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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六十一章 海外贸易的发端

    海外贸易自秦汉时起就已萌芽,到隋唐时期,由于“丝绸之路”阻塞及陆路交通的不便,海外贸易开始繁荣起来,至宋朝达到一个顶峰,中国海船行遍了印度洋,最远到达了波斯湾,与当时近百个国家和地区发展了海上贸易关系。

    自元代起海运开始衰败,到明朝中叶郑和下西洋这个最后的辉煌之后,中国的海运彻底陷入了低谷,尤其是清朝初年的迁界、禁海之策更是将海外贸易基本扼杀,除了些民间的小规模走私之外,海外贸易已经不复存在,康熙二十六年八月,康熙下令取消“海禁”,但仅仅设立了澳门、漳州、宁波、云台山四个口岸,分别设立了四个海关,且限制极为严格,没有朝廷关封任何人都不准私下贸易,整个海外贸易额连宋朝时的百分之一都不到。海外贸易之所以衰败如此,这其中原因复杂,并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的事情,但究其根本与儒家思想中那不思进取、唯取中庸的治国之道却是脱不开关系的。

    海洋的重要性胤祚是清楚的,其争夺的残酷性胤祚心里头也是有数的,要想让已经有些落后的中华民族重新回到世界之巅,海外贸易就是必不可少的那扇大门,为此胤祚做出了种种的安排,其间耗费的心力之巨是难以想象的,更为可悲的是:胤祚在这个时代找不到一个可以述说地对象,就连他的两大谋士都不是很赞成搞海外贸易,只不过胤祚始终坚持。他二人才不得不尽心谋划此事。

    国门一旦打开,随之而来的不仅仅是金钱、技术、思想,随之而来的还有朝堂的论战、海上的征战,若是不能提前做好各项准备,到时候倒霉的一定是首倡海外贸易的胤祚自个儿,为此胤祚不得不提前作出各种各样的安排和应变的手段,这其中胤祚今儿个要见地那些人就是关键地所在。

    小串子胡同的厅堂内,胤祚一身便装高坐上首,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那五、六个面色黝黑的壮汉,沉默了一阵才开口道:“都起来吧。本王久闻各位都是海上豪杰。船行天下的汉子,大家都随意一些,本王今儿个只是想跟大家聊聊天而已。”

    胤祚的话虽客气,可那帮汉子哪敢失礼,各自磕了个头,连称不敢,始终低着头跪着。胤祚也不勉强,笑了一下道:“哪位是乔山。乔老大?”

    一个身穿紫色上衣,下穿黑色鼻窦裤,四十出头的壮汉抬起头来道:“回禀王爷,小的便是乔山。”

    “嗯,好,本王听说乔老大自幼便在海上行船,远渡重洋如履平地,深识海性。可有此事?”胤祚笑着问道。

    “是,小地自五岁起就跟随家父走东瀛、下南洋,确曾去过不少地方,即便是欧罗巴州也曾到过。”乔山回答得很快。

    嗯?这小子竟然跑到欧洲去了,难得。哈哈,找到宝了。胤祚心中大喜,自打来到这个时代虽也见过几个欧洲来的传教士,不过那些人除了满口子上帝之外,最多算是个学者。加之离开欧洲已久。对欧洲的情况并不清楚,胤祚也没法子知道这个时代欧洲究竟发展到了何种程度。这会儿突然出了个到过欧洲的乔山,心中欢喜之下,赶忙问道:“好,乔老大不愧是走南闯北的汉子,本王想知道现如今欧罗巴州哪个国家海上实力最强,使用的是何种战船、火炮?”

    乔山没想到胤祚会问这些问题,愣了一下才道:“回禀王爷,小的仅仅到过一次欧罗巴州,只是在一个叫“为你吃”的港口停过船,并不太知晓欧罗巴州地情形,不过倒是听说欧罗巴州的国家都是生番,没事总打来打去,现如今是个叫“英格礼西”的国家的船队最强大,这会儿南洋大部分都归他们占领了。使用的也是帆船,大小不一,大地有三层炮楼,每层十二门火炮,小的两层炮楼,每层八门火炮。至于火炮究竟是怎样的小的也不太清楚。”

    为你吃?嘿,是威尼斯罢了,嗯,看样子自己的到来并没有将历史全搞乱,这会儿应该正是西班牙、葡萄牙彻底没落、英格兰强势崛起地时候,嗯,按时间算,英格兰这会儿应该正忙着收刮各殖民地呢,有意思,看来还真得做好有朝一日跟英格兰大一场地准备。唔,貌似美国佬有句名言——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咱也可以有样学样地来上一句:亚洲是亚洲人地亚洲,嘿嘿,走着瞧。胤祚想得有些走神了,老半会才记起来面前还跪着一堆人呢,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哦,本王有意投入海运之事,现如今最缺的就是像你们这样懂航海的好汉子,跟着本王干,断亏待不了各位的,嗯,每次走船归来尔等均可占一成利如何?”

    一成利对于这帮子航海的人来说并不算多,一般而言他们帮别人跑船也能拿到一成甚至更多,可问题是别人的都是小大小闹,即便是整船的货也值不了多少钱,胤祚却不同,手笔大得很,光是船就比旁人大了近百倍,出海就是一个船队十几艘,那货物的价值比起旁人来真不知道要高出多少,这一成利就高得吓死人了。一帮子壮汉个个眼露奇光,惊疑不定地相互看着,不敢相信胤祚竟然给出了如此高的重赏,乔山显然是众人的主心骨,大家伙都拿眼看着他。

    乔山显然也被如此重利吓住了,脸上神色变幻了好一阵子,深吸了口气,平定了一下激荡的心情,猛磕了一个头道:“王爷大度,如此重赏我等实不敢受。若是王爷同意,我等只愿收半成,余者请王爷收回。”

    “嗯?本王这不过是按常例罢了,也算不得重赏,大海无情,尔等拿生命为赌注,原也值得此赏。”胤祚笑着说道。

    乔山眼见胤祚并不难说话,心里不免有些活络起来,试探着问道:“王爷,我等有个不情之请。只是……”

    胤祚笑了一下。一收手上的折扇道:“说来听听,若是本王能办得到的自然不会亏了尔等。”

    “谢王爷,我等都是以海为家之人,漂泊无根,原也是海里头讨口饭吃,祖祖辈辈都靠海吃饭,只是……”乔山看了一下胤祚,咬了咬牙道:“只是想让儿孙们有个前程。我等哪怕一文钱不拿也成。”

    嗯哼,这不是送上门来的海军将领吗,嘿嘿,这帮子人地后代大海里行惯了,稍加锤炼的话,成大器也不是啥难事,还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胤祚心里头乐呵着,脸上却很是平静。一副沉吟的样子,看得乔山满头是汗,以为冲犯了胤祚,赶紧磕头如捣刷,话也不敢多说一句。

    御下嘛。就得恩威并施,一味慈悲是不成的。胤祚为上位者久矣,这个道理还是懂的,沉默了好一阵,估计将这帮海上汉子吓得不轻了。才淡淡地开了口道:“本王说过赏你们一成利。这是不会变的,至于尔等儿孙的前程嘛。本王倒是可以给,不过尔等总得先做出成绩来不是?这样吧,尔等家中有通晓航海的报几个上来,回头让王豪找刘耀把这事儿办了,就先挂个千总的衔儿,待日后有了功劳再行升赏如何?”

    “王爷大恩,我等粉身碎骨难报万一,我等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一帮海上汉子眼瞅着子孙功名有望,登时痛哭流涕地直表衷心。

    胤祚挥手让这帮汉子先退下,接着笑呵呵地对站在一旁的王豪道:“王豪,海运之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了,但凡船队,货源地调遣若有不趁手地地方就去找刘明川,若是刘明川也解决不了,你尽管来找本王,去吧。”王豪躬身应了声是,自个儿大步走出了门外,自行去寻刘明川办理交接不提。

    胤祚之所以要将海运之事交给王豪,而不是交给刘明川,说穿了其实也是一种玩平衡的手段——这些年来,刘明川跟着胤祚很是大发了起来,族人弟子当官的当官,发财的发财,个个都飞黄腾达起来,再加上其兄刘双成一系的人马,隐隐然成了胤祚手下最强大的势力。虽说刘氏一族对胤祚都是忠心耿耿,可为上位者却不能不防着一手,自古以来黄袍加身或是权臣横行那还少吗?胤祚扶持王氏一族也就是起个平衡的作用,不让一家独大罢了。

    船队、船长都已搞定,手头外贸关封也不缺,货源等的调集也没大问题,由王豪和刘明川这等老江湖去办理这么些杂事想来也不会出大问题,接下来地事儿却有些棘手了——要搞海外贸易难免会跟欧洲那帮子海上强盗起冲突,战争是迟早的事情,以大清朝此时的海上力量而言,首战必败也是板上的事情,但一败可以却不能再败,否则损失些钱财事小,损了国威事大,胤祚必须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铁甲舰?嘿,那纯属瞎掰,这会儿别说内燃机、蒸汽机,就连钢材产量都低的很,那些航空母舰之类的玩艺儿只能想想而已。机械制造胤祚是懂,至少那些原理是很清楚的,可问题是机床在哪?电力呢?更别说其他一些基础设施了,钢材地冶炼胤祚压根儿就是门外汉,最多只知道焦炭炼钢能出好钢,可究竟怎么个练法那就抓瞎了。矿山胤祚倒是不缺,前些年买下的那些荒山倒也探出了些矿,也利用管着工部的时日,集中了不少的能工巧匠,专门攻克炼钢的难题,只是三、五年过去了,始终没有太大地进展,这让胤祚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加大投入,出重赏以求突破。

    炸药,这玩意儿胤祚清楚得不得了,别说是黑色火药,即便是黄色炸药、塑性炸药之类的胤祚也是门儿倍清,这会儿胤祚已经有了伏打电池,具备了大规模生产硝化甘油的基础,不过胤祚始终没有大规模上马。这其中固然有硝化甘油危险性极高的因素,更主要的是康熙老爷子并不喜欢搞武器革新,胤祚不想犯了老爷子地大忌,所以始终没有正式上马这个项目。当然,胤祚私底下却没有放过这么个好东西,几年前就在荒山里头搞了个小实验室,从他所办地蒙学技术培训班里找了十几个可靠的学子专门从事这方面地工作,成果不用说是喜人的,也制造了不少的黄色炸药。

    有了炸药,火炮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一大半,可问题是炸药好搞,火炮难整,炸药这玩意儿只要不是在公众场面上露出来,荒山野地里搞个山洞就能解决,可火炮就不同了——别说火炮的试射,就算是铸炮都不简单,也不是几十个人就能搞定的事儿,一旦私下铸炮那罪名可就大了,即便胤祚是阿哥也没个好下场,因此胤祚始终没敢动手,不过事到如今也该开始着手这事儿了,否则到时候战事一打响,胤祚手里头没有王牌拿啥子去说服康熙老爷子和那群朝中重臣。

    按清制,工部管制造兵器,兵部管接收、发放兵器,军队只管使用兵器,私人严禁私造兵器,尤其是火器。胤祚想要搞火炮就离不开工部、兵部的配合,要做的事情可就多了,这不,胤祚送走了王豪等人,立刻将工部尚书刘思远找了来,密密地叮嘱了一番,又对刘耀细细地嘱咐了一遍,就等着明日刘耀见驾述职之时上演一番大戏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忽悠老爷子

    康熙老爷子自打二月初南巡归来就没回过皇宫,也没上过朝,始终住在畅春园内,所有的政令全从烟波致爽阁发出,皆出于老爷子圣心独裁,别说阿哥们,即便是那起子上书房大臣也只剩下参赞和办事的权利了。老爷子又是接见各地大员,又是提拔新锐、调动军队,忙得不亦悦乎,到了七月初才算是稳了下来。别人或许不知道老爷子这是要干什么,胤祚心里头却是明白得很,老爷子这是要大权独揽,要重振朝纲来着。

    自打来到这个时代,胤祚算得上一帆风顺,没受过啥太大的挫折,即便是跟那些兄弟们狠斗了几回也是占尽了上风,唯独拿老爷子没办法——这年月强权就是真理,老爷子大权在握,说啥就是啥,加之老爷子也实在太精明了,不好糊弄,胤祚还真是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这会儿事情逼到头上了,胤祚也只能状着胆试图忽悠老爷子一把了。这不,一大早胤祚就起了,跟自家的两大谋士再次议了一回,匆匆地对付了一下早膳,乘了大轿子就往城外的畅春园赶去。

    胤祚到得早,这会儿阿哥们、上书房大臣们都还没来呢,只有一个头戴起花珊瑚顶戴,身着九蟒五爪官服,外罩锦鸡补服的青年官员静静地站在水榭亭中候见。这哥们胤祚认得,这人正是新进上书房行走张廷玉。

    张廷玉,字衡臣,号研斋,安徽桐城人,致仕工部尚书张瑛之子。康熙三十六年二甲第七名进士出身,(原本应是康熙三十九年进士,胤祚的到来搅乱了历史。)“万言万当,不如一默”就是这哥们的座右铭。

    张廷玉一见胤祚进来。忙躬身行礼,口称:“下官见过毅郡王。”礼数周到,面上却没有丝毫献媚的表情。见过礼之后就不再多言,只是恭敬地站在一旁。胤祚笑呵呵地点了一下头道:“衡臣,来得很早啊,勤勉可嘉。”张廷玉没有作答,只是恭敬地再次行了个礼。

    呵,这小子有意思,跟他老爹一个样子,有点名臣的味道。胤祚见张廷玉不想跟自己套近乎也不勉强。笑着向等候在水榭外地一个小太监招了下手道:“李公公,将本王的牌子递上去。”随手赏了那个小太监五十两银票,乐得小太监眉开眼笑,屁颠屁颠地去递牌子不提。

    过不多时,阿哥们、上书房大臣们都到了,各自寒暄了好一阵子,聊的自然都是今儿天气不错之类的废话。烟波致爽阁传来圣旨,让上大家伙觐见。一帮子人各自整好仪容,排着队儿进了阁,三呼万岁已毕,阿哥们站右,朝臣们站左。议了会朝政,这便到了外地官员面圣述职地时候了,云南总督蔡挺、四川提督吴赫等依次进阁面圣,却也没甚大事,老爷子对这帮子封疆大吏温言嘉奖了一番。也就一一打发出去了。不过轮到刘耀时乐子可就来了。

    胤祚还住宫里的阿哥所时,刘耀就跟着胤祚。面圣可不是第一回了,规矩倍熟,一进烟波致爽阁,立刻跪倒在地,大声道:“臣福建水师参将刘耀,见过皇上。”

    “唔,你这个小猢狲也长进了,现如今也是三品大员了嘛,想当初头一回进宫,见了朕还问朕是谁来着,这一晃数年过去了,有出息了。”康熙老爷子笑呵呵地说道。

    刘耀初进宫当差那会儿,懵得很,宫里头道路复杂,这臭小子迷了路,瞎转悠,恰巧遇到正打算出宫微服私访一下的康熙老爷子,忙拉住老爷子问东问西,好生闹了回笑话儿,却也让老爷子记住了他,后来刘耀先是跟从胤祚在昭莫多立了战功,又随胤祚大破白莲教,老爷子对他地印象还是不错的。

    一见康熙老爷子夸奖了,刘耀赶紧回道:“臣蒙圣上厚爱,自当效死以报皇恩。”

    “哈哈……”康熙老爷子心情不错,放声大笑起来:“你个小猢狲,尽拿好话糊弄朕,嗯,听闻福建水师近来剿灭了几股海匪,朕心甚慰啊。”

    “全仗皇上洪福齐天,全军将士用命,臣等不敢居功,只是……”刘耀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顿时引起了康熙老爷子的好奇心,上下打量了刘耀一阵,有些疑惑地问道:“只是什么?说来给朕听听。”

    “臣不敢欺瞒圣上,我福建水师之所以能剿灭海匪并非依仗船坚炮利,实际上我水师曾与海匪交战数次均无功而返,只是趁夜偷袭方见奇效,但并未全歼海匪。台海一带素来匪患猖獗,更兼红毛国(荷兰)夺我台湾之心不死,私下资助盗匪,其中最大的一股邓三炮竟然有大小船只近百艘,其中最大的为千料船,上下两层炮楼,各设火炮八门,每门炮射程为三百丈。我水师最大战舰龙威级仅为五百料船,只有六门火炮,每门炮射程仅有两百丈不到,船小火力弱,全赖将士死命拼杀才数次击退邓三炮海匪,但往往追击之时每每被红毛国舰队所阻拦,不得尽全功。臣等有负圣恩,实不敢欺瞒。”

    “嗯?”康熙老爷子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半天也没开口,红毛国当初是被郑成功赶跑的,而清军又击败了盘踞台湾地郑氏势力,按老爷子的想法,大清水师理应远胜红毛国才是,现如今听刘耀说自家的舰、炮远不如红毛国,甚至连海匪都比不上,那心中的火可就大了。

    哈哈,老爷子动气了,好,是时候加上一把火的了,好个小妖,没让咱白培养你一场,嘿嘿,接下来该咱上场秀一把了。胤祚大步出列一头跪下道:“皇阿玛,我天朝上国岂能容忍那些生番侵我海疆,犯我国威,儿臣以为当重整水师,以树我大清之威名。”

    康熙老爷子想了想。看着那些上书房大臣问道:“诸爱卿以为如何?”

    佟国维身为上书房大臣之首,第一个站出来道:“圣上,微臣以为此事还当详查,准格尔刚平。我大清实不当再动兵

    马齐当过户部尚书,深知现如今的家底薄得很,根本无力整军备武。迟疑了一下也站出来道:“圣上,微臣也认为此事还是慎重一些为好,若是海疆真有不靖,再作决定也不迟。”

    康熙老爷子点了下头没有说话,瞥了一眼李光地道:“晋卿,你可是福建人,对海疆一事有何见解?”

    李光地号称熙朝官场上的“不倒翁”,向来就是最圆滑不过的一个人。此时见两位首席上书房大臣都表态暂缓整顿水师,心中已然有了计较,立刻出列回道:“圣上,臣以为佟、马两位大人之言有理,然海疆不靖势必会影响到漕运,却也不能不防,臣不懂海事,实不敢妄言。”

    李老儿还真是个老滑头。说了半天等于啥也没说,怪不得人称“油嘴葫芦”,娘地,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胤祚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一把李光地,暗自组织了一下思路。正打算开口,老爷子却看向了站在队尾地张廷玉问道:“衡臣,你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圣上,臣以为此事关系到漕运,不可不慎。然战舰、火炮之事归工部掌总。圣上何不问问刘尚书?”张廷玉出列恭敬地回答道。

    “好,宣工部尚书刘思远觐见。”康熙老爷子点了下头道。一旁侍立着的秦无庸立刻领了老爷子的口谕,急步出了阁去工部衙门宣刘思远来见。趁着刘思远未来之前,康熙老爷子详细地询问了福建水师现如今的战备情况及剿匪地经过,刘耀对答如流,飞快地报出福建水师现有的人员配备、战舰、火炮数量等情况,同时提交了几份被俘海盗的口供,愣是将屎盆子扣在了荷兰人地头上。

    说实话,荷兰人对台湾始终是有野心的,也确实资助过那些海盗,可并未将整艘战舰交给海盗,也没有真儿个出面拦截过大清水师,这一切地一切不过都是胤祚在导演罢了,为地就是能激起老爷子的要面子心理,这会儿眼看火候差不多了,胤祚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阿哥们地队列静静地听着。

    过不多时,刘思远手捧着一堆的图纸,匆匆进了烟波致爽阁,一头跪下道:“臣工部尚书刘思远见过皇上。”

    “爱卿平身,朕问你,我大清水师现如今战船、火炮监造如何?”康熙老爷子让刘思远站起来回答。

    刘思远躬身答道:“启奏陛下,户部每年拨银五百万两制造军械,其中又分成号衣、火炮、兵刃、弓箭、战船等项,战船又分内河水师、海疆水师两大块,所拨银两扣除兵刃、号衣等项之后,仅余五十万两能用在水师上,自打康熙二十六年以来,水师已不曾增添过新船,唯有修补旧舰、更换破损的火炮而已。”

    十年未更新一艘战舰,那战舰地破旧自然是可想而知了,康熙老爷子阴着脸沉思着,康熙乃一代雄主,自然明白水师现如今基本上已是徒有虚名,压根儿就不堪一击,可要想重整水师,一来是所需的银两不少,这会儿国库空虚,实在是有点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感觉;二来嘛,老爷子对于红毛国可能挑起战事虽有所提防,但并未真儿个地就相信确有其事,总觉得此事有些不太可信,一时间也没有说些什么。

    “圣上,工部虽未造新舰,但并未停止新舰、新火炮的研制,臣这里有详细资料可供查询,现如今新舰、新火炮的设计图纸已成,只待测试即可投入制造。大船两千料、每船连火炮共需银两三十二万,小船一千料,每船连火炮共需银两二十一万余。火炮每门造价约三百两银子,射程可达六百余丈,另有新型火药一种,威力可达黑色火药的二十倍。”刘思远一口气将各种情况统统报了出来。

    嘿,老爷子怕是为钱发愁了,嘿,该轮到咱出场表演了。胤祚再次出列道:“皇阿玛,兵者国之大事尔。不可不慎,现如今海运漕粮已启动,共计两百余艘漕船已投入调粮,此事关系到南粮北调之大事。断不容有失,若是海疆不平,则航道难靖。水师整军备武势在必行,所缺着不过是银两而已。儿臣以为此事可分三步走:头前儿臣所上的捐银换盐引之策可以再延期一年,先筹集五百万两银子供工部将战舰、火炮、火药等加以完善,试制出少量战舰以备为漕船护航,并用之训练新军,此其一也;儿臣以为海外贸易必能带来巨额利润,以目前关税计,每年当可多千万两以上。若是以海关厘金调拨水师,增添战舰、训练水军,必可见奇效,此其二也,以新练之水师为我大清商船护航并收取护航捐税,一来可扬我国威与海上,二来可以护航之收入养军,此其三也。”

    胤祚畅畅而谈。说得开心,可一边听着的那帮子阿哥可就不开心了,生恐胤祚得了宠,各自脸上都不好看,老三胤祉率先站了出来道:“儿臣启奏皇阿玛。儿臣以为毅郡王所言于礼不合,水师乃我大清海疆地屏障,岂可为逐利之商人护航,此举有失国体,殊为不妥。”

    老八胤也跟着出列道:“皇阿玛。儿臣也以为水师乃是朝廷公器。岂可沦为逐利之物,毅郡王此言谬矣。”

    太子胤眼见兄弟们都忙着攻击胤祚。他也闲不下来了,站了出来道:“皇阿玛,儿臣以为三弟、八弟之言有理,毅郡王此言实乃误国之言。”

    嘿嘿,咱故意留一个破绽,这帮家伙果然全崩出来了,跟咱玩攻其一点不及其余的把戏,这第三条咱原本就没指望它能通过,提出来就是要让尔等去忙乎地,只要不反对咱前两条就成。胤祚眼瞅着哥几个使劲攻击自己所提的第三条,心里头直乐呵,不过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地,只是看着康熙老爷子也不开口辩解。

    康熙老爷子皱着眉头想了片刻,也不理会阿哥们在说什么,直接看着张廷玉道:“衡臣,说说你地见解。”

    “回禀圣上,微臣以为诸位阿哥说的都在理,水师不整,航道不靖,漕运必然受影响,臣以为毅郡王所言除第三条外理应可行,臣并无异议,一切恭请圣裁。”张廷玉躬身回答道。

    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转向其他上书房大臣道:“这事儿诸爱卿都好好想想,明日一早上个折子,朕看看再定。”

    嘿,老爷子的心动了,不过是防着朝议罢了,咱就不信这帮子上书房大臣会提出啥好见解来,嘿,当务之急是要让海外贸易出成果,只要海外贸易能搞到大把地银子,老爷子自然会看到其中地利益地。海军整顿原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定下来的事儿,只要老爷子心里头存了这个念头就成,时机到了,老爷子自然会点头地,嘿,这时机就看咱如何去创造了。海军整顿的事儿虽没有定论,不过胤祚却不失望,跪安之后也没跟那起子阿哥、朝臣们多粘乎,自个儿乘了大轿便回了王府。

    海外贸易的事儿有王豪主理,刘明川从旁协助,原也出不了太大的乱子,胤祚乐得当甩手掌柜,至于战舰、火炮之类地事儿胤祚也不打算插手,该给刘思远的图纸都已经给了,该交待的也交待过了,再多接触此类事情那可就要被人参个干涉朝政的罪名了,毕竟胤祚现在没管着工部了,有些事情还是得避避嫌疑不是?

