锥地区抵押贷款的事情,以他们那老鼠胆子,是断然不敢在此时与葡萄牙人发生严重冲突的。因此,我们主张一鼓作气攻占热拉尔山脉,将国境线向北推进到乌江源头的事情,也必然是得不到中央支持的。而没有中央的背书,单凭我们陆军,想要逼迫葡萄牙人就范,恐怕就需要一些机缘了,但也不能保证成功,不能抱太大希望,毕竟你不能指望一下子就能讹住那帮葡萄牙人。”

    莫茗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清楚了,那就是执委会觉得现在是敏感时期,当以求稳为主,再加上国内人口也不丰裕,故暂时也不太可能同意陆军的北进举措。那么陆军开疆拓土的唯一可能,大概就是用此时大军压境的有利态势,看看能不能吓住葡萄牙人,然后从他们那里讹诈一点好处回来(比如议界问题),莫茗前阵子与维埃拉的谈判便是如此。当然了,如果陆军认为机会合适,那么也不介意小小地抗命一把,强行将边界推进到乌江源头。毕竟,这在陆军军官们看来,也是为了国家好嘛,一切都情有可原。

    “我一直在想,这次跟随我们而来的一些民兵,他们都是新生代的年轻人,且由于不是长子而无法继承家产,那么如果他们自己不愿意的话,让他们再回到他们的故土是否合适?”莫茗说着说着就话锋一转,“像东方县那种人口稠密的地方,我认为‘游手好闲’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些,这些人既无法在工商业企业中谋得职位,也无法在看起来遥遥无期的公地分配计划中分得自己的份地,那么他们该怎么办?继续赖在家里看兄长脸色,然后苦苦等待分配公地的机会吗?”

    “不,他们应该留在这里!”受到莫茗的“启发”,傅雷少尉立刻顺着他的话头说道:“看看热拉尔山脉这里,我没来之前,一直以为这里都是鸟不拉屎的崇山峻岭呢,但我现在知道我错了。这里山间的谷地、盆地非常多,适宜耕作的地方也很多,且气候温和、降雨适中、土地肥沃,不但适合种植谷物,也适合发展多种经济作物,更别提漫山遍野的森林和草场了,发展畜牧业也绝对是错不了的。但山里的这些瓜拉尼人的文明实在太落后了,他们一百个人所占有的土地,恐怕比养活一千个——有时甚至是一万个——勤劳的从事农业、手工业、工场手工业、商业的东岸人所需的土地还要多,这帮懒汉、野蛮人实在不配占有如此广阔、肥沃的土地!因此,长官,我认为如果这些野蛮人无法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游手好闲、愚昧落后的生活方式的话,他们就应该把自己占有的土地让给能比他们经营得更好的人,比如我们大东岸的居民。”

    “看来你最近的学习很有效果,傅雷少尉。”莫茗赞许地看了眼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宪兵军官,然后说道:“以前我们对山里的瓜拉尼事务插手程度有限,以至于使得这些野蛮人更多地为葡萄牙人效力,这是不对的。我在想,即便此次我们真的无法如愿控制这片山脉,那么只要使得山里的土人部落更多地倾向于我们、受我们控制,那么现在我就可以有把握地预言,葡萄牙人之前所持有的那种傲慢的态度将会大受挫折,最后将不得不按照我们的意志去做,最终缔结一项和平条约。这项和平条约的每一条条款都将给两国人民带来‘幸福’,并将成为我们无与伦比的陆军英明睿智、热爱祖国、忠勇神武的典型标志,然后必将大大加强我们陆军在民众心目中的形象及影响力。”

    “长官,我明白您的苦心了。”傅雷少尉啪地一个立正,挺起胸膛说道:“我会督促宪兵队的同袍们在士兵的配合下,多加联络各瓜拉尼部落,确保他们为我们效力,不复再为葡萄牙人所用。”

    “野蛮人都是畏威而不怀德的,傅雷少尉,你要记住,能够争取过来的、愿意听从我们吩咐的部落,那么可以封官许愿、送钱送粮,这是权宜之计,没关系的。”莫茗又叮嘱道,“但是对那些顽固不化、始终不愿意配合我们、投向我们——甚至入了天主教——的部落,那么就放开手脚进行清洗。南方七县上万民兵来此轮战,虽说是冬闲时分,但家里的水库、河道、水渠的清淤工作肯定被耽搁了,本来修修房顶、整饬道路的时间也没了,这都是损失!我作为他们的最高长官,必须负责为他们找补些好处回去,喏,那些死不悔改的部落,无论是其人丁,还是牛羊、粮食和其他财产,都尽可以取之,然后分了,补贴大伙点家用。”

    “当然了,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莫茗站在哨所院子内,看着外面迷蒙的细雨,说道:“现在么,你先收拾收拾,随我去见下那个维埃拉,看看他回去这么久又过来见我,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ps:不小心更新了本章第五节。。。无法删除,只能含泪把前面两节也更新了,今天更新了4章,天哪,创我记录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三章 争论与妥协(四)

    东岸人震慑行动的好处果然是立竿见影的!

    这不,维埃拉先生在返回巴西大半个月以后,又冒着连绵的冬雨巴巴地赶来了平安县,为的就是与他臆想中的“东岸特使”莫将军商谈一下两国间极为紧迫的外务问题。而且,他得到了总督大人“更大、更灵活”的授权——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认识到累西腓有收回的可能性后,没有人会再坐得住,那片土地人烟相对稠密、土地也都是开发多年的熟地,更别提遍布四处的甘蔗林与榨糖作坊了,绝对是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相比起来,贫瘠的热拉尔山脉又算得了什么,虽然面积大了不少,但都是没甚价值的蛮荒之地,除了与东岸人进行陆上贸易之外,几乎没有别的出彩之处,完全可以舍弃掉。

    现在唯一的顾虑是,东岸人是否真的愿意舍弃累西腓,因为这意味着得罪荷兰西印度公司,与东岸人的一贯政策不符,因此维埃拉非常想确认这点,然后以白纸黑字的条约确定下来,这样他们才能放心大胆地重启对累西腓一带的攻势。

    “我不能保证贵国能够得到累西腓、奥林达、福塔莱萨一线,我只能保证贵国下次对累西腓启动攻势时,我方将不再阻止贵方的行动。”莫茗眨了眨眼睛,说道。事实上东岸的两拨雇佣军(黑八旗步兵五百余人、拉脱维亚火枪手四百余人)合同在接下来几个月内就将陆续到期。但或许是荷兰西印度公司财政紧张、或许是他们与葡萄牙人达成了什么约定,总之在李仁军询问荷兰人是否要继续雇佣这些部队时(每年花费约在六十万盾左右),荷兰人居然没有给出明确回答。

    没有给出明确回答的意思。大概一是他们认为没必要每年再花费六十万盾的巨资继续维持额外的军队,二嘛,可能就是他们希望东岸人能为其承担雇佣费用。但问题是,这支部队第一年的雇佣费用还是东岸共和国的新大陆友好互助银行提供的一笔贷款支出的,但执委会暂时还没有对荷兰西印度公司提供第二笔援助的计划,荷兰人也没有提出类似的请求(他们现在正集中精力在北美战斗),那么这事就只能作罢。毕竟。东岸人还没那么贱,要上赶着去给荷兰人送钱送人——更伤自尊的是人家可能还不大领情。

    莫大帅作为中央九位常委之一。对于执委会的各项政策自然是了如指掌的。因此,此刻他把东岸本就放弃的第二阶段援助累西腓计划拿出来又卖了一遍给葡萄牙人,换取葡萄牙人默认东岸人在热拉尔山脉地区的“特殊利益”,这生意做得自然不能说不精明。

    只是。葡萄牙人也不是好糊弄的,万一他们交出了热拉尔山脉,却又没得到累西腓,这找谁说理去?因此,只听维埃拉说道:“贵使这样的条件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必须在确保已经得到完整的累西腓以后,才能履行将乌拉圭河——佩洛塔斯河以南地区交给贵国的手续,不然,这事就只能维持现状。”

    “我想提醒维埃拉先生的是。热拉尔山脉地区的现状就是此地已被我方控制,除了少许贵方的城镇我们出于礼貌没去‘打搅’之外,其余各处均已在我方的掌控之中。另外。世代居住于此的诸位印第安酋长们也联名上书请求依附于我们,并由我华夏东岸共和国的陆军对其予以保护。”莫茗伸手从身后的参谋手里拽过了一叠文书,然后在维埃拉面前晃了晃,说道:“这是诸位酋长画的押,从现在开始,我们将享有对他们的监护权。维埃拉先生。您,是否听明白了我说的话?”

    东岸人的近万大军这一个月以来也不是来此游玩的。他们在山中持续不断的清剿行动使得瓜拉尼人损失颇大,这自然使得一些部落吓破了胆而请求归附。而既然有了印第安人归附,那么找几个机灵点的人炮制一份请求东岸“保护”的文书,还不是手到擒来?那些印第安人本来连文书上的字都看不明白,但在陆军刀枪的威逼下,让他们在上面按个手印还是不难的,那么这就已经足够应付葡萄牙人了。

    维埃拉也是老江湖了,自然清楚莫茗手里那叠文书是什么玩意儿,但也正是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更对东岸人投放于此的庞大兵力而感到吃惊,因为那些部落也都不是什么善茬,想要他们屈服,没个一两万人是不行的!君不见葡萄牙人在此地经营了起码二十几年,动用了无数手段,经济上的(送礼物拉拢上层阶级)、武力上的(出动捕奴旗队)、宗教上的(派遣神父进行传教)的手段搞了一大堆,控制了不少听他们话的部落,但至今也没能完全摆平这里。

    可东岸人才来这里多久?或许以前有一些小部落在东岸与巴西之间摇摆不定,但维埃拉自问大部分部落不可能与东岸人有什么干系,可他们现在竟然凭着数量不详的军队就让这些土蛮子屈服了,每每思及此处,就不由得维埃拉不心惊。

    看来,想要驱逐邪恶的东岸异教徒的侵略,保住对王国来说至关重要的巴西殖民地,光靠葡萄牙一国的力量显然是有所不足的。那么,似乎就只有引入欧洲强国的力量了,为此哪怕不惜牺牲部分巴西的利益?这个念头在维埃拉的脑海里一闪而现,但却久久没有散去,他已经决定,回去后就建议席尔瓦总督认真考虑这件事情:既然他们已不太可能保住巴西,那么也绝不能让这片富饶的土地落入黄皮肤异教徒的手里!

