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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四章蝴蝶的翅膀(二)

    大海永远该是属于英格兰的!五十出头,微胖,头顶已经秃成了地中海的范弗斯特-格林迎着风站立在船头,远眺着大海远端的海平线,悄然握紧了拳头,暗自在心里头着狠。难,很难!范弗斯特-格林知道自己面临的任务有多艰难,可再艰难他也要去完成,即便不是为了国王安妮女王陛下的重托,范弗斯特-格林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实际上,作为英格兰东印度公司的副总裁,范弗斯特-格林并不喜欢战争,更不想与大清作战,道理很简单——东印度公司从与大清的贸易中了横财,全公司上下都赚得盆满钵溢,但是,国内的经济却没有因东印度公司的财而有所好转,恰恰相反,此时的英格兰手工业纷纷破产,大批的流民四下流窜,整个社会陷于崩溃的边沿。

    幸好,只能说是幸好,蒸汽机的改进和飞梭的明给了英格兰经济一个崛起的契机,但是,这个契机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一边是快增长的工业品无处消化,而来自大清的奢侈品却泛滥成灾,英格兰需要,而且是极度地需要一个具有强大消化能力的大市场,大清无疑就是最理想的工业品倾销地。只可惜遗憾的是大清帝国从来就不允许英格兰的船队在大清的口岸停靠,更遑论是设立贸易商行了,最令范弗斯特-格林痛恨的是大清帝国除了从东印度公司进口一些原材料和粮食之外,最多只是进口一些自鸣钟,其他的就什么也不肯买了。这令东印度公司少赚了不少的钱。

    钱是个好东西,有钱什么都能买到不是吗?至少范弗斯特-格林是如此认为地,在广州停留的这段时间里。范弗斯特-格林口袋里的钱花得如同流水一般,不过效果也明显得很,总算让他搞清楚了现如今那位大清皇帝就是他当年见过地那位年青的亲王,至于派来跟自个儿谈判的又是那位贪财而又有些呆笨的三王爷,哦,还有个毛都没有长齐的二王子。很好,这非常好!一想起那位贪婪而又无能的三王爷,范弗斯特-格林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难得的微笑。

    “早上好,勋爵阁下。您这么早便起了?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亲热招呼声将范弗斯特-格林从遐思中唤醒了过来。=

    “早上好,伯爵阁下,您不也起得很早吗?”尽管范弗斯特-格林不怎么瞧得起这位三十不到,一副纨绔子弟样子地年轻伯爵。不过还是很客气地招呼了一声。“哦,勋爵阁下,就要到天津卫了罢,好不容易才适应了岸上生活,却又坐了这些些天的船,还真是无聊透了。”范霍恩-凯奇伯爵一幅懒散的样子斜靠在船舷上,颇有些气闷地说道。

    真是个该死的蠢猪,不过是个来镀金地混球罢了,天晓得荷兰国王怎么想的,竟然派这么个猪头来当大使。大约是跟荷兰国王的女儿有一腿的关系罢。范弗斯特-格林在心中很有些恶毒地想着。可面上却很是客气地道:“是啊,快到了,还有三、四天的航程吧,哦,贵、我两国的约定相信伯爵阁下不会忘了吧?”

    “哪能呢?别忘了贵国前任国王威廉三世原本还是我荷兰执政官,贵、我两国就算有所分歧,可在远东的利益上是一致的,不是吗?”范霍恩-凯奇伯爵轻笑了一声道。

    哦,该死的荷兰猪。总是忘不了他们曾为伟大的英格兰贡献过一位国王。范弗斯特-格林心中极度地不满。因为这位讨厌地荷兰伯爵始终把威廉三世挂在嘴上,说实话。范弗斯特-格林从来就不信任这位伯爵大人,这不光是因着伯爵本人很是令人厌恶,更主要的是荷兰使节是欧洲国家里第一个对大清帝王行三叩九拜礼的,早在上个世纪末,荷兰人就曾派出使节到过大清,还很是不体面地行了叩头礼,这已经是欧洲国家外交界的笑柄了,这一回难保愚昧而又贪婪的荷兰人不旧病复,不过出于礼貌,范弗斯特-格林还是很客气地弯了下腰,微笑地说道:“如此最好,哦,时候不早了,在下还没用早膳,伯爵大人要不一块享用一下大清的美食?”

    “好极了,呵呵,说实话,来东方这些天,我可是放开了吃,放开了喝,这一不小心,体型都变了,哎,回过头来还得减肥的,真是件麻烦事,不过,说真的,哪些大清美食还真是对了我的胃口。”范霍恩-凯奇伯爵一脸子幸福状地说道。

    范弗斯特-格林眼瞅着范霍恩-凯奇伯爵没有半点外交官地风度,耸了耸肩,也没多说什么,半转身做了个请地姿势,不曾想范霍恩-凯奇伯爵笑呵呵地接着道:“勋爵阁下,这天气不错,阳光明媚,风平浪静,要不让人将餐桌搬上来,就在甲板上边观光边享用美食也不赖。”

    “好吧,如果阁下坚持的话。”尽管很是厌恶范霍恩-凯奇伯爵地这个提议,不过作为外交官,范弗斯特-格林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刚转过身打算对随员交待一声,突地听到远处一声号炮响起,顿时惊得回头观望起来。

    “啊,天啊,我们该不是遇上海盗了吧?”范霍恩-凯奇伯爵惊讶地看见远处一支庞大无比的舰队正在高向此处接近,顿时慌乱地大叫了起来。

    海盗?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荷兰猪!范弗斯特-格林虽没用望远镜。可一瞅见如此庞大的舰队便知道这绝对不会是海盗,再强大地海盗舰队也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巨型战船,只是范弗斯特-格林也不清楚这究竟是不是大清传说中的那支无敌舰队——范弗斯特-格林在广州时也曾试图探听一下大清舰队地虚实。可无论他怎么用钱收买,也没有人敢告诉他大清舰队的规模,也没人敢带他去参观一下广州的舰队。

    相比于英、荷两国使节团的慌乱,这迎宾船的水手们却丝毫也没有惊慌,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压根儿就没有要备战或是逃跑的迹象。范弗斯特-格林招手叫过一名随团的通译,让他去打听一下实情,不过片刻,那名出身在孟买的华人很快便转了回来。恭敬地汇报道:“勋爵阁下,那是大清帝国的第一舰队,据说正在演习。”

    演习?范弗斯特-格林顿时来了兴致,也没理会正神经叨叨地瞎嚷嚷地范霍恩-凯奇伯爵。快地冲回自个儿的座舱,从行李中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如同一只肥胖的大老鼠一般窜上了前甲板,将单筒望远镜瞄向了正在演习中的大清第一舰队。

    “报告,诱饵已经到位,各分舰队司令官向将军请示下一步行动。”一名身着参佐服饰地海军军官快步走到第一舰队司令官、海军中将刘耀的身后,高声地请示道。

    年已三十五的刘耀一脸子的坚毅,黝黑的脸上一双雪亮的眼中露出一丝的坚决,挥了下手道:“传令各舰队按计划进行!”

    “是!”那名前来汇报的海军军官高声应答了一下,行了个礼。跑到了桅杆下。将刘耀的命令传达了下去,但见高高的桅杆上,一名旗语兵飞快地舞动着手中一红一黄两面小旗帜,将命令下达到了各分舰队,霎那间,原本平静地海面顿时喧闹了起来,近百艘大小舰船随着号令不断地调整着队形,扬帆、抢风、转舵,原本聚集在一起地大舰队迅地分成了数列。一排排的炮舷窗拉开了。露出了一列列黑洞洞的大炮口,随着各分舰队旗舰的号令下达。形成数条战列线的分舰队舰船依次开火,将猛烈的炮火射向作为标靶的十余艘老旧商船,连珠炮般的巨响在海面上回荡不已,不到一柱香的时间里,那十余作为标靶地商船便起了大火,浓烟滚滚地遮蔽了大半个海面。

    “哦,我地上帝啊,太可怕了。”范霍恩-凯奇伯爵张大着嘴,死盯着正在演习中的大清第一舰队,一副难以置信地样子。

    “射3分钟一,射程大约八百米到一千米;航满帆、顺风八到十节,大船有炮一百零八门,中型战舰有炮六十二门,小型战舰有炮三十门……”一名身穿英国海军军官服饰的使团成员不停地报着各种观测数据,只是越报声音越小,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整个演习不过持续了一个多时辰,海面上除了未尽的硝烟之外,只剩下一些漂浮在海面上的破木板,直到大清第一舰队庞大的阵容去得远了,停在远处的迎宾船才缓缓地前行,继续自己未尽的航程,原本活跃的英、荷使节团老实了下来,再也看不到他们在甲板上乱闯的样子,在接下来的数天航程里,这两使节团频频地碰头开会,小心密议不已……

    “圣上,二阿哥来了。”高年英轻手轻脚地走到正埋头批改折子的胤祚身边,低眉顺眼地说了一句。

    “哦,叫他进来好了。”胤祚从折子堆里抬起了头来,略一沉吟道。

    “儿臣见过皇阿玛,儿臣给您请安了。”二阿哥弘扬急步走进上书房,一见到胤祚,立刻跪了下来,面色沉稳地说道。

    “哦,扬儿来了,这么急着见朕可有何事?”胤祚头也不抬地问道。

    “启禀皇阿玛,第一舰队的飞鸽传信到了,言及演习已经结束,一切顺利,再有三天,英、荷两国使节团便能到达天津卫。”弘扬沉着地说道。

    “哦?那就好。”胤祚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看了看弘扬道:“扬儿,这事儿你跟你三伯加紧着办好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再来问朕便可,去罢。”

    “是,皇阿玛,儿臣遵命。”弘扬恭敬地磕了个头,躬着身退出了上书房。

    胤祚有些心神不定地想了想,也没心思继续批改折子,叹了口气,起了身便往后宫而去,打算到慈宁宫跟太后乌雅氏好生叙叙话,挥手让那些跟膏药似地整日贴在身后的太监、宫女们不必随驾,自个儿逛荡着便往慈宁宫的方向而去,不曾想刚走到半途,却听到转角处有几个宫女凑在一起聊天,胤祚原本也没在意,正打算走过去,却猛然听见这起子宫女竟然是在议论皇后兰月儿的事情,胤祚好奇心起,便驻足听了起来,可越听越是上火,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那些个宫女浑然没现皇帝正在转角处偷听着,兀自在那里叽叽喳喳地瞎议论着。

    “……知道不,我家娘娘才该是正宫的主,哪像那货,要能力没能力,整日价啥事都不管的,要不是我家娘娘帮着,这后宫早就乱了套了。”

    “胡说,哪是你家娘娘的功劳,这后宫怎么着也是我家娘娘在管着,再说我家娘娘是皇贵妃,怎么着也比你家娘娘的位份高。”

    ***,这群宫女好大的狗胆,竟敢胡乱议论宫中之事,还如此肆无忌惮,可恶!胤祚气得不轻,只是心里头也明白,兰月儿气度是大,平日里也不甚计较人,可并不是管理后宫的最佳人选,但问题是兰月儿才是正宫,哪轮到其他人瞎议论,再者,胤祚素来宠爱兰月儿,也不许他人算计兰月儿,此时听得火起,面色铁青地转过了墙角,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盯着那群吓傻了的宫女们……大家伙都知道小六从来没有存稿的习惯,不过就算再晚,小六也一定会坚持更完!再次拜托大家月票支持了!

第四百三十五章蝴蝶的翅膀(三)

    家和万事兴,这一条走到哪里都是真理,很难想象一个后院总是起火的家庭能有多大的作为。这道理胤祚是清楚的,当然,他也明白自古以来无论是大世家还是大家庭,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与冲突存在,至于皇宫这个天下最阴暗的角落,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无论哪个朝代都是如此,胤祚倒也没天真到以为轮到自个儿身上就能幸免,但是胤祚也没想到事情竟然已经严重到了此等地步,一群宫女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谈论皇后的不是,由此可见后宫里的角斗已经激烈得不成体统了。

    除了儿子们的功课问题之外,胤祚向来不管家里头的事情,完全就是个甩手大掌柜,无论是在当初的亲王府还是这会儿的皇宫都是如此,但是胤祚不管并不意味着胤祚没听到一些风声,以胤祚在宫中的耳目而论,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哪能真儿个地瞒得过胤祚,只是胤祚一直以来除了维护兰月儿的威信之外,也着实抽不出太多的时间来整顿后宫的,可面对着如今这个局面,胤祚不想管也得好生管管了。

    嗯哼,都***什么人啊,一群混帐!胤祚只瞄了一眼便现这群八、九个宫女中,除了太后、皇后两宫的宫女不在内之外,哪个宫的使唤丫头都有,就连胤祚最疼爱的王熙凤的贴身宫女也在里头,胤祚的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一双眼喷着火,怒视着那帮子呆若木鸡的宫女们。

    “奴婢叩见皇上。”一名身着淡蓝宫装的宫女先反应了过来,慌乱地跪下磕头不已。其他宫女这才如梦初醒般纷纷跪下,声音颤地磕头不已。

    “很好,很好!”胤祚咬着牙。冷着声道:“一个个胆子都不小嘛,皇后都敢拿出来议论,只怕背地里也没少议论朕喽,了不得,了不得啊。”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皇上饶命啊。”一听到胤祚语气不善,一起子宫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个个抽泣着磕头求饶不已。

    胤祚黑着脸。还没来得及开口,听到了响动地司礼太监高年英飞快地领着一群小太监跑了过来,虽不明白生了何事,可看胤祚那副生气的样子便猜了个**不离十。只是高年英乖巧得很,知道后宫的事儿不是他这号人能管得了地,偷眼看了看胤祚,低着头站在一边不敢吭大气

    高年英不敢吭声,可胤祚却没打算放过他,抬眼扫了一下高英年,沉着声道:“高年英,将这些蠢货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全部落到辛者库去。

    “是。皇上。”高年英畏惧地颤抖了一下。忙低头应答道。那起子宫女一听要被配到辛者库为奴,顿时嚎哭了起来,放声讨饶不已,吵得胤祚更是心烦,冷哼了一下道:“高年英,传朕旨意,从即日起凡后宫里胆敢胡乱非议各宫娘娘者,一律重责之后,赶到辛者库为奴!”话音一落。也不再理会那帮子太监和宫女。有些气闷地向坤宁宫行去。

    “圣上,都是臣妾不好。惹皇上生气了。”一见到胤祚步入坤宁宫,早已得到消息的兰月儿一身整齐的朝服,跪倒在宫门口,低着头,哽咽着说道。

    “起来罢。”胤祚有些不耐地抬了下手,也没正眼看一下兰月儿,铁青着脸便走入了宫中,随意地躺倒在榻上,生着闷气儿,心中始终在盘算该如何应对后宫里这些破事儿。

    “圣上。”兰月儿慢慢地走到胤祚的身边,跪了下来,眼圈红地看着胤祚。

    哎,兰月儿温柔体贴,气度大,不计较人,按说是个贤妻良母,可惜身在帝王之家,这些优点反倒成了缺点,在这等地方不会算计除了吃亏之外,也就只有吃苦头的份了。胤祚起了身,很是怜悯地将兰月儿揽入怀中,柔声道:“小月儿,朕知道,这一直以来你都过得不开心,朕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胆敢乱议后宫之事,必将严惩不贷,只是,哎,只是小月儿你有的时候也该拿出正宫娘娘的架势,好生约束一下那些奴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向太后她老人家请教一、二,再不然,跟朕说说也成。”

    听着胤祚温柔的话语,兰月儿地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用力地点着头,轻轻地应了一声,伏在胤祚的胸口上,痛痛快快地哭了起来……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话一点都没错,尽管胤祚已经下了封口令,可后宫里的这件破事儿还是很快便传了出去,该知道的人全都知道了,只是也没人敢对此事说三道四地,大家伙全装做没这回事一般,该干啥还是干啥去。弘扬人虽在礼部忙着,但自然有人来向他通风报信儿,按理说自家母亲受了委屈,做儿子的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愤慨,或是赶回宫中劝慰一下自己的母亲,可弘扬并没有如此做,依旧坚持着将礼部的事情忙完了,这才离了礼部,也没直接回宫,甚至连贝勒的行头都没换,直接到了东大街一间离东华门不远的民宅中。

    “萧先生。”弘扬连随身太监也没带,独自走入了书房中,看着正埋头研究邸报的萧遥,很是客气地叫了一声。

    “哦,二爷来了。”萧遥抬起了头,看了弘扬一眼,突地现弘扬面色虽平稳,可眼中却有一丝不忿之色,登时愣了一下道:“怎么?二爷心里头有事?哪出了问题?”