    胤祚今儿个心情不错,回了王府跟两大谋士议了议今儿的晋见,闲扯了一番,溜达着向后院而去,原想着去春兰那儿看看女儿,毕竟前日没给女儿过生日,胤祚心里头还是有些子愧疚的,可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花园中才想起自个儿好像走错了路,自嘲地笑了一下,刚打算折回去,却听到不远处的一丛竹子背后传来一阵低低的对话声,不由地好奇心起,悄悄地绕到了竹林后,仔细一听,不由地乐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推倒!

    兄弟们,一下小六吧,小六在此跪求月票了!花园搞得花团锦簇,处处是鲜花绿树,小桥流水,数个亭台半遮半掩地矗立在池塘边的竹林间,清幽淡雅又不失气派,既有苏州园林的小巧别致,又有王府大气的氛围,按胤祚自个儿的话说,这后花园就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去处。这不,这会儿正有对鸳鸯躲亭子里聊得起劲呢,胤祚仔细一听,立刻分辨出那两只鸳鸯中男的是清虚,女的嘛却是胤祚从山东救回来的陈莹莹。

    陈莹莹原本是胤祚的随身丫头,不过自打王熙凤进了王府之后,胤祚就让这丫头去服侍王熙凤了,这半年多来,胤祚很少到王熙凤处,并不是胤祚有意冷落王熙凤,一来是太忙,二来嘛,胤祚心里头还是有些发虚——人是进了府,不过始终没个名份,只是安置在王府的一个单门独户的院子中,当然例银是不少的,用度也不缺,光服侍的丫环、老妈子就有十余人之多,一切的待遇都比照侧福晋的给,不过王府内的活动王熙凤一向是不参加的,胤祚也没勉强她。至于陈莹莹何时跟清虚好上了,胤祚也不知道,不过胤祚却是不反对他俩能成个正果的。

    陈莹莹身世可怜,全家都遭了难,无依无靠的,而清虚更是自幼就上武当修行,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俩倒是满般配的,但有一条——王府毕竟是王府,规矩还是要地。若是所有的家丁、丫环之类的都搞个自由恋爱出来,光是争风吃醋就能整出不少地事来,更别说一旦传了出去,对胤祚的名声可是大有影响,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一下,应景儿上奏一本,也有得头疼的不是?

    胤祚默默地站了一阵,轻轻地假咳了一下。顿时亭子里传来一阵慌乱,片刻之后,陈莹莹捂着脸飞也似地逃了。清虚红着脸、低着头走了出来,手足无措地站在胤祚面前,低声道:“王爷,我……”

    嘿嘿,好小子,还会脸红,有意思,咱来逗逗他。胤祚看着面红耳赤的清虚,一时间童心大起,故意板起了脸。冷冷地道:“你们俩在这干什么?钓鱼吗?嗯?”

    “……”清虚低着头不敢吭气儿。

    “不说?好啊,这事儿归福晋管,回头本王就让福晋家法侍候了。”胤祚板着脸道。

    “不要,王爷,都是属下的错。要打要罚,您就罚我好了,别为难莹莹,我……”清虚一听要处罚陈莹莹,立刻跳了起来。

    “哦?”胤祚上下打量了一下清虚。嘴角一挑露出个诡异的笑容道:“这么说是你先勾引她的喽?”

    “王爷。我们……”清虚有些急了,咬了咬牙道:“王爷。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求王爷成全。”

    “哈哈哈……”胤祚放声大笑起来,绕着清虚转了一圈,搞得清虚浑身不自在,又不知道胤祚打算怎样处罚自己,一时间傻呆呆地站着不动了。

    “嘿嘿,论身份,我是王爷,论辈分,你得叫本王一声师兄,那本王能不能为你做主啊?”胤祚笑嘻嘻地说道。

    清虚一听胤祚地话像是答应了他跟陈莹莹的事儿,不由地喜出望外,挠着头只顾得傻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靠!还真是个傻小子。胤祚被清虚那副傻样给逗乐,笑呵呵地敲了一下清虚的头道:“臭小子,没问过本王就私相授受,真不怕本王棒打鸳鸯啊。你个傻小子眼光还真不错,莹莹是个好女孩,莫辜负了人家,否则本王定不饶你,还不快滚!”

    “是,王爷!”清虚如获大赦,一溜烟地跑了,简直比兔子还快。胤祚看着清虚地背影苦笑地摇了下头,心里头想到一件事儿——王府内外家丁、丫环众多,人一多事就多,一帮子男男女女的,谈个情说个爱也是人之常情,可若是搞出了个大肚子那麻烦可就来了,光靠内外院墙怕是挡不住的,这事儿还真不好整,得找个妥贴的法子给解决一下才成。

    胤祚边想边走着,那脚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王熙凤的院门口,直到听见丫鬟们见礼的声音才算是醒了过来,都到这会儿了,再想转身而去是不成的了,胤祚也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院子,迎面就撞见陈莹莹正端着洗衣盆站在院子中。那丫头以为胤祚是来找她算帐的,顿时吓得脸色发青,手一颤,连盆带衣物全落到了地上,用颤抖的声音低低地叫了声:“王爷。”那小模样儿登时将迎出门来的王熙凤吓了一跳,忙追问道:“爷,出了何事?”

    何事?嘿,好事啊。胤祚看着一身贴身旗袍装地王熙凤,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王熙凤人虽进了王府,可一向都着的是民间装束,这还是胤祚第一次看见王熙凤川旗袍,不由地心中一动,笑呵呵地说道:“没,没什么,就一件小事儿,本王就一桩小事儿要跟凤儿打个商量。”王熙凤疑惑地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陈莹莹,又看了看贼笑嘻嘻的胤祚,好看的眉头不由地皱了起来。

    靠,搞错了,奶奶地,不是你想的那样。胤祚一看王熙凤脸上的神色就知道这丫头误会了,赶紧说道:“凤儿,是这样的,本王有个侍卫叫清虚,啊,你是见过的,清虚呢,跟咱们地莹莹丫头对上了眼,找本王做主,本王一想,这丫头是凤儿地人,这不,本王就找上门来了,呵呵。一听胤祚当场揭穿了自家的心思,陈莹莹原本苍白地脸上立刻布满了红晕,“嘤咛”一声,捂着脸不管不顾地逃出了门去。胤祚被陈莹莹那副羞涩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不过没等他笑完,王熙凤走了过来,使劲地掐了一下胤祚道:“呸,没羞,哪有你这样做主的,瞧把人家小姑娘都吓跑了。”

    小姑娘?这口气听起来怪怪的,小凤儿貌似比人家还小几个月来着,这都哪跟哪啊。胤祚有些哭笑不得地道:“凤儿,这话好像不对吧,本王可是为了她好啊。”

    王熙凤不说话,只是使劲地掐胤祚的胳膊,自个儿脸上也是红晕密布,满脸子的羞涩,看得胤祚直吞口水,心里头一热,鼻血险些喷了出来,贼笑了一下,一把抄起王熙凤,也不顾王熙凤发出的惊叫声就往屋里走,院子里的丫环们见此少儿不宜的举动,各自脸红红地退了出去。

    王熙凤自然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除了最开始被胤祚突然抱起时发出了一声惊呼之外,乖乖地伏在胤祚的胸口,脸红得像天上的朝霞,心儿跳得像撞鹿一般,一双大眼闭得紧紧的,只有长长的睫毛轻轻地在颤动,小巧的鼻尖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小嘴儿微微张着,一双红唇鲜艳欲滴。

    胤祚轻轻地将王熙凤放到在床上,低着头吻了一下王熙凤的红唇,轻轻地道:“凤儿。”王熙凤闭着眼,轻轻地一声,那一声低低的回应顿时激起了胤祚的无穷**,胤祚慢慢地吻着王熙凤的额头、双眼、鼻子,耳朵,舌尖轻轻一挑王熙凤的耳垂,登时激得王熙凤全身颤抖起来,发出一阵微微的喘息声。

    王熙凤那吐气如兰的喘息令胤祚色心大动,轻轻地叼住王熙凤的红唇,柔柔地吸着,灵巧的舌尖一顶,撞开了王熙凤咬紧的牙关,一吸之下,一条香舌已然卷入口中,卷、舔,揉,顶,挑动着王熙凤处女的火热,一双大手慢慢地攀上了王熙凤高耸的胸部,揉着、搓着,挑着,激得王熙风全身柔软,恰似成熟的樱桃任君采摘。

    胤祚已不是新手,见时机已到,双手轻动,解去了王熙凤的衣裳,低着头一路从头吻了下去,慢慢地移到了两座山峰之上,舌尖一顶,将“樱桃儿”顶进了雪峰,舌尖一卷,再次从雪峰中将樱桃吸出,含在嘴中,轻咬一下,接着慢慢地允吸着,另一手顺着雪峰向下探索而去,一路滑过平坦的小腹,走过茸茸的草地,直抵花心,那里早已是桃花塘水三千丈。

    胤祚的手指尖轻轻一碰,惊得王熙凤全身颤抖着发出阵阵呢喃声,一股蜜泉涌出了桃花源,打湿了胤祚的手,乐得胤祚哈哈一笑,三下五除二去了自己的衣裳,跃马横枪,直取花心,但听一声呼疼,已是落红片片,呢喃声中,波澜起伏,战事方酣,满室春光无限,正所谓只慕鸳鸯不慕仙……熙凤

第一百六十四、第一百六十五章

    第一百六十四章扬帆起航

    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月初一,已初具规模的上海县人声鼎沸,冠盖云集,二十艘大海船整齐地停泊在码头上,岸上鼓乐喧天,热闹非凡,一张大供桌上摆满了猪头、馒头、香炉等祭品。百余名大小官吏在现任两江总督郭的率领下亲自到码头为即将启航的船队送行。看看时辰将至,一身大红袍的司仪高呼一声:“上香!”郭老爷子满脸严肃地走上前去,亲自点燃香火,拜祭龙王已毕,手一挥,高声道:“启航!”

    号炮响起,早已准备就绪的水手们喊着整齐的号子,将帆升起,各船依次启航,缓缓地驶出了上海港,船队在海上绕行一周,向岸上送行的人们表示谢意之后,分成三路——一路向北直上朝鲜,一路向东直取东瀛,一路向南,目标爪哇的巴达维亚(今印尼的雅加达)。

    胤祚向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为了实现其海洋战略,可谓是煞费苦心,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分散在福建、山东、上海等地利用门下奴才手中的水师培训了不少的水手,到康熙三十七年七月二十艘海船完工,船长齐备之后,又将这些水手集中在上海港训练了半年,这才有了这次远航的开始。

    船队分成三路,虽然都是进行海外贸易。但船上所载地货物不同,其目的也各不相同——往朝鲜的一路,计有船五艘,船上满载的是陶瓷、丝绸、香皂、茶叶等生活用品,不但是销售,还要采购貂皮等当地的土特产,可以称之为双向贸易;往日本的一路,计有船六艘,装载的大部分是香皂、香水、丝绸、工艺品、佛像等奢侈品。只管赚取银子,不从日本采购任何东西。这叫做经济掠夺,当然叫倾销也无不妥;往巴达维亚的船最多。共计九艘,船上全是茶叶、陶瓷、丝绸等物,还有少量的高档香水,除了赚取银子外还将大量采购铜、铁等物资。

    当今地海洋除了英格兰之外就数荷兰这个“海上马车夫”最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本营就在巴达维亚,想要争霸海洋,英格兰、荷兰这两强就是绕不过去地两座大山,若是不能做到知己知彼,谈何决胜大洋,胤祚要想实现其海洋战略。最终必须击败这两大强国,为此,胤祚在派往巴达维亚的船上安插了不少地情报人员。

    这些情报人员都是胤祚手下的谍报系统——“鸿鹄”中精选出来的人物,除了身具武功之外,更主要是具备较强的语言能力和观颜察色之本领。经过秘密培训之后,打算让他们趁这次贸易的机会潜伏在当地,利用当地的华侨势力渗透到当地的商业圈内、东印度公司里,在爪哇建立起两套互不相涉的情报系统,监视东印度公司的一举一动。为将来的战争做好准备。

    尽管胤祚能设计出足够先进地火炮。手下的人马也能设计出这个时代最为先进的战舰,但是要想争霸海洋。光靠船、炮的先进是不够的,还要有一颗“海洋之心”。何谓“海洋之心”说起来复杂,其实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为了足够地利益而冒险的精神,没有“海洋之心”的民族只能是大陆民族,不配在海洋里争雄。

    纵观中华民族数千年的历史而言,并不缺少冒险的精神,早在秦汉年间就有敢与大海地凶险相搏杀,纵横海上地英杰,只可惜自打蒙古南侵,血屠四方之后,整个民族的脊梁骨已经折了大半,而儒家那种耻于言利,只想着中庸治国地思想又再次将民族的脊梁骨摧残得不成样子。要想培养一个民族的“海洋之心”道路是漫长而曲折的,要做的工作很多,胤祚对这一点也有着清楚的认识,没有几代人的努力就想争霸全球那不蒂于痴人说梦,可要想争霸亚洲一代人的努力就足矣。

    英格兰、荷兰的海上力量是很强,不说举国之力,即便是这两国家在亚洲的实力都远远胜过了大清朝的水师,不过这只是暂时的,一旦胤祚的整军方案能得以实现,以中华之地的经济实力,至少在战舰、兵力上赶超这两国在亚洲的实力不过是弹指间的事情。当然光有船、有炮还是不够的,还得有驾船操炮的精兵,而这正是胤祚大规模派遣船队横渡大洋搞贸易的最核心所在——训练水手以备将来。

    世界上没有永恒的友谊,也没有永恒的法律,有的只是永恒的利益,只要有了足够的利益就有敢于冒险的动力,胤祚大规模搞海运除了赚钱、练兵之外,还有三个目的——其一,用高额的利润打动康熙老爷子的心,让他看到海洋的重要性,从而为海军的整顿打下个坚实的基础。其二,胤祚身为阿哥王爷,搞海外贸易虽一时名声受损,可一旦巨额的金钱滚滚而来,那些兄弟们又怎会不动心,若是阿哥们都群相效仿,在加上民间那些富商的加入,整个民族的注意力必将会被海运所吸引,再现宋朝时的辉煌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其三,大规模的贸易一旦兴起,尤其是中国多出少进,长久之后必然会有贸易摩擦,英、荷两国必然会起贪心,贪心一起,战事随之就来了,而胤祚所要等待的争霸亚洲的机会也就来了。

    好消息不止一个,远洋船队启航的消息固然让胤祚开心,但另外一个消息却更是让胤祚激动不已——投入巨资研究的炼钢之法终于在重赏之下有了眉目。自打康熙三十年起,胤祚便已经投入巨资收购可能有矿地荒山。经过了两、三年的勘探,到康熙三十二年便已经陆陆续续地发现了不少的矿产,煤、铁、铜、金、银矿都有。

    与常人相反,胤祚并不是很在意金、银矿,甚至没有投入多大的力量去开采,倒是对煤、铁、铜极为重视。胤祚不懂冶炼,记忆里头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无法做出超乎时代的革新,因此他只能依靠群策群力——早在刘思远升任工部侍郎的时候。胤祚便已经让刘思远出面聚集了不少冶铁、炼钢的人才,进行这方面的研究。而康熙三十五年底,胤祚接手工部衙门之时更是利用职权。大规模地集结了当时能找到地冶炼人才,在直隶宣化设立了一个大型的研发中心,依靠周围地迁安、滦县等大铁矿,开滦、京西等大煤田进行产业化炼钢的尝试。胤祚将所有人员分为三个组,彼此间展开竞争,并为此下了重赏——但凡能提出一项革新地即赏银千两,能完成整个工艺流程的者赏银十万两,协从者按功绩论赏银万两不等。

    中国古代的炼铁方法是块炼铁,始于春秋时代,即在较低的冶炼温度下。将铁矿石固态还原获得海绵铁,再经锻打成的铁块。冶炼块炼铁,一般采用地炉、平地筑炉和竖炉3种。此法在明朝中叶以前算得上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炼钢之法,已能用焦炭冶炼生铁,但距离胤祚所想要的效果还差得太远。产量低不说,炼制出来的钢质量也不行,至少达不到胤祚所想要的造炮的要求。

    康熙三十六年初,一个叫毛三娃地技工首先创造出了完整的焦炭大规模炼制工艺,使得焦炭的产量和质量得到一个质的飞跃。胤祚特地奖赏了其人白银三万两。一时间引起了轰动,所有参与研发炼钢法的技师、技工都憋足了劲。没日没夜地研究如何实现大规模流水线炼钢地工艺流程。至康熙三十七年底,以一个名叫李达的山西人为首的研究小组率先实现了突破——发明转炉炼钢法,向转炉中的铁水吹空气,使铁水中硅、锰、碳等元素含量迅速降低,同时产生大量的热能,使液态生铁炼成液态地钢,彻底解决了生铁成钢地难题。以山东即墨人陈顺为首的另一个小组则提出了模具一次成型法,将铸造工艺提升到了这个时代地顶峰。至此,胤祚想要实现的钢铁大规模生产和铸造已初步具备了雏形。

    胤祚的心很大,光有了这些基础的东西并不足以让他满足,他还想搞出诸如水电、机床、蒸汽机等等设备,不过这些东西比起炼钢来说那可是难上百倍了,想要逐一实现这些目标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办得到的,为此胤祚也做了不少的前期准备工作。

    早在康熙二十七年胤祚奉旨办学之时,就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工作——南北两所蒙学均是免费入学,从学童选取了一些天资尚可、家境贫寒,而又不足以高中的孩子进技校,所学的东西,正是胤祚凭着强大的记忆力生生默写出来的中学数理化知识,由于胤祚不可能亲自去教,也没有别的老师能教这些孩子,一切只能靠孩子们自己摸索,到如今十年过去了,虽然不是人人成材,可也涌现出不少可堪造就之人。胤祚将这些人除一部分留技校任教,一部分进入胤祚的那些厂子任职,其余的则给予大量的资金,提供各种便利,给出个目标之后就任由他们去折腾。

    对于那些技校出来的研究人才,胤祚是高度重视的,成立了不少的实验室,每年花在他们身上的银子足足有四、五十万两之多,虽说目下限于基础设施等因素,还没有什么太大的成果,可胤祚却不急,他相信自己种下的这颗种子,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的,或许是不远的将来,或许是几代人之后,但终归会有那么一天的。

    第一百六十五章有朋自远方来

    康熙三十七年十二月初八,大雪初晴,多日不见的太阳总算是露出了笑脸。迎着午时暖暖的日头,一队马车在江南威武镖局镖师、趟子手的护卫下缓缓地进了朝阳门,镖局里的一位镖师策马来到一辆不大的马车前。笑呵呵地说道:“姑娘,进京师了,鄙局地任务算是完成了罢。”

    马车内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多谢刘镖头一路相送。胡叔,将镖银付了,找家客栈安顿一下。”

    赶马车的是个中年壮汉,恭敬地回首向马车内答道:着手一杨,一个钱袋子飞入了刘镖头的怀中,也不说话,径直赶着马车向城内而去。刘镖头看着远去的马车,暗自吞了口口水。愣了好一会儿才纵马赶上了前面的镖队。

    胡叔是个常走江湖之人,对京师也不陌生。很快地到了一家名为“鸿运”的客栈,老练地定了一个院子之后,低声对马车内说道:“姑娘,先进客栈歇息一下可好?”

