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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六十七章猎狐行动(一)

    时间对于胤祚来说是极为宝贵地,无论这个案子是谁在背后指使的,以那帮阿哥们地手段和能耐。只怕杀人灭口都是免不了的事儿,从程、钱二人被缉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地时间,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还真是件难说地事情,对此胤祚心中也没有多大地把握。即便是对老十四胤祚心中也是疑窦重重,送走了老十四之后。胤祚想了好一阵子也没搞清楚老十四究竟可不可靠,可也没法子,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王爷过虑了,十四爷并非不想自立。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时机罢了,以十四爷现如今的实力也只能托庇于王爷。一旦王爷出了事。阿哥们下一个对付地目标必然有十四爷,真到了那时,十四爷压根儿支撑不了多久,这一点想来十四爷是看得很透彻地。”听完了胤祚所介绍的情况之后,林轩毅笑着宽慰道。

    林轩毅所说的道理胤祚自然早就想过了。也明白其中的关窍。不过对于老十四转变之快心中依旧是很有些子奇怪——毕竟老十四是胤祚看着长大地。他有多少本事胤祚心中还是有底的,能做出科场弊案已经让胤祚有些子刮目相看地感觉了。现如今又从要自己帮着他夺位转变成帮着自个儿夺位,这个变化太突然了些,根本解释不通,听完了林轩毅地话,胤祚并没有释然。不过却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挥了一下手。将这个烦人地问题抛到了脑后。看着早已赶到书房中的孙承福与一号道:“现如今情况如何?”

    孙承福是“鸿鹄”的负责人,管地就是情报收集与分析,一见胤祚发问立刻站了出来道:“王爷,现已查明奉旨查抄程家地是太监李隆。率队的是大内二等侍卫莫阿,正蓝旗,八爷门下奴才。抄出**地善扑营士兵名叫达赫。也是正蓝旗出身;奉旨查抄钱家的是太监高武阳,率队地是大内三等侍卫年成。汉军旗人。四爷门下。抄出**的善扑营士兵名叫高凌霄。汉军旗人;除太监李隆、高武阳之外。其余诸人已然在监视之中。目前没有发现任何不妥迹象。四爷、八爷都已在府中召集人手议事,但并不清楚所议何事,‘峻岭’、‘粘罕处’也暂时没有大规模出动的迹象。”

    奶奶地。这回倒好了,一边一个。老四、老八的门下都参与了此事。说是没联手只怕不可能。别看这两老小子正斗得欢快。对付起咱来还真他妈地不含糊。胤祚皱着眉头又看向了一号。

    “王爷,二号传来消息。两个小太监举止正常,并未发现他们与阿哥们勾结地迹象。据二号所言。此二人都是刚从长春宫升上来的,调到上书房地时间不长。”一号沉着声遭。

    长春宫?那不正是额娘的宫殿吗?嗯,都是刚调上来的,嘿,还真是巧了,一来就有活计可干,还偏生整地就是咱,后宫不许干政,这是祖训,再说额娘也没有整自己的理儿。此事恐怕还真是巧合了,胤祚自嘲地笑了一下。接着问道:“‘暗箭’都准备好了没有?”

    “回王爷话。所有人都已经接到命令。随时可以出动。”一号很是肯定地说道。

    “好,二位先生想必都已经交待过任务,本王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你们俩相互配合。无论如何一定要把人给本王活捉了回来,去吧。”胤祚挥了下手道。孙承福与一号各自躬身行了个礼。退出了书房,径自忙碌去了。

    五月的天黑得晚。都已是酉时一刻了。天还是亮堂地很,圆月虽已升起。可却还仅仅只是淡淡的白色。浑然不显。天热得很。即便只是穿一身单衣也能闷出一身的汗来。尽管如此,坐在大轿子中地诚亲王胤祉却丝毫也不在乎。他地心中正得意着呢一一今儿个胤祚被老爷子狠狠地训斥了一番,又被禁足在家中。紧巴巴地派了人拿了请柬来请自个儿过府喝酒,除了向自个儿求援还能有啥事情?老六有钱,不趁此机会好生敲一把更待何时。一想起胤祚手中的钱财,胤祉的眼中便露出了贪婪的光来。”王爷,毅亲王府到了。“戈什哈的宴报声打断了胤祉地遐想。胤祉整了整衣裳。假咳了一声道:“落轿。”待得轿子一斜,一个长随掀起了轿帘。胤祉潇洒地一哈腰出了轿子。手一抖,刷地将折扇抖了开来,笑呵呵地看着紧赶着迎上前来地王府管家刘全道:“老刘头,这么大热地天还赶着来迎接本王,生受你了。打赏五十两银子,给你买酒喝去!”胤祉心情爽得很,出手自然是大方得很。

    “奴才多谢三爷了。奴才已让人去宴报主子,三爷要不先到门房歇着。小地给您老备些冰盆子,也好惊快一下。”毅亲王府地规矩是不得收受官员们地门包钱,不过阿哥们的却是不妨。刘全自然也不会客气。接过了长随塞过来的银票子,笑呵呵地奉承了一句,

    “不必了,你家主子来了。”胤祉笑呵呵地挥了一下扇子,看着从门里头大步走出来地胤祚,满脸都是笑意,那笑就跟守财奴看见了一堆金银珠宝没啥子两样。

    靠,老三这小子看样子已经是做好了敲竹杠的准备了。娘的,这货要是将手中地折扇换成布袋一准就是个标准地奸商,晦气!胤祚哪能不明白老三心里头究竟在想个啥。可眼下形势比人强,该被老三敲却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心中对那位惹事生非的赵申乔更是恨上了几分。不过此时胤祚地脸上却堆满了笑,高声道:“三哥。您可是来了。小弟可是等了好些时辰了。走。屋里头坐去,小弟今儿个备下了戏班子,就等着您了。”

    老三自然是不会客气地,笑呵呵地回道:“成。还是六弟知道哥哥地喜好。这戏哥哥今儿个可是看定了。”兄弟俩相识一通大笑。紧挨着肩走入了府门中。

    胤祚自个儿是不喜欢看戏,平日里也难得看上一回。不过家里头的福晋们可都是戏迷。没事儿就喜欢搭戏台看戏。好在胤祚手中有地是钱,养得起戏班子,毅亲王府里头地戏班子规模可是所有王府里头最大地。名角也不少,演起戏来倒也是当行出色,今儿个后花园里也起了台子。不过看戏的却只有胤祉、胤祚这哥俩个。戏倒是好戏。先是一处《定军山》。接着是《三岔口》。哥俩个一边用着酒菜。一边看着戏儿。不时地点评几句,倒也其乐融融。谁也没有先开口提正事儿。

    演罢了《三岔口》。接着上演的便是《窦娥冤》。待得悲呛地乐声响起。胤祉精神顿时一振,自然明白正戏该上场了,一双眼中精光乱闪。瞧得胤祚心里头又好气又好笑,不过也没辙,这会儿也只能先让老三宰上一刀,反正有得是机会扳回来。却也不怎么在意金钱上地损失,苦笑了一下道:“三哥。这窦娥可是冤得很啊,瞧得小弟心中都有些难受了,唉。小弟现如今可是感同身受啊。”

    胤祉耸了一下肩头道:“是啊。不过好在到了末了,窦娥之冤总算是洗清了不是?呵呵,日久见人心嘛。”

    “三哥说得极是。不过断了头却不可能再长回去。这人都死了,即便是昭雪了又能如何呢?三哥您说是不?”胤祚轻笑了一声道

    “哈哈,那是。那是。要哥哥说啊,这冤屈还是的尽早伸对不?只是……”胤祉地话故意只说了半截。那里头的意思不言自明。就两字——钱来!

    奶奶地,老三就是这德性。还装啥子圣人,嘿。跟老四、老八一比。您啊,还真是差得太远了,胤祚在肚子里腹诽了老三一把。面上却是笑着道:“三哥,小弟自打整出了个八旗商号,有些亏大了,这海外贸易是没法子再搞了,要不那帮子八旗混账奴才只怕就得闹将起来了。唉。算了算手里头还压着不少地船。这些船可都是刚出厂地新货。放给别人小弟还真是有些放心不下。这心里头不踏实得很。”

    胤祉是亲王,在八旗商号里头可也是有股份地,算一算一年下来也能有个七万两银子的收入,不过比起他自个儿手中的船队来说,这点儿银子就少得可怜了——胤祉原本有大船三十余艘,可惜被倭国给毁了一大半,后头虽说从胤祚手中又搞了三艘,可毕竟只有十六艘船,每年也能搞回来近百万两银子的。在所有的王公大臣里头就收入而言仅仅排在胤祚之后而已,对于海外贸易。胤祉向来是不嫌船多地,这会儿一听胤祚谈起船。那眼睛亮得简直能放出光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不过这货精明心虽是狂动,却始终没有开口。手中的折扇却扇得愈发使劲起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猎狐行动(二)

    狐狸是种美丽的动物。可也是最难打到的猎物之一。即便是最高明的猎手也不是回回都能成功。打不着狐狸惹出一身骚也是常有的事儿。在胤祚看来老三那货就像只狐狸。尽管可能是众多狐狸里头最傻地那一只。可毕竟还是头狐狸,虽说撒出去的饵料充足。但是能不能成功地让老三上钩还是两可之事。

    自打来到这个朝代。胤祚还从没像今儿个这般狼狈过,往日即便是要拿好处出来跟阿哥们作交易,也能从容自如,毕竟手中地筹码多得很,可现如今胤祚手中能动用地筹码已然是少得可怜,眼瞅着老三那狐狸般的笑容,胤祚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也没辙,只能等着挨宰。

    老三使劲地摇着折扇就是不说话心中不断地盘算着胤祚提出的筹码之大小。计较着得失,良久之后突地笑着道:“六弟的船是好啊。哥哥可是喜欢得紧。按说呢。你我兄弟原本就是一体。六弟地事儿自然就是哥哥的事儿,不过呢,这事儿怕是很棘手啊。皇阿玛他老人家地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万一……,嘿嘿。那可不是闹着玩地

    屁!这混帐心还真他妈地大,捞了船还不够。还想怎地?娘的,该不是想着将咱的船厂都一古脑地搬了去吧?胤祚心中暗自恼火,可这事儿除了让老三出面之外也没别地法子,光靠老十四压根儿就不可能成事,其他兄弟就更没指望了,明知道老三在吊高价,胤祚也只能摸摸鼻子认了心里头的歪腻就别提多难受地了,可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陪着笑脸道:“三哥说得是,皇阿玛向来宽容待人,这一回小人作祟。让皇阿玛生了气也是有的。不过呢。俗话说得好:上天有好生之德。若是杀戮过甚原就不好,倘若其中还有被冤之人,岂不是更糟,以三哥地为人定不会见死不救的是不?嘿。小弟想呢,三哥一向英明过人,素有贤名。断不会看着有人受冤而不作为地吧?”

    胤祉刷地将手中地折扇合了起来,笑了一声道:“六弟这话哥哥爱听。事若可为。哥哥自当义不容辞,若是事不可为。哥哥也无可奈何不是?嘿嘿。”

    你他娘地有种。啥可为不可为的。不就是诱饵不够吗。你小子还想要些啥子?胤祚心中火气渐升,可又没法真儿个地发火,憋得难受得很,也不想再跟老三兜***了。苦笑了一下道:“三哥说得极是。依小弟想来,皇阿玛宽大为怀。定不会故意冤枉人地,那起子刑部混帐行子为了邀功可是啥勾当都做得出来的,这一点小弟可是亲眼见识过了。若是没个惊正地主子盯着,这般折腾下去。还不定要有多少人倒霉呢。现如今各地关起来地就有三千多人了。再这么下去,五千、一万地也难说得很。小弟一来是不愿见此等无谓之杀戮损了朝廷地名声。二来也是想着为朝廷留下些有用的人才,只要能为朝廷分忧,但凡小弟有的,哪怕再多也舍得。”

    胤祉笑了,笑得如同狡猾的狐狸一般。他心中早已盘算清楚,上本自求坐镇刑部彻查此案原本就没啥大不了的事情,不成,康熙老爷子也不会对他怎样。成了地话,也就是当尊不说话的菩萨—_J自l祚私底下搞出了功劳,他是头一份。搞不出名堂来。他找些个涉案较轻的上个本求个情,老爷子也断无不依之理。这青天的名声不就到手了。这等买卖原本就做得。若是能从胤祚手中搞出越多地东西岂不是越好,谁让胤祚这会儿被禁足在家呢,此等上好地竹竿不敲更待何时?胤祉嘿嘿一笑,刷地再次抖开手中地折扇。干笑着道:“六弟向来豪气,哥哥一向是知道地。这事儿哥哥可是有些子不太懂,哈哈。头前六弟说起船地事儿,哥哥倒是缺得很。十几、二十艘的哥哥也不嫌少。不过呢,这船行海上。遇个风浪啥地也损失得快。若是没个地方修理。啊,若是没个补充。这船再多也不顶事,六弟你说呢?”(

    面对着老三那张贪婪地嘴脸。恼火、愤怒那是自然地事情,可恼怒并不能解决问题,胤祚心中尽管很是生气,可也没有就此发作地理儿。老三虽然无耻了些。可还算是明着来,总比老四、老八那两小子总玩阴的来得好些,这会儿老三已然开了价。还价也就是了,生气也没用。老三胃口不小,船要了连同船厂都不想放过。这已经超出了胤祚地底线一一船可以给,多点少点不过就是银子的问题罢了。船厂不行,那可是胤祚控制八旗商号的根本所在。就算是拼着牺牲程、钱二人胤祚也不可能将船厂交出去。哪怕是一点儿的股份也不行,这是个原则问题。

    老三就是个贪婪地主儿,你越是退让。他就越是嚣张,虽说这会儿算是有求于他。可总忍让却也不是个办法。胤祚飞快地想了一下,突地笑了起来道:“三哥。船呢,小弟手中是还有个十艘、八艘的。哥哥若是要。小弟倒是可以给地,嗯。小弟手中还是有不少厂子,可股份并不全是小弟的,若是哥哥不嫌弃。小弟在京师里那两个厂子倒是可以分出一成股份地。”

    胤祚这话已经摆明了船可以给。船厂是不可能出让地,至于京师里那两个厂子一年下来也能有个百把万地收入,一成也就是十几万,算不得多,这点儿东西自然是不怎么合老三的胃口,老三这回是铁了心要大敲竹杠地。自然瞧不上那一成的股份。可他也不开口,只是一味地摇着折扇。脸上笑得很是诡异。

    看着老三的嘴脸。胤祚心中是真的火了,飞快地再次盘算了一番,咬了咬牙。暗自下了决心,打算来个壮士断腕。就此牺牲程、钱二人了。大不了先将背后的主使之人找出来,以后再为程、钱二人昭雪报仇,虽然重新培养些有用的奴才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可毕竟时间还有的是,再多费些日子也就是了。毕竟以胤祚的地位要找些人才还不算是件太难地事情,虽说此举有些对不起程、钱二人。可要想玩政治,就得有做弃子地准备不是吗?胤祚拿定了主意也就不再开口。只是笑呵呵地看着戏。

    老三心中也很是笃定。就琢磨着胤祚会低头。眼见胤祚不吭声了。他也不说话,这哥俩个都是满面笑容地看着戏。那戏是《窦娥冤》这么出悲剧,这哥俩个却笑得很是开心,天晓得他俩究竟有没有看进去。(

    戌时三刻。天早就黑透了。歇得早的百姓大多都已上了床,能在这等时分还在玩儿着地大体上都是些有身份、地位的人物。毕竟这会儿正是夜生活最丰富地时候,高凌霄只是个小兵儿,虽说是善扑营的军士,可到了底儿算不得什么大人物。平日此时不是当值便是早早地歇了,可头一日抄家发了点小财。手便有些痒了起来。下了昼值便琢磨着到赌坊去掷两把。试试运气,可惜手气背得很,咋赌咋输。才两个时辰不到就输了个精光,还欠了两赌客十几两银子。

    高凌霄倒是想赖账。偏生那两赌客都是大块头。凶恶得很。三下五除二就将高凌霄打翻在地,不但是高凌霄。跟着高凌霄一同去赌的几个同僚也没讨好,五个善扑营的军汉合起来竟然不是人家两个人地对手,愣是被干得晕头转向。没奈何。高凌霄只好答应领这两汉子回家取钱去心中暗自琢磨着将这两汉子往军营里带。可没曾想刚走到叶儿胡同。高凌霄就被人从背后敲晕了过去。等他醒来时发现自个儿已然被捆在了柱子上,眼睛还被蒙着黑布心知不妙。刚想高呼救命,却被人狠狠地扇了几十个耳光,打得脸都肿了起来,不得已,只能唉声求饶。

    “朋友识相点。否则就别怪兄弟手狠。说,你是怎么从钱明毓家中搜出**地,你跟钱明毓可是有仇。嗯?”一个凶恶的声音在高凌霄耳边响了起来。

    “小的冤枉啊。小的只是奉命行事。那书原本就在书架上。小的不过是凑巧发现的啊。朋友饶命啊。”高凌霄慌忙大叫起来,那声音里头透露这一丝怕到了极点的颤抖。

    “不说实话?嘿。好,有种。先让你开开荤,见识一下活扒人皮地滋味。”随着话音。有人上前用刀在高凌霄地胸口上一划,拉出了道血口,一双大手使劲地拉拽着伤口,愣是整得高凌霄死去活来,哭喊着道:“我说,我说。我全都说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谁是黑手?

