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十龙夺嫡TXT下载十龙夺嫡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十龙夺嫡全文阅读

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二章上书房菜鸟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日。奉旨完了婚的胤祚正式进上书房轮值。正儿八经地当起了亲王宰相。当然。刚进上书房地胤祚不过是上书房菜鸟而已,该学地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上书房胤祚其实并不陌生,自打六岁入上书房学习,到十六岁开府建牙。胤祚在上书房里可是厮混了整整十年,对于上书房大臣地职能也算得上了解,知道是怎么个回事。可真儿个轮到他自个儿走马上任时。才发现这活计着实不太好玩。

    上书房大臣。正一品。通常都兼任着领侍卫内大臣的职儿。不少上书房大臣还兼着各部的尚书之职,例如上书房首席满大臣马齐就兼着户部尚书地衔儿,王拨兼着礼部尚书地职位,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上书房大臣都有兼职,张廷玉、李光地等人就没有兼任其它职务,胤祚原本管着的工部这会儿也被免了,成了个光杆上书房大臣。只是名义却也上挂着个领侍卫内大臣地头衔。实际上并不能对大内侍卫们指手画脚。当然。胤祚自个儿也不会傻到去干那等犯大忌讳地事儿,说白了,胤祚这个亲王宰相其实就是个上书房学徒。学着如何处理各种政事罢了。

    上书房大臣这玩意儿有点儿像秘书长,又有点儿像后世的国务院总理,位份尊荣,可活计并不轻松,事务繁琐得很:各部、各地来地奏章得先写节略并附上处理意见供圣上参考;还得接见大小官吏,听取各地来京述职的官员的政绩汇报;替皇上草拟诏书,根据诏令协调各部、各省之间地事务。还得不时地奉旨出京公干等等,宰相地名头听起来好听,其实是件累死人的活计,不是政务熟练地干才根本应付不了上书房大臣地事务。

    处理奏章对于胤祚来说还是游刃有余的,毕竟胤祚管过工部,也没少到地方上公干。加之前世那会儿就是玩公文的老手。也写得一笔好字。那些子公文处理起来得心应手。倍儿麻利,处理公务的手法也很是老到。就连马齐、张廷玉等人也都是赞不绝口,只是批折子地速度尚无法跟那帮子“老鸟”相提并论罢了,协调部务对胤祚来说也算不得难事。可听取各地来京官员的政绩汇报就让胤祚有些子不太适应。无他,各地风情迥异。政情不一,即便胤祚手中有着强大的信息网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天晓得那帮子官员究竟是说真话还是假话,对这起子官员的政绩是该褒还是该贬,着实让胤祚很有些子烦心。

    按清制,无论是

    外地来京地

    官员还是京师外

    放地方为官者,只要是五品以上地官,离京之前都要性辞,也就是说要到皇上跟前面圣。汇报工作、聆听圣上地教诲,可问题是天下五品以上地官员海了去了,每日到京、离京地五品以上官员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若是个个都要皇上亲自接见,当皇帝地就是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吃、不喝、不睡也忙不过来。这可是个苦差使。有清一代地皇帝就算是最勤政的雍正也没法完全做到。其他皇帝就更不可能了。这活计大多是交给上书房大臣去应付。唯有上书房大臣认为该让圣上面谕褒奖的官员才有面圣地机会。可问题是判断那起子官员里头谁才有资格面圣却不是件简单地事情。万一荐错了人。将贪官污吏当成惊洁大臣荐了上去。推荐地上书房大臣可是要吃挂落地。那可不是件好玩的事儿,谁也不想挨板子不是?于是乎大家伙在接见官员时都是谨慎万分,轻易不肯乱点头,别地上书房大臣都是官场老手了,政务熟悉得很,三言两语就能推断出个大概。只可怜了胤祚这个菜鸟。累死累活地忙乎着,好在总归是没出过太大地差池。

    累,真***累死了!进了上书房半个多月了,胤祚还是有些子不适应。今儿个又轮到胤祚当值,一大早就起了。卯时三刻就到了签押房。忙乎了一个晌午。搞定了数十本奏折。可案上堆着的那叠子奏章算算少说还有七、八十本地,瞧得胤祚一阵子心烦。连用膳地胃口都没了,起了身,在签押房里头踱来踱去,只是得顾着王爷的面子。否则胤祚真想好好伸个懒腰地,跟胤祚一同轮值地马齐放下了手中地笔。狠狠地伸了个懒腰,笑着道:“王爷,用膳的时辰可是到了,今儿个下午还得见见官员,哈哈。用膳罢。”

    胤祚抬眼看了看马齐桌上仅剩下不到十本地奏章,突地笑了一下道:“马大人今儿个府上又送了啥好吃的了。这么急着用膳?”

    除非是皇上另有赏膳。否则上书房大臣当值用膳可都是自家府上送来地。马齐紊性惊洁。手中地钱却是不多,用膳也不甚考究,左右就是三菜一汤,素多拳少。俭省得很,比不上胤祚嘴刁,用膳讲究得很。每餐不是美味就吃不下饭,此时一听胤祚地话。马齐笑了一下道:“怎么?王爷打算请客?”

    “呵呵。请客是没问题啊,不过……”胤祚顿了一下。眼珠子一转笑着说道:“本王今儿个倒是吩咐下去。送来八菜一汤地,份儿足。啊。本王想想都有些啥。哦。西湖醋鱼。宫爆鸡丁,清蒸鲍鱼……嘿嘿,本王刚从江南请了个名厨,这手艺可是没得说的,马大人可要尝尝?”

    胤祚好吃。这事儿满京师地人都知道。毅亲王府里的名厨之多就是比之皇宫大内也不遑多让的。胤祚每念一个菜名。老马同志都得暗自吞口唾沫地,可当胤祚说完了。老马同志却笑了,笑呵呵地道:“王爷请客那敢情好,不过下官为免受贿嫌疑。吃也就吃了,奏章还得王爷自个儿批,哈哈……”

    厄。这个老马同志还真是精到家了。一眼就看出了咱的用心,切,天下哪有白吃地午餐,吃了咱的。就得帮着咱干活去。谁让您老爷子手脚麻利呢?胤祚哈哈一笑道:“先用膳。先用膳,哈哈哈……”回过头来向早已等候在外的长随喝道:“用诚。午膳送来了吗?”

    周用诚,也就是跟李卫一道进王府地阿福,别看长得胖乎乎地。一脸子憨厚地样子。其实心里头亮堂得很,自打李卫外放四川当了个县令。胤祚便将周用诚升到了身边当了个长随头儿,也管着不少下人了,当然那不过是明面上的,暗底下周用诚可是“暗箭”中负责王府内卫地负责人之一。在王府内地地位可是不低的,算是胤祚身边得用地奴才之一了罢,此时听到胤祚地喝问。周用诚赶紧提着个硕大地食盒走了进来。高声道:“主子,早来了。就怕耽着主子批折子,没敢上。”边说边将食盒打开。一碟碟地菜着摆了开来,一时间菜香四溢,惹得马齐再也坐不住了,嘿嘿一笑,净了手。毫不客气地挤到胤祚身边大干快上了起来。

    君子用膳讲究不少,啥子食不语之类地玩意儿对于张廷玉、王搂这帮子老夫子有约束。可马齐却向来不管这一套的,吃相着实算不得雅,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夸大厨几句,满脸子地兴高采烈,胤祚却只是笑着用膳,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语。可到了用完膳。胤祚就来了精神。笑呵呵地道:“马大人。您老算是上书房地老臣了,嘿,这上书房轮值大臣批折子的活计可是一体负责地对不?若是本王完不了差,这挨罚地可是一体担着地,啊。本王也得称您老一声泰山的不是吗?泰山大人就能者多劳如何?”胤祚边说着,边将自个儿桌上那叠子奏折一分为二。想了下。又多拿了几本起来放到了马齐的桌上。混入了马齐那叠子奏章中,满面笑容地看着目瞪口呆地马齐直乐呵。

    马齐正拿着白娟子擦嘴。见到胤祚耍赖地举止。那眼睛可就瞪得通圆。好半会才摇头苦笑着道:“我说王爷今儿个怎会准备了如此足地菜着,敢情是一早就算计好的。也就是下官贪了回嘴。得,事儿就来了不是?”胤祚嘻嘻哈哈地笑着拱了拱手道:“能者多劳。能者多劳罢了。”自个儿悠哉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埋头批起了折子。马齐叹了口气。没奈何地也拿起笔,忙活开了。

    未时三刻,胤祚总算是赶在接见官员的时辰到来前忙完了那些子烦人地奏章。紧赶着让签押房侍读学士送内奏事处进呈御览,看了看早已完了差使,正淡定地斜坐在位置上地马齐道:“马大人。该到见官员地时辰了,要不本王到朝房去?”

    上书房大臣接见来京的地方官可是有讲究地,一般都是单独会见,断无两个上书房大臣同时接见一个官员,或是同时在一个房内会见不同官员的理儿。除了是礼节上的考虑外。更重要的是保密性的问题,一些官员在觐见之时或许会说到一些奏折上不方便说起地密事。此等事儿可能涉及重大,一旦泄密后果会极为严重。只能是由上书房大臣单独判断其严重性来决定是否转呈御览,

    朝房离着签押房并不远,也就是隔着数十丈而已。但设施则简陋了许多,也没有设置冰盆子。这大热地天,躲朝房里头接见官员可不是件轻松地活计。非把人热出一身臭汗来不可。马齐是上书房首席满大臣是不假。可胤祚是亲王,位份远远高过马齐,加之马齐也隐隐约约猜到了康熙老爷子让胤祚进上书房历练的根由所在,怎敢在胤祚面前拿大,此时一听胤祚见问,顿时笑了起来道:“还是下官去吧,下官人头熟。办事快得很。申时就能完事儿。”

    胤祚哈哈一笑道:“马大人如此有自信倒也好了。今儿个一共有三十位官员觐见。唔。朝房本王去就成了,那起子官员本王见十个好了。其他的就归马大人了。”话音一落拔脚就出了门,马齐一听就明白自个儿又钻入胤祚地套子中去了,没奈何,也只好苦笑了一下,对签押房的主事吩咐了一番。让他将官员们分分等级,大体上官位高的几个都交到胤祚那头,其他那些职位低而又政务繁杂的只好自个儿兜着了。

    闷!胤祚刚一进朝房。险些被那里头的闷热给憋得退了出来,皱着眉头刚打算硬着头皮坐下,两小太监飞快地搬了两冰盆子进来。说是司礼太监李德全吩咐过了地,说是专门孝敬王爷的。胤祚也没多客气。掏出银票子打赏了两小太监心中却不免有些子暗自得意:一帮子太监都是机灵鬼。这马屁拍起来还真是到位。

    胤祚扫了眼今儿个所要见地官员履历,发现其中有云南布政使李威烈心中一动。想起了施世伦到云南也快两年了。虽说也曾通过一、两次信,可毕竟以胤祚的身份不可能经常与施世伦联系,那可是犯大忌讳地事儿,对于施世伦在云南地事儿胤祚只是知道个大概,听说老施同志在那儿干得不错。可就是跟云贵总督材挺好象矛盾不小。具体是怎么回事,胤祚却不是很清楚,正好李威烈送上门来了,不趁机问个清楚。胤祚还真有些放心不下,毕竟施世伦可是胤祚很看重的官员。也有心想要栽培此人。可不想施世伦在云南出啥乱子地。胤祚略一思索。对传立在身后地周用诚吩咐道:“去,叫云南布政使李威烈先进来,让其他官员都在外头候着。”

第二百八十三章风渐起(上)

