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文阅读

作者:孤独麦客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txt下载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四章 东山

    readx();    “听,这是将士们的欢呼声!”一名参谋军官兴奋地朝着谢汉三说道。

    南非驻屯军司令南非保安司令谢汉三含笑点头,然后几步跨上了一个土丘,看着山正端着明晃晃的刺刀追亡逐北的东岸官兵们,满意地说道:“这次事前筹备侦查和行军都搞得非常不错,对这个土人部落的打击达成了很好的突然性,我很满意reads();。南非保安团的弟兄们表现不错,确实对得起平时艰苦的训练,回去后统一记功发奖。”

    参谋军官闻讯后,立刻将这个好消息通报给了南非保安团一千七八百名弟兄,这不出意外地引起了巨大的欢呼声。对了,这次东岸人对东山山间的谷地动兵清剿,意味着平静多年的南非局势再起动荡,必然会引来如今已越来越强大的卡玛王国的疯狂反击。为此,东岸人从今年上半年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南非地区行署不但将近些年卖羊毛和农产品积存来的约三十万元资金全部充作军费,另外还从本土陆军部获得了约十五万元的财政支持,这使得他们有了充足的底气将地盘向东扩展,毕竟南非地区的人口现在已经突破了六万之多了啊,是时候向外分流了!

    数十万元的金钱为南非驻屯军司令部换来了海量的战争物资,武器弹药马匹工程器械小型船只乃至罐头等各类食品,无一不通过南海运输公司的班轮运抵了大圆港(即萨尔达尼亚,因海岸线呈圆弧形而得名,今年新设,港口条件超过河中港)码头,然后通过人力或机械卸了来,发往高达乡积存。

    于是乎。你便看到了,从大圆港到高达乡之间一百多公里的草地上,大群骡马骆驼马车将各类物资以最快的速度转运到了高达乡悄悄储存了起来。中途只能在中屯乡(后世穆利斯堡附近)一带短暂休整,确实也是够拼的了。

    而物资转运到位后。来自河中镇象乡口岸乡大圆乡高达乡中屯乡北屯乡(后世皮特凯贝赫附近)七个定居点的民兵也被部分动员了起来,然后调拨了一千八百人东行到了高达乡一带待命。紧随他们后面的是西面调来的三个黑八旗重步兵营两千多武士南非炮兵营两百人南非骑兵营一部一百五十余骑,以及最为精锐的陆军第一混成营1450余人。这使得此次行动的总兵力超过了5600人,且还没算大量充当后勤夫子的黑八旗普通旗丁呢,规模可谓南非历年来最大,从中可以也可以看出河中地区行署的决心。

    东岸人如此规模的行动,按谢汉三的话来说就是“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可作为他们的对手的卡玛王国呢?很遗憾。他们似乎完全没预料到和平这么多年后东岸人突启战端,又或者他们此时的重心很可能已经转到了更东侧雨水丰富的地方,因为据说多年前卡玛王国就在邻近的部落中展开了激烈的兼并战争,他们有荷兰人的贸易援助,那么整合吞并大量的科萨人部落也是寻常之事,因此其统治中心转移也是可以预见的事情。

    不过,卡玛人如何关东岸人屁事?老子这次耗资数十万元动员五六千大军的目的就是为了挺进东山山脉,然后在当地屯垦扎根来。东山山脉间的谷地内雨水充足土地还算肥沃,可是能养活不少人。而且,在这里的关键位置兴建几个定居点后。不但获得了大片雨水充足的可耕地,还彻底将河中县七个乡镇六万人的侧翼给屏护了起来,使其远离了野蛮人的威胁。并能为东岸人在东山山脉间的扩张提供源源不断的动力。

    “这些地方是西南沿海湿润部分向内陆干旱部分过渡地带,位处东山山脉的褶皱带内,地表也多是肥沃的黑钙土,可以大力展开农业垦殖,且不虞会因为降水的原因而导致土壤沙化,端地是一片上好的农业带,留给科萨人可惜了。”谢汉三看着已经结束战斗的东岸官兵们,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不管卡玛王国是什么反应,我们必须占领这片土地。以作为河中县六万余父老乡亲的重要屏护。”

    在得到部们的应和后,谢汉三志得意满地到了谷地内去检验战果。此战东岸人出动了数千名军人32门火炮。以一个漂亮的突击将准备明显不足的一个卡玛王国前哨部落打垮,取得了歼敌数百俘获千余的光辉战绩。

    这个前哨部落的战利品不多reads();。能够入谢汉三眼的就更少了,其中唯一有点价值的大概就是一份纸质文件了,这令谢汉三和一干参谋们极为惊奇。大家都知道科萨人的文明水平较低,大家同样知道这个国家在上层的强力推动之展开了一系列的“荷兰化”运动,并派出了大批王族子弟远赴荷兰留学,这些文件大概就是他们的留学成果了吧——竟然学会用荷兰文字将一些重要东西记录来了,尼玛这个部落不敲打以后必然会坏事!看来东岸人的此次出击行动恰到好处,毕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卡玛王国的不确定性实在太强了,万一她就崛起了呢?那不就是一个加强版的祖鲁王国了?那还了得!

    12月20日,在等待后续人马抵达后,全军数千人开始沿着山间谷地逦迤向前,只花了一天多功夫主力就抵达了了位于布里厄河畔的一个卡玛王*事据点——同时也是一个不落营地。

    这个部落此时似已得到了消息,大概是有北边的败兵逃了过来,因此他们这会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荷兰式样的土木混合结构的堡垒上已站满了紧张的科萨人兵丁。谢汉三用望远镜看去,只见一些科萨人手里拿的武器似乎还是火绳枪呢。是了,这些年随着东岸人的出口倾销,欧洲正规军队不但加速淘汰了编制内的冷兵器战斗人员,也加速了燧发枪的普及力度——虽然很缓慢,但确实在慢慢普及——而淘汰的火绳枪自然也不会浪费了,比如荷兰人就出售了不少半新不旧的火绳枪给卡玛王国,并派出军官进行简单培训,使得卡玛王国核心精锐部队的战斗力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不过,土人部落战力有所提升又如何?你提高了就指望别人不来打你了吗?呵呵,你太天真了,请看此刻城外错落有致分布着的三十余门火炮,它们自然会教你们做人的——12月22日,三个营的黑八旗官兵在东岸炮兵的助阵,经殊死突击后击溃了数百名科萨守兵,然后在随后数天内持续扩大战果,并彻底控制了附近好大一片区域——一片水源充足的肥田,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富庶之地。

    在将土人的堡垒改名为得胜堡并堂而皇之地驻扎了起来后,谢汉三又派人狠狠扫荡了一番周围地界,这才鸣金收兵,而此时已经12月26日了,南非地区行署专员焦唐写给谢汉三的回信也才刚刚送达。

    “呵呵,焦专员原则上已经同意了我军的计划,支持我们继续在东山山脉间的活动。”谢汉三一边看着信纸一边朝部们笑着说道,“而且,甬关(位于后世锡里斯小城附近,因扼守一段狭窄的山间窄谷而得名)得胜堡(位于南非伍斯特市附近)镇南乡(位于菲利斯多普城附近)三个定居点的设立也已经得到了认可。最快个月的中旬,三千名垦荒居民就会率先抵达甬关镇南乡两处筑城,再接来就是前来得胜堡一带屯垦的居民了,总之这片土地最终会被固化来成为我们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至于说垦荒的居民从何处而来,呵呵,当然是从远东送往本土的移民中挑选了(南非一般会截留5-10口,差不多三五千人的样子);另外,河中县的人口极为稠密,即便已经分流了一部分到北边橙河一带设立定居点,仍有充足的富余人口支援东山山脉间的屯垦,因此,人口完全不是问题:就在本月(12月),已经陆续有船经新华夏岛开到河中港大圆港一带了,南非截留个三千人完全不是个事,毕竟剩的绝大部分(今年大约是3万人)都将送回本土安置嘛——为此,本土除在蛟河地区新设了多个乡镇安置外,还在西南铁路附近设立了多个乡镇,分别是位于后世黑河河畔的永利乡(帕尔马小城)位于索里亚诺省帕尔米塔斯小镇附近的永惠乡位于安德烈西托附近的永津乡,以及位于后世科洛尼亚省科亚附近的新园乡。

    1658年12月30日,在将囤积于高达乡的大批物资运至得胜堡后,谢汉三带着主力部队四千余人再度出发,他们将沿着布里厄河一路搜索前进。这个地方已经是荷兰英国势力犬牙交错的地方了,压根就没卡玛王国的踪影,不过谢汉三还是打算率军到此一游,以震慑这两个不安分的邻居。(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 抢运与安置 一

    已经是八月份盛夏时节了,清江浦到云梯关一线的数百里黄河河道上,无数运河漕船在来回奔波着,将堆积在清江浦的大量物资运回下游的云梯关;而除了物资外,一群群神情悲伤的明人也在大队衣甲明亮的士兵的驱使下,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步向下游云梯关走去。人和物就像两条长龙,分别从清江浦、洪泽湖、山阳县、清河县等地出发,而其最终的汇集地都是云梯关。

    当然了,在离此北边不远处,还有一条经宿迁、沭阳、沭水、硕项湖、灌河流向灌河口城(已修建了一半以上)的小长龙,规模比起沿黄河的大长龙不知小了多少,但对东岸人来说依然是一个极大的补充。

    东岸陆军中尉孙武已经提前结束了他北路军联络官的任务,现在的他,成了云梯关一线的总协调官,即负责东岸海军运输船队和陆军(含仆从军、顺军)的对接、协调事宜,总之又是一个功劳不多、事情巨多的不讨好职务。不过好在孙武还年轻,对干一番事业充满热情,因此精力充沛的他整天忙碌穿梭在关城、军营、码头和简易棚户区之间,将一户户的移民、一袋袋漕粮、一箱箱珠宝书籍等物事送上了东岸海军的机帆船。

    今天是8月20日了,高强度的物资、人员转运工作已经持续了整整三个半月,如果算上今天上午刚刚发走的四艘大船的话,目前东岸人已经运走了超过十五万名淮安府民人以及相当数量的各种物资——当然返程的船只也给前方部队带来了大量弹药、军械和药品,以维持他们持续作战的能力。

    “海军也太不讲究了,27艘蒸汽机帆船,整整1万吨的运力,都上哪去了?”云梯关城外的一间临时搭建的木楼内——咳咳。插一句,修建木屋的木料本是要运往北京给顺治修宫殿的,现在被东岸人截下就地利用了起来——陆军中尉孙武扯开了军装领部的风纪扣。拿着把破蒲扇一边扇风一边说道:“除了六月份一艘不幸在胶州堡外海夜航时触礁沉没的,其他26艘船呢?去哪了?是。海军方面跟我说有些船经历了六个月的移民运输后船况很不好,在大修,可你总不会有十来条船在大修吧?真是岂有此理!这个月算多的了,也才14条船在来回转运人员和物资,上个月才他娘的11条,再上个月才9条,真是没法忍了!”

    坐在一旁捋着胡须的吕方听到激动处,一不小心挣断了一根胡须。顿时疼得龇牙咧嘴,半响后才劝解道:“孙总办,最近鞑虏朝廷在江南发动了几次大的攻势,洪承畴那老狗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而且勒克德浑、陈泰等人也算是善战,不但我军被死死封在了四明山以东,鲁王部在大陆上也颇是吃了几次败仗,最后一些府县怕是也保不住。海军这不是忙着给他们运兵、运物资么,估计一时抽不出太多船;而且,海军还有相当一部分运输船已深入江西一带。准备接引部分顺军来淮安府驻守,能抽出十来条船帮我们运人运物已是不错了,将就着吧。后面情况会有所好转的。”

    孙武闻言也知道这是实情,因此只能长吁短叹一番后,才说道:“其实我这么急是担心啊,这么多人丁、钱物、粮秣淤积在云梯关一带,风吹日晒不说,时间长了保不齐要出事啊。现今鞑子从扬州北上的部伍已过宝应县,正和顺军张家兄弟部数千人激战。扬州清军战力不弱,而且有两千多真鞑,张家兄弟的部队受我们多年熏陶。战力本是不弱的,现在却还连连叫苦求援。这说明情况真的不乐观。吕帮办,你说这鞑子若是派出精锐马队星夜潜袭云梯关。这可如何是好?要知道我们在黄河南岸可也是有一个规模不小的货场呢。”

    “这应该不至于吧?”吕方闻言有些迟疑,仔细想了想后还是断然摇头,道:“孙总办,您是行伍出身,我不过一介落第书生而已,按理是不该大言兵事的。可这黄河两岸四五百里滩涂地,河汊、水泊纵横,清军别说马队了,就是轻装的步队也别想在这黄泥汤里好过啊,八月的太阳毒辣胜似火烧,这几百里滩涂地无遮无挡的,大军行军、宿营、饮水都颇为不便,估计未及赶到云梯关,就先累倒、病倒一半了吧?剩下的也是疲军,只要不被偷袭,我留守部队当可一鼓而退之,总办勿忧。”

    孙武闻言微微点头,他知道最近随着夏季雨水季节的来临,坐镇淮安城的廖逍遥廖司令已经两次下令开闸放水了,即将洪泽湖里多余的水向东放入黄河河道。这既人为抬高黄河水位方便了东岸人的抢运行动,同时也使得一些河道淤塞水浅处大水决堤(事实上也没什么像样的堤),四处泛滥的河水在黄河两岸形成了大量的黄泛区,一如她过去数百年间的那样,这自然增大了黄河两岸滩涂地行军的难度,给东岸黄河运输线增添了一道安全保障。

    “话是这么说,可驻守在这里的朝鲜禁军我不放心。他们维持维持治安尚可,可用来上阵作战就扯淡了,尤其是当他们面对真鞑的时候,估计又是一场脆败。”孙武略有些忧虑地说道。

    如今云梯关的东岸守军共有约五千余人,其中三千人是新运来的朝鲜御营厅禁军,由朴燕率领(具胜率领的三千禁军尚在宿迁、沭阳一带与清军交战),另外两千人是新立的胡兴邦的独立团,战斗力和士气也都非常可疑,除此之外就只有关城内的七八百名顺军留守军士了。这些人,弹压民人、维持治安、警戒地方是没什么问题的,但打仗就很难说了,对上绿营或许能赢,或许会大败,这都说不定,因此怪不得孙武忧心。不过好在离此不远的羊寨乡有博格丹率领的暂十一师三千余人,他们之前在洪泽湖以西搬运移民时吃了个败仗,损兵千人,不得已之下撤到了后方来整训,顺便担负起了黄河河道的警戒任务。有他们在,云梯关这边就多少有了点照应,不至于孤立无援,这令孙武稍稍安了点心。

    “现在一切就看廖司令在西边如何维持了,如果能在南、北两个方向都守住的话,那么问题还不大,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来转运人员和物资,哪怕运到秋天也无妨。可若是无法守住洪泽湖、硕项湖之间的水网地带,那么局势就很微妙了,清江浦、清河、山阳等战略要点会直接暴露在清军兵锋之下,变数大增,局势会对我军转为不利。”到底是在烟台抗清军政大学进修过的,吕方这一番分析倒也颇有条理,让孙武下意识地频频点头。

    “现在看来,自两月前海军的甲板炮舰都调往长江封锁江面之后,清军南北调运兵力、物资又不便了起来,那么从扬州方向北上的清军不说成了无源之水,却也是后劲不足,别看此时他们把张家兄弟打得叫苦连天,估计他们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了,必是北京的鞑子朝廷下了严令,不然就凭那帮兵油子如何会这般不计伤亡强取了宝应县?故这路无大碍也。”吕方充分发挥了狗头军师的特质,开始帮助孙武充分分析起了形势:“西边有凤阳、泗州一带的少许清军,不但兵力少,且有淮河、洪泽湖、运河等我军的天然防线阻隔,择一大将选三千锐士沿河重点布防即可保无忧,更别提还有鲁王部六百余艘战船集结于此,哪个清军将领吃了豹子胆敢渡河攻击我军?故此路亦无忧也。”