    “莫特使,虽然贵方不知道从哪炮制了一份可疑的土著归附文书。但我还是要说,有些传统是我们所必需遵守的……”

    “传统要遵守,但法理更要遵从。”莫茗毫不犹豫地打算了维埃拉的话。说道:“神圣的教皇子午线并没有将热拉尔山脉这片土地交给贵国,贵国当初践踏传统,悍然侵入此地时,可曾考虑过西班牙人的感情?可曾令西班牙人宣布放弃过对这里的主权?如今依据东、西双方友好协商签订的《巴拉多利德和约》,所有乌拉圭河以东、以南的土地都归于我华夏东岸共和国,这意味着我们才是这里的合法主人。维埃拉先生,您是否明白了我说的话?”

    “莫特使。我不想与您过多地纠缠一些陈年往事,我只想说。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地)、累西腓都是我国的传统领土范围。在我们看来,任何其中一块领土的丢失都已经是我们所很难忍受的了,如今我们愿意放弃热拉尔山脉的土地,转而获取累西腓。已经是我国政府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们不可能同时容忍丢失这两块领土,我可以和您签署一份协议并将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土交割给贵国,但这份协议只有在累西腓落入我方手中之后才能生效,否则热拉尔山脉将仍旧归于我方领有。顶多,我们将在贵方同意不继续援助荷兰西印度公司的前提下,允许此地的原住民们进行自治,但他们仍将是若奥陛下的臣民。”维埃拉想了想后,还是坚决地说道。

    “顽固!”莫茗有些恼火地怒斥了一声,“贵使真以为我方大军不会继续北进吗?”

    “那只会引得整个基督世界对你们侧目而视。同时也会让西班牙人、荷兰人为之感到疑虑,进而中断与你们的合作。而且,我们也会抗争到底的!”维埃拉梗着脖子说道。他有这个自信。这个年代的葡萄牙王国在旧大陆固然是悲剧一个,但在巴西,他们通过自己艰苦卓绝的斗争,从16世纪开始,就连续击败了法国人、荷兰人对此地的窥视,并将葡萄牙移民遍布到了很广阔的区域内。这无疑增厚了他们的根基。若是东岸人真要硬来的话,只要若奥陛下态度坚决。那么巴西人民不介意与东岸异教徒抗争到底。

    “那你们就等着灭顶之灾吧!”抛下这句话,莫茗便怒气冲冲地离开了会场,返回了自己的指挥室,伴随的参谋们先是礼貌地将维埃拉请出了哨所,然后便一股脑地涌进了指挥室。

    “呵呵,怎么?一个个眼红的样子,难不成真准备打仗啊?”指挥室里的莫茗一边玩弄着一把精致的象牙柄手枪,一边笑道:“好了,都退出去吧,我刚才只是吓唬下维埃拉那只老狐狸,现在还不是打仗的时候,执委会那帮白衬衫们也断然是不会同意的。别搞得仗没打成,先让我们自己内部的矛盾激化了,那可就让别人笑掉大牙了。”

    “但热拉尔山脉的事情?”有年轻的参谋军官问道。

    “慢慢来,不急。”莫茗将手枪插在腰间,沉吟道:“这次已经有一些成果了,至少我们通过一些列的举措让葡萄牙人有了割让这片土地的心理准备,只不过他们现在还没吃下累西腓,心有不甘而已。哼哼,若是依照那群跳得很欢的文官们的意思,此番也就是勉为其难地越境打击一下土人,然后便迅速撤回来,生怕惹得葡萄牙人愤怒导致我国在外交上被动;另外,累西腓的事情我估计他们也不会再持续插手下去,毕竟当事人都不急我们急个屁。那样的话,可以说我们将一点成果也没有。现在么,我们这番连打带诈唬,至少捞到了两点好处,即葡萄牙人愿意将热拉尔山脉的地位问题与我们进行利益交换,另外他们不是还同意了热拉尔山脉及其附属领地上的土人进行自治么?这可也是一大成果呢,其间可操作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宪兵队和国家情报总局应该会为此制定计划的。”

    “可海军对累西腓相当重视呢,上次外交部还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之下,请求荷兰人批准给予我们累西腓、新尼德兰两地的优先收购权,荷兰人至今尚未给出正式答复,也不知道同意了还是没同意。但毫无疑问的是,海军对累西腓还是蛮感兴趣的,肯定不会轻易放弃。”有军官突然提醒道。

    “那是海军的烦恼,关我们陆军何事?”莫茗理所当然地说道,“况且荷兰在北美与瑞典、英格兰打得不亦乐乎,对累西腓的防务不太积极,白衬衫们现在也不是很上心。海军若有想法,让他们找白衬衫去,和我们无关。我们下一步真正要做的,就是利用本地土人自治的机会,不断派遣武装移民越境屯垦,将手往巴西高原伸去,那里可是真正的精华土地呢。”(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五章 争论与妥协(六)

    “五百万元的贷款对我国政府来说已经是一笔极为沉重的负担了。”莫三评价起了西班牙人的这份方案。事实上他说的也没错,如果给西班牙人提供五百万元的贷款,其中现金占四成、货物占六成的话,光现金就得拿出二百万,而现在储存在陆军第一监狱金库内的各国银币只有区区五十多万元,再加上1650年底邵树德从远东解送回来的六十万两库平银(去掉杂质、磨损及熔铸损耗的话,约合六十五万元),算下来仍有接近八十万元的缺口呢,这就得国家财政出钱了——即便是分三年支付,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你们现在还想提高这个额度,这实在太过分了。”莫三叫苦道,“那么,你们到底想要多少钱?”

    “至少一千万元以上,我们现在每天的耗费都很大,战争就是个吞金无底洞。”布拉沃男爵说道,“我知道这对你们来说有困难,但我想你们可以更多地以物资抵扣,我知道物资也需要钱来生产,但应该会让你们更划算一些。”

    “另外,关于抵押土地的范围,我认为不能比南纬42度更靠北,这是我职权范围内的最低限度。不过考虑到你们对奇洛埃岛的强烈要求,我觉得我可以向总督及国王陛下申请微调下,即把整个奇洛埃岛及其附属岛屿也加入抵押物之中,这样应该能让你们满意一些了吧?”

    “还有就是利息的问题。贷款期限没问题。十年不长也不短,刚刚合适,但每年15%的利息是不是太高了一些?如果是一千万元的贷款总额的话。那么当我们还清所有本息后,我们可能需要付出两千五百万元,这实在太夸张了。我建议将年利率下调到10%,这样会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

    “我来逐条回应你的,男爵阁下。”莫三听完后就立刻说道,“一千万是不可能的,那太多了。我们也无能力支付如此巨额的款项,五百万元已经是我们最大的诚意。考虑到贵国的实际困难。我同样可以在我的职权范围内再给你们增加三十万元的额度,但请注意,这同样是最后的让步,我们必须合理分配国家的财政收入。不可能无节制地支出。而且,这增加的三十万元将以谷物抵充,如何?能接受就接受,不能接受就没得谈了。另外,关于你说的利息问题,你们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么(潜台词是反正也还不起)?你们向葡萄牙犹太人、荷兰银行家们借的款子年利息普遍在15%-20%之间,我们取其下限已经是非常厚道的了。这样吧,10%肯定是无法接受的,我们各让一步。12.5%好了,以每笔贷款的实际发放时间计息,为期十年。十年后一次还本付息。至于你所说的抵押物的面积,我表示同意,就此定下吧,但请贵使不要再随意调整了,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布拉沃男爵陷入了两难之中。谈判过程中的感受告诉他,东岸人真的已经到了自己耐心的极限了。再谈下去估计也捞不到太多的好处,可问题是以菲利普国王的胃口。区区五百多万元恐怕是很难满足他的,必须想办法让东岸人继续加码,不然这段时日来的谈判恐怕仍将付诸流水。

    “我仍然坚持把贷款利率降低一些,而把贷款总额提高一些,这样的话你们的利息总收入可能并不会减少,同时还满足了我们的要求,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吗?”布拉沃男爵打算做最后一次努力,因此他极力向莫三争取道:“一千万元对你们来说并不是不可承受的重负,甚至我们还可以考虑进一步降低贷款中贵金属的比例,将各类物资的比例提升,这样你们能进一步节省些成本,怎么样?”

    其实,严格来说,降低贵金属的比例、提高物资的占比,对西班牙人来说,也不一定是坏事。盖因他们这种被商人们一致认为“人傻钱多”的典型,出去买东西天然就会被人宰一刀。而更可怕的是,很多时候连被宰一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市场上缺货,这样说来,东岸人直接按照西班牙的需求照单生产、供应物资,倒是省了西班牙人好一笔采购费用呢。

    因此,除获取部分贵金属以发放雇佣军和官员薪俸外,西班牙人应该更加喜欢粮食、军火、日用品等各类物资——当然东岸人也喜欢这样,这不仅仅是利润的问题,更在于在为西班牙人生产海量物资的过程中,东岸国内工业、农业、商业全都被调动了起来,大量资金投入(还是在国内“资金池”内筹集来的优质资金)到这些领域,上下游无数的农户、作坊、匠户乃至大中型企业被牵扯进来,工业基础在此过程中必会不断厚实,这可比单纯地借钱给西班牙人好处多多了。

    但无论好处怎样多,深知这笔钱借出去就别想再收回来的莫三,也绝不可能容许西班牙人从他这里借走价值一千万元的借款——事实上即便他允许了,这在执委会那头铁定也是通不过的——因此,只见他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遗憾地说道:“布拉沃先生,很无奈,我很清楚无论是贵方还是我方都已经尽了力,但分歧实在太大,这并不是你我能够弥补的,真的太遗憾了。这样吧,谈判到这里其实也已经无法有效继续进行了,我想不如我们将已经取得的成果都记录下来,两人分别呈文我们各自的政府,看看上面的大人物们到底是怎么说的,毕竟现在拿主意的是他们了。”

    莫三说了这话,基本上也意味着今年(1654年)以内是别想和西班牙人达成关于土地抵押贷款的实质性协议了,因为以此时令人蛋疼的交通联络效率,每个一年半载基本上不可能有回音从旧大陆传来。而即便是西班牙国王对此事比较关注,秘鲁总督区也派出专船往返传递外交信件,这事最快也得大半年,因此,今年其实是没指望了。

    不过在布拉沃男爵离开东岸之前(他将乘船在圣菲上岸,然后将信件递交当地信使,经陆路抵达太平洋一带,然后交给利马的总督过目,最后再用船送达西班牙本土,极为麻烦),莫三也和执委会的诸位同僚们进行了一番热切的商议,最后决定再使一个变通的办法,给西班牙人加点钱。