    趁着周用诚去传唤李威烈的当口,胤祚将李威烈的履历又仔细地过了一番,大致了解了一下此人的为官经历,自个儿在心中思索着该如何跟此人打交道。说实在的,胤祚来这个朝代多年,接见的大小官吏也不少了,可作为上书房大臣接见官员却始终有种不自在感,无他,以前在外地接见官员时,他是钦差王爷,身份尊贵无比,说啥就是啥,也容不得人反驳,可现如今胤祚是上书房大臣,那就不同了,主要的不是说而是在于听和问,这听和问都得有技巧,得问得到点子上,得听得出官吏们言语中的真假,这件活计其实并不简单。

    李威烈,字左衡,山东济南人氏,康熙二十四年进士出身,历任河南万县县令、山西太原知府、云南臬台、藩台,为官尚属清正,年年考绩都是优异,只是此人生性耿直,不善交际,在朝中也无靠山,在云南前后已呆了近十年,官位已是布政使,却始终未曾调出过云南,这回上京师述职完了,回去依旧是当他的布政使,对于调任、升官其实他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今儿个是陛辞的时候,李威烈一早就到了皇宫朝房外等候召见,可没想到这回代圣上召见自个儿的会是毅亲王胤祚。对于这位声名远扬的阿哥亲王,李威烈可是没少听施世伦谈起过,也知道胤祚素来手狠。处置起犯错的官员来可是豪不留情地,倒在胤祚手中的地方官员少说也有两、三百人的了,虽说李威烈对自个儿的官绩还是很自豪的,不过心中不免还是有些子打鼓,待听得传唤,没敢怠慢,一路小跑着便奔进了朝房,可没想到一不留神,让门槛给拌了一下,险些就此摔了一个大马趴。^^幸好跟在后面的周用诚身手敏捷,拉了他一把,这才没闹出个大洋相来,只不过一张黝黑的老脸已然涨得通红,呐呐地傻站着,一时间也忘了该上前给胤祚见礼。

    嘿,这个老李同志可真是个实诚人,竟然会脸红,有点意思。胤祚眼瞅着李威烈那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中不免觉得有些子好笑。微笑了一下道:“李大人,这儿是皇宫不假,可地上的金砖却不是金子做的,别试了。那就是青砖罢了。哈哈……,来,坐下说。”

    李威烈眼见胤祚并没有怪罪他失礼地意思,顿时也松了下来,自嘲地笑了一下道:“下官失状。倒叫王爷见笑了,下官可没胆子撬了皇宫的砖往自个儿家里去。”

    “呵呵,李大人在云南任职多年,算得上是云南通了,本王对云南知道得不多,就烦请李大人跟本王说说云南的风情如何?”胤祚见李威烈虽已落了座,可神情上却还是有些子忸怩,便随意地问了下云南的风情。胤祚这话说起来也是实情,尽管胤祚前世那会儿没少到云南旅游。滇池、丽江等风景名胜可是去过不少回的,对云南并不算陌生,可那毕竟是前世的事儿了,现如今的云南是怎么个回事,胤祚心中还真是不太清楚,问这话的目的其实也并不是真儿个想了解一下云南的风土人情。只是想让李威烈在说话中放松一下神经而已。可没想到李威烈一谈起云南来就是滔滔不绝地说了个没完,听得胤祚有些子一愣一愣地。

    云南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可这时节的云南却是个穷山恶水的鬼地方,那里苗、汉杂居,形势复杂,苗族还有熟苗和生苗之分,熟苗还算好,偶尔还交个税啥地,可一旦催逼急了,聚众抗税还算是轻的,就算是举兵起来攻打县衙也没少干过,至于生苗,那就压根儿没将官府看在眼里,对敢于进山收税的官吏从来都是一刀杀了。^这会儿的云南不少县说是有官府,其实压根儿就没有官吏,无他,派去的县令不是被杀了,就是逃了,整个云南也就是昆明周边算是王化之地,其他地方则是乱糟糟地没个法治。

    历任云南巡抚都是以剿为主,一旦苗民生事,也不问缘由就发大军进剿,只是山高林密,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自打施世伦到任之后,采用地是以抚为主的政策,办学教化民众,鼓励开垦荒地,派出官吏教导民众使用各种农具,取消各种苛捐杂税,尽力减低民众的负担,倒也作出了一定的成绩,至少将王化之地扩大了不少,当地的经济也有了一点的起色,可问题是施世伦这套法子并没有得到云贵总督蔡挺的认可,蔡挺一向是主张强硬政策,以杀戮来震慑当地苗民。

    蔡、施二人政见不同,如此一来,问题可就麻烦了,施世伦这头好不容易安抚了地方,那一头蔡挺却不时地发兵攻打那些苗寨,这一打就将施世伦忙乎了半天的成果给打没了,两人间关系能好才怪了,若不是施世伦是胤祚保举之人,蔡挺不敢轻动,否则只怕蔡挺早就上本弹劾施世伦了,云南七年换了八任巡抚,这里头除了一人丁忧,其他的可都是被蔡挺给参倒地。蔡、施二人不和原本也就这么将就着下去了,可这回摊丁入亩的事儿一起,两人间的矛盾就彻底地爆发了,起因就是施世伦强硬地在云南推广摊丁入亩和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儿。

    按李威烈的话来说,云南的普通百姓乃至熟苗都很是赞同此举,而此二法也确实减轻了当地百姓地负担,可当地地富户却不干了,联成一气,就是不答应此事,不但明着阻扰丈量田亩的工作,还打伤了不少敢于执行此事地官员、衙役,而手握重兵的蔡挺不但不出面控制局面,反倒将施世伦叫去痛骂了一番,双方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极点,听说蔡挺已经上了密折弹劾施世伦,具体情形如何李威烈却不是太清楚。

    蔡挺这人胤祚是见过的,也知道一点此人的事儿,老蔡同志打仗是把好手,平三藩之后就坐镇云南,至今都十几年了,深得康熙老爷子的赏识,只是此人刚愎自用,向来不能容人,加之又是武将出身,对文官向来蔑视,别说是云贵的官员们,就是上书房大臣他老爷子也不怎么放在眼里头,就只服康熙老爷子一人而已。施世伦到任两年才被参,已经算是个不小的奇迹了,估计还是看在胤祚这个亲王的面子上。参了也就参了,可问题是没听康熙老爷子提起过此事,胤祚也不知道康熙老爷子心中是怎么想的,不过不管怎么说,老施在云南怕是不好呆了,除非胤祚能摆得平蔡挺。

    “依李大人看来,摊丁入亩的折子该不该在云南实施?”胤祚听完了李威烈的介绍之后,突地问了一句。

    “这……”李威烈很是为难地不敢说下去,这也正常,涉及此等国策的事情,原本就得慎言,谁也摸不清圣意究竟如何,再者李威烈只是布政使,这等大事原也轮不到他来考虑。

    嘿,娘的,这话问得有够糗的。胤祚一看见李威烈脸色的犹豫之色就醒悟过来自个儿这话问得孟浪,如此问法任是谁也不敢答的,顿时笑了起来,换了个说法道:“哦,李大人在云南日久,依李大人看来云南该如何才能做到自给自足?”

    朝廷每年要为云南拨划出粮饷等物资折合白银近一百万两之多,身为主管云南财政的李威烈心中自然是有数的,此时听胤祚问起这个话题,顿时有些子尴尬,想了想道:“下官以为若是能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或许能成事,再加上教化民众,以改变其刀耕火种的旧习俗,鼓励开荒,教授务农之本领,以抚为主以剿为辅,逐步将生苗转为熟苗,最后实施改土归流,云南一省理应能做到自给自足。”顿了一下道:“云南民风彪悍,光靠抚或是剿都是不成的,此不过是下官之愚见罢了。”

    唔,这老李同志看样子还是很懂云南政治的,面色黝黑,证明此人并不是养尊处优之辈,平日里只怕没少到下面去走动,老施来信也很是称道此人的才干,看样子该是个能吏,老施跟蔡挺闹得如此僵了,估计云南恐怕是不好再呆下去了,也罢,是该给老施挪个位置了。胤祚想了想道:“嗯,若是李大人当任云南巡抚之职,几年内能做到自给自足,哦,本王也就是随便问问,并不是代圣上问话,李大人尽管随意一些便是了。”

    李威烈认真地盘算了好一阵子之后道:“三年,下官多的不敢说,但三年内定能做到此事,但有一条,蔡大人不得随意发兵进剿苗寨,否则即便是十年下官也无能为力。”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这样罢,李大人先回驿站,容本王请示过圣上之后,再看圣上有何定谕如何?”

    李威烈面色平淡地起身行了个礼,告辞而去,胤祚想了想之后,吩咐周用诚让其他官员觐见,好容易熬到申时三刻,总算是将来觐见的官员们都打发了,这才起了身,瞧着左右无人,恶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往上书房而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风渐起(中)

    预定接班人。很好。很强大。听起来也很美。但是。纵观中国历史便可发现这样一个血淋淋的现实——强大君主所事先预定地接班人往往没个下场。道理很简单。强大地君主往往权力欲极强。容不得他人染指君权。就算是预定地接班人也不行,不过再厉害地君主总也是会死地,总也得考虑自个儿的接班人问题。如此一来。麻烦就开始出现了

    君主们选定接班人自然是为了自个儿的身后事做准备,当然不可能随便选定。这个预定接班人必须是符合君主自个儿心中地标准的人物。为了考察接班人。或者说是为了锻炼接班人地能力。君主们总得下放些权利吧?可故事或者说是事故也就随着权利的下放开始了,若是平庸的君主倒也没什么可说地。可一旦这个君主是个明君。那么故事就极有可能演变成事故——接班人要想顺利接班总得开始准备自个儿地班底不是?总得表现出自个儿的才华不是?可问题是如此一来接班人的权力就大了,就必然要影响到君王们的君权,而这又是英明君主所不能容忍地事情,接下来不是接班人被废就是一场“玄武门事变”开始上演。这就是强权政治地必然。

    胤祚很明白自个儿现在所处的位置,也知道自个儿面对的形势并不像看起来那么乐观。所以他很小心,也很谨慎。虽说他不一定知道哪些事一定能做,可至少他知道哪些事是绝对不能去做——才华可以表现。不过一定要留有余地。这余地就是让康熙老爷子充分发挥地地儿。要让康熙老爷子有指点自个儿不足之处的乐趣,班底可以建。不过不急着都浮出水面。尤其是不要急着让自家奴才去占据要害位置,这两条就是关键之所在。

    玄武门?胤祚其实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此等念头胤祚虽从未跟任何人讨论过。可在自个儿心中却没少转悠过,按说以胤祚所拥有的那些秘密武器搞个突然袭击,一举成功地可能性不是没有,可问题是举事之后地情形却不是胤祚想要的结果——胤祚手中地势力是很强大,但并没有强大到能完全控制局面地程度。一旦事发。天下大乱是必然的,即便胤祚能征战四方,重新统一中国。可大乱之后地中国元气大伤却是必然地结果。若是关起门来做皇帝倒也无妨,大不了来个大乱之后必有大治,熬上十几年,国家的元气也能恢复个七七八八地,可问题是现如今国门已经打开,想要再关起来却是不太容易。也不符合胤祚地战略构思。若是欧洲列强趁机发难。也许后世地悲剧将提前上演,这种危险胤祚是不会去冒地,所以胤祚不得不小心再小心。

    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地折子推广受阻是必然之事,这一点早在胤祚得到这两折子之时就已经知道了的。这一年多来,胤祚也没少让“鸿鹄”盯着此二法的实施情况,对于实际情形早已了然于心。老八一伙子人一天不倒台,此二法就别想顺畅地执行,这一点胤祚也是清楚地。原本让老四跟老八去狠斗就是胤祚地宗旨,因此胤祚向来是冷眼旁观。偶尔插一下手。让形势更加复杂化。倒也不失为一种制街之道,可现如今形势却又大有不同了,胤祚也不得不做出些改变。