    弘扬原本平静的脸略一扭曲,轻轻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宫里出了点小事。”

    “二爷这话就不对了,宫里无小事,说罢。”萧遥摇了摇头道。

    弘扬长出了口气,将宫里目前的情形和今日里生的事情说了个大概。面色颇有些子不愉。萧遥静静地听着,也没插嘴,直到弘扬将事情说完了之后。笑了一下道:“二爷,这等事情不是你可以插手地,不必去管,圣上自会处理,你若是插进去反倒不美。某观圣上所为,对皇后娘娘向来是维护有加,断不会容忍旁人欺辱皇后娘娘地。哦,对了,某细查了这几日的邸报。看样子圣上打算推行币值改革了,唔,若是某算得不差,这币值一事该是在年内便会有大动作。大阿哥立下此功看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嗯,皇阿玛虽然还没有下明诏,不过风声却已经放了出去,想来也快了。”弘扬并没有对萧遥提过此事,可萧遥竟然从那些邸报地蛛丝马迹中得出如此的结论,着实令弘扬佩服不已的。

    “怎么?二爷不急吗?”萧遥微微一笑地问了一句,弘扬并未回话,只是刷地打开了手中的折扇,轻轻地摇着,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呵呵。不急就对了。”萧遥自问自答地道:“大阿哥尽自聪明过人。可却失之急躁了,圣上正值春秋鼎盛时,大阿哥就如此猴急地拼力表现,不招圣忌才是怪事了,此乃是下乘的做法,二爷切不可跟着瞎动。圣上算路过人,想要瞒着圣上作手脚那是很难地事情,不错,圣上是个重实绩之人。也只看重能出实绩之人。但别忘了圣上其实更看重地是心,是人心。只要二爷能真材实料地干出实绩,旁人再怎么瞎折腾也是枉然,圣上会给二爷机会的,二爷只须平稳着一件件去做着便是。”

    “先生之言大佳,本贝勒心中有数。”弘扬轻笑了一下,数月来心中地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二,英、荷两国的使节团终于到达了京师,由礼部负责接待,安排在城外的宁静园与狮子园两处入住,这两处园林都属于胤祚当亲王那会儿置办下来的园子,离畅春园都不算远,不过一个在东头,一个在西侧,英、荷两国大使虽为此分别提出了抗议,不过被礼部官员严词驳回,无奈之下,英格兰使节团入住了宁静园,荷兰使节团入住了狮子园。

    英、荷两使节团地来访原本就在大清礼部的意料之中,只是令礼部官员有些子头疼的是:俄罗斯大使团也几乎前后脚到了京师,领队的正是原俄罗斯大使金喜欢,还有个自称是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好在内廷出了旨意,指示礼部不必理会俄罗斯大使团,指令理藩院出面将俄罗斯大使团安排在俄馆,并派兵看管起来,没有内廷的批准不许俄罗斯使节团随意外出。

    按礼部的安排,十一月初四才是正式谈判的日子,不过才到了初三,英、荷两国的使节团便给了礼部官员一个不小的难题——英、荷两国地大使分别向负责接待地礼部官员提出英、荷两国本是一体,要谈判就必须一起谈,否则就不谈。这与内廷原本定下来的分头谈判原则相冲突,礼部官员不敢怠慢,将此事迅上报到管着礼部的诚亲王处,此事重大,允祉也不敢擅自定夺,径直领了人到畅春园请求面圣。

    嗯哼,这两国看来私底下必然有着秘密约定,就不知道这两国各自有何底牌了,老子不相信这两国就真的是穿一条裤子的,走着瞧便是。胤祚听完了诚亲王的汇报,想了想道:“先谈谈看,看他们手中有什么凭仗好了,反正他们也没有住在一起,等了解他们的底限之后,再分头着手也成,左右这里是大清,还怕他们能反了天不成,就这么定了罢。”诚亲王允祉忙应答了一声,紧赶着去安排相关事宜不提。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三夜,京师的第一场大雪落了下来,不算大,也就是下了半夜的光景,一层薄薄地白雪将京师染成了白茫茫地一片。十一月初四巳时,雪虽早已停了,可天却依旧是阴沉沉地不见一丝阳光,准备已和的三国会谈准时在畅春园地云涯馆拉开了帷幕,双方与会人员在礼部官员的引领下,分别步入了大堂,由通译介绍了一番双方与会人员的头衔之后,这场谈判开始了。

    “亲王阁下,这是我国安妮女王陛下委托本人向贵国皇帝递交的国书。”会谈刚开始,英国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立刻先制人地取出一份国书,一边隔着长桌递交给大清国一方的代表,一边高声道:“本人受安妮女王的全权委托,出使贵国,我国要求贵国开通广州、天津、青岛三口岸为友好通商之港口,并允许我大英格兰王国在上述三口岸设立商行,同时允许我大英格兰王国之商船、战舰停靠上述三港口,与此同时,我大英格兰王国还希望能在贵国的都设立大使馆,当然作为回报,大英帝国可以付出相应的租金,并依照贵国法律缴纳税金,贵国也可以在我大英格兰王国的都伦敦设立相应的大使馆,双方可以借此互通有无,保持和平共处的良好传统。”

    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音刚落,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不顾外交礼仪,也没等通译对范弗斯特-格林的话进行翻译,急急忙忙地也站了起来,同样是将国书递交了出去,颇有些着急地说道:“亲王阁下,本人受我国威廉四世的委托向贵国皇帝递交国书,我国的要求跟英格兰王国完全一致,请贵国皇帝予以批准。”已经完,月票双倍只剩下20小时了,小六真的很需要兄弟们的帮忙了!

第四百三十六章蝴蝶的翅膀(四)

    英、荷两国大使的话一出,满场缄默,参与谈判的大清诸臣早已知晓对方可能提出的要求,虽生气但并未有什么过激的表现,可有个人却恨得直咬牙,谁?除了胤祚还能有谁,胤祚之所以将谈判地点选在畅春园说穿了不过是便于他自个儿旁听罢了。此时听到英、荷使节团提出的那些条款除了赔偿金之外,活脱脱就是一个《北京条约》的翻版,胤祚立时想起了前世那个时空中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的惨案,恨不得立刻提把刀冲到外厅将那帮子英、荷使节全都砍翻在地。当然,想归想,气归气,这等只能出口恶气,却没有实际利益的事,胤祚是不会去干的,这会儿也只能强压下心头的怒气,坐在龙椅上听着,看看自己那帮子手下是如何应对此事的。

    诚亲王允祉是大清一方的谈判负责人,接过了两国大使所递交的国书,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不过手上却不为人觉地打了个暗号,一名身着五品服饰的礼部郎官立刻会意,也没起身,只是坐在位置上略一欠身,开口道:“尊敬的大使阁下,本官连赫达,奉我大清皇帝之旨意,负责接待两国使节,我大清与英、荷两国素来交好,有着互通有无的良好传统,我大清也乐意保持与英、荷两国的友谊,本着互惠互利的原则,我大清提议在身毒之孟买、南洋之巴达维亚设立我大清之领事馆,并请求在上述两地设立我国之商行,方便双方之贸易所需,若是两国大使不反对的话。我大清甚至愿意在英、荷两国设立大使馆并设立商行,以方便互通有无,当然,作为回报,我大清可以缴纳一定额度的租金,并按贵国法律缴纳税金。英、荷两国也可以在我大清设立大使馆,请两位大使先生看在双方多年的良好友谊份上,详加考虑为荷。”

    “哦,不,不听完通译地翻译,范弗斯特-格林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满脸子职业外交官的微笑地道:“这位先生想必是没听懂鄙人的话,鄙人受命与贵国交涉,只能围绕着我国女王陛下的国书进行谈判。其他事情不在本次谈判范围之内,若是贵国有此提议,不妨等本次谈判结束后,双方另外再谈,这是我大英格兰王国与荷兰王国的共识,还请亲王阁下见谅。”

    “哦,如此说来,范弗斯特先生这个全权大使并未曾得到全权委托喽,若是如此。这个谈判也就没有必要进行了,请贵国女王另外派全权大使前来谈判好了。范霍恩伯爵阁下,您是否也未曾得到全权委托,若是跟范弗斯特先生的权限一致地话,也请阁下回去回禀威廉四世国王陛下,换一位全权大使前来好了,当然,还请大使先生回去后,带上我大清皇帝对贵国国王陛下的问候。”听完了通译的翻译。始终正襟危坐的二阿哥弘扬突地接口道。

    大使与全权大使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前者并未得到完全的授权,不能完全代表国家,而后者则是得到了充分的授权,可以就某事进行决策,这是欧洲国家外交界的游戏规则,当然在这个时代的大清帝国除了胤祚略知一、二外,懂得的人少之又少,可显然弘扬就是其中一个,弘扬这话一出。别说英、荷两国使节大吃一惊。便是胤祚也吃惊不小,实在搞不清楚弘扬是如何知道这个概念地。

    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显然没有太多的外交经验。刚听完通译的翻译,一副很是激动的样子道:“王子殿下,鄙人自然是得到了全权委托,可以跟贵国进行谈判,这一点国书里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哦,***,该死的荷兰猪!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一听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顿时脸色白了一下,在心中恶狠狠地鄙视了一番范霍恩-凯奇伯伯爵,又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面色平淡的弘扬,不经意地皱了下眉头道:“尊敬的王子殿下博学多才,鄙人佩服之至,就王子殿下刚才所说地话,鄙人声明如下:鄙人受我大英格兰王国安妮女王之全权委托,奉命与贵国交涉一切事宜,鄙人握有全权。”

    范弗斯特-格林没注意到范霍恩-凯奇伯爵那一脸子激动装掩饰之下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可诚亲王允祉、二阿哥弘扬却全都收入了眼底,这俩人都算是沙场老手,都是在阴谋诡计中混大的,范霍恩-凯奇伯爵那点小伎俩在他们面前还真不够瞧的,不过这伯侄俩都是心机深沉之人,都没有点破,诚亲王允祉淡然地笑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如此说来,二位大使都是全权大使喽,那很好,今天就先就我大清提出的议题先议好了,至于其它的事,等双方就我大清的提议达成共识之后再议不迟,就这么定了。”

    “我抗议,按照外交惯例,我方先提出之议题,该就我方之议题先达成共识才能再议其他,这一点提请亲王阁下注意。”范弗斯特-格林立刻提出反对。

    弘扬笑了一下,一待通译翻译完了范弗斯特-格林的话,立刻争锋相对地道:“大使阁下请注意,这里是大清,大使阁下远道而来是客,我中华有一句古话:客随主便,这话地意思就是客人理应尊重主人地安排,而不是胡乱自作主张,想必贵国也有入乡随俗的习惯罢,因此我方的提议并没有任何不恰当之处。”

    大英格兰王国自从上个世纪末崛起之后,纵横大海,向来是巨舰大炮开路,从来也没理会过其他国家的所谓习俗问题。当然,英国佬的傲慢也是世界闻名的,此时一听弘扬地话,范弗斯特-格林的脸刷地涨得通红,好容易才压下了心中-***幻锸又-蟮姆吲——咳套排——溃骸肮笪宜-揭饧-嗖钐-蟆n曳角肭笤菔毙莼幔-魅赵僖椋-肭淄醯钕屡-肌!-br/

    “好吧,二位大使先生可以就我大清地议题详加讨论,明日再议,休会!”诚亲王允祉也懒得去理会范弗斯特-格林地怒气,不痛不痒地说了一句,起了身,领着一起子大清官员便出了大厅,英、荷两国大使见大清官员态度傲慢。个个都气红了眼,可在大清的地盘上也容不得他们撒野,没奈何只能在一群礼部官员地陪同下各自回转住处,暗中商议去了。

    一待英、荷两国使节走后,诚亲王允祉、弘扬这伯侄俩立刻转了回来,匆忙走进了云涯馆的内堂,大礼叩见胤祚:“臣(儿臣)叩见圣上。”

    “免了。”胤祚笑了一下,示意两人平身,看着允祉道:“三哥。谈得不错,朕心甚慰,唔,依你看来,下一步该如何进行?”

    “回禀陛下,臣刚才会谈时现荷兰大使似乎有意暗示他们与英格兰之间有分歧,似乎在等我大清前去单独交涉,臣以为这是个可利用的空子,不妨先跟荷兰人谈谈也好。”允祉恭敬地答道。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看向弘扬道:“扬儿。你的意见呢?”

    “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谈是该谈的,不过倒也不急于一时,先晾一下好了,等荷兰人急了再谈似乎更为妥当。”弘扬平静地躬着身子答道。

    “准了。”胤祚淡淡地说道:“三哥、扬儿,尔等须知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信义、友谊之类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实力才是衡量一切的东西,没有实力作后盾,再强的谈判技巧都是空话。若不是这两国使节见识过我大清皇家海军的威风。哪有如此好说话的份儿。罢了,这些道理以后你们会明白地。三哥,你先忙去吧。”

    允祉老于世故了,如何不知道胤祚刚才那番话实际上是说给弘扬听的,即便是此时只怕胤祚还有些私房话要跟弘扬谈,他自然不会再多停留,紧赶着跪下磕了个头,退出了云涯馆。

    “扬儿,你是如何知晓大使与全权大使之间的区别的?”胤祚默默地看了弘扬好一阵子,末了还是直接了当地问了一句。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自打领了外务的差使,便四下寻访通晓此事之人,幸好遇到一位姓萧,单一个名遥,字明詹的广州举人,此人的家族祖祖辈辈经营海外贸易,规模虽不算大,可到过的地方多,即便是欧罗巴州也曾有人去过,留下地族谱中多有记载海外之趣闻,此人博闻广记,对儿臣多有提点,儿臣能略知外务,全靠此人协助。”弘扬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将自己所知的一切都供了出来。

    唉,孩子们大了,就由不得咱这个老子了,老大那头有个曹限东,老二这头便冒出个萧遥,还真***热闹!胤祚心中有些黯然,可也不愿就此事去责怪弘扬,毕竟胤祚自个儿当阿哥那会儿也没少干拉山头竖大旗的事儿,这帮小子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这就是身为天家子弟的必然。

    “罢了,别的话朕不想多说,可有一条你给朕记好了,将心放在政务上,甭想七想八的,朕把话放在这儿,无论是你还是弘历,若是朕现尔等相互下绊子,就别怪朕不讲父子情面。朕乏了,你跪安罢。”胤祚有些子无奈地挥了下手道。

    “是,儿臣告退。”弘扬的话音虽还平稳,可背心却全被冷汗打湿了,略有些慌乱地跪下磕了个头,退了出去。胤祚望着弘扬退出去的身影,呆坐在龙椅上,一时间百感交集,整个人都像是痴了一般……

    远卓三年十一月初五巳时,云涯馆大堂,第二次三国会谈再次开始,双方刚落了座,英格兰大使范弗斯特-格林再次率先开口道:“尊敬地亲王殿下,王子殿下,我方经过协商,提议贵我双方可以逐条探讨我方所提交地方案,先我方提议贵、我双方互设大使馆,并各自委派大使,以保持贵我双方的联系,增强贵我双方的友谊,这一点提请亲王殿下,王子殿下详加考虑。”

    互设大使馆,加强对欧洲的了解,这一条原本就是胤祚定下来的国策,倒也无甚可说的,但问题是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里头却设了一个陷阱,只要大清同意了此事,那么这谈判就被范弗斯特-格林掌握了主动权,这一点小伎俩对于允祉、弘扬来说根本就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不过两人都没有开口去点破,允祉对身边的连赫达使了个眼神,连赫达会了意,略一欠身,笑着道:“尊敬地大使阁下,很抱歉,阁下地提议我方不能接受,按我大清法律,凡在我大清国土上之人都须遵从我大清的律法,贵国大使觐见我大清皇帝必须行三叩九拜之礼,这一条是不容商榷地,但是我大清出使之人可以遵从贵国之律法,因此我方提议,按我方的方案逐条探讨,我方可以在贵国设立大使馆,以方便贵我双方的联系,这一点提请贵方详加考虑。”

    通译翻译刚毕,范弗斯特-格林还没来得及接口,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又是一脸子惶急的样子站了起来道:“尊敬的亲王殿下、王子殿下,我荷兰王国向来对大清尊崇有加,我国出使之人可以遵守贵国的法律,关于这个问题,前任荷兰使节已经做出了承诺,鄙人代表荷兰王国表示愿意遵守从前的约定,还请亲王殿下转告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请容许我国商行在贵国设立分部。”

第四百三十七章仗势欺人(上)

    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里所说的前任荷兰大使之事牵涉到一桩尘封已久的往事——1656年,荷兰使团到达北京。入主中原刚刚八年的大清朝廷,以一种兴奋的态度接待了他们。但荷兰人遇到了那个时候所有到中国的外交使团都会遇到的一个麻烦,就是在觐见皇帝时必须行三拜九叩的大礼。

    事实上,一直到18世纪末,几乎没有一位欧洲国家的外交官愿意接受这种苛刻的天朝规矩,但是,荷兰人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此,当时的大清皇帝顺治很是高兴地同意了荷兰人的要求,准许荷兰人在广州一代设立贸易商行,从事商贸活动,不过到了康熙年间,由于三藩之乱和平台的需要,大清再次锁国,迁界靖海,从而中止了荷兰人在广州开设商行的权利,到康熙二十七年康熙老爷子下令开放部分海禁,允许少量外国商船停靠广州等少数几个港口,但是并没有再次同意荷兰人提出的设立商行之要求,到康熙三十七年胤祚开始大规模海外贸易之后,更是连外国船队进入中国港口的权力都取消了。

    无论是按照当时的欧洲外交惯例还是按照中国的礼教,怎么看都是大清有亏于荷兰人,毕竟当初荷兰人完全放弃了所谓的尊严,答应了大清的条件,而顺治帝也下了明诏同意荷兰人的请求。只是到了康熙老爷子手中,荷兰人才被赶出了中国,甚至连个解释都没有。这一点对于研究过大清与荷兰交往史地大清官员们来说,并不陌生,因此,当范霍恩-凯奇伯爵提出了此条承诺之时,大清官员们脸上不禁有些悻悻然,可一时间也找不出个好的解释来,谈判场面顿时静了下来。

    按理说,荷兰人的做法是对英格兰的出卖。可英国大使范弗斯特-格林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脸上挂着职业性的微笑,默默地看着有些子不知所措的大清官吏们。诚亲王允祉早就是修炼成精的老狐狸了。一眼就看出这是英、荷两国商议好了的对策之一。只要大清同意了荷兰人的请求,这国门一开,英国佬必然毫不介意地来上个东施效颦。也玩上这么一手,得。大清到最后只能落下个满盘皆输地局面。这场谈判要是输了,别人或许没事,允祉自个儿的**可就保不住了,胤祚一板子打下来,指不定允祉就得跟老八一道做伴去,这等结果可不是允祉想要的。

    通译地翻译刚完,允祉眼珠子一转,沉吟了一下道:“范霍恩伯爵阁下,关于你所说地承诺问题。我大清表示欢迎。互设大使馆本就是贵我双方的共识,这一条我大清自然是毫无异议的。嗯。考虑到贵我两国地传统友谊,鉴于贵我两国之间距离遥远,海路艰辛,我大清实不忍贵国商人远涉重洋,因此,我大清本着与人为善的缘由,决意到贵国设立贸易商行,双方可以凭此互通有无,保持良好地和睦关系,这是我大清对朋友应尽的义务,还请大使阁下不必介怀。”