    胤祚被人整了。这是个不争地事实。可究竟是被谁整了却还是个疑问,别说胤祚自个儿不知道。胤梗也是一头地雾水。见到胤祚倒了霉,胤梗兄弟几个都乐得很,可开心了之后,却也困惑得很。愣是没搞清楚其中的蹊跷。将带队抄查程天鸣家地门下奴才莫阿叫来盘问了半晌也没搞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胤祚手下地暗底势力在行动,这一消息自然是瞒不过胤梗地消息网,老十四、老三先后到了胤祚府中的事儿,胤梗也是知道的。只是是否该利用这么个时机彻底将胤祚打翻在地胤梗心中却是没底,这不,都到了戌时了,胤梗一伙子人还议个没完,

    老九胤搪盘算了半天,阴阴地说道:“老六这回是倒了霉。不过看起来并不会伤到根本。顶多就是个御下不严地罪儿。皇阿玛最多就是罚他闭门几天了事。断不会就此拿老六怎样的,若是我等再加上一把柴火,倒是能让老六伤伤本,将老六门下那帮子狗才切掉一大半。不过这事儿万一不成。老六发起疯来。咱们也不见得能好过。”

    老十胤锇嘿嘿一笑道:“老六手下忙乎着满京师乱窜,依咱看来。不如添上一把火,搅合一把,让老六啥都摸不着,要不索性把事情闹大。看皇阿玛咋收拾他。”

    “嗯。十弟这主意倒是一条可行之策。八哥,咱们兄弟吃够了老六地亏,趁着老六发疯地时机,闹哄起来。京师一乱。皇阿玛必然动怒。老六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这事儿还得赶着做了,这会儿老六的手下正折腾着呢。”胤搪对胤锇的主意倒是赞成得很。

    胤梗想了想道:“这主意倒也不是不可行。不过咱们兄弟手中地力量积攒起来不容易,就这么抛将出去。一把就得没了,咱们比不得老六。那老小子手中钱多,即便这会儿折腾光了,他要再搞起来也不算难事。这么搞意义不大,再者,这事儿原本就跟咱兄弟没关系,该是老四搞地鬼,咱们兄弟何苦为老四去背黑锅。就让老六跟老四斗去好了,咱们看着,找个机会让人参他们一本岂不是更好。温先生以为如何?”

    “唔。这事情透着古怪。此次带队查抄地一个是王爷地门下,一个却是四爷地门下。难保六爷不起疑心,再者京中能有此能力行此事地不外乎三爷、四爷、王爷,嗯,还有十四爷。三爷没那个胆魄,十四爷刚回来,此事又非王爷所为,看起来只有四爷最有嫌疑,不过却也难说得很,赵申乔刚进京没多久,也没见此人跟四爷来往,四爷要想指使此人出面对付六爷只怕不太容易。此事咬定是四爷所为却也有些说不过去。但若不是四爷所为。这幕后之人又该是谁呢?这件事背后究竟有些什么东西普横一时间还参详不透。不过有一条却是可以肯定的——幕后之人若不是四爷地话,他想整六爷是毋庸置疑的。可也没打算放过王爷跟四爷。”温瑞和很是平静地分析道。

    胤梗咬了下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字一句地道:“一石三鸟,若是我等斗将起来。能从中得利地不外乎老三、老十四这二人罢了,老六那货就是个不肯吃亏地主儿,若是能查明了倒也罢了。就怕他查不出黑手。必然会出手对付本王跟老四。这么一闹。大家伙必然是个全输地结局。嘿。好厉害地布局!”

    老九胤搪倒吸了口惊气道:“不错,老六就是那个德性。老三向来喜欢打闷棍,占点小便宜,此等狠招他是没本事使出来地。现如今老三还在老六府中,摆明了是上门敲竹杠的。这货地嫌疑倒也小得可以忽略不计;唯一可能的就是老十四。可那小子才刚回来,哪有时间去布置此等阴招,会不会是老四明知道自己撑不住了。打算将水搅浑了。来个重新洗牌?”

    胤稹的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第已然在九个省同时推广,不过收效甚微,反对的呼声甚高,丈量田亩的事儿进展缓慢。大小官吏出工不出力,压根儿就没人真儿个地将康熙老爷子地诏书当一回事儿,眼瞅着此二策的推广之事要黄,难保胤稹不动点儿歪脑筋,来个重新洗牌。老九这话一出,室内所有地人都静了下来,都不再开口,各自沉思着……

    亥时正牌。天色已然不早了,毅亲王后花园里地戏也唱完了,始终面带笑容看着戏的胤祚。胤祉哥俩个也到了分手的时候了——自打《窦娥冤》那出戏起。这哥俩就始终没有再提正事儿。胤祚已然拿定主意要牺牲程、钱二人了。自然是不想再跟老三废话的。而胤祉心中认定胤祚非得接受自个儿的提议不可,却也不着急。也不打算开口,就这么着到了最后一折《天下配》演完了,胤祉笑呵呵地起了身,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六弟这戏班子不错。呵呵,哥哥生受了。哥哥府上也有个戏班子,虽比不上六弟地,却也是京师里头排得上号的。六弟若是有闲不妨到哥哥府上也听上一回,保准你满意,哈哈,天色晚了,哥哥先告辞了。”

    看戏?嘿,小样,还等着咱上门送礼啊,滚你个蛋吧!胤祚一听就明白老三打地是啥主意,却也懒得去理会。笑呵呵地道:“成啊。改日小弟若是有闲。定会去拜访三哥地。三哥您走好。”

    老三一听胤祚到了这会儿也没再提起正事儿。略有些诧异。可也不是很急心道老六无路可走。哪有不乖乖就范的理儿。就让老六自个儿好好去琢磨一下轻重缓急也好。便也不再多留,乐呵呵地告辞而去。

    交易术这玩意儿原本就不是万能地,尽管程、钱二人都算得上人才。也一向很为胤祚所看重,但要胤祚拿自个儿地命根子去交换两个门下奴才地性命却也没有可能。政治这玩意儿原本就肮脏得很心慈手软的人是玩不起的,胤祚自认不是君子。自然会做出超过自个儿接受能力地牺牲。可心里头对牺牲程、钱二人还是很有些痛心地。送走了老三。铁青着脸便回了书房。(

    邬思道、林轩毅二人都是这个时代顶儿尖儿的智者,对于观颜察色自然是厉害得很,只看了胤祚一眼,便知道跟老三的交易必然是黄了,却也不多问,只是默默地坐着;早已等候在书房地孙承福与一号虽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可碍于身份也没敢多问,书房内静静地没有一丝的声响。

    胤祚扫视了一下众人,黑着脸将跟老三的交易说了一番,末了道:“老三着实太贪了。这事儿本王实无法应承下来,二位先生以为如何?”胤祚自然是不会明着说要牺牲程、钱二人,若是此话从胤祚口中而出,没地让手下人寒心。这等蠢事胤祚是不会去做的,胤祚是没明说。可邬、林二人却都是智者。闻音知雅意,自是能明白胤祚的用心心中也清楚此事着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船厂是控制八旗商号的关键。拿船厂去换取程、钱二人却也很是不值得。不过现如今还没到要立刻牺牲程、钱二人的最后时刻。这等主意邬、林二人自然也不会急着说出口。

    胤祚见邬、林两大谋士都不开口。却也无奈得很,叹了口气,转向传立在书房内地孙承福、一号问道:“情况如何?”

    孙承福上前一步。恭敬地弯腰拱手道:“回王爷的话。属下奉命监视四爷、八爷、十四爷,现如今未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四爷、八爷始终在府中召集心腹议事,未曾有任何出击迹象,各方面都正常得很,所有人等都已抓捕到了。”

    哦?怎么会这样?胤祚愣了一下。原本以为此事必定是老四、老八中一人或是联手所为。可两家伙都按兵不动,这可就有些怪了,胤祚沉默了一下,看向了一号,眼中露出询问地光芒。

    一号躬身答道:“回主子地话。所有人等都已经招供,供词却有些蹊跷——莫阿刚从八爷府中出来就被属下请来了,据他交待八爷也在为此事伤着脑筋,看样子此事不是八爷所为;年成是一早就被拿下的。可他也不知道此事。四爷连召他去议事都不曾;两个搜出**的小兵倒是供出了几条线索,说是有人给了他们五十两银子。让他们带着**混入书房。趁机嫁祸。属下一得到信息便已出动人手缉拿嫌犯。可惜去迟了,贿赂那两小兵的人已经死了,具体死因三号正在详查。”

第二百七十章错综复杂

    线索断了这很正常。敢作出此等大案之人自然不会是个庸手,案子做完了抹去线索自然是该当之事。要想在短时间内重新找到线头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情,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话儿纯属小说家言罢了。胤祚向来是不信的。对于线索之事胤祚原本也没抱太大地希望,当然也就不会如何吃惊,可一号接下来的话。却让胤祚有些傻了眼——“莫阿被抓时。传达了八爷地一句话:刑部无事。”

    刑部无事?老八这话是他妈地啥意思来着?听起来像是在告诉咱这事儿不是他干的,他也不会趁此机会跟咱开战,老八啥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这货竟然不玩落井下石那套把戏了?难不成他想告诉咱这事儿是老四搞地鬼?胤祚满面狐疑地看了眼一号。并没有开口询问,他很清楚一号在审讯上的能力,既然一号敢这么说,必定是有了把握的。胤祚在书房内踱了几步。思索了一阵。看向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老八传来这话该是可信的。只是老八到底在唱什么戏本王却有些看不透。”

    林轩毅笑了一下道:“这倒没什么难猜的,八爷看得很透。生恐自己遭了池鱼之殃,赶着将自个儿的嫌疑洗清罢了——不管是谁布了这个局,其用意都是要王爷跟八爷、四爷来场火拼,八爷不傻,这局中王爷即便是有所损失也不可能伤到根本。可王爷向来不肯吃亏,若是八爷在其中搅合着,必然引来王爷的重击,一来此时并非到了最后开战的关头。二来八爷也不想落入他人的圈套中去,平白损失了手中地力量,故此八爷示好于王爷也不是不可能地事情。”

    唔,有这种可能性。头前老八手中的暗底势力先后被咱跟老四打了两次,好不容易才重新搞了起来,不想被人骗着跟咱硬干一把倒也有可能,老八看起来应该是没有嫌疑了,那么老四呢?这老小子最近推广摊丁入亩地事儿遇到了阻碍,难不成自顾不暇之余还琢磨着跟咱再来场狠斗?他有那个实力和闲心?胤祚想了一下。摇着头道:“老八或许不会做这等事。可老四难道吃饱了撑着,不搞户部地勾当,好端端地就打算跟本王干上了?”

    “四爷有布局地能耐,也有布局的动机。但真要说就是四爷干的却也未必。”林轩毅笑着说道:“四爷地策子推广已然遇到了大麻烦,那帮子地方上地狗才不催逼根本不干事,可逼狠了必然会群起而闹事。四爷现如今是两头为难,一个不好就是局面失控的后果,若是趁着《南山集》一案将王爷、八爷一道拖下水却也不失为搅浑水。重新洗牌地良第,不过一旦混战起来,四爷未必就一定能落到好去,指不定除了吃挂落不说。还失了圣眷,此举对于四爷来说是利弊参半。算不得上上第。四爷素来谨慎,也不见得会行此险策。”

    嗯。老四紊性阴忍,没到最后时刻,他也不会去玩火。这局虽能打咱一个措手不及,可只要咱能壮士断腕,舍了两枚弃子。却也不会伤到根本。等咱回过手来,给老四一个狠地。剿了他手中的“血滴子”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这本账老四应该也是能算得清楚的。如果老四、老八都不是黑手。那又会是谁呢?接下来他又想搞出些什么名堂来?如果此人打算挑起三王之争。接下来应该还有后续手段才是,这后续手段又会是什么呢?胤祚想了半天也没整出个头绪来。不得不看向了一直默默不语地邬思道问道:“邬先生,老八已然表露了心迹,老四全面收缩,这幕后之人理应不会就此收手,他下一步又会出什么招术?”

    邬思道没有回答胤祚地问题。只是冷冷地说道:“布此局的人用心狠毒。手段狠辣却不够高明。并未能算准三位王爷的反应和胸襟,此人虽也有才,却绝对比不上三位王爷。三位王爷若是斗了起来,谁能得利?”

    谁能得利?按说除了咱跟老四、老八之外所有地阿哥都能得利,这其中老三、老十四得利自然是最大,不过老三没那个本事去布此局。老十四刚跟咱一道回的京,即便他想布局,这时间上也来不及。不过却也难说得很。头前老十四刚一上岸就能知晓京中地情况。显然手底下也有一套体系的,嗯,这事儿让“鸿鹄”全力调查一下才好,省得在咱身边埋下颗定时炸弹。胤祚心思一动,对孙承福吩咐道:“让人去查查老十四地底。看看他手中都有些什么人马,嗯,谨慎些,别漏了马脚。”

    因着老十四向来跟胤祚亲近。手中也没有太多地力量,加之胤祚被老四、老八所牵制,一直没有大规模地调查过老十四手中地力量。只是知道老十四手中的力量并不算强大而已,现如今的局面由不得胤祚不对老十四起疑心。这才下定决心要去摸一下老十四地底,孙承福躬身道:“宴王爷,‘鸿鹄’一向没有放松对十四爷地监视,但十四爷素来谨慎。所有的力量都藏在府中。甚少露面。属下已然通知十四爷府中的暗桩详查,数日内当有回报。”

    祚点了下头,表示对孙承福工作地肯定。接着看向邬思道说道:“邬先生,这事儿难道真会是老十四所为?本王还是有些子疑惑。”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十四爷是有嫌疑,但不见得就一定是十四爷做地,其他几位爷也有此可能,至于是谁,现如今还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谁做的。都跟赵申乔脱不开关系,依玉露看来,赵申乔其人在地方上名声甚佳。素来有惊正之名,跟其他官员甚少来往,只是为人好名声。此次检举大案也算是大出了番风头。不过却是恶名罢了。这一点想来只怕他自己也没想到。不过再好名声之人也断没有公然跟王爷作对地胆略。此次检举程、钱二人,着实有些蹊跷,莫非此人有什么把柄在他人手中。不得不听命行事?”

    一提起赵申乔。胤祚就想起了被老三敲竹杆的那一幕。顿时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咬着牙关道:“这个混球要名声也就罢了。竟敢搞到本王头上了。真当本王好欺负,嘿嘿。这事儿一过,本王断不能叫此贼逍遥下去。承福。对此人查得如何了?”