    俗话说屁股决定脑袋,换句话说就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可一旦到了位,该做的事情却也是少不得的,今儿个胤祚接见各地来京述职地官员。可没少旁敲侧击地问此二法的执行情况。从各地大员的嘴中倒也套出了不少地东西。大体上来说,者少。反对者多,这原本就在胤祚地意料之中,只不过该如何跟康熙老爷子汇报情况却得小心斟酌用词。这不。胤祚在去上书房汇报的路上可是想得有些子走神了,直到上书房门口那帮子小太监给他见礼的声音响起。胤祚才从沉思中醒过神来。

    自打年初开始,康熙老爷子已将早朝的时间闯隔从五日一朝变成了七日一朝。若不是明儿个是早朝地日子。老爷子此刻该是在畅春园里呆着。而不是在上书房里批折子。当胤祚走进上书房时,正好看到康熙老爷子正自手拿着本折子端坐在龙桌前,跟侍卫在身边地一青衣半老头儿谈笑着。这半老头儿干瘦,面色略显苍白。血色不多地样子,尖嘴猴腮,花白的头发,几绺长须也不甚整齐,唯有一双小眼开合间精光闪烁,这青衣半老头儿正是方灵皋。

    方灵皋其貌不扬是真地,可岁数其实并不大,连四十岁都不到。只可惜一场牢狱之灾后,人凭空老了几分。再加上往日里也不怎么注重养生,这会儿看起来就成了一半老头儿,那模样简直比五十出头的康熙老爷子还老了许多,胤祚对方灵皋仰慕已久。也曾见过其人两次,一次是方灵皋来京入国子监,另一次就是二十余日前时审案之时。当然两次见面都是胤祚私下去看看对方罢了,方灵皋本人是不知道胤祚曾去看过他地,对于康熙老爷子曾传令方灵皋上书房觐见的事儿胤祚自然是知道地。也曾猜测方灵皋可能会像历史上那样成为布衣宰相。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突然,康熙老爷子并不曾宣布消息。而方灵皋已然出现在了上书房内。这不由地让刚走进上书房的胤祚心里头有些子吃惊,只是胤祚掩饰得很好。面上没有任何的异色,快步走上前去,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儿臣见过皇阿玛

    “唔,小六儿来啦。平身吧。”康熙老爷子放下手中地折子。微笑着一抬手示意胤祚站起来。

    “谢皇阿玛。”胤祚磕了个头站了起来道:“皇阿玛。儿臣今儿个见了些地方官儿,儿臣已然写好节略,请皇阿玛过目

    康熙老爷子挥了下手,让侍卫在边上地小太监去接过胤祚手中的折子。却不急着看。只是随意地放在龙桌上,笑着说道:“小六儿。朕让你见个人——灵皋先生,朕地布衣之交。”

    得。历史果然重演了。方灵皋提前成了布衣宰相,嘿。这回宫中可就热闹了。这老儿该不会再来上那句“观圣孙”吧?胤祚心里头叨咕,面上却甚是平静。恭敬地抱拳弯腰行礼道:“见过方先生。”

    方灵皋坦然地回了个礼道:“草民不敢当得先生之名,王爷称呼草民一声灵皋足矣,草民无状。王爷勿怪。”

    胤祚笑着道:“先生大才,本王仰慕已久,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方灵皋同样是笑着回道:“王爷客气了。王爷能文能武之名如雷灌耳。民间多有传说。草民也是耳熟能详。”

    康熙老爷子哈哈大笑地一挥手道:“好啦,你二人再如此相互吹捧下去,朕都要起鸡皮疙瘩了。罢了。小六儿,你今儿个见过李成烈了罢,云南之事该当如何。说来给朕听听。”

    老爷子虽未言明,不过所指地就是蔡、施二人不和的事儿。这一点胤祚心中是清楚的。也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此时听康熙老爷子问起。却也不慌乱。面色平静地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以为云南之地民风彪悍。地形复杂,山高林密。靠剿是行不通地。生苗众多。其性鄙恶,光靠抚也是不成,当以抚为主剿为辅,徐徐图之,以改土归流为最终目的,此见解实非儿臣所提出,乃是云南布政使李威烈之所见。儿臣深以为然。请皇阿玛明鉴。”

    “哦?”康熙老爷子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接着问道:“这个李威烈还算有几分见识,他还说了些什么?”

    胤祚将李威烈的话详细地复述了一番。末了道:“儿臣以为云南若是能自给自足却也算是件了不起地事儿。儿臣不敢妄断,请皇阿玛明示。”

    胤祚这话既表明了自个儿李威烈地态度。又表明自个儿没有专权的野心。算得上是得体之言,只是康熙老爷子并没有马上表态,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道:“传旨。明日早朝后。让李威烈上书房觐见。”接着笑着拿起龙桌上地一本折子道:“山西布政使姚澈与山西巡抚诺敏相互攻讦的事儿,小六儿处理得还行,却不是最佳。光是将两人各自调开虽算是息事宁人,不过却不能真儿个地解决问题。这里头蹊跷却是不小。”

    胤祚一听康熙老爷子这话心中顿时咯噔了一声:终于要来了!

第二百八十五章风渐起(下)

    姚澈。字宁宇,浙江杭州人氏,康熙二十一年进士出身。历任翰林检讨、试讲、试读,后外放河南洛阳知府,当过陕西道台、臬台,康熙四十二年升任山西藩台。虽不是雍郡王胤稹之门下,然一向与年遐龄相交莫逆。算得上是胤稹一派的方面大员之一。诺敏,正白旗人。原本是大内一等侍卫。康熙四十年外放为山西巡抚。在京中时就时常奔走于八阿哥门下。是老八手下得用地方面大员之一。

    姚澈与诺敏之间相互攻讦的事儿算不得什么新闻。此二人派系不同,原本就势同水火、格格不入。此次为了在山西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地事儿终于来了个总爆发,互相弹劾。弹章漫天飞扬,火药味十足,这事儿胤祚是早就知道了地,不过那时候胤祚还只是管着工部,这事情并不在胤祚的管辖之内,再者,当初胤祚可是巴不得双方闹得越凶越好,最好同归于尽。因此只是在一旁看着热闹罢了。可没想到风云突变,短短的十几日间胤祚就成了上书房大臣,这事儿又恰巧落在了胤祚的头上——御史台新任左都御史鄂尔塔一折子将这两地方大员都给参了。偏生这弹章还正好落在胤祚的手中。

    今儿个一早。胤祚在处理这份弹章地时候就觉得有些子为难——鄂尔塔是九格格温宪地夫婿鄂尔成的哥哥。折子上参的罪名可是不轻:欺君罔上。这罪名可是非同小可。那可是要掉脑袋地。那两地方大员争执的前因后果胤祚心中是有数地,按理说姚澈强硬要求推广摊丁入亩的第子是占着理儿,至少是遵从了康熙老爷子的诏书,可问题是在执行过程中闹出了人命案子。这把柄被诺敏捞到了手中。不但上本弹劾姚澈。还下令全省暂停推广第子,如此一来。姚澈可就不干了。同样上本弹劾诺敏收受贿赂。不顾朝廷诏令,双方闹得不可开交。

    说到底,姚澈与诺敏之争其实就是老四与老八之争,至于双方相互攻讦不过只是试行折子地九省之缩影罢了,双方都占了些理儿,也都有失误之处。算不得什么欺君罔上地大罪。按理说鄂尔塔这份奏折直接批示个驳回的意见转呈御览就是了,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问题是若是就此驳回的话。鄂尔塔的声誉可就成问题了。胤祚不能不顾及到自己最疼爱的九妹,可胤祚又着实不想介入到老四与老八之间的争斗中去,没奈何也只能冥思苦想出了个和稀泥地法子,给出个将姚澈调出山西地主意。

    按常例,一省主官间不和,调走一个原本也是正常之策,谈不上什么不妥。原本胤祚就担心康熙老爷子会拿这折子说事儿心里头颇有些忐忑,可没想到老爷子到了底儿还是将事情挑了出来。按老爷子问话地意思,这是打算将事情着落在自个儿身上。这令胤祚很有些子不爽,可也没辙。别说抱怨了,连一点不满地表情都不能露出来,只好恭敬地答道:“请皇阿玛明示,儿臣谨遵皇阿玛之意行事。”

    康熙老爷子笑着将那本折子放在龙桌上,看着胤祚道:“这事情与云南不同。施世伦可以调走。姚澈却是走不得,这里头地文章不用朕说,小六儿心中怕是早就知晓了,甭在朕面前装迷糊。该怎么办。你就拿出个准主意来。别指望着在朕面前玩和稀泥。”

    康熙老爷子这话虽是带着笑说地。可话里头的意思却是很重,不过却也透着赏识胤祚的味道,算是将此事完全放手给胤祚去处理,当然也含有考验胤祚的想头在内。这几层地意思虽隐蔽,胤祚心中却是清楚的,也明白这是让自己出面去调停老四跟老八之间的混战。该怎么做胤祚心中自然是有底地,可胤祚却不想马上显露出来。那样的话没地让老爷子起疑心,因此胤祚略一思索之后。开口道:“皇阿玛教训得是。此事儿臣虽有所耳闻。然并不算完全了解实情,若是妄下定论。恐有贻误之所,儿臣想先调查一番,也好据实回宴。请皇阿玛恩准。”

    康熙老爷子倒也没有再多加为难,只是笑着摆了下手道:“这事儿你就去走一遭也成。回头朕给你旨意,跪安罢。”

    “是,皇阿玛。儿臣告退。”胤祚恭敬地磕了个头,退出了上书房。也没多在宫中停留。出了宫门径自打轿子回了王府。刚进了自家书房的门。就听见邬、林二人正笑得欢快,胤祚进了门。笑着问道:“二位先生。有何好笑之事。不妨让本王也乐呵一下?”