    这个所谓的变通办法说穿了其实很简单,因为按照抵押贷款的规矩,西班牙人即便是将南纬42度(但包含42度以北的奇洛埃岛部分地区)以南的土地抵押给东岸人,这土地的所有权仍然是在西班牙王国手里,除非十年后他们还不上账这抵押物才会转到东岸这边。

    但执委会诸位委员们现在决定给予西班牙人每年十万元的“开发费”,十年总共一百万元。在缴纳这笔开发费后,东岸政府将可以随意组织人手在这片土地(即抵押物)上开荒种地、挖矿伐木、捕鱼打猎,总之干什么都行,哪怕建立城镇也无所谓——这其实就是把“抵押”变成了“质押”了,即南纬42度以南的这片辽阔的土地在第一笔贷款发放的当日起,就可以被移交到华夏东岸共和国政府手里了。

    这样一来,开发费加上贷款,其总额已经高达六百三十万元,绝对已经是东岸人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西班牙人若是还不晓事,坚持索取离谱的一千万元巨款的话,那说不得谈判就只能以破裂而告终了,莫三相信,这绝对是西班牙王国上下所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对执委会集体给出的这个最终报价也有相当的信心,认为西班牙人接受的可能性很高。

    布拉沃男爵在收到东岸人的这份最后报价后,与莫三单独密谈了两个多小时,然后便再没在东方宾馆内耽搁,而是搭乘一艘船只前往了巴拉那河畔的重要港口城市圣菲。他将从那里兼程出发,亲自前往利马,先把这些极为重要的谈判协议与总督阁下商讨一番,然后再由总督呈文至西班牙本土,交由菲利普国王圣裁。

    他已经决定,在利马的时候就将尽力使得总督阁下相信,这份协议能给西班牙王国带来莫大的好处。毕竟,现在他们的外界形势相当之不好,一个不慎国家就有可能陷入到四分五裂之中,故还是不要拖延,尽力与东岸人达成协议,将这笔至关重要的借款搞到手再说,因为这能迅速稳定国内已经有些沸腾的局势。

    而在布拉沃男爵离开后,莫三等执委会大佬们也有些兴奋,他们相信,当英国人向西班牙动手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后,他们的国王一定会痛下决心,做出符合东岸意志的决定的。南纬42度以南,哈,多么辽阔的一片土地,或许就将在明年改姓了,这想想就令人感到兴奋!(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六章 乌江之畔(九)

    清晨的东岸大草原还是有些寒冷的,已经56岁“高龄”的汤圆刚刚晨练归来——年纪大了,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体重足有200斤,汤大专员觉得自己要是再不加强锻炼,说不定哪天就要一头栽倒再也起不来了。

    “以后我要是死了,就把我埋在石浦水库的金合欢树下,让我也看看这片埋藏了我壮年岁月的土地以后会何等富饶。”这是汤圆喝酒吃肉时喜欢说的话,当然话是这么说,现在在周围人的劝说下,这个大胖子也戒了酒肉,并注意起了体育锻炼,希望他觉悟得不会太晚。

    石浦水库从1650年开始动工兴建,原计划投资35万元,但后来发现远远不敷使用,结果中央又发行了8万元建设债券,所募集的资金在1651年底打到了水库建设项目部的账上。此外,乌江地区行署也动用了辖区内近万民众的徭役征发权,参与水库建设,并补贴了相当部分木材、水泥、砖瓦、条石等建筑材料,如果将这些也都折算成金钱的话,石浦水库的建造总费用很可能高达60万元,比起最初的计划几乎是大增70%。

    汤圆如今所在的地方是石浦疗养院——一处由石浦水库经营的疗养、度假单位,目前已经对外营业(可惜顾客寥寥)。疗养院紧挨着水库建设,或者说它就身处库区内,依山傍水,环境清幽。加上左边是库区内唯一一处天然林和湿地区(可以观赏鸟类),右边又有大片东岸人移栽了两三年的人工林(以金合欢树、桉树等“植物抽水机”居多,兼有为数不少的柳树、栎树、桃树、松树等)。小气候环境绝对是不错的了。汤圆一看就喜欢上了这里,以至于他现在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地区行署从靖江县搬来归德县了——当然这仅仅是个玩笑。

    对了,归德县也是几个月前才挂牌成立的,下辖归德镇、石浦乡、谷亭乡及兵团三堡四个乡镇,总人口超过了一万人,算是乌江地区第三个、全国第十七个县级行政单位(第十六个县级单位是同样新近成立的梅洛县,下辖梅洛镇、百尺崖乡、峡谷乡、新民乡、河津乡五个乡镇。总人口约二万五千人,梅洛县同时也是西北垦殖局辖区继铁岭县后第二个县级行政单位)。而该县的成立。也标志着东岸人对乌江流域的开发,又进入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在这四个乡镇中,于今年4月份才刚刚设立的兵团三堡算是比较特殊的了。该堡位于谷亭乡以东约六十公里的石浦河畔(后世young小镇以东约10公里),是继罗洽县的兵团堡、青岛县的兵团二堡后的第三个兵团式学校。同时也是执委会未雨绸缪地培养各类学兵干部的又一重大举措,对未来的意义绝对不可低估。

    现在罗洽县的兵团们每年都在往外培养约一千名各类忠诚、有理想的学兵干部,而等到1656年,青岛县的兵团二堡的学兵们也将开始毕业,这样一来,掌握在执委会手头的毕业学兵每年将达到2000人。这2000人中,其中约有40%-50%是接受了为期十年的教育、训练的军事类学兵,按照条例,他们在毕业后将有三年的实习期。实习期内仍然集体居住、一起训练,并正常领军饷(待遇和陆军齐平),这又相当于是一支规模接近三千人的精锐部队了。虽然这支部队也被陆军、海军有所渗透。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仍然是执委会稳固自己统治并加强权威的一大保障。

    石浦水库外现在也是越来越重要了,东部沿海的一些工厂、企业(大多位于首都地区,以穿越众初期建立的工厂为主,区位条件普遍不佳)已经陆陆续续有一些搬迁了过来,以利用这里相对丰富的水力资源。毕竟。石浦水库库容量超过了两百万立方(未来可能更多),又是中央和地方三级政府(政务院、地区行署和归德县)重金打造的集蓄洪、灌溉、泄洪为一体的中型水利设施。不好好利用下委实可惜了。

    当前,搬迁到这里并已恢复产能的工业企业已经不少,计有石浦造币厂(使用水力锻锤、冲压设备生产各型银元,另有少量百元面值的金币、纪念币和勋章);乌江食品厂(乌江地区行署下辖的中型国营企业,生产面粉、豆油、豆粕等食品,单独占据石浦水库一个泄洪孔道,并在其下方安装了一台冲击式水轮机,总马力超过了750匹,其动力之强劲在整个东岸国内其他县份都找不到,足够驱动该厂多条生产线上的各型机器设备);石浦提水站(将石浦水库的水输送到周围规划好的广阔农田灌溉体系内,目前石浦乡政府已经组织了大量河间奴开始集中开挖灌溉总渠——兼可充当运河——分渠等水利灌溉系统,争取将周围广阔的平原改造成上等水浇地,那样此地势必会成为东岸国内直追西湖县的农业粮仓,且能生产大量水稻,经济前景极为看好)等。

    而除了这些已经在运行的企业外,目前正在往铁岭县搬迁的大鱼河兵工厂也打算在此地“抢”下一个泄洪孔道,然后订购、安装大型冲击式水轮机(马力起码在600匹以上,最大可能有1000匹),专门生产各类冷兵器构件,如军刀、刺剑、矛头、板甲部件、鞍具、马蹄铁、马嚼子等“二线产品”。当然如果运行顺利的话,不排除该厂也会将其他一些相对重要的生产业务也搬来这里,毕竟这里的动力极为廉价,这就意味着经济效益。

    另外,西部锻压厂也打算在此兴建一个分厂,这个分厂的主要存在价值就是利用这里强劲的动力(很遗憾,东岸国内至今尚没有超过400马力的蒸汽机组),专门研发大型水力锻锤,以加工一些巨大的铁制构件,如船舶肋条、龙骨什么的。目前,该计划已经正式申报政务院,相信批准下来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该计划还得到了海军部和交通部的大力支持,这两个部门不但提供了一些技术力量,同时也出了一些钱物,算是为这个大型水力锻锤的研制项目出了力,以便将来也能分一杯羹。

    可以想象,当这些项目都一一完成的时候,归德县这个乌江地区第三个成立的县份,必将后来居上,将“大哥”(靖江县,以造纸、伐木和农业为主)、“二哥”(永安县,以橡胶制品生产、农业为主)甩到身后,一举成为工农业并举的强县、富县,成为乌江地区冉冉升起的一颗明星。

    “等乌江地区有五到六个县的时候,我就彻底退休。”汤圆走到装饰普通的餐厅内,点了一个煎鸡蛋、两个羊肉包子、一杯豆浆做早餐,然后招呼秘书、警卫们一起吃饭。穿着淡黄色毛衣——这是种在乌江地区很流行的衣服,在此地广为养殖的“乌江羊”(耐潮湿、耐腐蹄病,适于潮湿地区的草场)所产羊毛就是淡黄色的,较为廉价——的汤大专员一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边说道:“这身体是真干不动几年了,以后还是把担子交给廖逍遥、田星这些年轻人吧。田星这个小娃娃老是在我面前念叨着要跨过乌江到河间地区屯垦、采伐树木,兼且统合克兰迪土人,不过都被我否了,以后等我退休了,就没人管得住他喽。”

    汤圆口中说的田星强烈建议越境开发河间地区(巴拉那河以东、乌江以西)确有其事,且田星的主要理由就是乌江地区这三年的建设下来,原本的河间奴数量已大大减少(很多都消耗殆尽了,也有少部分趁东岸人不备逃亡),急需补充新的来源,否则必将拖慢该地区的许多建设项目的进度。

    其实这在汤圆看来倒也是实情,不过越界屯垦问题多多,环境、补给、外交、军事上的纠纷估计会非常多,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敏感了,故在多方考量之后只能暂时作罢,待以后再说。当然了,河间奴的数量下降,但瓦伦蒂诺、门德斯两位劳工经纪人却依然在稳定供应着每年约一千五百名旧大陆劳工(多为意大利人、苏格兰人和爱尔兰人),这些必须在东岸工作满五年才能申请国籍的“非国民”们着实是帮了大忙了。