    孙承福躬身道:“宴王爷。属下十二日前已然开始调查。今日近晚时分,杭州飞骑传书已至,言及此人在任期间谨小慎微。办事并无大差错。其家有二子。长子赵风诏聪慧过人,年已二十,才华出众。做得一笔好文章。然品行素来不端,贪财好色,于赵申乔浙江布政使任上曾多次收受贿赂。为人关说官司;次子是为呆愚之人。五谷不分,且不良与行,未曾跟随赵申乔到京城赴任。另。据线报。赵风诏自从来京之后。素以江南名士自居。时常出入酒寨青楼。曾与戴名世等人发生过口角,打过笔墨官司。双方结怨甚深。赵申乔出首戴名世似乎与此有关;《南山集》案发之后,赵风诏就不曾再离开赵府,疑似被其父软禁在家中。另。据暗桩报告,未曾发现有可疑人物在这几日内进出赵府。”

    嗯?未曾发现可疑人物,那赵申乔好端端地怎会整到咱地头上来了。咱跟他一无冤、二无仇。平白无故地得罪咱,又能得到啥好处?这老家伙是傻了吗?没理由啊!胤祚满心眼里都是疑惑,真搞不明白赵申乔到底是奉了谁地命令敢干出如此大不韪地事儿来。突地一个可怕地念头在心头闪现,胤祚挥了下手道:“尔等先退下。有事本王自会传唤。”孙承福、一号躬身行了个礼。各自退了下去。

    待孙承福、一号退下之后。胤祚面色复杂地在房中踱来踱去,沉思了好一阵子之后,看着邬、林二人道:“二位先生。这事情会不会。嗯。有没有可能是皇阿玛布的局?”

    胤祚这话着实太过惊人了。邬、林二人都有些惊愕不已,相互间看了一眼,都没有接口。只是各自埋头思索着这种可能性的大小,胤祚自个儿也被这个可怕地想法给吓住了。若真儿个是老爷子布的局,那就说明康熙老爷子对现在的几位阿哥都不信任了,想方设法要整治阿哥们了。若是如此,只怕整个朝堂都要大乱起来。老爷子虽是一代明君。可乱了之后他就一准能将乱局稳定下来吗?

第二百七十一章拨云见月(一)

    儒家思想讲究的是忠君报国。邬、林二人都是儒家子弟自然也不例外,按说胤祚这话未免有些大逆不道,可二人却并没有觉得有啥好大惊小怪地,理由很简单。在他二人心中的君是胤祚而不是康熙老爷子,只不过二人并不怎么认同胤祚的推测。

    一番思索之后。林轩毅率先开了口:“王爷所言是有可能,不过可能性极低。一者,圣上并无此必要,即便真个儿对阿哥们不满,也只会徐徐图之。断不会以牺牲朝局之稳定来行此下第。二者,此计虽毒却多有疏漏之处。并非无法破解,布此局之人并未把握到三位王爷地心胸,却妄图挑起三王混战,以便从中渔利。以圣上之英明绝不会行此简陋之第。”

    “不错,厉何兄言之有理。此举断非出自圣意,三王开战,朝局必乱。与国与民皆有弊无利,此等自乱朝纲之事只有昏君才会如此行事。”邬思道顿了一下。接着说道:“现如今局势稍显明朗。四爷、八爷当不是行此事之黑手。三爷无此胆魄。遍观诸阿哥中,敢行此诡计者只有二人耳。”

    “嗯?除了老十四之外,还有何人?”胤祚愣了一下之后紧赶着追问道:“难道会是老十三?这怎么可能?老十三哪有如此实力能行此事?”老十三手段狠毒胤祚自然是知道的。但胤祚却从来怀疑过老十三,不为别地。只因老十三到现在为止连个贝子的爵位都没捞到。只是个闲散阿哥而已。别说比不上五位阿哥王爷。较之其他成年阿哥都差得老远,早已淡出了夺嫡地行列。也从没听说他手下有啥了不得的奴才,不过是个托庇于老四的小人物而已。

    “王爷别忘了太子是如何被废地。”邬思道没有回答胤祚地话。只是轻轻地点了一句。

    不错。老二被废之事定然跟老十三做的手脚有关,这货向来手狠,压根儿就不是个甘居人下地主儿,当年在宫中就能做下如此惊天之事。手中暗藏地势力却也不容小视。唔。若是大家伙混战起来。老十三未必就没有东山再起地时机,从道理上来讲。老十三也确实有行此第地动机与实力,至于老十四也不见得就没有这方面的打算,娘地,一帮子兄弟个个都不是啥好鸟。都他妈地能闹腾得很,胤祚略一思索,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即便知道是此二人中一人所为,本王一时间也无法断定究竟谁才是布局者。再者。就算知道了一时间却也无多大用处。现如今倒是如何脱身才是要务。”

    原本让老三出面坐镇刑部即可为胤祚部署暗中行动争取到足够的时间,可现如今老三地要价实在是太高了,远远超出了胤祚所能接受的范畴。如此一来,老三那头是没了指望;老八虽传了话来。也只是答应不会在刑部内搅风搅雨。玩严刑逼供那套把戏,但要想让老八出面帮忙拖延时间却无异于与虎谋皮。说实话,若不是顾忌到胤祚会玩个鱼死网破。老八还真儿个想来个落井下石地;老四那头更是不可能,别说这货现如今自个儿正焦头烂额呢,即便是闲得很也不会跟胤祚这个最大地竞争对手作交易的;至于老十四。这家伙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还难说得很。胤祚又如何敢相信他。

    难。要想全身而退实在是难!胤祚若是真儿个打算壮士断腕,不说方苞。就连同程、钱二人一道舍去了。倒也不算难事。只是这话却无法从胤祚自个儿口中说出来,没地寒了手下地心。胤祚也只能指望两大谋士能想出个高招来了,胤祚的心中所思自然是瞒不过两大谋士的,现如今这个局面下。最稳妥地就是弃子了。留得青山在,却也不怕没柴烧。不过。在两大谋士看来。事情还没糟糕到那等地步,倒也不急着这么做。

    邬思道笑了一下道:“这既然是个局,破局倒也不算太难,此局虽阴,以阳谋破之可也。所有地事情最终还是该着落在赵申乔身上。”

    唔,现如今老四、老八都可以确定不是幕后黑手,且大家伙彼此间都有顾虑,谁也不肯在这个时节上全力出击。倒也算是个不错地局面。老四、老八这会儿该是在相互猜疑之中,都想着咱会出手对付对方,估摸着都想看热闹了罢。嘿,理应不会突然联起手来摆咱一道,趁他们都在观望的机会,以雷霆之势扳倒赵申乔,从赵老儿身上着手,来个顺藤摸瓜倒也不算难事。毕竟以赵老头地身份,能指挥得动他的也只能是那个布局者本人,胤祚在心中飞快地将整个局面盘算了一番,已然有了计较,笑了一下道:“本王虽是被禁足在家中,可上本弹劾赵申乔却是不妨地。这弹章就请二位先生代劳。唔。本王打算具本保奏老十四去主审此案,二位先生以为如何?”

    要想让老十四去主审此案,这其中就有着不少地奥妙。若是不能运作得当地话,老十四根本不可能得到此等机会。不过对于两大谋士而言,这倒也不算太难之事_胤祚地门下涉案,他自然是要避嫌的。只需在奏折中隐约透露出此案背后有阿哥们地影子在,以老爷子的精明自然会看得出其中地蹊跷。五王中仅有老十四是刚从海外征战而归。嫌疑最小,由他出面坐镇自然是没法子的法子。再者。若老十四就是此案地幕后黑手地话,为了自圆其说。他也不得不跟着胤祚地指挥棒转悠。若老十四是清白地。那也无需多虑。只要能为胤祚争取到足够地时间,就有可能抢在老四、老八反应过来之前将此案办妥。至少是表面上看起来是铁案就成。

    胤祚的用心自然是瞒不过邬、林二人的。两大谋士相视一笑,却也没有反对,林轩毅抚掌而笑道:“此计理应可行,赵申乔虽为官谨慎。怎奈其子贪鄙。也该当有此恶报,事实俱在。也容不得其狡辩,一旦其子落网。这谜团也就到了揭晓地时候了。”

    邬思道冷静地说道:“谜团揭不揭开却也无关大局。只需将人保出来。其他却也不必计较太多。王爷只需心中有数便可。再者。趁此机会彻查《南山集》案,开脱些涉案较轻之人也是好的,这等恩赦就留给圣上去定夺罢了。”

    嘿,老邬谋事面面俱到。厉害!老爷子办了如许大地案子,杀戮过甚于名声上是不太好听地,给老爷子个台阶下。赦免些人。也好体现老爷子的洪恩浩荡,不错,这事儿可以办得,胤祚想了想道:“好。就依邬先生的意思办。这折子地事儿就交给二位先生去办了。本王这就到老十四府上去交个底儿。”

    胤祚被禁足在家,没有奉旨是不能离开王府的,这所谓的拜访其实不过就是再当一回“蒙面大盗”罢了。邬、林二人又哪会不知道这话里头的意思。不过却也无法阻拦——这会儿都已是亥时三刻了。夜早就深了,若是派人再去请老十四过府叙话未免太迟了些,没地招人生疑。此事又太过重大,派人送信、传口信都不太妥当。唯一可行地就是胤祚亲自前去。当然,胤祚想趁机探一下老十四府中那些暗底势力地高低也是题中应有之意,邬思道想了一下道:“王爷要去也成,不过须得带上清松。同时须让‘暗箭’做好接应准备,一旦事有不谐也好有个应手。”

    嘿,太过了些吧,老十四府上又不是啥龙潭虎穴。这满京师里能留得下咱的除了陈天远老爷子之外还真没别人了,清松虽能胜过咱一筹。可咱要走。他也没的奈何。其他人就更别提了。再者老十四这会儿也还没有对付咱地本钱不是吗?胤祚对自个儿地武功向来是很自豪的。并不以为老十四府中会有人能对付得了自己,不过也不想拂了邬思道地好意。笑了一下道:“成。就依邬先生地安排办好了。”

    夜已经很深了。朦胧的月色下京师里一片地安详,除了些蛐蛐还在不停的歌唱之外,整个京师静悄悄地,早已进入了梦乡。习惯早睡早起地胤褪今儿个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心中烦闷得很,索性披衣而起,也不理会身边那个妖娆的传妾哀怨地叹息声,自顾自地出了房门,慢慢地踱到庭院中,望着天上的明月。默默地想着心事儿,正当胤褪想得入神之际。突地听到一声轻笑,那笑声虽轻。可在寂静的夜中却是如此的醒目,霎那间数名王府高手从四周窜起身来,扑向了院墙上立着的两个黑衣蒙面人……

第二百七十二章拨云见月(二)

    天下间武艺高强之辈不少,但身具内家功法。能高来高去地却是不多。勇郡王府中飞身而起地四名身着王府校尉服饰的人物显然都是内家高手。个个身手不凡。手中地长刀在月色下闪耀着夺目的光芒。挥洒间刀光纵横交错,隐隐然构成了一个刀网。将院墙上地两个来犯之敌罩入其间。

    刀是宝刀,刀法也强得可以。挥舞间刀网密集,刀声呼啸。只可惜来人更强。但见一黑农人一声低喝。一道剑光突地在月色下闪了出来。只是轻轻地一挥。数道剑影如同闪电般跳动了一下。那四位王府高手赫然发现剑尖所指正是自家空门所在,若是再往前靠,只能是死路一条。不得不硬生生地在空中剥住身形。落下地来。个个面色惨白地站在地上,脸上全是悚恐之色。

    “好剑法,某来试试。”一个身形高大的王府校尉不知何时已然出现在了胤褪的身边,发一声喝。缓缓向前走去。每走一步。庭院地地面便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一步、两步、三步。连走了七步,一步比一步轻,到了第七步。踏出的脚步已然看不出脚印。身形闪动间。高大地身影已然缓缓地升了起来。手中一把钢刀斜斜地挥了出去。很慢但很坚决。在月色下隐隐间可以看见刀身四周的空气出现一道道诡异地波动。

    “好刀法!”始终默不作声地两个神秘来客同时开了口。其中一人向前踏了两步,身形已然离开了院墙,可人却没有下坠,宛若在平地上行走般悠闲,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挥,一个个或小或大地剑圈豁然出现在身前,如同大海中的旋涡般缓缓而又无可阻挡地向前推进。迎上了那道诡异的刀光。

    刀与剑都没有丝毫地变化。各自缓缓前移。眨眼间已然撞在了一起,甚至没有发出丝毫地声响。刀剑紧紧地贴在了一起,两大高手的身形缓缓地落下地来。“波”的一声轻响之后。各自如同喝酒醉一般向后倒退了数步。所不同地是使剑地黑农人退了三步便稳稳地站住了,而那位王府高手接连倒退了七、八步兀自站不稳。高大的身形剧烈地摇晃个不停。

    胜负已分,始终站在院墙上没有出手地那个黑衣蒙面人突地身形一闪,人已出现在庭院中,身法之快骇人听闻。早先被剑光逼退的那四个王府高手略显惊慌地将胤褪围在了中间,刀尖直指着来人。全神戒备着。随时准备应付来犯之敌地攻击,来人并没有出手。只是静静地站着。蒙面黑布上方地眼睛锐利异常,接着一声低沉地话音响了起来:“老十四。是我。”

    胤褪愣了一下。接着挥了下手对手下那帮高手道:“尔等退下。没有召唤不得进入院子。”一帮子王府高手没敢吭气,相互看了一眼,各自退了出去。唯有那个身材高大地用刀高手愣愣地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是否该听令行事。胤褪看了眼那名高手。叹了口气道:“万里,本王无事,你也下去吧。”

    “六哥。您这是……”待得众人都退了下去之后。胤褪略显狐疑地问道。

    “嘿,老十四,不错嘛,你手下还真有些人才地,六哥险些就进不了这个门地了。”胤祚一把拉下面上的蒙布,笑呵呵地说道。

    “六哥见笑了,六哥有事尽管吩咐,小弟概无不从。”胤褪见胤祚一身夜行衣靠。深夜造访就明白胤祚来此必定是有要事,也不多客套,直接开口询问。

    祚笑了一下。挥手让清松也退出了院子。走到院子边地石桌椅前坐定。看了看跟过来落了座的老十四道:“客套地话哥哥也懒得多说。今儿个哥哥是有事让十四第帮忙地。”胤祚顿了一下,双眼紧盯着胤褪道:“如今有人打算陷害六哥。挑起三王混战好从中渔利。这人是谁哥哥并不清楚。不过其用心虽险恶。只可惜能力太差。不单是六哥。你四哥、八哥都已然看出了破绽。只不过哥哥们都是局中之人。想要破局还得十四弟出马。”

    胤褪面色平静,并没有露出丝室荒乱之色,点了下头道:“六哥所言极是,小弟也看出了其中地关键,原本打算明日一早便到六哥府中说一声地。既然六哥已然看出,自然无需小弟多言。六哥有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祚点了下头道:“六哥打算弹劾赵申乔并保奏十四弟去主审《南山集》一案。十四弟以为如何?”

    “六哥即便不说,小弟也会上本自请审案。只是。嗯,只是这案子该如何审,审到何种程度还请六哥明言。”胤褪毫不迟疑地答道。

    “唔,这案子涉及谋逆,皇阿玛虽向来宽宏。却也无法不狠下心来,只是杀戮过甚却也有伤天和,我等为儿子的自当为皇阿玛分忧,能少杀些就少些罢了。此事倒也不急。背后作祟地小人却是不能放过,哥哥需要时间来部署一、二,想来十四弟会明白其中的关键。”胤祚语气平缓地说道。

    胤褪默不作声地想了想道:“小弟明白了,这事儿就依哥哥的意思办。只是刑部那头……”胤褪话里的意思就是时间他可以拖,但刑部是老八地地盘。他无从着手。胤祚一听便明白老十四在担心些什么,笑了一下道:“此事十四弟无须担心,八弟那儿自有哥哥出面。就以三日为期如何?”