    车内默默了良久才回道:“胡叔,麻烦你了,奴家想先到福源记去看看。”胡叔躬了下身,没有说话,赶着马车直奔“福源记”而去。

    “福源记”,天下第一商号,实力雄厚不说。身后的背景更是吓人——当今六阿哥毅郡王胤祚。“福源记”的门面极大,在京师这么个寸土寸金地地方愣是占了半条街,一个大院子内数栋三层楼房气派非凡,老远就能听见内里传来的算盘声、议价声,能进入“福源记”总部地都是大富大贵之人。别说平民百姓,就算是差一些的富贵中人连门都进不去,“福源记”门口那一溜地大轿子、豪华马车就足以让人侧目不已。

    胡叔赶着那辆小马车刚到了“福源记”的门口立刻被门房拦了下来:“哎,这里不能停车,要谈生意请到外头那个铺子去看货。”

    胡叔眼瞅着门房脸上那副不耐烦的神色。脸一沉。刚要发火,马车的帘子掀了起来。走下一个身着狐裘,蒙着面纱女子,后面还跟着个小丫环,胡叔顾不得跟门房发火,回头对蒙面女子道:“姑娘,这里就是福源记”

    蒙面女子点了下头道:“有劳胡叔了。”那声音之清脆悦耳,登时将那几个门房都迷住了,压根儿忘记了自个儿的职责,只顾得看着那蒙面女子的风姿卓越,嘴张得老大,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蒙面女子上前一步,对着那几个看傻了眼的门房福了一下道:“请问福源记大掌柜刘明川,刘老爷子可在?”

    那些个门房愣愣地没个反应,胡叔冷哼了一下,才有人回过神来,一听是来找自家大掌柜的,倒也不敢怠慢,忙客气地招呼道:“姑娘贵姓,找我家掌柜何事?”蒙面女子想了一下,从怀里取出枚玉佩,拿在手中道:“小女子姓萧,有人让小女子拿这枚玉佩交于刘明川、刘掌柜。”

    “啊,姑娘来得不巧,我家掌柜出外公干去了,最快也得两个月后才能回来。”一个门房客气回道。

    这女子正是当初胤祚在扬州时遇到的那个琴中高手萧倩娘,此番来京就是指望着胤祚能帮她一个忙,故此一到京师便寻到“福源记”门上,不曾想刘明川这会儿正好去上海代表胤祚去为远航船队送行,竟然不在京中。萧倩娘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中的玉佩递了过去,说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将玉佩送进去,看其它掌柜地是不是认得此佩。”

    “成,您等着,小的这就进去。”能在“福源记”当门房的都有几分眼力,一眼就认出了萧倩娘手中的那枚玉佩价值不菲,不是一般人能使用的,立刻自称小地,屁颠屁颠地跑进门去。多半会,一个身着重裘的年轻人匆匆地走了出来,恭敬地对蒙面女子行了个礼道:“在下刘长鄂,家父正是福源记的大掌柜,不知萧姑娘从何得到此玉佩的?”

    萧倩娘犹豫了一下道:“是位年轻公子所送,嗯,他说过,若是来京可凭此玉佩寻刘明川、刘掌柜的。”

    “哦,原来如此。”刘长鄂原本是胤祚手下地情报头子,自然知道那位年轻公子哥必然就是胤祚,可不清楚面前这女子跟胤祚究竟有何瓜葛,也不敢立刻就将萧倩娘带入王府,只得沉吟一下道:“姑娘住哪家客栈?且容在下代为通报一下,看那位爷是否要见您,如此可好?”

    能让“福源记”少掌柜称为爷地必然不会是普通人,萧倩娘听了刘长鄂的话不由地愣了一下才道:“如此也好,奴家住鸿运客栈,有劳刘少掌柜代为通禀了,奴家告辞。”言罢,福了一下,径自上了马车而去。刘长鄂想了一下,叫过身边地一个门房,低声吩咐了几句,自个儿也上了轿子,直奔胤祚的王府而去。

    京城里人原本就多,加之年关将近,采办年货也繁忙得很,大街小巷都是人来人往,大有挥汗成雨的架势,萧倩娘的小马车也就只有一匹马拉着罢了,在大街上压根儿就不显眼,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可就是这么辆马车却惹出了事来——那匹马赶了大半天的路,早已饿了,前面一个挑着大白菜担子的小贩正哟嗬着叫卖,那马毫不客气地伸嘴偷吃了起来,惹得路人哈哈大笑。胡叔刚要喝止马匹的行为,察觉到不对的小贩抖了下肩膀,打算回头察看一下,可就是这么一抖肩,扁担无巧不巧地击中了马匹的右眼,那马一吃疼立刻放开蹄子狂奔起来,一时间大街上人仰马翻,惊叫声四起。

    胡叔虽身有武功,怎奈马惊难制,不由地急了,高声疾呼:“快让开,快让开!”双手死死地收紧缰绳,试图将惊马控制住,只是一时间根本没法奏效,街上的行人惊叫着四散而逃,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避开的,一个手拿着冰糖葫芦的七、八岁幼童估计是被吓傻了,呆呆地站在路中间,眼看着即将惨死于马蹄之下,街边的人都有些不忍地闭上了眼。正值此危难之际,一道人影闪过,一手抄起早已吓傻的孩童,另一手出掌如刀,一掌轻飘飘地切在惊马的耳根,但听惊马发出一声哀号,趔趔趄趄地冲了几步轰然倒地。马车上的胡叔措手不及,紧拉着缰绳被倒下的马匹拽了个跟头,在地上滚了几圈,被地上的冰渣子擦得满脸是血。

    车厢内的萧倩娘主仆二人惊叫着滚出了车厢,眼看就要狼狈地滚落在地,那个出手救人的老者身形一闪,已到了近前,手一抬,一道柔和的力道将萧倩娘主仆扶了起来。萧倩娘经此一难,脸上的纱巾早已不知掉哪儿去了,露出了一张天姿国色的脸儿,脸色苍白地愣了一回儿,才回过神来,忙向老者致意:“小女子多谢老先生出手相救。”

    老者面无表情地看了眼萧倩娘刚要离开,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走了出来,伸手拾起萧倩娘刚才翻滚时落在地上的玉佩,看了一眼,问道:“姑娘,这玉佩从何而来?”

    萧倩娘低声道:“是一个萍水相逢的朋友送的。”

    年人点了点头道:“那好……”中年人话未说完,大街上一阵混乱,数百名衣甲鲜明的军卒驱散了围观的人群,冲到了近前,一个满脸是汗的将军也不理会满地的冰渣、泥泞,一头跪下道:“皇上,臣等接驾来迟,惊了圣驾,罪该万死!”

    皇上?远处围观的人群一阵骚动,忙都跪倒在地,三呼万岁。康熙老爷子有些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头,淡淡地道:“回宫,将这两丫头也带上。”话一说完,大步走向不远处正忙不迭赶来的御驾……

第一百六十六章 再战朝堂(上)

    康熙三十八年三月,远航朝鲜的五艘海船满载着当地的特产及大量的银子首先归来;五月,远航日本的六艘海船归来;六月初,远航爪哇巴达维亚的九艘海船也满载铜、铁、大米、自鸣钟之类的物资归来;三路海运连带回的货物折合成银子,共计获利近四百万两,上缴关税共计两百二十余万两,初次远洋大获成功。

    牛刀小试,获利丰厚固然喜人,更让胤祚开心的是大批的水手得到了锻炼,而实事也证明了新型大海船足以抵御大洋上的风浪,二十艘海船无一损失便是明证。有了大批经受过大海考验的水手,胤祚心中有了底,正踌躇着准备第二次远洋行动,这一次的规模要远远大于第一次,预计将投入近百艘大型海船,规模之大为大清朝开朝以来之最,不料事情却不像胤祚所想的那般顺利——据“鸿鹄”消息,朝堂中正酝酿着一场针对胤祚的风暴,矛头直指海外贸易。这一消息令胤祚气恼万分,不得不立刻召集邬、林二位谋士商计对策。

    “二位先生都已看过这个联名折子了,说说看,这事儿究竟该如何应对?”胤祚有些又好气又好笑地将手中的一份折子扔在桌上,这份折子自然不是原件,而是“鸿鹄”搞来的副本,不过那上头地署名却与真本差不了太多。那上头啥人物都有,既有几位阿哥的门下,也有不少的老冬烘先生——打头第一位就是现任礼部尚书缪彤、缪老爷子,满满当当的两百余位大臣联名上奏,可不是小事一件。

    整篇折子都是圣人语录,陈腐得很,尽是些所谓的君子不言利、阿哥带头经商有违圣人教化之类的东西,提出所谓逐利之举有碍圣人之道,主张再次实行海禁。废除奇淫巧计之道,矛头直指胤祚在直隶一省所搞的钢铁项目。这帮子冬烘开口闭口都是尧舜之治如何、如何之类的屁话。胤祚若是为帝,早将这帮子冬烘赶回家去了吃自己的了。可惜他不是皇帝,而康熙老爷子向来爱面子,素来以圣人弟子自居,若是胤祚不能于朝堂之上驳倒众人,而阿哥们又群起而攻地话,只怕刚开始的海运还真有就此被废地危险,这等后果不是胤祚能承受得起的。

    邬、林二人原本就不是很赞成胤祚搞海外贸易,当然这并不是二人才识不足,而是两人一来是受时代所限,看不到海外贸易所能带来地巨大变化。目光仅仅局限在中华之地,而胤祚也没办法将自己所知道的未来告知二人;其次,二人都是老谋深算之辈,早就算到一旦海外贸易展开,必然会出现现在这种守旧朝臣联名上奏的局面。这其中自然也有着阿哥们推波助澜的功劳,一旦处理不慎必然满盘皆输,二人都没有急着开口,各自默默地沉思着。

    胤祚咬着牙道:“本王年幼之时就曾驳倒过沈正文,大不了再来一次就是了。也没甚大不了的事儿。那些子背经文翻典故的本事本王倒也不惧任何人。”胤祚这话倒也不是虚言。就凭着他那强得有些变态的记忆力,真要比起背经书来。那帮子朝臣压根儿就没人能与之相提并论。

    “怕就怕圣上压根儿就不给王爷这个机会,众口铄金,圣上即便不愿封海怕也不得不为之啊。”林轩毅叹了口气道。

    邬思道微微点了点头道:“厉河兄之言有理,这股串联之风若是太甚,即便圣上能看到海外贸易之利,为防物议,定会拿王爷开刀,真要是如此,前功尽弃倒是小事,王爷的大计只怕也难为了,现如今依玉露看来唯有反制方能阻止这股子歪风。”

    “反制?”胤祚沉吟了一下,有些不解这反制又是怎个说法——胤祚一向跟朝中重臣不相私下往来,手下虽也有些奴才,可大多都是地方官吏,在朝中的也仅仅只是几个中级官员而已,唯一能算得上大员的就只有工部尚书刘思远一人而已,即便胤祚想要反制也得有那个力量才行不是?“不错,反制!”邬思道点了点头道:“玉露料定此折背后必然有阿哥们地身影,然那起子阿哥心并不齐,分而化之也非难事,至于缪彤等这些老夫子其实并不用太过在意,王爷别忘了施世伦、范时捷等新锐可都是办实事之人,若是由他们牵头,事情却并也不难办。”

    “好,邬先生此言甚合本王之意。”胤祚点了下头,拿起笔来,大笔一挥,洋洋洒洒数千言的一道折子便已写好,以管仲兴齐、宋代海运鼎盛而礼教不衰为例逐条驳斥了缪彤主笔的那份折子,文中妙语如珠,用典讲究,套用圣人语录,畅快淋漓之极。

    “好!”林轩毅将文章看了一遍,叫了声好,又将此折子润色了一番,将一些过激的话用委婉的语气描画了一下,工工整整地重抄一遍,让邬思道看过后,再次交给胤祚过目。

    嘿,不错,林轩毅心细得很,若是让人得知此折出自咱地手笔,只怕还真有些不妥,这一润色、修饰,加上又不是咱的笔迹,旁人压根儿就看不出来。胤祚点了点头道:“这事儿本王看就让施世伦去发动好了,派个人送去,顺便将本王的意思说一下,他应该知道怎么办的。”

    邬思道想了一下道:“不妥,还是王爷亲自去比较好,此事若是不小心走漏了出去,风波可不小。唔,也是,人多嘴杂,那顶勾结朝臣的帽子可是重得很。也罢,咱就跑一趟得了。胤祚笑了一下道:“也成,本王先去会会老三,完事了顺道去施府走走便是。”这会儿都已是申时三刻,尽管夏日地日头较长,等胤祚会完老三胤祉,天早都黑了,所谓地到施府走走不过是便装暗访罢了。邬、林二人自然明白胤祚又想玩那套黑衣夜行的把戏,各自摇着头笑了起来。

    捏狮子自然得挑软地先捏。胤祚的这帮兄弟们中老三那一派的实力最弱,没太大的能量。不过有一桩却是胤祚很看重的——笔杆子,老三一伙子人整日里舞文弄墨。手下篾片相公一大把,也颇出了不少的狗屁诗集、文集之类地东西,在京师还是有些名气的;再者,胤祉现如今虽已经没了礼部地差使,可礼部上下官吏中大半还是他的门下奴才,能搞定胤祉,至少不用担心礼部跳出来跟自个儿唱对台戏,若是能给胤祉足够地利益,让他站出来跟自个儿联手那就再好不过了,不过胤祚自个儿也明白要让老三站一边看热闹容易。要他跳出来为自己说话则难,除非利益大得足以让老三肯为之拼命。不过话又说回来,让出太大的利润来收买老三却不是件值得的事儿,毕竟老三实际上没多大的能量,一切的一切还是得靠实力说话的不是?

    老三的府邸离胤祚的王府并不算远。就隔着几条街而已,不过胤祚依旧是大张旗鼓地乘了大轿子,领着手下一帮子侍卫、长随热热闹闹地杀奔老三府上。老三、老五一伙子人都在,正忙着会文呢,一听说胤祚已到了府外。胤祉赶忙迎了出来。人未到,笑声先到:“哈哈……哟。六弟今儿个怎有空上哥哥这里来,哈哈,来得正好,今儿个哥哥这正会着文呢,六弟一手好文章,怎么着也得留下些墨宝不是?”

    扯淡,看你小子笑的那副德行一准是知道老子干啥来了,娘的,还墨宝呢,你小子怕是说留下买路钱才是。胤祚心里头虽叨咕个没完,可演技好,脸上笑得极为灿烂,乐呵呵地道:“三哥大才,文墨行于当世,小弟哪敢献丑,呵呵,三哥这不是硬逼着小弟露乖吗?”

    “哈哈,六弟说哪地话,走,屋里坐去。”胤祉身量不高,人也消瘦,走胤祚身边实在是有些憋屈得慌,忙前头带路,笑呵呵地将胤祚迎进了厅堂,分宾主做好,让下人们上了茶,脸上笑容可掬地道:“六弟一向少来哥哥处,不知今儿个有何事要哥哥效劳的尽管开口便是。”

    靠!这小子还真是迫不及待,娘的,这家伙没了礼部的差使,最近怕是穷疯了吧。嘿,你急,咱就偏偏不急了。胤祚在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一把胤祉,同样笑呵呵地回道:“小弟哪能有啥事啊,也就是闲着无聊来三哥处逛逛,随便看看我那几个大侄儿,嘿嘿,听说三哥这几个孩子个个都是天纵之才,小小年纪就能舞文弄墨,了不得啊,将来一准能接过三哥的衣钵,呵呵,还真是让小弟羡慕死了,小弟家里头那两臭小子除了懂得满地打滚,啥都不会,真是让小弟伤透了脑筋。”

    胤祉一见胤祚正事不谈反倒说起了儿子们地事儿,不由地愣了一下才道:“六弟这可有些责备求全了吧,你那俩世子才多大,难不成两岁就能文能武?啊,哥哥听说海……”

    胤祉想要将话题转入海外贸易,胤祚却不给他机会,笑呵呵地打断道:“三哥这话小弟可不同意喽,俗话说得好:三岁看老,这孩子的教育可得从小抓起不是,若是不难,这小树能雕,大树难扭啊……”胤祚张口就是一大套育儿经,听得胤祉心里头直犯叨咕,闹不明白胤祚究竟想干嘛,总不会是专程上门来讨教育儿知识的吧,那也太过荒唐了些,好容易等胤祚说累了,停了口,赶紧插话道:“三哥听说朝里头有人对六弟很是不满,正串联着要给六弟一点颜色看看,不知是真是假?”

    “哦?真的吗?”胤祚故意装出一副大为吃惊的样子问道:“怎么会呢?本王可是一向与人为善地,这一点三哥最是清楚不过了,唉,怎有人会如此对待小弟,这又是从何说起?”

    胤祉自然明白胤祚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也没辙,这段时间没了差使,花销又大,老爷子对国库看得紧,再想如同从前一般从国库里借银子着实不易,早就指望着能从胤祚那分一杯羹了,眼瞅着胤祚那副惊奇地样子,胤祉不得不耐着性子将自个儿“听来的消息”稍稍透露了一点点,还拍着胸脯说跟胤祚过不去就是跟他过不去之类地屁话。

    靠,小样,跟咱过不去的不就有你一个吗?嘿,钱还真是好东西,别看一个个人前道貌岸然,私底下见了钱连亲爹都可以出卖。胤祚眼珠子一转,皱着眉头道:“唉,都是小弟不好,搞什么海运,这不,事情整出来了。”

    “唉,那些人就是眼红六弟能攒钱,纯属嫉妒罢了,六弟何必放在心上。”胤祉笑呵呵地说道。

    “呵呵,三哥说得有理,不过总让大家眼红也不是个事儿,小弟也琢磨着是不是该……”胤祚故意停了下来,急得胤祉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僵了,才慢悠悠地道:“有钱总该大家赚不是?小弟也不是个吃独食的主,小弟那船厂刚完工了些大船,若是三哥不嫌弃小弟就拨几条给三哥使使如何“哦,那敢情好,不过哥哥身边没个懂行的,若是,呵呵,若是六弟方便的话,不如就让六弟帮着哥哥一把如何?”胤祉腆着脸道。

    胤祚看了看胤祉,故意装出思考的样子,沉吟了一下道:“成,小弟就帮三哥管管那三条船,不过皇阿玛……”胤祚话又只说了一半,胤祉一听有钱可赚,还不用花什么力气,心中飞快地算计了一番,满脸子乐呵地道:“六弟的事就是哥哥的事,这事儿哥哥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哈哈哈……”

    兄弟俩各怀心机地相视大笑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再战朝堂(中)

    白发苍苍的老仆走入了施世伦的书房,很是恭敬地说道。

    “哦,好,姚伯您老先用吧。”施世伦应了一声,却并没有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自顾自地忙着。天热,破旧的书房内连个冰盆子都没有,施世伦虽只着了一身的单衣,还是汗如雨下,书桌上那块擦汗的巾子早就湿得能拧出水来。

    姚伯摇了下头道:“老爷,饭都凉了,还是先用了膳再忙不迟。”

    “嗯,那好,就拿进来吧,老爷我就在这用了。”施世伦头也不抬地回道。

    姚伯叹了口气,转身出了书房,多半会端着个食盘走了进来,盘子上就一碗白米饭、两小碟素菜、一盘子炒鸡蛋,还有一碗看起来就像是刷锅水的汤。

    “老爷,饭来了。”姚伯将食盘子放在了书桌的空处低声道。

    世伦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来,扫了一眼食盘,笑了一下道:“呵呵,今儿个加菜了,老爷我可要好好地享用一回了,姚伯您老先去歇了吧。”

    姚伯躬身应了声“是”,退出了书房,施世伦走到书房一角的水盆子处净了手,端起白米饭用得正香,但觉***一暗,书房内已经多出了一个黑衣人,刚要惊呼,却认出了来人是毅郡王胤祚,忙起身准备上前见礼。胤祚笑呵呵地一挥手道:“文贤,今儿个加了什么好菜,让本王瞧瞧。”

    这一瞧不打紧,却让胤祚皱起了眉头——施世伦乃靖靖候施琅次子,家境富裕自是不必多说,官途顺畅,不到四十已是领工部侍郎衔,主理海关总署,算得上朝廷大员了。可这饭菜却简单至极,别说与其朝廷重臣的身份不符,就连寻常百姓也不至于吃得如此寒酸。朝廷官员的俸禄是不多,可养廉银却不少,以施世伦的清白自然不会去贪污受贿。也不会去领冰碳敬、印子钱,但以施世伦的职位一年的养廉银加上俸禄也足足有六千两银子之多,断不致于清苦到此等地步,胤祚不禁有些怀疑这位老兄是不是有自虐狂的倾向。

    “王爷,请……”施世伦原本想说王爷请坐来着,可四下里乱糟糟地,连把空椅子都没有,不禁有些脸红,赶紧将自己的座椅推了出来道:“王爷。请坐,不知王爷寻下官可有何急务?”

    胤祚笑了一下道:“文贤,吃得如此之省。莫非打算留着钱娶几门小妾?”