    此外,从雅各布港的贩奴船现在也是越来越多了,而其目的地无一不是东岸的各大港口,其中尤以靖江港、归德港等乌江沿岸港口为多。这些来自刚果河流域的黑奴如今俨然已经成了乌江建设大军中一支不可忽视的重要力量,同时也让新库尔兰的拉脱维亚人赚足了钱,不断吸引着更多的旧大陆穷鬼前来这里发展——如今在那个地方,热带大木、奴隶、烟草已经成了出口的三大支柱,新库尔兰对东岸经济的依赖程度越来越深。

    当然了,这些刚果黑奴毕竟和劳工经纪人介绍来的旧大陆劳工还是有所区别,盖因他们在工作年限(一般为五年)满后,去处只有南非的黑八旗领地,以充实这个东岸附庸国的实力——而在他们走之前,仁慈的东岸政府也会和他们结算下“工钱”,一般是几只羊、一头牛、几匹布、些许农具以及远在南非的一些田产,再加上黑八旗部落民的合法身份,也算是不错了,至少比西班牙人、葡萄牙人、英格兰奴隶主们要仁慈许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乌江之畔(十)

    1654年8月10日,大雨。

    东岸大草原上的冬季降水也是不少的,这令东湖上的水陡然涨了起来。不过在附近屯垦的拓荒者们并不如何担心,因为这个湖实在太小了(面积不过0.3平方公里),储水量也更是有限——但无论如何,这仍然极大地方便了周围居民们的生活,他们的日常生活生产用水目前几乎全出自于此。

    这个定居点目前约有两千居民,泰半来自大明莱州府,位于鱼儿乡以东不到30公里的蒂姆伯湖畔(即东湖,timbolake),名曰东湖乡。与这个定居点同时建立的,还有位于其东北方的荒甸乡(后世彼得拉斯.科洛拉达斯小镇,以多荒草甸子而闻名)、癞子乡(后世阿尔戈塔小镇,周围到处是左一块、右一块不成片的林子,形似草原上的“癞子”一样,故得名)、官库乡(位于后世洛伦索黑雷斯小镇以西的大克瓜伊河畔,乌江地区行署在此修建了一个规模中等粮库及内河码头,并派人在周围屯垦,故得名)三个定居点。

    这四个定居点各有一到两千名定居者,它们与已经设立不短时间的鱼儿乡、富国港、青村乡统合在一起,便是未来富国县的基本县域了——很显然,这又是乌江地区的一个地域广阔的大县,对于乌江地区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东湖湖畔有着大片原生的棕榈树。这种树一般只生长在东岸大草原的西部和南部部分地区,是东岸大草原上相当常见的一种树。此外,离湖稍远的地方还有一些孤生的树商陆。这种高度在15-18米之间的软木树四季常青,是河、湖边最常见的树木,虽然经济价值不是很大,但却是当地居民们最喜欢的树木之一——某位来自大明的落第秀才为其枝头怒放的白花所吸引,还曾经为此赋诗一首。

    东湖乡既然是新设立的定居点,那么困扰其的最大问题自然是人口的不足了。两千居民听起来不少,但真要搞起建设来。那还真不够看。特别是乌江地区行署要求改善各定居点之间的交通条件——目前的东岸大草原降水较多,导致雨后的土地极为泥泞。沼泽、水坑也为数不少,交通条件非常令人头疼——之后,各乡镇甚至各村,都面临着一定程度的劳动力短缺状况:平整土地要人、修房子要人、修水库要人、修路要人。还有没玩没了的民兵军事训练,简直要榨干新移民们的每一分精力。

    好在国家开拓总局和交通部也不是没注意到它们这些新设城镇的困难,因此他们抽出了宝贵的资金和人力,承揽了部分乡镇间的公路建设,而他们所修建的道路,自然被称做“国道”了。

    说实话,国道的概念也刚刚在东岸正式提起没多久,在以前,中央、地区、县、乡各修各路(甚至就连村都修了泥土路)。型制不一、标准各异,虽然解决了很大程度的交通问题,但就管理层面来说无疑是极为混乱的。有钱、有人(人多意味着可以征发徭役修路)的地方。修的公路还算不错——但也只是相对的;可在没钱又没人的地方,道路就很烂了,一般是粘土或细砂砾构筑而成,在雨季的时候(东岸几乎全年都有雨),路面泥泞不堪,真是连马车的车轴都能没过;而到了干燥期。则又尘土飞扬,路面上的车辙印(往往有几十厘米深)又多。经常损坏车辆,大大降低交通效率。

    东湖乡这些地方就是如此,冬季雨雪交替、连绵不绝,给道路交通造成了极大的阻碍。海船载运的大批物资在抵达富国港后,只能通过马车运往东面的各新设乡镇,这自然极其依赖当地的交通条件。

    正也因为如此,国家开拓总局土木建设处、道路处和交通部的一些技术人员们通力合作,开始在东湖乡到富国港之间建设起了一条高标准国道。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东岸的国道目前共分三个标准,即一等国道、二等国道和三等国道。

    其中一等国道通常是指连接首都与主要城市、港口间的道路及国防专用线,路宽7米;二等国道连接各县城,以及主要乡镇或车站所在地的乡镇的道路,路宽6米;三等国道是指连接各普通定居点之间的道路,路宽没有明确规定,以当地原有道路宽度为准(若无,则在修路时依照实际情况酌情修建)。

    很显然,从东湖乡往富国港之间的道路属于三等国道,全长约不到30公里,中途将跨越多条河流、小溪(意味着要建造桥梁),造价也是相当不小的,估计不下4万元,目前已经处于建造过程之中。

    这种路采用的是交通部新下发的建造标准,以宽6米的二等国道为例,路的两侧分别还有2.5米宽的路基道,以备将来拓宽之用;路基道外侧设边沟,最外层将栽植林荫树,间距10米,为的是明确公路用地界限及增添道路美感。车道路面横断坡度为7%,本着节省建设费用的原则,两侧备用路基、边沟等设施在积土高的地方可省略。

    而由于乌江地区行署财政的不甚宽裕,东湖乡的人口也不多(这意味着劳动力相对较少),因此这条三等国道就不像富庶地区(如北方重镇平安县)那样使用单层/多层沥青路面——这种路面造价昂贵,单层每平米造价2.72元,多层更是要3.8元,即便是平安县也造不了太多,就这还是得了焦化厂出产部分沥青的便宜的缘故呢,别的县可没这条件——而是使用了较为普通的砂土/碎石路面,使用这种路面,如果不算桥梁等建设费用较高的设施外,每平米的造价当可控制在1元出头,还是能够承受的。

    在这条三等国道修通后,乌江地区行署也将仿东部沿海地区的例子,在各个定居点之间设立长途四轮马车客/货运业务,毕竟铁路线造价高昂,不可能覆盖住所有地区,因此民间大多数的交通运输,还是要靠公路来完成——特别是东岸大草原地区缺乏大型地表径流(没有贯穿国境的适宜通航的河流),即便有的蜿蜒数百公里的河流也需要人工拓宽、疏浚,显然不是一时能够完成的,故公路运输在如今的东岸也极为重要。甚至在某些地区,公路还充当了铁路的备用线路,这无疑使得马车在各地越来越普及。

    “我们这里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要是不把四通八达的公路修起来——至少也得是标准不高的三等国道吧——这富国港码头的修建也就没有意义了,将来富国县若是成立了,将统辖总计七个乡镇(其中富国镇是县城,其他六个乡是腹地),若是公路不修建起来,一旦下雨,道路交通为之断绝的时候,全县各乡镇岂不是都被割裂了开来,因此国家开拓总局和交通部的作用还是非常明显的,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

    “乌江地区水源丰富、河汊纵横,河岸边多肥沃的冲积土壤,若是好好经营,将来必是无数上等水浇地,无论是种植小麦、水稻还是别的什么作物,都是相当不错的选择。但也正因为如此,高等级公路的修建迫在眉睫,不然怎么把腹地农业乡的粮食、蔬菜、禽蛋、牲畜给输送到县城港口?而如果不能将农产品输送出去,农民们又如何增收?而农民们如果不能增收,那么时间一长,其财产水平必然会与东部沿海地区拉开差距。有‘鱼米之乡’称号的乌江地区竟然会出现人均收入极低的县份,那简直是我们所无法忍受的事情。所以说,要致富先修路,这三等国道我们是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完成的。”

    “运输农产品、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维持治安,方便人民出行,加强各地通讯联系,这都是国道公路的意义所在,毕竟我们不能指望所有人出门都骑马,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三等国道的修建就是必然的了,不光我们县、不光我们地区,就是别的地区、别的县份,也要想办法完成高等级公路——至少也得是三等国道——的修建。”

    以上便是附近几个定居点的主官们的公开看法。在他们看来,将来若是七个乡镇合并成一个县,那么人口超过两万将是大概率事件,这么一个大县,没点像样的公路也是不可想象的事情。当然了,这么大一个县,要想将各乡镇连接起来,即便是最普通的三等国道,至少也要一两百公里,这就是20万元的建造费用了。

    这笔钱也许对于国家来说不算大数目,但是对于地方县级政府来说绝对是个天文数字了——即便大头都由交通部和国家铁道总局出了,他们只需出小部分,但财政上仍然有诸多困难——但财政再难也要修下去,为此哪怕分五年、十年也作所不惜,而这,显然也是该县上下的一致认识。(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八章 乌江之畔(十一)

    ();    时间进入九月份,此时东岸大草原已经是冬末春初时分了。 ←,.在气候比较温暖的大兴县(全国第十八个县级行政单位,本月初刚成立,下辖大兴镇掘港乡富安乡益都乡四个乡镇,总人口一万五千余人)及其附近区域,春天似乎要来得更早一些亚热带海洋气候使得这里的天气一年四季都非常温和,无酷暑无寒冬,降水不少绿树成荫,农田遍地牛羊成群,历史上这里发展成乌拉圭第二大城市不是没理由的。

    孙诚仁再度来到大兴县已经一年多了,这次,他不但把自己的家人也接了过来,此外还有几个单身的年轻族人过来帮手,算是为孙家在东岸扎根打下基础。孙诚仁甚至琢磨着,等再过几年,这里的生意上了一定规模后,就请求宁波甚至苏州那边想办法弄一些老师傅过来,把孙家原先赖以打响名气的腌腊制品蜜饯食品推广到东岸来,使得孙春阳南货铺的名声越来越响地位越来越稳固。