    “好!小弟谨遵哥哥所令。”胤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胤祚哈哈一笑道:”多谢地话哥哥也就不说了。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时候不早了,哥哥这就先告辞了。”言罢,胤祚身形闪动间。人已如同大鸟一般飞身而起,几个纵落间已然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胤褪望着胤祚离去的方向愣愣地想着心思儿……

    毅亲王府书房内。胤祚一身的黑衣坐在上首,将与老十四会面地境况详细地述说了一番。末了道:“老十四即便不是幕后黑手也必定是知情者,嘿,老十四手下的硬手倒也有几个。其中一个叫万里地身手相当不错,当年斩杀张德明地必定就是此人。嘿。万里?本王倒是听说过有个叫杨万里地西北刀客,没想到竟然出现在老十四地府中。这个老十四还真是小看不得。”

    “嗯,十四爷地举止是有些可疑。但要说十四爷就是幕后黑手倒也未必。但十四爷知道是这事是谁干地却很有可能。”林轩毅点了下头道:“十四爷未必就不想挑起三王混战。但王爷既然已经道破此事,想来十四爷即便想这么做也没了可能,此点倒也无须过虑,现如今最要紧的是王爷下一步地行动。其他事日后再说却也不迟。”

    “不错,是这个理儿。‘鸿鹄’、‘暗箭’地调度就让二位先生多费心了,时候不早了,有事明日再议罢。”胤祚笑了一下,跟邬、林二人打了个招呼。径自往后院而去。

    康熙四十三年五月十五日,毅亲王胤祚明章拜发。弹劾赵申乔纵子收受贿赂。为人关说官司;借《南山集》案陷害朝臣。居心叵测;弹章中列举出翔实证据,所有事项均附上相关人等之口供。证据确凿,不容置疑。并保奏勇郡王主审此案,弹章一发,朝野震动,不少大臣纷纷上书要求严惩赵申乔;十四阿哥、勇郡王胤褪亦上表称《南山集》案疑点过多,赵申乔挟嫌报复。肆意扩大打击面。自请复查此案,还天下人一个明白。

    “混帐东西!”上书房内。康熙老爷子看着胤祚的那份弹章心中甚是恼火,倒不是为了赵申乔纵子收受贿赂一事,而是看出了胤祚折子里头那些隐约地东西——《南山集》语涉谋逆这是不争之事实,老爷子再怎么宽容,一旦出现此等威胁到帝位地事情是从来不会宽恕地,可赵申乔竟然借着此事陷害胤祚,其背后竟然有其他阿哥的影子,此等涉及到天家颜面的事情又如何能让老爷子不生气。

    一干子上书房大臣早就拜读过胤祚的折子。尽管胤祚地折子里头并未言明其事,但大家伙个个都是人精儿。哪会看不出其中地奥妙。事涉天家。那是万万大意不得的,眼瞅着老爷子震怒。大家伙都跪倒在地,却都不发一声,唯有王拨这个耿直地大臣却是不怕。高声道:“圣上。臣以为毅亲王所言极是,此等大案竟然有人敢于做手脚,是可忍孰不可忍。臣以为该当严查!望圣上明鉴。”

    “查!”康熙老爷子恨恨地从牙缝里挤出了丝话语:“传旨毅亲王胤祚、勇郡王胤褪彻查此案,限时十日内回报,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背着朕行此恶事!”

第二百七十三章拨云见月(三)

    啥?这事儿咋又转回咱头上了呢?胤祚接了圣旨心中却是疑窦丛生。按常理而言,此事既然牵涉到胤祚自个儿。避嫌是该当地。审案子的事儿理应轮不到他出面才是。可没想到老爷子一道圣旨下来。这案子最终还是得胤祚自个儿出面去解决,让胤祚不免有些子吃不准老爷子的用意所在,可不管怎么说。这圣旨已然下了,该办的事情自然得立刻去办一I)家!

    抄家自然是抄赵申乔地家,一帮子太监、善扑营的官兵都聚集在胤祚的王府门口,就等着胤祚下命令了,前世那会儿胤祚没少从电视剧里头看过抄家。到了这个朝代也没少听说过这等事儿。可真儿个主持抄家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扫了眼那帮子兴高采烈地善扑营军士,胤祚也没多迟疑。挥了下手道:“出发!”自个儿翻身上马。率先向赵申乔府上而去。

    赵申乔刚从地方上调入京中不久,府邸并不算太大,也谈不上奢华。除了赵家老小之外。也就只有十几个家丁、老妈子之类的佣人。小太监宣完了旨意。数百名善扑营军士一拥而入,在府中大肆查抄起来。翻箱倒柜,乒乓之声大作。赵家老小连同仆人全都被善扑营的军士看押了起来,在院子中瑟瑟发着抖,赵申乔一张老脸铁青着,嘴唇哆嗦着不知道在低声念叨个啥东西;赵风诏苍白着脸哭个不停。那嘤嘤嗡嗡地哭声闹得看管的善扑营士兵心烦。给了他一刀背。将赵风诏重重地击翻在地。

    但凡抄家对于善扑营地军士而言就是个发小财的机会。可必须是动手抄家地士兵才有顺手牵羊的可能,那些个看押人犯地自然无此良机。眼瞅着同僚闷声发财。如何能不眼红,在一听赵家老小那哭泣地声音更是烦到了极点。下手也重得很,拳打脚踢地没个好声气。那帮子善扑营地军士虽是做得过分了些。可胤祚却懒得去管,对于敢于诬陷自个儿的人胤祚向来是痛恨无比地,没上前给赵老儿几下子已经算是客气地了。对于那帮子善扑营士兵地作为胤祚装成没看见的样子,貌似悠闲地站在一旁,可心里头却反复地盘算着老爷子这一招究竟是何用意。

    赵家不大,一帮子善扑营军士又都是抄家老手了,没多大工夫就将赵家翻了个底朝天。各种财物一律分类造册登记妥当。为首地参将一路小跑地到了胤祚先前汇报道:“宴王爷,共查出银票以一万三千四百两、散碎银两三百二十一两、制钱五十串、玉器……另有账册、书信一叠,请王爷过目。”

    唔,这赵老儿还不算是太贪之人。官当了多年,品阶也不算低。就这么点家财也说得过去了。可惜啊,好好的官不当却要搅入天家之争,你也只能自认倒霉了罢。胤祚没有去接那名参将手中的账册,笑了一下道:“将书信都拿上来,本王要好好看看,一干犯人都押入大牢。本王即可就去审案。”接着回过头去看了眼清松道:“清松。你带些人拿本王的牌子到大牢去好生看管赵家老小。没有本王地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触嫌犯。”

    没搞清圣意之前。胤祚并不急着动手问案,交待了几句便径自转回了王府,将圣旨及查抄地事儿说了一番,又将那叠子厚厚的书信交给了两位谋士,让他们帮着看看可有线索,信不少,不过基本上都是些应酬往来地书信。并没有什么可疑地东西,多半会便已经过完。一无所得,不过胤祚却也不失望,此等大事自然不可能用寻常书信来写明。

    “皇阿玛将此事交到本王手中却不知究竟是何用意?”胤祚满脸子疑惑地问道。

    邬思道轻描淡写地答道:“没什么。这不过是道考题罢了。”

    “考题?”胤祚愣了一下,实在有些子不明白邬思道地话,这一路走来老爷子考题已然出了不少了,怎地好端端又出了道考题。这考地究竟是啥玩意儿?胤祚不免有种被考焦了地感觉。

    “阿哥们之间地争斗圣上早就了然于心,却也不是什么奇怪地事儿。圣上所虑地不外乎是大行之后地事情罢了。唉,圣上英明着呢,圣上若在。阿哥们原也掀不起什么大浪。可万一……,继位之人却是难免要面对此事地。圣上不过是想再确定一下王爷地心罢了。”邬思道语气幽幽地说道。

    嗯?老爷子这么早就开始为大行之后地事儿做准备了?不会吧?不过老邬这话听着也有理,老爷子就是个好面子地人。英雄一世若是大行了却留下一个烂摊子不免叫人笑话,这考题出给咱,那不就是说老爷子的圣心已然落在咱身上了?嘿。那敢情不错。一想起圣命已然有归,胤祚不免有些子得意,脸上露出了丝笑容。

    “圣心虽已默定。然王爷却依旧大意不得。四爷还在一旁看着呢。”一见到胤祚有些子得意之情。林轩毅立刻兜头泼了盆冷水。

    厄,对啊,娘的,老四这回很安静啊。老八好歹还派人传了个口信来,老四这货竟然啥都没做,就跟没事人一般,这家伙究竟在搞什么鬼?胤祚愣了一下道:“林先生之意,本王晓得了,老四这回的反应有些怪,什么动静都没有,这里头会不会有蹊跷?嗯,还有老十四领了圣旨到如今也没露面,他到底知道些啥东西?”

    邬、林二人同时摇了下头,显然都摸不透胤稹究竟在玩什么}巴戏,林轩毅笑了一下道:“王爷何须理会四爷作何打算。赵申乔既然已经下了狱,王爷就奉旨审案好了。却也无须过虑那么许多。至于最后地结果该是如何再议也不迟。”

    “唔。本王已然让清松带人看住大牢,想来无事,也罢。本王即刻……”胤祚话音未落。门口一小丫环来报:“十四爷来了。”

    嘿。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胤祚笑了一下道:“去。将十四爷迎到大厅,本王即刻就去。”待小丫环去后。胤祚笑着道:“本王料定老十四一准是打算将脏水都泼到老四、老八头上去,本王倒也是想啊,只怕不能而已。”

    “四爷、八爷都不是傻子,圣旨一出。早都有了防备。此时也不是最后地时刻,没必要打蛇不着反被蛇咬。王爷即便是查出幕后黑手也只能先盖着。该当如何。想来王爷心中自会有数地。”林轩毅淡淡地说了一句。

    有数。当然有数。娘地。那个祸害若是让老子查了出来。现在是不能怎么样他,不过嘛,找个机会给他来一下还是要地。胤祚暗自在心中咬了咬牙。发了回狠。面上却很是平静地点了下头道:“嗯。本王这就跟老十四叨叨去,顺便一道去审审案子。”

    “六哥。”老十四一见到胤祚出来了。赶忙起了身。很是客气地招呼遭。

    胤祚点了下头道:“十四弟来啦,哥哥本打算让十四弟主持大局地,偏生皇阿玛却把差使交到哥哥头上,唉。哥哥也就是个劳碌命。走罢。一道到天牢去审案子好了。”

    老十四略为迟疑了一下道:“六哥。这事儿是个机会,何不……”

    何不个屁。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啥好心眼,这会儿老四、老八全力戒备着呢。想往他们头上泼脏水哪有那么轻松,胤祚脸一板道:“十四弟,你我皆受皇命。该查案就查案。其它地事自然由皇阿玛做主。”老十四面色平静地看了胤祚一眼。闷着声“嗯”了一下。也不再多说些什么。兄弟俩出了王府,各自乘了大轿子。领着王府校尉径直往天牢而去。

    胤祚原本地算盘是让老十四出面坐镇刑部。先拖延些时间。让手下地“鸿鹄”、“暗箭”全力追查各种线索。可没想到坐镇刑部地却是他自个儿。虽说大出意外,但该做的事儿却得依旧一一此刻“鸿鹄”、“暗箭”已然全部动员了起来,满京城里四下活动。各种消息不断地汇集到“鸿鹄”总部。经整理后又源源不断地传回了胤祚地王府,邬、林两大谋士忙得不可开交。对各种情报进行分析整理,一道道命令紧接着发出。至于胤祚到天牢查案其实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胤祚自个儿也明白真要想从赵申乔口中掏出些东西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毕竟此事牵涉过大,赵申乔已然是待死之身,就算是招了也难逃一死,不招反倒有可能为自己留一条后路。可胤祚没想到地是。这一审却审出了个大麻烦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一波三折(上)

    人性这个东西很怪。没人看得清其中地奥妙。就算你能看得透大多数人。也总有些人是你无法看透地,胤祚活了两世人。对人情世故自然是熟得不能再熟,原本按他地想法:赵申乔要想活命必然不会招供,至少不会马上招供,可令胤祚没想到的是赵申乔招了。而且很快,快到胤祚都还没对他动刑他就招了,招出来地口供更是让胤祚大吃一惊——雍郡王胤稹。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是老四做地此事倒也好了,咱拼着全力也要把老四干下去,可惜这事儿绝对不会是老四做地。老四这货阴忍得很。若是真儿个做下了此事,怎会留下把柄让人抓,胤祚沉着脸心思动得飞快,还没来得及继续问话,坐在一边地老十四突地开口道:“赵申乔。你可有何证据?尔须知空口无凭诬陷阿哥王爷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赵申乔刚要开口,胤祚挥了下手,对那起子正在刑堂里地牢头、王府校尉道:“尔等统统退下。”待得众人退了出去。胤祚冷声道:“赵申乔,尔将此事地前因后果从实招来。须知举头三尺有神灵,妖言终难以惑众。”

    赵申乔面色平静地说道:“犯官自知必死,原也无须说谎。下官出首戴名世本就是出于公心。只是牵连之大着实出乎犯官之意料。犯官为官不敢言无私但也算是清惊。只是犬子,唉,犬子无德累死老朽。小犬文采出众自不待言,怎奈富贵心重。每每收人钱财为人关说,老朽屡次教诲均无力教化,这或许就是老朽的报应罢了。自打《南山集》案发。百官侧目,犯官自知惹了众怒,却也无奈,三日前,有一雍王府校尉自称乔吉者,手持雍王府令牌来见老朽。并呈上犬子些许受贿之证物,老朽被逼无奈,只能依其所言上本弹劾程、钱二位大人,犯官所言句句是实。绝无虚言。”

    绝无虚言?嘿,老小子。你这话听起来就是虚言。胤祚冷笑一声道:“这么说来。你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儿子才听命行事的喽。那好啊,你怎知那个乔吉是不是真地雍王府校尉。又怎知此人定是受雍郡王所指使”

    “犯官见过令牌。只当其人就是雍郡王府校尉。加之犯官心系犬子心已乱。不得不从命罢了。”赵申乔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口中呐呐地说道。

    嘿,跟咱玩起这一手来了,娘地。一口咬定自己是受人利用就想脱罪?切。看来这老小子一点都不了解咱家老爷子。甭管你是不是受人利用。抄家灭族是逃不过去地了,唔。不对,这货怕是打了埋伏,其中必然有诈。胤祚嘿嘿一笑道:“好,你既如此说。那就先画押罢,等本王查清此案后。自会有圣上裁决。”

    “六哥,这是个机会。不如……”待得赵申乔刚被压下去。老十四便有些子急不可待地说道。

    不如个屁?就凭着赵申乔地口供能整倒老四才是见鬼了。胤祚挥了下手制止了老十四地话,回过头来对着清松道:“去查一下。雍王府中可曾有个叫乔吉地校尉?”

    清松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快,不过一柱香地时间便已转了回来,贴着胤祚的耳边道:“王爷。是有个叫乔吉地校尉,不过那人是‘鸿鹄’地暗桩。属下已经让人联络过了,绝无此等事-情。”

    他奶奶地。赵申乔这混球果然没说实话。嘿,竟然摆了个圈套让咱来转,这事儿若是捅穿了。就成咱是主使者呢。嘿,那才真是大笑话呢,唔,赵申乔谁不好招。偏生要招出乔吉。有意思。看来幕后地黑手早就知道乔吉是咱的人了,胤祚突地想起了一事。对清松道:“快去,让人通知乔吉撤出来,你亲自带人去接应,记住。只要他还活着。无论如何都要将人给本王带回来。”清松躬身应诺。领着几位王府高手飞快地冲了出去。

    老十四一脸子疑惑地看着胤祚道:“六哥,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乔吉是六哥地人,嘿。赵申乔给哥哥设了个圈套。有意思!”胤祚冷笑了一声道。

    “什么?这混账行子!本王扒了他的皮!来人。去把赵申乔带上来。”老十四满脸子怒气地骂道,数名勇郡王府地校尉高声应诺。正打算再次提审赵申乔,胤祚挥了下手道:“不必了,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审不迟。走,回府!”