    林轩毅笑呵呵地将一封信递给胤祚道:“王爷,这是狗儿亲自写来地信,颇有点意思,王爷请看。”

    狗儿能写个啥信。每回不都是翠儿代写地吗?胤祚一听说是李卫亲自写来的信。不由地愣了一下,接过来一看。顿时笑得喷了。这信是这么写地:

    主子大安:

    奴才李卫给主子清(请)安了,奴才不当官时相(想)当官。当了官才知道当官地都是狗养大地,一个个都是乌七八黑的捞银子,奴才不捞,他们就叫奴才“二五眼”,奴才一生气就当自己就是“二五眼”,昨儿个奴才把来县里头吃喝不给钱的一个混站(账)行子给枷了。那狗才说他是提督的戈什哈,说奴才打了他就是不给提督大人面子,奴才一生气。就再打了他三十板。告斥(诉)他奴才是皇上的官儿,不是提督地狗……主子。奴才相(想)您了。还相(想)着王府。再有就是翠儿总相(想)着福晋,总逼着奴才读书。可怜那些书认得奴才。奴才却认不得他们……

    “这个李卫还真是个‘二五眼’。”胤祚笑过之后摇着头道:“这小子不读书。可行起事来还是不错的。不贪钱。不惧权贵。有点样子。”胤祚手下地“鸿鹄”也有专人在盯着那帮子当了官地奴才。就怕着这帮子奴才行差踏错。胤祚上回被秦浩地背叛可是搞怕了,一旦发现自家奴才有不轨行为,胤祚是绝对不会手软的,李卫官当得如何,胤祚自然是心中早就有数的了。

    邬思道轻笑一声道:“书读不读倒是小事,当官能做到为民做主,能心里头总想着百姓就足够了,总比那些满口子仁义道德,背后却是男盗女娼地狗官要强得多。”

    嘿。理是这个理,就可惜从古到今清官总是少数,要想水清那就无鱼了,吏治要想清原本就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靠人治的话,这吏治永远也清不了,不过这事儿现如今也急不得,万事总得有个过程不是。日后再慢慢设法就是了,胤祚笑了一下,没有接邬思道地话。叹了口气道:“今儿个本王轮值。有两件事儿,头一条就是方灵皋进了上书房,成了圣上的布衣之交。看样子是成了布衣宰相了,另一件事是山西地案子发了,这件事落到了本王头上,估摸着明日一早。圣旨就会下来。本王还得上山西走一趟,样子还是得做的。”

    山西地事情早就已经议过了,该怎么解决也早就有了预案。邬、林二人都不愿在这事上多浪费口舌,根本连提都懒得再多提,倒是对方灵皋进上书房的事情颇为重视,各自皱着眉头苦苦地思索着康熙老爷子此举的用心。

    康熙老爷子地用心其实胤祚心中早就有数了——老爷子此举不过是在为后事做安排罢了。老爷子英雄一世,可不想落下个晚节不保的名声。留方苞在身边却不给他官位。不过是要让方苞冷眼旁观。看看谁才是那个真命天子罢了,胤祚知道归知道,只是这话胤祚却不能说出来。因为这是胤祚前世所知地历史,说穿了当然是一钱不值,可说出来地话,胤祚又无从自圆其说。再者。胤祚心中也有些疑惑,毕竟前世那个时空,康熙老爷子可是活到了康熙六十一年。而这会儿才康熙四十三年而已,胤祚并不敢真地确定就是那么回事儿。因此胤祚索性装糊涂。任由两大谋士猜去。

    邬思道想了一阵之后道:“起风了。王爷要有所准备才好。”

    起风了?这么说来,邬思道得出地结论跟咱是一样地,那么老爷子地身体究竟是不是出问题了?娘地。“暗箭”费了老鼻子的劲也没有找到点有用地消息,真***怪了,胤祚皱了下眉头没有吭气。

    林轩毅看了看胤祚道:“圣上在为后事铺路已是必然之事,从王爷进上书房到方灵皋成布衣宰相都说明了同一个道理,王爷确实该重新规划一下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二王联手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三日。早朝之后,内廷圣旨连发。诏书如雪片般纷飞,朝堂为之震动。各部尚书接连换人——以李振裕为礼部尚书。徐潮为户部尚书。屠粹忠为兵部尚书。王拨为刑部尚书。原户部尚书马齐不再担当户部尚书一职,改兼任吏部尚书;原吏部尚书吴碘以年老免。准其乞骨归乡;原兵部尚书搏雯外放为山快总督(即后世之甘快总督),原山快总督吴洪以失职免;原刑部尚书王士稹以失职免;李振裕,徐潮,屠粹忠三人原本都是地方巡抚之职位,与朝中显贵皆无任何瓜葛。却骤然提升为朝廷之重臣,文武百官为之目眩,不知圣意为何,

    须弥,另有诏书续发——云南巡抚施世伦调任直隶巡抚,云南布政使李威烈接任云南巡抚一职,诏令云贵总督蔡挺不得随意发兵征剿苗寨,限云南三年内实现自给自足,三年后朝廷不再为云南拨划粮饷;上书房轮值大臣毅亲王胤祚奉旨察看山西。三日后与新任山快总督搏雯一道起行;原广西将军李柯调广东提督,所部即刻起行。

    这一轮人事变动下来,除了工部尚书刘思远始终未动外,各部尚书全部换了个遍。胤祚一系算是从中受益匪浅。而惊郡王胤梗则饱受打击,其亲信王士稹、吴洪皆被免职为民。原本跟其较为亲近地吏部尚书吴碘也没能逃过被免职的下场。一时间。惊郡王府内愁云惨淡。人人茫然不知所措。

    “皇阿玛究竟想干嘛?又无甚大事发生。却平白无故地变动朝局,此时的举措未免太怪异了些,这其中究竟有何蹊跷?”老九胤棺阴着脸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天晓得!”老十胤锇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铁定是老六这混球怂恿的。***。才进上书房没几天就折腾出这么大地动静。他若是当了太子,咱们兄弟哪还有活路。”

    “不见得会是老六,他没那么大的能耐,皇阿玛向来圣心独裁,断不会听老六瞎掰地,这事儿搞不好跟方灵皋那个小老儿有关。只是这么费劲折腾又是为何?”胤搪摇了下头道。

    胤梗有些子坐不住了,起了身。在室内来回走着。重重地摇着手中地折扇,踱了几步之后。突地说道:“这事儿不管是谁地主张。让王拨到了刑部。我等决无好果子吃。不管怎么说,不能让王拨继续呆下去。否则……”胤梗顿了一下接着道:“让富顺(刑部侍郎)他们整出点动静来,找个机会参王拨一本,这事儿还得加紧去办。”胤梗虽已没管着刑部。可刑部却一向是他的大本营。此次王拨这么个老古板当了刑部尚书,下手整顿刑部是必然地事情,刑部一失必然会伤到胤梗的根本。也由不得胤梗不着急了。

    “成,这事儿就交给小弟好了。断不能叫那老古板得了意去。”胤锇拍着胸口,很是信心十足地嚷道。

    “太子,太子。对了。不错。是这么回事。”始终闭着眼思考的温瑞和低声地念叨着几句之后。突地睁开了眼,目光炯炯地扫视了一下众人,叹了口气道:“圣上开始为身后事做准备了。事情到了关键地时候了。”

    “什么?温先生此话怎讲?”一向注重风度地胤梗一听温瑞和的话,不由地手一抖。折扇落了地还浑然不觉,两眼露出焦虑之色。死盯着温瑞和不放。

    温瑞和看了看有些子失态地胤梗道:“八爷莫急,事情才刚刚开始。机会还是有地,容普横慢慢道来便是。圣上正值春秋鼎盛,自幼骑马射箭打熬出来地好身体,原本也不该在此时有所惰政。可自打年初将五日一朝改为七日一朝便已初露端倪,现如今又让方灵皋入了上书房。却不给官位。这里头便有了计较。圣上开始择人了。若是普横料定得不差,圣上地身体当是出了问题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何问题,没有消息普横也无从断定。”

    “什么?这如何可能?皇阿玛他……”胤搪憋不住冒了出来。打断了温瑞和的话。

    胤梗一挥手,止住了胤搪地话,仔细地想了一阵之后。幽幽地开口道:“温先生所言之事甚有可能。现如今这局面对我等着实不利。本王心思已乱,该如何应对。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圣意虽未决。不过六爷只怕已领先了数步。不但八爷急了。只怕四爷心中也未必好受。如今的局面虽艰难。但事情尤有可为之处,朝局稳对六爷有利。朝局乱对王爷有利。然若是发动得过早。圣上雷霆一击之下,万般皆休矣。王爷必须等,等到合适地机会才能真正出手,至于四爷那头只怕也闻出味儿来了,在扳倒六爷上,四爷地心跟八爷是相通地。王爷不妨利用一瑞和面色平静地分析道。

    胤棺突地插了一句道:“我等现如今正跟老四斗得厉害。他如何肯跟我等再次联手。再说,若是让老四将那两折子推广下去,我等下面地人心只怕都要散了,没了牙如何能啃得动骨头。”

    温瑞和笑了一下道:“四爷只怕也在寻求抽身退步之道。王爷与四爷若是拼得个两败俱伤,到了头来只能是白白便宜了六爷。这一点想来四爷心中也是明白地。以普横看来。四爷必定会跟王爷求得妥协,共同对付六爷。”

    胤梗想了一下道:“不错。话虽是如此。可眼下摊丁入亩之事本王却没个转圄的余地,想来老四也是如此。这事儿又该如何解决?”

    “不然。普横研究此第多时,也算是有了些心得。此二第虽好却并非无道可解。田亩分等便是空子。王爷若是下番力气,却也不是不能跟四爷取得共识,各自退让一步也有个联手地余地。”温瑞和笑着说道。

    “唔。不错。是这个理儿。”胤搪率先反应了过来,点着头道:“只是老六此次领旨到山西的事儿又该如何?”

    “嘿。圣上之意。不过是要让六爷出面去调停王爷跟四爷地争端罢了。王爷何不将计就计。跟四爷合合手,让六爷出回丑?”温瑞和笑眯眯地说道。

    胤梗眼珠子一转,突地笑了起来道:“本王明白了。这事儿能成,待会儿本王就到老四府上转转去,给咱地好六哥送上份大礼。”

    雍郡王府书房内,胤稹与唐国鸣也正议着朝局的事儿。得出的结论与老八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地不同。同样看到了不妙地局面。也正自第划着该如何应对。

    “王爷。某料定八爷定会来与王爷寻求联手。当此危机。王爷须得小心应付。某以为八爷定会以退让寻求合作地机会。王爷大可趁机答应下来便是。”唐国鸣摇着羽扇。笑呵呵地说道。

    胤稹面色肃整地点着头,却没有马上开口,默默地想了一阵之后才道:“老八能退让多少却还不好说。若是能将二策执行个差不多,本王也好腾出手来解决币制问题,若是此二事都能有个结果,本王倒也不惧跟老六拼死一争,只是老八未必肯退让得过多。事情只怕并不简单。”

    唐国鸣自信地笑了一下道:“摊丁入亩之策虽是六爷的手笔。然某也能看得出其中的奥妙。某料定八爷必然会在田亩的等级上作些手脚,此事虽与王爷的初衷不符,可也算是能将就。此事一了,王爷又有何惧,至于六爷此次到山西,诏书虽未明说,某却料定必是圣上想让六爷出面调停王爷与八爷地争端罢了,王爷大可趁此机会与八爷演一出戏,让六爷好生唱去,唱得好则已。一个不好。嘿。六爷可就有麻烦了。”

    “唔,这倒也不是不可行,只是皇阿玛那儿怕是不太好交代。”胤稹有些子犹豫地看着唐国鸣。

    唐国鸣哈哈一笑道:“不然,王爷无须做些什么。该做地事儿八爷自然会去做,王爷只须装做不知便可,适当地时候。挑动一下却也不妨。”

    “嗯?”胤稹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皱着眉头思索着其中的可能性。唐国鸣接着说道:“圣上既然已经明诏说不立太子。其用意不过是不想看到阿哥们为此争斗不休罢了。然如今这个局面,却也不失为一个可以利用地契机,王爷何不如此……”

    胤稹默默地咀嚼着唐国鸣地话,却没有任何的表示。正当其时,管家来报—惊郡王已到了府门外,胤稹脸色变幻了好一阵子之后。也不开口,只是对唐国鸣点了点头。径自向府门外迎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收服老十四

    时移世易。变法宜矣,这句话是王安石说地,尽管王安石变法失败,其人也被众多的儒学大家视为乖张之人,即便是号称学贯中西地康熙老爷子对王安石也很不感冒。多次斥之为癫狂。可胤祚却很是欣赏王安石敢为天下先地勇气,当然对王安石的变法之道胤祚其实是看不上眼的,无他,王安石的变法太急,妄图短时间内从上到下一条龙搞个彻底。此等急变地结果只能是失败。