    “最后,便只剩下了北路,而这一路是清军主力,有大麻烦!”说到这里,吕方的神色也慎重了起来,只听他沉吟着说道:“我亦不知这路南下的清军有多少人马,可我猜想当不下五六万人,且还有可能迅速增加,满蒙八旗兵丁亦不在少数,故此路有大患,就看廖司令如何应对了。我记得六月初时李元胤奉命北上增援宿迁,结果半路上遇到了一支从徐州南下的清军,交锋后不敌,损兵两千余,后来还是在宿迁兵马东出接应后才得以保全余部。据李部官兵所言,清军兵马不下万人,其中真鞑有数千,这应该不是虚言……”

    话说满清这些年也在不断挖掘自身的潜力,想当年一片石之战时多尔衮带了八旗主力近八万大军偷袭李自成,这已经是他们所能凑出的大部分兵力了。入关后,多尔衮下令征发满洲十五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所有男丁入伍,同时也适当扩编了蒙古八旗和汉八旗的编制,这一下子使得满蒙汉八旗的总兵力骤增至十四万余人——当然其中充斥了不少不适宜参军的所谓老弱兵丁(满八旗几乎把大部分成年男丁都弄进去了),但不可否认的是,至少八旗军队的规模是大大扩充了,表面上的威慑力大增,而能抽调到地方上的部队数量也是大增,这便是东岸人现在屡次遇到真鞑的原因所在。

    “老吕,我决定多派侦骑扩大搜索范围,海州方面的鞑子一直没什么动静,我很担心啊。”沉默了半天后,孙武猛然说道:“此刻有七八万民人、二十万石漕粮、数百艘漕船集结于云梯关,万万不能出什么差错。”(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 抢运与安置 二

    1658年9月1日,小雨。

    一群刚刚吃完早饭的淮安府移民被士兵们驱赶着来到了云梯关码头边,知道自己马上就会被装上船的他们哭声顿时大了起来,一些人还盯着面前的滔滔浑水,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水,心里就盘算着是不是跳河逃走做殊死一搏。只可惜停泊在河中央的一些水师战船打消了大多数人的念头,这些日子被从河里捞起来然后戴上镣铐在云梯关城外夯地的可不在少数,甚至于一些领头的还被枭兽示众,这令很多人为之胆寒。

    结束了抗清军政大学教师生涯的廖建功,刚刚也喝完了一碗带着霉糊糊味道的米粥,此刻正龇牙咧嘴地直泛恶心,心中直咒骂这帮管粮食的孙子,尽把受了潮的陈粮给人吃,真是抠门——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云梯关这边房屋不够,而这夏天雨水多、潮气足呢,有些粮食受潮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廖建功廖科长想要装逼与民“同甘共苦”呢?给他准备的精美早餐不吃,非得和这些蓬头垢面的移民一个锅里搅勺吃,这又能怪得了谁呢?

    “廖科长,该出发了。”耳边响起了一个口音怪异的声音,廖建功转头一看,果然是“鱼鳞松”号机帆船的二副梅杰夫——此君原本是乌克兰契约奴,名叫梅德韦杰夫,获得正式身份后被南海渔业公司招募培训为渔船水手,多年打拼后又通过了政审,如今已是一艘1150吨级机帆船上的二副,前程似锦。

    “人都安置上去了?”廖建功整理了下衣着,问道。

    “男女老幼共1205人,一刻钟前已尽数上船。”梅杰夫恭敬地答道。

    “那上船吧。”颇有干部派头的廖建功肃容答道。

    上午九点整。包括“鱼鳞松”号机帆船在内的四艘机帆船满载近五千名移民和大量漕粮,依次离开了云梯关码头,在顺着河道航行至海面上并整理完队形后。四艘船扬起风帆,顺着东南风向北。直朝库页岛而去。

    此番东岸人在淮安府周边奋战数月,虏获甚众,其中光清江浦一镇就获取了三十余万人口,更别提周边多个县份还有不少人口被东岸人弄走了,据粗粗估计,总数已经达到了四十五万人之多,极为骇人。

    这么多的人口,如何安置已经成了一个极大的难题。而经过常开胜常司令召开专门会议讨论后决定,所有人口分批安置就食,以减轻地方上的压力,同时也顺便让这些待运移民们在等待运输期间,将各地欠下了多年功课的基础设施建设搞一搞。毕竟四十多万移民不是一年两年能运走的,运走之前干干活、学习一下东岸的语言和典章制度,也是一件很有必要的事情。

    在这之中,宁波府作为东岸治下粮食储备较多的地区,共承担了二十万人口的安置份额;山东登州府经营多年,很多东岸直领的州县经济恢复较快。也有了一定成承接能力,再加上距离云梯关极近,故也被分配了十五万人的安置指标;除此之外。济州岛、釜山县、元山津这三个殖民地也共同吃下了五万人的安置份额;最后,库页岛、利尻岛、虾夷地、阿穆尔河区因为待兴建的基础设施繁多,再加上早就有大量的集体农庄存在,故也被分配了超过五万人的指标——当然了,需要说明的是,所有这四十五万移民最终都是要运回本土的,他们被分配安置到各地,仅仅是各地官员为了在他们被运走之前,好好利用一下这笔庞大无比的劳动力资源罢了。

    这会廖建功等人登上的这艘船。就将驶往库页岛西南部的某个港口,所有1205名移民(以家庭为单位)将在那里登陆。然后入住一个事先开辟好的集体农庄展开集体劳动,直到接他们前往本土的移民船再次抵达为止。

    9月12日。经过长达十一天时间的长途跋涉后,“鱼鳞松”号抵达了一个名为寻尾港(后世霍尔姆斯克)的小码头,然后早就腿软得不行的一千多淮安府移民才获准分批下船。廖建功也是在此时下船的,而就在他下船时,梅杰夫这个二副还在喋喋不休地与他说着什么:“我在本土时听人说,整个库页岛有三分之一面积的纬度其实是和法国差不多的,但可恶的寒流却从鄂霍次克海涌来,不断地冲刷着岛屿两端,使得这里变得寒冷。啊,好在岛屿西段有黑潮暖流的滋润,这极大削弱了寒流的威力,因此使得这里的气候变得相对宜人了些。我还听有位犯事后流放至此的学者说,在很久远的年代之前,库页岛和大陆之间其实是有地峡存在的,这道地峡挡住了寒流,使得寒流改道,整个岛屿的平均气温比现在起码要高五到十度,或许我们也可以想办法把这个地峡再度修建起来,那里的海水深度其实很浅……”

    “好了,二副先生,不准备和我说再见吗?”廖建功拍了拍二副的肩膀,从兜里递过去一包难得的刚果烟丝,说道:“我要去城里了,祝你在这里玩得愉快。”

    “谢谢廖科长的礼物,我很喜欢。”梅杰夫掂了掂手里的烟丝,面露喜色地说道。

    廖建功笑了笑,然后便在几名随员的陪同下,朝寻尾乡政府大院走去。黑水开拓队政府任命他为寻尾乡乡长的公函应当在数月前便抵达此处了,这会他便是要去上任的。

    寻尾乡的规划非常简单,就是一横一竖两条很短的街道而已,乡政府位于十字路口,是一幢设计还算新式的尖顶二层小楼,比起黑水港那里偏老式的设计顺眼多了——这一点,廖建功站在“鱼鳞松”号的甲板上时就看出来了。

    十字路口有一个面积不小的广场,广场上摆着一副巨大的鲸鱼骨架,或许是哪条倒霉的鲸鱼不幸搁浅在了寻尾乡近海,然后被居民们拖回来宰杀,骨架就留在了广场上充当纪念品,任凭风雨冲刷。

    十字路口北面便是乡政府了,廖建功等人靠近时,门口几名懒洋洋晒太阳的警卫并未理他们,而是自顾自地擦拭着自己的步枪——寻尾乡三天两头有穿黑色中山装的干部来的,谁管你是谁啊!

    “吱嘎”一声,厚实的乡政府大门被推开了,廖建功带着随从们走了进去,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烟雾给熏一个趔趄——面积不大的大厅里充斥着难闻的朝鲜劣质烟草味,廖建功走在烟雾内,仿若置身于仙境之中。

    仙境之中的众“神仙”们此刻正三三两两地围坐在一起,或吹牛聊天,或打着麻将牌,或喝得醉醺醺的,总之没一个在干正事。

    “副乡长侯永强、派出所长牛自生、气象台长林森、驿站站长鲍里斯、供销社主任陈大华、仓管主任巴三强,都他妈的给我滚出来!”廖建功猛然掏出手枪朝屋顶开了一枪,寒着脸说道。

    “哗啦啦”、“吱嘎——砰”一阵杂乱的声音响起,十来个乡镇干部站起了身来,用迷茫和惊惧的眼神看着廖建功等人,而原本在门外晒太阳的数名警卫也撞开大门冲了进来,手里兀自还端着步枪,气氛一时有些凝重。

    “您……您是廖乡长?”终于有一位瘦小的干部问出了声来。

    “老子就是廖建功。”将手枪插进皮套后,廖建功走到桌前,将麻将牌呼啦啦地全扫在了地上,然后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一干乡干部们,说道。

    “乡长……”、“大人……”、“老爷……”有的乡干部在忙着擦汗,有的明人出身的干部却已经跪下了,而持枪冲进来的几位警察也面面相觑,然后尴尬地收起了步枪,立在一边,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现在,码头上正在卸六百吨来自清江浦的漕粮,这是今后一年内我们这里近一千四百人的活命口粮。我不希望再说第二遍了,都他妈的给我滚出去卸货,再赖在屋里老子立刻崩了他。”廖建功的话音落下后,四名高大的巴塔哥尼护兵便上前,将跪在地上的几位乡干部一手一个夹起,扔到了门外的泥地里,然后连声催促他们快去干活。

    在将一帮尸位素餐之辈赶出去后,廖建功打开了窗户,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才嘟囔着说道:“这些仆从军退伍军官转业而来的干部素质确实低劣,不但缺乏专业技能,就连工作态度都很成问题,以后这些人还是得少用。”

    其实,廖建功这会抱怨的干部问题上级也早有耳闻,并已经开始逐步改善。比如,大泊县以前随处可见的粗鲁无礼的干部——典型的是喜欢随意打骂、鞭笞部下,而又经常喝得醉醺醺的旧式干部——现在渐渐都被本土选派而来(一般是兵团堡毕业)的、穿着漂亮制服的年轻知识分子给取代了,毕竟时代不同了,以前草创时期的一些东西也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不过,这些目前都不是紧要之事,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把刚来的这一千多名淮安府移民给安置到集体农庄里,并为他们准备好过冬的一应物事。与这事相比,其他的都可以暂时放一放。(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抢运与安置 三

    寻尾港的清晨还是有寒冷的,早起的廖建功正与手下干部们商谈着新移民安置问题。

    “立正,敬礼!”清脆的口令声突然引起了他的注意,廖大乡长抬起头来,只见一队二十多名劳改犯正恭敬地站在数十米开外,于是他挥了挥手,让这些肩上正扛着煤包的劳改犯们继续干活。

    今天码头上来了一艘从黑水县南下的船,给寻尾港的众人送来了十几吨煤炭和一些牲畜,算是作为大伙的过冬物资储备了,于是副乡长侯永强便组织了一些劳改犯们去码头上搬运,刚刚在路上遇到的这批就是了——按照规定,处于劳改之中的他们遇到军官或干部时必须立正敬礼,于是才有了刚才这一幕。

    到这里不得不提一下,随着华夏东岸共和国人口的越来越多,这每年的刑事犯数量也是与日俱增,而随着数年前中央出台明确的流放劳改政策,这刑事犯的流放遂成了一项成规模的行动,最近五年内已往海外流放了超过了三千名各类刑事犯人(其中“邪教分子”占了相当比例)。至于刑事犯人的去向么,既有智利南部寒冷的岛群(即庆丰县一带),也有新华夏岛炎热的种植园,当然还有大溪地、澳洲乃至库页岛之类的偏远之地,总之各处多多少少都有一些。

    眼下这二十多人就是就是流放至此的劳改犯,他们中有些人是固定在某处服役,有些人则流动着干活,比如在各地铺设道路、伐木、采石、挖煤、种黑麦、饲养牲畜等等。活计还是很累人的——当然这些人都是没什么特长的。如果你有一技之长的话。那么一般情况下都可以在各个乡村谋取一份固定的工作,有些人甚至在服役期满后还能娶妻生子(服役期未满就非法娶妻生子的也不在少数)。

    比如寻尾乡供销社的常务经理就是一位意大利裔的流放犯,名叫布里恩扎,罪名是参加邪教,后被梅机关抓获判处流放,为期11年。这厮目前总揽着供销社的各项业务,比如本地盛行的海带采收业,就是由国营供销社垄断的;另外还有海藻、牡蛎采掘的专营权。也被布里恩扎⑤∨⑤∨⑤∨⑤∨,↘♀m

第十八章 抢运与安置 四

    繁忙的运输船一刻不停地穿梭在青水洋(即黄海)洋面上,将淤积在云梯关的海量物资与人员运往他处。@@,而当这项工作进行到八月底时,前来转运的大型机帆船数量骤增到了21条,运力达到了惊人的4万余吨,这令物资和人员的转运速度一下子就提了起来,堆积在云梯关城内外的“小山”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融,一切事情似乎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除了清军步步紧逼的消息外……

    刘伏波的海军炮艇部队也已从洪泽湖撤了下来,鲁王、郑氏两部六七百艘战船活动在黄河、洪泽湖、淮河、沭水、硕项湖、灌河一带,水面上的威胁已不复存在,他们这些海军炮艇已无必要再留在那里徒废力气,还不如南下到崇明沙一带,然后以此为基地加大对长江两岸的封锁力度,干扰、削弱江北扬州府的清军与江南洪承畴老狗主力之间的联系,这对于减轻东岸人在淮安府的压力大有裨益。

    “具胜的御营厅禁军又败下阵来了。”灌河南岸的一处哨楼上,带着洁白纱布手套的郭普夏举着望远镜说道:“现在他们正往灌河边溃退,黄廷的水师已经派人接应了,接应个千把人回来应该问题不大。”

    正在磨着短矛的田星闻言眼皮也不抬地说道:“就具宏、朴燕麾下那些人的德性,无论野战还是巷战,都不是鞑子的对手,他们也就能守守城。还特么御营禁军呢,都是这副德性。真难想象朝鲜地方军伍是个什么战斗力。也许和团练是一个级别的吧。”

    在看到两千余水师官兵用大口径火枪(这是东岸人的称呼。明人则称之为“炮”)和弓箭将一股追击得最猛的清军逼回去后,溃退下来的一千五六百名朝鲜禁军官兵终于逃出了生天,然后被水师用战船分批运回南岸。至此,东岸人在灌河北岸最后一个据点惠泽镇也丢失了,“收复”此地的是从海州南下的清军步骑一万五千余人,统兵的是贝子罗讬,麾下据说带了四千多“真满洲官兵”。

    由于云梯关的物资尚未彻底转运完毕(截止九月中旬才运走了二十余万民人、三十多万石漕粮和其他物事),故东岸人必须继续坚守宿迁—沭阳—灌河口城(已基本修筑完毕。只剩下内部建筑尚未完工)这条线,绝对不能让清军越线南下,不然会对目前正展开的物资转运工作造成很大的影响。