    赵申乔隐瞒事实真相自是明摆着地事情。无论其背后是谁。必定是个阴险之人,布下地局是一环套着一环,挑起三王之争不成就来陷害咱跟老四了,手段毒辣得很。赵申乔既然敢行此事,没有拿住他地把柄压根儿就难以撬开他地嘴,行刑?嘿,他给你来个乱招一气。等你上了奏,他反咬你一口,说是严刑逼供。那笑话可就闹得大了去了。胤祚原本就没指望着立刻撬开赵申乔地嘴,此时也不怎么在意,倒是对“鸿鹄”、“暗箭”地办事效率充满了信心。

    “宴王爷。乔吉死了。”胤祚刚一回府。清松便匆忙赶回来汇报。

    啥?死了,这么快?奶奶地。手脚还真麻利!胤祚愣了一下才问道:“怎么死的。人现在在哪?”

    “王爷。属下接令之后已然让人通知乔吉撤离,属下亲自接应上了。不过乔吉显然早已中了毒,车到半路便已毒发身亡。人已安置在‘鸿鹄’总部。三号正在验尸。”清松恭敬地回答道。

    “唔。罢了,你辛苦一下,到天牢去帮着一号把好天牢,没有本王签发地手令。不,没有本王亲自出面。任何人不得接触赵家老小。”胤祚黑着脸下了命令。清松行了个礼,领了人大步出门而去。

    “六哥。这事儿定是老四做的。也只有老四才有如此歹毒地心肠。”一直默默不语地老十四恨恨地说了一句。

    嗯,老十四讨厌老四那是打小了起就有地。可大家伙面子上还是不错地。为何这回老十四总要揪着老四不放?这里头难道有问题不成?再者乔吉是咱的人。这消息又是从何泄露出去的,难不成“鸿鹄”里头又出问题了?***。这世上怎么总少不了吃里爬外的狗东西,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并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摇了一下头。

    “六哥,这都欺

    负到头上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还当我兄弟俩是软柿子呢。”老十四铁青着脸道。

    胤祚笑了一下,突地问道:“十四弟,最近有没有见过老十三。嘿,好些日子没见到这小子了。哥哥倒是有点想他了。”

    “老十三?没有啊,这货自打从河南回来之后就关自己府上。谁都不见,他又没个差使。谁也管他不着。再说小弟向来跟老十三不是一路,嘿。回来了这些天。还真没上他府里去过。六哥怎地问起了这事儿?难道……”老十四有些子疑惑地答道。

    “哦,没事。哥哥也就是随便问问罢了。唉,昨儿个没睡好,今儿个又忙了大半天了。哥哥有些子乏透了,就不留十四弟用膳了。”胤祚伸了个懒腰道。

    老十四一见胤祚下了逐客令。也不多停留,拱了下手道:“那小弟就先告辞了,哥哥若是有事尽管招呼小弟一声。”言罢大步出了府门。上了大轿子径自去了。胤祚盯着老十四远去的大轿子心中直犯歪腻:娘的。老十四这臭小子还是沉不住气。嘿,跟咱玩激将法有个屁用。你小子定是知情者,搞不好这事儿就是你小子跟老十三两个整出来地。也罢,等老子破了此案就好生收拾你一下。不能将你握在手里。那就只能废了你了。

    “王爷,事情已然有了进展。”胤祚刚一走入书房。林轩毅便笑着说道:“据‘鸿鹄’线报:五月十二日,赵申乔曾到望月楼赴约,请客的人虽神秘。但却瞒不过望月楼地伙计。请客地是十三爷。望月楼当值的伙计已然被‘鸿鹄’控制起来了。另,据浙江方面飞鸽传信,当初去调查赵申乔的人是四爷地手下。是个名叫王泰地王府校尉。”“嗯?怎么回事?老四也参了进去?“胤祚愣了一下道。

    邬思道摇了下一头道:“不一定,十三爷时常在四爷处走动,要想指使一个王府校尉并不算难事,此人当时正好在浙江公干,十三爷让他出面调查一下赵申乔却也不算什么难事儿。”

    胤祚想了一下道:“传令下去。活捉王泰!”

第二百七十五章一波三折(下)

    王泰觉得自个儿最近很不走运,不过就是出了一趟差使而已。却落到了丧家之犬的下场,当然比起那些莫名其妙失了踪地同伴来说还算是好些,至少他还活着。当然他之所以能活着并不是命运之神的眷顾。只是因为他多年地江湖经验救了自个儿一命。回到京师不过三天,先是陈翔东,接着是牛成洪,再来是叶小三,这些个一同出差使的兄弟们突然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消失得无影无踪,若是别人失了踪王泰也不会放在心上,但作为一起长大的师兄弟牛成洪断不会不出一声就离开地。哪怕是执行王爷的秘密命令。“老牛头”怎么着也会私底下吱一声,这原本就已经是很奇怪地事儿了,更奇怪的是王泰发现自己中了毒,恰好王泰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知道该如何解救。所以他活了下来。

    毒并不难解。王泰很轻松地就解了自个儿所中地毒,可更毒的却是人心。能在戒备森严的王府内对自己下毒地又能有谁呢?答案是很清楚地,除了自家主子之外,定不会有别人。王泰不想死,所以他只能逃,对于自个儿的轻功和逃匿地本事王泰还是颇有几分自信地。所以他逃了。只不过他也没能逃出多远,还没出京师地界呢,王泰就发现自个儿落入了包围固中。

    来的人尽管都蒙着面。可却l蒿不过王泰的眼。都是熟人。都是同一个主子手下的奴才,平日里可没少在一起厮混,大家伙谁行谁不行各自都清楚得很,王泰绝望了,他知道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可就在他闭目等死的时候,情况却突然发生了剧变。一群高手宛若从天而降一般杀了出来,往日地同伴连抵抗地能力都没有就被人给放翻了。

    意外被拙。这让王泰很是激动。只可惜他激动得太早了一些,还没等他开口问个明白。就被人用刀背给干翻了。等他醒来。立刻发现自个儿不是不走运。而是走了霉运。原因很简单,他是被冷水泼醒地。睁开眼所看到的第一个人正是他平日里最怕看见地人——毅亲王胤祚!关于毅亲王地传说很多、很多。王泰自然也是听说过地。当然知道面前这位爷不是啥善碴子。所以他很老实,老实得乖巧,用不着动刑,有啥话就直筒子倒水。一骨碌全说了出来。连他五岁时偷看隔壁大婶洗澡的事儿都没敢隐瞒。

    王泰有没有说实话胤祚自然是分辨得出来的,可问题是王泰的实话却令胤祚更加糊涂了——老四竟然知道老十三地不轨举动。派出来追杀王泰地也都是老四手下地“血滴子”。当然,并不是身手最强的那一拨。老四想干什么?这案子难道真地是老四第划地?王泰的口供加上赵申乔地指认足以将老四打入深渊的了,以老四地精明会让这个王泰活下来?不太可能!这其中定然有诈!那么老四手中的凭仗又是什么呢?

    “四爷若是想打乱朝局、重新洗牌,为推广摊丁入亩地折子争取时间。他会采取此等手段吗?”林轩毅听完了胤祚地疑问,笑呵呵地问道。

    胤祚摇了下头道:“唔。有这种可能,不过可能性很小。若是别人或许可能,但老四。嘿。他不会。本王跟老八都不是傻子。不会中这等恶毒之计,指望老八去趁火打劫或许有可能,可未免太低估了老八地手腕。”

    林轩毅紧接着道:“这就对了。朝局乱起来地可能性很小,却不是没有。四爷固然是不会费心去第划此等计谋。但若是四爷知道有人打算搅乱朝局。那么四爷顺带利用一下。做点儿尝试又有何不可呢?”

    “嗯。先生之意是老十三玩地花招却没想到老四在背后推了一把。来了个顺水推舟?”胤祚眼睛一亮,紧赶着追问道:“可现如今光是王泰和赵申乔的口供都足以将老四干翻的了,老四难道还能逃脱不成?”

    “王爷谬矣。王泰的口供只能说明四爷、十三爷调查过赵申乔,并不足以说明四爷就是威胁赵申乔之人,王爷不也派人去调查过吗?即便是八爷只怕也不会放过调查赵申乔地。此口供并不足以为凭,至于赵申乔地口供就更是个笑话了。别说乔吉已死,即便是没死,指证到了最后又该落到谁头上呢?”邬思道冷笑一声道。

    嘿。落谁头上,娘地。还不是该落咱头上,这就成了咱自个儿陷害自个儿。贼喊捉贼了。奶奶地,晦气!胤祚苦笑了一下道:“老四这货还真是够阴地。此事跟老十三一准脱不了关系。不过老十四一门心思地鼓动咱跟老四干起来。这小子究竟在唱哪出戏?有没有可能这案子就是老十三、老十四联手搞的,而老四知道了。顺带推了一把?”

    林轩毅皱了下眉头道:“此事的可能性是有。只是一时间还无法下定论,让历河感到奇怪地是赵申乔的态度,明知道必死无疑,为何还要作伪证,这对他又能有何好处?”

    “嗯。本王也在想这事儿。无论赵申乔招还是不招,他都难逃抄家灭族地命,既如此他又为何要作伪证,这其中必然有蹊跷。难道他想保住谁不成?”胤祚点了点头道。

    邬思道想了想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赵家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不过却也难说。王爷可曾记得施世伦的事儿。”

    施世伦?嗯?私生子?胤祚愣了一下道:“邬先生是说这赵老头也有外室?”

    “不清楚。只是有可能而已。”邬思道摇了下头遭。

    胤祚哈哈一笑道:“好,本王这就去提审赵申乔。就不信撬不开他地嘴。”话音一落,胤祚便打算向外走,林轩毅忙提醒道:“王爷何不从赵风诏身上先着手。”

    赵风诏?嘿,这个自然得好好审审。贪财地人往往怕死,胤祚笑了笑。没答话,自顾自地出了书房。到了府门外上了大轿子径直奔天牢而去。

    赵申乔有子二人:赵风诏、赵延诏,次子延诏身有残疾。长子赵风诏才华出众。长得也是一表人才,算得上俊俏人物。不过牢狱之灾下,再出众地人才也没了人样子。此刻跪倒在胤祚面前的赵风诏哪还有半点儿地风流倜傥,除了颤抖外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胤祚高坐在上首。有些子厌恶地看着跪倒在刑堂地面上地赵风诏,冷冷地说道:“赵风诏,你收受贿赂。为人关说官司,事实俱在,你可知罪?”

    “王爷。小的冤枉啊,小人冤枉啊。王爷,小人都是被逼地啊。”赵风诏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扯着嗓子狂呼冤枉。听得胤祚一阵子恼火。也懒得跟他废话,喝了声:“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让他好好清醒一下。”

    可怜赵风诏原本就是个白面书生、官宦子弟。细皮嫩肉地。怎能挨得住打。原本就怕死地他一听要打,立刻杀猪般叫了起来:“王爷,不要啊。小人招了,小人全部都招了。”

    嘿。真他娘地不中用,还没打呢。就要招了,胤祚厌恶地挥了下手,示意上前架起赵风诏的王府校尉退开。沉着声道:“招了就好。本王问你。你家中有几个兄弟?”

    赵风诏不明白胤祚怎会问起这么个古怪问题。可也不敢不答,哆嗦着道:“回、回宴王、王爷,小的,小的家中尚有一弟,就,就兄弟二人。”

    “嗯?还不说实话。看来不重打。你是不打算招喽?”胤祚沉着脸。冷哼道。

    “王爷。冤枉啊。小地说地都是实话啊。小地断不敢欺瞒王爷。小地……”赵风诏一听要打立刻大叫了起来。

    “嘿嘿,真地吗?本王问你。你家外头可曾还有其他兄弟。嗯?”胤祚邪邪一笑道。

    “外头?”赵风诏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却紧赶着否认道:“没有,绝对没有。”

    没有?没有的话。你紧张个啥子?赵风诏眼中地那抹异色如何能瞒过胤祚地观察。到了这会儿胤祚已然确信邬思道的判断一一赵老儿在外头定然留有野种。胤祚哈哈大笑着站了起来。慢慢地踱到赵风诏身边,指着刑堂内众多的刑具,幽幽地道:“这刑堂里地刑具不算多,嗯,一共也就是三十八样。本王打算让你一样样试过去。你看如何啊?”

    赵风诏的双眼随着胤祚地手指转了一圈。顿时哭喊着叫了起来:“不要。不要。我说了,我全都说了.。”

    赵申乔出生名门,家世显赫,为官也算得上惊洁,只是有一样不好。待人极为苛刻。看同僚、下属稍有不顺眼就是上弹章。无论是在浙江还是在朝中都是如此,满朝文武中别说朋友。就连说得上话地同僚都没有,被人称为“铁石心肠”。可人心总是肉长的,无论多么坚强的心总有他最柔软的一块地儿——赵熊诏就是赵申乔地命门之所在。

第二百七十六章柳暗花明

    赵熊诏。字侯赤,一字裘萼;赵申乔之长子。按胤祚原本来自地时空。此人当是康熙四十八年之状元,自幼文采出众。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然命运不济。其母为赵申乔传妾。因得罪主母,母子俩很早就被逐出家门。此为赵家丑事。素来不为外人所知,然赵申乔自从得知赵熊诏才华出众以来。却也没少私下资助此子。

    胤祚一从赵风诏的口中探出了赵熊诏的消息,也没耽搁,立刻提审赵申乔,待得赵申乔一带到。胤祚笑眯眯地盯着赵申乔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问道:“赵大人,赵熊诏是何人啊?”

    “我,我,我……犯官不知道王爷说的是谁?”赵申乔苍白着脸坚持道。

    “不知道?”胤祚嘿嘿一笑道:“哦?赵大人还真健忘啊。嗯。竟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忘了,也罢。反正本王记得就成。唔。按大清律法,以下犯上,诬陷朝臣该是反坐之罪,赵大人当了这么多年的官。该不会连这点都忘了吧?嘿,谋逆之罪当抄家灭族赵大人该是明白的。看样子本王该让人去加一个海捕文书了,赵大人。你说对不?”

    “王爷,你不能……”赵申乔面色惨淡地叫了起来。

    胤祚一挥断了赵申乔地话道:“能,怎么不能。赵大人以为本王没有这个能力?”

    “王爷,你……”赵申乔面色突地变得血红。恨恨地咬着牙。再也不肯开口。

    “啊。让本王想想。嗯,让你出面诬陷本王门下奴才地人除了拿你那个贪鄙地儿子做威胁之外。该是还为你那个长子许下了不少诺言吧?唔,也有可能还答应栽培赵熊诏地对吧?啧啧。赵大人愧对长子,总得设法给些补偿。这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不过,可惜了,无论那人是谁,他自身都难保。你还指望他能帮你保住儿子?”胤祚不紧不慢地说道,赵申乔跪倒在地上。别着头就是不吭气。可身子却不争气地哆嗦了起来。

    不说话?嘿。没关系。咱就给你加点料。看你说是不说。胤祚冷笑了一下接着道:“赵大人,五月十二日酉时一刻你到了哪儿该不会也忘记了吧?”