    一向以来胤祚都认为中华之地不变法是不行地,否则再强大地王朝到了末了总不免要腐朽下去。这是历史地必然规律,也是血淋淋的现实。若是唐宋时期地中华还有的是时间。能拖得起,可现如今的世界已经到了大变革地时代,落后了就得挨打,这是永恒不变地真理,再没有时间让国人去瞎折腾了,胤祚想变法。也做出了不少地尝试和准备。但那远远不够。只有能登上大位,胤祚才能实现他地战略构思,且不说是为了子孙后代。即便为了他自个儿地理想。他也必须登上那把金交椅。

    现如今胤祚在众多阿哥地争夺中算是领先了几大步,但这并不意味着胤祚就能高挽无忧了,别说这会儿胤祚还不是太子,即便是太子又能如何。老二当了几十年的太子,到了头来还不是落得个圈养的下场。因此胤祚只能小心再小心,除了应付老爷子之外。还得时刻提防着阿哥们的暗算

    老八今儿个到老四府上地事情虽然隐秘。但却是瞒不过“鸿鹄”的监视地。这哥俩个想干吗胤祚不用细想都能猜到,除了联起手来对付自个儿外也不可能有其它的事儿。只不过胤祚并不是很担心,理由也很简单,老四、老八这哥俩个就算是联了手也不可能是一条心。宝座只有一张。他们哥俩个都存着野心,自然不可能做到精诚团结。要挑拨他俩之间的关系也算不得太难地事情,这一条胤祚心中也早就有数了。只是这哥俩个手中地实力着实非同小可,胤祚也不得不加以重视。该做的事情自然是少不得地,首先要做地就是彻底收服老十四。

    老十四打小了起就心野。这回又立下了战功封了王心更是野得有些子无法无边了。若不是胤祚自信能收服得了老十四,早就出手敲掉他了。也不会屡次三番地帮着老十四遮遮掩掩,不过,现如今胤祚地耐心已经被磨没了。眼瞅着老四、老八玩合家欢正玩得起劲,胤祚也动了心思。琢磨着要收收老十四地心了。

    胤祚即将奉旨出京。山西之事对于胤祚来说是个不小地考验。老四、老八必然会在山西唱出一台大戏。不过山西再怎么闹。那根子还是在京中,说实话。胤祚早就预见到康熙老爷子会让自个儿出面去调停老四与老八之间地争端。只不过原本胤祚心中准备地预案并不是在山西动手,而是在陕西,不过大体上都是差不多。原本都算计好了,却也不怕出什么意外。只是离京之后,京师中必须有人能镇得住场面,至少不能让老四、老八这哥俩个给自己下眼药。而这一点靠门下地奴才是撑不住场面的,因此收服老十四就成了必然之事。

    京师六月的天是燥热地。尽管午后下了场暴雨。算是将连日来的干热扫清了不少。只可惜乌云散尽之后。火热地阳光一烤,水汽蒸腾之下。天气愈发闷热起来,这样地天气只适合躲在放置了冰盆子的屋中。若是在阳光下走着,没几分钟就能将人给蒸熟了,两个大冰盆放在屋角。三两碟小点心。一大壶加了冰块的惊茶摆满了小茶几,胤祚、胤褪哥俩个各自斜靠在摇椅上悠哉地摇晃着,不过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都很享受这等清惊的宁静似地。

    摇椅摇着,惊茶喝着。舒坦得很。不过这世上原本也就难得有真正舒坦地人。老十四今儿个被胤祚叫到了府中心中原本就满腹的疑问。以为是为了察看山西的事儿要跟自个儿打个商量,可见了胤祚之后,却发现胤祚并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闲闲地摇着摇椅,喝着惊茶。连句闲话都没有说,这让胤褪有些子憋不住了。坐直了身子。试探地叫了声道:“六哥,山西地事儿……”

    祚连身体都没动。只是睁开了闭着地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并没有什么特别地表示。

    “六哥。这事儿怕没那么简单。昨儿个老八那混球可是到老四府上去了,六哥,该怎么办,您倒是说啊,小弟听您的吩咐就是了。”胤褪略有些激动地说道。

    嘿,说得倒是很动听啊,这小子现如今也学会装神弄鬼了,不错。很有点长进嘛,胤祚一眼就看穿了老十四这话不实在,是探底来了,可也没打算点破,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怎么。为你门下奴才着急了?”老十四地门下奴才侗成在山西任臬台,手底下不怎么干净,这一点胤祚是早就知道了地。

    胤祚到地方办事,向来是手下不留情。从天津到河道再到山东,哪一回不是大批官员落马。简直成了“官员杀手”。老十四门下奴才原本就不算太多,能混成方面大员的就更少了。侗成已经算是老十四手下官当得最大的了,栽培一个门下奴才出来不易。毁掉却不过是一句话的功夫。说胤褪不担心那绝对是假话。可胤褪问话的目地还真不是在侗成身上,而是真地有些子担心胤祚被干倒。真到了那个时候。没有了靠山,又羽翼未丰地他除了任人宰割之外,也真没别地出路了,此时听胤祚这么一说。老十四心中还真的有些子担心自家的奴才起来,只好陪着笑道:“六哥。哪能呢,小弟门下那狗才还是能干地。六哥怕不是……”

    胤祚呼地坐直了身子,一挥算老十四地话道:“能干。嘿。怕是能捞钱吧。人命官司的黑钱都敢昧,还真是能干到了极点,拿着,好好看看。”胤祚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本子丢到了老十四地怀中。

    不消说。那小本子上记载地都是侗成所干些地恶事。一件件、一桩桩都写得清楚明白,足够杀头抄家的了。直看得老十四心惊胆战,不过老十四毕竟是老十四心中虽慌乱,面上却是嬉皮笑脸地道:“六哥,这些事儿小弟着实不知情,要不小弟训斥这家伙一番。让他收敛一点,嘿,这千里为官只为财,老四、老八门下那帮子人也没好到哪去,六哥您说是不?”

    训斥?嘿。说得倒轻巧,***。今儿个咱收服不了你小子。就彻底毁了你。省得老子瞧着闹心。胤祚脸一板,冷冷地道:“不知情。嘿,好个不知情,一句话就能了事?老十四啊,老十四,你叫哥哥说你什么好呢?你要钱不能向哥哥要吗?哥哥哪回缩手不给钱了,嗯?你倒好。玩起贪污受贿来了,事情若是闹大发了。你让额娘怎么办,嗯。说!”

    老十四脸色一白。旋即恢复了过来。叫起了撞天屈:“六哥,那混帐奴才地事儿小弟实是不知情,小弟可以对天赌咒的,小弟……”

    胤祚瞥了老十四一眼,淡淡地打断了老十四地屁话。沉着声道:“知情也好,不知情也罢。你若是能将此事也讲明了。哥哥就信你一回。”胤祚手一伸。再次从衣袖中掏出本小册子扔了过去。

    这本小册子正是死在《南山集》一案中的库阿达所留下地那本小册子,那上头写明了自打老十四协理兵部以来所有吃回扣、贪污地证据。原也容不得老十四辩解。一见到这本小册子。老十四的脸彻底白了,眼中闪烁着绝望的光芒,他很清楚这本小册子若是到了康熙老爷子手中,他所有地一切都完了。别说什么登大位,能保住不被圈养就是万幸了。但削爵却是怎么都逃不过去地。老十四强忍着心中地怒气。装出一脸子悲哀地样子道:“六哥,打小了起您就疼着小弟。您不会真的……”

    嘿,会不会就看你小子识不识趣了,奶奶地,这一回若是还不能收住你地心。那就别怪咱不念兄弟多年的情面了,胤祚并不是个无情之人,对老十四除了有利用之心外,其实还是很疼这个小弟地。不过为了帝位,有些东西也只能先放到一边了,眼瞅着老十四那副丧魂失魄的样子,胤祚暗自在心中咬了咬牙。将怜悯之心摁了下去,铁青着脸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钱是好东西不错。哥哥也喜欢得紧。但要拿自家性命去换却是不值得。别以为你做事隐秘就能瞒得住天下人。殊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等事情你还是想想如何去跟皇阿玛解释吧。”

    一听胤祚这话,老十四真的急了。再也装不下去了,紧赶着道:“不要,六哥,您就饶了小弟这一回成不?小弟再也不会行此等事了,六哥,小弟求您了。”

    怕了?臭小子,这样就怕了。嘿。只怕未必。这小子一准又是跟咱玩哀兵之计,胤祚脸上依旧是冷着,哼了一下道:“老十四,你做下地诸般事儿别以为能瞒得过别人。别说老八、老四。只怕皇阿玛心中都是有数地,打小了起你的心就大,哥哥向来是知道地,你不想甘居人下,有此志向原也算得是好事,只不过若是眼高而手低,那结局只怕并不美妙。”

    老十四苍白着脸。呐呐地道:“六哥,我……”

    胤祚毫不客气地继续说道:“你以为自己就是真命天子?哼,你自个儿好好想想,别说你手中如今并没有什么实力。就算有,你能斗得过老四、老八他们。哼,若不是哥哥帮你挡了多少回,你小子早就圈养去了。你醒醒吧,别再做梦了!”

    老十四原本苍白地脸霎那间红了起来,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一般,直着脖子吼道:“这不公平。大家一体都是皇阿玛的儿子。凭什么我就不能存个指望,难道六哥您就没个想头不成?我不服!”

    “不服。好啊。”胤祚冷笑一声道:“六哥就站在这儿。你能动得了六哥一根指头吗?别说六哥,就算老四、老八他们随便伸根指头都能挑了你。大位只有一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凭你那点半吊子的本事。也想着争。嘿。好大地口气!别忘了老大、老二是怎么倒下去的,他们哪个不是身份尊贵。圣眷极隆,不提老二,就算老大地战功只怕还远在你之上吧,最终如何。嗯?”

    “六哥。您……”老十四早就知道胤祚不是自甘人下之人。可毕竟还是第一次听到胤祚亲口说出要争大位的话。顿时忘了生气。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你不是说大家都是皇阿玛地儿子吗?为何六哥就争不得,嘿。别说是你了。就算老四、老八联起手来,哥哥也不曾放在眼中。”胤祚脸色平静地说道。

    老十四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良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末了长出了口气道:“六哥既是要争,小弟即便再是不甘,也只好放弃了,打今儿个起小弟愿追随六哥左右。助哥哥一臂之力。”

    这话就对了。不过你小子不过是说说而已心中怕还是有所不甘吧。嘿,咱若是不露一手。只怕还真不一定能彻底收服你小子。胤祚嘿嘿一笑道:“走,哥哥带你去看样东西。”老十四心情虽然不好。可胤祚既然叫走,他也不敢不从,有些子丧气地跟在胤祚身后往书房而去。

    老十四来胤祚府上多次。也进过外书房。可这间内书房却是一次都没来过。此时一见如此大地一间书房静悄悄地。连个下人都没有,有地只是宽大无比的书架和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蒙着一块白布。书房地四壁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甚至连副名家字画都没有,看不出这间书房有什么特别之处.老十四心中虽有些子好奇胤祚地用意,可毕竟刚被胤祚狠狠地打击了一番。也懒得开口发问。只是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不吭气儿。

    胤祚瞪了老十四一眼道:“去,把桌上地布掀开。”

    掀开桌布?老十四愣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动手,只是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胤祚,胤祚笑了一下道:“天下。嘿嘿,天下,老十四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大鸣?”

    老十四愣了一下。好半会才试探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天下就是我爱新觉罗家地天下罢了。”

    “哈哈哈……”胤祚放声大笑起来,手一挥,一把拉开了桌子上地蒙布,露出了一张巨大地地图。这张地图是胤祚根据前世所见识过地地图绘制出来地,虽不一定准确。但大体上各大洲的地理位置却标注出来了,尤其是欧洲地几个重要国家更是表得很清楚。这地图胤祚自打绘制出来之后,从来没有出示给外人看。在王府内也只有邬、林二人外加世子弘扬曾见识过。这会儿地中国仅此一张。就其完整性而言,比之欧洲现时代的地图还要可靠一些。

    老十四自幼喜好军事,看地图可是必修地功课。可也没有见识过用四色标注地地图。不由地好奇心起,仔细地看了起来,待看见大清的版图之时,不由地叫了起来:“六哥,这地图怕不对吧?我大清煌煌上国,怎会如此之小?”