    施世伦家小全在福建晋江,并未接到京中,不过老施同志惧内却是官场中的一大笑料,三十有九的人了,连房小妾都不敢讨,这会儿听胤祚取笑他,不禁有些尴尬,不过老施同志被打击惯了,倒也习惯了,自嘲地笑道:“下官倒是有此打算。不过就怕我家黄脸婆河东狮子吼啊。”

    “哈哈……,你个施不全还真是有意思,不过人是铁、饭是钢,不注意膳食,这身体可就顶不住了。朝廷俸禄是不多,可养廉银却是不少,文贤何必自苦?”胤祚笑着问道。

    “王爷所言极是,下官省得。”施世伦似乎不愿再就此事多谈,笑着问道:“王爷此来定有要事。还请王爷赐教。下官听着便是。”

    胤祚见施世伦转了话题,料定其中必有隐情。却也不愿多问,心道回头让“鸿鹄”一查便知,这就将自个儿地来意细说了一番。施世伦静静地听着,也不插话,待胤祚说完之后,笑了一下道:“王爷所言之事,下官已然知晓,下官这儿原本也起草了份折子,正打算跟王爷商议来着,还真是赶巧了。”停了一下又道:“下官署理海关事宜,倒也省得海外贸易乃国家增税之来源,断不可废,上奏之举乃下官分内之事,义不容辞。”

    “如此甚好。”胤祚笑着对施世伦交待了一番,身形一闪,人已消失,施世伦手拿着胤祚送来的折子,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这个王爷,呵,还真有郭解之余风。七月的天热得跟火炉一般,可更热的是朝臣们炙热的心,串门子地串门子,私下聚会的也有不少,都琢磨着该在哪份折子上签上自家的大名,大家伙忙得不亦悦乎,上蹿下跳热闹之极。

    自打五月初康熙老爷子便已住进了城外的畅春园,十天才上一次朝,平日里也就是隔三差五地让上书房大臣们进园子里议议事儿,悠闲得很,不过今儿个老爷子可有些头疼了——龙案上摆着三道折子,一份是以礼部尚书缪彤为首的二百余位朝臣的联名上书,请求禁海,矛头直指毅郡王胤祚;一份是以海关总署施世伦为首的百余名朝臣,请求的却是扩大海外贸易,以充实国库;第三份折子却是胤祚所上,请求以工部之名建立宣化钢厂,自愿捐资百万两银子以供工程所需。

    开海禁是老爷子自己定的策,不过一直以来海外贸易额都不大,一年地关税总额加起来也不过三百多万两银子,老爷子原本也没怎么在意,可现如今胤祚大规模海运一上,光是一趟试航就整出了二百多万两的关税,如何不令老爷子心动。盐、铁之利向来就是国库岁入的两大支撑,胤祚自愿出资建厂,收入却是国库所有,老爷子心中也是嘉许地,不过那些守旧的朝臣们的意见老爷子也不得不重视,若是轻易驳回或是留中不发却未免有伤朝臣之心,再者,那帮子守旧的朝臣不凡当世大儒,门生故旧甚多,在朝、在野影响力巨大,强行压制虽说可行但却有失朝廷的体面不是?老爷子有些为难地搓了搓额头,看向侍立在身侧的新进上书房大臣张廷玉道:“衡臣,谈谈你的看法。”

    张廷玉今儿个当值,早已看过了那三份奏折,此刻见康熙老爷子发问,忙躬身道:“圣上,微臣以为缪尚书之折固是老成之言,然施侍郎之折却是进取之道,若是能设立定制。以律法为准绳,却也不失为可行之策,毅郡王所提之设钢厂一事实属利国利民之大事,臣也以为可行,只是朝野物议却不能不防。一切恭请圣裁。”

    熙老爷子点了点头却没有发表意见,转头看向了佟国维这位首席上书房满大臣道:“佟爱卿又有何高见?”

    佟国维素来老奸巨猾,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圣意,眼见康熙老爷子已有定策,自然不会做傻事,躬着身子道:“臣以为张大人所言极是,俗话说:理不辩不明,既是要防物议,堵不如疏。何不让双方当庭辩论一、二,以明是非之理?还请圣上明鉴。”

    “好,既如此。朕就给他们个机会,好生辩个明白,传旨——后日早朝。尔等跪安吧,朕有些乏了。”康熙老爷子下了旨意自顾自地向凝春堂行去,后头一大帮子太监、宫女忙紧紧跟上。

    康熙老爷子入住畅春园避暑,后宫里那些娘娘们却并未全部搬来,只有十几个得宠的嫔妃跟着住进了畅春园,凝春堂里就住着其中一位。老爷子一行人刚走到凝春堂门口就听到内里传出一阵优雅的琴声,老爷子挥了下手,让那起子太监、宫女退到一边。自个儿慢慢地踱进堂去,轻轻地鼓了下掌道:“爱妃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朕可是欢喜得紧。”

    “圣上驾到,臣妾有失远迎。请圣上恕罪。”那盈盈下拜地柔柔身姿正是当初来京寻访胤祚不成的萧倩娘,现如今已是贵人的身份,因弹得一手好琴,也算是宠妃之一,跟随老爷子入住了畅春园。头前胤祚得知萧倩娘被接入宫中并被立为贵人时。倒也有些怨念。当然并不是感情问题,说实话胤祚压根儿就没见过萧倩娘地样貌。当初只不过是一时兴起,想帮萧倩娘一个忙而已,压根儿就没什么邪念,胤祚的不平在于:老爷子想娶谁就娶谁,可胤祚自个儿想立个汉人女子为侧福晋却费尽周折而不能如愿,到如今王熙凤还是个庶福晋,连个正式地名号都没有。

    康熙老爷子心情不错,笑呵呵地道:“是朕不让人通报的,爱卿何罪之有,平身吧,来,为朕好好地奏一曲解解乏。”老爷子走到御榻之前笑眯眯地躺下了,萧倩娘应了声是,坐在琴桌前,素手轻挥,一曲《阳春白雪》悄然响起,优雅的琴声在凝春堂内回旋、起伏……

    康熙老爷子是轻松了,可别人却忙坏了,老爷子地诏书一出,阿哥们、朝臣们可都忙着备战了,大家伙都在摩拳擦掌,个个狂翻经书,都等着朝堂之上驳倒对方,好为自己搏个名声、圣眷之类的名堂。这不,老八府上也热闹得很,外头一大帮子有头有脸地奴才候着,就等着内堂里议出个结论好站队了。

    “嘿,老六这回可是玩儿大了,连缪老夫子都跳出来唱反调了,依我看咱们干脆再加一把火,狠狠烧他娘地,给老六一点颜色看看。”老十胤锇眉飞色舞地说道。

    “十弟这话说得有点道理,这回咱们的门下大多还没动,若是全上了,嘿嘿,够老六喝一壶地了。”老九胤一甩手中的折扇乐呵呵地说道。

    “对,这次再不能放过老六了,娘的,上回整得咱兄弟好不郁闷!”老十摩拳擦掌地道。

    老九胤轻摇了一下扇子道:“头前宫里头那位也递出话来,说要跟咱兄弟联联手,我估摸着这次应该能成。”

    老八胤皱了皱眉道:“皇阿玛之意似乎偏向老六,此时若是下手怕不是时机,若是打蛇不成反被蛇咬,却不值当。”

    “不错,八爷这话在理。”温瑞和平静地说道:“依普横看来,圣上之意定是偏向六爷,只不过是防着物议罢了,若是强行出压六爷,只怕有碍八爷的圣眷。”

    “嗯?难不成我等都坐一旁看戏?”老十性子急,抢着问道,老八、老九也是一脸子疑惑地看着温瑞和。

    “那倒不是,海外贸易利润之巨想必三位爷都已看在眼里,如许巨利岂能让六爷一人吃了独食,八爷何不趁乱取势?”温瑞和微笑着说道。

    “温先生地意思是……”胤有些疑惑不解——所有的大型海船、水手都控制在胤祚手中,想要虎口拔牙谈何容易。

    “普横料定六爷定会前来跟八爷商议此事。八爷何不如此……”温瑞和轻轻一笑,娓娓道来,听得老八、老九、老十个个眉开眼笑。

    老八一伙子有了定策,四贝勒府中一起子人马也在议着应对之策,不过与老八打算从中渔利不同。唐国鸣提出的却是静观其变,既不附和也不参与,按唐国鸣地分析:康熙老爷子虽未明言实际上是站在胤祚一边的,之所以要当庭议事,不过是要堵他人之口罢了,此时若是跟胤祚唱反调,即便是胜了,只怕也没个好果子吃,倒不如坐山观虎斗好了。至于太子要闹,那是太子自取其辱却也怨不得旁人。

    毅郡王府书房内,胤祚将“鸿鹄”的情报过了一番。笑呵呵地道:“二位先生果真料事如神,嘿,老二那货这回定有苦头吃了,只不过老八那一头还得安抚一下才行。”

    “八爷打着算盘想要分一杯羹,却不知正好落入王爷的算计之中,将来有他哭的时候。”林轩毅抚着掌笑道。

    “王爷,八爷那儿还是得去走一遭,也好安安他地心。”邬思道淡淡地说了一句。

    “成,本王就跑一趟,给老八尝点甜头。省得他撅蹄子不安生。”胤祚起了身,笑容满面地出了门,乘上大轿子,领着一帮子王府侍卫、长随直奔八贝勒府上而去……

    “六哥,小弟迎接来迟。恕罪则个。”一听到胤祚到了自家门口,胤忙迎了出去,一身水色长衫收拾得整整齐齐地,手中折扇轻摇,脸上堆满了笑容。一副翩翩佳公子的形象。笑容可掬地对胤祚拱着手。

    嘿,这小子不用化妆就能上台唱戏了。***,笑得还真甜,估计那心里头早知道咱会上门送银子了,得,先给你点甜头,到时候你就知道这甜头不好吃的。胤祚心里头叨咕,面上却也是笑得很无害,乐呵呵地道:“八弟这阵子风生水起,了不得啊,头前蔡州的差使办得不差啊,皇阿玛可是夸奖了好几次了,哥哥还真得跟八弟多学着点。”

    年初蔡州雪灾,冻死饿死无数,流民四起,八贝勒胤奉旨放粮,很是得力,颇收拾了些民心,得了个“八贤王”地美誉,这可是老八心中最得意的事儿,这会儿见胤祚提起,心中虽高兴,可脸上却是一副有些惭愧的样子道:“六哥过誉了,这原本就是我等天家当为之事,实不堪一提。六哥里面请。”

    “哈哈……八弟还是那么谦逊,不愧是八贤王啊。”胤祚哈哈大笑着说道,这话也没什么,只不过那个“王”字读得重了一些,暗底下刺了老八一下,毕竟老八这会儿还只是个贝勒,并未封王。老八是个灵醒人,自然听得出话中之意,却认定胤祚被迫要分一杯羹给他而心中不快所致,压根儿就不在意,同样哈哈大笑着将胤祚让进了府门。

    大堂之内,兄弟俩分宾主坐好,自有奴仆上前奉上香茶,哥俩个随意地聊开了,大家伙都是演技派高手,自然不会一开始就直奔主题,从天气聊到诗词,从古聊到了今,转弯抹角地聊了老半会,终于绕到了正题之上。借着老八一句诗里头提到了大海,胤祚乐呵呵地谈起了海运之道:“八弟,你是不知道,那些生番还真是好蒙,哥哥拿大桶子茶卖给他们,竟然能卖出个西湖龙井的价,还真是让哥哥开了眼了。”

    “哦?果真如此?”胤装出一副惊异的样子问道。

    小样,这还能有假,你小子不是派了几个人混老子地船队里去了,还会不知道实情?胤祚心里头腻味,却也不说破,只是笑着道:“八弟若是不信,哥哥可以拨出几条船,让八弟亲自去开开眼。”

    “呵,那敢情好,小弟原也有此打算,正琢磨着向哥哥要七、八条船,只是不好开口而已,既然哥哥有心,小弟可就多谢了。”胤毫不客气地打蛇随棍上,一开口就是七、八条船,搞得胤祚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胤祚原本就打算给他几条船的,将来的计划里还真离不开老八的戏码,这会儿也算是正中了下怀,只不过胤祚并未立刻表示同意,反倒装出一副有些心疼地样子,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才道:“成,既是八弟开了口,哥哥也没二话,回头让你手下地奴才到上海提船去。”

    “多谢六哥了,不过小弟手下懂海地不多,这人手上怕是有些麻烦,这可怎生是好?”胤一副忧郁地样子道。

    靠!这混球还真他妈地不识抬举,得了便宜还要卖乖,真打算啥力气都不出就赚大钱啊,娘的,跟老子玩起吃干股的游戏了,真是混账透顶。胤祚心中大怒,不过演技好,脸上还是笑得无比灿烂,慢悠悠地说道:“八弟多虑了,哥哥有个建议,不知八弟意下如何?”

    “六哥客气了,有话只管直说,咱们兄弟一体,也没什么不能明说之事。”胤误以为胤祚要提出此次朝堂辩论的事儿,就盘算着先满口子应承下来,到时候做不做却是两说。

    老八那点儿小肚鸡肠怎能瞒得过胤祚,暗自鄙视了一下老八,胤祚笑呵呵地道:“这海运之事关键是要有懂行的人不是?哥哥呢,手里头是有些人手,若是八弟急用倒也可以拨出一些的。”

    胤祚给的人胤如何敢用,天知道那些都是啥样的人,可他头前说没人手,这回胤祚提出要给他人手,还真是不好拒绝,脸上虽还是笑着,可话却有些不知该如何回了,一时间只是摇着扇子,也不再开口。

    小样,想跟老子斗,你还嫩了点,吃干股,嘿,门都没有。胤祚眼珠子一转,接着道:“人手哥哥也紧着,最多只能给百来个,不过嘛。广东一带倒是有不少懂海之人,八弟门下有个奴才叫啥来着?啊,好像是叫阿灵阿吧,不正当着广州知府吗?八弟若是人手凑不齐,不妨找他试试?”

    胤原本打算吃干股来着,可眼见胤祚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再想多捞怕也是不可能的事了,心思狂转之下,已有了定策,一拍脑门,装出一副如梦初醒地样子道:“唉,瞧小弟这个记性,呵呵,竟然忘了还有这么个奴才,好,就依哥哥所言,小弟可是多谢哥哥了。”

    “哈哈哈……八弟说哪的话,咱们兄弟一体,说多了就见外了不是?”胤祚放声大笑起来,胤也跟着笑道:“哥哥所言极是,咱们原就是兄弟一体,好,这事儿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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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再战朝堂(下)

    康熙三十八年七月十八日,晴,伴随着太监们那一声声“上朝”的高呼声,朝臣们踏着小碎步迎着初升的朝阳排成三列,依次进入了乾清宫大殿,跪地叩首,三呼万岁已毕,康熙老爷子高坐龙椅之上,开口道:“众卿平身。”众人再次叩首,齐声道:“谢万岁。”各自起立站好。大家伙心中都明白今日的早朝非同寻常,有心在大殿上表演一番的臣子早已磨好了刀枪,准备着露上一手,打算看热闹的也早已养足了神准备看戏了。

    礼部尚书缪彤、缪老爷子率先出列,跪倒在地道:“老臣有本启奏陛下,自三皇开泰、尧舜以降,兴礼仪以教化万民,是为圣人之治,后有……臣不敢欺瞒圣上,冒死以闻。”缪彤不愧是状元出身,文章作得极好,花团锦簇,骈四俪六地,对仗工整不说,用典也讲究得很,再加上此老长年教化皇室子弟,演讲起来声情并茂,煞是动听,若不是此地乃金銮殿只怕喝彩声早已四起。

    嘿嘿,缪老爷子的见识不行,文笔却是绝佳,当今之世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却也不多了。胤祚虽不赞同缪彤的观点,却也不否认此老的文笔是当世一流,就文笔而论比之自己还是要高出一截的,但文笔好是一回事,道理通不通又是另一回事,胤祚自问能轻松将其驳倒,只是这会儿却不是胤祚该出面的时机——胤祚毕竟是缪彤的学生,虽说地位远高于缪彤,但这时代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若是胤祚这会儿就跳出来跟缪老爷子来上一场论战,难免会遭人闲话,再者。今儿个胤祚的对手并不是这位缪老爷子,正主儿还没露面,过早出手也殊为不妥。

    胤祚不出面,却不代表别人不能出面,缪老爷子话音刚落。施世伦就站了出来,跪倒在缪老爷子的侧后方,高声道:“臣施世伦不敢苟同缪大人之言,臣亦有本启奏陛下:昔文王创周礼以教四方,未尝轻商,管子以商富国,宋虽商,礼尤不废……臣以为商虽小道,亦有可为。国强则民富,仓廪实而知礼仪,古人诚不我欺。”施世伦所奏的折子正是胤祚所作、林轩毅所修饰的那篇文章。虽说文笔上比之缪老爷子要逊色一些,但句句用典严密,事实如山,全文如行云流水一般无懈可击。

    施世伦刚一说完,新任右都御史朗明月立刻出列道:“臣不同意施大人之言,臣亦有本上奏陛下:昔齐虽因商而富,后却因商而败,概因商人逐利之辈矣,无信无义,圣人云:商虽小道。必有可观者,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朗明月乃太子门下奴才,人虽贪,却还算有才。毕竟是两榜进士出身,一笔文章也很是看得过去,通篇虽未提到胤祚之名,然文字间全是隐射胤祚乃是逐利小人之意。胤祚心中虽有气,可脸上却是淡淡地没有任何出面反击的意思。毕竟正主儿还未出场。跟下面地走狗斗也没什么意思。

    范时捷站了出来,高声道:“臣不同意朗大人的话。臣亦有本启奏陛下:昔有弦高犒牛退秦军,后有汉光武毁家纾难中兴汉室,足见商中亦有侠之大者……臣以为无商则国不富,若是以法治商,以礼教民,则天下幸也,社稷幸也。”

    “臣亦有本上奏”大理寺卿萧遥前也站了出来,开口就是长篇大论。

    朝堂中众臣纷纷上奏,各抒己见,一时间跪倒了一大片,开始时还是各说各的,到了后来几乎吵成了一片,整个乾清宫内乱糟糟地,跟菜市场也没啥子区别,大家伙谁也说服不了谁,各自引经据典,拿古例说事儿,大体上缪彤一边的人攻击商人伤风败俗,强调国家不当鼓励商业,当以圣人之言为本,重农轻商,要求禁海锁国;而以施世伦为首的一边主张重农亦不轻商,建议健全商法,鼓励流通,依法兴商,以法治商。

    康熙老爷子被吵得头大,冷哼了一下,大殿之内立刻静了下来,朝臣们跪了一地各自齐声道:“臣等恭请圣裁!”

    康熙老爷子皱了一下眉头刚想说些什么,太子胤从御台右侧地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口道:“皇阿玛,儿臣以为重农重商乃是君子与小人的分际,现如今商者虽暂时有利充实国库,然商人无行,若是开了重商之先河,恐礼法有失,礼法若失,则天下必乱,社稷危矣,儿臣自幼受皇阿玛教诲,习圣人之道,实不敢因见利而忘义,请皇阿玛明鉴。”

    切,瞧老二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还真是可爱得很,满口子微言大义地,还真有点有道君子的模样,嘿,你既然跳出来了,那也到了咱出手的时候了,瞧咱给你设个套子,让老爷子教训教训你。胤祚心里头狠狠地鄙视了太子一把,大步出列,跪倒在众臣之前道:“皇阿玛,儿臣有本启奏:圣人以礼教四方,然以法治国,法律者不外乎人情也,商者沟通有无,合乎人情天法,实不可少,虽有不法之徒充斥其中,然若是立法以约束,执法从严,未尝不是社稷之幸事,若是因噎废食,儿臣实不敢苟同。”

    “六弟斯言听似有理,实则大谬矣,岂不闻礼法败坏则国之将亡,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乎?”太子立刻接口道。

    好小子,跟咱抗上了,嘿,早等着你了,小样,比背书你比得过咱吗?胤祚心里头暗自好笑,脸上却是沉稳得很,平静地说道:“圣人固然以礼教民,然尤须以律法为准绳,律法者众识也,不恐法之不立,唯恐法之不行,若是立法严谨,执法严密,何愁小人作祟,礼教育人,法以规人,则天下大治,皇阿玛,儿臣虽不才,却愿为商法之健全奉微薄之力。”

    “六弟此言大谬,岂不闻严刑峻法乃亡国之道乎?暴秦之法严苛,焚书坑儒,败坏礼教,二世而亡,六弟此言欲误国乎?”太子冷笑着说道。

    太子自个儿说得高兴,却不知犯了康熙老爷子的大忌——老爷子一向标榜宽以待人,但实际上对律法却很是看重,老爷子宽恕他人是一回事,对律法的重视又是一回事,光文字狱就搞了好几次,最忌讳的就是有人拿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来说事儿,耳听着太子畅畅而谈,脸上地怒容一闪而过,沉着声道:“法律不外乎人情,但凡有违人情之事又岂能长久?胤,你的书是怎个读法?嗯?”

    自打胤上朝听政以来已有十多年,这还是康熙老爷子第一次当庭训斥太子,话虽不重却是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朝臣们都看傻了眼,暗自在心里头琢磨着圣意,盘算着自家地立场,可摸不准太子是不是就此失了宠,一时间也没人敢再多言,大殿里静悄悄地再无半点声响。康熙老爷子扫视了一下众臣,沉着声道:“朕意已决,准毅郡王胤祚所奏,海禁之事勿行再议,商法一事由海关总署会同礼部共同定制,另,毅郡王献钢铁厂有功,封其子弘扬为固山贝子。”康熙老爷子话一说完起身便走,侍立一旁的司礼太监秦无庸立刻高声道:“退朝!”