    “酉时一刻?犯官。犯官那时正在家中会客,江南道御史严文陪可为犯官作证。”赵申乔一听是问起这事儿,顿时松了口气,很是干脆地答道。

    “不错。赵大人总算是说了句实话。很好,那么戌时二刻。你又到了何处”胤祚突地提高了声调。一声断喝顿时吓得赵申乔浑身直打哆嗦。

    “我……”赵申乔的嘴皮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戌时二刻你假作送别严文陪。实际上送完了人。你并未回府。直接到了望月楼三楼‘丙三’包间,见了个神秘客人,本王说得没错吧?这神秘客人究竟是谁,赵大人不会说不知道吧?嗯!”胤祚一连串暴风骤雨般地话语接连而出,将赵申乔地精神防线击打得千疮百孔,赵申乔再也支撑不住了。瘫软在地上,直喘粗气。好半会才颓唐地道:“王爷既然都已经知道了。为何还要问犯官。”

    “哼,本王知道不知道是本王的事儿,你说不说实话却是你地事了。说吧。事到如今。那人已经帮不了你了。再不说实话。本王也只好大刑伺候了。”胤祚沉着声道。

    “唉,一念之差啊。犯官自康熙九年中进士以来。每一行事莫不以报效朝廷为先,即便是出首《南山集》一案,也纯属公心。怎奈到了末了还是私心未泯。终犯了大错。悔之晚矣,悔之晚矣!”赵申乔老泪纵横地念叨着。缓缓地说道:“不错,五月十二日犯官是去见了个人,那人就是十三爷。十三爷拿出证据胁迫犯官。犯官也不得不从,再者十三爷也保证定能从程、钱二位大人房中搜出**。犯官一时糊涂。酿下了大祸。唉。”

    嘿。你个老小子,到了这会儿还吞吞吐吐地不说实话。老十三一个没有爵位地闲散王爷能让你这么个左都御史乖乖听话?扯他妈地淡!胤祚冷哼了一下道:“赵大人所说地固然不假。不过好像还漏了些什么吧?要不要本王拿海捕文书提醒一下赵大人?”

    “不。不要。”赵申乔颤抖了一下道:“王爷还想知道些什么,犯官说就是了。望王爷成全一、二。”

    “嘿,十三爷有何德何能能说得动你赵大人,他该是有所凭借才是。另外一人是谁?”胤祚轻笑一声道。

    “是……”赵申乔是了半天却不说究竟是谁。两眼直看着刑堂内地那帮子王府校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瞧得胤祚直皱眉头,挥了下手。让所有地人都退了下去。接着冷声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好。犯官可以说,但请王爷应承犯官一件事。否则犯官就是死了也不会说地。”赵申乔咬着牙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老赵头到临死还是忘不了要保住自己地儿子,唉,老赵头为官还是清惊地。比起老八那帮子混帐奴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可惜了,要不是惹出这场事端,咱也不会去动你的。赵申乔想要什么胤祚自然是明白的。胤祚向来对株连不怎么感冒,一人犯罪全家处死这等事儿着实也太过残忍了些,在胤祚看来压根儿就没必要。只不过胤祚即便再不满此等陋规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会儿不是他当皇上。能少造些无谓的杀戮对于胤祚来说却也无可无不可的事儿。

    “本王会尽力保住赵熊诏地,至于能不能成。本王却也无法担保。”胤祚面色平静地说道。

    胤祚素来重然诺,甚少答应官员们地请托,不过只要胤祚答应了,自然会全力去办。这在京师地官场里是众人皆知地事实,赵申乔一听胤祚此言。脸上顿时露出了一抹喜色,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道:“多谢王爷援手。犯官便是死了,也感念王爷的大恩大德……”

    “好了。这些废话不必多说。这只是个交换条件。说吧。老十三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胤祚不耐烦地挥断赵申乔那些没营养感恩之言。毫不客气地说道。

    “王爷。那日犯官跟十三爷会面地时候还有一人在旁。”赵申乔顿了一下道:“那人是兵部职方司自口中库阿达。”

    库阿达?妈的。这货不正是老十四地门下奴才吗?他***,这案子果然是老十三、老十四俩联手干地!胤祚心中的火噌地就窜了起来,再联想起老十四一连串地诡异举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立刻就冲到老十四府上。将老十四抓起来痛打一番。不过胤祚毕竟不是好冲动地愣头青心中火气虽大。面上却平静依旧。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声:“哦?库阿达说了些什么,该不会是代表十四爷许下诺言吧。以库阿达地名份地位又岂能代表得了十四爷?”

    赵申乔看了胤祚一眼。摇了下头道:“库大人只是出示了一下十四爷的王府令牌,什么话都没有说。”

    唔,老十四刚立下了偌大地军功。又跳过前头六、七位阿哥率先封了王,行头不小。嘿。蛮能唬住人地。娘的,这事儿究竟是不是老十四的意思眼下还真不好说,不过这个库阿达却是不能让他死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高声道:“来人,将赵申乔押回牢中。严加看管。”守卫在门口地王府校尉立刻拥了进来,将赵申乔押了出去,胤祚在刑堂内踱了几步,突地站住了脚。看着清松道:“清松,你带本王地令牌。领些人去将兵部职方司郎中库阿达给本王请来,记住,除了库阿达要活地之外,无论何人敢于阻拦一律格杀勿论!快去!”

    职方司郎中官不大,也就是五品而已。可胤祚未请旨就要动五品以上地官员却也是逾越了,清松跟随胤祚日久。对于官场上地事还是了解的,一听胤祚下了此等命令。不由地愣了一下。满脸子疑惑地看着胤祚,并未立刻出发,胤祚自然明白清松的顾虑所在。可眼下最要紧的是将库阿达这个证人抓到手心。其他的事儿却也顾不得许多了。胤祚眼一瞪道:“还不快去。一切事情自有本王担着。”清松应了声诺,大步冲出了刑堂……

    胤祚一向很宠着老十四,打小了起,无论老十四要什么。鲜少有拒绝的时候,可换来地却是老十四的背叛,这令胤祚恼火异常,只不过胤祚地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无他。政治,尤其是皇权政治压根儿就没什么紊情可言。自古以来父子、兄弟相残地事儿海了去了。相比之下。老十四这点儿破事又能算得了啥?胤祚是很宠老十四,这里头不可否认有紊情在内,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老十四军事上有两把刷子胤祚也不可能去笼络他地。这不过是利益交换罢了,这就是政治。政治人总是行政治事,总是谋求政治利益地最大化。故此,老十四地做法虽可恶,却也属正常,犯不着为此而动怒。

第二百七十七章兄弟夜话

    生气不值得。可该如何处置这起大案却令胤祚有些烦恼:此案涉及谋逆。想要温吞水地瞎混过去只怕不容易。该如何处置老十三、老十四这两祸害却不得不多加小心,毕竟康熙老爷子可不是个好糊弄地主儿。根据现有地口供。老十三涉案已然是板上钉钉地了,不过搞倒老十三这么个已经被废了的阿哥。也没什么太大地意思。若是能将案子搅合到老四头上当然是最理想地结局。不过老四既然知道了老十三地不轨举止,只怕早就安排妥当了,这事儿若是一个不小心,让老四反咬一口,那乐子可就大了,唔。这事儿倒也不急。回头再跟邬、林二人好好计议一番。只要库阿达拿住了。老十四在这案子中起什么作用也就能搞个水落石出,若真是老十三、老十四联手做下的这起案子。是不是该就此将老十四也一并拿下?

    头疼,头疼得紧!胤祚有些烦躁地在天牢地刑堂内踱来踱去心中各种想法交织在一起,想得头都疼了,不过事到如今却也没什么太好的法子可想,只能等,等着清松将库阿达擒来。审明了之后。才能决定下一步棋该如何走。可令胤祚没想到的是库阿达没抓来。老十四倒先来了。刑堂门口一阵喧哗声传来,打断了胤祚的思考。细细一听。却是老十四府里的校尉正跟胤祚地手下闹腾着呢。顿时把胤祚的鼻子都给气歪了。大步走到刑堂门口,沉着脸断喝了声:“吵什么?”

    “六哥。”老十四分开众人,走了出来。很是恭敬地叫了一声。

    嗯?这小子来得好快啊。嘿,该不是为了库阿达地事儿来地吧。清松去了这么些时候还没回转。这里头会不会出了啥岔子?胤祚心中疑窦丛生,不过脸上却很是平静,点了下头道:“老十四,这么晚了还跑来。出了什么大事了?”

    晚?是有些晚了,这会儿都已是戌时二刻了,歇息得早地百姓都已进入了梦乡,不过胤祚这话里头可是有着另一层意思地——老十四,你来晚了。这案子你是脱不了干系地。有什么话留着跟咱家老爷子解释去吧。胤褪也是打小了起就在勾心斗角中长大地,自然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胤祚话里头地潜台词,可胤褪那张英挺的脸上却没有丝毫地表情,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六哥。小弟想跟您私下谈谈。”

    谈谈?嘿。这会儿倒想起跟咱谈了,他娘的,闹出事来了才想谈,嘿,还真有你地。胤祚一想起当初自家奴才被陷害,不得不接受老三敲竹杆地事儿心里头就来气。冷冷地看了老十四一阵子才开口道:“行啊。老十四有什么话就说吧。哥哥听着呢。”胤祚手一挥,示意刑堂内所有地手下全部退出堂外。自个儿满不在乎地走到刑堂中唯一地一张桌子前坐好,也不再作声,只是面色平静地看着老十四。

    “六哥,这案子跟小弟有些关联。小弟确实是一早就知道了的。”老十四很是平静地开了口。

    哟嗬,很直接嘛。有种。嘿,早知道了?那你小子早干嘛去了?奶奶地,陷害老子地事儿你小子也干得很爽快的嘛,胤祚冷冷地斜了老十四一眼道:“嗯。还有呢?”

    “库阿达跟老十三搅在一起也确实是奉了小弟地命令,想来以六哥的大才必定已经查明了其事。小弟也不想隐瞒,不过库阿达已经死了,当然也是小弟让人下的手。”老十四一脸子平静地说道。

    死了?妈的,老十四这小子好狠毒地手段,嘿。狡兔死走狗烹原本也是常事。不过你小子即便杀了库阿达也没用。别说老十三到了老爷子面前会一口咬死你。就算凭着赵申乔地口供。你也逃不过一个削爵固养地下场。胤祚嘿嘿一笑。鼓着手掌道:“精彩。精彩。很精彩!老十四你很有长进嘛。陷害起哥哥来脸不红、心不跳,好得很,好得很啊,哥哥可是佩服得不得了喽。”

    老十四的脸色依旧没变,只是接着说道:“打小地时候起。六哥就一向让着小弟。这一点小弟心中是清楚地。也很感念六哥地情谊。小弟年岁小,比不得哥哥们个个羽翼丰满,要想出头,只能向哥哥们下手。老十三也是如此。这事儿是老十三提出的,小弟也没反对,事已至此。小弟也没得话说。是杀是剐全凭哥哥做主好了。”

    嗯?好光棍啊。娘的,这臭小子手里头必定扣着底牌。嘿。全凭咱做主?瞧这话说地,唔。这小子有什么依仗。竟敢如此地放肆,胤祚心里头拿不准老十四如此坦白究竟有什么蹊跷,可脸上却是带着戏谑地笑道:“哦?那你自个儿说说哥哥该如何处理此事啊?”

    老十四仰头叹了口气道:“大家都一样是皇阿玛地儿子。谁没有那个想头。小弟虽不才。却也不甘人后。小弟原本心志高涨。只是,唉。只是自打东征以来。小弟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小弟实不如哥哥远甚,这一次算是小弟最后一次尝试罢了,既然输了。小弟也只能认了。”

    老十四说得一副光明磊落地样子,可这话在胤祚听起来却是别有用心——东征。那里头奥妙无穷,东征部队里不少地秘密武器可都是胤祚背着康熙老爷子搞出来地。老十四这话听在胤祚地耳朵里就跟威胁没啥两样心中地火噌地就窜了上来,不过胤祚城府深着呢,倒也不致于当场发作。森森地一笑道:“承蒙老十四夸奖。哥哥可是当不起的。哼。既然知道是皇阿玛地儿子,就该为皇阿玛分忧。你看看你自个儿都干了些啥事儿。头前整出个科场弊案,现在又闹出个《南山集》案。你就不能消停一下吗?认输。好啊,这话你为何不进宫去跟皇阿玛他老人家自个儿说去,混帐东西,你是嫌哥哥太轻闲了,变着法子生些事儿让哥哥去忙乎地吗?”

    胤祚的话虽骂得难听,可话里头却露出了维护的意思,老十四本就是灵醒之人,自然是一听就明白了。突地吐了下舌头。作了个鬼脸道:“六哥一向疼爱小弟,自然是不会看着小弟吃亏的不是?嘿,这事儿虽是小弟而起,不过以六哥的本事,就算敲掉了老四、老八也不会吃大亏地。这一点小弟可是知道的。嘿嘿。”

    知道个屁,这小子一会儿苦着脸认输。一会儿又拿话威胁老子,这会儿开始嬉皮笑脸地打诨了,真他妈地难缠,奶奶地。老爷子地种都他妈地不是好东西。胤祚面对着老十四那副耍无赖的嘴脸。愣是给气笑了,该怎么处置老十四胤祚一时间也没拿定主意,不过这一回胤祚是铁了心要彻底收服老十四,若不然就趁此机会毁了他心慈手软是玩不了皇权游戏地,胤祚可不想在自个儿身边留下颗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胤祚冷着脸道:“老十四你也未免太高看六哥了,六哥可没那么大地本事,事情既然出了,终归是要解决地。这事儿哥哥得好好想想。夜深了。老十四还是先回去吧。”

    “嘿。成,小弟一切都听六哥的。那小弟就先走一步了。”老十四嘿嘿一笑,也不多停留。潇洒地双手一拱。溜之乎也。

    案情是明了。可该如何处置却很是棘手,将老十三、老十四全干掉也没什么太大的收益。这两小子原本就没登大位地指望。可要想将老十四收入囊中显然也不是件简单地事情。这事儿搅得胤祚有些头晕脑胀,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处置,正当其时,清松匆匆而来,手中拿着一本册子。径直来到胤祚地面前道:“王爷,库阿达死了,不过三号在其书房地密格里找到了这样东西。”胤祚接过册子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赏罚莫辨(上)

    画家们总喜欢说功夫在画外,这话对于吃政治饭地人来说也同样适用,政治案本身并不稀奇,哪个朝代都免不了要上演几回。破获政治案也算不得什么难事。只不过事情的关键并不在案件本身。而在案件的背后,在于各方势力地角力,那里头地肮脏与污溃实在是有些子不堪。这道理胤祚在前世那会儿早就懂得了,原也无甚神秘可言。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眼下这个案子就有如一块腐烂地臭肉。各方势力都如同逐臭的苍蝇般想从中分一杯萋。大家伙都有着各自地目的。

    康熙老爷子想透过此案严格控制朝野间可能出现地不利于满族统治的言论。因此从老爷子的角度来说,这个案子严办是必然的,该杀多少人老爷子一点儿都不会手软。当然。对于涉案不深地人物。老爷子也是会高抬贵手,玩些子皇恩浩荡的把戏,让天下人感佩其宽宏大度的气魄,老十三、老十四指望着能挑起三王混战,好趁势而起;老三指望着能从胤祚手中搞出些利益;老八以为这案子背后的黑手是老四,打算坐等着胤祚跟老四硬干一场,来个卞庄刺虎。坐收渔人之利;老四则是在暗中推波助澜着。具体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却尚难说得很;至于胤祚的目的却也简单:第一是保证自个儿能从这个破案子中全身而退。第二则是看能不能趁此机会彻底收服老十四。

    第一个目标很简单,胤祚手中掌握地各种证据。足够胤祚充分发挥地了。运用得当的法,脱身不过是小菜一碟而已;第二个目标可就有些子难度了。要想收服老十四。还得不让老十四手中地力量受损失,这里头地麻烦并不小——案子就是案子,不管怎么说都得有替罪羊不是?而这个替罪羊还不是那么好找,老十三固然是现成的替罪羊,可在没摸清老四地底牌之前。胤祚并不打算立刻结案,若是被老四搞上一本也不是啥好玩地事儿;再者要想彻底收服老十四也得有底牌不是吗?不过胤祚并没有烦心多久,老十四地底牌自动送上门来了。

    老十四虽也封了王,手里头也管着兵部,只可惜他生得晚了些。再加上老十四武事上虽有才干。但在文事上跟其他几个封了王地阿哥们比起来差得太远了。在朝中无论是声望还是地位都谈不上显赫。手下地奴才虽也颇有几个。却终归没什么大才,能依靠的就更少了。库阿达已经算是老十四的心腹手下了,时常出入老十四地王府不说,还没少替老十四干些子见不得人地勾当,对于老十四地底细自然是很清楚地。

    库阿达算不得大才,可能在京师官场这么个是非圈中如鱼得水自然也是有些子本事,否则哪能得到老十四的重用,鸟尽弓藏这个道理库阿达自然也是明白的,他不可能不防着自家主子卸磨杀驴。将历年来为胤褪所做地各种事项都一一记在了册子上。藏了起来,就是防着自家主子翻脸不认人地。可没想到他最终还是死了。而且死得极其突然,连个谈判地机会都没捞到。这册子就只能白白便宜了胤祚。

    册子不大。也就是薄薄的十余页。内容却甚是惊人,从贿赂官员到吃武器入库回扣样样应有尽有。详细得很,兵部里头那些肮脏的勾当胤祚原本就心里有数,老十四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要想发展势力。没有银子开路压根儿就是异想天开。老十四来钱地路数窄。别说比不得胤祚。就算跟老四比起来也差了不少,好歹老四手中握着地庄园也颇有不少地,虽说老十四没少从胤祚手中搞钱,可毕竟不可能多,也不可能长久,海外贸易老十四倒也参和了一腿,可胤祚一共也就只给了他五艘船,就这么五艘船还因意外损失了两条。剩下地三艘虽也有赚头,可毕竟不多。根本满足不了老十四的需要,不从兵部扣钱又如何能成?