    允祉这番话绕来绕去,到了末了又转回到大清一方所提的方案上来了,还一副完全是为荷兰着想的样子,登时把范霍恩-凯奇伯爵给噎得够呛,憋得脸都通红了,也找不出反对的理由,没奈何,只好丧气地坐了下来。范弗斯特-格林见势不妙,忙紧接着开口道:“尊敬的亲王殿下,很高兴贵我双方能达成了互设大使馆的第一个共识,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我方相信贵我双方一定能达成所有的共识,我方提议转入下一个议题:我方提请贵方同意开通广州、青岛、天津三口岸,作为双方友好贸易地场所,请贵方转呈大清皇帝陛下批准为荷。”

    “嗯?贵我双方如今不是正在贸易吗?我大清每年跟贵方贸易地船只多达近千艘,这开放港口怕是没有必要吧,何必多此一举呢?我方向来是本着为朋友尽力自当不遗余力的原则,宁愿吃点亏,也不能让朋友受了委屈。孟买、巴达维亚离我国近,离贵国远,唔,算起来还是你方亏了一些,这样好了,我方可以派遣船队到贵国直接交易得了,大使阁下以为如何?”允祉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

    开什么玩笑?就目前地交易模式而言,东印度公司好歹还能赚到些钱,一旦大清那些庞大的船队到了欧洲,别说英格兰刚刚兴起的工业化生产要破产,东印度公司只怕也撑不下去了。范弗斯特-格林简直快气疯了,若不是顾忌着这里是大清,只怕早就对允祉提出决斗的请求了,可面对着允祉那张笑脸,范弗斯特-格林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实在是找不出个太好的理由来拒绝允祉的“好意”,不得不对自己的副使海军上校坎宁顿-奎宁使了个眼神,让坎宁顿-奎宁上校出面来对抗允祉的“合理要求。

    坎宁顿-奎宁上校是四十出头的高大汉子,一头金,面色黝黑,作为此次调派远东的大英格兰先遣舰队的一名船长,经历过无数次的海战,原本对此次远东之行抱着来旅游一番的态度,在他看来远东那些所谓的战舰不过是小儿的把戏罢了,只要大英格兰的几支分舰队一到即可砍瓜切菜一般将大清的海军消灭个干净,当然,在见识到大清海军第一舰队的演习之后,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早就被他自己丢到太平洋里去了,不过,坎宁顿上校并不以为大清那支庞大地海军舰队就一定能胜得过大英格兰久经战阵的舰队。对于英格兰海军的实力,坎宁顿上校有着强烈的自豪感,在他心中,世界上任何一支海军都不会是英格兰海军的对手。此刻见范弗斯特-格林出了求助信号,坎宁顿上校刷地站了起来,动作之突然将双方的谈判人员都吓了一跳。

    “尊敬的亲王殿下,请您记住,大海是英格兰的大海,没有我大英格兰海军到不了的地方,我们之所以来这里谈判。而不是选择使用武力,是出于对贵国的尊重,是对贵我两国长久友谊地尊重。当然。若是贵国执意要蔑视我大英格兰的诚意的话,请考虑一下我大英格兰海军地立场。”坎宁顿上校目不斜视地盯着允祉,亢声说道。

    “放肆!”

    “胡扯!”

    “找死!”

    参与谈判地大清礼部官员一听完通译的翻译。顿时破口怒斥了起来,若不是碍着圣上就在内堂。只怕这群被激怒的礼部官员就会挥动老拳给坎宁顿上校一通好揍地。弘扬沉着脸,挥了下手,示意大清一方的官员保持安静,一双眼锐利如刀般盯着坎宁顿上校看了许久,直看得坎宁顿上校心里头虚不已。

    “坎宁顿上校,请注意你地言行,若是贵方不收回此话,并道歉的话,我方将视你方这是准备向我大清宣战。一切后果由你方负责。”弘扬冷笑着说道。

    范弗斯特-格林原本以为大清会惧怕战争。可没想到弘扬竟然放出了狠话,别说范弗斯特-格林不想打战。就算他想打战,他也没有宣战权,面对着弘扬咄咄逼人的话语,范弗斯特-格林忙和稀泥地道:“尊敬的王子殿下,贵我双方分歧过大,我方提议暂时休会,择日再议。”

    “抱歉,我方在没有接到贵方的道歉之前,我方视贵方已经提出了战争宣言,这场谈判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请贵方所有人员即刻离开大清,我方可以派人护送,三日内不离开,我方不能保证贵使团的安全,再者,请贵方回去做好战争准备。”弘扬毫不退让地将范弗斯特-格林的话顶了回去,一丝的情面都不讲。

    “这个……”范弗斯特-格林沉吟了一下,最终还是放下了傲慢的架子,起了身,鞠了个躬,一副虔诚地样子道:“尊敬地王子殿下,我方收回刚才的话,并诚恳地向贵方表示歉意。由于双方之间有些误会,本着友好协商地原则,我方建议休会,下午继续会谈,请王子殿下海涵。”

    “我方接受贵方的道歉,同意贵方暂行休会的请求。”弘扬点了下头,一摆手,示意礼部官员送客。英、荷两国使节团一行十数人有些狼狈地离开了云涯馆。

    “很好。”云涯馆的内堂,胤祚很是满意地看着站在下的允祉、弘扬二人,笑了一下道:“有理有节,不卑不亢,这才是我大清应有的风范,朕说过,我大清不惧战,但是朕需要时间,互设大使馆之事可以先定下来,其余条件一概不接受,嗯,他们要谈,那就将东瀛问题拿出来谈好了,可以开放东瀛口岸作为双方交易的场所,具体细节尔等把握就好,这件事朕就不再过问了,尔等谈出个结果来,再报与朕知便可。”

    “是,臣等谨遵圣命。”允祉、弘扬忙躬身应诺。

    “就这样罢,尔等也先去歇息好了,须知这谈判的事情,原本就不是十天、八天能谈得定的,嗯,先谈着,过些天,弘扬不妨去拜访一下那位荷兰大使,先搞清荷兰人的动向再议,朕若是没猜错的话,荷兰人对英格兰人的崛起还是很不服气的,这是个可以利用的空子,好了,朕先去了,尔等自行议着便是。”胤祚交待了几句,点了一下头,也没再理会允祉与弘扬的跪送,大步出了云涯馆,转回自个儿的住所烟波致爽阁去了。

    “臣等叩见圣上。”早已在烟波致爽阁门外等候了多时的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户部侍郎杨名时一行数人一见到胤祚正大步行来,忙各自跪倒在地,磕头请安。

    “哦,四哥来了,起来罢,都随朕到内堂详谈好了。”胤祚脚步未停,只是抬了下手,淡然地说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进了烟波致爽阁。

    “圣上,臣已经将币制改革的章程理好,请圣上过目。”允缜从大袖中取出一份折子,低头弯腰,恭敬地双手将折子举过头顶。胤祚没吭气,只是挥了一下手,示意司礼太监高年英将折子接过来,拿在手中细细地看了起来。

    “好,不错,看样子,四哥是很下了一番苦心的了,这份章程朕很是满意,嗯,只是十二月已是年关,这个时节让那些钱庄掌柜的进京怕是有些不便,四哥以为如何?”胤祚看完了折子,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道。

    “臣不敢当圣上谬奖,这章程的功劳该是弘历、扬名时的,臣不过只是挂个名罢了,实不敢居功,至于钱庄掌柜进京一事,臣以为倒也无甚不便之处,这些钱庄掌柜原本每年此时都要派人或事亲自进京送冰敬的,再者,此等有大利之事,只怕风声一出,他们一准云集而来,况且开春之后,户部要定预算,若是不能在年前将此事办妥,只怕会影响到户部的正常运行,如此一来反倒不美。”允缜躬着身子说道。

    嗯哼,这话倒也有理。胤祚想了想,也没再坚持,点了下头道:“准了,这事情就加紧办好了,回头朕给四哥一道旨意,就明诏天下,明年正月十五正式启动新币制好了。”

第四百三十八章仗势欺人(中)

    远卓三年十一月二十日,连日大雪的京师总算是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雪停风静、云散日出,暖烘烘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总想在日头下小睡上一场的,当然,此等享受只能是那些有钱而又有闲的人才能办得到,至于胤祚这个帝王就算再有权有钱的,也没法在此等时候偷个懒的——倒不是为了京师里正在进行的那场马拉松似的谈判,说实话,胤祚对于允祉的狡猾、老到和弘扬的能力已经没什么不放心之处,这些天来,胤祚除了看看会谈记录外,已经不再去旁听谈判了;当然更不会是为了币制改革的事情,有着允缜这个铁面王去主持大局,还有施世伦、杨名时、弘历从旁协助,币制的事情,胤祚也只是每日抽些时间过问一下进展便是了,真正牵扯住胤祚大部分精力的其实还是军制改革。

    没错,军制改革的大部分阻力都已经冰消瓦解,八旗那帮子都统也都被压得死死的,根本翻不起什么大浪,原兵部尚书、现海军部长刘双成、6军部长王长泰、总后勤部长周用诚、总参谋部代理部长叶南和等人都是能吏干员,又有着允祥、允这两位知兵阿哥在掌总,可事情还是多得很,许多的决策拍板工作还得胤祚自个儿去定夺——小到军装的确定,大到各部的详细职责,权限等等都要胤祚自个儿来定,当然,这也是没办法地事情。为了能完全把握住军队,所有的军制变革之事,胤祚不可能放手让旁人去代劳,即便是暂时借用原鹿鼎学院校舍开课的北京军官学校之开学典礼也得胤祚亲自出面去主持,再加上六部朝务、各地政务,胤祚又如何能闲得下来。

    天是晴了,可胤祚却没有那个功夫去偷一下闲,玩个踏雪之类的勾当,依旧对付着那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折子,事多心烦。胤祚不禁有些不耐,勉强批完了一份折子,长出了口气。刚想伸个懒腰放松一下。就见司礼太监高年英匆匆地走进了烟波致爽阁,低眉顺目地道:“启奏圣上,诚亲王及二阿哥来了。”

    “哦。宣罢。”胤祚知道今儿个还是谈判的日子,虽说昨儿个弘扬才秘密地去拜访了荷兰大使。可这会儿理应不会如此快地结束谈判的,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也没多考虑,直接让高年英去宣允祉、弘扬觐见。

    “说罢,这么急着见朕,有何要事,谈判的结果如何?”一待允祉、弘扬见礼已毕,胤祚直接了当地问道。

    允祉看了眼弘扬,用眼神示意弘扬上前陈述。弘扬倒也没有客套。上前一步,躬着身子道:“回皇阿玛的话。今日上午,三方协议已经达成……”

    弘扬的话还没说完,胤祚立马挥了一下手打断了弘扬地话,细细地看了看允祉,又看了看弘扬,皱着眉头道:“嗯,怎么回事?”

    “启禀皇阿玛,儿臣昨夜去见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的事情已经向您作了汇报,今日一早,荷兰使节团很是配合地一口同意了儿臣的提议,即便是英格兰大使也没有提出反对地意见,双方已经交换了谈判地文本,一切都按皇阿玛原定的方案办理。”弘扬忙解释道。

    弘扬去跟荷兰大使交涉的结果胤祚倒是知道地,荷兰人果然是不甘心自己“海上马车夫”的地位被英格兰所取代,此次原本确实是打算跟英格兰合作从大清身上谋取利益地,只是在见识到大清第一舰队的演习之后,荷兰大使彻底改变了主意——荷兰大使范霍恩-凯奇伯爵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没头脑,实际上这人是个极为圆滑的人物,演技也高明得出奇,虽然盘算着如何将英格兰出卖给大清,可表面上却宛若跟英格兰是站在一边的,不过私底下却将英格兰的派到远东的舰队实力全都兜给了弘扬,所要换取的不过是大清保证荷兰在远东的利益,以及大清开放东瀛的市场这两条而已。

    从荷兰大使透露出来地消息来看,英格兰已经拉开了工业革命地序幕,急需一个大市场来消化他们的工业产品,而欧洲市场一者目前战乱不休,经济不景气,二者也因中国商品地大量涌入导致英格兰那些初级工业化的低档产品销量有限,所以英格兰将主意打到了大清这个当今世界上最富庶的国家身上,所执行的不过是讹诈政策罢了,真儿个从欧洲调来的几支分舰队总船数加起来也没有大清第一舰队的一半多,更遑论火炮威力及吨位了,至于荷兰方面的舰队按范霍恩-凯奇伯爵的话说是不在英格兰舰队之下,但估计这话基本上是瞎话,以荷兰王国目前的实力能派到远东来的舰队能有英格兰的一半就不错了。

    说英格兰、荷兰两国派到远东的舰队加起来也没有大清第一舰队的实力强,当然这指的只是舰队火力、战舰数量而言,真儿个交起手来,以大清第一舰队的现有作战能力其实真未必能是英、荷联军的对手,至于大清另外三支舰队就更别提了,那三支舰队一者成军的时间晚,二者训练水平也远不如第一舰队,三者,另三支舰队加起来的总吨数其实也就跟第一舰队相当而已,这也是胤祚当初下令绝不允许英、荷两国了解广州第三舰队实力,而派出第一舰队去演习的缘由所在。

    这场谈判其实就是个心理战,玩的就是心跳,正如古语所说的那般——麻秆打狼两头害怕。今儿个一早,得知对方底牌的大清一方一反前一段时间打太极拳地架势。拿出了原本就是胤祚所定的方案,当成是备用方案,摆出了一副要签就按大清的备用方案签,不签就开战的架势,再加上荷兰人因私底下已经跟大清另外签了份相对有利的协议,立刻配合着大清的举动,表示服软,也不管英格兰使节团如何暗示,一口应承下来,就以大清的备用方案为最后的签约文本。如此一来。势单力孤的英格兰使节团也不得不俯认输,在草草地对文本中几个条款提出疑义,又被大清一方强力驳回之后。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在文本上签了字。算是完成了此次的谈判任务。

    《中英北京条约》、《中荷北京条约》这两份胤祚炮制出来地条约就这么诞生了,两份条约名字虽不同,可实际上内容却大体是一致的。主要的有如下四点:

    第一条:中英(荷)双方各自在对方都设立大使馆,互派大使。大使馆内不受所在国法律地管辖,大使本人享有法律豁免权,所在国政府不得随意处置对方大使,但可以要求对方更换大使人选。(换句话说就是所在国对这位大使看不顺眼可以提请对方换人,不过换不换人地权力在派出国手中,当然,假如两国交恶的话,驱除大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了。)第二条:中英(荷)双方共同享有开东瀛市场地权力,大清同意在东瀛长崎拨出一定的面积作为英(荷)地商行所在地。英(荷)商船与大清商船一样。可以在东瀛任何一个港口靠岸,但不允许英(荷)战舰停靠东瀛任何港口。否则视为对大清的宣战。

    第三条:大清同意增加一定额度的进口额,具体数额为大清出口到英、荷两国总金额的二分之一(以白银计价),具体进口商品种类由英、荷提出,并经大清海关核定之进口配额而定。

    第四条:依照惯例,大清商船队依旧可以到南洋及印度从事贸易,但大清舰队不得陪同前往,所在海域之安全保障由英、荷负责提供保护;无论何种理由,英、荷两国之商船、战舰不得进入中国领海,也不得谋求在中国各口岸停靠。

    这两份条约说起来都是不平等条约,当然签约的双方都没吃亏,唯一吃了大亏的就是并没有在条约上签字的东瀛了,这个不平等只是对东瀛而言的罢了。这两份条约都是胤祚亲手炮制出来的,因此胤祚压根儿就不必去细看,随手拿起龙桌上地朱笔,大笔一挥,签了字,算是批准了。

    “启禀圣上,俄罗斯大使已经数十次提出要觐见圣上,只因跟英、荷两国地谈判未完,臣按圣上的旨意,始终没有理会他们,现如今英、荷之事已告一个段落,圣上是否要宣他们觐见?”眼瞅着胤祚在那两份条约上签了字,允祉得了个空,紧赶着问道。

    嗯哼,这个老三,谈判都谈出瘾头来了,这一头英、荷才刚打走,那一头又惦记着去收拾老毛子了。胤祚抬眼看了看允祉,心中暗自好笑,不过脸上却很是平静地道:“朕没空见他们,三哥不妨先跟他们见见,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唔,若是金喜欢打算行贿地话,三哥尽管接着便是了,老毛子的钱不敲白不敲,朕也不用你上交,能得多少都算三哥的好了。”

    金喜欢在京日久,最喜欢的就是四下活动,金钱开路,老三当初管着礼部的时候可是没少收金喜欢的钱物,此时听胤祚放话,让他放开手脚去敲诈,顿时乐了起来,不过老三也算是有城府的人,只是笑着应承了一句,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三哥,这条约虽是签了,可手尾还有不少,三哥就辛苦一下,到礼部坐镇,好生安排一下好了。”胤祚轻描淡写地说道。允祉是个明白人,见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敢多留,跪地磕了个头,告退而出,自行到礼部忙乎去了。

    待得允祉去后,胤祚扬了一下那两份条约,看了眼弘扬道:“扬儿,对此次谈判的事儿谈谈你的看法,朕很想知道你从中体悟到什么?”

    “是,皇阿玛。”弘扬躬了下身子,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地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以为这些条约之类的文本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约束力,没有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所有的条约不过都是空文罢了,即便是如今这两条约已经签署,东瀛依旧会乱,我大清与英、荷两国迟早还是得兵戎相见,就算我大清不出兵,英、荷两国早晚也会打上门来的。”

    “很好,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了,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叫做宽容与仁慈,有的只是实力的高下,好好看看东瀛的下场,一个没有实力的国家连一线的话语权都没有,朕希望你不是嘴上知道,而是心里明白。”胤祚满意地点了下头道:“外务的事儿,你就不必再插手了,到户部去,看看你四伯那儿可有需要你帮忙的事儿,去罢,朕乏了,你跪安好了。”

    弘扬听完了胤祚的话,不由地愣了一下——户部现如今是允缜在管着,还有大阿哥弘历在,可胤祚却让自个儿也到户部去,这不是摆明了要兄弟俩明着争夺一回吗?弘扬心中尽自疑惑,可也不敢多问,只好跪下磕了个头,应了声诺,低着头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始终坐在屋子一角埋头看折子的方苞见弘扬退了出去,抬起了头来,看了看胤祚,低声道:“圣上,这未免太早了些?”