    而事实上现在孙春阳南货铺的名气也已经很响了,大兴县四大乡镇就不说了经过两年多时间的发展,孙春阳南货铺在这里已经成了与国营百货商店名气差相仿佛的著名商店了就是在离此稍远的越溪乡放牛沟乡(新设立的定居点,人口不多,位于巴伦丁小镇附近)两棵树乡(位于后世昆塔纳quintana小村附近,人口同样不多)这三地,孙春阳南货铺也有相当的知名度,这得益于他们拥有大量来自远东的特产品主要是熊皮青狐皮貂皮虎皮等南美没有的高级皮毛,此外还有绸布锦缎绢帛等精美纺织品,茶叶药材珠宝玉器东方工艺品等小玩意。

    从该店销售的商品就能该店主做的其实算是中高档商品了,瞄准的客户群也多是各乡镇的高收入人群,与经营中低档日用品为主的国营百货商品恰好错开了竞争,因此两者目前倒也相安无事。能同时共处着。更何况,孙春阳南货铺在今年年初又经历了一次增资扩股,乌江地区行署给予了一些政策优惠,同时也拿出了三艘海军拍卖的旧商船及部分现金货物。折价入股后以20份成为了第三大股东,而其第一大股东仍然是远东的黑水开拓队政府(占股35%),第二大股东则是孙家诸子弟(加起来约占股30%),远东的邵树德魏博秋梁向俭等军政大员加起来还占股10,此外他们还在东岸本土公开出售了5份以募集资金这样算起来。孙春阳南货铺的国有股份比例也是相当不低的,这也为他们的发展注入了新的动力。

    而在乌江地区行署注资后,孙春阳南货铺目前已经拥有了五艘旧海船,其中有两桅的(大约200多吨),也有三桅的(300-400吨),在进行了一番整修后,目前船况良好,都是能够进行远洋航行的船只。他们现在就连水手都差不多募集完毕了,三五名航海学校毕业的差等生七八个落魄的欧洲水手少许从良的海盗十多名从新华夏招募来的贝齐米萨拉卡人水手,再加上孙家从南直隶秘密招募来的明国水手(他们还需要学习如何操作西式帆船)。差不多也能把五条半旧不新的商船糊弄开了。

    在这五条船中,两条于1652年在盐城港拍下的三桅商船已经进行了一次远洋航行,具体行程是从阿劳坎港到宁波府定海港运气很好,安全返航,没在中途沉没,且带来了大量紧俏的东方商品,以及人数大约在一百上下的明国移民。这些移民都是孙家在苏州府的奴仆佃户乡人及族人,趁着上次长江之役东岸大军“肆虐”江南兵荒马乱时,趁隙走间道来到了东岸控制下的宁波府,稍加整顿后便全数登船前往东岸定居。

    目前。这百多人大致分布在阿劳坎港靖江港和大兴港三地,充当着孙春阳南货铺(目前在南美只有这三家分店)店员账房力工商品推销员采购员等各种工作,算是依然在为孙家效力了。孙家的这种作风当然也引起了本地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分部的注意,于是在这些特务们的干涉下。很多孙家原本的家奴都被强制解除了人身附庸关系,成了东岸的自由民,然后迁居到了其他乡镇,以免发展下去后在这里形成一个以孙家为核心的地方豪强宗族这显然让此地孙家的主事人孙诚仁颇为无奈,他后来甚至不得不招募了两位意大利破产商人来做账房。

    不过虽然被梅机关警告过,但孙诚仁仍然打算继续从江南运人来东岸。盖因这种运人来东岸的行为不但有利可图(移民部的官员会对其进行点数,一个青壮年男女奖励一百元小儿奖励六十元老人除非有价值,不然只给十元钱“意思意思”),同时孙家也听说南锥地区的开发现在搞得如火如荼,于是打算到兴南港也去开个分店,专门收购宝贵的龙涎香(捕鲸的副产品)鲸皮等特产,这自然也需要大量的人手了。毕竟,南铁附属地听说是个“化外之地”,政策不一样,他们完全允许孙家人来此地抱团聚居,这对于他们家族的开枝散叶无疑极为有利。

    孙春阳南货铺就开在离码头不远的地方,同时这里也是该地最繁华的所在了,河运铁路运输和公路运输在此交汇,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在地汇集,国内外形形色色的货物你多半也能在这里找到。有这样的条件,商业不出意外地发展起来了,西北垦殖局辖区的金属制品燃料(劣质煤炭)谷物和牲畜,乌江地区南半部船运来的建筑材料圆木纸张橡胶制品,青岛港转运来的外国商品,无一不在此地受到民众们的热烈追捧,由此也可以佳的区位优势对于一座城市的发展有多么地重要。

    孙春阳南货铺的三艘商船此刻就停泊在不远处的一处河湾内。那片河湾由码头港务局使用挖泥船日复一日清理了两三年,对于吃水深度普遍在3米左右的中型海船来说,停泊与行驶完全没有压力。当然了,如果是吃水在3-4米的大型海船,那就得掂量掂量了,它们航行到富国港一带没有压力,盖因那里的乌江水深普遍的4.3-4.5米之间;可在富国大兴这一段的乌江江面,水深平均只有3.6米左右,因此千吨以上的大型海船航行进来风险不小,因为其一不小心就会搁浅。也正因为如此,目前国内三大造船厂已经开始研制大吨位吃水浅的平底内河/近海运输船了,就是为了能够加强大兴港的吞吐能力,毕竟这里可是西北铁路的终点呢,位置极为重要。

    孙春阳南货铺的几艘商船自然不是什么大型海船了,因此安安稳稳地借着西南风开进来还是很顺利的。此刻,这三艘船只的船舱内都已经装载了各色商品,其中主要是远东地区根本买不到的优质金属器具印花布染料纯碱染色皮具易保存的特色食品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此外甚至还有一些准备拉到远东去进行配种的牲畜,可谓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这几艘商船将在这两天就拔锚,然后顺着浩浩荡荡的乌江江水南下,进入宽阔的拉普拉塔河,然后直接前往南铁附属地的兴南港那里如今也渐渐成了一处颇为繁华的所在了卸下各类货物后,再装运一些当地的特产商品(主要是秘鲁商品)运回东岸国内销售,毕竟船只返程的时候总不能跑空趟嘛。

    而这三艘小商船卸下的货物,原则上是通过南锥铁路运到太平洋一侧的阿劳坎港,当然如果火车车皮紧张这在如今的南锥地区已是司空见惯的寻常之事,盖因这是单线铁路火车故障率也高,而所需运输的货物量又实在太大,因此根本忙不过来,现南铁公司已在认真考虑进一步筹集资金对其进行复线化了的话,就只能通过大致与铁路线平行的兴南公路运往阿劳坎港了,然后再由当地的孙春阳南货铺进行接收,最后想办法装船(另外两艘商船一般停泊在这里,专跑太平洋航线)运往远东的宁波府。

    而等到他们从远东返回时(航行周期一般是一年半到两年),也将随船携带大量紧俏的东方商品,以及执委会最为明人移民华夏东岸共和国的私人航运业务,就是从这里一点一滴地积累起来的。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和东岸共和国经济的高速发展,孙春阳南货铺及其附属的远洋运输船队,也必将在一轮轮的经济大潮中发展壮大起来,并最终成为耀眼瞩目的大型企业。(未完待续。)

第二百九十九章 天赐之地(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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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4年9月1日,正在贝岛龙虾港内检查工作的马万鹏受到了一封来自本土的信。∑。∑

    信是新华夏岛前任主官史钦杰所写,他在去年返回本土后,成功地在人代会上被选举为九名中央执委之一,分管农林牧渔水利建设及食品行业等几个方面的工作,可谓是位高权重。而新华夏岛的老领导升职了,作为他的老部下,马万鹏自然也能多多少少受到一些照顾了,这也是人之常情,能为大多数人理解。

    史钦杰在心里面祝贺马万鹏头上的“代理”二字被摘掉,被执委会正式任命为了新华夏开拓队队长新华夏保安司令(这其间史钦杰出力不少,因为本土盯上新华夏岛这座东岸最重要殖民地的人可为数不少),从此肩挑起了带领全岛五万一千名文明人走向幸福美好生活的重任当然以上纯属官方文字,真正的说法应该是马万鹏从此成了全岛五万多名东岸人的“大统领”,面对着恶劣的自然环境肆虐的疾病凶悍的一百五十万土人以及心思莫测的外国殖民者,何去何从委实难知。

    史钦杰写信给马万鹏当然不是为了叙旧,事实上他信里的主要内容是告诉马万鹏他已在本土想办法帮忙搜罗了一些技术学校毕业的人才(当然不是什么优等生了),已送到新华夏岛驻东方县办事处(简称“驻京办”),不日即将搭乘东非运输公司返航的货船来到新华港,而他们的到来,必将为新华夏铁路公司的早日开建挥极为关键的作用。除此之外,信上还洋洋洒洒写了一些回到本土后的工作感悟,最后便是希望马万鹏振作精神,将新华夏岛一步步变成东岸人独属的岛屿。

    “将新华夏岛变成东岸独属的岛屿,短期内是根本看不到结果的啊。”马万鹏将信纸收了起来,然后靠坐在太师椅上,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思索着:“肖白图那边和萨卡拉瓦土人的战争。到现在还没个头绪,也不知道还要再打多久更不知道还要再消耗多少物资和金钱,真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话说征讨默纳伯王国的战争至今已经进入第三个年头了,东岸人至今已经死伤两千五百余人(其中接近两千人为岛屿八旗士兵。且最大的致死原因多为疾病),损失不可谓不惨重。他们除了占领了土人们乱七八糟的王廷及部分肥沃的土地外,起获的财物较为有限,因此这场战争说到底其实是亏的当然这个亏指的是短期内亏损,若从长期来看。驱逐土人并将地分给自己人,然后建立稳固的城镇,这自然是大赚特赚。

    不过好在与萨卡拉瓦人的战争目前已经看到了结束的曙光,在东岸人麦利那人巴拉人的联合打击下,在东岸海军第二舰队不间断的巡逻封锁下,默纳伯王国目前越来越难以支持下去,其部民和军队主力,开始沿着大庆盆地逐渐向北方退去,似乎要进入岛屿西北部分。

    东岸人对此当然是穷追猛打了,7月1o日。默纳伯王国的开创者初代国王安德里安达希福戚在新登堡郊外死于东岸军队之手,击毙他的是流亡到新华夏岛的加尼沙里军团近千名士兵。这些战技娴熟的职业军人战斗勇敢,也急于向新主子证明自己,因此追着处于撤退中的默纳伯王国主力进行打击并获得大胜,当然他们自身也付出了死伤百余人的惨重代价,并另有三百余人被一场不期而至的流行病击倒,失去了汇合东岸大军主力并扫荡残局的能力,使得这支仍有七八千名精锐士卒的土人王国大军越过了旱季时极为温顺的新莱河,逃出生天进入了大庆盆地北端,暂时缓过了一口气。