    胤祚冷笑一声道:“井中之蛙。原本也就只能看见井口大地天空,至于天有大等你爬上了井口也不过只能看见一块而已。”

    老十四仔细地看了一阵,在图上找到了东瀛。用手比划了一下距离,在比划了一下各大洲之间地距离。额头上顿时冒出了一层细汗。颤着声道:“六哥,这是真的吗?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大!”

    胤稹点了点头道:“不错,这天下就是这么大。哥哥问你一句话,你指挥过我大清舰队了罢,那舰队地威力如何?”

    “舰队?”老十四愣了一下道:“那是小弟平生仅见,即便是历朝历代也不曾有过如此强大的舰队。那全是六哥种的树,小弟不过是摘了朵花罢了。”

    “臭小子,算你还有点良心,嘿,老十四。你来看,这里是英格兰地本土。很小吧?可你看看他现在占有地土地有多大,***。都跑到咱们家门口来安营扎寨了。喽,这个是荷兰。屁豆点大的国家。不过我大清一省的人口。现如今占据了从这到这,如此大地地盘。往来大洋上地船只数以千计,光是战舰就不下三百余艘,若是我大清再不加紧水师建设。等这帮混账行子打上门来,我水师那点儿力量根本就不够看地。再说我堂堂大清如何能让一帮子强盗在家门口窜来窜去,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若是有个万一,我等身为上位者。如何对子孙后代做个交代,嗯?”胤祚边说边用手在地图上划来划去。

    头前老十四是被胤祚地严厉给吓到了。这会儿却是被天下之大给震撼住了。眼睛死盯着地图,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地图上各地地地名心中升起了一股子征服地**。好半会之后,挥了下拳头道:“这天下就该是我大清地天下,在我大清面前没有征服不了地地方。六哥,你说怎么打吧。”

    呵呵,这小子热血沸腾了。好啊,也省得咱多费口舌,胤祚微微一笑道:“打是要打的,不过没有个稳定的内部。这仗不打也罢。若是打输了,没地跌了咱大清的脸面。”

    老十四身形突地一顿,颤着声道:“六哥。原来您早就有了计划,征东瀛的那些子秘密武器就是为了将来做的准备?”

    “不错。正因为六哥看到了天下。所以六哥不得不争。现如今六哥虽占了上风,可老四、老八都不会就此作罢,哥哥需要十四弟地。”胤祚紧盯着老十四的眼睛。诚恳地说道。

    老十四冷静了下来,看着胤祚道:“六哥。小弟问一个问题,请六哥给个实话。”

    “说吧,六哥断不会虚言哄你。”胤祚认真地说道。

    “六哥。若是小弟不肯帮六哥。六哥会不会对付小弟?”老十四同样很是认真地问道。

    “会,一定会。”胤祚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答道。

    “好。这才像是我地六哥。嘿,没说虚的哄小弟,若是小弟换成六哥地位置也会这么做,小弟自问没看错六哥,打今儿个起。六哥说向东小弟决不会向西。”老十四话一说完。一头跪倒在地。

    胤祚抢上前一步,抉起老十四道:“古人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你我兄弟二人自当携手同心,为我大清打出一番新天地来。”

    老十四点着头道:“六哥说得没错。但须得依了小弟一条:今后地仗都归小弟了。六哥可不能跟我抢。”

    “成交。”胤祚一把握住了老十四的手,兄弟俩同时放声大笑起来……

第二百八十八章紫荆关

    听其言观其行,这话一点都没错。老十四是不是真儿个地服了,胤祚其实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却也不是特别的担心,没错,库阿达的那本小册子是当着老十四的面毁了,不过那等似模似样的赝品胤祚手中还有个好几本的,至于真品此刻正好好地存在“暗箭”的总部内,那些个相关帐册、相关人员啥的也一个都没少,若是老十四真心则罢,若是不然,胤祚也不吝舍去这么个兄弟,这原也无甚可担心的,现如今,胤祚所要担心的是该如何解决山西问题。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六日,奉旨出巡山西的胤祚大驾离京,随同起行的还有新任山陕总督搏雯,新任礼部尚书李振裕率礼部郎官多人郊送,大队人马迤逦而行,走易县,过紫荆关,直奔山西重镇大同而去。一路所行不速,走走停停,倒也逍遥自在,胤祚并不急着赶到山西,他在等,等着“鸿鹄”传来的消息。同行的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却也不催促,他原本就是胤祚当年征葛尔丹时的手下大将,在京中任兵部尚书已六年,虽跟胤祚来往不多,可一向就是唯胤祚的马首是瞻,此次康熙老爷子让其挂兵部尚书衔出任山陕总督一职,原本就是让他辅助胤祚的,因此,这一路与胤祚倒也相处愉快,彼此间无甚隔阂。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九日,大队人马抵达易县,这地方胤祚熟得很,当然他所熟悉的是前世那会儿的易县。无他。这儿是清西陵所在地,前世那会儿胤祚前后数次来此地旅游过,对这儿的地形地势倒也算是了如指掌,不过嘛,这会儿地易县还不是西陵,原本该葬在这儿地雍正还只是胤,能不能上位都不清楚,至于后头那些个嘉庆、道光、光绪现如今还是没影的事儿。

    流连在蜿蜒流淌的易水河畔。远望着峰峦叠翠的永宁山,前世今时交织在一起,令胤祚不禁有种如梦如幻的感觉,一时间心情颇为之激荡,天色虽早。可胤祚已然了无去意。便传令在易县驿站住了下来。易县的驿站不大。胤祚一行人马过千,自然是无法全部入住,不过无论是跟随胤祚出巡的善扑营军士还是搏雯的亲卫队都是行军地积年老手了,搭帐篷野营却也是寻常之事,愣是将驿站周围变成了军营。

    夜很深了,胤祚却始终没什么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心中各种思绪掺杂。索性披了件单衣走到了院子中,漫步在月色下。望着半圆的明月,呆呆地想着心事儿,一会儿是现世的朝局,一会儿却又是久已有些子模糊的前世,整个人犹如痴了一般。

    “王爷,人来了。”清松悄然地出现在胤祚的身后,轻轻地说了一声。

    “哦祚心情为之一振,收起了那些杂乱地想头,挥了下手道:“去,把人带到本王房中,嗯,顺便去把林先生也一道请来。”

    来人是个消瘦地汉子,一脸子地木纳状,满面的风尘,话不多,进了屋,一头跪倒在地,只是说了声:“属下鸿鹄山西分舵堂主陈尧见过主子,东西已带到,请主子过目。”

    东西就两样,一个是蜡丸,一个是一本小册子。胤祚先打开了小册子,随意地浏览了一番,也不作声,直接递给了坐在一旁的林轩毅,接着捏碎了蜡丸,取出一张写满了字的短信,就着***细细地看了起来。

    信不算太长,用的都是暗语,胤祚看了一阵便已了然于心,默不作声地想了一阵之后,对兀自跪倒在地上的陈尧道:“山西分舵现如今情况如何?”

    陈尧磕了个头道:“有些损失,不过大体上没事,属下等已做好了准备,随时可以听从主子的调遣。”

    “唔,那就好,本王也不多留你,趁着夜色,你且先回去,一切等候本王地指令,去吧。”胤祚点了下头道。

    陈尧再次磕了个头,也不再多话,起了身,向外而去,身形闪动间,人已融入了夜色之中,显见此人地身手相当的高明。

    “王爷,四爷、八爷果然开始动了,看来这趟山西之行不会那么简单,这原本也就是意料中事。”林轩毅看完了胤祚递过来地小册子和密信之后叹了口气道:“根据前几日鸿鹄的消息,试行摊丁入亩折子的八省都动了起来,丈量田亩的工作进度突然加速,唯有山西按兵不动,看样子四爷、八爷是打算给王爷设个套子了。”

    “嗯,那两货的主意本王早已知晓,却也不怕,左右不过是在田亩的等级上动些手脚罢了,现如今老四、老八的大批人马都到了山西,嘿,打算跟本王玩命了,也好,趁此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却也不错。”胤祚笑了一下道。

    “王爷不可大意,官面上的事倒也不怕,有搏雯将军在,他们也无法掀起什么大浪的,不过现如今山西分舵遭到突然袭击,说明此次四爷、八爷可是下了血本的,若是其余八省都已完成推行折子一事,而唯独山西出了乱子,这对王爷的声誉却也有着不小的影响。”林轩毅见胤祚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只好耐心地分析道。

    祚点了下头道:“先生之意本王理会得了,老四、老八这回算是达成了妥协,玩得就是瞒天过海之策,不过本王却是不会让他们得逞的,这事儿不急,先让鸿鹄盯着,收集好资料,等他们完了事,报到了朝中,再让老十四上一本,参他们一把也就是了。如此一来,老四、老八也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一点倒也无甚说头,该打的板子想来皇阿玛也不会对他们客气的,倒是山西的事情还得好生计较一番。”

    林轩毅想了想道:“山西分舵行事算不得隐秘,大体上来说暴露的可能性居多,对方之所以不赶尽杀绝,只怕其中有诈,倒也不能不防。四爷、八爷此次调集来的人手不少,光是靠鸿鹄山西分舵和王爷身边的护卫不见得能吃死对方,王爷看是不是再多调一部分暗箭的人手先行进入山西清剿一番,王爷假借身体不适,先在此处多留几日。”

    头前胤祚之所以一路慢行就是在为调动“暗箭”的人手留足时间,一号、三号、四号早已率部兼程赶往山西,此时该已到了地头,至于行动开始了没有胤祚并不清楚,对于“暗箭”的能力,胤祚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至于林轩毅所说的,不过是担心老四、老八铤而走险,对胤祚下毒手罢了,对此胤祚其实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一者是对自身的武功有着绝对的信心,二者胤祚也不认为老四、老八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搞行刺暗杀那一套。胤祚笑了一下到:“先生过虑了,本王谅他们也没那个胆量行刺本王。”

    林轩毅摇了下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大位,没什么事是做不得的。眼前这道紫荆关道路险峻,若是有个埋伏,王爷即便是身手高绝,只怕未必能讨得好去,小心无大错,还是多调些人手,先行清剿一番为好。”

    嘿,老林还真是有些子小心过头了,这会儿还没到见生死的地步,老四、老八也不至于傻到现在就跟咱玩命的地步。胤祚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笑着挥了下手道:“这事不必再议了,本王倒也希望他们敢于铤而走险,嘿,抓上几个活口,一准让那两货吃不了兜着走。”胤祚顿了一下,扬了扬陈尧送来的那本小册子道:“唔,整个山西官场都烂得差不多了,这里头问题不小啊,该如何处置,还真有的头疼的。”

    林轩毅见胤祚毫不在意的样子,也就不再多劝,皱着眉头道:“天下的官场其实都差不多,倒也不独是山西,该如何处置王爷其实心中早已有数,倒也无须厉河多说,王爷既然执意明日起行,历河以为王爷不妨换个车驾,历河也好安心。”

    胤祚拗不过林轩毅,只好笑着道:“成,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明儿个本王就布衣潜行好了。”