    早?唔,好像有点,不过早总比迟来得强不是吗?胤祚笑着摇了摇头道:“看看吧,朕也只是想看一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共两万八千字,呼呼,累死小六了,兄弟们砸些月票鼓励一下成不?

第四百三十九仗势欺人(下)

    弱国无外交,这是个常识,原本也无甚可谈之处,现时代的大清就是一强国,尽管有些外强中干的嫌疑,但毕竟还是强国,甚至是当今世界上的一等强国,有了强大的实力作为保证,外交这玩意儿耍起来也就有了用武之地,两大条约的签订标志着大清帝国彻底抛弃了关起门来当皇帝的思维,正式踏上了国际大舞台,只是当时大多数的国人乃至朝廷诸臣都并未意识到此举的重要性罢了,当然这个大多数里头并不包括诚亲王允祉在内。

    诚亲王允祉何许人也?如果说打闷棍是他的职业,敲诈勒索就是他的业余爱好,当初胤祚还是阿哥那会儿可没少被允祉这等职业爱好气得半死,这回好了,原本就长袖善舞的允祉得了胤祚的旨意,那还不可着劲地在“外交事业”上连职业外带业余爱好地折腾个风生水起。别人怎么想的,金喜欢不清楚,不过金喜欢清楚的是——经过诚亲王无微不至的“关怀”之后,他已经“富裕”得只剩下条换洗的内裤了,当然,有失就有得,被诚亲王洗劫了一空的金喜欢总算得到了承诺——大清皇帝陛下同意面见俄罗斯大使。

    “外臣金喜欢叩见皇帝陛下。”金喜欢一进入养心殿,立马跪倒在地,磕头不已,脸上满是媚笑,在他看来胤祚沉着的脸怎么着也比诚亲王那张永远是笑的脸来得亲切,至于那个自称彼得大帝特使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则是手托着帽子,躬着身子默默地站在一旁。

    “嗯哼,金喜欢,你家彼得皇帝是不是又打算跟我大清宣战来了?嗯?”胤祚明知故问地说道。实际上,俄罗斯使团的来意早已被允祉套得个七七八八了——布伦托海子一战之后,整个俄罗斯远东的军事力量全部丧失殆尽,出征的一万余人能逃回去地只剩下不足八百,现如今彼得大帝所想的不是如何去征服大清,而是担心大清趁此机会吞并了俄罗斯的远东地区,派出使节团的目的一是向大清示好,希望能维持现有的疆界不变;二是,看能不能将被俘的俄军官兵赎回去;三是,看能不能从大清手中购买一些先进的武器装备。^^^^毕竟俄罗斯的主要敌人是瑞典及土耳其帝国。彼得大帝不想也不敢到处树敌,尤其是现如今军事力量强大的大清,更是彼得大帝所不愿招惹地。

    “噢,尊敬的皇帝陛下。误会,误会,这是个天大的误会。外臣代表鄙国彼得皇帝陛下对所生的误会向圣上表示歉意,希望贵我两国能保持睦邻友好地现状,我国皇帝……”金喜欢一听胤祚的语气不善,忙絮絮叨叨地解释了起来。

    胤祚冷笑了一下,挥手打断了金喜欢的废话。沉着声道:“金喜欢,你好大地胆子。竟敢虚言哄骗朕,嘿嘿,你家彼得皇帝派出军队到我大清滋事,一个误会就能解释得了?那好啊,朕也派些兵马到俄罗斯逛逛好了,回头也说声抱歉可成?嗯?”

    “这个……”金喜欢本质上就是一个商人,并不是个职业外交家,此时一见胤祚怒,顿时吓得浑身哆嗦。磕头如捣蒜地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外臣。啊,不,这真的是一场误会,都是那个该死的谢廖夫自作主张,鄙国皇帝实在是不知情的,请圣上见谅,外臣……”

    “尊敬的大清皇帝陛下,我,大俄罗斯帝国彼得皇帝陛下侍从武官,彼得洛维奇-特普罗夫斯基,谨代表彼得皇帝陛下,向您表示敬意,请允许在下向您呈交我国皇帝陛下地国书。x”一直沉默不语的特普罗夫斯基上校突然用汉语开了口,虽说有些字咬音不准而显得语气有些怪异,可还算得上流利,顿时听得胤祚一楞神。

    唔,看样子这位特使才是主事之人,奶奶地,侍从武官?这汉语说得有够地道的,彼得那小子能将一个懂汉语的人留在身边当侍从武官,足见在彼得小子原本的算盘里,大清就是一道大餐而已,妈的,该死!胤祚的心思动得飞快,不过却并没有开口,只是挥了下手,示意随侍身侧的高年英去将特普罗夫斯基上校手中的所谓国书接了过来。

    大红封面的国书用地是俄、汉两种文字,洋洋洒洒一大篇,除去套话之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地内容,最多也就是胤祚已经知道的那三个要求罢了。胤祚飞快地扫了一遍国书,随手将那本国书扔到了龙桌上,眼神锐利如刀一般盯着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冷冷地说道:“上校,你家皇帝派你来就是要跟朕说这些废话地吗?”

    “尊敬的皇帝陛下,我国皇帝陛下对所生的误会表示歉意,我大俄罗斯帝国希望能跟贵国保持睦邻友好的传统,互通有无,请皇帝陛下容许那些迷途的官兵们返回家乡,与他们的亲人团聚以显示皇帝陛下的宽仁之意。”特普罗夫斯基上校并未因胤祚的冷落而激动,畅畅而谈地说道。

    睦邻友好?嘿嘿,这群老毛子知道什么叫睦邻友好?***,雅克萨、海兰泡之类的友好罢了,这等友好还是留给他们自己去享用好了,去你妈的宽仁吧!胤祚一想起前世那个时空的海兰泡惨案,心中的火腾地就起来了,不过却并没有带到脸上来,淡淡地说了一句道:“尔等请求觐见,朕已经见过了,这些琐事朕没空搭理,要谈判,朕派人跟尔等去谈好了,尔等可以走了。”

    “陛下,请允许我……”胤祚的话就是命令,一起子大内侍卫、太监也不管特普罗夫斯基上校还想说些什么,拥上前去,连同金喜欢一道赶出了皇宫,交由九门提督衙门的官兵押送回了俄馆,再次将俄罗斯使团看管了起来。

    “三哥,跟老毛子交涉的事就由你去办好了。”胤祚高坐在龙椅上,看了眼闻讯赶来的诚亲王允祉,款款地说道:“朕给你几条准则:第一条:老毛子要想赎回被俘的官兵这一条可以,但是必须拿银子来买,至于该多少,三哥拿主意便是,不必请示朕;第二条:将《尼布楚条约》中割让出去的从额尔古纳河到贝加尔湖的领土给朕拿回来,若是老毛子不同意,告诉他们朕即刻兵自己去拿,到那时就不是现在这个条件了;第三条:通商可以,想买武器门都没有。不用理会老毛子的战争威胁,他们没那个实力,三哥尽管放手去做便是,一切有朕给你撑腰。”

    “是,臣尊旨。”允祉恭敬地磕了个头,脸上满是快意,大体上是又想起了他的职业爱好了罢。

    胤祚满意地点了下头道:“嗯,那就好,还有几件事三哥也抓紧落实一下:朕打算将英、荷、俄的大使馆都建在东郊,唔,就跟东交民巷的四夷馆放一块好了,往后再有其他国家来我大清驻节一律都安排在那儿,至于东交民巷原有之住民的安迁问题,三哥可以跟顺天府协商,回头朕会给你一道旨意。常悖铮碲二条是派驻英、荷的出使人选问题,三哥督促一下礼部,抓紧时间整理出章程,尽快派出去好了。常悖铮碲三条嘛,倒有些棘手:从今而后,来我大清要求建交的国家必然众多,礼部除了做好接待工作之外,更重要的是要尽快培养一批合格的大使、翻译之类的人选,好生学习一下别国的语言和外交礼仪,别到了其他国家时给朕脸上抹黑便好,若是可能的话,成立一所外交官学校也没什么不可以的,所需的银两由朕的内库拨出好了。”

    “皇上圣明。”允祉现如今一听外交可是很来劲的,此时见胤祚将此事完全放给他去操持,心情自然是激动得很,那张脸笑得简直都快看不到眼睛了“圣上,头一条倒也好办,左右京师现在空地不少,安迁费用也不会太多,若是能得工部出面或许能快上不少的;第二条已经办妥,最迟明日便可将章程理出;至于第三条,臣不敢欺瞒圣上,臣已经理出了份折子,请圣上过目。”

    嗯哼,老三这家伙还真是个天生的外交家,了不得啊,嘿嘿,才接触外交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已经玩得出神入化了,不错嘛,外交学院的名堂都搞出来了。胤祚将允祉递交上来的折子看了一番,心中感慨万千,笑了一下道:“三哥有心了,工部那头朕会下旨的,这个外交学院的事朕准了,三哥放手施为便是。”

第四百四十章万言书事件(一)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远卓四年五月,忙是忙了些,不过胤祚的心情却很是不错,无他,诸事顺利,无论是外交、军制改革还是币制改革乃至六部政务都顺溜得很,没生什么大乱子,即便是胤祚最担心的二子狠斗从而影响到户部运作的事情也没有生——弘历、弘扬兄弟俩都乖得很,配合着允缜将户部打理得井井有条,很是识大体,这令胤祚开心之余也有些子头疼。

    外交方面:诚亲王允祉着实是个天生的外交人才,坑蒙拐骗无一不精,轻松地将来京的俄罗斯使节团忽悠得不知天南地北,傻乎乎地签下了《中俄北京条约》,此条约重新划分了中、俄两国的国界,双方以贝尔加湖中心的一个小岛为界,北面属俄罗斯,南面属大清,黑龙江流域全部归属中方所有,中俄双方以外兴安岭及乌第河为国界;双方互设大使馆,互派大使,以结永好;开放尼布楚为边境通商口岸,互通有无,两国人带有往来文票(护照)的,允许其边境贸易,无文票者不得越境从事商贸、捕猎之行为。

    另有密约一份——按约定俄罗斯如欲赎回因无故入侵大清领土而被擒之将士,须以白银按军衔计价,中将二万两银子,少将一万八千两……各级将士依次减等,款到放人,若是因俄方交款延误所导致之战俘死亡。大清概不负责,另,自合约签订时起,所有战俘之伙食、住宿费由俄方按中方定价支付。

    大清派驻英、荷两国之使团已经派出,规模不小,随行人等中“鸿鹄”子弟几乎占了一半地人手,由英、荷来华之使节团陪同前往欧洲。东郊民巷之拆迁重建工程正紧锣密鼓地进行当中。预计到远卓五年清明前后将可完工。外交学院的筹备工作也顺利得很,从礼部、理藩院、八旗商号等处抽调的大批懂洋文的人才6续到京,并礼聘英、荷使节团中部分随员留华担任礼仪教官,学院暂时以国子监校舍为开学之场所,新校舍位于东郊民巷,与东郊民巷之使馆区毗邻,同时开工。外交学院第一批学员来自礼部、翰林院官员以及国子监的监生,预计远卓五年起面向全国招考。凡具有举人身份者均可到京参加每年一次的招考,从学院毕业之学员即入礼部任职,这也算是科举、捐官之外天下举子另一条当官之路罢。

    军制改革方面:原定扩充到四万的火器部队已经调整到位。正在紧张地训练当中,预计到远卓四年底可初步具备战斗力;所有火器部队全部换装完毕,不再身着背后有个烧饼大的“兵”字之甲衣,新军装为绿色、仿胤祚前世那个时空的“北伐军”之大檐帽军装;军事学院之新校舍提前完工,位于香山脚下,占地多达三百余亩之军校设施齐全,所有楼房一律为青石、水泥建筑,第一批学员已经搬入新校舍上课。学院虽尚属草创,但已经有了正规化的趋势;海军部、6军部、总后勤部、总参谋部大体调整到位。开始运作,归口于军机处的领导之下;位于金陵的江南枪炮局开始筹建,从天津枪炮局、天津钢铁厂所调派的大批人手和设备已经从海路运抵金陵,预计远卓四年底可以正式投入生产,远卓六年起将对江南大营所属各军6续进行整编换装;鉴于东瀛即将生动乱之局面,原定驻扎东瀛之正红、镶红两旗富余旗丁不再前往东瀛,调入火器部队整训,改由火器部队抽调一支三千参加过布伦托海子一战的老兵前往东瀛驻扎,并由大清皇家海军第一舰队派遣一支分舰队到东瀛加强守备力量。

    币制改革方面:在雍亲王允缜地支持下。户部于远卓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在京师举行招标会议。在对来京之各大钱庄的资格进行审核之后,圈定了六家实力最为雄厚的钱庄作为批领到银行执照之私有银行;远卓四年正月十五。筹备了十余年地中央银行正式挂牌成立,户部侍郎杨名时出任中央银行任行长;远卓四年正月十五,钱法变革在全国范围内拉开序幕,中选的各银行在中央银行的指令下快出击,或是兼并、或是合营,快地将分散在各地的那些大小钱庄一一并入自己的旗下。与此同时,百余名钦差奔赴各地,督促各地官员按章办事,限期出具安民告示,宣布所有之交易、纳税全部以纸币、铸币为准,限制金、银、铜钱之流通,至远卓五年春节前完全取缔金银之流通,私人存银不得过千两,个人或是商户所拥有之金、银依照官定之价格到任一银行办理兑换事宜,所有银行除留部分金银作为储备以供应外贸兑换之所需之外,其余均须上缴中央银行换取纸币及铸币。(

    不可否认,币制改革牵涉面极广,不但是商户、朝廷、钱庄,即便是普通老百姓也牵涉其中,这其中的事物之繁琐着实令人想起来就头皮麻,好在此项改革蓄势已久,各项准备工作早已到位,再加上允缜、施世伦等人领导到位,虽出了不少的小岔子,可大体上还是将事情办了起来,到远卓四年五月止,钱法变革正开展得如火如荼,各项调整工作也正有条不紊地展开之中,当然要想形成一套完善的体系远不是一年、两年能实现得了地,对此,胤祚也有着充分的思想准备,只是胤祚没有想到地是:此等利国利民的事儿却因一件小事惹出了场轩然大波:

    这时代的大小钱庄背后都有官员的影子在,稍具规模的钱庄无不跟朝中的满族权贵有所瓜葛。实际上一个钱庄若是没有显贵地撑腰根本就办不起来。胤祚所倡导的币制改革不但革掉了许多钱庄的活路,而且也堵住了官吏们吃火耗、贩卖铜钱地门路,虽说胤祚将原本因火耗归公所应给各级官员地养廉银按官价给予等价纸币之外还提高了不少,但是相比于官吏们所损失的利益来说那些钱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可面对着胤祚地强势及允缜地冷面,下头那些官吏们不敢明着抗拒,甚至在钦差的督办下连磨洋工都不敢。不过在心中却是不服的,于是乎一件诡异的事情生了——大江南北突然冒出一份“万言书”,托名是江苏巡抚郭璞的奏折,文中“五不解,十大过。”直指远卓帝,并对朝中所有的军机大臣、各部尚书来了个大批判,文中言及“远卓钱,穷半年。”将胤祚的钱法变革批得一无是处。称钱法变革是食民自肥,不仅如此,还将胤祚对外战争称为“穷兵黩武”。接受外国使节入驻京师是“曲意奉迎蛮夷,毫无煌煌上国之尊严。”

    远卓四年五月,这份万言书流传至河南时,被“鸿鹄”现,报到时任河南巡抚的李卫之处,李卫闻讯立刻扣押了十数名传抄此文地官吏及士人,同时派人六百里加急送入京师以呈御览,只是到了这会儿。此份“万言书”已经传遍了大江南北,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民声鼎沸,流言四起,一时间朝野上下都被这份“万言书”所震动,官场、民间都瞪大了眼要看一向自称“不以言罪人”的远卓帝要如何处置此事。

    江苏巡抚郭璞是已故两江总督郭之子,生性刚直,酷肖其父,是胤祚最早收入门下地奴才之一,算得上天子门生,向以敢言而著称。在各地任职期间曾参倒了无数的贪官污吏。即便是他的顶头上司也没少被郭璞所参,若不是胤祚护着。以郭璞闯祸的本领早就该回家吃自己的去了。郭璞是敢言,但这份所谓的“万言书”却并不是出自他的手笔,作为胤祚最早的得力手下之一,郭璞虽然甚少见到胤祚,可书信、奏折却始终没有断过,就算对于胤祚地任何决策有所不解,郭璞也只会照章执行之后再以密折的方式上本表自己地看法,绝无可能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实际上,此份“万言书”一出来,郭璞就已经上本自辩,直接否认了此“万言书”是出于他的手笔。

    愤怒?那是自然的事情,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一通谁能不愤怒,只是愤怒却解决不了事情。这一点胤祚是很清楚的,而胤祚更清楚的是这股思潮或迟或早总是会来的——要变革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事情,变革革的是那些官吏们的利益,那起子官员们明面上不敢反对,可私底下不搞些小动作是不可能地事情。说起来这股歪风早些暴露出来也是件好事不是吗?至少比等到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上马之后再来个大爆强得多,只是该如何解决此事却很是棘手。

    解决地方法不是没有,实际上还现成得很,依大清律法,遇到此等乱议时政,无君无父之举者不外乎两招——一是查,无论是明查还是暗访,总要查个水落石出;二是杀,无论是谁,只要是跟此案有牵连的一律杀之。只是如此一来,一场浩大地“文字狱”只怕就要在胤祚手中诞生了。