    至于下一步的行动么。马万鹏原本是想着迅结束战争,将精力全数转移到经济建设上面来的。只不过肖白图提出驱赶默纳伯王国的残余势力(目前由老国王的两个儿子:戚马龙加里福及戚马拉东那率领)进入岛屿西北部,让他们如同历史上那样迅征服当地的土人及阿拉伯人势力,然后嘛。自然是我大东岸军队尾随其后,击败萨卡拉瓦土人的最后栖身地,顺带占领岛屿西北部了。

    老实说,马万鹏对这等驱虎吞狼之计还是挺感兴趣的,因此他在犹犹豫豫之中勉强同意了肖白图的意见,并把最新到来的一批加尼沙里军团数百名士兵也划拨给了他指挥。让他继续与麦利那人联合起来,对萨卡拉瓦人的势力进行长期的跟踪打击。

    当然了,征讨土人的战争连绵下去,但这可不意味着东岸人的建设也停顿了下来。虽然战争不可避免地消耗了很多物资与金钱,同时也占用了很多人力,但由马万鹏一力坚持的对大庆盆地的开行动,却已经初见成效了。目前,东岸人在这片辽阔的沿海盆地内已经有了棉河港潮阳乡大胜乡平蛮乡等六个定居点,总计二万五千余人口(几乎占了全岛人口的一半),开辟了大量的棉花甘蔗种植园(主要以棉花为主),同时也展了规模不小的旱作农业,以玉米花生高粱小麦的种植为主,经济建设卓有成效。

    现如今,棉河两岸开辟的大量棉花种植园几乎已经成了对东岸纺织业至关重要的原料产地,无数的萨卡拉瓦人贝齐米萨拉卡人科摩罗人波兰人在种植园里挥洒着辛勤的汗水,将一包包的“白色黄金”装船出口至本土。此外,大量从本土流放而来的瓜拉尼克兰迪自耕农们也在经营着自己的小块份地,为棉花种植园提供各种食品。

    而除了他们之外,我们自然不能不提到在大庆盆地中人口占到了多数的明人移民了。他们有的同样经营着棉花种植园,有的则经营着畜牧业,有的则干着传统的农业,不过无论他们干着什么,显而易见的是,他们已在此地扎下了根来。而随着本地政府不断截留前往本土的移民(一般占起运总数的1o%),本地人口的数量还在迅增加之中所以你看到了,即便经历了今年年初那场可怕的疫病流行(造成了大量人口死亡),新华夏岛的东岸居民总数仍然顽强攀升到了5.1万人,增长势头还是相当明显的。

    “国家诸多海外殖民地里,也只有新华夏岛是不可替代的,无与伦比的。”马万鹏睁开眼睛,自言自语道:“种类繁多的热带种植园商品,如橡胶剑麻咖啡可可蔗糖棉花烟草香草胡椒热带巨木伊兰伊兰等等,构成了本岛出口的主体。去年这些玩意儿,加上塔城精煤财酒(出口至本土防疟疾)以及少量金贵的海产品,已经使得新华夏岛的出口额攀升到了将近7o万元的高峰;同时还要从本土进口豆饼鲸骨粉鸟粪石酒类金属器具机械设备布匹盐日用品,总计45万余元,这年贸易额已经过百万了啊。既然本岛创造的价值如此巨大,那么似乎执委会那头也应该更能容忍我们的一些行为更愿意听取一下我们的意见的吧?”

    新上任的马万鹏的性格与原先略微保守的史钦杰几乎是两个极端,此君冒险激进,更喜欢“跨越式常规”展,这从他一上任便提出这两个口号便可见出端倪。当然了,所谓的跨越式展不是不可以,但前提是你得有大量的金钱物资和人手,在这些里面,对于富饶的新华夏岛来说,金钱似乎不是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物资也可以大力从本土乃至邻近的葡属东非奥斯曼帝国和波斯等地进口,但人手的问题就不是很好解决了当然从史钦杰时代开始,新华夏岛的人手问题就始终没有彻底解决过。

    不过马万鹏心思活络,他很快便把主意打到了远东的黑水地区头上。他本人原先在本土时,曾和时任特务机关领导人的魏博秋有些交情,并还私下里组织了一个玩笑性质很浓的结社组织行动党,寓意为他们都是行动派,和某些嘴炮党有着本质的区别。

    如今时过境迁,魏博秋被配远东担任副司令(经过多年展算是稳固住了地位),而他马万鹏也在新华夏地区成功上位,这似乎为二人的联手创造了条件。但要和魏博秋搭上线,那么就不可避免地要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南海,这在马万鹏看来似乎还有些障碍,毕竟荷兰东印度公司一贯眼高于顶,想要他们行个方便,必须要有相应的利益交换才行。

    但马万鹏与荷兰人自然是无任何交情可言的,因此这事情只能着落在如今已经身居高位的史钦杰头上了。而且,也只有他这种身份的人出面协调,才有可能与荷兰人就此问题展开磋商当然这事不光对新华夏岛有好处,对国家其他部门的好处也是明摆着的想到这里,马万鹏便坐正了身子,然后摊开纸笔,认真地给史钦杰写起了回信。(未完待续。)

第三百章 天赐之地(八)

    今天天色有些阴,但周围的空气中依然充斥着潮湿、闷热的感觉,这让在户外转悠了半天的马万鹏有些烦躁,因此他很快便找了个树荫处坐下休息。秘书小刘指挥随从们摊开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式桌椅,然后从随身携带的食盒里端出了一些点心和饮料,供马万鹏随时取用——在外面跑了这么久,大伙确实是又累又饿。

    东岸人在贝岛上的开发进程确实是越来越快了,特别是在新华港封闭了部分林区(暂时禁止采伐,并补种了大量树苗,以维持、涵养水土)后,这相当一部分木材需求便压到了归化岛和贝岛这两处离岛上面。至于原本木材工业极为兴盛的新华港嘛,唔,现在主要的出产物变成水稻、玉米、橡胶、剑麻等物事了,而相当部分伐木工人和木材加工厂的技工们,则分别转移到了龙虾港和归化港二地——今天马万鹏视察的,便是一处伐木、加工一体化的地方中型国营企业。

    虽然此时正处凉季,但地处新华夏西北方的后世全球十大岛屿旅游胜地之一的贝岛依然是极为湿热的,这让马万鹏等人极不适应。这不,他一把端起刘秘书递过来的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凉茶,然后拿毛巾擦了把汗,嘴里这才吐出一句“狗日的天气真热”。

    伴随服务的厨师切好了几块糯米糕,马万鹏拿筷子夹了一块,然后在一旁盛着蜂蜜的碟子里蘸了蘸。这才大口吞了下去。

    “味道不错,糕点好,蜂蜜更好。”马万鹏一边吃一边含糊地夸赞了两句。此刻他食用的蜂蜜产自新华港一带。那里的养蜂业在最近几年发展迅速,已经逐渐成了一项颇具特色且也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产业。甚至于,现在本土的很多达官贵人、富贾豪商都慕名大量求购新华夏蜂蜜,这更是大大刺激了这项产业的发展,以至于很多人都在预测,也许用不了多少年,新华夏岛的蜂蜜怕是又会成为其一项重要出口商品了吧。

    毋庸置疑的是。新华夏岛有着发展养蜂业的一切积极因素,这里是一个从古代就与大陆分离出来的封闭岛屿。因此其绝大部分物种都是其特有的。而相应的,大陆上常见的一些动植物病虫害在这里也不见踪影——蜜蜂的一些天敌这里就没有——因此,新华夏岛发展蜜蜂养殖业绝对错不了,后世这里的此项产业就蔚然成风。其优质蜂蜜也大量出口法国,利润相当丰厚。而在17世纪的这个年代,蜂蜜依然是一种不是很常见的——至少普通人很难品尝——奢侈品,市场需求极大且价格不菲,如果好好操作一番的话,完全能够成为本岛今后的一项拳头产品。

    想到这里,马万鹏心里就有些意动:“去年一整年,新华夏岛往本土出口木材23.2万元、棉花13.9万元、精煤10万元(受到了黑山煤的猛烈狙击)、剑麻7.8万元、海产品3万元、橡胶2.4万元、可可2.2万元、热带干果2.2万元、咖啡1.5万元以及其他一些零碎小玩意儿,规模不可谓不大。但如果再把一些产业给扩大一些。给地方财政再多创造一些利税,岂不是更好?中央有中央的意志,地方也有地方的想法嘛。全岛五万多居民的幸福生活也需要更多的资源和金钱来支撑。”

    其实,新华夏岛的五万多居民中,新开辟时间不长的大庆盆地且不去说他,老的定居点如新华县(新华镇、西乡)、塔城港、归化港等地居民们的生活水平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他们收入不低,除享用大量本岛产品外。还从葡属东非进口烟叶、棕榈油、腰果,从南非进口芝麻、西瓜、高粱、烈酒、葡萄酒。从本土进口各类日用品、食品——当然还从波斯和奥斯曼进口女奴——这样的生活品质,和本土的东部沿海地区也大差不离了。

    小小的一个新华夏岛,如今其富饶的名声在本土也是越打越响亮(双边贸易额已经突破一百万元,几乎达到了与奥斯曼贸易总额的四分之一),吸引了一大群手有余钱的人想来这里投资,以赚取超额利润。可以说,这座世界第四大岛除了炎热、潮湿(当然西部草原地带较为干旱,但无疑更加炎热)得让很多初来乍到之人无法适应之外,一切都很美好——能为投资者带来不错的收益,当然很美好了。

    “小刘,岛上伐木场的劳动力找好了么?”吃完糯米糕,马万鹏随口问起了坐在身旁的秘书。年轻的秘书手拿公文包,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这新华夏岛的闷热天气,还真是对人极不友好啊。

    刘秘书听到马万鹏问话,立刻回答道:“棉河港那边上月送来了六百名萨卡拉瓦人奴隶,这是肖白图肖司令率军俘获的;新华县的岛屿八旗兵分两路,分别沿着南边丛林以及东部沿海推进,击破了不少贝齐米萨拉卡人的部落,除部分自留外,还送来了约一千五百名奴隶;另外,司令您之前刚刚批准恢复对科摩罗人的捕掠行动,这在本月初也传来了战果,翟小山翟队长给龙虾港先后送来了两批约五百名科摩罗人,三者相加,这已经有2600人了,足够我们开展贝岛的一期开发计划。对了,贝岛守备队也已经初步组建了起来,员额暂定为200人,其中战技娴熟的加尼沙里军团的士兵占到了三分之一,足够镇压这些奴隶们了。”