    康熙老爷子走了,大殿中傻呆呆跪着的群臣们相互看了看也都各自无趣地散了。胤祚得了赏心中却没有一丝的兴奋之意——老爷子到了底儿还是忍不住要干涉咱的家事了,愣是把弘扬封了个贝子,这不是逼得咱不得不将弘扬立为世子吗?可老爷子的金口已经开了,压根儿就没有拒绝的可能,胤祚虽恼火却也没办法,还得撑着笑脸跟上前来道贺的朝臣们寒暄,简直郁闷得够呛。

    且不提胤祚不开心,胤被老爷子当庭训斥了一番,自觉丢了面子,也不理会手下那帮子奴才,有些散魂失魄走入了后宫,心里头懊丧无比,随意地走着,不知不觉中转到了景阳宫门口,突然间听到一阵琴声,优雅动听,立时被吸引住了,侧着耳听了一阵,胸中的郁闷之情被琴音扫荡一空,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站在了景阳宫的门口,愣了一会儿,回头问跟随在后地小太监何柱儿道:“是谁住这宫里?”“回殿下的话,是新进萧贵人,这位萧娘娘弹得一手好琴,听说是琴侍召萧子和、萧大师的幼女。”何柱儿献媚地陪着笑。

    “哦?”胤点了点头,想了一下却也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向着毓庆宫走去,只有那优美的旋律在深宫中轻轻地回旋着……

第一百六十九章 劫婚

    康熙三十八年八月十二日,见天就要中秋了,王府上下忙得团团转,又是张灯结彩,又是打赏下人,七、八个外地庄子也忙着往府上送土特产之类的物事,大家伙都忙得很,唯有胤祚却闲得发痒——按胤祚自己定的规矩,他只管外事,家事全归兰月儿负责,诸如过节、整顿内务之类的事儿,胤祚一向是当撒手掌柜的。赶巧王熙凤、春兰、秋菊都坏了孕,胤祚也没啥子搞头,这不,索性抱着小郡主逸雪自个儿到后花园耍去了。

    儿子得严着教,女儿得宠着养,这可是胤祚一贯的主张,别看胤祚对两儿子宝贝得很,可从两小家伙满两岁开始胤祚再也没抱过他们,规矩还订了许多,若有违犯则家法侍候,打起板子来一点都不留情,小小年纪就让他们开始进学,三岁前也不要求他们就能识字断文,但听书总是要的,这时代没啥子录音机之类的东西,只能是请了几个西席夫子读文给两小家伙听,权当录音机使用了,美其名曰: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儿子严加管教是要的,女儿嘛可就得宠宠了,虽让小丫头长得粉雕玉琢地,让胤祚心疼得紧。

    “小雪儿,别乱跑,小心摔着了。”刚到后花园,小家伙就扭着小身躯硬是要自个儿下地,胤祚只好将她放下,心疼的叮咛了一句。

    “知道啦。”小家伙随口答了一句,迈开小脚丫,四下里乱跑起来,一会儿钻进花丛中,一会儿又在草地上打着滚,那咯咯的笑声满园子回荡。

    嘿,咱的种就是不一样。瞧那小模样儿长大了一准是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儿,嘿,美很!爽很!胤祚让丫鬟们陪着小逸雪玩耍,自个儿懒散地坐在亭子内,笑眯眯地看着淘气的小家伙,心里头跟喝了蜜一般,甜得不得了。

    胤祚正爽着,可可里跑来了一个小丫鬟。却是兰月儿的贴身丫头嫣红,气喘吁吁地到了近前,福了一下道:“主子,九格格来了,正在福晋那儿哭着呢,福晋让王爷去劝劝。”

    啥?温宪哭了?厄,谁敢惹这个丫头伤心,不会吧,别说老爷子宠着她。就是咱也回回让着她,娘的,这是咋说地。谁吃了豹子胆敢招惹温宪?胤祚愣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吩咐丫鬟们照顾好小逸雪,自个儿大步向兰月儿的院子行去。

    兰月儿身为正福晋,住的院子自然是王府里最大的那个,面积大不说,使唤的丫鬟、老妈子也多得很,胤祚心里头烦,也没理会沿路那些子大礼参见的下人,径直奔向兰月儿住的主房,刚到房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温宪格格嘤嘤的哭声。兰月儿正柔声劝慰着:“别哭了,一会儿你六哥来了,自然会为你做主地,啊,别哭了……”

    胤祚急步走入房中。假咳了一声,兰月儿见胤祚到了,顿时松了口气,起身行了个礼道:“爷,您可算是来了。”温宪格格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胤祚。依旧俯在床头哭个不停。一双好看的杏眼早已哭得通红,瞧得胤祚直心疼——温宪小丫头可是胤祚最疼爱的小妹子。无论小丫头要什么,但凡胤祚有的,绝无不允之理,一帮子兄弟姐妹里,打小了起这丫头跟胤祚最合得来,这会儿眼见温宪那个伤心样,胤祚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九妹,谁惹你伤心了,告诉六哥,六哥定将他撕成碎片。”胤祚咬着牙道。

    温宪但哭不言,兰月儿叹了口气道:“爷,这事儿是这样的:皇上为温宪格格指了门婚事。唉。”

    婚事?哦,温宪这丫头也满十六了,是到了指婚的年头了。胤祚愣一下道:“这是喜事,有何可哭的?”

    胤祚这话不说还罢,一说温宪格格哭得更是伤心了,弄得胤祚满头的雾水,闹不明白温宪格格究竟哭个啥子。兰月儿似乎有些犹豫,脸色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样子,似乎有些话不好开口。胤祚瞄了眼兰月儿的样子,挥了一下手,对那些子跟随着他进房的丫鬟们道:“尔等全部退下,没有本王地话,谁也不准进房门一步。”

    待丫鬟们都退了下去之后,胤祚走到温宪格格身边,柔声地道:“温宪不哭,万事有六哥为你做主不是?乖,不哭了啊,再哭就不漂亮喽。”

    温宪格格抬起了头,一双泪眼饱含着希望看了看胤祚,旋即又失落地埋下了头,依旧哭个不停,搅得胤祚一阵心烦,眼见无法从温宪格格嘴里头问出个名堂,胤祚转头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兰月儿道:“小月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爷,是这样的,圣上为打算为温宪指了哈林的儿子哈成望,只是,只是……”兰月儿的话依旧说了半截。

    哈成望?嗯?这人胤祚倒也认得,哈家也是功勋之后,镶黄旗人,全家行武,哈林官拜江西将军,正二品大员;哈成望,康熙三十六年武探花,一表人才,相貌堂堂,一身武艺也甚是了得,现任福建福州守备,正四品游击将军,哈家的圣眷极隆,且立场持中,并未卷入阿哥们之间争斗中去,胤祚跟哈家向无交往,也不是很清楚哈家的事,只不过哈成望曾上门请教过武艺,被胤祚胖揍了一顿,算是有点儿交情罢了。

    “哦,是哈成望那小子,人不错啊,长得也蛮看得过去的,武艺也还凑合,这是好事,有啥可不哭的?”胤祚有些不解地问道。胤祚话刚说完,温宪格格大哭着道:“我不嫁,要嫁你嫁好了!”

    啥话?我嫁?胤祚傻了眼,忙追问道:“九妹,究竟是咋回事?你倒是说清楚啊。”

    兰月儿咬了咬牙,鼓足了勇气道:“爷,哈家老小全是,全是兔子。”

    兔子?胤祚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这兔子指的是啥——这年月男风盛行,有些个富贵人家养了些眉清目秀地男童。专玩走旱路的勾当,不过都是些污溃之事,算是不公开的秘密,大家伙心照不宣吧了,胤祚没这方面的嗜好,平日里也不关心这等屁事儿,还真有些反应不过来,老半天才道:“娘的。哈成望这小子还真他娘地不是东西,不过温宪这消息是从哪来的,可靠不?”

    温宪哭着不答,兰月儿白了胤祚一眼道:“哈家的事儿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哈成望在福州搞得乌烟瘴气地,这事儿早传遍了闺阁。”

    靠!哈成望还真***是个兔崽子,娘地,怎么着也不能让这门婚事成了。咱地妹妹可不能受这份罪。胤祚咬着牙问道:“温宪可曾将此事禀明皇阿玛和额娘?”

    “额娘早就知道了,可这话怎跟皇上开口,若是皇上问起消息从哪来的。又该如何回答?”兰月儿幽幽地说道。

    厄,也是,谁有哪个胆子跟老爷子提这等破事儿,娘地,这可不好办了。胤祚想了想问道:“圣旨下了没?”

    “那倒还没有,不过也快了,哈成望那小子都已经回京了,就等着皇上下旨确认了。”兰月儿答道。

    没有下旨就好,这事儿还有挽回的余地,实在不行就将哈成望从地球上抹去便是了。胤祚打定了主意。安慰温宪格格道:“九妹不哭了,这事儿就包在六哥身上,断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且先回宫去,容哥哥筹划一、二。这一两日内定将此事办妥如何?”

    温宪格格素来知道胤祚手段高强,说话算数,这会儿胤祚既然应承了此事,自然会着手去办理的,也不再哭了。抬起头来看着胤祚。默默地点了点头。胤祚又安慰了温宪格格几声,向前院而去。自个儿忙着召集手下议事去了。

    “事涉猥琐,此事确不好在圣上面前提起,王爷既然拿定主意要管这事儿,不若如此……”邬思道听完胤祚的话,微笑地说道。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了,本王总不能看着自家妹子受那份子罪,这事儿就交给鸿鹄来办好了,请邬先生多费费心了。”胤祚沉着脸道。

    俗话说得好,人一得意就会忘形,哈成望自打得知即将成为驸马,心情就别提多爽了,刚回到京师就呼朋唤友地喝得个痛快,一帮子狐朋狗友轮着请客,酒楼、妓院进进出出地寻个开心。这一日又是别人做东望月楼,一帮子纨绔子弟早早地就进了望月楼,哟三喝四地喝个没完,酒一喝高,色心就起了,一帮子人直奔后堂各自寻开心去了。

    哈成望口味与众不同,找了两童儿正爽得起劲,突然间外头乱哄哄地声音传来,一群官兵撞开了房门,劈头盖脸地就是一顿臭揍,愣是没理会哈成望的自报家门,硬是一顿臭揍将哈成望打得昏死过去,那起子官兵将**裸的哈成望捆了起来,又将两童子带上,押着人直奔顺天府而去。

    搞错了?对,是搞错了,那群九门提督的官兵接到报案,江洋大盗王半天正在明月楼逍遥,去捉人却是公差没错,不过是误拿了罢,还能咋地,放人是当然的,不过既然拿了人总得有个说法不是?于是一张自请处分地奏折就这么不顾哈家的苦求呈到了康熙老爷子的桌上。康熙老爷子闻知哈成望行为不轨,龙颜大怒之下,取消了温宪格格地那门婚事,另为温宪格格指了鄂家的鄂尔成为驸马。

    不肖说,那些个报官的、抓人的,上奏的全是胤祚一手安排的大戏,鄂家也算是大家,满正白旗人,鄂尔成人老实,一笔文章也很看得过去,也算是了了胤祚一桩心思,其后因温宪格格的缘故,鄂家跟胤祚走得很近,到后来还有另外一番机缘,却是后话,暂且不提。

第一百七十章 英格兰使节(上)

    康熙三十八年八月,最后一批海运漕船投入使用,至此,共计六百余艘大型海船往来五大码头,全面取代了内陆河运。河道、漕运两个总督衙门合并成一体,成立内陆水利司,归工部衙门直管,该司主管官员挂工部侍郎衔,较之工部其他司高出一截,以示对内陆水利司的重视之意。三万余漕丁、十万家属除部分分流到海运中去外,一万五千余人投入垦荒,余下五千精壮转入水利司公干。至此胤祚最初上的海事折子已基本完工,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光是此项工程每年就为朝廷节省了白银一百余万两,康熙老爷子下诏对胤祚进行嘉奖,赏玉屏风、玉如意数件、金银若干。

    康熙三十八年十月,新的商法在海关总署与礼部协作下产生,康熙老爷子批准之后,下诏执行。新商法的诞生标志着海外贸易的合法性确立,但关封依旧存在,没有朝廷特许关封,私人依旧不能从事海外贸易,唯一令胤祚有些不满的是海外贸易的关税高得有些离谱,较之国内贸易的十一税高出了一大截,达到了逢十抽二的程度。虽说海外贸易的利润极高,但考虑到海运的风险,此税制不免有些过高了,不利于海外贸易的长期发展——眼下搞海外贸易的人不算多,物以稀为贵,随着规模的扩大,利润降低是必然的事情,税定高了着实不利于海运规模的扩大。

    胤祚心里头明白此税制并不合理,也知道这是礼部尚书缪彤、缪老爷子搞的鬼,其用意不过是要用高额税收打压海外贸易而已。但胤祚却没有立刻跳出来反对,毕竟此时时机未到,若是强自上奏反对也未必能得到老爷子地同意,可只要海运规模上去了,有了足够的经济规模,以康熙老爷子的眼光自然会看到其中的蹊跷的。

    康熙三十八年十一月,胤祚旗下百余首大型海船分三路从青岛、上海、广州启航,目标与上次并无不同,唯一值得一提的是老三胤祉的三条船走的是朝鲜航线,从青岛出发。老八名下的八条船却是跟随胤祚的大船队下南洋,三路船队总计有大型海船一百二十二艘整,其余跟随大舰队出航地一些私人小船六十余艘。

    康熙三十九年四月底,三路船队陆续归来,不算私人小船,光是三位阿哥名下的船队,累计获利近两千五万两银子,上缴关税近千万两,利润率虽因货物众多而比第一次有所降低。但依旧高的吓人,扣除因遇到风暴而沉没的三艘大船、缴纳的税款及分配给他人的红利,光是胤祚一人就获利近四百万两。可谓是大发了一笔横财。三阿哥胤祉赚了二十万两银子,八阿哥胤一伙子也赚了八十万两出头,个个乐得合不拢嘴,有了这几个阿哥的带头效应,京师里头但凡有点儿门路的权贵都忙乎开了,各自通关系,找门路一方面是要搞到关封,另一方面是要找胤祚买船,整个京城都忙活开了,煞是热闹。

    海外贸易的关税厘金已经接近了盐税。眼瞅着国库里头有了钱,康熙老爷子也是开心得很,拨银三百万两,下令大修承德离宫。承德离宫原本是皇家避暑山庄,早年天一热。老爷子就到承德避署去了,可自打葛尔丹叛乱以来,国库日渐空虚,清亏欠又没见成效,没钱整修承德离宫。导致年久失修。早已有些残败,老爷子也有好几个年头没去那儿避暑了。这会儿手中有了钱自然是可着劲奢侈了一把。对于那些旗人显贵要求加入海外贸易地奏折,老爷子大笔一挥,全都同意了,要船嘛,都让他们找胤祚要去。

    老爷子爽快,胤祚也不含糊,上门来要船的都同意,让他们自个儿到上海江南造船厂排队交钱去,概不赊欠,也就是给几个老亲王面子,送了几条船,其他人等要船可以拿钱来买就是了,想要不花钱搞船?门都没有。

    打爪哇归来的船队不仅带回了巨额地利润,也带来了两位客人,分别是英格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范弗斯特-格林、英格兰远东舰队上尉肖恩-布朗,这二人率领一批随员代表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来华递交国书,请求觐见大清皇帝,请求友好通商。礼部主客清吏司接到驿报之后不敢怠慢,将此折转呈御览。

    康熙老爷子通读史书,也曾向利窦玛、汤若望、南怀仁等人学过西学,对欧洲的历史也有一定的了解,也知道有英格兰这么个国家,对于英格兰来使递交国书也颇有兴致,同意等候在上海的英格兰使节进京觐见。使节是来了,国书也递交了,可觐见却遇到了麻烦——英格兰使节团不同意下跪行礼,言称英格兰没有这种礼仪,坚持以英格兰觐见国王的鞠躬礼,礼部数次协调未果,此事就搁了下来,康熙老爷子也不再过问此事,连国书都懒得去接。

    威廉三世,荷兰执政威廉二世与英国国王查理一世之女玛丽公主的儿子。1688年11月,英国发生光荣革命,自由议会邀请威廉三世登陆英国。1689年1月,英国议会宣布国王詹姆斯二世逊位,立詹姆士二世的女儿及女婿玛丽二世和威廉三世为国王,并通过“权利宣言”。4月,威廉三世与玛丽二世共同加冕为英国国王。10月,议会通过“权利法案”,英国逐渐树立立宪君主制和议会高于王权的政治原则。从此英国国王只是名义上的君主,已经不再有实际的权力,全英国地权利都掌握在议会手中。

    英国使团受冷落的结果胤祚早就预料到了,这不但是两国文化差异的问题,还是两国政治体制的差异问题,这时代的英格兰已经是民主国家,虽说君权还未完全丧失殆尽,但影响力在英国国民间已经是微不足道了。要想让一个英国公民下跪,只有两种可能:你是上帝,他不得不跪,要嘛你征服了全英国,杀光不跪地人,否则要一个自认是大国的公民向他国皇帝下跪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英格兰使节团的来意胤祚也清楚得很——康熙三十七年荷兰东印度公司跟胤祚做成了第一次的交易,康熙三十八年中期,荷兰人地船队满载着中国地特产:丝绸、茶叶、陶瓷等货物一回到欧洲,顿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虽说当时每年也有一些来自中国地商品,但从来没有像这一次的量那么多,品质那么好,一时间欧洲掀起了一股中国风,人人都已能买到来自中国的东西为时尚,尤其是胤祚厂子里出产的香水更是被哄抬到一个可怕的高价位,贵族小姐们要是手中没有一瓶来自中国的神秘香水简直不敢在上流交际圈里露面。荷兰东印度公司因此大发了一笔横财,欧洲各国顿时掀起了一股打算到中国淘金的热潮,但此时的欧洲列强里能有这等实力的也就只有英国、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有限的几个国家,英格兰手脚最快,率先派出了使节,至于其它国家的使节这会儿还正在来华的路上漂着呢。

    各国使节来华要求通商,这在胤祚看来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国门终于打开了,中国走向世界的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没白费胤祚花了如此多的心血,下了如此大的力气;坏事是国门开了,随之而来的东西多了,那里面就有很多“危险”的东西在,这“危险”自然是那些平等自由的思想,若是胤祚自个儿当皇上倒也罢了,他有的是办法来应对这些思想,可问题是这会儿是康熙老爷子当政,若是让老爷子察觉到不利于统治阶层的思想,一棒子打下来,胤祚所有的努力都要泡汤不说,将来登上大位的可能性也就低得可怜了。

    英格兰使团从来京到被冷落的两、三个月里,胤祚始终冷眼旁观,表面上不插手此事,但自个儿却不断地思考该如何应对——跟英格兰做生意原本就是胤祚称霸亚洲计划里的一环,生意是要做的,关键是怎么做,绝不会是英格兰提出的那种在中国设立据点的做法,更不会是后世那种租界的方式,那不符合胤祚培养全民族海洋意识的主张,也不符合当前的形势。钱要赚这不假,还得大赚,赚得英国人心疼,只有英国人心疼了,胤祚才有机会取势,这时间绝对不会太长,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而已。

    英格兰使团被冷落了一、两个月,不由地有些着急了,生怕其他国家的使节也到来,那样的话,竞争就大了,想要谋求个捷足先登的地位也就难了,四下通着关节,拿出不少欧洲的稀奇玩意儿开路,四下忙乎了老半天,终于拐弯抹角地找到了毅郡王胤祚的府上

第一百七十一章 英格兰使节(下)

    对于英格兰使节的上门拜访,胤祚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这原本就是他私底下安排好的事儿,那帮子英格兰大鼻子在京师里头忙活了半天,压根儿就见不到一个有分量的重臣,即便是礼部主客清史司的官员们也很不待见这棒子“生番”,不过在胤祚巧妙的安排下,英格兰使节最终还是来到了胤祚的府上——怨不得胤祚小心,跟外国使节打交道还是得考虑到影响,没地被人参上一本可不是小事儿,为了见这帮子使节胤祚还真是费了不少的心思,事先也奏明了康熙老爷子,在得到老爷子的默许之后才在自家的后花园里接见了英格兰使节。

    范弗斯特-格林,四十出头,精壮,一头浓密的褐色头发,身着黑色燕尾服,头戴绅士高帽,一见到胤祚立刻摘下高帽,手捂胸口,潇洒地行了个鞠躬礼,并用英语问好;肖恩-布朗三十出头,金发碧眼,身材高大,两撇上翘的胡须,一身红色军礼服,一见到胤祚立刻立正行了个军礼,那情景让胤祚不由地想起了前世所看的外国大片中英国绅士的派头,颇有些世事难料的感慨。

    胤祚听得懂英语,前世那会儿为了过六级可没少花时间在听力上,至于说嘛,也就一般水平,这么多年过去了,更是生疏得很,不过一些简单的会话还是不成问题的。当然,胤祚并不会暴露出自己听得懂英语这么个底牌,直到通译翻译完范弗斯特-格林的问候之后才微笑着道:“中国有句古话: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欢迎格林先生和布朗上尉地来访。请坐。”

    通译是个瘦小的中年人。名叫郑斌,一口英文倒是满流利的,可中文却是结结巴巴地,实在有够遭的,胤祚也派人探过这货地底,据说祖上是广东人,不过却是在印度出生,算是个华侨吧,从事的也是商贸,这回英格兰急于打开商道。又缺少通译,这便邀请郑斌一道转道爪哇前往中国,恰巧郑斌也想搭个顺风车。看能不能跟国内做点儿生意也就跟着回了国。

    郑斌将胤祚的话转译了一下,范弗斯特-格林躬身再次表示感谢之后,落了座,而肖恩-布朗则有如标枪一般站在范弗斯特-格林的身后,目不斜视的样子,还真有点儿军人的风范。

    范弗斯特-格林矜持地说道:“贵国地大物博,历史悠久,本人谨代表英格兰国王威廉三世向贵国发出诚挚的邀请,欢迎贵国加入到世界商贸圈,贵我两国可以互通有无。这实在是一件好事,希望王爷能说服贵国陛下,允许我国公民进驻贵国开办公司从事商贸,若是王爷能为此事提供帮助,鄙人谨代表我国国王对王爷表示感谢。”

    嘿嘿。这话听起来耳熟得很,貌似英国佬当年跟印度莫卧儿王朝的皇帝也是这么说的,然后借口保护本国公民强行派驻军队,再然后干脆将整个印度都收入自己囊中,小样。跟老子也玩起这一套了。还真***把咱当傻子了。胤祚心里头叨咕着,脸上很是平静。听完了郑斌地翻译,笑了一下道:“多谢贵国国王的美意,贵我两国确实应该互通有无,然贵我两国国情不同,我国法律明确规定,外商不得在国内开办公司,这一点还请贵使节见谅,若是贵国不反对的话,我国倒是愿意到贵国或是贵国所属地天竺开办公司。”

    范弗斯特-格林听完郑斌转译的话之后,面色不变,略微点了下头道:“尊敬的王爷殿下,我大英格兰王国欢迎贵国商人到我国开办公司,但作为礼尚往来,我国也要求贵国同意我国商人自由在贵国经商的权利,希望贵国能为此做出努力,以实现贵我两国和好之目的。”

    娘的,这英国佬还真是狡诈,老子说的是印度,这货却转到了英国本土,嘿,这其中的差别可就大了。以中国现在的海军实力根本无法为远洋商船护航,亚洲倒也罢了,若是商船到了欧洲怕是连船带人都回不来了,纯属肉包子打狗罢了。胤祚笑着道:“感谢贵国同意我国商人到天竺办公司,不过本王已经说过了,我国的法律不允许外国商人在中国开办公司,这是铁律,任何人都不得违反。”

    “哦,尊敬地王爷殿下,印度并非我国领土,我国无权批准贵国商人到印度开办公司。至于贵国的法律,本人深表遗憾,既然如此,若是在贵国沿海找个港口作为我国通商来往商船的泊锚之地不知是否可行?”范弗斯特-格林狡诈地再次设了个陷阱。

    泊锚之地?嘿,跟起老子玩暗度陈仓之计了,有意思!这泊着,泊着,香港就泊没了吧?胤祚心中虽有气,可脸上却平静依然地道:“对贵使节的说法,本王表示遗憾,我国无法提供任何一个港口,甚至是近海小岛作为贵国商船的泊锚地,若是贵国打算跟我国开展贸易地话,双方可以在一个既不是贵国领土,也不是我国领土的地方设立中间交易场所,依本王看来天竺正是最合适的所在,这一点请贵国加以考虑,若是贵国不同意的话,我国也不强求,欧洲国家多得很,本王的船队大可以跟荷兰、葡萄牙、西班牙甚至法兰西开展商贸。”

    范弗斯特-格林料不到胤祚竟然一口回绝了自己地提议,更料不到胤祚竟然知道如此多地欧洲国家,言语间似乎对欧洲海军力量甚为熟知,听完了郑斌的转译后,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原本严谨不苟地脸也略显得呆滞起来,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白绢子拭擦了一下额头上地汗水,想了一下道:“大英格兰王国具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可以保证我国商船在大洋上畅通无阻。这一点是其它国家无法做到的,还请王爷多加考虑。”

    靠!搞起武力威胁来了,娘的,欺负老子没海军是不?胤祚一听范弗斯特-格林地话,心中的火一窜一窜地,可人家说是实话,这会儿英国的海军确实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别说这会儿的大清水师,就算是让胤祚的海军整编完成了也没有必胜的把握——船、炮可以造得比人家先进,战术也不成问题。可一支没有经历过大战的舰队永远只是只纸老虎,压根儿就派不上大用场,不经历几次失败压根儿就别想成熟起来。那种所谓的一成军就天下无敌压根儿就是小说家言,当不得真。若是别的大清官员听明白了这话里地含义只怕立马就会翻脸,将这伙子“生番”全拿下,或是赶了出去,可胤祚不同,他很清楚现如今的大清水师压根儿就拿不出手,心中虽气,却并没有就此发作,反倒笑着说道:“对于贵国海军的强大,本王也深有耳闻。据说贵国战舰分四级,最大地为三层炮甲板,火炮100门,定员875人,不知是否属实?”