    胤祚清楚的记得前世那个时空里雍正、乾隆都没少干过类似的事情,人是杀了不少,书也烧了不少,可并没有真儿个地解决问题,只是将矛盾掩盖了下来,等到清朝势弱之时,来了个总爆,各种起义之类的事儿层出不穷,朝廷困顿不已,以致于原本强大的清朝陷入了动荡之中,间接导致了清末时期被列强打得落花流水的局面。

    装成不知道,不加以处理也不成,别说如今民声鼎沸容不得胤祚去装傻,便是朝中众臣也都在观望着胤祚的一举一动,若是装作不知,胤祚的威信丧失事小,改革受阻事大,而这是胤祚绝对不想看到的结果。

    难,实在是难,杀不得,放也放不得,怎一个“烦”字了得。如何妥善解决此事着实令胤祚伤透了脑筋,自打接到李卫送来的“万言书”及郭璞的自辩折子之后,胤祚已经想了两天了,也始终没想明白该如何应对此事,即便是那起子军机大臣们也都意见不一,或是言杀,或是言缓,莫衷一是,不但帮不了胤祚的忙,反倒令胤祚更是烦心不已。

    拖是拖不下去了,此刻为着这份“万言书”的事儿,朝中众臣、各地督抚所上的本章早已堆积如山,当然,大多都是表忠心之外,呼吁严查此事的,说来说去都没什么好的见解,朝堂各部的正常运作反倒因此而大受影响,再这么拖下去,胤祚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威信就得扫地了。

    远卓四年五月初十,内廷传出明诏:五月十二日朝议,商榷“万言书”之事,诏令百官各自建言,满朝文武闻风而动,各自密议不已,朝堂一时间风云变幻,人人都期待着朝议时好生表现一把。

    远卓四年五月初十酉时正牌,一身青衣小帽的胤祚领着清松等几名大内侍卫悄然出宫,在大街上混在人群中晃悠了一阵之后,径直向因伤在家养病的军机大臣林轩毅的府上行去,也不走正门,悄然从林府的后院小门进入了林府……

第四百四十一章万言书事件(二)

    林轩毅的府邸很大也很豪华,坐落在东华门附近的林府除了没有银安殿之外,完全就是亲王府的规格,所有的装饰都富丽堂皇得很,当然,这并不是林轩毅贪污**的结果,实际上,林轩毅虽是军机大臣却从来都是两袖清风,别说收受贿赂,便是下面官员送上来的冰、炭敬也是从来不取一文,这座府邸其实是胤祚连同部分八旗商号股份一起强制塞给他的赏赐,这份荣耀在整个朝堂中是独一份的。

    林轩毅虽因伤势未愈已经很少上朝了,不过今儿个一早便得到了消息,知道胤祚要前来自己府上,早已等候在了后门处,一见到胤祚步入后门,紧赶着要上前行礼,胤祚笑着摆了下手道:“罢了,朕不耐这些虚礼,嗯,邬、方两位先生都到了罢?”

    虽说胤祚已经免了自个儿的礼,可林轩毅还是一丝不苟地跪下磕了个头道:“回禀圣上,他们都已经到了,正在书房候着。”

    “哦,那就好,走吧。”胤祚见林轩毅持礼甚恭,心中颇有些不受用,可也没说什么,淡淡地说了一句,由着林轩毅领着拐进了书房。

    “圣上。”一见到胤祚进来,正在下着围棋的邬、方二人忙要上前见礼,胤祚压了下手,走到早已准备好了的椅子上坐定,笑了一下道:“都坐罢,朕今儿个召二位先生来是有要事相商的,那些虚礼就不必了。事情的经过,诸位想必都了然于心了罢,朕也不想再复述一遍,都说说看,这事该怎个了局。”

    “启奏圣上,自从案至今,鸿鹄各省分舵已经全面投入暗中调查,现已查明此书流传于两江、两广、两湖等十二个省,已经查出涉案官员多达三百余众。另有士人千余也与此事有牵连,臣未得圣上旨意。:-3Z中文网::并不曾惊动这些人,但已下令暗中监视,随时可以采取行动。”“鸿鹄”负责人孙承福自感此事爆与“鸿鹄”的失职有关,一见胤祚问,第一个站出来汇报道。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示意孙承福先退下,对于孙承福未经请示便擅自查访胤祚虽有所不满。可也不好就此打击“鸿鹄”的积极性。

    “圣上,此事涉案者众,若是一体案,那后果怕是有些不堪。此事还须慎重为好。”林轩毅虽早就知道此事严重,可也没想到涉案的人会如此之多,这还只是初步探查,若是真儿个彻查下去,这人数还不得翻上几倍的,生恐胤祚一时气愤,狠下杀手的林轩毅紧赶着劝解道。

    “这个朕知道,朕若是要查、要杀的话。原也无须朝议了,一道诏书足以。只是此事不查办的话,朕……嗯,朕地革新只怕就得打水漂了。”胤祚自然明白林轩毅的担心,点了下头道。

    默默沉思着地邬思道眼中闪过一丝宽慰之色,点了下头道:“圣上所言极是,此事既要查,又不能严查,这其中存在一个度的问题。这世间的事不外乎两条,不是为名就是为利。圣上的革新虽是利国利民之举。可对于官宦人家而言却是利益受损,有些怨言也是难免之事。但此风绝不可长,否则长此以往国将不国,圣上何以治国平天下?”

    “不错,玉露兄言之有理,方某也以为此事该得如此,不查不足以警示后人,查得太深又容易伤及国本,不若如此好了:圣上下诏严斥此文之非,在各省拿些出头鸟问罪,余者不咎,言明但凡以后敢有乱议朝政者严惩不贷,当可刹住此股歪风。^^.3Z中文网^^”方灵皋一双小眼睛精光闪闪地说道。

    唔,这法子虽是可行,但不过是饮鸠止渴罢了,并未解决根本问题,虽一时能奏效,可矛盾依旧存在,若是一旦来个总爆,那乐子可就大了,再者,咱也不可能保证将来的各种政策都一定是对的,万一咱要是错了呢?连个进言的人都没有,那还不是一条路走到黑?这法子一般,算不得太好。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想了想道:“灵皋先生所言之法子朕倒也考虑过,不过朕以为不妥,朕不想因噎废食,古人还提倡集思广益、广开言路,难道朕连古人都不及吗?”

    “哈哈哈……”邬思道与方灵皋两人并未因胤祚驳回了他们地建议而失落,反倒相视了一下,各自放声大笑起来,即便是林轩毅也笑个不停,笑得胤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满脸子疑惑地扫视了一下众人,突地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三个谋士是在试探自己呢,顿时有些不高兴了,脸一沉,摆出了一副生气的样子,看着众人。

    在场的诸人都是胤祚的心腹,跟随胤祚日久,早就熟知胤祚地个性,断不致于就此真儿个生气的,不过既然胤祚装出了生气的样子,大家伙怎么着也得配合地演一下才是吧?方灵皋整了整衣衫,很是恭敬地说道:“皇上圣明,不因己怒而迁怒于人,不偏听偏信,心中沟壑非常人所能及,古往今来之圣君者不外如是,臣能为圣上效力,荣幸万分,虽万死也不辞也。”

    得,老方这马屁功夫倒是历练出来了,之乎者也个没完。胤祚斜了眼方灵皋,没好气地道:“灵皋先生,朕向来不喜马屁,还是赶紧说正事好了,朕心里头可是急着呢。”

    方灵皋笑了一下道:“圣山莫急,自打事以来,圣上之苦心,臣等早已明白,圣上所虑者不外乎有三:一是民心不可挫;二是言路要畅通;三是革新不能停。除此三者之外,圣上其实并不计较那起官员的疯话,臣之所言无误罢?”

    嗯哼,是这个道理,不过道理归道理,总得有个法子来解决不是吗?胤祚皱了下眉头道:“朕不是不敢杀人,只不过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罢了,该如何解决想必三位先生早已算定了罢,那就紧赶着说好了。”

    “圣上,古人云: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又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得民心者得天下,都是此理,只是自古以来民心易变,一受蛊惑便泛滥成灾,因此要想把握民心着实非易事耳。现如今圣上所为实是便民利国之举措,然为何民心反倒浮躁呢?其实一者不过是因此举刚执行,民众尚未得其利只见其繁难罢了,二者,利益受损之人妖言惑众,民众不明真相所致,若是圣上想要广开言路却也不难,多设公告处,加派人手入乡间宣示此举之效益何在当可有奇效;再者,但凡民众有不平之处,可以到公告处投诉,交由监察御史督办,以平民愤,收民心,如此一来,言路得开,革新之举也能深入民心,”方灵皋笑了一下说道。

    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唔,貌似武则天那个时代就用过,不过那婆娘用此法只是为了打击政敌罢了,若是咱也用此法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这公告处一多,官吏必然急剧增加,朝廷财政能不能承受是一方面,再者,若是那些公告处的官吏徇私舞弊的话,不但没有广开言路的效果,反倒会误事,此法不见得一准能行,后世那会儿的上访专业户还少吗?不妥,此法并不算有效!胤祚反复盘算了一下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道:“此举看似可行,其实破绽太多,朕不想学武则天那一套。”

    在场地都是智者,自然明白此举有利有弊,不过若是用之得当还是利大于弊的,可眼瞅着胤祚否决了此议,大家伙也没了法子,只能各自埋头苦思,看能不能找出个更好地策略来。

    邬思道闭目想了一阵,突地眼睛一亮道:“圣上,臣还有一个法子——密折制,圣上可以给各地信得过的官员以上密折的权力,不在乎其官位大小,密折也不限政事,民间见闻、官场之事均可上奏,并可规定言者无罪,有功也不赏,如此一来,言路必然可开,而诸官互相不知底细,当可少了许多是非。”

    恶寒!胤祚一听这密折制,突地省悟过来,前世那个时空里正是老邬同志给老四出的这个主意,搞出了密折制,虽说控制住了朝局,把握住了官场,可老四因此也多了数倍的工作量,最后活活累死。现如今由于国门已开、海运已起,每日的奏章远比前世那个时空要多得多,胤祚光是每日批那些折子就已经忙乎得够呛了,若是再加上密折,胤祚有几条命也不够赔的。

    “这个也不妥,朕不是铁打的人,再者官官猜疑,相互提防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此事再议罢。”胤祚摇了下头否决了此项提议。

    眼瞅着接连两项提议都被胤祚给否决了,满屋子地智者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第二更到!兄弟们,看在小六带病坚持更新地份上,帮忙顶一下成不?明天还是两更,现在是452票,明晚12点前满500票就三更!

第四百四十二章万言书事件(三)

    毫无疑问,邬、林、方三人都是智者中的智者,都是博学多才的人物,他们所提出来的解决方案都有一定的可行性,无论是公告台还是密折制都算不错的法子,只是前者执行到最后,要嘛造就出一大批像来俊臣一般的酷吏,要嘛造就出一大批上访专业户;而后者所产生的巨大工作量又是胤祚所不愿意面对的。

    报纸?胤祚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传媒利器,实际上这个“万言书”一出来胤祚就打过报纸的主意,毕竟前世那会儿胤祚就一小公务员,大多数的上班时间是靠看报纸打时间度日的,对于报纸的舆论导向作用胤祚可是清楚得很,但是胤祚更清楚的一点是:报纸是一把双刃剑,一个不小心就是伤人又伤己,言论自由的门路一旦打开——对于现时代的中国而论,不蒂于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那里头不但有天使,可更多的是魔鬼!

    要想办一份报纸绝不是像想象中那么容易的事情,这里头牵涉到的方方面面之事多得数也数不清:先是由谁来搞这份报纸的问题,现如今胤祚所倡导的改革才刚开始上路,需要的是绝对的强权来压服传统的势力,不可能也绝不允许有不同的声音出现,如此一来这份报纸只能是由官方来搞,换句话说,这份报纸就是胤祚的喉舌,为胤祚的各种政策摇旗呐喊的玩意儿,或许是能达到鼓吹的目的,可要想广开言路只怕不可能,换句话说这份报纸不过相当于现在就已经有的邸报,只是将原本只针对官员的邸报公开化罢了,能不能达到舆论导向的作用还在两可之间。可一旦放开尺度,让民间办报的话,言路或许是通了。但是其所带来地负面效果只怕不是胤祚所能承担得起的,毕竟此刻的胤祚所要的革新是从上到下的革新,最需要的是稳定,而不是各种思潮泛滥的混乱局面——革新不是革命,胤祚可没打算革了自个儿地命。

    其次,经费问题:一份报纸在后世就几毛钱,若是不算广告收入的话。这几毛钱地收益连印报纸的油墨费都支付不了,更别提纸张、运输、销售、人工等成本了。若是不考虑广告的话,按胤祚地估计,这时代地一份报纸就以八张的版面来算好了。^^3Z中文网^^各种成本加起来就得接近六钱的银子。就算以成本价销售好了,如此贵地报纸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起?若是亏本销售,那这份报纸可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了。就算胤祚再有钱也没法这么长期地玩下去。搞广告?可能性是有,可并不算大,这时节的小农经济注定了想打广告的商家绝对不会太多,至少胤祚是这么认为的,再者,在这个讲求正统的时代,一份官方的报纸里出现大量的广告只怕又得惹出更大的是非来——天晓得那些商家地广告是真是假,万一出现虚假广告,丧失地政府威信可不是闹着玩的。

    第三。受众问题:这时代地国人大多都是文盲、半文盲。就算能识得几个字的半文盲也看不懂官样文章中那些满是之乎者也的文言文,真儿个能识文断句的大多都是那些文人。而这部分人在中国近亿的人口里只是极少数,一份报纸能有多少的销量胤祚心中着实没有底,甚至连那些文人会不会掏钱来买一份官方的鼓吹文章胤祚都心存疑虑,毕竟胤祚的革新在很大程度上是在削弱官绅阶层的利益。

    第四,时效问题:在这个没有电脑网络,甚至连电报、电话都没有的年代,一条新闻从京师传到全国,早就成旧闻了,信息的传递问题不解决,这报纸如何行销全国?又如何能通过报纸了解民意?

    “三位先生,朕倒是有个主意,朕打算让人办一份报纸,这报纸是这么回事儿……”胤祚眼瞅着三位谋士沉思了许久都没有拿出一个准主意来,不得不将自个儿所考虑的报纸问题详细地解说了一番,即便是心中的疑虑也没有一丝隐瞒地全都一股脑地道了出来。

    “圣上这个主意好,某瞧着可行!”一阵沉默之后,邬思道率先开口道:“虽说这等物事有些风险在内,但只要把握得当,却也无妨,不若如此好了:此报纸即朝廷之喉舌,然却不宜由朝廷出面,圣上可着人出面总揽此事,以求缓冲之效果,即便出了些岔子也无损朝廷之威严,再者,圣上可下诏礼部对此报纸严加把关,以确保无误。至于出版行之事倒也无须多虑,此报纸可以五天或是十天一期,先在京师行,而后着人将报样分各地,由各地指定之印刷局再版即可,各地来稿可以由报馆校对并交由礼部审核之后再行付印。***某若是料得不差,此报纸之销路绝无疑义,洛阳纸贵也算不得稀罕事。”

    “妙哉斯言!”方苞鼓掌大笑道:“玉露兄所言极是,圣上所云之广告其实需求者极众,那些银行、商家若是听闻有此妙事,一准云集而来,正所谓家事国事事事关心,当今的读书人没哪个会不想了解朝堂动态的,此报纸畅销无疑。”

    林轩毅沉吟着说道:“圣上,臣以为理不辩不明,既然有此万言书一事,圣上何不着人就此事表些相应的文章,即便是引起一场大争论也未尝不可,虽是纸上谈兵,可也好过人头滚滚落地,只须加强引导,却也胜过用强。”

    唔,理不辩不明?有道理,咱就不信手下如此多的智者、笔杆子还会输给那些江湖草包的,来上一场大辩论也成。礼部审核?不妥!老三手中已经有了外交权,再加上这个舆论审核权那还了得?嗯,设立一个新闻局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老林一向稳重,这事儿就让他出面去搞也成,只是谁来办报纸呢?这个办报纸的人一者需要文笔,二来还得有政治头脑,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得咱信得过才行。胤祚寻思了好一阵子。眼神变幻不定地在三位谋士身上转悠个不停,搞得三位谋士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不晓得胤祚究竟在打啥歪主意。

    好半晌之后,胤祚坏笑了一下道:“三位先生既然都觉得此策能行,朕便准了,不过嘛,这主意既然是诸位所定的。朕这就将此事交托给三位先生好了。邬先生,朕知道您一直想退隐林下。可朕始终离不开您,也就没放过手,这回朕是真的放手了。呵呵。这报纸就由邬先生出面来整合好了,所需的启动资金,朕会从内库拨予地。至于报纸的审核问题。朕不打算交给礼部,就设一个新闻局,由军机处管着好了,朕瞧历河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新闻局就烦劳历河去打理一下便是。哦,方先生是文笔大家,这场大辩论的朝廷主帅,朕瞧着非方先生莫属,哈哈。三位先生的才干朕是信得过的。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可成?”