    “新华夏步兵连改营的事情我已经上报给本土了,先期工作现在已经可以展开。最近一年,岛上一下子涌来了三千余名穆斯林,其中至少三分之一还是经验丰富的士兵,虽然不是什么太大的隐患,但这仍然值得我们警惕。连改营只是未雨绸缪的第一步,此外各地守备队也必须牢牢抓在我们手里,岛上五万多人,明人占到了足足七成,只要我们自己不犯错,形势还翻不了盘。”马万鹏突然把话题扯到了别的上面,这让刘秘书有些跟不上思路,此时只听马万鹏继续说道:“这些加尼沙里军团的士兵少年时代都是基督徒,后来被强制改信了伊斯兰,哼哼,能改一次信必然也能改第二次,这方面的工作一定要抓紧,当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千万别闹出了乱子。当然了,也别畏手畏脚,这些人已经被我们打散安置到了本岛十个定居点,一处才三百多人,彼此又不互通声息,出不了大事。另外,前些时日乘船来进行环岛考察的意大利佬们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结束考察并返回新华港休息了,但运气比较糟糕,25人的考察团在东部种植园考察时有11人先后病倒,其中2人已经死亡、1人情况不容乐观,好在其余8人都已先后痊愈……”刘秘书有些忧心地说道,“这很显然打击了他们的士气,使得一些人对当地恶劣的自然环境起了疑虑,我认为这必然会导致一些人推出投资。司令,我想我们应该采取一些公关措施,尽量多争取一些商人留下来投资,毕竟他们能从旧大陆拉不少人来,这对于开拓全岛大有裨益,为此我们哪怕短时间内让渡一些经济利益予他们都是值得的。”

    “是这么个理。”马万鹏接过随从递过来的山泉水漱了漱口,然后站起身说道:“热那亚人是什么人?商人哪!商人自然是喜欢钱的了!我们让渡一些利益,让他们拉来更多的人口、开发更多的土地,甚至我们完全不收租金都是可以接受的,三十年、五十年的土地租赁权也无所谓,只要他们拉来了人并把土地开发好,我们就是大赚特赚了!热那亚人喜欢钱,我们就创造让他们赚钱的环境,呵呵,我们自己当然也喜欢钱,可和开发成熟的土地比起来,钱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我们看重的是长远的利益。”

    “这样吧,刘秘书,你把后面几天的行程尽量压缩一下,我打算尽快返回新华港了。雨季再过一个月就将来临,我还是提前回去坐镇比较好,免得到时候天气大变导致海面上无法行船。”马万鹏转身朝自己的秘书说道,“这几天我看下来,觉得龙虾港的镇长干得还不赖,让他再接再厉,继续把工作抓好。岛上开辟的大片阿拉比卡咖啡豆种植园(在森林被砍伐一空的山坡上开辟)、伊兰伊兰种植园(马家的私人产业)、胡椒种植园、可可种植园、剑麻种植园都还处于草创阶段,一定不能马虎了,要照看好。另外,岛上的幽暗森林里砍伐完毕的土地一定要做好树苗补种工作,坚决不能让这些土壤退化成‘死土’;至于临海的明亮森林(沿海红树林),则坚决不能采伐,违者罚款甚至劳改,这点一定要宣传到位。”

    “最后,组织人手在雨季来临前多采集一些椰子,本土今年加大了采购量,这笔生意还不小的,呵呵,都是自然的恩赐啊,这座岛真的是蛮富饶的。”马万鹏最后又絮絮叨叨地吩咐着。(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一章 天赐之地(九)

    ();    1654年9月底,马万鹏乘坐着自家从桑给巴尔岛返回的金枪鱼钓船抵达了新华港。而就在抵达自己官署的那一刻起,一直负责全岛医疗卫生工作的裴索宁便找上了门来。

    “队长,有个很糟糕的消息。”已经年近四旬的裴索宁摸了摸自己地中海式的头顶,紧锁着眉头说道:“最近疫病开始笼罩到了我们头顶,尤其是血吸虫病和黄热病,这两种可怕的疾病已在整个城市造成了一定的破坏性影响。这真是太糟糕了,新华卫生所收治了很多血吸虫病患者,他们反复腹胀、痛苦无比,但我们却束手无策;另外还有很多黄热病患者,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这种疾病是什么时候、从哪里传播进来的,或许是明人移民、或许是瓜拉尼人、或许是外来的商人、又或者是那些该死的穆斯林,哦,我们这的人来源太杂了,全世界各地的病毒在此交汇,这简直……”

    裴索宁一时找不到语言来形容,最后只能抱怨道:“没有哪个人能适应全世界各地所有的病毒,但我们这里的病毒实在太多了,每个人都不得不去适应他们。我现在甚至有些怀疑,也许再过几十上百年,或许全世界所有的已知疾病,都将成为我们新华夏岛的本土病、风俗病了吧。”

    “抱怨这么多有什么用,老裴?”马万鹏头疼地坐在办公桌后,然后无奈地看着裴索宁,说道:“最初是疟疾和痢疾大爆发,中间流行了一阵子霍乱,好在很快又销声匿迹了,现在则是血吸虫病和黄热病,这真是让人烦透了。热带,就真的这样难以征服吗?”

    其实说实话,马万鹏在新华夏岛生活多年,对于各种热带疾病也是有所耳闻,知道外来殖民者——尤其是来自低纬度地区的殖民者——在来到热带地区的最初几年内。死亡率其实是极为高昂的。原因有很多,按照中医的理论是水土不服,按照后世西医的理论则是他们体内的菌群到陌生的地方后失去了平衡,总而言之。他们这些外来殖民者们在面对陌生热带地区的病菌——无论是见过的还是没见过的——时,身体的抵抗力都已经下降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非多年时间适应不可能恢复过来。但此时闻听到人口相对稠密的新华县又爆发了两种传染病,怎能不让马万鹏心忧呢?

    “热那亚人当中有人患这两类病了吗?”马万鹏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于是立刻问道。

    “没有。”裴索宁摇了摇头。而就在马万鹏略微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听这厮说道:“但比这更可怕。有些热那亚商人认为,是新华港内‘有毒的环境’导致居民们大量患病继而死亡;当然他们中也有人认为是本地炎热潮湿的气候使得人们容易发热,并易于产生**,因此很多人会得上一些在寒冷地区一辈子也不会得的疾病。我觉得……我觉得他们中有些人完全被吓住了,很可能会放弃在这里的投资计划,因为他们会觉得这风险太大。”

    “这场流行病爆发得可真不是时候。”马万鹏**了一声,然后无力地靠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地说道:“原本还想忽悠些意大利佬来本岛投资呢,但现在看来计划要破产了——至少要比预先的计划大打折扣——真是流年不利啊。算了。不说这个了!那么,意大利人不懂,但你们应当知道血吸虫病的致病机理及传播途径的吧?”

    “是的,长官,虽然我们缺乏必要的医疗器械研究此类寄生虫,但我确信本土卫生部寄过来的报告是可信的。血吸虫病确实是一种寄生虫病,而不是什么有毒空气或环境导致的,而且传播途径我们也有了初步的了解了,这就给防治带来了方便。”裴索宁略微有些振奋地说道,“我们现在已经嘱咐那些不得不下水的人做好防护。尽量避免肌肤与疫水的直接接触,已经患上血吸虫病的病人也被隔离了开来,他们的排泄物也做了专门处理。”

    “说说黄热病吧。”马万鹏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裴索宁对血吸虫病的防治。然后又将话题转向了另外一种流行疾病。

    “这种病造成的危害比血吸虫病大多了,也更能给居民们造成恐慌心理。”裴索宁说到这里额头上也流下了汗珠,这半是热的半是紧张导致的,只听他继续说道:“我们半年前同样与本土卫生部进行过沟通,他们认为这是一种由蚊子传播的疾病,就和疟疾一样。我表示赞同,因为我亲眼见过一个健康的人在被叮咬过患病者的蚊子二次叮咬后,很快就也患上了黄热病,因此我们现在已经可以断言,黄热病也是由蚊子传播的。”

    “在热带这种鬼地方,人和动物又怎么可能不被蚊虫叮咬呢?”马万鹏有些焦急地说道,即便在他的住宅和办公室这类安装了大量纱帘的地方,蚊子还是时不时地能钻进来,更别提白天甚至夜里需要出外工作的普通人了。可以这样说,在新华夏岛,要是某人一整天都没被蚊子叮咬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太幸运了,因为这个几率趋近于零。而在这样一种环境下,即便东岸人百般防治,每个月甚至每天仍然有为数不少的人患上了各种由蚊子传播的疾病——以前是疟疾,现在又多了个黄热病。

    “长官,这个月黄热病加上疟疾,已经有两百多人患病了,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其实最终都会死亡的。”裴索宁有些忧伤地说道,“新华夏地区几乎每天都有不少人病死,但我们却对此无能为力,金鸡纳树的引种工作这么多年了一直没有成功,现在黄热病也高发了起来,这真是太让人沮丧了,真的。”

    “只能加强防治了。”沉默了很久后,马万鹏才轻轻叹息了一声,说道:“城市附近的沼泽继续排干,以前为了供水方便和美化城市作用的小池塘的水也全部放干,另外还要尽可能地减少城市内的静止水体。总之一句话,就是尽一切可能限制蚊子的数量,以前光一个疟疾时我们也许还能忍受,但现在有了同样致命的黄热病,我想必须要采取一些行动了。哪怕会对我们的日常生产生活造成一定的负面影响,但现在也管不得那么多了,毕竟这总比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要好。”

    裴索宁闻言也只能接受,毕竟他们现在的医疗手段其实有限得很,很多疾病根本无法治疗。而既然无法致病,那么似乎预防就要上升到第一位了。

    打发走了裴索宁后,马万鹏思索再三,决定还是去见一见这帮来新华夏岛已经有一段时日的意大利投资商团的代表们,看看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意大利人此时就住在新华港最好的一家国营招待所内,与马万鹏想象中不一样的是,这些意大利人并没有被新华港内突如其来的流行病吓破胆,相反,他们仍然正常出门、正常回来闭门商议,一切如旧,这令马万鹏倒对这些人起了一丝佩服之感——这帮意大利佬的神经之坚韧,倒也在平均水准之上了,不会他们是为了钱其他什么都不管了吧?