    有鉴于此,坐镇淮安城的廖逍遥已下令将麾下各部陆续北调、沿河湖布防,目前留在淮安城、清江闸一带的也就核心的东岸陆军部队、挺身队两个大队等不到六千人了。不过好在他们的任务很轻,主要是维持秩序、弹压地方,顺带防守一下西面凤阳府可能袭来的清军,基本也就够用了。

    时间进入了九月中旬,清军汇集到徐州、海州一带的兵力越来越多——托东岸人截断漕运的福,清军筹措物资、汇集兵马的速度似乎慢了许多——计有安远大将军、信郡王多尼率领的徐州南下兵马数万(东岸人探得不下六七万人)。此外还有从海州南下的镶黄旗固山额真卓布泰所率的兵马(人数不详,但疑为偏师)。田星、郭普夏等人所在的灌河—硕项湖一线。直面的便是卓布泰所部兵马,从前半个月的战局来看,汇聚而来的清军战意不错、作战勇猛,而且所谓的真鞑比例极高,东岸人布防在灌河北岸的朝鲜御营厅禁军、鲁王部陆师官兵抵敌不住,已经连败数阵,损兵超四千,彻底丢掉了河北的所有据点。至此,卓布泰部数万人已经直面灌河防线了,战局已进入到了关键时刻。

    “河北岸是守不住的,我们顶多只能延缓清军的攻势,给物资和人员的抢运争取时间。”磨好了一根短矛后,田星又开始磨起了第二根:“海军给刘国昌、刘世俊等人从湖北运来了五千余名精兵,这些人与刘国昌原有的四千多人(目前已扩军至两万,但战斗力下降飞快)一起,辅以我军少量水师的协助,应该能和扬州府北上的清军搅和很久了。现在宝应一带的厮杀愈发激烈,张家兄弟得援兵之助,已经稳住了战线,但也无法彻底击败准塔所带的两万余人,双方就这么僵持着了,不过这对我们似乎是个好消息。”

    “廖司令已经防水好几次了,现在黄河河道两岸泥泞不堪,根本无法驱驰大军。清军从盐城北上的一支马队最远就攻克了庙湾镇,然后再无寸进。胡兴邦的独立团两千多人虽然战力不济,但隔着大片滩涂地挡住这两三千马队却也问题不大。至不济,也能给云梯关方面赢得反应时间,水师战船也可以做出有效拦截,保证囤积在北岸的大部分物资与人员的安全。所以,真正危险的永远是我们北路,而清军主力也是在这边啊。”郭普夏一边说着,一边放下了望远镜。

    话说现在谁都看出来了,清军这次调动大军从徐州、海州两路南下,委实是费了大力气了。不但集结兵力的过程搞得拖拖拉拉,而且集结的兵力数量也相当有限,大概也就是十万人出头的样子,还不定是从各省搜刮来的呢。由此也可见满清被东岸割裂、调动这么些年后,各地战场首尾不顾,局部兵力已经枯竭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次的十万大军中,八旗兵马感觉不下两万,这满清朝廷确实是下了大本钱了,估计留守宁远、锦州、北京一带的八旗都有所抽调,确实也是蛮拼的。

    又磨完一根短矛后,田星擦了擦手,站起身,看着北岸基本已经平息的战场,说道:“无论如何,灌河口城一定要守住,灌河防线也要守住。新军第四师刚开到云梯关,第九师已入驻五港口镇,后备的二线兵力很充足。而南面的局势就只能靠顺军了,我们新给他们运来了数千经历过湖广大战的老兵,要是再抵挡不住准塔那点兵,我们还能说什么。廖司令已经将主力部署到北线了,南线要是挡不住,他妈的我们就把淮安城和云梯关一把火烧了,把这弄成一片白地,不然难道还留给这帮废物不成?”

    说罢,田星将短矛丢给了身后的勤务兵,双手扒住岗哨栏杆,说道:“估计咱哥几个下面也要上阵厮杀了,鞑靼人,我也想会一会呢。”

    田星之前其实是上阵杀过的,这个酷爱白刃格斗的前情报官员曾在战阵上斩首一级,不过杀的是个绿营汉奸,真鞑却还没有斩获。这次数万清军压到灌河一线,来势汹汹,说不得要上阵干上几次了。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9月19日,大队清军猛攻灌河口城,守城的顺军大将袁保、贺道宁在东岸火炮的帮助下,将清军击退。不过这似乎仅仅只是清军的一次火力侦查,9月22日,大量清军在惠泽镇以南打造浮桥,准备强度灌河,郑氏水师三千五百余人来攻,双方激战一下午,终于将清军击退,不过主将黄廷受轻伤,战船被焚毁十余艘,损失不轻。

    9月26日,一部清军不知道从哪里趁夜渡河,天亮后被东岸侦骑发现,立刻遭到了调集而来的数千人围攻。北岸的清军趁势呼应援救,郑氏水师拼死阻截,驻扎五港口镇的新军第九师也紧急驰援而来,激战两日,方才将这股数千人的清军歼灭。而这个时候,灌河河面上的战事尚未彻底结束,郑氏水师战船在拦截中被清军通过纵火船焚烧、水鬼河面下凿船的方式再度毁掉了十多艘,对河面的封锁力度下降了不少。

    在这次战斗中,田星带着一股山丹猎人上阵厮杀,斩清牛录额真一人,在穿二代当中估计也算是头一份了,而他本人亦在这次战斗中负了轻伤,被送回云梯关修养,顺便帮忙组织下移民及物资的转运工作。

    9月29日,数艘从山东南下的船只于灌河口外碇泊,两千名高乔骑兵在此登陆——这是常司令挤出来增援淮安战场的兵力。这股骑兵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后,艰难跋涉到了灌河南岸的干燥地带,充做了战略预备队。而有了这支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的骑兵预备队后,灌河两岸的战局再度陷入了胶着态势,这对东岸人无疑是有利的。

    10月2日,云梯关方向有信使赶来,告诉了大家一个好消息:经过紧张的抢运工作,刚刚过去的二十天内,他们又运走了二十万石漕粮、近六万名移民以及相当数量的其他货物。目前在抢运物资的船只已增调到28艘(含本年度新来的部分船只),总运力近3万吨,另外海军部分武装运输舰及货船也放弃了对南方鲁王和郑氏的援助,匆忙赶到了云梯关一带,尽全力开始了抢运工作,希望大家奋勇作战,继续将清军挡在灌河一线,为物资转运工作提供便利。(未完待续。)u

第十九章 抢运与安置 五

    远处隐隐传来了隆隆的炮声,那是部署在宿迁城外的炮兵阵地。△↗,近些日子,随着敌人从两个方向的疯狂挤压,聚集在淮安府的数万盟军将士的活动空间是越发地被压缩了。不过,在这个紧要关头,天气却也成了东岸人的帮手

    已经一连几天都是下雨天了!连绵的秋雨给本就泥泞的大地带来了更多的雨水,雨势之大令人惊愕,仿佛老天要把小冰河时期欠中国大地数十年的雨水都还回来似的,骆马湖、洪泽湖、硕项湖、黄河、淮河、灌河、沭水、涟水、运河的水位全线暴涨,清江闸已经是东岸人控制下的第六次开闸放水,整个黄河下游滩涂地上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所在,敌我双方十多万人的战场也在老天的淫威下暂止兵戈。如今除小规模的试探性攻击外,大的军事行动已然停止,双方都在利用难得的喘息之机开始调整部署,以待下一次的厮杀。

    “淅淅沥沥的雨,萧萧瑟瑟的风,秋天的寒意油然而生啊。本土这会,应该是在进行春播前的准备工作了吧;或者,有些种了越冬小麦的地方,麦苗都长老高了吧……”吃过晚饭的廖逍遥,在幕僚和参谋的陪同下,走出了一座庄严的古刹,然后沿着庙门口的青石板路,开始了黄昏的雨中漫步。

    不远处的岗哨内点燃着一丛篝火,西面则是沉寂壮观的黄河,恶劣的阴雨天气和混沌的战局像是一块沉重的磨盘石一样,压在廖逍遥等人的心头。

    “这些天雨势连绵,不敢用水路转运物资的清军估计傻眼了吧。瓢泼大雨和泥泞的道路足以让前线的鞑子成了断奶的孩子,嗷嗷待遇、惨不堪言。若他们再不识相,我军大可趁机发动一次反击,削一削他们的士气。”考虑到最近弥漫在军中的不利情绪比如弹药缺乏、药品缺乏、雨具缺乏等等,再有就是连日厮杀造成的高伤亡率廖逍遥觉得应该说点提振士气的话语,比如:“自四月份展开登陆作战以来,我军各部下云梯关、破淮安城、掠清江浦、克宿迁县,毙伤俘敌三万有奇。锋芒锐利之处即便是真鞑子亦要退避三舍……”

    廖逍遥非常清楚最近军中各部的避战畏战动态。其实想想也正常,无论是东岸仆从军还是盟军将士,都已在外征战五个多月了,且多饱掠已久。将无战意、兵无战心都是寻常之事。再加上现在清军拼了命地强攻东岸防线,伤亡剧增之下各部想要退却也就不难理解了,说白了如今大家都有钱了,再不是刚登陆那会的苦哈哈了,都急于带着钱财回家消费。谁还会坐在这烂泥地里和清军干耗呢?

    不过,将士们是“吃饱”了,可大东岸还没啊!君不见如今都十月中了,云梯关内外还淤积着大量的钱粮物资和人员,在淮安府劫掠到的数十万人口、上百万石米麦及其他各类有价值的物品,才运了多少啊?满打满算,现在被运到各地存放起来的漕粮才六十多万石,人也只运走了三十三万余,珠宝玉器、茶叶丝帛、书籍药材、银两奇珍等各类有价值的物品同样也没有运完,总之看起来还需要奋战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故仍需前线将士牢牢钉在前线,给后方的转运创造机会。

    “清军在邳州设了总粮台,还堵塞了一些通往骆马湖的河流河道,以阻止我水师战船逆流而上,看来是打算用水运的方式运送军械和粮饷了。想想他们也真是惨啊,左近百姓逃散一空,野无所掠,只能啃吃一些无味的干粮,这要是还能悍不畏死地向我部发起进攻就奇了……”有参谋军官顺着廖逍遥的话说道。

    “我听说啊,最近连日阴雨。不光我们缺乏雨具,鞑子也缺得厉害。有些营头干粮吃完了,后方补给又没送上,就只能到地里割一些还没完全成熟的稻子煮着吃;而且还有些更惨的。连生火都很困难,就只能让兵士们像牲口一样嚼着连壳的生米,那个惨劲哟,别提了。听说鞑子将帅已经下令,把前线一些断炊已久的营头撤回了邳州休整,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再对我们发起大规模攻势了……”一位兵团堡出身的干部也笑着说道。

    “呵呵……”廖逍遥笑了笑。说的也是,自己难,鞑子也难啊!最好是大家都难下去,耗到淤积在清江浦和云梯关的物资都运走再说,那样自己就大功告成,可以撤军了。

    一阵冷风拂面而来,雨滴打在橡胶雨披上,溅起了许多细密的水花,心事重重的廖逍遥在沿着石板路转悠了一圈后,才在众随员幕僚的簇拥下,回到了古刹内。

    大雄宝殿内,一位老迈的和尚在抖抖索索地添着灯油,几位穿着笔挺制服的年轻东岸军官正对着地图比划争论着什么,菩萨两侧的金刚怒目瞪视着这副地图,似乎在呵斥着这群身穿黄衣的海寇为何来我大清国土上作孽。

    “顺军得五千湖广老兵支援,战力恢复了一些,可在准塔所部两三万人的持续挤压下,战况如何仍然很难说。宝应县城丢了后,张光翠一度率军夺回,现在在清军猛攻下,还不是又丢了?别看现在两军兵力相若,但顺军扩军太快,战斗力很成问题,南线战局不是很乐观。”一位军官看着地图说道,一边说一边踱着步子,牛皮军靴在大雄宝殿内踩得咚咚作响,显示出了年轻人内心的焦躁。

    “不然,顺军刘国昌、刘世俊虽然扩军极速(依托四千老兵拉起了两万人的队伍),但这些时日历练下来,却也进步不慢。而且新来之五千湖广老兵,战阵经验丰富,以老带新之下,必能使那帮新丁尽快成长起来。当然最妙的是,这场老天泼下来的大雨,浇灭了准塔的一切雄心壮志,也给了顺军喘息之机,故南部战场态势目前基本稳固。”另一位参谋则唱起了反调,说道。

    两人的争论又引起了其他人的加入,大雄宝殿内一时成了赳赳武夫的争斗场。墙角的老和尚见状叹了口气,低声念起了佛经,十数万大军在淮安府内厮杀,每日里不知死伤几多,生灵何辜,要遭此劫难?阿弥陀佛!

    “廖司令到!”门外的卫兵双脚并拢立正,熟牛皮军靴发出了响亮的碰撞声,屋内的军官们也立刻停止了争论,目视前方,立正敬礼。

    “稍息。”廖逍遥回了个军礼,说道:“掌灯!”

    很快,参谋拿来了支粗壮的鲸油蜡烛,蜡烛外套着个玻璃罩,这使得房间内顿时亮堂了许多。一名正奉茶上来的小沙弥看了看昏黄的油灯,又看了看这盏明亮至极的“蜡烛灯”蜡烛在灯罩内流出了许多“泪滴”,也许是在为数月大战中无辜死伤的将士或民众们而流吧这令他想起了自己俗家的亲族,神情一时间有些痴了。

    廖逍遥仔细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忧虑的目光在上面扫视了很久后,才似有所动地用铅笔在上面画了个圈。画完后,他又沉思了会,这才信手将铅笔一扔,摸着下巴上的胡茬笑了,看样子已经有了决定。

    当晚,廖逍遥连夜签署命令,令驻扎在羊寨乡整补的暂编第十一师即刻出发,赶往沭阳东南的刘家庄一线戍守,全力阻截清军可能的南下;另外,挺身队第一联队联队长、陆军上尉孙胜军也奉命率联队部及精锐的第四大队计两千五百人,并军夫队三千名持矛军夫一起南下,至宝应以北的白马湖一带驻守,呼应顺军主力作战此令一出,基本已意味着淮安府的东岸精锐尽出,目前清江闸、淮安城一带仅留着三千五百名官兵戍守(不含军夫),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已相当浓厚。

    持续的阴雨天气一直到十月下旬才彻底地停了下来。10月27日,北路清军在信郡王多尼的严令下,同时对宿迁和沭阳两只拦路虎发起了猛攻。廖逍遥亲自坐镇宿迁县城头,看着野外烂泥地里像蛆虫一样缓缓蠕动着的清军官兵,心思却早已飞到了数百里之外的云梯关城下

    10月29日,最后一拨蒸汽机帆船也离开了云梯关码头,至此,东岸人已先后抢运走了86万石米麦、近38万名移民以及若干其他物资,成果巨大。不过,堆积在云梯关内外的物资仍相当不少,尤其是粮食,由于这些时日东岸人驱使百姓抢割了一些地里的粮食,经漕船运来云梯关存放的粮食仍超过20万石,待运移民亦有七八万人之多,更别提还有许许多多的牲畜和其他物资了,总之仍需一段时间才能彻底运完。

    但令人郁闷的是,这一年的移民运输季也开始了,几乎所有的机帆船都得被拉去运输移民,这就使得东岸人的海上运输能力大减毕竟,光凭海军的武装运输舰、护卫舰及少许运输船那有限的吨位,可运不了太多的东西。不过好在从库页岛方向南下过冬的40余艘中型渔船(150吨级)也经胶州港抵达了云梯关外海,顺路捎走了七万石漕粮去定海港(因为是风帆船,在此季节风向洋流不利,故很难往返运输),这稍稍减轻了海军的运输压力。