    兴奋,胤祚很是兴奋。有了这本小册子。要想将老十四

    掌握在手中就多了不少的把握。至少不担心老十四能掀起多大的浪头了。胤祚一得到册子,也没在天牢多停留。交代清松看管好那起子要犯之后。立刻回了王府,也顾不得天色已晚。立刻召集两大谋士开始议事。

    “恭喜王爷。有了这东西就不怕十四爷再敢背着王爷瞎折腾了。不过此事倒也不急。等这案子过去之后,王爷再找个机会跟十四爷好好聊聊便可。”林轩毅看完了册子率先开口道。

    胤祚呵呵一笑道:“林先生说地是,这事儿倒还真不是很急。现如今最要紧地是这个案子该如何收尾。案情倒是明了得很,老十三、老十四就是幕后地黑手。不过该如何结案本王心中尚有些子不踏实。老四始终没动静,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若是本王揪出了老十三。老四会做何反应。会不会趁机将老十四也咬了出来,甚或参本王一本?”

    “会。一定会!”邬思道冷笑了一声道:“四爷背后玩了这么久。自然有他地打算,六爷跟十四爷之间虽亲近却有瓜葛,这一点绝瞒不过四爷地眼。六爷打算收服十四爷,四爷心中也是有数地。这一点就像四爷跟十三爷之间的关系相类似。四爷未必就一定要保住十三爷。若是王爷拿十三爷出来作法,四爷必定会联络八爷一道上本。告王爷一个包庇之罪,拼着牺牲一个没多大用处的十三爷。放倒王爷跟十四爷,翅l算得很。”

    唔。有这种可能。老十三、老十四的把戏差得很,老四这小子一早就了如指掌了。闹不好这事儿还是老四在背后推动的。将老十三推出来跟老十四联手,却连咱一道算计进去,老八能有个打倒咱地机会自然不会放过。跟老四联手对付咱也不是头一回了。若是咱跟老十四都吃了挂落,一时失了势。老四暂时没了后顾之忧。全力跟老八周旋。先将摊丁入亩地事儿办成了,回过头来再解决了发行纸币的事儿。如此一来老四在朝中就算是立足已稳了,咱地先手之利就算是丧失殆尽了。他妈地。这事儿还真不是没可能,老四素来阴忍。此等恶事他是做得出来的。胤祚原本正因破了案又收服老十四有望而得意着呢,此刻却被邬思道这一通子话生生给浇醒了过来。背心好一阵子发惊。苦笑着摇了下头道:“嘿。咱地那位四哥还真是管户部管久了。这一手算盘打得还真够漂亮地。现如今本王的头有些昏沉沉的。这事儿该如何个了局。还请二位先生好生谋划一、二。”

    “王爷莫急。此事其实也不难,解铃还需系铃人。事情既然是赵申乔惹出来地。解决之道还得落在赵申乔身上。”林轩毅好整以暇地拈着长须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嗯。赵申乔?”胤祚若有所思地念叨了一句,似乎想起了什么。可又不敢确定。忙乎了一整天地胤祚此刻大脑有些不好使了。

    邬思道淡淡地说道:“赵申乔之所以会参与此事,不过是被成逼利诱罢了,事到如今他已是难逃一死。唯一能打动他地左右不过是他那个被逐出家门的长子罢了。王爷何不索性成全了赵申乔,就此结了案,也算是过得去了。”

    哦?让赵申乔出面将所有的罪过都担了下来。放过老十三、老十四倒也不是不可行,老四、老八就算想跳出来横插一手却也没个下嘴的地方。唯一能翻案地就是拿住赵熊诏。威胁赵申乔翻供。让老爷子下狠手整治咱。若是能将赵熊诏控制在手心。倒也不怕老四能玩出啥把戏来,问题是这个赵熊诏这会儿在谁手中,若是已然被老四拿住了,老邬出的主意可就成了馊主意了,还不如索性将老十三、老十四一道毁了来得省心。胤祚仔细考虑了一下之后道:“二位先生之言固然可行,然现如今没有拿住赵熊诏。本王心中不踏实。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此议恐有风险。”

    这里头的风险邬、林二人自然是清楚的。也明白胤祚的顾虑所在。不过二人并不认为不可行。邬思道笑了一下道:“王爷无需过虑。玉露已然飞鸽江苏。调查赵熊诏地下落。最迟后日定然会有消息传回,即便是赵熊诏已然落入四爷手中却也无妨,一旦事情揭开了。王爷只需如此……应对却也无甚大碍,反倒是发难之人怕是要吃苦头了。”

    胤祚低着头思索了良久,终于抬起了头来,乐了一下道:“成,就这么定了,本王明日提审完赵申乔之后就进宫面圣。”

第二百七十九章赏罚莫辨(下)

    京师五月的天已经很热了,可胤祚的心却有些子惊飕飕地,七上八下没个安生,只不过是在上书房外等候觐见的这么短短的一柱香时间里。竟然汗透朝服。连胤祚自个儿也分不清这汗水到底是热出来地。还是憋出来的,可不管怎样,总是有点儿狼狈地不是吗?好在胤祚还算镇定,至少面色还是沉稳得很。

    摆平赵申乔原本就不难,胤祚不过是稍一提点,赵申乔便闻音知义地担下了所有地罪名——因与程、钱二人有私怨。挟嫌报复。陷害朝臣。难地是该如何让老爷子信服——赵申乔的口供加上那两个私藏**混入程、钱二人府中栽赃的善扑营军士之供述。看起来满像一回事的,也能自圆其说。可要想真儿个瞒住康熙老爷子却压根儿不可能。胤祚事先虽是做足了功课。与两大谋士反复推演老爷子及阿哥们的可能反应。也有了应对之道。但推演毕竟只是推演,实际情况会如何,尤其是老爷子究竟会如何处置。胤祚心中还是不太有底的。这不,都憋出一身臭汗来了。

    正当胤祚等得有些子心焦之际,司礼太监李德全匆匆地走了出来。笑容可掬地道:“圣上宣毅亲王觐见。”

    终于要开始了吗?也罢,就赌上这一回了,胤祚调整了一下心态,笑了一下道:“有劳公公了。”整了下朝服。大步走入了上书房。

    或许是今儿个天气热地缘故,康熙老爷子只着了一身的明黄单衣。面色略带一些潮红。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正自挥笔速书,看情形不像是在批奏章,倒像是在练书法,老爷子听着胤祚进来地脚步声。头也没抬。兀自挥洒着写个不停。当值上书房大臣李光地传立在一旁。满脸子地尴尬之色。看起来就像是刚被老爷子训过地样子。

    “儿臣叩见皇阿玛。”胤祚没敢多观察。进了上书房便一头跪倒在地。

    康熙老爷子头也没抬,只是道了声:“免了。小六儿。你这么急着要见朕,所为何事?”

    “回皇阿玛地话。儿臣奉旨查办赵申乔诬告大臣案,托皇阿玛地洪福,此案现已告破。儿臣有本章在此。请皇阿玛过目。”胤祚从衣袖中取出一本折子。双手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嗯?”康熙老爷子显然愣了一下。此案自案发到如今不过才三天就破了案,这未免太快了些。康熙老爷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定定地看了胤祚好一阵子。才挥了下手。示意李德全上去接过胤祚手中地奏章。

    康熙老爷子认真地看着奏章。原本就潮红地脸色越发红了起来,显然并不相信胤祚奏章里地那些子鬼话,不过也没有当场茇作。只是看过之后。随手将奏章扔到了龙桌上,双眼炯炯地盯着胤祚一言不发。

    唉,老爷子还真是不好骗,娘的。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胤祚眼瞅着康熙老爷子地脸色涨得通红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知道最坏地结果或许就要上演了,虽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可内心里头慌乱还是免不了地,只是仗着城府深,愣是沉住了气。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就这个?”良久之后,康熙老爷子脸上地潮红退去。面色淡淡地问了一句。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所审地结果就是如此,儿臣……”胤祚语气平静地答着,可康熙老爷子有些子不耐烦地挥断了胤祚的辩解。轻描淡写地道:“够了,朕都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啥?回去?老爷子这是想干吗?胤祚有些子犯晕了。事先准备好地一大篇文章竟然全派不上用场。老爷子连个辩解的机会都没给,这完全出乎了胤祚的意料之外。可老爷子已经发了话,再赖着不走也不成了。没奈何,胤祚也只能磕了几个头道:“是,皇阿玛,儿臣告退。”

    胤祚退出上书房之后,康熙老爷子眼盯着龙桌上的那本奏折,良久不发一言。默默地思索着,突地笑了一下。笑容里头满是苦涩之意。斜了一眼浑身不自在地站在一边的李光地。淡淡地道:“榕村,你既然始终为方灵皋说好话,朕倒想见见这个‘江南第一才子’,传诏。免了方灵皋之罪。上书房觐见。”

    李光地半个多月来为了方灵皋之事。不知道通了多少的关系,求了多少人,在老爷子面前撞地木钟也不少次了,胤祚进来之前,刚因此事被老爷子好生训斥了一番,这会儿冷不丁听到康熙老爷子开了金口心中地兴奋之情顿时逸于言表。一头跪下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方灵皋乃国之栋梁,臣为朝廷得此贤才当浮一大白而庆之,臣谢主龙恩……”李光地激动之下。不免有些子语无伦次。可其中为方灵皋终能得康熙老爷子赏识而激动之情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李光地跟方灵皋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也谈不上是师徒好友。只是李光地素来赏识方灵皋之才,不忍如此贤才就此被杀罢了,这一点康熙老爷子心中是有数地,为谋逆大案说情,那可是要掉脑袋地。老爷子之所以从不为此处罚李光地,也是因为李光地说情并非出自私心。否则李光地有几颗脑袋也不够砍地,康熙老爷子笑了一下。挥手止住了李光地的奉承话,紧接着道:“传朕旨意。戴名世狂勃不堪。妄言惑众,着凌迟处死并抄灭九族;赵申乔诬陷大臣。其罪难恕。念其往日素有功劳,罪减一等,处斩立决;凡涉案其余诸人交有司堪问。或流涉或苦役各安其命。”

    康熙老爷子此道诏书已然是宽宏之至。虽杀人也不算少,但就此案地性质而言比起《明史》案来说已经算是办得很轻了。李光地心中不免对胤祚的能力高看了一眼。认定康熙老爷子之所以会轻纵此案全然是出自胤祚地努力。正暗自为胤祚喝彩之际,康熙老爷子下一道旨意,却让李光地挥笔速书的手不由地顿住了。笔尖上落下颗不小地墨汁险些将草诏给毁了——毅亲王胤祚紊性闲散。免去其工部差使。着上书房轮值。

    这道旨意非同小可。若是朝臣们能进上书房轮值。那就是批麻拜相。成了当朝的中堂了,可阿哥们却是不同,阿哥们个个都是开府建牙,管地都是实权差使。靠的就是手中的实力。那些差使就是实力的象征,没了差使地阿哥就像没了牙地老虎。即便是王爷也不过是闲散阿哥罢了。至于阿哥进上书房轮值。说起来是好听。其实不过是明升暗降罢了。尤其是胤祚屡立大功。又刚破了大案。竟然得到这么个结果。这让李光地不免有些子慌张。目瞪口呆地看着康熙老爷子,一时间竟然忘了下笔草诏。

    康熙老爷子脸上淡淡的。没有任何的表情。看了眼李光地道:“就这么写,用了玺就传诏去罢。”

    李光地嘴巴开合了几下。试图为胤祚缓颊一、二。可到了末了还是没说出话来,低着头挥笔速书,草诏已毕,由司礼太监李德全用了玺,康熙老爷子略一过目。挥手示意李德全去传旨。李光地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大着胆子道:“圣上,毅亲王屡立奇功,这……”

    康熙老爷子有些子兴意阑珊地挥了下手道:“榕村。这事儿你不懂。朕这是为他好。”话音一落。也不再理会李光地,自顾自地往皇宫后院而去。

    李光地不明白康熙老爷子地用心,可胤祚却是清楚得很,头前老爷子没给胤祚任何地辩解机会,但到了最终却依旧是按着邬、林二人地最初设想做出了决定。眼瞅着曙光就在眼前,也由不得胤祚不激动。拼死厮杀了这么久,总算是在兄弟们地围攻中占到了先手,这也算是个不小的胜利了。当然胤祚心里头也明白,接下来地斗争只怕会更残酷,一个不小心,老二的下场就是前车之鉴——朝臣们可能猜不透老爷子地心思。但那帮子阿哥们定不会被表象所迷惑住地。至少不会被迷惑太久。一旦所有地阿哥们再次联起手来,像对付老二一般对付胤祚。那乐子可就大了,不打起十二分地小心能成吗?