    可成?瞧胤祚这话问得,他这个皇帝都话了。哪还有啥商量的余地,即便邬、林两位心中早萌退意,可眼瞅着胤祚压根儿就没放手地意思,反倒将此要事托付给自己,完全没有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迹象,心中地不安倒也淡了许多,却也没有二话,各自应承了下来。君臣之间又就报纸该如何办议了好一阵子,胤祚将自个儿对报纸的那些一鳞半爪的知识全都倒了出来,那些啥子花边新闻、狗仔队之类地东西听得三位谋士惊奇之余也不禁叹服不已。

    “罢了,天色不早了,朕也该回宫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三位先生加紧议一下,拿出个章程来,朕还有大用,唔,此事暂时保密,朕不想事情还没办就闹得满城风雨地。”聊了好一阵子之后,胤祚笑容满面地起了身,貌似随口地吩咐了一句。在场的都是智者,哪会不知道胤祚此话的真意,左右不过是打算看一看朝臣地反应以及考验一下两位阿哥的本事罢了,大家伙都心知肚明,却也都没敢点破,各自应承了下来……

    “万言书”是件大事,满朝堂的文武百官没一个不关心此事的,身为阿哥的弘历、弘扬兄弟俩自然也不例外,自打胤祚下了明诏要朝议公决此事之后,这兄弟俩也都忙活开了,这一头胤祚前脚才便装出了宫,那一头小哥俩也有样学样地偷溜了出去,大有乃父之风范。

    “曹先生,此事该如何解决?后日一早便是早朝了,保不定皇阿玛要当庭问的,爷我心里头没个底,到时一准得挨板子,若是让老二占了先手,这局面怕是不好扳回来了。”弘历一走进曹限东的书房,**都没落座便有些气急地问道。

    曹限东没好气地白了弘历一眼道:“大阿哥急个甚子,此事若是容易解决,圣上一早就下诏了。”

    弘历也没计较曹限东的无礼,哈哈一笑,摇了下扇子道:“听曹先生的口气,此事定是有了着落,这可是好极了。”

    望着弘历那张笑脸,曹限东真有些哭笑不得,摇了下头道:“圣上之意其实早已明定,对此事圣上是绝对不会大开杀戒地,否则也用不着啥朝议了,一道诏书足以。唔,圣上虽是杀伐果断之人,却不滥杀,着实令人钦佩万分地。”

    “那是自然,皇阿玛圣明原本就不是空话,本贝勒也知道皇阿玛绝对不会乱开杀戒的,只是此事若是不开杀戒又如何能止住小人作祟?难不成皇阿玛能坐看那些无君无父之人猖獗?本贝勒实在是想不出主张来,曹先生既然已经有了答案就请讲好了。”弘历笑脸不变地说道。

    曹限东皱了下眉头道:“此事地起因怕是有些蹊跷在内,若说无人在其中挑动只怕也不会闹出如此大事来,不过此万言书已流传甚广,要想查清源头只怕不是易事,唔,甚或是不可能之事,圣上也绝不会去动查根源的主意,所虑者不外乎是如何引导民心之事罢了。”

    弘历点了下头道:“这一条本贝勒早已想到了,空**来风未必无因,有此万言书之出现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能流传开来才是要命之处,大体上是因皇阿玛的革新而起的。唔,就以钱法而论罢,此举利国利民自是毋庸置疑之事,然事刚起头,百姓只见其繁难而尚未得其利,若说没有怨言自然是不可能的事儿,只是该如何教化民众、引领舆论却是难了,先生何以教我?”

    曹限东皱着的眉头舒展了开来,笑了一下道:“大阿哥能认清此点着实不易,嘿嘿,若是大阿哥连这都看不穿的话,也就没必要跟二爷去争了。既然是要教化民众,自然该从如何教化着手,学政是一条路,广布告也是一条路,出书著作又是一条路,监察院也是可以用的路子,路子多得是,大阿哥好生想一想便知其根本了,还用得着某来教吗?”

    弘历收起了笑脸,面色严肃地陷入了沉思之中,好半晌之后,突地笑了起来,鼓着掌道:“爷知道该如何应对此事了,多谢先生指点。”“知道便好,大阿哥能知道该如何应对至少能保住一个平手。”曹限东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

    “平手?老二他……”弘历的眼神变幻了好久,脸色也因此而阴晴不定起来……点前满500票就加更一章!

第四百四十三章《京师纪要》(上)

    上朝对于朝臣们来说不过是平常之事罢了,无论哪个朝代能参与上朝都是一种荣耀,一种身份的象征,就上朝的频率而言,也算得上是皇帝勤政与否的一个标志,在这方面上,远卓帝着实算不上有史以来最勤勉的帝王,大体上也就是五日一大朝的样子,勉强及格罢了,当然,这也是因为多出了军机处那么个怪胎,当皇帝的要了解朝务也真无须需一定要通过上朝来得知——只要军机大臣不偷懒,朝堂大事就瞒不过皇帝的耳目。

    自打军机处成立以来,这朝会最大的作用不过是让朝臣们聚在一块儿听听圣上的旨意,议一些没什么太大价值的小事情,不过,今儿个的朝议则不同了——“万言书”可不是闹着玩的,指不定要掉多少脑袋,罢多少的官呢,能不能借此机会邀个圣宠可就看在朝会上表演得如何了,大家伙自然是憋着一股子劲打算好生表现一下的了。

    “臣有本启奏圣上。”三呼万岁一毕,素来以直言著称的左都御史钱明毓第一个站了出来,手抱本章道:“圣上,臣以为万言书一事实乃刁蛮小人捏造事实以蛊惑人心,妄议朝政、诋毁圣上,按大清律,当严查此事,对犯案之人严惩不贷,以儆效尤,臣身为左都御史自愿请命彻查此案,还天下一个公道,请圣上明鉴!”

    钱明毓是天子门生,又是专门负责按察各级官吏的言官,话里头又死扣着大清律,此言的分量还是很足的,一起子不明圣意的大小官吏们都以为钱明毓此举必是得了圣意。立刻呼啦啦地站出了一大片,个个口口声声地请求圣上下旨彻查此案,一时间朝堂之上喊杀声四起,阴风阵阵,颇有些文字狱即将到来前地景象。***

    “钱爱卿之意,朕知道了。”胤祚淡淡地说了一句,挥手让那帮子喊打喊杀的朝臣们都先退下,但并没有表态是否要彻查此案。

    “圣上,臣不同意钱大人的意见,臣以为此事须缓。圣上以仁德治天下,以礼教化人心,虽有些小犬不安于室,妄自狂吠。不过草芥之见耳,日久见人心,待得真相大白之日。缓缓查去,自会有出之人,直指真凶,缉拿问罪可也。”礼部侍郎范文华见胤祚没有表态要立刻查案,自以为得计地站了出来。献上了一个以拖待变之策。

    “此言大谬也!”听得怒起的钱明毓立刻站了出来,高声道:“圣上。范侍郎此言实乃酸儒之言,擅自匿藏万言书那等无君无父之言者即是谋逆之大罪,按清律当诛九族,范侍郎当庭为此等恶事辩护,也是同罪。”

    “钱大人欲陷皇上于不义乎?殊不知公道自在人心,圣上仁厚,尔欲将桀纣之事嫁于圣上乎?圣上每每教育我等:不以言罪人,莫非钱大人都忘了乎?”范文华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道。

    胤祚不止一次在朝堂上说过“不以言罪人”的话,也真儿个从来没有因议论朝政口误而修理过谁。这倒也是事实。范文华此言一出,满殿的大臣立刻交头接耳地低声议了起来。一时间大殿上嗡嗡之声大作。

    钱明毓气急,也不管啥君前失礼,手指着范文华道:“此事不是普通之案,是谋逆之举,并不适用不以言罪人之圣谕,范大人曲解圣谕,居心何在?”范文华的脸顿时憋得通红,刚要开口争辩,胤祚抬了一下手道:“罢了,都退下罢3Z中文网::::”胤祚既然开了口,钱、范二人虽有心再辩也不敢坚持,各自磕了个头退了下去。

    胤祚心中虽早已有了定议,可还是要召开此次朝议,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想看看朝臣们的反应,钱、范二人虽争得起劲,其实所差有限得很,只不过一个是主张立刻彻查,大杀四方,另一个主张缓查、少杀罢了,说到底儿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主张立刻彻查地还是占大多数,虽说有投胤祚所好的成分在内,不过依照大清惯例原本就当如是罢了,也算不得稀奇。

    “四哥,朕想听听你的见解,此事该当如何处置?”胤祚看了眼允缜,淡淡地问了一句。

    允缜人是来了,不过原本打算做壁上观的,可没想到胤祚第一个就点到了自己,不由地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回圣上地话,臣以为钱大人之言甚是,按祖制,妄议朝局者当诛九族,只是范大人所言也无不妥,究恶而不及其余,方显圣上宽仁之意,臣以为查可以查,缓行为佳。”

    允缜畅畅而谈,可一席话说下来跟没说是一个道理,不过胤祚却也懒得计较,笑了一下,也没多问,看向了允祥,点了下头道:“老十三,你管着内阁,给朕拿一个章程出来罢。”

    自打出了“万言书”这档子破事,老十三可是愁白了不少的头,身为内阁总理大臣的他自然是知道此档事情地要害之处,也曾私下去拜访过邬思道,可惜碰了个软钉子,啥主意都没得到,这些天来左思右想了好久,连觉都没睡好,总算让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此时听到胤祚问,倒也不慌,站了出来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此事重大,但有先例可循,依大清律自是当彻查,臣也同意该查,不过臣以为此事实乃小人作祟,而大众不解圣意所致,圣上可以一边下诏彻查,以查出真凶,严惩恶,一边以明诏布天下,以辨明是非,安抚民心,此臣之愚见耳,望圣上明察。”

    嘿嘿,老十三能想到这一点已经算是不错了,看起来是用了心的,比老四那货瞎应付强多了。胤祚原本就没真儿个地打算征求朝臣们的意见,只是想试探一下朝臣们的心罢了,至于那帮子军机大臣胤祚早就了解了他们地想法,原也无需多问,待得老十三话音一落,胤祚只是笑着点了下头,示意老十三归回原位,面色一肃,看向了站在王公大臣最前列的长子弘历道:“弘历,对此事,你有何看法,说来与朕听听。”

    弘历磕了个头,不慌不忙地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诸位大人地话都有道理,不过却未曾说到点子上,儿臣以为此事来势汹汹,看起来吓人,其实不然,虽有小人作祟的成分在内,但大体上是因对朝廷之举措不解所致,无论缓查、彻查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之举措耳,须知民心嬗变,为政者当善体民心,而不是强行弹压,古人云: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便是此理。儿臣以为此事查亦可,不查亦可,不查为上,儿臣有四策可定此事:其一明诏公告天下,诏令各地官府多设布告,派人到民间广而告之,将是非曲折公之于众,公道自在人心,流言不攻自破。其二,诏令翰林院出书著作以明真意。其三,诏令各省、府、县学政广为宣扬圣意,以拢士子之心。其四,强化督察院之职能,与吏部密切配合,对各地官员加强监控力度,对上述三举措之执行力度列入考绩内容,并加强打击贪官污吏之力度以平民心。此儿臣之愚见耳,望皇阿玛明断。”弘历的长篇大论一说完,满殿哗然,人人侧目,谁也没想到弘历竟然能说出如此有见地的话来,一时间乱哄哄的议论声大作了起来。

    嗯哼,这小子说得倒是不错,这法子跟方灵皋的大体类似,能说出这些也算是难为他了,尤其是强化督察院的职能更是个了不得的想法,唔,貌似后世的廉政公署那一套,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现如今还不到整顿政体、清吏治地时机,最少要等军制改革与金融改革完成后才能考虑此事。胤祚心中对弘历地四策很是满意,不过却没有带到脸上来,只是淡淡地点了下头道:“朕知道了。弘扬,你的看法呢?”

    胤祚这话一出,满大殿立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伙都知道弘历、弘扬这哥俩个如今已经开始了争斗,弘历珠玉在前,大家伙都想听听弘扬又能有何高见地。

    弘扬向来沉稳,不急不躁地出了列,跪倒在大殿上,冷静地说道:“启禀皇阿玛,儿臣以为大哥分析得很正确,水能载舟亦可覆舟,对于此点儿臣并无异议。儿臣以为大哥所出四策都属上策,只是其中所耗之人力、物力却是不少,虽可达成上情下达之利,却无下情上传之通道,儿臣以为此四策尚未能达尽善尽美之境地。”弘扬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看着胤祚不说话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四十四章《京师纪要》(下)

    弘扬的分析确实中肯得很,既指出了弘历的建言中优劣之所在,又没有夸大其词,算是中肯之言,因此当他停嘴不说之后,不但朝臣们的好奇心被勾了上来,便是胤祚也满腹的疑惑,很想知道弘扬能整出个什么更好的策略来。

    “说下去。”胤祚扫了眼跪在殿上的弘扬,面色平静地吩咐了一句。

    弘扬恭敬地磕了个头,沉吟一下道:“是,皇阿玛,儿臣以为欲使上情下达易,而欲使下情上传则难,此恒古不变之理也,然儿臣听闻欧罗巴洲那起子化外小国却有一样东西能达成此事——抄纸。所谓的抄纸便是将官方消息、民间趣闻之类的糅合成一体,印刷于纸上,贩卖于市集之间,以达广而告之之目的,不单百姓们可从抄纸上了解朝廷之动态、政策,便是为政者也能从抄纸中得知下情之所在。儿臣以为此媒介理应能达成皇阿玛所要求之事。”

    嗯?妈的,谁走漏了消息?这臭小子从哪得来的信息?胤祚一听弘扬说到抄纸,脸色便沉了下来,在心中将能接触到此消息的所有人等全都筛了一遍,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盯着弘扬,却并没有开口说话。下头的群臣们也愣了片刻,不过旋即轰然议了起来,嗡嗡之声大作。

    军机处章京翟佳率先站了出来道:“圣上,臣以为二阿哥所言虽是新颖,不过此事物乃化外蛮夷之物,岂是我堂堂华夏所应有者,再者,朝廷的政策乃是国策,又岂能与市井杂谈混为一块,此议大是不妥。”

    “圣上。臣以为翟大人所言有理,此事物一者有损我朝廷之威严,二者把控不易。***一旦失控,恐有小人据此作祟。反倒不美!”翰林院侍讲赵熊诏也站了出来,符合翟佳的提议,紧接着又是数名中层官员站了出来,对抄纸一事从各方面加以贬斥。理由不外乎都是些士大夫优势论罢了,说得是热闹,却不曾说到点子上。纯属为了反对而反对。

    四川道监察御史王乾方从群臣中闪身而出道:“圣上,臣以为翟、赵二位大人所言谬矣,既是上情下达本就该宣扬于市井之间。何来不妥之言,而下情之上传原本就是市井趣闻或是冤情或是朝野异动,这都属正常之事,至于监控,大可由朝堂设专门机构管理,又岂有流于形式之谈。”

    “圣上,臣以为王大人言之有理,此抄纸若是加强监控,不失为朝堂利器。切不可因噎废食。”王乾芳话音刚落。鸿胪寺卿纳索额立刻出列表示附议。

    “圣上,臣不同意王、纳二位大人的见解。臣以为朝廷自当有朝廷之法度,教抚民心乃是朝廷之职责,又岂可由民间所代劳,臣以为抄纸一事纯属哗众取宠之物,断不可行,请皇上明鉴!”太傅寺少卿铭华大步出列,亢声反对道。

    “圣上,臣以为铭大人所言及是,请皇上三思。”

    “圣上,臣以为还是依大阿哥所言办理方是堂堂正正之举措。”

    大殿上吵成了一片,不过出面争吵的全都是中层官员,军机大臣、各部尚书全都三缄其口,根本不参与此场辩论,大家伙全都盯着一言不的胤祚。

    胤祚早就知道弘历、弘扬这小哥俩各有了自己的班底,私底下暗斗不少,此时眼瞅着围绕报纸一事已经是闹成了明争,心中很是不爽,眼瞅着大殿之上火药味越来越浓,心中更是有气,冷冷地哼了一下,挥了下手,止住了下头那起子闹哄地官员们,看着默默跪倒在殿上的弘扬,冷着声问道:“弘扬,朕很是好奇,你这个抄纸一说是从何得知的?”

    “回禀皇阿玛,儿臣门下有一清客萧遥,其祖辈经营海外贸易,曾到过欧罗巴洲,偶然得知抄纸这等事物,猎奇之下,将此抄纸一事记载了下来,儿臣便是从此人处得知此事物之存在。^^.{3}{Z}中文网^^”弘扬不慌不忙地回答道。

    嗯哼?有这个可能性,报纸这玩意儿原本就起源于欧洲,这时节地西方该是报纸满天下了罢,弘扬能得知报纸一事倒也无甚奇怪之处,但能想到报纸的用途并敢在朝堂中提出来就不容易了,不过,这未免有取巧之处,相比之下,弘历地四策虽说有缺陷,却也算是难得了,再看看罢。胤祚心思动得飞快,不过却没再理会弘扬,看向了席军机大臣马齐,语气平缓地问道:“马爱卿,你对抄纸一事有何看法,不妨说与朕听听。”

    马齐是两朝老臣了,如何看不出眼下弘历、弘扬这哥俩个之间的形势微妙,他可不想卷入其中,虽说心里头对抄纸一事颇为赞同,可嘴里说起来却是另一套东西:“回禀圣上,臣以为大阿哥所言算是堂堂正正之师,二阿哥所言之抄纸另辟巧径,也属可行之道,臣以为两者都可行,若是综合而行似乎更佳。”

    呵呵,这个老马当官都当油了,谁都不得罪,还讲得头头是道的,了不得。胤祚笑了一下,也没表态,看向了一直主张缓查的张廷玉道:“衡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张廷玉是正宗地儒家子弟,一向讲求的是等级分明,上下尊卑有别,为人虽尚算灵活,不过对于新东西的接受能力却不是太佳,心里头对抄纸其实是很不以为然地,不过老张同志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意,此时胤祚虽没表态,可老张同志却已经猜出了胤祚的心意,以老张同志当官地能力而论本就是朝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他自然是不会去触霉头的,略一沉吟之后道:“圣上,臣以为马大人之言有理,臣并无异议。”马齐、张廷玉是众臣之,他二人既然已经表了态,下头那些众臣自然是纷纷言,表示支持,一时间大殿中又热闹了起来。

    胤祚虚虚一压手,示意众臣各自站回原位,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古人云:闻过则喜。朕虽非圣人,然也不愿令古人专美于前,朕说过多次:朕不以言罪人,此万言书一事虽言多谬误,只是因不解朝堂之用心良苦所致,朕并不计较,但凡有言朕过者,朕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朕如是说,也自会如是做,万言书一事朕下旨不查不办,所有已经在押之官员一体释放,至于如何善后之事,朕已有定议。高年英,宣!”