    但饶是如此,以海军那蛋疼的运力,要“消化”掉堆积在云梯关的剩余物资和人员,没有大半个月甚至一个月也是不行的,而这无疑要看陆军的表现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大洋经济 一

    新近下水不过半年的“大鱼湖”号又在海上失去动力了,原因是新式“大力水手-8”型蒸汽机(总马力达到了四百多匹)停摆了。不过好在他们此时离拉包尔已经极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船漂到近海后,立刻落下了首尾双锚,将船碇泊在了离码头不远处。

    今天已经是1658年12月5日了,拉包尔港内停泊着数艘临时补给食水的东岸移民运输船。作为太平洋航线上一个极为重要的中间节点,拉包尔港现在愈来愈受东岸人重视,尤其是在其被划入新成立的澳洲开拓队(从副开拓队升格为开拓队)辖区后,经澳洲开拓队队长王炎申请,本土执委会终于不情不愿地下令在此修建永久港口和城市,以作为东岸船队的避风港、补给地和船舶修理处。

    今天“大鱼湖”号就是载运大量来自本土的物资驶抵拉包尔港的,只不过在快抵达终点的时候抛锚了而已。说到“大鱼湖”号,这已经是华夏东岸共和国第三艘全蒸汽动力船只了,不过看起来蒸汽动力系统的可靠性仍然不咋滴,尤其是这种高达四五百匹马力的蒸汽机,时不时要出点故障,让这些没有风帆动力的船只的船长们极为头疼——因为没有风帆动力,最早的一艘全蒸汽动力船“大溪地”号已经沉没;第二艘全蒸汽动力船“火地岛”号因为失去动力,在须鲸港入港时被涌浪一冲,不幸触礁,船底破了个大洞,无奈冲滩搁浅,半沉没在了浅水区域(目前已被拆解),也是悲惨得紧。

    到了今天,蒸汽动力系统可靠性低的顽疾仍然没能完全解决。这不,“大鱼湖”号也突然失去动力,幸好天尊护佑离港口近,这才能顺着海流漂进去碇泊。

    自从十多年前东岸人第一次在拉包尔停靠补给淡水、椰子以来。他们虽然明白这个热带岛屿的重要性,却一直未在此设立正式定居点。不过,虽然没官方的定居点,但沿海平原上却也渐渐形成了一个半附庸性质的村镇。其居民多为历年因身体原因无法航行的移民及其后裔。他们被移民船留在此地修养后,很快便抱团聚居在了沿海一片,并通过暴力威慑手段,使得原本居住在沿海的土人(美拉尼西亚人)不敢过分侵逼。

    如此十多年过去后,随着“遗弃”在此的身体欠佳的明人越来越多。这股势力渐渐壮大了起来。特别是在他们和几个相对友好的土人部落通婚、通商后,其族群数量也渐渐庞大了起来,之后便在沿海平原地带种粮种菜、饲养牲畜、采摘瓜果,拉包尔开始有了城镇的雏形,渐渐有了兴旺的气象。

    如此一来,东岸殖民当局自然再不能无视这个地方了,毕竟拉包尔港的存在给东岸移民船提供了比以往多得多的粮食、蔬菜、瓜果、淡水和新鲜肉食,价值日渐增大。于是乎,在澳洲开拓队首任队长王炎的强烈建议下,拉包尔殖民地正式成立。并从本土要来了官员和一些技术人才。不过出乎王炎意料的是,拉包尔殖民地并未如他所愿划归澳洲开拓队管辖,这个殖民地竟然被单独设立的一个委员会管辖——该委员会有多名委员,大事开会讨论、小事(日常事务)由委员会总书记官自决,这似乎意味着本土在尝试一种全新的殖民地官僚体系。

    海军军官丁震与水手们划着一条小船靠近了码头,在接过码头力工扔过来的绳索后,他们熟练地将缆绳系在木质栈桥上,然后纵身一跃,爬上了栈桥。

    “老爷。”几位被本地官员统称为矮黑人(其实是美拉尼西亚人)的码头力工恭敬地接过了丁震手里的行李,然后在一位明人工头的指引下。一行人朝码头管理处走去。而在他们走后,另一群被称做是巴布亚人的力工则拉来了大量的食水,其中有新鲜淡水、有可可的水果、有咸鱼、甚至还有两头活生生的肥猪,这是给船上送的补给品。

    “长官。你们的船只遇到麻烦了?”大腹便便的港务局官员从屋内冲了出来,一边擦汗一边小心翼翼地问道:“修理厂内有包括蒸汽锻锤在内的一应器械,长官若是带了零件的话,修理起来应是不难。”

    “锻锤是何规格,可否校正一米长的钢轴?”丁震问道。

    “自是可以。”港务局官员答道,“若是长官需要。我这便派出拖船将大船引入船坞。放心,设备我们每隔几日便会保养一番,使用起来绝无问题。”

    “那有劳了。”丁震点了点头,然后让自己的随员去和港务局和修理厂交涉,自己则坐到了码头边的一处露天小茶馆内,点了杯宁波绿茶,一边惬意地喝着,一边看着前方美丽的海景。

    茶馆的服务员是一些来自内陆高山的库苦库苦人(Kukukuku),被东岸人的文明所吸引,下山归化后在城外种植芋头、大薯等本地作物,至于瓜果么,因为大部分椰树林都是东岸人所有,外人无法采摘,因此他们这些人只能在空地上种植一些香蕉,部分自己食用,部分出售给东岸人。除此之外,他们还需为东岸殖民政府服劳役修建公路、码头、下水设施及房屋——当然服兵役也是少不了的,山间、野外还有很多他们的同宗,不但保留着食人等野蛮风俗,同时对东岸人也极为不顺服,双方时有冲突。故此,东岸殖民政府近些时日也开始着手组建队伍进行讨伐,而其中的兵员么,很大一部分自然要由归化的土著充当了,正好也让他们互相消耗,给东岸人腾出一些生存空间。

    “看惯了加勒比海岛屿,这次沿着巴布亚岛走了走,真是吓人。世界上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岛屿,太让我震惊了!”茶馆内走进了几个粗豪的汉子,一坐下来便嚷嚷道,似是刚刚探险归来的水手模样。

    “不过,风光是够秀丽了,但也荒凉难以开拓啊。”另一位汉子点了个烟斗,一边抽一边说道:“峥嵘的山岭、广袤的森林和无数奔腾的河流,还有无数充满疟疾风险的低地、恼人的毒蛇恶虫,老实说,我对开发这样的地方望而生畏,总书记大人一定也是不乐意的。我们在拉包尔港只有五千余人(含与土人通婚诞下的后裔),经不起这般折损啊……”

    “开发是不可能了,不但我们没兴趣,就连荷兰人一样是兴致缺缺。这块烂地,谁要谁拿去。”先前那位汉子给众人各沏了杯茶,然后叫了一些芋头做的点心,大家一起吃喝了起来。

    芋头,现在大概是拉包尔港产量最大的农作物了吧(其次是大薯,再次是稻米),广受各阶层人民的喜爱,是拉包尔港的特色食物之一,同时也是本地给移民船只提供的最主要食品。眼下这几位水手打扮的汉子吃的便是蒸好的芋头,蘸着糖吃的话味道相当不赖,丁震走南闯北,却也吃过很多次。

    “大溪地糖的价格又降了一分半,这已经是一年内第二次降价了吧。”抽着烟斗的汉子剥了一个芋头,蘸了糖后便塞进嘴里大口嚼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道:“听说张金华张大人要成立大洋班轮公司,专门跑金华港—拉包尔—金山港的航线,一年跑一次。这个班轮公司倒也不全是为了运人,主要还是做生意为主,大溪地的蔗糖量大价低,来檬、菠萝、柑桔等特色水果风味独特,另外还有黑珍珠和一些海产品,生意还是大可做得的。”

    “前次便听金华港过来的水手吹牛,说张大人将大溪地守备队的兵丁扩充到了八百余人,并大造船只,大肆侵吞周边的岛礁,很多土人部落为之降服。张大人将这些土人多掳到了大溪地岛上做工,不然你以为那么多的种植园劳动力是怎么来的啊?别的不说,大溪地岛的总人口在四年多前就突破了三万五千(含土人),比起那里,咱拉包尔港却是走在后头了哇。其实真要较真论起来,咱就一定比那边差么?不见得吧!还不是吃了开发晚的亏!”有水手口沫横飞地“妄议”起了“大政方针”,矛头还直指执委会的厚此薄彼,一时间让其余几位水手人人侧目,不得不制止了这个大嘴巴继续说下去。

    坐在一旁的丁震听了晒然一笑。作为穿二代、海军元老丁伟之子,他对一些大政方针还是知之甚详的,比如张金华曾经上书提出的“大洋经济”的概念。这个所谓的大洋经济,指的是利用此时南太平洋是东岸人后花园的大好时机,多多派遣人和船只征服上面的岛礁,比如大溪地、萨摩亚、汤加、斐济、瓦努阿图、新喀里多尼亚、所罗门群岛、巴布亚岛(新几内亚岛)等。张金华坦言,这些岛屿甚至东岸都不需派人直接占领,迫使土人名义上臣服即可,然后将其纳入东岸人的经济链条之中,打造一个面向黑水、东南亚的热带大洋经济圈,必定会获利颇丰。

    张金华的这个建议在执委会内引起了一定程度的重视,但究竟是否能够得以实行,老实说,丁震也不知道,但他毫无疑问是乐于见到的,因为他的好友于兴国目前就经营着这方面的生意。(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大洋经济 二

    readx();    于兴国刚刚乘船抵达拉包尔港。

    原本在“火地岛”号全蒸汽动力船上工作的他,自从那次船只损毁于马岛须鲸港之后,他便在家人的劝说下辞了工作,然后在母亲马蒂尔德和舅舅朱利安的资助下,从海军手里拍下了两条旧船,做起了生意。

    由于利润丰厚的秘鲁或新西班牙贸易如今日益被垄断,他们这些只能从南铁或加航手里买货的二道贩子的利润空间便越来越薄,于是,很多人开始把目光转向了新库尔兰和新华夏贸易。但这两地贸易竞争激烈,且同样存在程度不一的垄断及令人头疼的地方保护之一,也不是那么好做的,于兴国思来想去之下,便把主意打到了少有人涉及的南太平洋上面,冀希望于在这里获得超额利润,而事实上如今他也有些接近成功了。

    往返于太平洋、印度洋之间的于兴国,如今名下船只数量已扩大到了四艘,总运输吨位也已经达到了1100余吨,在东岸国内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航运企业了。听说最近,随着业务的迅猛发展,于兴国还在新华夏岛的新华造船厂订购了两艘650吨级大船所需款项从联合工业信贷银行借贷打算深入挖掘利润的意图已是很明显。

    这次于兴国从宁波定海港南下抵达拉包尔港,船舱里除装载了大量茶叶、生丝、锦缎(东岸国内对明国手工锦缎需求巨大)、药材、皮毛等高价值商品以外,还有许多来自浙东一带的明人移民,其数目大概在两百来人的样子,多数是孙家、徐家、陈家从国内招募的亲族乡党,打算到东岸开拓定居去的最近浙东一带烽火连天,很多人都有朝不保夕之感,既然多年前出海的亲人已在海外发了大财,那么多派一些年轻的族中子弟或乡民去那边投靠,多多开枝散叶,却也不是一件坏事。

    于兴国的这支船队有两艘船。另外两艘则趁着东北风盛行的当口经马六甲港前往新华夏岛去了,顺便也帮政府往那边输送四百名淮安府移民运移民的行动一直是有利可图的,因为政府给的对价还算不错,再说这也是所有经营海外业务的商人们的一项义务两艘船将在新华港逗留数月。然后满载蔗糖、烟草、可可、咖啡、烈酒、胡椒、香草等特产品返回黑水地区,等待第二年冬季再度开始下一个循环。毫无疑问,这是一条获利颇丰的航线,黑水地区的生丝、茶叶、药材、绸缎及少量瓷器在新华夏岛卖得很好(更何况沿途还能买些异国商品),而新华夏岛的各类特产在黑水地区的需求也不小。若不是风向和洋流因素的话,于兴国恨不得这些船只一年能跑两三个来回,比现在一年只能跑一趟强多了。

    两艘船去了印度洋,于兴国则亲率另外两艘船南下太平洋。准确地说,他们将在拉包尔短暂逗留后,再度南下澳洲金山港,然后走南纬40度左右的海域一路向东,直抵智利沿海的阿劳坎港,将所载货物销售给当地的代理商当然顺便也把移民放下来。

    他们抵达拉包尔港的时间是1659年1月10日,很遗憾。这个时候他的老朋友丁震等人早就北上前往山东了,双方再次擦肩而过。于兴国在安排了留守人员后,开始下令船上的浙江移民分批下船休整拉包尔港这个中间节点的好处就在于此,她离东岸人的出发地宁波定海港有二十多天的航程,离最终目的地澳洲金山港也不过才半个月的航程而已,恰好是处在中间,非常适合移民们在中途上岸休整。而更妙的是,拉包尔港一带在每年1-4月份的时候,笼罩当地大半年的东南风会被越过赤道南下的西北风盖过,这非常有利于风帆船乃至机帆船的航行。因为这时候南下的船只往往满载移民,航速越快越好。

    码头上的茶馆、食肆、客栈的数量非常多,老板们全部是明人,伙计、厨师、掌柜一般也都是亲族。只有洒扫、火工、护院等低端工作由雇佣的美拉尼西亚人负责。此时两百多名浙江移民上岸后,他们便开始准备客房(其实是大通铺)供这些移民休整,热水、食物(一般是芋头、香蕉、椰子等)也将由土人力工一一送来,价格还不贵:按照休整三天时间来算,每个人的花费不过区区六角钱而已,十分便宜。当然这也和这些店主们能够以及其低廉的价格从土人手里收购大量的芋头、香蕉、大薯、海产品等食物有关于兴国曾经见到过,在拉包尔外围与明人通婚的友好部落里,土人们采取刀耕火种的游耕方式,通常做法是在干燥的季节里砍倒小树、将大树剥皮(待其枯死),然后将其连通枯枝断藤一起烧掉。这种粗粗处理过的地,自然是很不成样的,因为地里有残存的树墩、地表也不齐整、有未倒的树木,有时还杂有灰烬和没有烧光的原木,不过这对土人来说却已经足够了。条件最好的地方用来种植芋头,芋头之间间种着香蕉;另外还有一些特意留着的未倒的幼树,旁边则会种满大薯、爬藤豆、蔬菜等作物,近年来又增加了东岸人引进的红薯、木薯,有些地方还开始尝试着种植玉米。总之,他们的农业技术无疑是极其低下的,但背靠着相对还算肥沃的土地以及适宜的气候,粮食产量相当不赖,出售给东岸人后能换回很多供他们享用的消费品,大家各取所需,合作相当愉快。

    于兴国此刻坐在一间咖啡馆生意有点冷清,或许是消费人群不多的缘故喝咖啡的时候,便见到远处还有许多山林在冒着烟,这或许又是哪个土人部族在烧荒吧,真是太原始了、太落后了。

    咖啡馆后面就是一片农田,几位明人农夫正在给庄稼上篱笆,防止被外面随处可见的羊、猪等牲畜糟蹋了。几位与农夫相熟的商人正在和他们谈笑聊天,于兴国见过这些人,他们多半刚刚从居住在椰林附近的农夫手里收购了许多西谷(即西米,西谷椰树在附近的布干维尔岛上最为密集,产量也最大,该岛也被拉包尔港的东岸人称之为西谷岛),打算运到南边的莫图港(即后世的莫尔兹比港,因是莫图人的领地而得名)进行交易,从土人手里换回羽毛、皮毛、鱼(当地土人捕获的鱼很多,近些年在东岸人的教导下学会了腌制)、野猪、负鼠、袋鼠、小袋鼠、食火鸡、犀鸟、鸠鸽等商品。