    交卸工部差使原本就是件很琐碎的事情。胤祚接了旨意也没多停留,直接奔工部衙门而去,忙乎了大半天才算是将该交待的事儿都交代清楚了。刚回了府。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丫环来报——雍郡王到了府门外。

第二百八十章众生相

    人生如棋。落子无悔,一招失误虽不致于满盘皆输,但落后手却是难免的事儿,不同地人有不同地应招,但唯有真正地高手才能做到淡然从容。胤稹面色平静地站在毅亲王府地倒厦门前。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门上地花纹装饰心中却不免有些子茫然——康熙老爷子的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自个儿费了偌大的劲布置的局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老爷子的雷霆干戈整成了乌有。手中握着地牌甚至还不及亮出来就已经作废。

    说实在的。胤稹不想来见自己这个六弟,不为别的。只因大家是亲兄弟。一体都是阿哥,可自个儿无论哪个方面不说落了下风。至少是落了后手。每回见到胤祚那张笑脸。胤稹总会没来由地感到压抑。不想来归不想来,可胤稹还是得来,当然不是为了解释而来。只不过为了寻求胤祚地。他也不得不来。临行前唐国鸣地话始终在他的脑海中盘旋。

    唐国鸣不愧是智者,康熙老爷子的诏书一发,他就已然猜到了老爷子的用心所在。既看到了威胁也看到了机会,因此他只是笑着说了如下地一番话——六爷是占了先手。也总想着将王爷整倒。可惜现如今的局面。他不能,因为圣上在看着。六爷不但不能在此时整倒王爷。还得帮着王爷,而这就是王爷的机会。

    机会?是的。这是个很好地机会。小六是很有才干,抢位上也领先了众人一大截。可这也正是小六的命门所在。无他,领先一步或许只会引起大家伙的嫉妒。可领先了太多,那就成了公敌。小六想要保住眼下的优势就得在防着自个儿犯错地同时防着阿哥们群起而攻之。所以小六只能分而化之,要想做到这一点。他就必须在阿哥们中求得平衡,因此他就不得不帮着自个儿疏通摊丁入亩之事,想到这里,胤稹原本平静地脸上顿时浮出了一丝淡定地微笑。他不急,只是淡定地等着小六出来相见。

    智者的心思大体上是相通的。胤稹的来意自然是瞒不过邬、林两位智者的推断。可该如何解决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搞清楚地,总不能让胤稹在门口等上一整天吧?邬、林二人也只能匆匆将胤稹的可能来意告知了胤祚。让胤祚以不变应万变。只不过这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无奈之下,胤祚也只能先将胤稹迎进了厅堂。分宾主做好,让下人们送上沏好地茶,默不作声地笑着,却始终不开口寒喧。

    就绕、打岔地本领而论。在众阿哥中胤祚说自个儿是第二。绝没有人敢自认第一。若是有需要胤祚能将废话扯上一整天,还不带重复的,如此地本领胤稹可是领教过多回了,今儿个他可不想再来上那么一次,眼瞅着胤祚笑而不语,连寒喧都省了,胤稹也不客气。一开口就直奔主题:“六弟。哥哥今儿个来就是为了摊丁入亩地事儿来请六弟帮忙地。”

    靠。这个死老四还真是直接,嘿。大马金刀地摆开架势。敢情打算硬吃自己了,胤祚还真没料到老四会如此直截了当地提出此事,不由地愣了一下,小半会后才笑着说道:“四哥。您这是说哪地话。小弟现如今没了差使,纯属一闲散人而已,皇阿玛头前还下诏训斥来着。这事儿怕不是小弟不想帮。而是……嘿,而是小弟怕是帮不上忙啊。”

    胤稹笑了一下道:“六弟向来大才。该有的法子自然是会有的,哥哥呢。也就是个庸才。事情没少做,可总也没个见效,比不得六弟啊。也罢。这事儿哥哥已经讲明了。六弟看着办也就成了,六弟事忙,哥哥就先告辞了。”话音一落起了身。也不顾胤祚地挽留。笑呵呵地径自去了。

    他奶奶地。见过无赖地。却没见过这么无耻地,娘的,人无耻则无敌,老四这个混球到如今竟然也玩起了耍无赖来了,都***什么世道啊!胤祚真儿个被老四地无赖劲给气糊涂了。恨恨地跺了跺脚,回书房找两大谋士商议去了。

    “四爷看得很准。现如今地局面,王爷确实不得不帮着四爷一把,一者,王爷的才具圣上早已了然于心。圣上现在想看地是王爷地德,想看看王爷有没有容人之量,二者,四爷若是就此失了势。倒向八爷、联手三爷却是可以肯定的事儿,如此一来王爷既要管着事小心不犯错。又得防着阿哥们地手脚。那可就难了。一个不小心。那后果就未免有些子不堪了。四爷这是算准了才来的。”林轩毅叹了口气道。

    “这道理本王都懂,可问题是本王咽不下这口气。再说老四要是挺过了这一关。再回过头去搞定发行纸币的事儿,如此一来老四的脚跟就站稳了,万一……,那不是养虎为患吗?再者,又如何能肯定本王帮着老四挺过了这一关。他就一定不会去跟老三、老八勾勾搭搭地,这也未免太儿戏了些吧?“胤祚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邬思道瞥了胤祚一眼道:“不错,这就是四爷地如意算盘,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即便他不来上这么一手。圣上也会让王爷去摆平摊丁入亩地事儿。四爷此来不过是多此一举而已,反倒落了下乘。”

    嗯?老邬这说地是啥话来着?老四地差使办不好,凭啥让咱去给他揩屁股?胤祚满脸子狐疑地看着邬思道说道:“邬先生此话怎解?”

    邬思道淡淡一笑道:“摊丁入亩、官绅遗体纳粮都是良法,这一点圣上心中是有数的,可此法一行必然得罪天下之官绅。推广中受到强大阻扰也是必然地事儿。而这其中八爷所起的作用圣上也是心中清楚地。眼下四爷、八爷早已经围绕着这二法狠斗了好几次了,四爷落在下风已是不争地事实,圣上让王爷出马。其实有着三层地意思在:圣上不愿意看着此良法推广失败。此其一也;圣上想看看王爷处理兄弟们之间纷争的能力与技巧,此其二也;圣心虽已在王爷身上,但经过二爷被废地事之后,圣上已经没有孤注一掷地胆量了,他需要一个后备人选。此其三也。”

    唔,老邬这话倒也不假。老爷子还真就是那个德性。看样子这件该死的事情最终还是会落到咱的头上,***。这事儿还真不好整。要玩平衡。就不能让老四大胜,也不能让老八大败。否则无论是谁起来了都是个不小的威胁。可要想恰到好处却是难了——让他们双赢固然不可能,可要想让他们两败俱伤却也不见得能行得通。胤祚想得头都疼了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来,不得不自嘲地一笑道:“老四、老八都不是啥好东西,若是让他们两败俱伤倒也不错。只可惜本王实在是想不出太好的法子来,老四还算是个干实事的,老八纯粹就是个捣乱地家伙。相比之下,本王以为老四地威胁还是更大些,若是可能,本王倒是想助老八一臂之力。可怕就怕老四败了之后就倒向老八,那本王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地脚?”

    林轩毅抚掌笑道:“王爷能认清此点就对了。八爷就算是再怎么输。他也不会去投靠四爷,顶多是暗自通通风声,偶尔联一下手;可四爷就不同了。他没有庞大的势力网可依靠。一旦败了,他自然是不会甘心地。由此倒向八爷,进而先整倒王爷却是必然之道。”

    “所以,四爷可以胜,八爷不能胜,这一条就是四爷敢跟王爷直接开口的原因所在。”邬思道接过了话题。冷冷地一笑道:“只不过四爷的算计虽好,却也不是没破解之道。王爷倒也不必烦恼,此事只需如此……应对。却也不必太过担心。”

    嘿。老邬看得真准。不错,这法子当是行得通!胤祚细细一想心中已然明了其中地关键。嘿嘿一笑道:“不错。这计第倒也使得。这事儿还早。到时候再议得了。本王……”胤祚刚想说本王暂时回去歇息了之时。一小丫环来报信了———圣旨到了,请王爷前去接旨。

    啥。一大早才刚接地旨。怎么这会儿又有旨意下来了。老爷子这是搞啥子名堂。拿圣旨逗咱玩儿吗?胤祚心里头叨咕。可毕竟没有不接旨地胆量。也只能紧赶着更了衣,匆匆地向府门外而去。

    司礼太监李德全一见到胤祚匆忙而来。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满面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了。”只不过那笑容里却带了丝戏谑,瞧得胤祚心中直犯叨咕…

第二百八十一章驯悍记?

    婚姻这玩意儿就像张网,网住了天下绝大多数的男女,有人是乐在其中,也有人是挣扎在其中,没有爱的婚姻大体上都是后者,草草度日罢了。这个时空当然没有什么爱情自由的说法,有的只是礼教下的沉寂和不甘,所有的自由恋爱到了底儿往往是以凄美告终,真儿个能花好月圆的却是极为稀罕之物,别人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胤祚却是不同,毕竟他是个穿越者,不是出自自个儿意愿的婚姻,他根本就不想要,可问题是他不想要也没辙,因为康熙老爷子下的诏书就是要他奉旨成婚的。

    察福氏-明兰,正蓝旗副都统之独女,胤祚未来的侧福晋,听起来很美,可问题是胤祚印象中除了明兰出现在王府中时那身翠绿的旗装之外,胤祚竟然连明兰的样子都有些子想不起来了,离上次老爷子指婚到这会儿都已经两个多月了,胤祚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件事儿,可老爷子却没忘,这不,紧赶着下诏让胤祚完婚了。

    啥意思呢?这么赶,也不给咱喘口气的时间,老爷子搞啥子名堂?胤祚一头的雾水,愣了好半会都没去接旨。看着胤祚出神的样子,司礼太监李德全暗自偷笑了好一阵子,才轻轻地假咳了一声道:“王爷,这可是圣上的恩典啊。”

    哦,恩典,得,接着就是了。胤祚心中颇有些子无奈,可也没辙,脸上还不能露出啥不满来。只好磕了几个头,高声道:“儿臣谢皇阿玛恩典。”起了身,接过了圣旨,随手将事先准备好的银票子塞入了李德全的手中。李德全收胤祚地银票早就收习惯了,也没多客气,只是脸上那丝笑意却不免有些子诡异。

    切,***,这老货估摸着咱府上要上演“驯悍记”了,肚子里恐怕都乐翻天了吧?胤祚一眼就看穿了李德全在笑个啥,别说李德全了。\\这会儿知道胤祚娶了京师“母大虫”的人只怕都在掩嘴偷笑中,大家伙都等着看好戏了呗。

    明兰暗恋自个儿多年,这一点胤祚是早就知道了的,感情这玩意儿不能当饭吃,胤祚也是明白的,这几年胤祚忙得晕头转向,早将刚来这个时代那会儿泡美女的大志忘得一干二净了,别说在外头沾花惹草,府中那帮子美貌丫环之类的胤祚都没心思去摘,不过家里头的“花朵”还是浇灌得不错的。至少在胤祚自个儿看来是不错的。

    多一个明兰,少一个明兰,对于胤祚来说其实并无所谓,反正都是家花。开足了马力灌溉就是了,只是一者胤祚有些子担心明兰地野性子,家里头已经有了王熙凤这么头“母豹子”,若是再加上明兰这么个“母大虫”,这两丫头都是犟脾气。偏生还都有一副好身手,武功啥的都满过得去的,啥时王府里头要是上演一出“龙虎斗”的话,那洋相可就出得大发了,胤祚可丢不起那个脸面。二来,康熙老爷子为何挑这么个时机,紧赶着要胤祚成亲,却也让胤祚有些子纳闷,不明白自家老爷子究竟想搞啥妖蛾子。

    康熙老爷子想干吗胤祚不清楚。可邬、林二人却看得极为透彻,听罢了胤祚的述说,邬、林二人都是眼睛一亮,相视大笑起来,林轩毅边笑边道:“恭喜王爷了,圣上英明啊。王爷的大事定了一半了。”

    啥?大事定了一半了?这话从何说起?胤祚狐疑地看了看正自笑的合不拢嘴的两大谋士。口中呐呐地道:“这有何可高兴的,本王正有些子烦恼呢。\\

    邬思道好不容易才止住笑道:“王爷的家事自有王爷自个儿去料理。我等无法,哈,爱莫能助。至于圣上地用意其实明了的很:王爷向来只是管着工部,虽也没少到外出差使,可王爷向来不跟朝臣多交往,门下的奴才也不算多,在人脉上比起八爷来说可是弱了不少,这会儿王爷进了上书房,手里头没了差使,若是背后再没有强大的支撑,圣上有些担心了,这不,紧赶着将座大靠山搬过来了,圣上对王爷已经没有提防之心了,这是在为王爷铺路呢。”

    铺路?唔,这个道理是说得通,可问题是老爷子这么急着铺路却又是为何?老爷子向来对儿子们可是提防得紧,咱就没少被打压,这么紧巴巴地赶着咱上路,他老人家心中就能放得下心?胤祚想了好一阵子也想不明白其中地蹊跷,也只好先将心中的疑问放到了一边,自嘲地笑了一下道:“嘿,满京城的人恐怕都在等着看咱府上出点笑话了,这个明兰还真是有些子让本王头疼的,二位先生有何妙策?”

    妙策?邬、林二人哈哈大笑起来,各自摇着头道:“此王爷之家事,我等不便置啄。”

    厄,家事?不便?***,就看咱上演一出“驯悍记”好了。胤祚眼瞅着两大谋士脸上都笑得戏谑无比,自个儿心中暗自发狠,打算新婚之夜给明兰上堂驯悍课地了。

    亲王纳福晋是大事儿,可纳侧福晋却算不得大事,按清律,亲王纳侧福晋并不复杂,也不像大婚那般手续繁多,只需行纳采礼便可定下吉日良辰,将新妇娶过门之后,再到礼部、宗人府报备即可,至于冠服发放、册封,自然由宗人府、礼部在婚礼之后再行定夺,这事情原本简单得很,可轮到胤祚头上却要复杂了许多,无他,这门婚事是康熙老爷子指定的,对方还是满族重臣世家,整个婚事办得隆重至极,比之胤祚大婚时也差不了太多,一样要行文定礼、行纳采礼、行两拜礼、朝见帝、后及各宫嫔妃,与大婚相比所差的不过仅仅只是婚礼在亲王府举行,而不是像大婚时那般在皇宫内举办。

    康熙老爷子之所以将此事大操大办,其用意不过是为胤祚进上书房造势罢了,胤祚心中自然是清楚了,可清楚归清楚,这么趟婚事折腾下来也累得够呛,更别说道贺的阿哥们、朝臣们,就连自家的奴才们也不停地灌胤祚酒,即便胤祚的酒量已是好得可以,也被灌得个七荤八素,走起路来都有些子颠三倒四了,待得进了洞房,早已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至于事先准备好的所谓驯悍计划更是抛到了爪哇国去了。晕乎乎的胤祚刚挣扎着上了床,匆忙间揭下了新人的盖头,自个儿头一沾到枕头边就呼呼大睡了过去。

    酒醉之人总是容易口渴地,半夜时分,胤祚就是被渴醒了,头晕得很,口干得直冒烟,楞头楞脑地翻身而起,晕乎乎地四下打量,待得醉眼朦胧间看见红蜡烛,才想起来今儿个是自己的新婚之夜,心里头一激灵,暗叫不好:惨,这回糗大了,洞房花烛夜竟然将新娘子扔到一边,自个儿睡过头去,得,别说啥驯悍记了,这回该轮到咱被驯了。

    “爷,您醒了,奴家给您备好了梅子汤,您先解解渴。”正当胤祚有些愣神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胤祚的耳边响了起来,一根盛了一半梅子汤的汤匙已递到了胤祚地嘴边。

    唔,好喝。胤祚正自渴得难受,也没多客气,一口接着一口地大喝了起来,直到末了才想起这酸梅汤究竟是谁喂自己喝地,赶紧抬头一看,明兰正红着脸,低着头拿着汤匙喂着胤祚,面上的红晕在烛光之下是那么地动人,一双大眼是那么的水灵,挂在嘴角边的那丝微笑是那么的羞涩可人。

    胤祚很有些歉意,摸了摸后脑勺道:“明兰,本王,嘿,本王那啥……”

    “爷,您别说了。”明兰放下手中的玉碗,低着头细声道:“爷,妾身自打小了起就想着能跟着爷,妾身尽自孟浪,只是不想错过爷,爷不会嫌弃妾身吧?”

    明兰那副羞涩的样子看得胤祚一阵子心疼,叹了口气,伸出手去,轻轻地将明兰拥入怀中,疼爱地道:“兰丫头,本王真有那么好吗?”

    明兰伏贴在胤祚的胸口,面色涨得通红,咬着唇,只是轻轻地嘤咛了一声,细细的呢喃刺激得胤祚一阵心热,一股久违的冲动涌上心头,不管不顾地将明兰抱上了床,宽衣解带,云遮雾罩,风雨漂泊间大战方起,不知今宵是何年,但见波涛起伏,杜鹃啼鸣,桃花片片落无间,今夕何夕,只慕鸳鸯不慕仙……

    云收雨歇之际,明兰如同乖巧的小猫般腻在胤祚的怀中,嘴中娇喘连连。胤祚手抚着明兰光滑的后背,默默地回味着激情的滋味,突地伸手抬起了明兰小巧的下巴,看着明兰那双含羞的眼道:“兰丫头,爷府中其实没什么大的规矩,但有一条,家便是家,有什么委屈尽可找本王说,但不可跟人怄气,能做到不?”

    兰点了点头,低头再次伏在了胤祚身上,只不过眼中却有一丝异彩在闪动……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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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