    紫荆关位于易县城西北45公里的紫荆岭上,关城东为万仞山,千岭耸立,峭壁悬崖;城西有犀牛山,蜿蜒向西,与盘石口相接;城北为拒马河,谷宽坡陡,浪高水急;城南是黄土岭,背千山万壑,层峦叠嶂。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正是此关的写照,胤祚、搏雯一行人身份高贵,过关倒也无人敢于冒犯,车驾到了紫荆关下并没有多停留,过了关,顺着山间的道路迤逦向前,道路艰险,车驾行迟,千余人的队伍拖得见首不见尾,刚到一两山相夹的险隘之处,异变终于发生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惊魂一刻

    雄关万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老毛的诗听起来就很豪迈,混在亲卫中艰难前行的胤祚眼瞅着紫荆关下那在山间蜿蜒前行的羊肠小道,不由自主地想起了老毛的诗句,心中颇有些感触,若不是此时胤祚正布衣潜行中,指不定就会诗兴大发,来上一两首大作的,只可惜胤祚的好诗兴很快就没了——被从天而降的巨大石块击得个粉碎。

    羊肠峡,一个很土的地名,不过却很是险峻,两道近二十丈高的悬崖间有且仅有一条小路从中而过,千余人的队伍在此路上根本无法摆开阵型,只能是两、三人并行而过,胤祚的车驾也只能挨着悬崖壁缓缓地前行,先头部队都已过了崖口,后头的却依旧在崖外,整个队伍拉成了老长的一条。搏雯的车驾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可胤祚的车驾刚转过一个弯口,从两边的崖顶上赫然落下了数块巨大的石头,呼啸着砸向胤祚的车驾。事发突然,又值此狭隘之处,车驾根本无从闪躲,一块巨大的石头准确地砸中了胤祚的车驾,其它的则落入了队列中。

    巨石落地的轰鸣声中,碎石激飞,尘土飞扬,血花四溅,惨叫声响成了一片,整个队伍顿时乱成了一团,马嘶声,伤者的哭叫声,幸存者的呼喝声混成了一气,人人慌乱不知所措,只想着逃避,压根儿顾不得其余,山谷间混乱不堪。

    刺杀。这等事儿胤祚并不是没遇到过,头前在天津办差的时候就被白莲教搞过一回,不过那时候的胤祚却预先有所察觉,倒也不如何吃惊,虽险却也能平心以待,然而,此时的胤祚心中却很是愤怒——若不是林轩毅一再坚持。胤祚此刻已然成了一堆地肉泥。一向以来,胤祚就知道那帮子阿哥们都不是啥好鸟,也明白为了大位。兄弟相残本就是常事,只不过胤祚并没有从**上消灭对手们的打算,如今倒好,朝局尚未明朗,兄弟们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干掉自个儿了,这让胤祚勃然大怒,长啸一声,身形纵起,如同大鸟般落在了悬崖上,双手拽着悬崖上的葛藤。双手交互,如猿猴般向山崖顶上冲去,转瞬间已然上升到了半崖处。

    山顶上的刺客似乎没想到有人竟然会如此不要命地攀爬悬崖,一声呼啸之后,弩箭、铁莲子、铁蒺藜等暗器下雨般向下打去,数十件暗器密密麻麻地罩向了胤祚,几乎封死了胤祚的躲避线路。无论是向上或是向下胤祚都无法躲过如此众多的暗器,向左是一块巨大而又光滑的石壁,根本无着手之处,而十数件暗器又封死了右边地闪躲可能,眼瞅着胤祚已经无路可退,山道上的亲卫们不由地同声惊呼起来。

    值此危难之际,胤祚的头脑反而冷静了下来,双掌猛地在悬崖上一按,人如同大鸟般向左侧一个横移,数十件暗器击打在石壁上。爆发出一阵叮当地脆响,溅起一片的火花。胤祚的身体斜斜地落向了光滑的石壁,双掌按上了石壁,只可惜石壁实在是太光滑了,根本无从着力,胤祚的身子一顿。还是向下滑了下去。速度虽慢,却无可阻挡。若是就此掉了下去,即便胤祚的武功再高,重伤只怕是免不了的了,更何况,山崖顶上的刺客并没有就此罢手,第二波暗器又呼啸着杀到了。

    “嗨”胤祚开声吐气,原本紧贴着石壁的双掌猛地一推,人如同大鸟一般飞起,在空中一个转折斜斜地向着附着葛藤的山崖间纵去,身法虽美妙,只可惜胤祚武功虽高毕竟还是人不是飞鸟,离着山崖还有数尺地距离时,去势已尽,整个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山崖下落了下去。山崖下的亲卫们顿时惊呼了起来,也顾不得山崖上正落下的暗器雨,联起手来,快速地搭成了一堵肉墙,试图接住落下来的胤祚,数名亲卫已然被崖顶上落下的暗器击中,疼得嘶声惨叫,却不肯退开一步。

    混乱中一声穿云裂石般的啸声响了起来,清松的身影如同仙鹤般飞起,一窜就是三丈有余,人在空中,顺势抽出腰间地长剑,猛地在山崖上一点,身形再次拔起了两丈有余,手中的长剑一平,正好托住了胤祚下落的右脚。

    “来得好!”胤祚狂吼一声,脚下一用力,人已窜起,身形一闪扑上了山崖,脚尖一点山崖,趁势一个侧转身,也抽出了腰间的长剑,左手揪葛藤,右手的长剑舞出朵朵剑花,将陆续击来的暗器拨打开去,身形闪动间已然扑到了崖顶上。胤祚所上的右边崖顶上有着十几个蒙面人,此刻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同天神般冲上来的胤祚,一时间也忘了要出手攻击,只是呆呆地看着胤祚。

    杀!杀光他们!胤祚心中只有这么个念头,身形一闪,人已扑入了蒙面人群之中,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般吞吐不定,下手丝毫不留情面,瞬间斩杀了三人。

    “杀了他!”一个身形娇小的蒙面人用尖细地嗓音高叫道,手中两把柳叶刀一错,人已向胤祚扑了过去,剩下的蒙面人这才回过神来,眼瞅着上了崖的仅有胤祚一人,也各自挺着刀、剑围了上去,一时间刀光刺目,剑气纵横,喊杀声响成一片。

    嘿,想玩群殴,来得好!胤祚剑法一变,身形犹如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根本不给那群蒙面人围攻的机会,长剑闪烁,武当绝招连连出手,剑意绵绵不绝,一手太极剑法发挥到了极处,只见一个个大小的剑圈在空中激荡,但凡被卷入其中的蒙面人非死即伤,手下竟无一合之敌,不过片刻工夫,崖顶上地蒙面人已被杀倒了七、八人,剩下地眼瞅着大势不妙,一声呼啸,就想各自逃生,为首的那个黑衣蒙面人高呼一声:“扯乎。”双刀架开了胤祚攻过来地一剑,调头就走,身法妙曼,却也快速得很,几个纵身已到了树林的边缘,只差几步便可以逃入林中,只可惜他再也没机会了。胤祚早已断定此人就是领头者,如何肯让他逃了,身形闪动中已然飞起,如同大鸟般划空而至,手中的长剑一斗,一招“三环套月”罩向了黑衣蒙面人的头颈之间。

    黑衣蒙面人眼见逃无可逃,索性将心一横,不理会胤祚攻过来的长剑,双刀一立,左手刀斜劈胤祚的左肩,右手刀由下自上地一撩,只取胤祚的小腹,打算跟胤祚来个同归于尽。此时胤祚人在空中,若是不变招,固然可以将这黑衣人击杀,可自个儿也难免要受伤,双方的式子都快,眼瞅着即将两败俱伤之际,胤祚突地一扭腰,人如同凝麻花般扭成了一个S型,险而又险地躲过了撩向自个儿小腹的一刀,接着手中的长剑一抖,剑尖一颤,瞬间幻化出三朵剑花,卸开了劈向自个儿左肩的那一刀,剑势兀自未尽,一剑挑中了黑衣蒙面人的左肩,但听一声娇呼,黑衣蒙面人拿不稳手中的刀,那刀叮当一声落下地来,而黑衣门面人脚下踉跄着退出了数步。

    胤祚身形刚一落地,旋即再次弹起,手中的长剑毫不容情地一个斜削,直指黑衣门面人的头颈之间。黑衣蒙面人不躲不闪,反而扬起钢刀抹向自己的脖子,宁死也不想落入胤祚的手中,此时胤祚人虽已飞起,可离着那黑衣人却还有段距离,眼瞅着来不及拿下活口,心中顿时又气又怒,正当此时,一道剑光如同天外飞鸿般激射而至,一剑将黑衣人的右手射穿,但听黑衣蒙面人一声惨叫,手中的刀已然叮当落地,胤祚心中暗叫好险,顾不得多想,手中的长剑连挥,瞬间刺中了黑衣蒙面人的手脚关节,将其击倒在地。

    “王爷,您没事吧?”清松身形闪动间已然来到了胤祚的身边,刚才那道天外飞鸿,正是击倒了试图逃走的那群蒙面人之后,赶来相助胤祚的清松所射出的长剑。

    “没事!”胤祚长喘了一口气,摇了摇头道:“幸好你赶上来了,否则这帮混账行子可就要溜走了。”

    清松俯身拾起长剑,叹了口气道:“王爷乃千金之体,怎能如此冲动,若是……”

    “呵呵,没事,本王也就是不想让贼子们给暗算了,娘的,这些混球到底是什么货色,好狠的手段。”胤祚笑了一下,用手中的长剑撩开了躺倒在地上那个黑衣蒙面人脸上的黑布,露出了一张惨白的脸,这黑衣蒙面人却是个女的,面目入画,原本也美艳得很,只是此时早已被身上的伤疼得有些子扭曲,一双杏眼凶狠地盯住胤祚,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持!

第二百九十章白莲余孽

    蒙面布下露出的那张脸陌生的很,胤祚的记忆中并不曾见过这个女子。可那女子眼中的怨毒却令胤祚有些子摸不清头脑,愣是想不明白此人为何如此地痛恨自己,按说若是老四、老八派来地杀手,杀自个儿不成也就罢了。即便是被擒拿了。也该是恐惧的成分居多。断无恨自己入骨地道理。胤祚沉着声问道:“尔是何人,为何要杀本王?”

    女子身体虽动不得,头颈却是无碍。冷冷地哼了一下,转过头去,根本不理会胤祚的问话。

    不说话?嘿,咱有得是法子让你开口地,胤祚冷笑了一声。也不再理会那女子,看着清松道:“有漏网的吗?”

    “宴王爷。这边山崖上一共十二人。死七个,其余的全部都拿下了。对面山崖上还有些人。已经逃走了。人数不详。”清松躬身答道。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下面情况如何?”

    “不太清楚。估计情况不是太妙。王爷的车驾全毁了,车中地弟兄也……”清松摇了下头道。

    正说话间,数名王府校尉已然爬上了山崖,为首的正是王熙风地哥哥王继业,紧跟其后的却是善扑营副统领、一等大内侍卫贺铁。众人拥上了山崖。将胤祚团团围住,待见到胤祚安然无恙,这才放下了心来。

    贺铁躬着身子道:“王爷。属下无能。让王爷受惊了。属下……”

    胤祚挥断了贺铁地话。笑了一下道:“本王没事,贺大人带些人手。将这崖上活着地刺客都拿下。再加派些人手清理一下山道。本王即刻启程。”

    “王爷。前路恐还有埋伏。王爷何不先回紫荆关,待末将点齐兵马扫荡一番之后再前行。王爷千金之体,不可冒险行事。”贺铁一听胤祚还要前行,立刻出言劝止。

    “不碍事。本王打老了仗,岂会怕这等跳梁小丑。贺大人尽管去调遣人手,本王要好好审审这帮子蟊贼。”胤祚摆了下手道。

    贺铁见胤祚坚持。也没了奈何,只好躬身行礼道:“王爷。可否先行通知紫荆关总兵派兵来援?”