    不过随着东岸本土对西米这种作物的需求量越来越大,此类贸易近年来开始减少,大量的西米被装上船,经澳洲运回本土销售,获利颇丰,因为据说本土很多达官贵人们非常喜欢这种食物,并愿意为之付出高价。这种需求又反过来促进了本地对西米资源的探索,于兴国曾经隐约听人提起,一些胆大的人曾划着几十吨的小船沿着岛群前往东南方的群岛(即所罗门群岛)一带寻找西米,真是疯狂。

    在拉包尔港休整了三日后,1月12日,两艘风帆船在当地又购买了一些西米,然后启程南下,在西北风和东澳洲暖流的帮助下,以超过六节的高航速,直向金山港而去。

    1月26日,于兴国等人安然踏上了澳洲金山港的土地,并再度下船开始为期两天的休整。船上的厨师也带着帮工们上岸大肆采购面粉、玉米、腌肉、蔬菜、烈酒等食物,为接下来一段危险的旅程走南纬40度前往智利做好充足的准备。

    澳洲的人口与经济在停滞多年后(不断被南锥抽血),随着首任开拓队队长王炎上任,渐渐开始有了起色至少在西澳一带,王大队长新设了三个定居点,分别是位于登马克城一带的葫芦口乡(因本地海湾形似一葫芦而得名)、位于孤山港以北的畜牧业重镇羊寨乡(后世芒特贝克市附近),以及位于后世罗基加利小镇附近的进步乡。这三个乡目前的人口都不多,但意义却极为重大,毕竟澳洲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向外开疆拓土,象征意义不可低估,今后发展成什么样,大可以拭目以待。

    不过西澳地区农业条件好,故设立了一些农业乡镇,但在条件不怎么好的金山港附近,王炎却没有新设任何定居点,即东澳地区至今仍然只有金山港一地虽然她的正式定居人口在去年已经突破了七千人经济也不甚发达,以农牧业为主(甚至牧业已经超过了种植业),故于兴国觉得这个城市的未来前途实在堪忧。

    1月28日一大早,休整完毕的船队离开了金山港,然后穿过了巴斯海峡,经新西兰附近直朝东航行而去。在经验丰富的船长的指挥下,两艘船载着大量货物和两百多浙东移民,一路上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智利近海,而此时已经是1659年3月3日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二十二章 生意与回家

    包含智利南部在内的南锥地区现在真的是阔绰了!

    包含智利南部在内的南锥地区现在真的是阔绰了!

    截止1659年3月,南锥地区已经拥有了含山后、宁南、阿劳坎、庆丰、观海、威海、兴南在内的七个县,其中新近成立的威海县含威海镇、黑金乡、麦哲伦乡(原麦哲伦情报站)和小寒乡(后世圣格雷格里奥小村)四个乡镇有人口接近六千,是全国第32个县级行政单位;同样在本年度1月份新成立的兴南县含兴南镇、自新乡、沙城乡三个乡镇计有人口近二万,是全国第33个县级行政单位。

    从1648年南铁公司成立算起,至今南锥地区的发展已超过十年。十年的岁月,让这个曾经的苦寒之地发展成了拥有七个县、超过8。8万人口、年进出口额超过三百四十万元的新兴地区(其中向本土进口156万元各类物资,向本土出口188万元各类商品),发展的速度可谓惊人。

    执委会也看到了这个因秘鲁贸易而兴起的地区的重要性,1659年1月份,本土财政部与南铁公司达成最终协议,在南锥地区七个县内推行税制改革,代价是除进一步明确以上七个县归南铁管辖以外(直到1678年12月31日止),还将奇洛埃岛北半部分也划归南铁公司管辖,承认是其附属地毫无疑问,本土从中获得了经济利益,而南铁公司作为一个陆军色彩很浓的康采恩企业,在此事上也配合了本土。

    而所谓的税制改革,即执委会想在南锥七县推行本土的七大税种(即契税、营业税、消费税、个人所得税、动产税、不动产税、关税)的征收,以获取不菲的财政收入。要知道,随着与西班牙王国达成全面贸易的协议,如今南锥诸县的税源已经极为丰厚,正为钱愁得吃不下饭的财政部诸位官僚们如何能够视而不见?于是乎,在一番激烈的私下勾兑与交锋后。陆军部与政务院暂时达成了妥协,南铁公司允许政务院在南锥地区进行税制改革,而政务院则在执委会的首肯下给予了南铁公司更多的土地看起来南铁公司似乎是吃亏了,可谁让它是特许企业呢。自然要有为国家做出牺牲的觉悟。

    再说了,财政部在南锥地区征收的大头营业税似乎增加了南铁的成本,但本土同样也取消了和南锥之间最后一部分商品的进出口关税,算是给了一点补偿(秘鲁商品的进口关税仍归南铁,这部分也不可小视)。当然了。将公司注册在南锥地区(主要是阿劳坎县、兴南县)的各类多如牛毛的贸易公司自然是要出血了,以前它们只需向南铁公司缴纳商品进口关税,其他的税种南铁征收得极少或者干脆不征收,这次契税、营业税、个人所得税之类的税种要一并袭来,原本赚得盆满钵满的贸易公司老总们确实极为不满不过这又有什么办法呢,政府这几年财政困难又不是什么秘密,当年为了支付西班牙贷款而发行的诸多债券开始渐渐进入偿还期、移民安置费用也屡创新高、再加上日益增加的军费开支,财政部要是再不想想办法,恐怕就要断炊了,也怪不得他们把主意打到秘鲁贸易头上了。

    而相比秘鲁贸易。加航公司主导的新西班牙贸易就大为不同了。这家由海军主导的企业直接和本土进行贸易,由此产生的进出口关税统统归本土,而在加勒比海五大通商口岸所产生的关税自然归加航公司自己支配了(但需分润本土一部分)。之所以产生这样的区别,大概还是由于执委会将南锥地区视为本土的缘故。

    好了,言归正传。虽然南锥地区七县迎来了税制改革,但秘鲁贸易的火爆却也是无人能够否认的,大量的商品仍旧通过南锥铁路在两大洋之间流通着,南锥铁路的运力一再逼近最高负荷尤其是秘鲁方面经常买一些极其占用运力的建筑材料的时候无数的金钱在此流淌,这自然吸引了大量渴望发财的人来此闯荡。

    于兴国的两艘船驶进阿劳坎港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黄昏时分了,但码头附近的火车站仍然人声鼎沸。大群穿着廉价麻布衣服的波兰契约奴正在奋力卸货、装货,几乎没有一刻停歇,让一年多没来此地的于兴国看了大为惊讶。

    “呀,于老板。有些时日没见了吧?”阿劳坎港繁华的风车大街上,孙春阳南货铺的掌柜孙诚礼摘下了挂在耳朵上的水晶眼镜,惊讶地说道。

    “孙经理,好久不见。”长着一副拉丁面孔的于兴国趴在松木打制的柜台上,将油灯挪了过来,点完烟斗后才说道:“我刚从西边回来。嗯,在宁波、拉包尔、澳洲逗留了一些时日,采办点货物。哦,对了,你们托我招募的一些亲族这次也都一起过来了,幸不辱命啊。总共43人,实到34人,别担心,有些人只是累了、病了留在半途修养,并没有一命呜呼,也许过几个月他们就会搭乘别的船只来这边呢。”

    “但我只能给你1700元。”孙诚礼噼里啪啦地打了几下算盘后,公事公办地说道:“而且,我还得先见见人再说。”

    “当然。”于兴国吐了口烟圈,说道:“只有在让你见到所有人并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及健康状况后,我才会收钱,孙经理,我可是有信誉的商人。”

    “如此最好。”孙诚礼闻言从柜台下摸出了个账本,说道:“那么,于老板可还有些洋货售于敝店?一切按老规矩,自不会短了您的银钱。”

    “还真不习惯你们这办事效率,一刻清闲都不给人留。”于兴国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从兜里掏出了一份货物清单,道:“全在这里了,看看吧,不是紧俏货我也懒得运回来。”

    孙诚礼闻言戴上了眼镜,接过清单后小声念道:“熊皮35张、青狐皮62张、貂皮109张、海象牙66副,不错不错,都是能卖得上价钱的物事;唔,还有生丝300担、茶叶250桶、瓷器10箱,这个敝店也能收了;大溪地黑珍珠50箱、西米100桶、药材48大包、明国书籍1283册、首饰15盒……”

    “于老板,不简单哪。”读到这里,孙诚仁有些惊讶:“收集这些费了不少心思吧?还有什么好货,一并拿来给鄙人瞧瞧。”

    “剩下的都是些东印度香料和日本铜,顺带还捎了些澳洲出产的安哥拉山羊羊毛,没甚出奇的,想必孙经理也不爱收这些物事,我还是想办法卖给南铁公司好了,就不劳孙经理费心了。”

    “如此倒是孙某人唐突了。”孙诚礼一听就知道这些货物基本都是南铁公司预先订购的了,当下就熄了买过来的心思。不过这次能从于兴国手里买来这么多好洋货(南锥居民将来自太平洋的货物俗称为“洋货”),找个机会卖出去的话,却也是一笔不小的进项。看来今后要多多笼络这个于老板了,毕竟现在愿意跑太平洋的船东可不多,弄点洋货过来委实不容易啊,可别让他被别的店家给截走了当然了,最令孙诚礼孙掌柜高兴的,还是又有数十名来自老家的族人或乡党抵达了东岸,这意味着孙家的能量又大了一分,毕竟这年头还是“自己人”可靠,办什么事也能更让人省心。

    与孙春阳南货铺的人交接完毕人和货物,并在阿劳坎港海关缴纳完毕进口关税后,于兴国又在码头与南铁公司的人就一些香料、羊毛和铜的收购价格进行了一番谈判,至晚上十点钟方才结束。

    处理完这些事务后,于兴国和几个心腹船员在码头上找了间还算像样的旅馆,住了下来。至于船上其他的水手们,唔,他们可能去照顾那些做半掩门生意的意大利小娘子的生意去了,于兴国也懒得理他们临睡前,于兴国还从正对着海湾的房间窗户中看到,一艘装载了不少来自黑水的驯鹿、驼鹿(这也是本土重金求购的)的船只正在卸货,这令他不自觉地笑了,走太平洋贸易的同行是越来越多了,而且货物的种类也越来越五花八门了,真的很有意思。

    3月4日早晨,在安排副手(一位舅舅朱利安介绍的波尔多“航海家”)率两艘船载满货物北上前往观海港后,于兴国则坐上了一列往兴南港运圆木的火车,并于第二天中午抵达了位于大西洋一侧的兴南港。

    他没有在兴南港逗留太久,3月8日,信使班轮公司的“翠鸟”号三桅运输船起航返回本土,于兴国花五元钱在装满羊毛的货舱内坐了下来。在摇晃了二十来天后,1659年4月1日中午,于兴国抵达了最终目的地华夏东岸共和国首都东方港,他打算尽快在码头租辆客运马车前往郊外的自家宅子,他的母亲马蒂尔德早就三番五次写信催他回家了。(~^~)手机用户请访问

第二十三章 铁路与交通

    时隔两年返东方港,于兴国直感到一阵陌生之感。

    百余米外的火车站内,汽笛长鸣,列车隆隆。在铁路已经逐渐征服东岸的五十年代末,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选择乘坐火车出行,毕竟没人想挤那些慢腾腾且充满着鱼腥味或肮脏煤灰的客货两用船。反观火车,在将令人厌烦的敞篷客车车厢改成封闭式的软席车厢后,至少在客运方面,火车是远远地将轮船甩在了身后。

    火车站内有人在维修铁轨,于兴国等车的时候和铁路工人聊了聊,得知他们在用钢制铁轨更换损坏的铸铁轨道钢制轨道产于西部锻压厂,由蒸汽轧辊轧制,但产量不高,而且钢也比较“金贵”,故目前只是小规模地在都部分路段使用,具有试验性质。

    于兴国自然是乐于见到铁路技术方面的任何进步的,比如列车载重能力的提高,再比如列车度的提高等等。不过近两年来他也听到了一些不好的声音,比如国内一些官员很多次在公开场合指责目前管理着全国铁路系统的国家铁道总局。这些人经常用耸人听闻的口气说“目前的铁路国营方式是商业管理最坏的方式”、“铁道总局具备政府机关的很多缺点”、“铁道总局的负债过于庞大”云云,这些人的身份上至政府官员、下到普通商人,无所不有,唯独没有铁路方面的专业人员,也真是奇了。

    不过好在政府高层还是很清醒的,尤其是国家主席强全胜在派出执委会巡视组全面调查国内现存的私人公路的状况后,得出结论:私人经营的公路、桥梁维护状况堪忧,连政府投资的三等国道都比不上,更别说被称做国防线路的一等和二等国道了。于是,在这样的调查报告下,强主席顶住压力,断然否决了国内一些人叫嚣着要承包铁路经营权的意见。

    不过国家铁道总局也不是没有令人诟病之处。比如,当初因为运力严重不足这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各地大建设导致的对建筑材料的强烈需求。当然也有列车老出故障趴窝的原因的缘故,国家铁道总局下令修建了青梅线的复线工程,结果现在建设热潮过去了,对砖头、水泥、石灰、铁料、木材的运输需求大减。再加上火车技术的进步,因故障而被“吞掉”的运力被大幅度释放出来,青梅线的三百多公里的复线铁路顿时就显得有点多余了没办法之下,现在执委会只能多多在青梅线两侧多设村庄、多修基础设施,以最大程度利用这条有点“闲”的铁路。

    考虑到青梅铁路的教训。执委会已果断叫停了西北铁路的复线工程,除目前已完工的一百多公里复线外,其余一律停工。建筑大军则分赴下伊河县与梅林县,开始修建下梅铁路百余公里的线路,以便把青梅铁路与西北、西南铁路贯通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铁路网络,加强物资的协调与转运能力这样的行为自然会招致乌江地区、西北垦殖局辖区官员民众们的不满,因为当地的基础设施建设方兴未艾,对东部地区的建筑材料、燃料、食品(主要是海产品及外国商品)的需求极大,现有的单线铁路在火车故障频频的情况下运力严重不敷使用(一节车皮载运的砖头只够造几套标准房屋)。如果无法修建复线铁路,必将极大延缓当地的展度。?