    郑斌将胤祚的话转译了一下。范弗斯特-格林还没来得及发话,肖恩-布朗自豪地抢先答道:“不错,这是战列舰,我大英格兰舰队无敌于大洋的保障。”

    “很好。”胤祚点了一下头道:“布朗身为海军军官,理应是精通海战之人。依阁下看来。本王的商船若是稍做修改能装几门火炮?”

    肖恩-布朗听了郑斌的转译之后,愣了一下道:“大约能装120门。不过商船不是战舰,这两者差别巨大,再说我大英格兰的火炮也是世界上最先进的。”

    胤祚笑了:“感谢布朗先生的直言,不过依本王看来,商船要改成战舰固然困难,但本王既然能造出商船,造出战列舰也不算什么难事吧,至于火炮,贵国的前膛炮怕是有些过时了,射程短,仅有四百丈,装填麻烦,我国新造出的火炮,射程可达七百丈,装填迅速,远胜过贵国地火炮。”

    胤祚此言一出,无论是肖恩-布朗还是范弗斯特-格林都是一脸子的不相信,认定胤祚是在吹牛皮,不过两人都没有吭气,以沉默来表示不满。胤祚也不多解释,笑着一扬手,站在他身后的清松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左轮手枪递给胤祚,两位英国使节都有些看不懂胤祚手中那把明显是枪型的武器究竟是个啥玩艺儿,毕竟这会儿无烟火药还没发明,世界强国所使用的还是装填黑火药地燧石枪。

    胤祚前世是个超级军事迷,对于兵器知识了如指掌,自然是想着法子将现代武器造出来,怎奈没有那些机床、车床、电力之类的基础设施,想要大规模生产压根儿办不到,再说,即便是有了这些基础设施,在他没有登上大位之前,胤祚也没那个胆子大规模生产武器,但搞一两把左轮手枪和子弹来玩玩却也不是难事

    左轮手枪是所有手枪里结构最简单的一种,各种部件都不复杂,胤祚也没敢一次成型,画好了图纸,表明了尺寸,分时让不同的工匠打造,搞出了一大堆废品,总算是成功组装了几把,不过由于是手工打造,又没有游标卡尺、螺旋测微器之类的工具,这抢地精度和射程也就有限得很。

    至于子弹倒是好办,画好了图样,让工匠们照着枪口地尺寸打造了出黄铜弹壳、弹头,底火是雷贡——将汞溶在硝酸中,生成硝酸汞,硝酸汞中加入少量的盐酸和紫铜,在有过量硝酸地存在下,与乙醇作用而生成之。发射药是无烟火药——将布匹或是植物纤维浸入硝酸和硫酸按一定比例形成的混合液中造出硝化纤维,将硝化纤维溶解在乙醚和乙醇里,在其中加入适量的稳定剂,成为胶状物。通过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就制成了无烟火药。

    胤祚手里头厂子多,人手也足,搞了一阵也就将左轮手枪和子弹给捣鼓出来了。只是限于生产条件的落后,即便是不怕人弹劾也压根儿没办法量产——废品率实在是高得惊人,真要量产也得等到胤祚上位之后,而那些派去搞基础研究地学子能整出个名堂才有可能,不过拿来吓唬来两位英国使节却是足够了。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腕,手指轻叩扳机,但听一声脆响,枪口火舌一冒,亭子外十五米处的草地上轰起了一团带草的泥,紧接着胤祚连续扣动了五下扳机。一连串的抢响之后,草地上形成了一溜地抢眼,而亭子内并无太大的烟雾。胤祚手腕一抖,弹仓弹开,六个金黄的弹壳掉了出来,落在亭子间的石质地板上,响起一阵的叮当声。

    范弗斯特-格林虽接触过枪械,但毕竟只是个商人,虽也吃惊却并未有过多的联想,肖恩-布朗就不同了,他可是正牌的军人,此次来华。他原本就负有考察中国武备的任务,在华多日看到的都是大刀长矛,心中早已为中国打上了个落后的烙印,这会儿眼见胤祚手中那把左轮手枪立刻想起了此种武器地军事价值和其革命性意义,原本高傲的样子全然不见了。低着头跟范弗斯特-格林小声地叨咕了起来,却没料到胤祚能听得懂英语。

    嘿嘿,小样,这就怕了吧,娘的。让你个大鼻子再威胁老子。可惜啊,这玩意儿没法子量产。要不咱连步枪、机枪一起搞出来,武装上十万人足够征服整个欧亚大陆地了。胤祚微笑着将手中的枪抛给了清松,也不开口,只是静静地听着两位英国使节的交流。两大鼻子低声商议了一阵之后,范弗斯特-格林矜持地说道:“王爷这种枪能否出售给我大英格兰王国?”

    “不行。”胤祚回答得异常干脆。

    范弗斯特-格林耸了一下肩膀表示遗憾,接着道:“关于王爷提议在印度设立公司的事情重大,本使节恐怕不能决定,需要自由议会通过,并报呈国王陛下批准。不过本使节建议贵国还是先考虑一下我国的提议为好。”

    考虑个屁,小样,你这个特使不是全权特使吗?怎会没有决定权?嘿,让咱再逼你一下。胤祚微笑着道:“不必了,我国并不缺乏交易对象,我国目前与荷兰交易顺畅,双方合作愉快,本王也暂时不考虑更改,贵使节可以回国交差了。”

    天大地大,利润最大,对于英国这样一个商业国家而言,没有什么比金钱更为重要的了,若是范弗斯特-格林就这么空手而归的话,只怕他在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地位将不保,无论是出于私人目的还是出于公司利益,他都没有眼睁睁地看着荷兰人发大财的可能性,眼见胤祚要下逐客令,不禁有些急了——范弗斯特-格林来华有些时日了,也算知道那些大海船基本上都是胤祚地产业,若是就这么被胤祚扫地出门,想要再次上门拜访只怕就没机会了,忙开口道:“尊敬的王爷殿下,您提议在印度开办公司的要求超出了本使节的决定权限,不过若是双方在印度港易却是可以商谈的,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嘿嘿,小样,急了吧,交易就交易,咱先派些人手摸清航道以备将来也不错,不过此时却没必要答应得过快。听完了郑斌转译地话之后,胤祚皱着眉头,装出一副沉思的样子,好一阵子才道:“既然如此,本王倒是可以答应一试,具体事务本王会派人跟贵使节商谈。送客。”

    范弗斯特-格林满怀希望而来,想要软硬兼施达成在华设立公司的目标虽是破产了,可毕竟保住了达成交易的最低的目标,眼见胤祚已经面露不耐之色,也没敢再久留,起身再次鞠了个躬,告辞而去。

    看着英国使节地离去,胤祚心中没有半点达成目标地喜悦之情,等待胤祚的还有着许多地事情要办,不说将来的争霸部署亟待完善,即便眼下如何上奏老爷子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而这些事不是邬、林两人擅长的领域,一切都只能靠胤祚自个儿去应对。未来这场争斗不但关系到胤祚自个儿的命运更关系到整个民族将来的命运,委实是疏忽不得的,胤祚对闻讯赶来的王豪交待了一番,让王豪做好派船下西洋的准备之后,独自一人默默地坐在亭子里陷入了沉思之中……道:“各位老大赏点月票吧。”

第一百七十二章 国策(上)

    改革开放?很好,很强大的口号,不过这会儿的中国并不是某个时期那种全面落后而又贫穷的年月,虽说目下在科技、思想上有些落伍,但综合经济实力却是当今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更别说人口数量也是世界第一,这会儿的中国根本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引进外资,需要引进的是技术和一些有用的思想。

    引进思想的目的是为了培养全民的海洋意识和创造科技进步的土壤,至于那些所谓的民主、平等乃至上帝之类的东西在胤祚看来却是压根儿用不着,至少是目前的中国用不上——中国与欧洲国家不同,几千年来虽皇朝更替,内乱不止,但始终是个高度集权的国家,民众已经习惯了有个皇帝的存在,再加上儒家思想势力强大无比,想要在中国这块土地上实现西方式的民主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即便是胤祚所来自的后世也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民主。

    民主与集权其实是一对矛盾的综合体,谈不上那种制度更加优越,关键是要看政体的土壤——民众的思想境界而定,在这时代的中国玩民主简直跟自杀也没什么区别了,胤祚很是明白这一点,现有的政治体制不合理,至少是不适合科技发展,这一点胤祚也清楚,变革是需要的,关键是如何变,变成怎个样子。

    不变革不足以赶上世界的发展潮流,这话没错。但问题是胤祚这会儿压根儿就没办法作出重大的变革,先别说康熙老爷子平生最反感的就是王安石其人,最怕地就是失去权力的宝座,对一切有碍现行统治的思想打压得极为严苛——文字狱就是其中的表现之一。以胤祚目前地地位若是真儿个提出变革的口号,只怕今天提了,明儿一早就得到宗人府报道去;即便胤祚真的登上了大位,也不是说变革就立马能成的事儿,朝中重臣可全都是儒家子弟来着,更别说那些满族权贵们的压力了,一个不小心今天上了位,明天就被人给轰下了台——八大铁帽子王议政可不是闹着玩的。

    什么都不做,看着中华民族走向衰弱却也不是胤祚所能接受的事情,实际上胤祚已经做了不少的工作。付出了巨大的努力,打了许多的擦边球。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以胤祚地地位而言。还能再做的已经不多了,这其中如何跟世界列强打交道的国策就是其中之一。落后就要挨打,这是生存地铁律,靠闭关锁国,来个眼不见为净的鸵鸟政策压根儿就行不通,胤祚所来自的前世就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可大开国门,任由列强自由出入也不行,这里头不但存在着思想上的冲突容易引发朝野的争议问题,还有国家安全上的考虑。

    说到国家安全就不得不提这时代大清朝的军事实力。水师就别提了,那些小破船除了能吓唬一下小股海盗之外,压根儿就派不上用场。至于陆军嘛,虽说在单兵火器上远远地落伍了,可在火炮上却差距不大。若是胤祚设计的新型火炮投入使用的话,其先进性还是远超世界列强的——康熙老爷子不喜欢火器革新,但唯独对大炮地革新情有独钟。究其根本大概要追溯到清太祖努尔哈赤那儿,自打清太祖死于明军红衣大炮之下后,清代每一任帝王都极其重视火炮的研究。到了康熙即位更是看重火炮的研究。先后开发了“冲天炮”、“字母弹”等当时世界上较为先进的火炮,固然有三藩之乱、平台、平葛尔丹的现实需要。但康熙老爷子对火炮研究地关切却是不容置疑的,胤祚让刘思远以工部的名义呈上去的新型火炮已经开始进入试产阶段,但真要装备到部队却还得有些年头。

    从总的来说,这时节大清朝地军事实力守有余、攻不足,守住大陆固然没有问题,但要想争霸大洋,乃是站在世界地最巅峰却是办不到的事情。守是守不住地,历史早就证明了这一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年代,只有积极进取才是取胜之道,只有走出国门才能有争霸世界的机会,走出去胤祚已经初步做到了,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走得稳,还得不让世界列强的势力走入中国,至少在胤祚没上位之前,不能让那些自由化思潮席卷中国,这里头就存在着个度的问题。

    打发走了两位英国使节,胤祚就一直独坐在后花园的亭子中默默地沉思着,心中反复地权衡着各种利弊,思索着应对之道——英国使节算是打发走了,可接下来来华的使节却多得很,不整理出个条例来是不成的,此事乃是国策万万轻忽不得,偏生两大谋士对此都不在行,胤祚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一思考就思考到了天黑,直到丫环们来催着用膳了,才算是有了点眉目,在心中拟定了份折子,打算次日一早上朝时,当庭上本请奏康熙老爷子。

    在兰月儿的房中用了晚膳,胤祚又检查了一番弘扬的功课,交待了几句,匆匆向书房走去,先写好了折子,又派人去请邬、林二位谋士前来议事,将折子交给两位谋士过目之后问道:“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折子本身理应可行,不过若是由王爷单独提出却有些不妥,王爷向来未主理过礼部,没来由地上了这一本,怕是要召物议。”林轩毅看完了折子,没有对折子本身提出什么看法,毕竟对于此道并不熟悉,别说是林轩毅,放眼这会儿的整个朝野,也没有人能看出胤祚此折的重要性。

    物议?娘的,还真是有这种可能性,那帮子老冬烘上回在老爷子训斥太子后,愣是没敢再发起禁海的呼吁,可难保这次咱上折子的时候不跳出来攻击,即便是私底下搞些流言蜚语也够咱喝上一壶的了,这事情是不好整,不过再难也得上,难不成咱来到这时代还得看着未来的历史再上演一番?胤祚咬了咬牙道:“本王也知道此折一上,必然会有小人作祟,但本王之意已决,此折必须上。”

    “王爷,若是真要上此折,何不让三爷出面?”邬思道幽幽地说了一句。

    老三?嗯,这货管了好多年的礼部,负责的就是这块迎来送往的事儿,虽说目下跟自己一般没了差使,但毕竟礼部上下大多是他的人,由他出面却也未尝不可,不过若是就这么将折子送了上去,以老三那个德性未必就会当这个出头鸟,这事儿还得好生琢磨一下才成。胤祚计较一定,笑着道:“邬先生此言有理,不过该如何让老三出面却还得好生琢磨一下才是。”

    “此事易耳,王爷只需如此……便可。”邬思道淡笑了一下道。

    “不错,本王这就去安排一祚笑呵呵地点了下头道。

    今儿个的早朝无甚大事,议了阵朝务,督察院弹劾了几个小官,康熙老爷子准了奏,眼瞅着没事了,正打算起身退朝之时,胤祚站了出来,一头跪下道:“皇阿玛,儿臣有事上奏: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我大清乃是堂堂天朝上国,自应有上国之气度,现如今欧罗巴州英格兰国来使已在京中迁延数月,即不叫走,也不予理会却未免有失我上国之体面,儿臣以为此事还需谨慎为好,儿臣奏请皇阿玛责成礼部速行决议,以供皇阿玛圣断。”

    “嗯?”康熙老爷子不动声色地哼了一下道:“缪彤。”

    缪彤一听胤祚提起此事正寻思着对策,冷不丁听见康熙老爷子召唤,忙出列道:“臣在。”

    “缪爱卿,此事耽搁已久,尔身为礼部尚书,该做何解释?”老爷子淡淡地问道。

    “臣以为区区须弥小国不足挂齿,既不愿遵循我上朝之礼仪,可其国必是野蛮生番,臣建议将该国使臣驱逐出境,以示效尤。”缪彤一脸子正气的样子答道。

    “皇阿玛,儿臣以为缪尚书此言缪矣,我大清乃礼仪之邦,岂可行如此失礼之事,儿臣以为此事须慎重,三阿哥久管礼部,乃我朝有名的谦谦君子,儿臣提议此事交于三阿哥处置为好。”胤祚一本正经地抬出了老三胤祉。

    康熙老爷子点了点头开了金:“准奏。胤祉。”

    老三正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胤祚将他推出来究竟是何用意,心里头正猜测着呢,猛然间听到老爷子的召唤,忙不迭地出了列,一头跪下道:“儿臣在。”

    康熙老爷子看了眼胤祉道:“你素来掌管礼部,此事就交给你去办,下次早朝前将决议呈上。”

    礼部大都是胤祉的人,这起事情他倒是清楚得很,也知道其中的关节所在,只是不明白胤祚为何要推他出来,也不清楚背后究竟有些啥陷阱,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不安,可老爷子已经开了口,不接是不成的了,也只能低头称是。

第一百七十三章国策(下)

    详训诂,名句读。为学者,必有初。小学终,……”小弘扬忘了文,郎朗的背书声顿时停了下来,小脸蛋憋得通红,一边的弘历偷眼看了看满脸严肃的胤祚,一边用手比了个四的手势,小弘扬没注意到,胤祚却看见了,冷着声道:“弘历,到一边跪着去。”弘历缩了下头,没敢反驳,老老实实地走到墙角处跪好。

    弘历三岁半,弘扬两岁半,年纪都还小,不过胤祚却从没有放松对他俩的教育,不但请西席夫子为他们启蒙,自己也时常检查他俩的功课进度,不要求他们能立马成为文章大家,但《三字经》这一启蒙的读物却是要求能背得出,搞得清的。严苛是严苛了点,可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按胤祚的话说既然生在了帝王之家,不打小了起吃苦用功哪能有将来。

    弘历、弘扬虽年幼但都天赋极高,虽没有胤祚那般变态到离谱的记忆力,可也是上上之选,弘历进学早,《三字经》早已能通背,典故也清楚,弘扬刚进学没多久,已能背出大半《三字经》,今儿个原本想在胤祚面前露一手的,抢在哥哥前头急着要表现,不料却忘了词,那张小脸顿时像红透了的苹果一般,低着头不敢吭气。

    “手伸出来。”胤祚从桌子上拿起戒尺,冷着脸道。

    小弘扬低着头,畏畏缩缩地伸出了左手,张开了小手掌,胤祚不轻不重地打了小弘扬三下,疼得小家伙一缩脖子,双眼发红就想哭。可又不敢,若是哭了出来,不但得不到安慰,反倒还要加罚,这可是胤祚定下的规矩,小弘扬曾吃过苦头,没敢再犯,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吭地站着。

    “去,把书背熟了。否则不准吃晚饭。”胤祚毫不怜惜地将小弘扬打发回书房继续用功,接着冷着脸道:“弘历,过来。”

    小弘厉站了起来,脸色平静地走到胤祚的身前,乖乖地伸出了左手手掌,胤祚拿起戒尺就是三下,小弘厉疼得眉头直皱,却一声都不敢哼。

    “知道为什么罚你吗?”胤祚沉着脸问道。

    弘历点了下头道:“阿玛,孩儿错了,孩儿不该在这个时候提醒二弟的。”

    “知道就好。帮助弟弟是好事,但帮助弟弟作弊就不成,你既已知错。阿玛就不多罚你了,去把《三字经》抄写三遍,抄不完同样不准用晚膳,去吧。”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阿玛,孩儿告退。”小弘厉鞠了个躬,转身出了内书房的门。

    “王爷待世子们过苛了些吧?世子们都还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不容易的了。”林轩毅虽已见过几次胤祚训子,可等小哥俩退出后,还是忍不住劝了一句。邬思道则默默地坐着,一声不吭。

    苛?是苛,咱也想让自家孩子能有个快乐无忧的童年,可惜不行啊,谁让他们生在帝王家呢。唉,打在孩子的手心上,可疼却在咱心里,委屈了孩子们。胤祚一阵心烦,不想谈论这个话题。只是淡淡地说道:“当本王地儿子就要有吃苦的准备。他俩下面还有弟妹,不为弟妹做好榜样怎成。不谈这个了。本王料定老三这几日定像没头苍蝇般坐立不安地,若是按时日算,他也该来本王府上了,这事儿会不会出纰漏?本王还是有些担心。”

    俗话说关心则乱,这国策关系到胤祚的全盘计划,胤祚这些天也有些心神不定,生恐老三那货瞎整一气,到最后变得不可收拾,几次打算到老三府上去瞧瞧,到了底儿还是强自忍了下来,这会儿忍不住又问起了这个事儿。

    邬思道虽不是很明白胤祚为何如此重视那些化外之民,但却知道此事对胤祚的重要性,眼瞅着胤祚那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出言安慰道:“王爷且放宽心,后日就是早朝,玉露料定今日三爷必至,三爷没搞清王爷的行事动机之前,断不会轻易上本的。”

    不错,老三那货向来多疑,没搞明白咱的动机之前,他是没胆子上本的,可话虽如此,这货到现在还没出现,却不知在玩啥把戏,莫非打算跟咱比比耐心,等着老子上门去?胤祚点了点头道:“邬先生说的有理,本王就再等等,若是今日老三不至,明日一早本王再打上门去也不为迟。”话音才刚落,一丫环就前来报信:“主子,刘管家传话:三贝勒到了府门外了。”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来得好,咱就好生忽悠一下老三去。胤祚心中一阵激动,定了定神,稳定了一下情绪到:“知道了,让刘全大开中门,本王这就去迎接。”

    待丫环出去后,胤祚笑了一下道:“二位先生稍坐,本王去会会老三,回头再议如何?”邬、林二人但笑不语。

    “六弟,三哥这回算是被你给害惨了。”兄弟二人刚在银安殿内落座,胤祉立刻一脸子愁容地率先开了口。这些天来胤祉也是烦得很,英格兰使团地事儿他早就知道了,原本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对他而言,那些“生番”不识礼数,赶走就是了,难道还要跟化外野人一般见识不成?原本不想管这等小事的,可没想到胤祚会当庭举荐他,这可令胤祉有些疑神疑鬼,不知道胤祚是不是想借此机会整自己一把,可又觉得不像。胤祉也不是傻瓜,隐约间察觉到胤祚此举必然有其用意,也就耐着性子在家里头等着胤祚上门,根本就没去见那些个“生番”,连让手下人去交涉一下都免了,只是胤祚始终未露面,甚至连口信都没有一个,无奈之下胤祉也只好亲自到胤祚府上问个明白了。胤祉一向明白胤祚的能耐,也没打算跟胤祚斗心眼儿。索性一见面就道明了来意。

    嘿,老三这货还真是上路,没跟咱兜***,直率得可爱,有意思。胤祚笑了一下道:“三哥说哪的话,例数本朝重臣、阿哥,唯有三哥能担此重任,小弟是举贤不避亲啊。”

    “六弟就别兜***了,三哥正烦着呢,按说些许生番不识抬举。撵走就是了,何必顾忌太多,六弟究竟怎个章程就说来给三哥听听罢了。”胤祉苦笑了一下道,这货可是见识过胤祚整人的手段,自知玩不过胤祚,索性直来直去了。

    “三哥,但凡能增加国库收入之举,便是利国利民之事对吧?”胤祚笑嘻嘻地问道。

    胤祉一脸子迷糊地看着胤祚,实在闹不明白胤祚究竟想说些什么,愣了好一阵子才接着道:“话虽如此。可与化外之民何干?”