    随侍在胤祚身侧的司礼太监高年英一听到“宣”字,忙躬身应诺,将手中的拂尘交给身后的小太监,展开早已准备好的圣旨,高声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万言书一事实属对朝廷用心不解之故,朕不愿深究其非,然朝廷自有法度,当使民众得知朝廷之良苦用心……着金陵举子邬思道创办《京师纪要报》以明朝野之动向,着军机大臣林轩毅筹备新闻局以监控报刊之内容……特诏令军机大臣为朝廷之主笔,以翰林院为助阵,明诏天下,以万言书为本,辨明是非曲折……钦此。”

    满朝文武这才明白皇帝早已有了定计,而这定计又跟二阿哥所言大体相当,在称颂之余,看向弘扬的眼神中不免多了些暧昧出来。胤祚没理会群臣们的马屁,颇有深意地看了弘历、弘扬兄弟俩一眼,起了身,转入了后宫,司礼太监见状,高声宣道:“退朝!”,朝臣们乱哄哄地议成了一团,弘历、弘扬兄弟俩对视了一眼,也不搭话,各自散了去……

    远卓四年五月中旬,帝明旨,通告天下,不追究“万言书”之事,原本因此大案而骚动地人心立时平静了下来,而《京都纪要报》一事又引起了各地读书人地高度兴趣,再一听主笔的是名闻天下地方苞、方灵皋,众人在翘以盼第一期《京师纪要报》的同时,也都在暗自琢磨着要露上一手,争取能将自个儿的文墨刊行天下。

    远卓四年七月二十日,筹备了两个多月的《京师纪要报》第一期总算是如期刊印出来,期在京师之印数为四千份,定价新币五角(折合一钱银子),不到半个时辰便被哄抢一空,七月二十五日,传到各地印刷局的《京师纪要报》刚一印出,便销售一空,各种报中所载之内容成为百姓们争相议论的焦点,各地读书人纷纷按圣旨所述之投寄方案,将自己的文章投向各地印刷局,其踊跃之程度,险些令驿站系统处于崩溃的边缘……

第四百四十五章大清邮局(上)

    中国是个古老的大国,也是个守旧的大国,自从秦始皇统一了天下之后,至今已经经历了十数代的皇朝更替,但不管怎么变,大体上都是新瓶装旧酒罢了,本质上都是一致的,无论这个朝代是实行宰相制还是内阁制,其实说穿了压根儿就没有太大的区别——只要是皇朝,只要不是遇到一个昏君,那么全国的军政大权总是高度集中在皇帝或是以皇帝为核心的人手中,所有的政治体系全都是为了统治阶层的需要而服务的。

    到了清朝,封建政治体系已经展到了极致,任何一个细小的调整都可能对整个体系产生巨大的影响,更何况胤祚所倡导的革新动静不小,对整个政治体系的冲击就更是强烈无比,最先受到冲击的是金融体系,而后是税收体系,现如今报纸一行,驿站体系便频频告急,硬是把主管驿站工作的周用诚急得火烧火燎地坐立不安。

    《京师纪事报》第一期的创刊号上不但有胤祚这个皇帝亲笔题写的报纸名称,还有以方苞、张廷玉、李光地、王世琛等当今文豪、朝廷重臣的署名文章,更有一起子翰林院学士们的评论文章,阵容之豪华令人瞠目结舌,再加上邬思道精心组编的一些京师见闻、官场花边之类的消息,这份报纸想要不大火都不可能,洛阳纸贵之现象也就不足为奇了,而报纸创刊号上宣布向全国征稿,对“万言书”一事进行辩论,又特地载明圣谕——言者无罪,一旦中选,反倒有一笔可观的润笔费可拿,更是将举国上下的士子之心全都调动了起来,不单是士子们,便是各地官员也纷纷投稿,雪片般的各种文稿如同飞蝗一般投向了作为转印中心的数十个印刷局。===

    按照胤祚原先设定的报刊行体系——由京师印之后,将报样由驿站以六百里加急得形式向全国各地被委以印刷重任的数十间印刷局(其中大部分都是八旗商号的产业)进行重印并由报童上街销售。来稿则由各地印刷局收集,统一由驿站向京师报局转送,由邬思道所领导的审核组审核并校对之后,交由军机处新闻局最后核定并由胤祚过目之后方能付印。整个报刊行过程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可真儿个到了试运行时才现现有的驿站系统根本承受不住此等重压。

    驿站说起来是现代邮局地雏形。在中国有着极为悠久的历史,从唐朝时起便有了驿站的存在。按驿站的功能可以分为驿、站、铺三部分。驿站是官府接待宾客和安排官府物资的运输组织,站是传递重要文书和军事情报地组织,为军事系统所专用。铺由地方厅、州、县政府领导,负责公文、信函的传递,凡州县往来公文,都由铺递传送。驿站使用的凭证是勘合和火牌——凡需要向驿站要车、马、人夫运送公文和物品都要看“邮符”。官府使用时凭勘合;兵部使用时凭火牌。使用“邮符”有极为严格的规定:对过境有特定任务的,派兵保护;马递公文,都加兵部火票,令沿途各驿站的接递如果要从外到达京城或者外部之间相互传递的,就要填写连排单。公文限“马上飞递”地需要日行三百里,紧急公文则标明四百里、或者五百里、六百里字样,按要求时限送到,但不得滥填这种字样。={3}{Z}中文网——=

    驿站管理至清代已臻于完善,并且管理极严,违反规定。均要治罪,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使用驿站的。按清制,驿站原本是归属兵部管辖。自打胤祚的军制改革之后,驿站的管辖划归到了总后勤部的名下,只是管辖权改变了,其他的一切还是照旧办理。头前的金融体系、税收体系的变革虽是繁琐,公文往来众多,但因总后勤部早已接到相关指令,却也不曾出过纰漏,而这回报刊的行也算是顺利。可到了征稿份来迭至之后,已经是满负荷运行的驿站系统终于撑不住了——爆出极大热情地各地士子们投来的稿件每个印刷局每天都是数十大麻袋的,要想将这些稿件按预定地计划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师几乎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周用诚跟随胤祚多年了,算得上是胤祚心腹中的心腹,别看周用诚一副憨厚无比的样子,其实心里头很是精明,他虽不是很明白报纸的重要意义。但他清楚的是胤祚既然派出邬思道、林轩毅这当年的两大谋士去整合报纸。那就表明胤祚对此事极端重视。左支右绌了几天之后,实在是无力在完成日常公文传递任务之余保证稿件传递的周用诚不得不紧赶着去找胤祚诉苦了。

    “圣上。臣无能,臣所管之驿站已经无法承担起传递征稿之重任,请圣上训示。”周用诚跟随着高年英一走进上书房,立刻开宗明义地说道。

    “嗯?怎么回事?”周用诚地能耐胤祚可是清楚的,当年布伦托海子一战中能大胜俄军有很大一部分靠的就是周用诚整合后勤供应的功劳,这会儿连从不叫苦的周用诚都叫起苦来了,显然事态的严重性有些子出了想象之外。

    “启禀圣上,臣所辖之驿站共计三百七十处,在编驿卒一万四千一百四十二人,驿马七千六百余匹,人马虽是不少,怎奈各驿站官差来往众多,能投入公文传递之驿卒仅为两千余众,能用于公文传递之驿马也仅有不到三千匹,还都分散于各处,数日前接到圣旨,由总后勤部负责各地来稿之传递,臣已经竭力调整了各处驿站之人马,然来稿众多,各主要驿站已经后继无力,若是因此而影响到正常公文传递,臣万死也难辞其咎,还请圣上明鉴。”周用诚磕了个头,一脸子懊丧地说道。

    厄,该死,竟然忘了这件事!胤祚原本正因这几天里头各地急送来的稿件众多而开心不已,完全忽略了现时代地投寄能力,若不是周用诚说起这事儿,只怕再拖上几日朝廷地正常运作就要因此而受到影响了。

    唔,这时代又没啥电脑网络、电报、电话的,啥东西都要靠马来转运,偏生路还不好,别说汽车了,便是火车也没有,奶奶地,老子投了那么多的钱下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火车愣是没整出个样子来,真***该死,要不来个邮电局也成啊。对了邮局!这玩意儿可是能解决大问题的,嘿,得好生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成,若是能赚钱也不错,总好过免费的驿站,一者便民,二者赢利倒是个好主意,就不知道老百姓会不会接受此等玩意儿。胤祚心中反复盘算了半天,却始终没个底儿——虽说他当阿哥那会儿被人称为“商贾王爷”,可实际上胤祚并不精通商务,对商业上的事往往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

    “来人,宣刘长鄂入宫。”胤祚对于邮局能不能盈利心中无底,可也明白商业上的事情得问商业人士才成,那帮子朝官是拿不出主意来了,想了一阵之后,还是决定将八旗商号的掌柜刘长鄂招进宫来细问一番。

    刘长鄂是胤祚最早的奴才刘明川的长子,自打年前刘明川过世之后,刘长鄂便接掌了八旗商号的国内部分。三十五岁的刘长鄂自打因犯了错被赶出“鸿鹄”之后已经很少面圣了,此时一见到胤祚的面,立马跪倒在地,激动得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圣上,奴才刘长鄂给您请安了,奴才……”

    “免了,起来罢,长鄂,你跟了朕多年了,也算是朕的心腹了,朕一向事忙,也没空见你。唉,你爹是朕的第一个奴才,对朕一向忠心耿耿,即便到了死也在帮着朕做事,朕有亏于你们父子了。”胤祚一见到刘长鄂便想起去世的刘明川,心中不免颇有些伤感。

    “圣上对奴才一家恩重如山,奴才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的,但凡圣上有令,奴才定效死力。”刘长鄂双目通红地着誓言。

    “嗯,这话朕信得过,尔好生为朕把好八旗商号,朕亏不了你的,好了,不谈这个了。”胤祚挥了下手,将伤感抛到了脑后,淡定地看了眼垂手站立一旁的周用诚,又看了看刘长鄂道:“长鄂,朕今儿个叫你来是想问一个事儿,嗯,是这样的,朕打算办一个邮局……”胤祚将邮局的功能、邮票的用处和行以及邮局的大体设置简单地说了一番,末了问道:“你帮朕琢磨看看,这邮局能不能搞得起来,能不能赢利?”动了,兄弟们帮忙一下成不?

第四百四十六章大清邮局(下)

    “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杜甫这句诗道尽古人传递书信的不易,即便是到了驿站已经遍及全国各主要城市的今天,书信,尤其是私人书信的传递依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驿站是官府专用的,百姓们可没有使用的权力,就算掏钱都不行。在如今这个年代,私人书信的传递还是落后得很,除了让熟人帮着送信之外,也就只有委托一些专门以帮人送书信为业的“行脚”来传递书信,及时性和可靠性都差得很。毫无疑问,邮局的潜在市场有,而且还很巨大,但是能不能在便民之时还能盈利则是另一回事,若要胤祚拿国库的钱去不断地填邮局的亏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八旗商号是这个时代的经济怪兽,就其营业额来说,也是到目前为止人类历史上最大的经济综合体,经营的范围之广几乎涵盖了所有的行业,八旗商号唯一没有涉足的行业就是青楼了。刘长鄂能成为八旗商号国内部分的掌舵者,除了因其父的余泽之外,更主要的是刘长鄂本身就是个商业奇才,对商机的把握能力极强,头脑也好使得很,胤祚刚一提出邮局的概念,刘长鄂的心里头就盘算开了,等胤祚将邮局的大体构思一解说完,刘长鄂已经将整体思路都整理完毕了。

    “回禀圣上,奴才以为这个邮局可以搞,但能不能赢利要看圣上打算如何操作,若是由奴才来办。盈利、便民两不误,若是由总后勤部承办,奴才不敢保证。”胤祚的话音刚落,刘长鄂很是恭敬地答道。

    嗯哼,这话说得很有道理,国营垄断企业要嘛是盈利了却做不到便民,要嘛干脆亏本还误事,只是若将此事交托给八旗商号,一者八旗商号此时已经是巨无霸了。啥都搞,啥都垄断地话,将来要想启动商业立国之策只怕难办,二者。官府的公文、军报传递若是交给八旗商号难保不会出岔子,万一军国机密泄漏出去可不是好玩的事情,更遑论交由其它私人来搞邮局了3Z中文网::::胤祚心思动得很快,不过并没有将自个儿所考虑的这些事儿说出来,只是笑了一下道:“说说看,若是由你来搞,这个邮局该怎个办法?”

    “是,皇上。”刘长鄂略一沉吟道:“奴才以为现如今的驿站体系虽是可用不过其中弊端甚多。既要迎来送往又要传递公文,诸事繁杂不说,其中拆污烂的事情也举不胜举,奴才以为若是要办邮局可分几步走:第一步是剥离,即将驿与站分割开来。报马体系不再与迎来送往相关联;第二步,对现有之报马系统进行整编和加强,根据人口密度加以调整;第三步。成立专管机构,整理出一套合理的投寄资费,根据投寄的远近、包裹的重量、紧急程度等计价;第四步,行圣上所云之邮票、信封,并在全国范围内实行。”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想了好一阵子之后,看了眼垂站在一旁地周用诚道:“长鄂,这事儿你让八旗商号多抽调些人手,跟总后勤部密切配合。先调研一番。尽快拿出个章程来,该怎么搞。朕自会有旨意给你,去罢。”

    “是,奴才告退。”刘长鄂是个灵醒之人,眼瞅着胤祚没立刻答应将此事交于八旗商号,便知道胤祚心中还是想将此事交由总后勤部,也不敢有什么不满,紧赶着应了一声,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

    “又福,你都听清了罢,这邮局的事儿还得抓紧去整,唔,这段时间若是报马紧张的话,朕下道旨意,先从各地驻军中抽点些人马对付一下,等邮局的章程出来之后,再作定夺,嗯,真给你一个月地时间去整该够了罢?”待得刘长鄂走后,胤祚看着周用诚道。x3Z中文网xxx

    周用诚虽始终保持沉默,可听得却很是用心,心里头对于胤祚提出来的邮局体系早已暗中做了一番评估,对于其中的神思妙想已是佩服万分,此时一听胤祚话里的意思还是打算将邮局归入总后勤部领导,心中更是激动不已,用力地点了下头道:“是,圣上,臣一定按时将章程理出。”

    远卓四年八月初五,十五、二十五,第二、三、四期《京师纪事报》相继出炉,就“万言书”中所提到的“五不解,十大过”正、反双方在报上展开了激烈的辩论——对于布伦托海子之战的功过是非大体上没有什么疑义,也甚少有人提出反对的意见,毕竟抵御外诲本就是件大多数人拍手称快地好事;外交谈判的事情也争议甚少,主要是因这时代的读书人并不懂得外交是怎么回事,压根儿提不出太多的反对意见,而对于多出外交学院这么个当官的路子,绝大多数地读书人还是欢迎的;军制改革虽也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但是都提不到点子上,基本上属于胡言乱语之类的胡话,连登报地资格都没有;对于军机大臣们的错误批判因第一期报刊中各大臣的表白而基本烟消云散,即便有些争议也都难登大雅之堂;对胤祚提出的科举局部变革的争议却是不小,不过因胤祚扛出了孔夫子的“六艺”之说,众多的读书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是抱怨一下考试负担增加罢了,至于武举的变革倒是没人提起,一者是因武举跟读书人关系不大,没人会为武举去抱怨,二者,改革之后,军校取代了武举,不但没减少武人当官的名额,反倒增加了数十倍,没有谁会得了便宜还卖乖地。

    争论地焦点集中在钱法与商道之上,辩论的双方围绕着现行钱法地利弊各抒己见,不过总得来说赞成的意见个据了绝对的上风,无他,此时钱法实行了八个月有余,钱币的兑换工作虽然还在进行之中,不过几近尾声,按新钱法、税制交易、纳税的好处已经开始显现,事实总是胜于雄辩的不是吗?但是就商业的地位之争议却激烈万分,难分轩轾,争辩双方或是引经据典,或是列举实例,辩得狼烟四起。

    无论是在儒家的典籍还是中国历朝历代的皇家统治思想中,民众的地位排序总是士农工商,商者一直是排在最后一位的,无论是在读书人还是普通老百姓的眼中,商者都无甚地位,这是传统,尽管这个传统是个很不合理的传统,但是传统的生命力却是强大得吓人。实际上,在这场大辩论中支持提高商者地位的人数远远低于反对的人数,若不是方苞等人文笔出众,只怕早已落了下风。

    一直以来,胤祚都极其重视商业,无论是他当阿哥那会儿还是如今当了皇帝都是如此,各种鼓励工商业的政策没少出台,不过胤祚从来也不敢正面提出“以商立国”的口号,甚至不敢立刻将那些实验室的各种研究成果立刻推向市场,除了担心市场的消化能力之外,更主要的是:胤祚并没有把握能立刻改变那些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为帝王者绝不能因图一时之快,不顾传统乱下旨意,若是因此而引起动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报纸朕看办得很好嘛,万言书里的五不解、十大过现如今就只剩下一不解了罢,不解没关系,事实胜于雄辩,商者的地位问题可以先搁置起来,日后再做定夺便是,这场辩论朕看就先到这里好了。唔,总后勤部提出了个邮局的设想,诸位爱卿都看看,提个意见好了,若是觉得可行,不妨就让报纸先登一下,一者转移一下争论的焦点,二者,也算是为邮局造个势。”胤祚笑呵呵地指着手中的报纸,对聚集在上书房的军机大臣们说道。

    一干子上书房大臣传阅了一番周用诚与刘长鄂联手炮制出来的那份可行性报告之后,马齐第一个站了出来道:“圣上,此事属利民之举,理应可行,只是公文、军报的传递是否会受影响却尚不可知,若是分而行之是否更佳?”