    不过执委会这次确实也是铁了心了,他们理所当然地拒绝了地方政府的要求,并要求他们克服困难,将不甚紧要的建设项目延后,以减缓运输的压力。当然执委会在拍了一巴掌后也不是没给两颗枣吃,比如他们就要求国营大型托拉斯企业东岸建筑材料公司加快在这几地开设分公司的进度,使得当地尽快自产部分建筑材料(这玩意最吃运力了)如此双管齐下,这才稍稍遏制了地方的不满情绪。

    “有人想私有化铁路?那是做梦!”和于兴国聊天的一名机修队队长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不屑地说道:“铁路是当年彭督办在任时的遗产。谁妄想动这个,国人共诛之。”

    于兴国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位兵团堡出身的铁路干部,不明白他对铁路的感情为何这么深:“我听说有人指责去年生在河津乡的那场致45人死亡的铁路事故,就是因为铁道总局拙劣的管理能力。”

    “那是污蔑。”机修队长更愤怒了。额头上一道伤疤都隐隐涨红了起来他或许在前线打过仗、负过伤,于兴国猜测不过随后他也缓和了一下语气:“那次的事故纯粹是个意外。不过现在总局也已经在全国铁路系统严格推行‘区划信号制’这种安全的管理制度,而且还统一要求所有列车改装南车厂最新式的连续制动器好吧,目前仅仅是干线上的快车(时4o公里以上)安装上了,支线上的慢车(时一般在2o公里)还没有安装,但这仅仅是早晚的问题。”

    “有人还指责税务官员们对铁路系统太过优容。因为他们几乎不从这里征什么税,但铁路的运费和票价还是不便宜。”于兴国又说道。

    “那是因为我们国家至今尚没有一条铁路取得过很大的利润,即便是素有黄金线路之称的青梅铁路,也因为承担了大量的人员培训、技术研而利润微薄。而且,我们为了应付水路的竞争,不得不把运费价格定得很低。你知道的,青梅铁路现在连售价5分钱的廉价游览票都推出了,就是为了吸引人们更多地乘坐火车来旅行。以前我曾经无比自豪我们国家有着漫长的海岸线,但自打我从兵团堡毕业并进入铁路系统工作以来,我就有点痛恨我们相对达的沿海运输条件了,真的,因为这使得我们庞大的铁路网络陷入了海运的激烈竞争之中,导致运费始终上不去。”机修队长辩解道,“很多人指责这样指责那样,但事实上即便我们铁道总局看起来有些妄自尊大,可就业务能力来说,它既不是普遍无能也不是**不堪的,而是卓有成效的,所以我们铁路公司很经得起批评。”

    公允地说,东岸的铁路事业展到今天,就其形象来说,其实还是相当不错的。就拿正在开建的下梅铁路一百多公里来说(此铁路单独成立公司运营,中央铁路公司持股6o%,其余股份在全国公开售以募集资金),一个有趣的事实是:无论是都东方县,还是工业重镇平安县,抑或是新兴的金融中心青岛县,是否有那么一个或几个中产小康之家不持有几张铁路公司股票,倒是很值得怀疑的,由此也可见东岸社会中坚阶层对铁路公司的信任以及对新时髦新事物的追捧程度。

    “目前和我们铁路公司作梗的,无非就是那帮交通部运河事务处的家伙们罢了。”机修队长说道,“尤其是下梅铁路破土动工后,投入了巨资疏通的伊河运河的地位就有些尴尬了,他们担心运费在铁路的竞争下不断下调,以至于不足以维持每年的清淤、提水站建设、水闸维护等工作,他们更担心自己未来的命运,担心会被我们铁路公司将其兼并,成为一条附属于铁路的水道。呵呵,运河想与铁路竞争,如果不靠国家补贴,其运费是不可能廉价的。以前国内还有一些人对投资运河感兴趣呢,但自从铁路技术展这么多年后,现在几乎没有私人愿意出资大规模疏通运河了,这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投资者对运河已经不感兴趣,除了国家出于军事上的目的仍然投资巨资维护既有河道,私人募集已经极为困难”

    “幸好铁路不能在修筑在海上,不然我也得破产了。”于兴国闻言悻悻地说了一句,“那么,这位‘铁路先生’,诸您今后工作愉快吧,我得家了。”

    和机修队长结束交谈后,于兴国现一辆公共大马车已经准备妥当要出了,于是在交了车票钱后,他迅跳上了车,然后便安安静静地等待着这辆由两匹挽马拉着的车,沿着敷设好的铸铁轻轨朝城区内而去。

    马车半个小时后在大鱼河北岸一处站点停了下来,于兴国提着行李下了车,然后换乘了一辆私人经营的四轮小马车(都人民一般称之为“出差马车”),越过了大鱼河大桥,朝河南岸的一片别墅区而去,他的家便在此处了。

    到家中自然是一番亲人之间的温情时光,只是,令于兴国有些意外的是,此时家里的亲人除父母及弟妹们之外,还有一位来自波尔多的亲戚他的表兄吉内特帕斯奎尔!(未完待续。)

    地一下云来阁即可获得观】

第二十四章 消息

    “那么,吉内特表兄,您的意思是马扎然相有意改善与我国的关系?”虽然经由母亲介绍,但自小生长在东岸的于兴国对这位来自波尔多的表兄却不怎么感冒,不过这位表兄似乎代表法兰西的某些大人物们带来了不得了的消息。

    吉内特帕斯奎尔的年纪比于兴国大多了,看起来就是一副中年人的模样。这次他和东岸莫总参谋长的老朋友、图卢兹男爵的儿子弗兰克一起,秉承着巴黎某些上层人物的意志,通过非官方的渠道,到东岸展开一些外交试探。这会弗兰克已经找莫总参谋长“叙旧”去了,而他本人么,则自然是来到姑妈家里拜访了。

    至于说他们来东岸做什么的?其实很简单,法兰西王国的马扎然相在看到结束与西班牙战事的曙光后(去年在南尼德兰连番大胜),终于开始正视东岸共和国这么一个新大6国家的影响力了事实上不重视也没办法,虽然东岸纺织品在法兰西市场的销售日渐萎靡,但在大西班牙市场、奥斯曼帝国、立窝尼亚地区、勃兰登堡普鲁士甚至是比较偏僻的俄罗斯,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他们的商业触角也在意大利人和荷兰人的帮助下,开始在更多的地方攻城略地,这个时候,法兰西王国确实再不能视而不见了。

    当然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上都是“扯淡”!真正让法国佬重视起东岸这个异教徒国家的,还是东岸人对西班牙十年如一日的援助啊虽然这个援助并不是无偿的,但无论如何,在法兰西也财穷民困的当下,东岸人的援助确实给他们制造了很大的麻烦,因为这很有可能拖延战争的结束时间。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别看现在法国在南尼德兰打得风生水起,可那是建立在英法结盟的基础上的,英国海军帮法国人击败了西属南尼德兰舰队,封锁了这部分海岸,使得西班牙本土的军械、援兵以及最重要的军饷无法及时运到那边靠6路运输效率实在太低了可现在坚持对西开战的克伦威尔已经死去。英国国内一片混乱,少将军官团、资产阶级国会议员、王党分子们争斗得极为厉害,甚至有爆内战的危险,这令法国人对未来感到了那么一丝的不确定。

    一旦英国与西班牙单独媾和然后退出这场战争。那么让法兰西如何自处?虽然法兰西王国的海军经过多年打造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但是否可以稳胜西班牙呢?一旦不行的话,那么西班牙人就能继续往南尼德兰运输军队和物资,法国主力6军就将持续陷在那里,除非他们重新组建更多的军队南下翻越比利牛斯山进攻西班牙本土。可那样的话,财政上的困难就很大了,法兰西很可能承受不起!

    特别是现在西班牙人利用土地质押贷款换来的粮食部分稳住了国内局势(当然东岸的粮食贷款只占一小部分),西班牙人同样还利用土地质押贷款换来的军械重新组建了很多步兵团虽然他们的战斗力目前看来还很弱,但至少对法国人来说多少是个不小的麻烦。而且,你怎么知道东岸人不会继续援助西班牙人?要知道,最近这两个国家之间走得可近呢,天知道将来会生什么。

    因此,在现和平谈判时西班牙代表并不彻底地卑躬屈膝时,权倾朝野的马扎然相立刻感到了棘手。他意识到或许应该通过某种手段试探性东岸人的立场,如果可能的话,让他们断绝对西班牙人的援助当然这很难,因为法兰西很可能没有足够打动东岸人的筹码。

    其实早在去年下半年的时候,法国人就已经通过某些秘密渠道迂接触了驻节阿姆斯特丹的东岸特使郑勇,询问东岸人是否可以停止对西班牙的援助,但被郑勇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这不,法国人还不死心,一边和西班牙大打出手(其实是边打边谈),一边又派遣与东岸关系密切的帕斯奎尔家族、图卢兹男爵家族的成员前来东岸本土。进行一些外交试探,以期取得一些有利的结果。

    “消息是财政总监尼古拉斯富凯通过中间人传递过来的,父亲对这个消息不敢怠慢,立刻让我收拾行装来到了东岸。”吉内特帕斯奎尔镇定地说道。“而我也只认识姑妈一家了,于是就找了过来。不过我猜贵国政府这会可能已经知道部分消息了,因为弗兰克先生同样是秘密使者之一。”

    “老实说,吉内特表哥。”于兴国摇了摇头,说道:“即便我不怎么参与政事,也知道这种事情是很难的。因为法兰西缺乏对东岸的影响力。尤其是在双边贸易额只有几十万元的今天,法兰西真的没有能让东岸心动的筹码。”

    “或许吧,不过谁在乎呢。”吉内特耸了耸肩,道:“反正我的任务只是把消息带到,而且我也没有正式的外交使节的身份,一旦贵国政府拒绝,那么巴黎方面也不会承认曾经通过我们与贵国进行过沟通的。马扎然相和路易国王的脸面比什么都重要,他们宁可继续在国内征收两亿利佛尔的资金用来维持战争开销,也不愿意荣誉受到玷污。”

    “不过,财政总监富凯阁下同样对你们生产的机械设备很感兴趣,他希望能够进口一些运到法国去,因为荷兰人、英国人都或多或少买过一些,事实证明非常好用。”吉内特帕斯奎尔说完一件事,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当然如果有东岸工匠或学者愿意到法兰西去工作的话,富凯阁下也非常欢迎。”

    “千万别打这方面的主意,我亲爱的表哥。”于兴国闻言一惊,随即立刻劝阻道:“这种事情在东岸是很犯忌讳的。若是一般的工匠还没什么,如果是一些敏感的机器厂的工人的话,那么很可能会遭到梅毒病人统计调查局的逮捕的,那样可就生不如死了,您千万别做这种尝试,因为这很可能会为我们家族也带来灾厄。”

    “我当然不会这么做了。”吉内特立刻说道,“工匠不行的话,那么就只能进口一些机器设备了,这点还要表兄您多费心帮忙。呃,其中有些设备是我们家族也需要的,您可能不知道,我父亲在波尔多的纺织工场又开工了,但设备老化、成本太高,急需购置一批上等东岸机器以提高效率。”

    “要购买纺织机械?”于兴国先是一怔,然后很快明了表兄指的是东岸出口至荷兰的水力或脚踏纺织机械效率自然远不如东岸的机器,但使用寿命和可靠性都完爆欧洲现有设备,而且效率也略微高上了那么一线这种设备并不在禁止出口的行列内,因此他立刻答道:“这当然没问题。荷兰莱顿的不少纺织工场就使用的我们的机器,当然他们主要拿来进行毛纺,表兄您是想购买棉纺机器吗?”

    “是的,是棉纺机器没错,现在法兰西很流行这个。”吉内特说到这里有些兴奋了起来,只听他说道:“现在法兰西的内乱已经平息,西班牙的6军主力也已经遭到重创,马扎然相打算重启拖延了很多年的棉纺织工业,其中很多还是黎塞留相在任时期创建的呢。”

    于兴国略微一忆,便想起了东岸国内曾经流传过的黎塞留在巴黎建立了12家纺织工场的事情。当年还很是吓过东岸一跳呢,只不过随着东岸海军在加勒比的私掠活动以及对棉花来源的强有力的控制,再加上法国深陷三十年战争财政困难,巴黎的棉纺织工场始终没能起来,一直在国家补贴和高额关税的保护下半死不活地挺着。

    不过现在法国人居然又想重启这个计划,即投入巨资展纺织工业,看起来经历了三十年战争、投石党之乱以及法西战争之后,国内政局日趋稳定的法兰西王国已经渐渐把精力转到了建设上面其实想想也可以理解,没有建设,将来哪有充足的国力支撑大规模的战争呢?马扎然想展法兰西的工业,这其实是法国官绅阶层一致的利益,从大体上来说也是符合法兰西的国家利益的。

    拥有oo万廉价牲口(兼并了一些西班牙领地后人口数量可能继续上升)的法兰西王国啊,而且还是一个割据诸侯刚刚被扫灭一空,国内各省区税卡、壁垒被渐渐撤除,统一市场形成在即的西欧强国,且还是绝对君主国度,这想想确实也够可怕的!一旦权倾朝野的马扎然相(以及未来亲政的路易十四)下定决心展某些产业,那各地还真能很好地执行下去,或许法兰西的纺织工业至少其有传统优势的丝织工业真的要崛起了(未完待续。)

    地一下云.来.阁即可获得观.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二十五章 有心无力

    readx();    1659年4月4日,东方县城关镇陆军部大楼。

    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户照在了一张老式巴拉那松木办公桌上,陆军部部长、全国武装力量总参谋长莫茗刚刚小憩完毕。今年还不到五十岁的他正处在一个政治人物的黄金年纪,频频在执委会上与文官派系争来斗去,同时也通过国家力量同盟会这个结社组织在穿越众里面具有一定的号召力——这还不算,因其特殊的经历及一些施政理念,在少壮派军官里也有着数量庞大的拥护者。

    这样耀眼的一个人物,怪不得白衬衫们一直警惕非常呢!

    头戴黑檐大盖帽的莫总参谋长,不似以前彭志成、廖猛等陆军元老们满脸横肉或凶神恶煞,他白净的面皮和清秀的眉目透出一些儒将的风度——这其实是如今东岸陆军发展的一个趋势,在早期那一大批五大三粗的“粗鄙武夫”(文官语)们渐渐淡出行伍后,如今陆军系统内新崛起的中层军官多数都是培养多年、博古通今的所谓儒将——即便是少许平日里杀气腾腾的激进军官,他们的文章与讲话内也充满了诸如“重商主义”、“资本主义”等相当时髦的政治标签——这样的新时代军官,大概很容易在中年以后进化成政客吧。

    “法国人带来的口信你已经知道了吧?”轻轻地嗅了一口茶水的清香后,莫茗抬眼看向坐在他面前的中年男人。

    宪兵队司令蒲廷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或许是长期从事情报工作的缘故,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眉眼间也有些阴鸷和狠戾——不过在位高权重的莫总参谋长面前,蒲廷的脸色还是比较“柔和”的,不似平日里对下属板着脸时的面瘫样。

    “知道的,国家情报总局那边撰写的分析报告也给我发了一份,我也看了。”穿着陆军少校制服的蒲廷立刻答道:“法国人看来是真的想尽快结束战争了,毕竟打了这么多年战争(没参战前法国也拿出大笔金钱资助其他参战国),财政遇到极大困难是肯定的。不然。以他们的性子,非得打到马德里签订城下之盟不可,可现在西班牙人虽然连番惨败,可未必没有一搏之力。而法兰西却也已到了强弩之末,急需弥补因浩大的军费开支而造成的财政窟窿,因此双方目前确实都有谈和的意愿。不过西班牙人有了我们的援助,本土的军备稍稍有些恢复,虽然仍然很惧怕法兰西。但却还没到全面投降的地步,因此法国人可能难以得到他们预想中的条件,比如赔款和割地。因此,他们就把主意打到我们头上来了,不过,似乎是找错人了吧?我怎么觉得荷兰人、******人、犹太人才是西班牙王国最大的金主啊,我们充其量只能算是二线梯队罢了……”

    “荷兰、意大利的银行家提供金钱,我们提供军资,在法国人的眼里,我们可能还更可恶一些呢。”莫茗喝了口清茶。缓缓说道:“不管了,法国人想要我们停止出口军资和粮食给西班牙,可却没法给出有足够诚意的筹码。马扎然以为法国是个香饽饽呢,谁都想与其结下‘难得的友谊’啊?我们还更珍视与西班牙的友谊呢,毕竟这是有真金白银的利益在里面的,他法兰西算个什么东西!”