    “三哥,化外之民也是聚宝盆不是?三哥名下的船队这回可是盈利不菲啊。”胤祚笑道。

    “呵呵,托福。托福,全是六弟仗义,哥哥还没好好谢过呢。”一提起这回的海外贸易的收益,胤祉笑得格外的甜。

    “那不就结了,从化外之民手里头赚钱不是好得很吗?”胤祚反问道。

    胤祉想了想道:“也是,不过若是按那些生番所言,让其在我大清海岛、港易,这船运不就可节约下来了吧?”

    嘿,老三还真是傻得可爱,娘地。老子费那么大地劲就是为了不让这些列强过早地进入中国,你倒好,一张嘴就把国家利益全给卖了,不过嘛,这也怪不得老三。这时代能看得透的除了咱也真没有旁人了。胤祚想了一下道:“三哥,小弟问个事儿:一尺绸缎得多少银子?”

    “厄,好像是一两银子吧,这个三哥还真不是太清楚,六弟问这干啥?”胤祉迟疑了一下道。

    靠。这货还真是不解民间疾苦的家伙。娘地,整日里就知道舞文弄墨。搞些子狗屁文章。胤祚在心里头鄙视了一下胤祉,脸上却带着笑道:“在产地一尺绸缎是六钱银子,可运到了京师就是一两八钱,若是运到海外,那就是八两整,扣除人工、成本、关税,也有个十六倍的利,若是让那些生番上门来收购,能有这个价吗?”

    “哦?”胤祉原本还真不明白其中的奥妙,被胤祚如此一说立刻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六弟的意思是生意是要做的,不过不能让他们自己来买,是这样地吧?可若是让他们来,咱们来定个高价不成吗?”

    小样!这货还真是傻得可爱。若不是要你小子去出面上奏,咱还真懒得跟你废话。胤祚又好气又好笑地反问道:“盐铁向来是国家重利,可自古以来,哪个朝代缺了私盐贩子?盐铁不过是五倍多的利而已,尚且如此,这十六倍的重利之下,能让多少人疯狂,那些生番又为何不去私下收购,要买你十六倍的东西?再者生番原本就不识礼教,若是任由他们进出民间,蛊惑人心,一旦出了事,又该当如何?”

    “不错,是这个理儿,六弟之言甚是,不过皇阿玛那儿又该如何回话?”胤祉算是听懂了胤祚话里地意思,又担心胤祚还另有埋伏,接着追问了一句。

    嘿,上钩了,咱早就在等你发问了,不过嘛,咱不能急,先逗逗你再说。胤祚心中大乐,脸上却平静得很,淡淡地道:“三哥,这是您的差使,小弟实在不敢献丑。”

    胤祚把话搁到这个份上了,逼得胤祉一脸子的尴尬,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六弟这话就不对了,这差使是哥哥的没错,可却是六弟举荐的,莫非六弟打算看哥哥地热闹不成?”

    “三哥说哪地话,咱兄弟原就是一体的,三哥既然定要小弟献丑,小弟也只好露个乖了。”笑呵呵地道:“既要跟生番打交道又不能让他们靠近了,不若如此……”胤祉听得连连点头,笑呵呵地道:“六弟大才,哥哥生受了,这便辞了,明儿个上朝时就按六弟说得办。”

    康熙三十九年六月十八日,早朝刚开始。一待三呼万岁已毕,三阿哥胤祉率先站了出来,口称:“儿臣有本启奏皇阿玛,前次早朝,儿臣领命议决英格兰使节一事,已有成算:此等生番不识礼教,为防乱我朝纲,儿臣以为不应让其进驻沿海港口,但于海外交易却是不妨,儿臣有本章奏请皇阿玛御览、圣裁。”

    侍立在康熙老爷子身侧的司礼太监秦无庸快步走下御台。接过了胤祉高举过头顶地本章,快步走回康熙老爷子地身边,将老三地本章送上,老爷子细细地看了一番,想了一下道:无庸道了声是,将胤祉的本章摊开,用尖细地嗓音高声念道:“兹有化外小国英格兰来使面圣,因其不识礼数,不应允其觐见,然我天朝上国却不可因此有失上国体面。赏其金银若干,着其还乡可也,其所奏请在沿海设司一事按律当予以驳回。然念其万里来朝,其情可嘉,当许与之于海外交易,互通有无,方显我上朝宽仁之体面……”

    “众爱卿以为如何?各自畅所欲言,朕听着。”一待秦无庸念完胤祉的折子,康熙老爷子很是平和地说道。

    胤祉这份折子虽是出于胤祚地授意,但这货文笔好,一篇文章尽显天朝上国的泱泱大气,有理有节又有利。况且也提点到商法中的补充条款为准绳,众大臣一时间还真挑不出其中的毛病所在,即便是那些守旧地大臣也无话可说,整个朝堂里立时静了下来。

    老八一伙正赚钱赚得来劲,这会儿也不想出头阻扰此事;胤祚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看着。啥话也不说;太子没份参与海外贸易,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的火,可问题是这货上次被老爷子当庭训斥了一番之后,早已吓破了胆,在没搞清圣意之前也不敢轻易表态;老大倒是想反对来着。可惜以他那木鱼脑瓜压根儿就不知道该从哪反对起;老四冷着脸也不吭气。尽管他对此折深不以为然,只是没必要在这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上当那个出头鸟。一下子得罪三大势力。阿哥们不表态,他们手下的那帮子奴才自然也就各自偃旗息鼓静观其变了,大家伙都不说话,老爷子可就点名了:“马齐,尔身为户部尚书,对此章程有何看法?”

    马齐一听老爷子点了名,忙出列道:“臣以为三贝勒所言有理,一切恭请圣裁。”

    “嗯,衡臣以为如何?”康熙老爷子又点了张廷玉地名。

    “臣以为此章程可行,若是以之为准绳,责成礼部主持此事,并形成惯例却也失为日后同类事情应对之策。”张廷玉缓缓地应答道。

    “好,就依衡臣所言,此事交由礼部办理。”康熙老爷子开了金口,缪彤虽然心中尚有不满,可也只能出列接旨了。

    哈哈,成了,也不枉咱费了如许地心血,娘的,总算是见了成效,嘿嘿,爽很!美很!胤祚面色虽平静,心里头却是乐开了花,散了朝,跟一起子大臣们寒暄了几句之后,立马回府去了,自个儿躲轿子了乐呵了好一阵子。

    有人开心,自然就有人不开心,最不开心的怕要属太子胤了,海外贸易的事儿他倒是想让门下地奴才去参合一腿来着,关封也搞到了手,不过船却没有——胤祚压根儿就没打算拉上太子一把,也不说不给船,只是让太子手下那个奴才自个儿排队提船去,队是排了,不过只怕永远也轮不到他。

    、眼瞅着那几个兄弟都赚得钵满盆盈地,太子心里头窝火得很,可又没地方发,散了朝也不跟着老爷子地大驾出城入住畅春园,独自在皇宫里漫无目的地四下瞎逛着,这一转悠,鬼使神差地又转到了景阳宫,或许是上次那阵琴声消除了他心中地烦闷,或许是天意,总之,胤再次听到了景阳宫内传出的琴声,巧合的这琴曲依旧是那首《阳春白雪》,胤默默地听了良久,皱着眉头想了一下还是走进了宫中……

    老十三胤祥从远处宫殿地拐角处探出个头来,一脸子思索的样子看着景阳宫默默地发着呆。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老三的消息

    康熙四十年九月初一,承德离宫修缮工程竣工,康熙老爷子龙颜大悦,下诏摆驾承德并行秋狩事,诸亲王、阿哥随驾、百官同行,诏令蒙古诸部王宫再次觐见会盟。康熙四十年九月初八,康熙老爷子圣驾自**出京。

    此时海外贸易已全面展开,年海关厘金岁入已达二千五百万两银子,一举超过盐、铁之岁入,成为朝廷财政来源的巨头,而火耗归公的实行已有五年,官员们少了亏空的由头,加之老爷子对国库银子看得紧,至此,国库存银已由康熙三十五年底的一千余万两猛增至近四千万两银子。国库里有了银子,康熙老爷子此次秋狩摆明了要逞国威,震慑已有些不安分的准格尔部策旺阿拉布坦,故此次秋狩出行办得极为隆重。

    辰时,但听东西鼓楼钟鼓齐鸣,**乐声大起,十余万百姓翘首张望,但见**那边黄伞旌旗遮天盖地而来,寿字扇、黄龙双扇、赤龙双扇不一而足,十六羽杖大,四十八销金大旗迎风招展,其余诸如黄绒、金瓜、卧瓜、锣鼓、大刀、鸟铳等等诸般禁卫兵器在初升的阳光下灿烂成一片,端的是辉煌已极。待圣驾一出,十余万百姓纷纷下跪,三呼万岁声响彻云霄,端的是声势磅礴之至。

    既是秋狩,阿哥们的家人也得同行,胤祚骑在马上,领着两百余王府校尉、近百家丁护卫着自家的十余辆马车也排在队列中迤逦而行,面色虽平稳,心中却是颇有些感慨:有钱好办事,这会儿老爷子有了钱。那仪仗可是了不得,较之前几次出行隆重了许多,虽说有些耗费奢侈,可威风却是摆出来了,对民心的安抚却也有奇效,老大、老八那俩货整的这个行头排场还真是有两下子,不过也怪了,礼部向来是老三的地盘。老爷子这回却让老大、老八安排车驾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咱家老爷子究竟想搞啥子名堂?胤祚对老爷子的安排有些不解,不过却也并不在意,反正这等安排车驾地事儿虽说有油水,可那点儿小钱胤祚还不看在眼里,万把两银子的小钱在胤祚看来压根儿不值得一提,随他们捞去就是了。

    一行数日,却也没甚可提之事,车驾过了密云。天气突变,起了风,小雨也飘飘地落了下来。胤祚正打算到自家的马车里避避雨。老三的马车赶了上来,胤祉从车厢内探出个头来招呼道:“六弟,雨大了,进来躲躲可好?”

    嗯?老三想搞啥?巴巴地让咱上他的马车,这里头定然有蹊跷,嘿,看看去。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满脸子笑容地道:“成,多谢三哥了。”径自下了马,一哈腰转进了老三的马车里头。也不吭气,只是笑着。

    “六弟,头前海运的事儿哥哥一直没找个好时机谢谢六弟的援手,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老三笑呵呵地说道。

    扯,叫咱上车就为这事?不错。上回咱是又给了老三四条船,可却是真金白银卖地,没啥子说头的,若是要谢也用不着这会儿来这一套,嘿。小样。看你下面要扯些啥妖蛾子。胤祚笑了一下道:“三哥说哪的话,咱们兄弟间还用得着谢来谢去不成?”

    “那是。那是,咱兄弟原就是一体的,六弟这话三哥心里头欢喜得紧。”胤祉顿了一下,一脸子神秘地说道:“知道不,老大、老八这回为着排个车驾的事儿可是吵翻了,嘿,热闹得很,都没少到我府上诉苦来着,瞧他们那个熊样,都是手足,何必计较太多,要不是哥哥看在兄弟的情份上帮着,这回出巡一准闹笑话儿。”

    嘿,老三想说啥来着?这话听起来咋怪怪地,有些不对味,娘的,老大、老八都没管过礼部,不找你这个老礼部头儿去整整,那帮子礼部狗才能老实听话?可在咱面前摆功劳有啥用,要摆也该到老爷子面前摆不是?胤祚心中虽有不解,可脸色的笑容却不变,微笑着道:“三哥说得极是,都是自家兄弟,能帮着也就帮着,总不能让皇阿玛不开心对吧?”

    “六弟这话虽有理,不过……”胤祉话说了半截,突然停了下来,就等着胤祚来问了。

    嘿,小样,娘的,跟咱打啥子哑谜来着?胤祚笑了一下道:“三哥有话尽管讲,小弟听着就是了。”

    “好,那哥哥就直说了吧,六弟瞧见没有,皇阿玛身边地侍卫全换了,除了几个老人,其他的可都是新进的侍卫,这倒也罢了,还让老大、老四、老八、老九、老十、老十三、老十四全都随驾,独独缺了你、我,嘿,三哥是没用人,手无缚鸡之力,不上去献丑倒也罢了,可六弟你可是咱爱新觉罗家地第一高手,不让你伴驾,这里头可就有暧昧了。”胤祉咬着牙道。

    不错,是有些诡异,头前咱倒是让“鸿鹄”去查过,可并没有发现啥异常的东西,跟邬、林二位也议过这事儿,只是压根儿没有什么结论,但这里头有蹊跷却是肯定的,却不知道老三这家伙又得到了啥内幕消息,嘿,值得期待。胤祚眼珠子一转道:“这也没什么,小弟一向懒散,好静不好动,皇阿玛身边总得有些手脚麻利的使唤人不是?”

    “唉,我的傻六弟唉,这么明显的事儿都看不出来,皇阿玛要使唤人,如此多的侍卫还不够,要一帮子阿哥在身边又能起啥作用,皇阿玛这是在防着你、我兄弟呢。”胤祉恨恨地说道。

    嗯?胤祚心中一动,突然觉得这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简直就是前世那会儿电视剧里演的废太子那出戏的开头一个样子,心中怦然而动,再联想起“鸿鹄”传来地情报——太子与萧贵人、萧倩娘似乎有染的消息更是心头有些发闷。

    太子好色这早就是宫中不公开的秘密了,这货从康熙老爷子身上别地没学到,好色的程度却有得一比。让太医院秘密配春药地事儿胤祚早就了然于心,之所以隐忍不发,不过是等个好时机罢了。至于说太子跟萧倩娘有一腿倒也有这种可能性——康熙老爷子或许算不上从古至今最伟大的帝王,可有一样却是历代帝王无法相比的,那就是种马精神。

    康熙老爷子的后宫人数之多比之号称荒淫无度的隋炀帝也少不到哪去,不过跟隋炀帝不同地是:老爷子地文攻武卫不是隋炀帝能比得了的,当然,估计性功能也比隋炀帝那个靠春药支撑地家伙高出老大一截。一生儿女六、七十个,厉害着呢,不过再厉害的人到了老来,那方面的能力总是会下降的,老爷子毕竟已是快五十的人了,后宫人数众多,难免就会有雨露不均的情况出现,如此一来,深宫怨妇就多了起来。那些子宫廷污溃之事也就难免的了,民间早就有顺口溜了——脏唐臭宋、邋遢元、鼻涕清。

    按胤祚所来自地前世之历史,废太子一事当在数年后发生。胤祚原本也没想起这么个疙瘩,可经老三这么一提,再联想起其他线索,更加确定了此事定然也提前了,正如索额图倒台提前了一般。这会儿胤祚心中波澜起伏,汹涌之极,但脸上却很是平淡,只是笑着道:“三哥过虑了,别说三哥是谦谦君子,朝廷栋梁。就连小弟也不过是个商贾王爷罢了,既无实权又无差使,皇阿玛又怎么疑心我等?”

    “好个傻六弟,到了如今你还蒙在鼓里啊,圣上出巡却将王、缪彤一干子忠直老臣都留京师。连向来与太子暧昧的佟国维都没带,就只带了张廷玉一个上书房大臣,这里头的蹊跷以六弟地精明会看不出来?嘿,老大、老八他们可都开始准备了,就等着看菜吃饭了。”胤祉面色激动地说道。

    嗯?老三看样子也琢磨着当太子了。嘿。小样,还真激动成这个样子。有意思,咱就接着逗逗他,全当看回戏,乐呵、乐呵。胤祚揣着明白装糊涂地道:“看菜?啥菜来着?三哥这说的是啥,恕小弟愚笨,实在是不明白。”

    胤祉白了胤祚一眼道:“好六弟,真要哥哥说得那么明白吗?尧黜丹朱太子,寻个清静所在让他养老是个法子,汤放太甲,任其劳作,待三年改过自新后复位又是一个法子,李世民轼太子又是一个法子,皇阿玛要名声,又会用哪个法子呢?”

    嘿,用哪个法子,当然是第二个法子,然后用第一个法子,这咱早就知道了,没啥可说的,不过却没必要跟你小子说。胤祚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道:“三哥,这话可不能乱说,若是让旁人听去了,上了弹章怕是要出大事的。太子并未失德,这废立总得有个罪名吧?”

    胤祉嘿嘿一笑道:“太子在位多年,毫无建树,管着吏部,却搞得吏治昏暗,若不是六弟上了火耗归公的折子,这大清天下能有如此太平吗?嘿嘿,圣上这月里头三次召集上书房大臣议事都提到了当初索额图谋逆之罪,索额图何罪?嘿,不就是拥立太子之罪吗?这么打眼的信号还用得着说吗?”

    嗯?有这等事?咱咋不知道?娘的,“鸿鹄”失职,妈的,回去要好好整整,这么重要的事儿竟然没报上来,该死!胤祚心中不禁有些恼火,自打没了差使,胤祚一直循规蹈矩地,跟朝中重臣绝无往来,除了入宫定省之外,一般都躲王府里头,消息来源全靠着“鸿鹄”,现如今发生这么大地事儿“鸿鹄”竟然没有传来消息,这里头一定有蹊跷。胤祚点了点头道:“怪不得这几日看老大趾高气扬的样子,原来是打算着备选青宫了,嘿,有意思。”

    祉狠狠地呸了一声道:“他想得倒美,却忘了咱爱新觉罗家向来是立贤不立长,就他那副熊样能撑起天下这么大个基业?嘿,做梦去吧。哥哥却是看好了六弟,若是太子一倒,哥哥一定第一个上本保奏六弟,以六弟的天纵之资。定可保得我大清万年基业。”

    扯淡吧你,小样,跟咱玩起了欲擒故纵的游戏来了,娘的,老子又不是傻瓜,会看不出你小子自己想上,拿咱当起幌子来了,嘿。谁比谁傻多少。胤祚笑了一下道:“三哥缪矣,小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又没个差使,向来懒散惯了,也就想着多赚点钱,舒舒服服地好过个小日子,那些有地没有的,小弟向来是不关心的,倒是三哥乃天下大才。现如今天下太平,正需要文治,似小弟这等粗人怎敢有非份之想。若是三哥有意逐鹿,小弟愿效犬马之劳。”

    胤祚这些年来始终龟缩在家中,既不跟朝臣来往,也不在朝堂中参议政事,唯独对海外贸易情有独钟,自个儿大赚不说,还拉上兄弟们一起赚,完全就是一副打算做富贵王爷地架势,不知骗倒了多少人,就连胤祉也被胤祚所蒙了。这会儿一听胤祚无意角逐大位,倒也有些信了起来,乐呵呵地道:“六弟这话过了,过了,三哥就一平常人而已。哪敢有非份之想,圣上他老人家英明,自会有所决断的,我等只需做好自己地事就成,六弟你说呢?”