    “马大人所言有理,不过下官以为公文以官府之专用邮戳为记,军报也有专用之军邮,在投递之时并不与普通信函相混杂,再者,紧急军报、公文也都有专线传递,理应无事。”胸有成竹的周用诚不慌不忙地解说道。

    张廷玉皱着眉头想了想道:“周大人,按你章程,从金陵到京师一封信平信要贴二角钱的邮票,十五天能到,快信贴四角,十天能到,特快贴八角,五天里送抵,本官有两个疑问,一者,如此资费能否抵上成本,二者,民众是否能接受如此昂贵的资费?”

    “回张中堂的话,以平信而论,用马车统一送,若是以一马车能载三万余封信的话,扣除成本还能得个每封信三分钱的利润,至于民众能否接受此等资费,下官做过调研,分别在金陵、洛阳、西安等数十地都做过排查,民众对于平信资费的接受能力还是能靠得住的,至于快信与特快,那是为商家准备的,只要能保证及时送抵,一般的商家都出得起这点钱。”周用诚平静地回答道。

    ……一起子军机大臣围绕着邮局的方方面面各自提出了些看法和疑惑,周用诚不慌不忙地一一解答,胤祚眼瞅着大家伙也没什么可问的了,便一锤定音地道:“罢了,这事情就先在报纸上登一下,另外在金陵、长沙、西安、成都四处先试行一下,总结经验之后再推向全国好了,军机处准备一下,配合总后勤部拿出一个邮政的律法,等全面推广之时,朕下明诏便可。”

第四百四十七章风云之舞台(一)

    远卓四年九月初三,邮局在金陵、长沙、西安、成都试运行数月,大获成功,旋即,中国历史上第一部邮政法公布,远卓五年正月十八,筹备已久的邮局体系正式投入运营,截至到远卓六年底,一年间,邮政体系已经遍布全国,大大加快了信息的传递和流通的同时,商业流通的脚步也逐步兴起,国内经济一片繁荣,国内贸易额急剧放大,尽管朝廷将原本的十一税降低为逢百抽八,同时取消了多处的国内关卡,但是国内贸易税收依旧高达两亿新元(折合两千五百万两白银),仅比海外贸易的三亿新元略少,比原本作为国家财政支柱的盐税、铁税还要高出一截,启动商业经济的基础已经初步具备。

    远卓五年十一月初九,东瀛生暴乱,长崎暴民攻击清军营地,但被早有准备的大清军队击溃,杀伤暴徒近千,缴获一批英制前装燧枪,东瀛幕府向大清提出抗议,并派出部分装备了前装枪之军队向长崎动试探性攻击,被大清军队击溃,获胜之后的清军乘势占领了云仙、谏早两处大名府。远卓六年一月二十日,英格兰使节向大清提出调解意见,希望大清能撤兵,被大清朝廷一口回绝的同时,以英格兰私卖武器给东瀛幕府为由,要求英方作出解释,迫于大清之强大,远卓六年五月十九日,英格兰向中方表示歉意,并表示将约束本国商人,不再售卖武器给东瀛幕府,然而在声明的背后则是悄悄加大了对东瀛幕府军的投入力度,试图通过武装、训练东瀛幕府军与大清作战。远卓六年八月十八日,大清驻东瀛分舰队与英格兰远东舰队第三分舰队在东瀛领海生对峙,双方虽并未开火,但剑拔弩张、炮口相向,对峙约摸半个时辰之后。x3Z中文网xxx英方舰队撤出了东瀛沿海。

    截至到远卓六年十二月,军制改革已经初步完成,十万火器部队整训完毕,除四千人马驻守东瀛之外,四万人马卫戍京畿,原本的丰台大营、西山健锐营全部撤编,改为京师军区,其余五万余众开赴各地,帮助各地军队进行换装、整编,开始启动全面军制改革——全国按地域划分为八大军区:陕甘军区、四川军区、两江军区、新疆军区、蒙古军区、福建军区、广州军区、京师军区。处新疆、蒙古两大军区暂时未作调整之外,其余军区全面开始大幅调整,淘汰年老体弱之不合格兵员,对原有之军官6续分批进军校进修之后再根据学习情况另行安排职位;四大6军军校已经全部投入正常招生。

    随着邮局的逐步深入全国各地,在全国范围内已经形成了一定的信息网络,作为朝廷喉舌的《京师纪事报》也得到了极大的展,涌现出了大批以撰稿为生地半职业记者,在全国各大城市中都有这类半职业记者的存在。这些撰稿人除了稿费收入外还有报社按资历给的各级聘书和相应的津贴,就收入而言,已足以养活一家老小。一年半的时间里,《京师纪事报》已经不再仅限于报道朝廷的动态,即便是各省、各府的动态也都在报刊上有所体现,这份报纸虽还是十日一刊,不过已经从八页展成了近三十页的规模,简直可以算是期刊杂志了,所刊登的消息极为丰富,从官场动态到市井花絮再到朝廷大员之访谈无所不包。报社的规模也随之越来越大,部门众多,甚至出现了各板块地主编、编辑之类的分工,已经有了后世正规报社的影子。$3Z中文网$$$

    由于报纸的广泛影响力,和商业流通的脚步加快。想要在报刊上刊登广告的商家也越来越多,从而导致了报纸成本的降低,尽管报纸的张数已经翻了几倍。可报纸地价格却始终没涨,看报纸、读报纸已经成了这个时代读书人一种必不可少的生活,甚至催生了一种新职业——专职读报人,不识字的普通老百姓只需花上几分钱便能像听说书一般从读报人那里听来报纸上的各种新闻。

    正因为报社的后台大老板就是远卓帝本人,所以报社从业人员的腰杆子极硬,不但报道正面的官方消息,即便是对各地乃至朝廷中种种徇私舞弊现象都毫不留情地以予揭露,一大批贪官污吏因此而落马,各级地方政府虽对报社那些无孔不入的古代“狗仔队”极为头疼。可也拿他们没辙。若是想要用强,倒霉的一准是官员们——受命暗中保护这些记者的“鸿鹄”子弟可不是吃素地。虽不会亲自出手干预,但一封密折上去就足够那些自以为了不得的官员们挨板子、丢乌纱帽的了,报纸从此成为朝廷监督地方的一把利器。

    远卓六年八月,胤祚为长子弘历指婚,将镶黄旗牛录福昌之长女福宁氏指为弘历之正妻,并于同年十月初二为弘历完婚,赐贝勒府一所,并下明诏着弘历帮办户部差使,与此同时,着次子弘扬帮办工部差使,这标志着弘历、弘扬正式介入大清核心政局。

    远卓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年关将至,大雪纷飞,满京师一片佳节将至的喜庆景象,到处掌灯结彩,人人忙着备年货喜迎新春,可就在这等喜庆地日子里,一桩惊天大案爆了——四川巡抚庇鄂达派人暗杀了《京师纪事报》记者梁宽晓,起因是该记者得到线报:四川一省亏空严重,官商勾结,贪污**横行。梁宽晓不肯接受四川大小官员的贿赂,顶住巨大的压力,坚持要调查此事,结果梁宽晓一家七口全部被害,凶手就连尚在吃奶地孩子都没放过,此事被“鸿鹄”暗桩现之后,飞鸽传书报到了胤祚的手中。

    “都好生看看,这起子贪官污吏可真能嘛,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干这等勾当,嘿,朕给的养廉银就养出这么帮禽兽来!连吃奶的孩童都不放过,这是人吗?简直比禽兽都不如!”胤祚一接到线报,立刻将所有的军机大臣、几位王爷连同弘历、弘扬兄弟俩都召入了宫中,将所得的线报交由众臣过目。

    “圣上息怒,臣管着吏部,却没能查出此案,臣有罪。”席军机大臣马齐可是兼着吏部尚书,头前刚给庇鄂达报了个优异的考评,可没想到竟然一回头就出了此等大案,额头上的汗顿时涌了出来。

    祚冷哼了一下道:“好嘛,似庇鄂达这等禽兽都是优异地考评,那其他官员又该是什么德行?嗯?朕说过多次了,尔等这些当军机大臣地要帮着朕管好下面那些官员,吏治不清百姓不安!现在倒好了,这官都当得跟土匪没啥区别了,啥子杀人越货的事儿都干出来了,嘿,了不得嘛。”马齐苍白着脸,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不停地淌着汗水。

    张廷玉可是个七巧玲珑心之人,从胤祚地话里头却听出了弦外之音,心中暗自打了个突,知道胤祚要开始清吏治了,这个四川灭门案只是个契机而已。张廷玉素来慎言,自然明白揣摩圣意是一回事,道破圣意又是另一回事,眼瞅着胤祚怒,他可不想点破天机的,只是紧闭着双唇,低着头不吭气儿。其他军机大臣或是隐约看出了圣意,或是事不关己,谁都不想出头答话,各自垂站着,唯有雍亲王允缜铁青着脸说了一句:“圣上,此等狗官留不得,当严刑正典以儆效尤!”

    刚大婚又得了正式差使的弘历偷眼看了一下胤祚的脸色,站了出来道:“皇阿玛息怒,儿臣以为此事影响恶劣,不彻查重处不足以平民愤,儿臣请命彻查此案,请皇阿玛恩准。”

    “皇阿玛,儿臣也以为此案非尽快查处不可,否则如何安天下百姓之心,不过儿臣以为此案虽是个案,然其他省份之亏空怕也不在少数,既是要彻查,不如一体彻查一下也好,此儿臣之愚见耳,请皇阿玛明鉴。”弘历的话音刚落,弘扬便站了出来,高声说道。

    嗯哼,这两臭小子,一个打算插手地方官府,一个却试图给对方加些压力,***,这两小混球!胤祚自个儿就是阴谋诡计里滚大的,如何猜不出这小哥俩在玩什么把戏,只是也懒得说破,冷笑了一下道:“传旨:着左督察御史钱明毓为钦差大臣,彻查此案,务必一个月内查明全案。另,着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户部尚书施世伦领衔彻查亏空,并于明年正月十五开始在全国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着二阿哥弘扬兼领工部差事,对工部现有之技术进行排查,将适宜民间推广之技术整理备案……”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四百四十八章风云之舞台(二)

    冬天的夜来得早,尽管还只是申时三刻,可天却已经黑了下来,雪很大,怒吼的北风挟裹着雪花横扫着天地间的一切。风暖阁里没有点灯,两盆烧得旺旺的炭盆子在角落里出暗红的亮光,曹限东一身淡青色猞猁皮袄子,脖子上围着银狐围脖,静静地坐在窗前的椅子上,默默无语地看着窗外,整个人如同石化一般不言不动,即便是偶尔透过窗户飘落在脸上的雪点也无法将他从沉思中惊醒。

    “先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默默地陪着曹限东坐了许久的弘历终于忍不出问出声来。

    “要开始了。”曹限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

    “开始?先生说的是整顿吏治还是本贝勒与老二之间的争夺?”弘历愣了一下,略带一丝疑惑地问道。

    曹限东沉默了一阵子,慢慢地转过了身来,一双眼在阁中的昏暗里熠熠生辉,紧盯着弘历道:“大阿哥就只看见这些?”

    弘历抿了下双唇,笑着道:“皇阿玛行事向来如天马行空般神妙,非常人所能预料,爷我看不出来除了这两者之外,还能有什么?难不成皇阿玛打算对四伯动手?”

    曹限东苦笑着摇了下头道:“大阿哥都想到哪去了?唉,枉自你还是圣上的长子,对圣上的心思却如此迟钝,某真不知该说你什么才好,好好想想圣上一直以来的行事,再看看二爷的差使,你想到了什么?”

    “嗯?先生之意是……”弘历眼睛亮了起来,有些难以自持地说道。

    “不错,高手布局总是看似随意,其实步步玄机,今上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所布下的棋子用意之深令人叹服不已。x〓3〓Z〓中〓文〓网〓xxx当年那些爷们败在圣上手中着实一点都不冤。”曹限东叹息了一声道:“今上胸怀大志,眼中所见并不仅仅局限于大清,而是连同那些化外蛮夷都没出圣上的算路,光是这一点就不是当年那些爷们所能比的。嘿,今上五岁便整出了个福源记,这是圣上下的第一手棋,其后火耗归公、海运、海外贸易、海军、攻打东瀛、八旗商号、火器营等等不过都是第一手棋的延续罢了,到了如今,邮局、报纸等等新鲜事物一一出台。时机算是成熟了,圣上要开始他地宏图伟业了。呵呵,富国强民,此等宏大之目标非常人敢于想象,厉害啊。厉害!”

    弘历眼中精光一闪,笑着道:“皇阿玛向来有开疆辟地之雄心,迟早要对外征战,这早已不是秘密,呵呵,工部里还有着不少的秘密武器,这一条也瞒不过本贝勒的眼,只是,嗯,只是皇阿玛将工部交于老二着实不是什么好兆头。爷我看起来是落了后手了。眼下这个局面该当如何?”

    “那倒未必。”曹限东笑了一下道:“圣上以天下为棋局,挥洒自如。余者不过都是棋子罢了,只是棋子也有棋子的乐趣,嘿嘿,现如今这时局就像个戏台子,专供大阿哥与二爷表演的戏台子,谁能唱得好这出戏,谁就能笑到最后,嗯,也可以这么说罢。圣上心意已决。这场戏就是大阿哥与二爷之间定胜负的一战!”

    弘历脸上的笑容消失了,面色严肃地看了曹限东好一阵子。长出了一口气,平和了一下心态道:“清欠、摊丁入亩这两件事其实都是为了清吏治,这一条本贝勒还是看得懂的,若是由爷我来独力完成倒也罢了,现如今还有个四伯在,事情怕会有些变化,嘿,老二搞工部的差使倒是占了大便宜,那些都是现成地东西,费不了什么心机,这场戏怕是不好演了〓3〓Z〓中〓文〓网〓::::”

    曹限东平静地说道:“工部有工部的难处,要想从工部浩瀚如山般的资料中整理出有用的东西来原本就不是件易事,而要想将那些东西推广下去也没那么简单,二爷也有他的难处。至于雍亲王那头嘛,嘿嘿,某看他是想先当个贤王,而后等机会罢了,四爷善忍,他是不会轻易死心地,这一条想来也瞒不过今上。四爷不会放过这次整顿官场的机会的,嗯,至少他不会跟大阿哥你唱反调,现如今大阿哥不必去管其它事情,静下心来好生想想如何先将圣上交待下来的事情办妥了,其他的圣上自会考虑的,有空不妨到四爷处多走走。”

    “嗯?”弘历先是一愣,而后突地笑了起来道:“爷明白该怎么做了,多谢先生指点。”话音一落,哈哈大笑着便出了阁,曹限东看着弘历远去的高大背影,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园其实并不是一个园子,实际上它是当今二阿哥的贝勒府,只不过这会儿弘扬还没有大婚,府邸也就尚不能称为贝勒府罢了——按清制,阿哥年满十六岁便得大婚,大婚之后才能正式搬出皇宫的阿哥所,独立门户,可因着弘扬领了工部帮办的差使,时常要到工部衙门理事,整日进出宫门多有不便,因此胤祚特地赏了他一座府邸作为安身之所,当然,府邸中所有地建筑规格全都是贝勒府地样式,即便是校尉、长随、丫环之类的也样样不缺。因着年关将近地缘故,下头庄子送来的年货堆得到处都是,留园里欢声笑语不断,热闹非凡,唯独后院书房里静悄悄地没个声响,弘扬、萧遥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大幕已经拉开,二爷做好准备了吗?”沉默了良久的萧遥率先开口道。弘扬先是点了下头,接着又是摇了摇头,却并没有接话。

    “这是场悬崖边上的战斗,不独是二爷您与大阿哥,便是圣上也是同样,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任何想要抽身而退之人,最终只能被向前的洪流完全吞没。”萧遥也没理会弘扬的动作,自顾自地接着说了下去。

    “嗯,这一条本贝勒心中有数,皇阿玛所谋者大,断不容有人在这上头跟他唱对台戏,当今的时局下,也没有人能挡得住皇阿玛的决心,至于是成是败却尚难预料,大哥那头虽是重要,但有四伯、施世伦等干员在,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高地,至于工部,嗯,这么说罢,本贝勒心中着实无底。”弘扬点了下头道。

    “不错,二爷能想到此处就很是不易了。”萧遥顿了一下,接着道:“清欠、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乃至清吏治看起来复杂无比,其实不然,圣上从邮局、报纸,军制改革,乃至剪除八爷等等一系列安排中,已经为清吏治作下了种种地铺垫,尽管其中可能会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吏治整顿成功地可能性极高,嗯,圣上让大阿哥去忙活此事,其实并不是要看结果,而是要看大阿哥的处世能力,换句话说,圣上要看的是大阿哥的心罢了,倒是二爷这头怕不是那么容易。”

    弘扬面色平静地点了下头,长出了一口气道:“皇阿玛目光之长远非我兄弟可及也,本贝勒接手工部不过数月,尚未接触到核心机密,即便是那些外围的资料便令人叹为观止,皇阿玛当年能在工部干出偌大的实绩着实不是侥幸而至,光是工部这些机密技术倒也罢了,还有八旗商号名下那多达数百间的秘密实验室则更是令人望而生畏,要想从中整理出能立刻见效的东西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者八旗商号怕是也该到了解决的时候了。”

    “善哉斯言,二爷总算是明白了圣上的苦心。嗯,从圣上五岁办的那个福源记就可以看出圣上早就规划好了大清天下将来的路该如何走,若是某料得不差,圣上是打算以商立国,以开疆辟土为强国之本,嘿,这是个险招,没有过人的胆魄断不敢走此路的,这也就是为何今上当年功绩显赫可夺嫡之路却分外艰难的缘故之所在,能行此大事者即圣人也!”萧遥搓了下手,笑着说道:“圣上既是要以商立国,则八旗商号就必须做出牺牲,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儿,否则一家独大,哪有旁人的生存空间,只是此事须缓,该如何着手还得从长计议,轻忽不得。”

    “嗯,这一条本贝勒心中有数,难便是难在此节,此事看来还得相加考虑一、二才是,若是因此伤了根本那就得不偿失了。”弘扬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转头看向窗外雪花飞舞的夜空,默默不语地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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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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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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