    “莫老总您这么想弟兄们就放心了。”蒲廷状似夸张地舒了口气,扯了扯嘴角“笑”着说道:“南铁的刘总裁前阵子和兄弟们一起吃饭,还提到秘鲁贸易是南铁公司及南铁附属地的立身根本,若是因为恶了西班牙而导致生意大减,没有谁可以承担起这样的责任。我听说海军那帮家伙也强烈反对恶化与西班牙的关系。他们的加航公司更惨,才刚刚展开新西班牙市场的贸易没多长时间,要是与西班牙关系全面恶化,就算贸易没有中断。生意肯定也会大受影响,这是他们所无法容忍的。”

    “过两天这事就要上执委会讨论了,我也觉得悬念不大,没人喜欢法兰西,但有太多的人喜欢西班牙,情况已经很明朗了。法国人来这里注定是徒劳无功的,除非他们能拿出我们所无法拒绝的条件。我仔细找了找,很遗憾,他们没有。”莫茗一脸平静地宣布法国人努力的失败,为此,法兰西可能要继续付出成千上万军人的性命以及数额高达两亿利佛尔以上的军费开支。

    聊完法国人的事情,莫茗沉默了一会,随后才说道:“哈里森少将的事情怎么说的?”

    “军中对插手英国内战的事情兴趣不大,主要还是因为以兰伯特少将为首的军官团要价太高。而且,海军部里很多人支持援助英国势弱的军官团一派,以削弱英国的实力,这更坚定了陆军部里很多中层军官的决心。大家纷纷表示,海军想怂恿执委会每年拿出三百万元支持英国打内战,这是痴心妄想,陆军坚决反对!坚决不能让海军继续扩大影响力!”蒲廷打探来的消息让莫茗听得笑意盈盈,海军这次真的是踢到铁板了,开什么玩笑,每年三百万?滚蛋去吧!军部现在是陆军说了算!

    “哈里森少将听说前天已搬出了英国人的金鹿商馆,住进了海军俱乐部,整天由海军军官陪同着。而且李毅部长最近也频频出入强主席等一干大员的宅邸,似是想要翻转一些委员们的立场,好让大家同意援助英**官团派系。”蒲廷又小心翼翼地汇报道,“他们现在最大的障碍就是英国人的要价太高,财政部也明确指出现在不可能拿出三百万元的巨额资金到英国去‘打水漂听响’。海军的人似乎在寻求一个折衷方案,即降低每年的援助金额,延缓军官团派系败亡的时间,这似乎引起了一些委员们的兴趣。”

    “简直痴心妄想!”莫茗评价道,“现在我们国家的财政有多困难这帮人不知道吗?简直乱弹琴!援助英**官团的事情,要么就不做,要做就不要怕花钱,哪怕一年三百万、五百万往下砸也要坚决挺起一派打内战。可现在哪有这笔钱?所以干脆就不要做了,免得英国现在就全面敌视我们,导致一些不必要的损失。有我在这里,海军的倒行逆施之举不会得逞的,这帮人,简直昏了头了。”

    话说随着东岸工农业的发展以及人口的日渐增多——这意味着税基的扩大——最近几年东岸政府的财政收入是越来越高了,据财政部的统计,1657-1658税收年度全年可征收契税1万元、营业税18。9万元、消费税31万元、个人所得税33。6万元、关税39。2万元、动产税64。8万元、不动产税107。4万元,合计295。9万元。

    当然,以上只是理论上的数字,实际由于税务员的缺乏以及动产税、不动产税这两个主力税种(占税收总额的58。2%)征收的困难,这个数字要打很大一个折扣。君不见,在广大内陆农村地区,农民们对于动产税、不动产税的征收十分抗拒,再加上税务员和基层乡村官员的勾结,税额摊派极不合理,这更是加重了民间的怨气和社会动荡,导致好几年前的动产税、不动产税仍然拖欠甚众,总金额已经高达二百余万元,严重影响了国家财政预算的制定,几乎成了执委会诸公们的一块心病。

    不过好在大量国营企业的存在极大补充了政府的财政收入,它们不但正常上缴各种税费(国企也没必要逃税),每年还按照规定上缴一定比例的利润,这使得政府实际财政收入有了极大的增长——扣除掉拖欠未缴的税收,政务院在制定1659年的财政预算时,手头可以动用的资金已经达到了455万元之多,终于可以维持政府正常运转了。

    455万元的资金,听起来确实不少,可要知道东岸政府的摊子铺得也大啊,而且前几年挖的坑也太大(为了贷款给西班牙而发行的债券陆续进入兑付期),这导致了一定程度上的财政困难。再加上现在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了,远东黑水地区虏获了不到五十万明人移民,这使得今年政务院开始预做绸缪,即加大对移民运输、移民安置和移民生产指导的投入,这又吃掉了很大一笔财政支出,导致执委会不但在青岛和西湖市场上公开发行债券,还偷偷增印了很多钞票(这必然导致通货膨胀)。

    因此,你便看到了,这么“穷”的执委会,怎么可能再拿出大笔资金——还是三百万元那么多——去援助一个万里之外的狗屁欧洲国家打内战呢?就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未来远景收益?对不起,臣妾做不到啊!完全是有心无力啊!

    所以,莫茗现在说的,其实也是执委会大部分委员们的态度:援助英国打内战,不可行!(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民生(一)

    朱诚东急得嘴上都起泡了,无他,最近渔业资源紧张,罗洽港的很多渔业商人都收不到足够的货,只能白白坐视商机的逝去,可不是急死人了嘛。

    “赞叔,今年渔业全面减产,到底是什么原因啊?”一辆驶往火车站的平板轨道车上,朱诚东有些郁闷地问道:“这次才收了不到二十五吨的鳕鱼和滑柔鱼,比起上个月是大大不如,再这么下去,生意也没法做了。每个月的营业税已经超过了一百元(现在东岸大部分企业的营业税都是与税务部门协商一个固定数额),一年就是一千二,可今年以来才收了多少鱼?真是愁死人了,生意不好做啊!”

    平板轨道车在两批挽马的拖曳下,稳稳地行走到铺满煤渣的路基上。鉴于石子铺就的路基容易使马蹄受到伤害,如今很多马拉轨道车路基都该做了相对松软的煤渣或细砂土,但城区范围内的马拉轨道车(被称为“出差马车”或“街车”)路基则仍是石子或石板,这主要是出于清洁和美观方面的考虑。

    话说现在东岸几个主要城市如东方县、平安县、青岛县和镇海县的城区轨道交通是越来越发达了,当地政府纷纷出资敷设了相当长度的城市轻轨交通线路。讲究点的用铸铁轻轨,财力不是很足的用硬木包铁轨道,马拉轨道车行驶在这些固定线路上非常轻快,给国民的出行带来了极大的便利。现在首都东方县就已经成立了一家县属国营企业,名曰“东方街车公司”。经营的就是大鱼河两岸城区的轨道交通业务。收益还算可以。

    而首都的这项新产业自然也带动了其他几座城市的跟风。比如一直想跟首都别别苗头的工业重镇平安县就是如此。该县成立的“平安街车公司”更是“凶残”,不但敷设了城区内的线路,甚至还修建了到码头、果园、钢铁厂等重要地点的轨道交通线,凸显了老牌工业城市的繁荣和富庶这里别的不多,就钱和钢铁多。

    金融中心青岛县就更是了得了,该县有中央投资兴建的一环和二环轻轨轨道,马拉轨道车的运营里程和经验甚至远超首都和平安县。负责运营这些轻轨线路的“青岛街车公司”规模更是稳居国内第一,目前听说该公司已经在利用利润敷设一些纵向连接各定居点的线路。以丰富青岛县的城市交通。

    东方、平安、青岛等县发展了城市轨道交通,其他各县自然也想跟风上马此类项目,很快就形成了一个不小的产业。这项产业的规模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产生了对车辆、马匹和车夫的庞大需求,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经济增长点,而且还是执委会诸公们所喜欢的“内需”。

    赞帕里尼、朱诚东二人所乘坐的平板轨道车在行驶了五六分钟后,很快抵达了火车站内。紧邻着火车站的是电报所,所里有七八个年轻女子在接受培训,赞帕里尼知道,她们都是新招募的女子电报培训班的学员。随着铁路事业的发展。东岸有线电报网络的敷设也在稳步发展着,业务量也与日俱增虽然十个字便要收一角钱。可对一些商人、报社以及政府机关来说,这却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消息的价值足够,那一切都值得!

    “现在东岸真是人满为患了啊……”赞帕里尼拍了拍一路上都愁眉不展的朱诚东的肩膀,说道:“不要急,小朱。咱们国家现在有百万人口了吧?数量庞大的移民、医学知识的发展和卫生条例的推行,已经极大地推迟了死亡了呢。这么多的人,对食品的需求是极大的,更何况咱大东岸的居民一贯有吃海产品的风俗和习惯,你想想这市场的前景有多广阔?别胡思乱想了,今年渔业产量不振仅仅是运气问题罢了,我问过海洋局的战友,他们说荷兰、英国的渔业产量也不是每年都很稳定的,丰年和歉年一直交替存在着,咱东岸能维持这么多年的高产量,已经很不错了。”

    经赞帕里尼这么一说,朱诚东的心情略略好转了一些。是啊,这几年只要不是眼瞎的人都能看出来,无论城市还是乡村,随着食品供应数量和质量的稳步提高,以及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东岸人口自然增长率已经连续几年在7%这个令人咋舌的高位徘徊了。而且,直至今日,生命的洪流似乎还没有放缓下来,据卫生部推测,1660年东岸新生儿的出生率可能会达到前所未有的最高点,之后随着人口年龄结构的逐渐合理,出生率才会缓缓下降下来这就意味着巨大的内需市场了。

    诚信渔业公司先后运来的二十五吨咸鱼很快就在货栈交割完毕了,其中购买量最大的是草原铁路公司派驻罗洽港的代理人,西南铁路的修建正处在关键时刻,******投资者也稍稍改善了旗下意大利劳务工的伙食,因此几乎每个月都要到罗洽来进口一定数量的咸鱼,与朱诚东、赞帕里尼他们也是合作很多次了。

    拿到两千余元货款的朱诚东一时间有些茫然,赞帕里尼见状笑了笑,然后带他去码头边的工业区转了转。

    所谓的工业区其实就是依托海洋产业而发展起来的配套产业链,其中既有作坊和小企业,如造铁锚的、造抽水泵的、织帆布的、织网的、搓绳的、箍桶的、编筐的、做滑轮的等等,另外还有一些小手工业者,如做指南针的、铁匠、木匠、皮匠、制蜡烛的等等,总之是五花八门,门类众多而也正是这数量多达数千人(含家属)的手工业者的努力,罗洽港的海洋产业才能维持并发展下去。

    不过,和其创造的价值相比,工业区的环境却有些差。盖因这里都是自行发展起来的,很多工匠原本都来自旧大陆,他们移民至东岸后,就在码头附近的荒地上搭起工棚,架起器械,然后募上三五个学徒便开始开工生产各类小玩意了。自然而然的,这种缺乏规划的所谓工业区布局是凌乱不堪的、设施是陈旧简陋的,赞帕里尼二人穿行在狭窄、肮脏的街道上时,道路两侧随处可见一些无盖的污水坑这种污水坑据说直通当地人自己开挖的阴沟味道极其难闻,而且朱诚东隐隐听说曾经有许多婴儿被从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伤害的事情,简直是耸人听闻。

    “整个工业区四周被死水环绕着,工业区内则污水遍地,臭气熏天。现在其实还好些了,因为天气已经不那么热了,之前夏天烈日暴晒的时候,这些污水、阴沟散发出的味道简直令人作呕。”赞帕里尼视若无睹地说道,“工业区里住着很多家属,这些家属有的有工作,有的则没有。你看,那家人就养着猪,屋子里不臭气熏天才怪呢。喏,小朱,那边是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垃圾堆,很久都没人清理,里面的味道更是令人难以忍受,总之这里和城里面的环境没法比,差远了。正常点的人都不会选择住在这里,我听说这里的一些作坊主们就在镇上购地建了宅子,估计是没法忍受这里的环境吧。”

    “不过,如果你忽略这里的环境的话,那么你还是能够在这儿淘换到一些好东西的。小朱,我知道你有意往上游实业方面发展,一直想购置渔船自己捕鱼,对吧?”赞帕里尼给自己点了个烟斗,微笑着说道:“可新船何其贵也,即便是私营的新星造船厂生产的200吨级渔船,价格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起的。可我们何必如此呢?你看盐城港那边经常在拍卖海军弄来的各类脏船,其中一二百吨排水量的不少,我们大可以花点小钱拍个一两艘下来,然后自己到这里来购置诸如渔网、钓具、木桶、编筐、蒙皮、压舱石、水泵、水管、指南针、护墙板、缆绳、鱼钩、滑轮、帆布等用具,再花点钱到修船作坊去请人改装,比买新渔船起码要便宜上一半左右,性能却不会相差太多,简直再划算不过了。咱就这么几个钱,不精打细算点不行啊,小朱。”

    “赞叔,原来你也赞同往上游发展啊。”朱诚东闻言有些欣喜,然后便叹着气说道:“赞叔,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奶奶个熊,现在政府对我们这类贸易公司、商业公司课税实在太重了,重到我们喘不过气来。而反观像捕鱼之类的实体产业,营业税低得令人发指,而且还三天两头减免,简直太过优惠。政府的意图已经太明显不过了,就是希望我们多去搞实体产业啊,咱公司若是没有捕鱼船队,以后注定是走不远的。码头上刘老三那帮人明明有很好的机会转型,却一直懒得去购置渔船、募集渔民什么的,以后上升空间肯定有限。”(未完待续。)手机用户请访问m.piaotian

第二十七章 民生(二)

    “金属和机器时代给各行业带来了更大的工业单位……”一间破旧的木板工棚内,瞎了一只眼的船舶改装厂老板安德拉德说道,“自我从托尔图加岛来到东岸后,今年已经是第二十年了。二十年前,大鱼河造船厂才雇佣两三百名学徒和工匠;十年前,他们雇佣了四五百人建造各类船只;可在去年,这家厂已经雇佣了超过八百人了,而且她还不是我们国家规模最大的造船企业。二十年间,造船业确实是一个有着巨大增长的产业啊。”

    朱诚东有些无奈地听着这个葡萄牙裔老头在那碎碎念,却又无法出言打断,而赞帕里尼则叼着个烟斗,笑吟吟地听着这个前归化海盗追忆往事——这厮是他们所能找到的最廉价、信誉最好、技术也最过得去的船舶改装作坊的老板了,虽然他有着种种令人诟病之处,比如废话多、爱喝酒等等,可与可爱的银元比起来,这些又算的了什么!