    其实这倒是马万鹏想差了,事实上在此时的旧大陆(也包括中国),瘟疫流行是司空见惯之事,居民因病大量死亡也很寻常,人们早就已经习惯甚至适应了。因此,新华港爆发什么疫病,他们虽然担心,但也不至于怕到不敢出门,之前纯粹是马万鹏想多了。更何况,热那亚人确实也对新华夏岛这座超大型的热带岛屿挺感兴趣的。

    而既然感兴趣,那么其实事情就好说了。马万鹏在随后的几天时间内,带着自己的秘书、随从们不断与招待所的意大利人进行商讨,不断就意大利人的问题或建议给予答复,同时也在不断许诺各种条件或优惠措施。总而言之,原则就只一条,那就是千方百计吸引以热那亚人为主的意大利商人集团前来新华夏岛投资——主要是甘蔗、烟草、胡椒种植园,这三种产品在欧洲的利润最大。

    说起来其实意大利商人也蛮可怜的,除了诸如圣乔治商行这种顶级企业能在秘鲁、新西班牙拥有一定规模的种植园,同时也能在加的斯港设立商站转卖新大陆的特产商品外,其他的意大利商人自从1627年西、热两国交恶后,基本都黯然推出了大西班牙市场——即便没主动推出的,其生意也每况愈下,市场份额不断被葡籍犹太人、荷兰人以及少部分西班牙商人侵吞,日子难过得很。因此,他们现在寻找新货源的冲动非常之强——市场营销网络虽然在缓慢的瓦解之中,但骨干网络仍然存在着,此时只要有了充足的热带商品,那么恢复这些营销网络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这么一来,东岸人、意大利人之间便有了深厚的合作基础——在这件事上,即便是恐怖的热带病也不能让他们完全放弃。(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二章 天赐之地(十)

    ();    一入十月,新华夏毫无疑问就进入了连绵的雨季之中,但这并没有阻止一帮意大利佬的参观兴致。虽然之前他们已经草草考察过这个大岛一圈了,但这次本岛的最高长官马万鹏亲自带着他们参观可能要划拨给他们的土地,这无疑令他们几位高兴。

    马万鹏带他们参观的是岛屿西北部的桑比拉诺河三角洲一带,与东岸人的贝岛隔海相望(站在岸上就能看到贝岛的轮廓),气候湿润、降水丰富,且也没什么土人骚扰,端地是再好不过的待开发土地了。

    桑比拉诺三角洲一带森林分布挺有意思,察拉塔纳纳山余脉等高地上,浓密的幽暗森林仍然随处可见,种属极多的大树以其枝叶浓密的树冠(一般在25-30米)耸秀于长满附生植物的中层树木之上,而中层树木又从葛类、羊齿、竹类、兰科植物等组成的下层树木中挺然而出。这里是幽暗、丛密、难以进入的世界,可在低地和丘陵上,占优势的是退化的萨沃卡地貌(短草草原伴随着旅人蕉等少量树木),不过在东岸人准备开发的桑比拉诺三角洲上,却又因为水源充足而广泛分布着两栖性的红树林,且以东南蟹木和拉菲亚树为主。

    “多好的森林,我甚至都有些不忍心破坏它。”马万鹏穿着涂了橡胶液的雨衣,用夸张的语调开玩笑地说道:“诸位都是朋友,我也不想欺瞒大家。泥水河(即桑比拉诺河)三角洲一带,因携带了上游的泥沙而使得土地较为肥沃,可种植包括烟草、甘蔗在内的多种作物;而在稍微上游一些,因为种种原因,有些地面露出了石灰岩地层——当然了,这并不可怕,因为石灰岩地层上往往还覆盖着一层‘玫瑰土’,这是一种可以利用的粘土,种植一些经济作物完全不成问题……”

    “另外。这些河漫滩上到处是冲击下来的云母,当然山上更多,只要你们能支付一笔费用并有能力正常开采,就都是你们的了。”只见马万鹏突然弯腰捡起了一块片状物。在手里把玩着说道:“我知道这东西在旧大陆售价不低,但我不介意将其中的一部分利益让渡过你们,只要你们能好好开发这里。”

    热那亚人听完翻译的话语后,觉得有些满意,一些有心人已经记了下来。因为这很显然是吸引他们的重要因素之一。而一路上没遇到任何土人,则令参观考察的热那亚人心情复杂,复杂的原因很简单:岛上的土人很凶悍,你来开发时很可能会被攻击,但从另一方面来说,这里看不见土人,那么所有劳动力都得从旧大陆运来,这无疑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按一个人一百银行里拉算的话,运输成本至少要五十万里拉,而如果运的是契约奴的话还得在这个开支上翻上一番——当然这钱对热那亚人来说只是小钱。他们更在乎的是难得的投资机会。

    当然了,热那亚人没看到这里有土人,那是因为对岸贝岛上的东岸人三天两头便来附近捕奴(贩卖至南边的大庆盆地)。当地的土人文明水平极其低下,甚至还不如游耕的萨卡拉瓦人,举个例子就知道了,这些野蛮人种植水稻时不选种、不照管,完全靠天吃饭;养殖驼峰牛更是一塌糊涂,没有畜厩,没有牧场,肉、奶产量极低。面对文明低到这种程度的野蛮人。你就别指望龙虾港内的那些节操低下的捕奴者们会有什么恻隐之心了,他们早已将河口三角洲一带的野蛮人捕捉殆尽,然后贩卖到浑河、新莱河一带,从那里换取各类农产品——主要是粮食(当地很多自耕农以种植双季稻为主要营生)。

    “另外。我知道诸位最感兴趣的毫无疑问还是甘蔗这种经济作物。”马万鹏在大雨中故作潇洒地耸了耸肩,然后说道:“从这里——泥水河向北一直到穿透密林流入大海的马哈瓦维河,这中间广阔的土地都能拿来种植甘蔗,你们可以在这里开辟出无数家甘蔗种植园,尽情地收割你们的财富。当然了,所有甘蔗最好都运至贝岛上的龙虾港进行精炼。然后再出口至外部地区。之所以要这样做,其实原因很简单,无论是泥水河还是马哈瓦维河,附近都无法修建大型海港,因此我们只能使用近海小船将产品运至龙虾港,那里能停泊远洋船只。反正贝岛离大陆连二十公里的距离都不到,近得很,一点都不麻烦。”

    东岸人最近几年虽然一直在贝岛上面打转,但事实上他们从未停止到对岸三角洲地带进行探索和考察。而几乎每一支派出的考察队都对桑比拉诺河口谷地的条件赞不绝口,这里地处因地壳下沉而扩大了面积的谷地,周围遍布森林的围场型高地使得这里不受雨季恶劣天气(主要是台风)的影响并常年保持湿润,这就给当地带来了极佳的农业经营条件——气旋少见或微弱、不断更新的火山岩土壤及河水携带的有机质使得土地肥力很高,可以说,河谷地这里除了热带司空见惯的湿热之外,几乎具备了一切吸引移民的因素,甘蔗、烟草、咖啡、可可、华尼拉、胡椒、芳香植物、油棕、剑麻、水稻、玉米、木薯,几乎什么都能种植,就和与其隔海相望的贝岛一样(贝岛是肥沃的火山岩土壤),更别提这里还有大量极具经济价值的树木(适合家具的、适合造船的、适合修屋的、适合做乐器的,各种树应有尽有)和丰富的渔业资源了,说这一片是天府之地一点都不夸张。

    马万鹏一边讲解一边注意着这些意大利佬的表情,并不断和他们交流意见。在交谈中,他欣喜地发现,一些热那亚商人问得还是很仔细的,而这意味着他们有一定的投资**。而本着百闻不如一见的想法,下午的时候,马万鹏干脆用船将所有人都接到了不过三小时航程外的贝岛龙虾港,让这帮来自旧大陆的投资者们参观了一下东岸人在岛上(本岛环境与对岸极其相似)的开发成果——当地丰富美丽的自然景观、随处可见的种植园(多数尚处于草创阶段)让热那亚人大开眼界,茂密树林、棋盘状稻田和咖啡、华尼拉、拉菲亚等小树种组成的绿色走廊分布在唯一一条砂石公路的两侧,让投资者们的心神几乎都沉醉于中。

    ……

    参观考察结束后当然就是无休止的谈判和争吵了。到了这个时候,马万鹏已经不是经常参与其中了,他只负责大面上把关,至于具体的谈判细节,自然由下面的一干官员们办理。而事实上他们办得也不错,尚健在的22名意大利投资商里面有14名确认将在泥水河到马哈瓦维河之间的广阔区域内投资,另有3人需回国商议后才能做出决定,只有5人明确表示不会在这里投资——或许他们被当地湿热难忍的气候和前阵子多发的疾病给吓破胆了。

    谈判最终在10月底之间拿出了一个初步方案,在这个方案中,来自意大利的投资者们将仿照本土旧例,联合组建一家开发公司,名字就叫三角洲公司。这家公司将负责在这片区域内开辟种植园、设立定居点,同样地,该公司的人员和财务将由东岸人进行全方位监管,但东岸政府将为他们提供一定程度的信贷支持。马万鹏允诺了这个条件,并表示联合工业信贷银行、拉普拉塔银行(为和欧洲转账方便)将分别在贝岛龙虾港开设一家分理处,专门为将来这片种植园区提供金融服务,以方便投资者种植园的日常经营。

    11月初,马万鹏在听取下属汇报后,分别与14名愿意投资的意大利客商签署了合作协议,随后便嘱咐新华县方面立刻挤出宝贵的人手和物资,趁着海上没刮大风,火速行船至泥水河河口,冒雨勘探各地地形,并做好雨季一结束就开始修建简易码头和砂石公路的准备。毕竟,意大利佬出人出钱来此地开发,东岸人除保证他们的安全之外,也得尽量保证当地基础设施的完善,不然如何让人家心甘情愿前来做生意?

    而在11月中旬送走了这群意大利客商后(他们搭乘自己的包船回旧大陆,而回去的船上则装满了蔗糖、咖啡、可可、胡椒等热带商品),马万鹏又南下前往了大庆盆地一带,对芒河流域的旱作农业区进行了一番细致的考察,在得知当地玉米、小麦、花生、大豆的产量还算马马虎虎之后,他是真的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这里不用从别处输入粮食了,这节省了很大一部分运力。

    11月底,马万鹏经陆路抵达了棉河港,慰问了一下征讨土人战斗中伤、病的官兵,并了解了一下最新的战况。而在这个时候,新华夏岛北部也正进入雨季降水最猛烈的一个阶段,新华县等人口稠密区的热带流行病也在此时进入了一个相对活跃期。(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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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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