    嘿。小样。看起来这货也有了准备,到时候可就热闹了。咱不管,看热闹就成,让他们折腾去,到时候老爷子一板子打下来,自然有他们好看地,呵呵,真是期待啊。胤祚心中叨咕着,脸上却笑得很无邪:“三哥所言极是,小弟领教了,我等只需按皇阿玛的旨意办事定无不妥之理。啊,小弟得去看看家里那几个娃,回见了。”

    “六弟慢走,这事儿还需谨慎小心,三哥可是很倚重六弟地,这天就要变了,六弟谨慎,谨慎。”胤祉微笑着叮咛道。

    “成,小弟明白了,三哥尽管放心。”胤祚一哈腰出了车厢,脸上的笑意立时消失,脸色平静地上了马,默默地跟随着大部队向前行军,谁也不知道胤祚究竟在想些什么。

    天快黑了,大队人马在路旁的空旷之地安下了营垒,到处都是忙着生火做饭地军士,渺渺的炊烟从营地里升起,一派繁忙的景象。胤祚令手下的侍卫们安顿好自家的营地,让兰月儿等人将孩子们都带入后帐,又令清松、清虚这哥俩个亲自把守帐篷,不许任何人靠近一步,自己则与邬思道、林轩毅两位谋士商议起今日老三传来的消息。

    “二位先生,事情是这样的……”胤祚将今日与老三会面的情况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有些恨恨地道:“如此重大的事情鸿鹄竟然没有上报,负责宫中消息地刘明河罪责难逃,这其中一定有蹊跷,传令刘长鄂好好查一下,别叫人混进来了还蒙在鼓里。”

    胤祚所言之事过于重大,邬、林二人都埋着头沉思着其中的关键之处,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林轩毅首先开了口:“若是三爷所言无虚,这事怕是真的了,圣上早就对太子不满,趁此时机废了太子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这事情对王爷来说是好事,不过该如何应对却得慎重一些才是,依厉河所见,一动不如一静,且冷眼旁观,静候时机便可。”

    “不错,厉河兄之言有理,圣上乃英明之主,若是圣意已决,旁人是动摇不得的,盲目行动只会自讨苦吃,以王爷的睿智自然也能看出此点,再者,现如今三爷、四爷、八爷都是羽翼丰满之辈,无论是谁上了位,都没个好果子吃,王爷还是多做多看,少说为宜。”邬思道也点头赞成林轩毅的话。

    嗯,是这个理儿,咱是穿越者,知道如何应对原也不出奇,这二位能在短短时间里就判断出最佳应对方式,才真是厉害之极。胤祚点了下头道:“也好,本王就坐山观虎斗好了,只是鸿鹄一事得加紧办,否则……”胤祚的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清松提高了声调的招呼声:“十四爷,您来啦。”

    嗯,老十四这臭小子来了,在这个节骨眼上,这小子想搞啥子名堂?胤祚眉头飞快地皱了一下,转瞬间舒展开来,大笑着向帐篷外迎了出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阴风阵阵

    胤祚来到这个时代已有十六个年头了,见识过的人、事也算是很多了,早已知晓历史跟戏说实在是两码事儿,即便原本是一样的,经过胤祚这么一搅合也早就走了样,有多少相同的历史会重演胤祚心里头也没了底。尽管从老三那儿得到的消息跟他前世所看的那部电视剧颇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到了底儿会不会全盘相同却是个问号。

    别的不说,就说老十三胤祥吧,按戏说他是喀尔喀蒙古公主的儿子,自幼母亲就远遁草原再没回到过康熙身边,而胤祥打小了起就是阿哥们的出气筒,只有老四罩着他,可实际情况却压根儿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老十三的母亲章佳氏乃是康熙老爷子的宠妃之一,只是两年前刚薨了;老十三打小了起就是个霸王似的混球,没少欺负其他小阿哥,偏生还很得宠,连代祭泰山都是这小子,算是康熙老爷子众多阿哥里头最受宠的了,即便章佳氏死了之后,这货的圣眷依旧没有丝毫的降低,依旧骄横得很。

    这会儿老十三差一个月才满十六岁,老爷子早就已经为他准备好了府邸,指了婚,就等着这次秋狩完就为他完婚,顺带封为贝勒,而从老九到老十二这会儿还只是个贝子身份,这等恩宠是极为难得的,也就胤祚越过老三、老死、老五率先封王能胜过他一筹,可胤祚的郡王是凭战功得来的,这里头可就有差距了。老十三的为人也不是电视剧里头所演的那般公正无私,侠义肝胆,反倒是个心机颇深之辈,行起事来手段狠辣着呢,还没开府建牙就收了不少的奴才,其心野得很。

    能跟老十三争宠的就是老十四了胤了,老十四打小了起那嘴儿就很甜。又懂得观颜察色,甚是能说会道,加之好武知兵,深得康熙老爷子宠爱,而胤祚看在额娘乌雅氏的份上也很是让着他,好处给了不少,这货有事没事总往胤祚府上跑,吃拿卡带要,一点都没客气。这不。胤祚正议着事,这货又打上门来,胤祚尽管心中有事。可还是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笑哈哈地道:“十四弟,该不会是手下的奴才不懂安营,又琢磨着到哥哥这打秋风来了吧?”

    “哪能啊。瞧六哥说地啥话,那帮兔崽子是笨了点,可勤快,爷我就撂下一句话:半个时辰内搞定,否则军法从事,嘿,这会儿早整完了,也没啥可干的,就寻思着到六哥这转转,看有啥事要小弟搭个手的。哈哈……”

    靠!等着你来搭个手,咱早就饿死了,娘的,这货一准是听到啥消息,来拉帮手、抓壮丁的了。嘿,小样,咱就跟你玩玩。胤祚虽有心要拉拢老十四,不过也知道时机尚未成熟,这小子心还野着呢。只有等他碰壁碰得头破血流之后才有此可能。这会儿一听老十四的话便知道其的来意,也不点破。笑呵呵地道:“呵呵,六哥这儿人手多,事儿早完了,这会儿饭都快好了,十四弟既然来了就一块用用,走,里面坐去。”

    老十四常来胤祚府上,跟邬、林二人也算是熟识了,打了声招呼,自顾自地坐下了,跟胤祚有一句没一句地拉着家常,说叨了一番,却绝口不提来意,只是那双眼却骨碌碌地不停转悠着,开始还谈谈弓马、兵法,到了末了索性话也不说,只顾看着天花板。

    哦,这臭小子看来是打算跟咱私底下谈谈了,嘿,嫌邬、林两位碍眼了,唔,看起来所要说的估计跟老三差不多,都是来拉咱当枪使的。胤祚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这些年来地戏没白演,至少骗过了不少的兄弟,至于老爷子哪里能不能骗得过却是难说得很。胤祚悄悄地给邬、林二人使了个眼神,二人也早就看出老十四的不自在,正打算回避呢,林轩毅笑了一下道:“王爷,十四爷,某等坐久了有些乏,告个便,去外头走走。”

    “成,让清虚陪着,清松就守门口好了。”胤祚笑着说道。

    胤没说话,只是对二人客气地点了一下头,待林轩毅推着邬思道地轮椅出了帐篷,胤突兀地说道:“六哥,你听说了吗?”

    听说个啥?这臭小子该不会是指废太子的事吧,谁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不过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嘿,事情都还没发生呢,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连老十四都在做着进位毓庆宫的美梦,有意思。胤祚装出一副疑惑地样子道:“十四弟,你搞什么把戏,没个由头的,让哥哥猜哑谜啊?”

    “唉,六哥光顾着赚钱都赚糊涂了,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得到?东头那位要倒了!”老十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

    “呀,十四弟,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传了出去,让皇阿玛知道了可不得了,一顿板子下来,有得你罪受的。”胤祚装出一副有些慌张的样子说道。

    “六哥,您又不会出卖小弟对不?打小了起六哥就总帮着小弟,小弟心里头可是有数的,头前小弟到额娘那辞行时,额娘还吩咐咱要听六哥的话来着。”胤一脸子诚恳地说道。

    娘的,这臭小子连额娘都搬出来,还真是拉咱入伙心切啊,嘿,有野心是好事,可也得有实力不是,你小子是有点本事,要不咱也不会让你在咱这里胡作非为,早一棍子打出去了,不过就你手下那些个不中用的奴才也想跟老四、老八斗,嘿,想拿咱当枪使,门都没有,别说额娘不会有这个想头,就算额娘有这个念头,咱也不会干的,你小子还是一边凉快去吧。胤祚心里头叨咕着,脸上却是一脸子忧郁地样子道:“十四弟,这事你从哪得来的消息,该不会是真的吧,那位虽说讨厌,可毕竟在那位子上多年了。也没啥大错误,皇阿玛怎会行此有伤国本的事儿?该不会是谣传吧?”

    “六哥!”老十四跳了起来,跺着脚道:“都这会儿了,你怎么还没醒悟过来,你没瞧见老大、老十三都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吗?奶奶地,整日里瞎显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个啥德性,就想着登大位,即便要有人顶掉东头那位也该是六哥您啊。他们算老几啊。”

    靠,臭小子还来这一手,娘的。也不换个新花样,就这么几句话就想套出咱地老底?嘿,美了你了。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可脸却板了起来。沉着声道:“老十四,你小子说的是啥屁话,你六哥是那种人吗?这话休得再提。”

    胤祚脸一黑,还真有点儿吓人,老十四愣了一下,赶忙吞了口口水道:“六哥,小弟这也是为您好不是,总不能让那些鼠辈得意了去,天与弗取实乃有违天道之事。”

    靠,还接着试探啊。你小子还真是够狠的。胤祚冷着脸道:“天道归天道,六哥向来是个懒散人,能有钱赚,有大屋子住就满足了,那些有地没有地事。六哥不想过问,倒是你小子从实招来,这消息究竟是哪来的?说!”

    “六哥,这事儿小弟也是听来地,不过哥几个都知道了。就您还蒙在鼓里。小弟……”老十四咬了咬牙道:“小弟估摸着哥哥定然不知晓,这才好心上门说一声。若是哥哥真的不想参与,那就算了,权当小弟没来过。若是,若是……嘿,六哥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家兄弟的是不?”

    小样,总算说出心里话了,憋不住了吧,嘿,咱就让你去碰个头破血流再说。胤祚轻笑了一声道:“老十四,你见过胳膊往外拐地吗?嗯?”

    “成!有哥哥这句话,小弟也就安心了,嘿嘿,打小了起六哥就最疼咱的不是?嘿,六哥您忙,小弟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老十四倒也爽快得很,一得到胤祚的承诺也不多停留立马走人,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六哥这些年来啥事都没干,早没了锐气,不过手底下还是要人有人、要钱有钱地,能得到胤祚的帮助,他的胜算无形之中翻了好几番,这会儿可就忙着去部署自己的事儿了。

    胤祚送走了老十四,心里头总觉得有哪些不对头地地方——这事儿所有的成年阿哥怕是都已经知道了,自己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毕竟自己手里头的“鸿鹄”在所有阿哥的潜势力里是最强大,当然也是最有钱的,可自己竟然没得到消息,这其中的蹊跷可就大了。能指挥得动“鸿鹄”的仅有四个人,除了胤祚自己、邬、林二人之外就只有原来的情报负责人刘长鄂。

    咱自个儿就不用说了,邬思道、林轩毅也不太可能,毕竟二人跟随自个儿已经多年了,也没有单独行动过,压根儿就不存在被人收买或是胁迫的可能性,再说,他两个真要是想出卖自己,那机会多着呢,压根儿就不用在这个时节动手,随便一桩秘密捅出去,老爷子那儿咱就得吃不了兜着走,别说失宠,圈养都不为过。刘长鄂?也不大像,他可是自己地家生奴才子,全家都得靠咱吃饭,离开了咱,刘家屁都不是,再说无论是比钱还是比武力,其他阿哥都没那个本事收买或是胁迫刘家。那么会是谁呢?胤祚一时间也想不明白,只能先搁置在脑后,打算回头再去查个水落石出,不过无论是谁出卖了胤祚,一旦查了出来,胤祚绝对不会让这种渣滓活在人世间的。

    内部彻查的事情虽急,可眼下人不在京中,急也没用,倒是这废太子的事儿得好好琢磨一下才行。胤祚没有叫两位谋士进帐,自己在大帐里踱来踱去地寻思着:兄弟们都知道了太子要倒霉的消息,难道太子自己会不知道?嘿,不太可能,太子不是傻瓜,坐以待毙可不是他地风格,再说了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那么这场大戏必然不会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进行,可问题是太子能反击得了吗?他又拿什么来反击?其他哥几个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到了这个时候怕是早已做好了准备,那么老爷子呢?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胤祚伏下身,一脚将地毯踹开,凭着出众的记忆力,将承德周围的山川地势以及周边兵力部署都一一在地上画了出来,又将各驻军地主官名字一一标明,待标到热河督统之时,看着那个名字——凌普,心中猛然一震,想起前世所看电视剧里头那张假调兵令地事情来,可问题是电视剧里头演的未必是事实,即便是事实也跟现在地情况大不相同,假调兵令或许会有,但应该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唔,那么这个凌普会不会出兵呢?出了兵又往哪行动?

    假设真有人发了假调兵令,那么太子在这种情况下难道不会假戏真唱吗?有这种可能——事情不成,可以推脱到那张假调兵令上,成了的话,可就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了。若是没有所谓的假调兵令,那么老二在背水一战的情况下,会不会垂死挣扎一下呢?应该会,那么动手之地在哪呢?胤祚蹲在地上想了一阵,眼前突然一亮,已然算出了凌普将会出手的地方所在,猛然起了身,高声道:“清松,去将两位先生请进帐来,就说本王请他们来用膳。”

    清松高声应了下是,急步向外走去……

第一百七十六章 疑云密布

    “二位先生请看,太子不动则已,若是真有不轨之心,必定从此处发兵。依二位先生之意,这事儿本王该如何应对?”邬、林二人刚进入大帐,胤祚便指点着地上所画出的草图说道。于用兵之道胤祚有着绝对的自信,既然能猜到凌普可能发动的方向,就有绝对的把握击败凌普,不过这一次“鸿鹄”没有事先传来信息,胤祚没办法掌握其他阿哥的动态,自个儿心中有着太多的疑虑,不得不让邬、林二人多加参详。

    邬、林二人压根儿就没看地图,倒不是他们不关心军事,而是对胤祚的军事判断有着绝对的相信,两人相视一笑,林轩毅先开口道:“王爷,若是圣上出了意外,谁能得利?”

    嗯?谁能得利?反正不会是咱能得利。胤祚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若是圣上有个万一,最有可能得利的是太子,再来是老八。”

    林轩毅微笑了一下道:“不错,若真是如此,太子占着大义的名分,登基是顺理成章的事儿,前提条件是他能活着,若是不能,则八爷必将凭借着强大的朝中势力一举取而代之。不过若是圣上没事,那谁又能得利呢?”

    不错,是这个理儿,可老爷子真就没有防范措施?不可能,老爷子精得很,一生经历无数战事,岂是简单之辈,万一这是老爷子设下的圈套,那……胤祚猛地打了个寒颤,站起身来说道:“圣上……”

    邬思道接口道:“圣上未必无备,算人者。天亦算之,王爷不必多虑,权当不知好了,到时如此……即可。”

    胤祚没有言语,大步在帐内走来走去,默默地沉思了一阵才开口道:“就依二位先生所言,本王这就去安排一、二。”

    天已经黑了,老八胤的大帐内一伙子人也凑在一块儿议着事儿,老十胤锇搓着手道:“这回兄弟们可算是能出口子恶气了,嘿嘿。总算是摆了老六一道,若是诸事顺利。八哥的好日子可就要来了。”

    老九胤摇了下折扇,阴阴地道:“嘿,老六这会儿也该看出苗头了,就不知道他会不会按咱们地线路走,这会儿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老十恶声恶气地道:“他不走,咱兄弟就逼着他走,嘿,算计好的事儿岂容他逃了。”

    老八笑了一下道:“万事还是小心为上。我等兄弟齐心,断无过不去的坎。温先生以为如何?”

    “八爷此言有理,小心为上,若是时机不到,宁可偃旗息鼓也不可轻举妄动,圣上乃英明之主,不是那么好欺瞒得了的,到时随机应变也就是了。但有一条——若是事有不谐。切记不可跟六爷起了冲突,让旁人捡了便宜。”温瑞和平静地说道。

    “不错,是这个理儿,我等只需看菜吃饭就成,旁的事自然有人会去做的。”老八胤微笑着将此事定了个调。

    热河省滦平县,热河督统凌普端坐在大堂内,默默地看着桌上摆着两封书信。这两封信一前一后送抵的时间仅仅不过相差数个时辰而已,两封信的落款都是凌普的主子——太子胤。所不同地是第一封信中用暗语写明了行动计划,第二封信却只有一张盖着“毓庆主人”的调兵堪合。

    凌普能成为太子地心腹并不全靠的是自个儿的娘是太子奶娘这层关系,自身也是有几把刷子的,两封信一比较就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两封信的笔迹看起来相同,实际上仅仅是形似神不似。其中必定有一封是假。凌普跟从太子多年。往来的书信多如牛毛,自然能看得出第二封调兵堪合是假冒的。可第一封信却是不假,但究竟该如何自处却让凌普伤透了脑筋。

    能登上高位地没有一个是傻子,凌普自己也很清楚一旦太子倒了台,身为太子心腹的他绝对没有好下场,即使他出卖了太子,也无法取得圣上的信任,即便能一时得意,光是“卖主求荣”之类的恶名都足以将凌普压垮,更别提老爷子将来定会卸磨杀驴,到那时凌氏一族只怕没个结果;可按太子之计行事,事成了他也未必就会有好结果,但至少凌氏一族还能有出头之时,事若不成,那后果则不堪设想。

    事关家族存亡,由不得凌普不慎重,独自坐在大堂内沉思着。时间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地过去了,凌普猛地站了起来,高声道:“来人。”守卫在大堂之外的几个戈什哈大步行了进来,打着千道:“在!”

    “去,将各营统领请来,本将要升堂议事,尔等当须如此……都听明白了没有?”凌普面色狰狞地喝道。

    “喳!”数名戈什哈大声应答之后大步行出了堂口,各自安排去了,凌普拿起桌上的一封书信想了想,用颤抖的手将书信凑到桌上的灯上点燃了,默默地看着那封信烧成了灰烬,幽幽地长叹了口气,双眼有些无神地看着堂外地夜色,满心眼里全是酸痛。

    康熙四十年九月十二日,圣驾抵达承德离宫,康熙老爷子似乎精神极好,当天便下令早已到了多时的蒙古诸部王公觐见,并赐晚宴,老爷子与几位老亲王、蒙古老王公自为一桌,由太子陪侍,张廷玉执壶,其它诸阿哥分散在蒙古王公中为主人,随驾的文武百官在外庭作陪,热闹异常。

    酒过了数寻,康熙老爷子略有些突兀地说道:“朕英雄一世,心中最得意的还是这些个儿子们,个个文的武的都有,但朕心里头最疼的还是胤,温文尔雅,甚体朕心,老有人说朕怎个不满太子,那都是没有的话,小人之见耳,衡臣,你身为太子少保,这事儿可得好好查查,看是哪个不长眼地家伙私底下乱发谬论,若是查了出来,朕定不饶的。”

    张廷玉是个灵醒之人,一听康熙老爷子这话有些蹊跷,心里头猛地打了个突,暗自寻思老爷子为何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持壶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忙低着头应道:“是,臣尊旨。”

    康熙老爷子这番话说的声音并不大,可原本就一直在注意老爷子动向的阿哥们都听了个清楚,各自心里头都起了疑心,闹不明白老爷子究竟想干吗,不过大家伙都是演技派好手,脸色却是不变地,不过耳朵都竖了起来,心思全集中在老爷子那一桌上了。

    太子胤忙起了身,一头跪下,语带哽咽地谢道:“儿臣蒙圣上厚爱,不敢有负圣上重托,自当为大清万世基业添砖加瓦,以全皇阿玛地圣君之名。”

    “好、好熙老爷子满脸是笑地一抬手示意胤平身,笑着道:“你有此心,皇阿玛心中甚慰,来,陪着朕到各桌劝酒去。”

    眼瞅着这一幕父慈子孝的情景,诸老亲王、蒙古老王公各自腴词如潮,吹捧声四起,马屁声甚嚣尘上。不过在座地也不凡灵醒之人,嘴上是吹捧着,心里头却打着突,各自盘算着老爷子为何在这种场合提出此等事情。

    嘿,老二完了!胤祚一听就明白太子的命运已经注定,老爷子那番话其实应该反着听才是——温文尔雅?那不过是好听的说法,换个话说就是怯弱无能罢了,最疼爱?不过是最不满,最担心而已,那个私底下乱发谬论的只怕就是老爷子自个儿,看样子不光是老二,只怕所有的阿哥都落入了老爷子的算计之中,嘿,娘的,姜是老的辣这话一点都不假,可笑那帮子兄弟一个个都盘算着进位毓庆宫当太子,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心急吃不得热豆腐,谁最热心只怕到头来谁就得倒大霉了。就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个安排法,娘的,估计老子也被老爷子算计在内了,嘿,回头还得跟邬、林二位好生商议一番。

    一场酒喝得畅快淋漓,康熙老爷子与太子轮着到各桌劝酒,大家伙都放开了捧臭脚、敞开了喝,趁着酒兴,康熙老爷子宣布明日一早就上甫田围猎,让大家伙各自回去准备一、二,众人谢了恩,各自满怀心思地散了去。

    “太子完了。”邬思道一听完胤祚介绍的情况,一开口就说出了跟胤祚相同的判断,接着道:“王爷明日不可轻忽,一切还是按原定计划行事。”

    “嗯!”胤祚点了下头,没多说什么,只是眼中闪过一丝亮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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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007/ 第一时间欣赏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作者:凤鸣岐山所写的《十龙夺嫡》为转载作品,十龙夺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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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