    “不过也就那些国家办的厂子有这样的盛况了。”安德拉德喝了一口乡村自酿的劣质烧酒,摇了摇头,说道:“看看隔壁的鞋靴厂,一般只有六七个工人,也就忙不过来的时候会去附近村里临时请几个人来帮工。至于我们的厂子嘛,比这也大不了多少。”

    说完,安德拉德拿起陶碟里两片烤得金黄的面包,从一个玻璃罐——似乎原本是一个水果罐头——里倒出了些许蜂蜜,用刷子刷在面包外层后,又挑了一片腌制得恰到好处的鳕鱼片,夹在两片面包之间,一边大嚼一边说道:“也就挣点辛苦钱罢了。赞帕里尼先生、朱诚东先生,你们说是不是?二百五十元的改装费用,真的太低了,至少要三百元,我说真的!你们总得也让我挣点,毕竟我手下还有一些工人要养活。”

    “是啊。是啊,三百元不能再少了!”正坐在另外一边吃饭的安德拉德的大儿子立刻出声附和,母亲是明人的安继业放下了手里的一碗牛肉面,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这令朱诚东的眼角抽了抽。他看得很清楚,这厮身上穿的是最近比较流行的制服呢,售价不菲,但现在却被当成了抹布——说道:“二百五十元真的做不下来,我们也得吃饭。除非——除非你们使用我们提供的部分船具……”

    安德拉德闻言不说话,算是默认了自己儿子的话语。

    “我们这里有15个工匠或学徒,改装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期间我们要供大伙吃饭住宿,还要开工资。今年我们还花钱将一些旧式木头设备换成了铁制机器,这也是一笔开销。哦,对了,其中有些活还得去外面租用蒸汽动力加工,成本也是很高的。另外燃料、刀头、木料、铁料、铜料多有损耗,算下来钱真不少。所以两百五十元真的做不下来。”安继业紧赶着扒拉了几口牛肉面,然后将饭碗扔给了身后的婆娘,大大咧咧地说道。

    赞帕里尼闻言和朱诚东对视了一下,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无奈,在仔细盘算并商量了一会后,最后还是赞帕里尼出面,废了一番口舌,才和安德拉德船舶修理/改装厂达成了船舶改装协议:改装费用为二百七十元(限200吨以下的船只),一应配件均由安德拉德负责采购,费用另行协商。

    下午。在送走了赞帕里尼二人(他们要加紧去盐城港买船)后,安德拉德立刻将自己的儿子遣出去采购零部件。安继业虽然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岁),但也在这个行业厮混好几年了,且对附近各家作坊的底细一清二楚。谁家的货好谁家的货孬全在他心中,因此安德拉德非常放心由他出去采购装具。

    对面那间破破烂烂的木棚内有一架重型螺纹切削机床,操作工(同时也是老板)技术非常精湛,据说原本来自英格兰,生产的大型锁具质量可靠,价格也不贵。去那里采购绝没错;斜对面的那家更了不得,因为那个铁匠出身的作坊主有切削机、钻孔机、刨平机、造形机等设备——所有设备都非常轻便,以便主人能运到工厂动力车间去租用蒸汽动力——能够加工包括滑轮、螺栓在内的十余种配件;唔,隔壁老头加工的铁钉、鱼钩等小物件价格低廉,质量也还凑合,不如去买点;路口的那个意大利石匠和自家合作多年了,他做的压舱石用过的人都说好,这次也要继续照顾他的生意了;还有个明国来的箍桶匠,做的桶真是一绝;不过小型船用抽水泵就麻烦了一些,得去城里买了……

    而就在安继业等人开始采买配件时,赞帕里尼、朱诚东二人已走到了工业区的路口,这里有一个驻在警休息的木屋,木屋外墙上则贴着一张告示。朱诚东凑过去一看,却是罗洽县政府签发的告示,内容大致是工业区(其实是棚户区)的房屋简陋、设计不合理,防火功能极差,需尽快改建成砖瓦结构的建筑;此外,这里令人触目惊心的卫生状况也让人看不下去,亟需进行整顿,不然恐诱发瘟疫云云。总而言之,这里的住户、作坊需缴纳一笔改造费用,此外县、镇两级政府也将拿出一笔资金——或许还会行使徭役征发权征集一批劳动力——一起用于棚户区的改造,即修建完善的下水设施、污水处理设施,同时逐步将老旧且易发生火灾的木质房屋改造成砖瓦房屋。此项工程预计将分三年逐步完成,以尽量不影响各家作坊日常经营为要。

    这还不算,朱诚东等人还发现路口正有一批刚果劳务工在平整路面,看样子这里是要修路。在上前与监工攀谈了几句后,朱诚东二人很快弄明白了原委,原来这是一个西岭地区行署撤销前——执委会已正式撤销西岭、首都两个地区,并将东方、罗洽、青岛三县划拨给政务院进行直辖——批下来的项目,只不过因缺乏劳动力而拖延至今罢了。现在好不容易匀出来了数百名刚果劳务工,罗洽县政府便忙不迭地将其调来修建轻轨——一条连接工业区和码头、火车站的轻轨。

    其实想想也能理解,随着罗洽港海洋产业规模的与日俱增,这个自发形成的工业区其重要性也越来越大,大到了罗洽县政府的官老爷们再也无法忽视的地步。因此,在劳动力极为紧张的情况下,县、镇两级政府仍然咬牙对工业区的环境进行改造,同时还打算敷设一条长度约四五公里的轻轨线路直通此地。这自然会占用大量的劳动力,可在决心已下的罗洽县政府面前,这一切都不是不能克服的。只要轻轨线路一通,罗洽街车公司的客运/货运轨道马车便可直通此地,将本地的大量产出直接拉到码头和火车站,工业区的企业主们再也不用走坑坑洼洼的泥土路(连三等国道都算不上)去城区了,物流成本大大降低,便捷性大大提高。

    除此之外,罗洽县政府还打算从铁岭县的第一重型机械厂订购一套大型蒸汽传动装置。这套装置的总马力达到了惊人的360匹(显然为以后预留了相当的马力储备),拥有数十个轴系接口供便携式机器接入加工零配件(政府只收取非常低廉的动力租赁费,所得款项也多用于机器设备的维护)——趁着这次棚户区改造,正好将这个所谓的中央动力车间建好,以后必将能大大提升此工业区的加工能力,由此也可看出罗洽县政府发展生产力的良苦用心。

    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在又等了十多分钟后,等到了一辆往工业区送啤酒返回的马车,在和车夫讲好价钱后,他们便搭乘这辆货车返回了城区。下午的时候二人分头行动,朱诚东去买到盐城港的船票,而赞帕里尼则去海洋局办捕鱼执照。

    弄完这一切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分,从港务局返回的朱诚东挥手斥退了两个穿着明式袄服的意大利妓女——这些意大利小娘们显然非常懂得如何做生意,她们发现在这个明人男性占多数的国度,还是袄服更能激起男人对她们的“征服欲”,当然她们也能藉此更加容易地从男人口袋里掏钱——然后接到了刚与港务局的战友们叙完旧的赞帕里尼。

    “赞叔,没买到船票。信使班轮公司的船刚刚开走,下一班要一个月以后了;南海班轮公司(原南大西洋班轮公司,交通部、南铁公司、东岸公司皆是其股东)的船也要一个多月后才有,这太久了。因此,我便找了一条相熟的渔船,船老大人很不错,答应免费带我们去盐城港,但他们中途要折向商城港送一批移民,嗯,是帮国家开拓总局捎带的。您看如果合适的话我们就……”朱诚东一脸无奈地朝赞帕里尼说道。

    “很合适,免费的,为什么不呢?”赞帕里尼抽了口烟,笑着拍了拍朱诚东的肩膀,道。(未完待续。)

第二十八章 民生(三)

    1659年4月25日,一艘双桅鳕钓船缓缓驶进了商城港码头。.`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在向船老大打过招呼后,一起下到了码头上,找了间酒馆小酌一番。

    酒是进口自葡萄牙的马德拉甜酒——在商城县这种天主教移民扎堆的地方,任何来自旧大6的食品都能有不错的销路,比如马德拉甜酒比如意大利奶酪等等——食物是烤牛排海鲜汤和白面包,典型的商城港特色,非常不错。

    “赞叔,你能相信吗,这里的所有海鲜全是进口自海角港的。”朱诚东用餐刀(看起来似乎是蒙古式的小刀,或者是鞑靼式的?)将牛排切成一个个小块,然后用刀尖挑起一块,塞到嘴里嚼吃了起来,吃完后,又喝了口放在旁边的海鲜汤。

    赞帕里尼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名为“葡萄藤酒馆”的餐厅了,也不是第一次吃这里的牛排,他觉得这里的牛排味道“奇怪”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其厨师是一位布里亚特蒙古人吧——他的手艺实在是太糟了,几乎每天都在糟蹋上好的拉普拉塔小牛肉,简直让人没法忍。

    “辽阔的拉普拉塔河上游水系携带了巨量的营养物质,养育了肥美的拉普拉塔鳕鱼,可这里的人们却只知道做生意,也不愿意出海捕鱼,真是荒唐。”朱诚东又说道。

    来的路上他们也看了,拉普拉塔河在上游(即河源到商城港的河道)一带全是淡水,呈浅咖啡色,有着与水道相一致的白色条带。大量悬浮的泥沙使得河水十分浑浊(多来自上游支流,如贝尔梅霍河等),营养极为丰富,其间生活着大量的鱼虾,海角港罗洽港一带就有相当数量的渔民前来此地捕钓——朱诚东二人搭乘的这艘鳕钓船路上就钓上来了很多滑柔鱼,让渔民们喜笑颜开。.?`

    “这里的商业氛围太浓了,拉普拉塔巴拉圭乃至查尔卡斯的西班牙商人都跑来这里进行贸易,本地居民们只靠商业和部分种植业就能活得很不错。那么还有谁愿意辛苦出海去捕鱼呢?这是很明白的事情!”赞帕里尼喝了口马德拉甜酒,说道:“而且西班牙人是非常懒的,他们的风气很不好,鄙视一切需要辛苦劳作的行业。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拉普拉塔河南岸的西班牙人还是北岸的(即东岸境内的西班牙裔国民),都一个德行。你看看,自从商城港重新开埠后,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农场都关闭了很多,因为西班牙人开始直接从我们这里进口面粉了。牛肉换面粉,多好的生意,谁还辛辛苦苦垦荒种地啊!”

    “说的也是。”朱诚东闻言点了点头。作为一个商人,他也非常清楚现在跑来商城港贸易的西班牙人越来越多(有时候一些葡萄牙人也会冒充过来交易),这导致了商城港异样的风气,即这是一个重商轻农的地区,同时还是一个天主教氛围浓厚的地区(大量充斥着西班牙裔意大利裔和立陶宛裔),几乎成了一个“化外之地”——圣何塞大教堂前排成长龙的礼拜人群就是明证。

    东岸政府当然也注意到了这种碍眼的状况,因此他们从两三年前就开始大量迁移新移民来到商城县定居,这自然使得本地的人口开始激增。至今已达到了二万五千人之巨。朱诚东二人所乘坐的这艘鳕钓船此番就拉了两百个来自明国的移民,他们将在商城港上岸,然后进入野屋河畔进行垦荒种植,顺带改变全县的人种比例。??.??`c?o?m?

    而除了移民外,东岸国教道教也开始在商城县进行了多番动作,力争“净化”全县。只不过目前看来,虽然本县建了很多道观城隍庙什么的(甚至还修了一座道教医院),可仍然没能争取到太多天主教徒改信,这让宗教事务处的官员们有些惊讶。要知道,近些年随着道教教会花费极大精力研究医学推广卫生防疫知识。同时提供大量“教会女儿”给国内的光棍,道教教会在各县各乡的名声是极好的,且已渐渐融入了很多国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可在商城县这种地方。他们的努力居然受到了极大的限制,真是奇了怪了!这些顽固的拉丁蛮子,怎么比那帮加尼沙里军团士兵还难改信?

    不过,这些其实都是小事了,在西南铁路通车里程已经达到364公里的今天——******人为了尽快修通铁路也是拼了,目前除西平乡到大通乡约一百公里的路程没通车以外。其余都已贯通——在商城县经济已越来越和腹地的广陵县(刚成立,辖广陵镇大化乡西平乡大隆乡大德乡五地,计九千人)鸣鹤县(近一万五千人)桃园县(近一万五千人)等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在商城县的居民与外界交流越来越频繁的时候,这个地区最终也会被占据优势的东岸人给同化,彻底失去自己曾经的文化特征。

    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在商城港逗留了一天多时间,在采买完毕各类补给品后,4月26日,这艘鳕钓船缓缓离开了平静的淡水海——拉普拉塔河——然后南下往盐城港行去,并最终于5月1日下午抵达了繁忙的盐城港码头。

    盐城港在展这么多年后,其规模已委实不小了,居民人数也达到了一万五千余人。人口达到了这种规模,自然不会还聚集在盐城港附近的“一炮之地”了。在越境屯垦已成风的五十年代末的今天,海陵乡(位于后世阿根廷贝尔格拉诺港附近)守田乡(位于布拉托维奇少校村附近)的相继建立,标志着东岸人对布兰卡湾沿岸这个后世著名的小麦及牛羊产区的侵入,已迈出了实质性的一步。相信随着今后移民此地的东岸人越来越多,这里也将如同河间地区一样,彻底沦为东岸人的领地——更别提这里还有数量惊人的盐漠以及产量巨大的渔场了,有这样的资本,也难怪政务院正张罗着设立盐城县呢(辖盐城盐山海陵守田四个乡镇,治所位于盐城镇),确实是人家展得好啊。

    朱诚东二人上岸后,先去银行处理了一下汇款,然后就安安心心地等待一周后拍卖大会的开启了。不过,来到了盐城港,自然不能不品尝一下本地著名的三趾鸵鸟了!

    银行旁边就有一家经营三趾鸵鸟的餐馆,餐馆门外的灶台上咕噜噜地烧着开水,灶台旁是一个小型围圈,里面养着不少鸵鸟。这些可怜兮兮的鸵鸟此刻正面临着主人残酷的挑选,在这种挑选中,他们中的一部分可以幸运地继续活下去,另一部分则只能被放血拔毛开膛破肚,在荣耀的烤架上为人们的生活染上几丝香气。

    “我住在乡下的老母亲最喜欢在葡萄架下布置巨大的餐桌,然后用心地对称摆放酒杯或挑选新鲜的花朵,那个时候柠檬正散着香气,绣花的餐巾仿佛是一面欢迎的旗帜。”为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杀鸵鸟的小伙子(看起来似乎是个混血儿)一边熟练地剥着皮,一边絮絮叨叨地说道:“之后她会站在门前,殷切地等待我们兄弟姐妹几个回家。她是个落魄的巴斯克贵族后裔,教养很好,教导了我们几个很多做人的道理。她最喜欢用巴斯克语说‘anayaenea’,意为兄弟姐妹相聚之地,她说这是个充满魔力的词汇,每次回家我们都会品尝一顿母亲做的鸵鸟大餐……”

    “可惜我母亲前年因病去世了,我再也无法在葡萄架下享受母亲亲手做的美味了……”讲到这里,小伙子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旁边几位年纪相仿的工友见状大笑了起来,打趣道:“嗬,还动感情了。”小伙子笑骂了他们几句,一直跟在他身旁的小狼青犬也用稚嫩的嗓音朝几人吠叫了一阵,在丢给他们一个鄙夷的眼神后,尾巴一摇,又缩回了主人身边。

    赞帕里尼闻言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心里却决定吃完饭后多给这个小伙子两角钱小费。如今这个世道,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小伙子不舒舒服服地在乡下住着,却跑到城里来打工,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都并不是一件易事。

    吃完味道果然不错的烤鸵鸟鸵鸟蛋及滑柔鱼大餐后,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便在城里闲逛了起来,并一直持续到了5月7日拍卖会开始的那一天。

    由海军组织的这次战利品拍卖会规模不如以往宏大(但也不算小),不过朱诚东赞帕里尼二人依然很顺利地拍下了一艘不到2oo吨的小船,因竞争者不多,故只花了一千八百多元,便宜到了极点。

    拍下这艘小船后,二人便打算带着事先募集好的七位水手将其开回罗洽港进行改装了,这可能要花费将近两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两个多月后,诚信渔业公司的第一艘渔船就差不多可以出海捕鱼了,他们转型实业的第一步,将就此迈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898/ 第一时间欣赏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 作者:孤独麦客所写的《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为转载作品,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介绍:
辽阔的潘帕斯草原、富饶的巴西、群雄角力的加勒比海……
21世纪500人意外穿越南美,一切从生存开始。
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穿越1630之崛起南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