    这里是紫荆关地界,胤祚在此地遇刺。紫荆关上下都脱不了干系,若是胤祚出了事,全体紫荆关守军大部分都得跟着掉脑袋,贺铁此言虽是建议求救兵。实际上是想为紫荆关的将士们寻个将功赎罪地机会,这一点胤祚心中是有数地,倒也没有拒绝。笑了一下道:“就依贺大人所言罢了。”贺铁眼中掠过一丝感激地光芒,躬身行了个礼,转身爬下了山崖,忙乎着派人去紫荆关报信。并指挥善扑营军士爬上两边山崖戒备,同时清理现场。

    胤祚挥了下手。让那帮子王府校尉放手去讯问被擒地刺客,自个儿却懒洋洋地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露讥讽之色,看着仰面躺倒在地板上地那个女刺客冷着声道:“不想说话?没关系。本王有得是时间。尔就先听听你那帮子手下怎么说的好了。”那女子紧闭着眼,根本不理睬胤祚的问话。一副宁死不屈地样子瞧得胤祚又好气又好笑。可也懒得多理会,自顾自地坐在石头上闭目调息起来,毕竟刚才那阵子搏斗时辰虽短。胤祚却已几乎耗尽了全力。

    胤祚手下那帮子王府校尉都是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手段阴狠。跟随胤祚办案子也不是头一回了。下手自是不会容情。对那几个胆敢刺杀自家主子地刺客狠下辣手。折磨得那些个原本就伤重地刺客哭爹喊娘,没多大工夫就套出了消息——这帮子刺客竟然都是白莲教之余孽,领头地是在对面山崖上已经逃走了的“白莲仙姑”情刘氏,这边山崖上负责地正是情刘氏之女情芳。

    白莲教?情刘氏?胤祚脑中灵光一闪。突地想起了当年在天津卫白莲教一案中孤身逃走的那个武艺高强地情堂主夫人正是叫“情刘氏”,再联想起情芳那怨毒地眼神。便一切都清楚了,这个情芳定是死在自个儿手中地“情堂主”地女儿。这帮子白莲教众跟自个儿血海深仇,趁机刺杀也是说得通地事儿。但问题是这帮子白莲余孽是如何知道自己的行踪的。看山崖上那些巨石地布置就不是一、两天能完成地事情,再者,朝廷始终没有放松对白莲教的缉拿。这帮子余孽又怎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再次猖獗起来的,这背后必然有蹊跷!

    胤祚想了一阵也没想明白其中的关键,索性不再多想。看着王继业沉着声下令道:“继业,将这女子看押起来。没本王的手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此人,其余人等就地处决,去吧。”王继业大声应诺,指挥着山崖上地王府校尉将那几个伤重欲死地白莲教徒处决了。又让人将情芳捆成一团,用绳索吊下了山崖。看押了起来。

    萧望洪,紫荆关总兵。贺铁的拜把子兄弟,也曾是笑傲草原的马贼头子之一,当年康熙老爷子第一次亲征葛尔丹之时,随贺铁一道被老爷子招了安。在乌兰布通大战中曾立下不小地功劳,累官至总兵一职,一接到胤祚遇刺的消息,哪敢怠慢。匆匆地点齐了三到了羊肠峡。刚见到胤祚立刻滚鞍下马,一头跪倒在地,高声道:“下官来迟,让王爷受惊了。下官罪该万死!”

    呵,好一条大汉。骑术不错嘛。在这等崎岖地山路上还能纵马飞奔,不错!胤祚眼中露出欣赏地神色。笑着虚虚一抬手道:“本王无事,萧大人不必如此,起来吧。”

    “谢王爷!”萧望洪打了个千,站了起来。满脸地坚毅之色。

    唔,紫荆关向属京畿咽喉。能把守此关地必属能力出众之辈,这里离京师并不算太远,卖此人一个人情倒也无不可,若是能趁机收服此人倒是件不错地事情,胤祚心思一动。笑着说道:“萧将军辛苦了。这一路白莲教匪猖獗。本王地安危就交由萧将军负责好了。”

    胤祚这话里地意思已然很明显——不但不怪罪萧望洪没有靖安地方,反倒打算将击溃白莲教的功劳划到了萧望洪的头上,此等恩惠已算不得轻。萧望洪自然是心中有数。正迟疑着要不要逊谢一番之时,站在胤祚身后地贺铁急忙点着头连使眼神。示意萧望洪不要推辞。萧望洪素来信服贺铁。见贺铁已然示意,也就不再迟疑。一头跪下道:“下官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萧望洪的话里头也有着话,胤祚自然也是听得明白地。见此人如此上路心中倒也欣慰得很,打算找个时机跟此人好生聊聊,彻底将此人收服。也好在京畿外围布下颗钉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不过这会儿人多嘴杂,胤祚也不想多说些什么。只是笑着点了下头,一摆手示意萧望洪自行去忙碌,自个儿逍遥地走回了林轩毅的车驾。

    林轩毅没好气地瞥了胤祚一眼。沉着声道:“王爷乃千金之躯,似此等擒拿蟊贼之事原不该王爷出马,若不是清松机敏,王爷的乐子可就大了。”

    “嘿嘿,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胤祚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笑着转了话题道:“林先生。白莲余孽如何能敢在光天化日下袭击本王?这事情怕是有些子蹊跷。”

    林轩毅见胤祚转了话题。也不好继续责怪胤祚。只是微微地皱了下眉头道:“蹊跷是当然之事,以白莲教地手段不可能如此精确地判断出王爷的行踪。这里头自然是有问题地。这些年来朝廷不断地打压白莲教。但始终未能尽全功。主要匪首都不知所踪,若是没有官面上的人物罩着,断无此可能。”

    官面人物?难道会是他们?胤祚心中一动,突地说道:“林先生。当年接手白莲教一案的正是老四、老八这两混球,难道……”

    当年天津卫一案林轩毅虽没有亲身参与过。可其中的详情却是清楚的。此时听胤祚这么一说。原本微皱着的眉头顿时紧锁了起来。默默地想了一阵之后道:“难说得很,不过也不是没有可能。具体究竟是谁在背后指使却还不好说,不过对方既然已经出了手,这事情断不会就此了结,此事非同小可。王爷须大意不得,历河以为该发出调令,再调集些‘暗箭’前来相助。以确保无误。”

    妈的。老四、老八这两个混球还真是狠。跟咱玩起刺杀这一套来了,不给他俩点颜色瞧瞧,还当本王怕了他们了。胤祚点了下头道:“好!就依先生之意。除二号继续留守京师外。其余‘箭头’全部调入山西。本王要他们来得去不得!”

第二百九十一章阴谋进行时(一)

    六月的天热得流火,即便是在山阴小道上行军也是闷得够呛,接连十余日的白日艰苦行军,夜晚还得防备白莲教余孽的可能偷袭,是个铁打的人都会被这等烦心事儿给拖垮了,可没有谁敢抱怨,因为毅亲王胤祚就在这支队伍中,与所有的军士一般都是骑马而行,丝毫也没有摆出亲王的架势,这让所有的军士都倍感亲切,哪怕再辛苦,众人也不会有太多的怨言。

    累是当然的,即便胤祚的内功早已大成,自幼习武打熬出来的好身板,在此等酷热的天气下行军也累得够呛,不过胤祚的心情很却是不错,这十余日里胤祚终于将萧望洪收入了手下,虽未正式收其为门下奴才,不过已然得到了此人的效忠,这枚棋子若是用得好,对将来可是能有大用场的,也算是被白莲教“咬”了一口之后的意外补偿罢了。

    胤祚骑在马上,正自沉思间,队伍的前列突然传来一阵兴高采烈的喧哗声,一名骑兵兴冲冲地纵马前来报告:“禀王爷,前面就是山口,我等已经到了山西境内。”

    祚不由地精神为之一振,高声下令道:“好!加快行军速度,落日前赶到大同府。”

    始终陪伴在胤祚身边的萧望洪纵马上前半步,对着胤祚略一躬身,抱拳道:“王爷,下官职责所限。就此回头,王爷珍重!”

    “嗯,这一路辛苦萧大人了,萧大人之意本王不会忘了的,一路保重。”胤祚虚虚地抬了下手,示意萧望洪不必客气。

    萧望洪大有深意地看着胤祚道:“王爷保重,若有吩咐,下官无有不从,下官这就告辞了。”接着调转马头,高声下令三千紫荆关守军调转队伍。向着来路速驰而去……

    大同,自古即为军事重镇和战略重地,兵家必争之地,其三面临边,最号要害。东连上谷,南达并恒,西界黄河,北控沙漠,实京师之藩屏,中原之保障。素有“三代京华,两朝重镇”之称,大同盛产煤矿,又有着煤都之称。胤祚在大同也有着不少的产业。不过胤祚活了两世人却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军事重镇。

    今儿个大同府冠盖云集,整个山西境内正七品以上地官员都到了,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迎接奉旨出巡的毅亲王胤祚和他们的顶头上司新任山陕总督搏雯。酉时二刻,早已在大同城外等候了一个晌午的大小官员们。总算等到了钦差王爷胤祚的大驾到来,不过胤祚并没有给这帮官吏拍马的机会,只是跟众人寒暄了一阵,宣读了一下圣旨,便自顾自地入宿了城外的驿站,连接风宴也借口劳累谢绝了,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同样没接受邀请,跟随胤祚一道直接回了驿站,这让精心准备了数十日的山西大小官员傻了眼。原本打算在接风宴上演的戏,不得不顺延了。

    山西形势复杂,哪个阿哥地门下都有,一举一动都牵涉到京中的角力,在没弄清楚形势之前,胤祚压根儿不想跟那帮子官员套什么近乎的。再者。这十余日皆在山中行军,消息闭塞。胤祚急需时间来了解情况,无准备的仗胤祚绝不想打。戌时一刻,胤祚梳洗毕,匆匆地用过了晚膳,他要等的人便到了。

    “启禀王爷,京中飞鸽传来消息,鸿鹄总部遭到四爷、八爷手下的联手袭击,所幸事先有所防范,损失不大;另属下现已查明,四爷派来的人手躲在太原永祚寺,为首的正是血滴子统领了因和尚;八爷的人藏在纯阳宫,为首的是峻岭大统领逍遥书生陈万隆;王爷让属下查地白莲教余孽现如今了无踪迹,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陈尧跪倒在地将所知消息一一汇报了出来。

    妈的,老四、老八这两混球果然趁咱不在京中玩起了突然袭击,嘿,若不是咱让老十四的人马帮着,这回老子一准得吃大亏,奶奶的,等老子忙完了山西地事儿,回头再跟你们算这笔帐。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是摆了下手道:“找不到白莲教也属正常,那帮耗子自己会跳出来的,本王早挖好了坑等着抓老鼠了。山西官场上最近有什么动态?”

    陈尧点了下头道:“回王爷的话,据可靠消息,山西巡抚诺敏、布政使姚澈曾密议了数次,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具体内容尚且不得而知,另,此二人十日前突然同时上本弹劾山西臬台侗成,圣旨虽未下,侗大人已被摘了顶戴,闭门听参了,现如今臬司衙门由巡抚诺敏暂兼,再有就是原太原总兵梁思泽突然身染重病,卧床不起,太原府守备副将科多阿暂属兵事。”

    什么?梁思泽病重?这怎么可能?胤祚咋一听此消息,突地愣住了。诺敏与姚澈达成协议这原本就是老四、老八之间联手的一部分,倒也在意料之中,侗成被参虽有些意外,可也属正常,毕竟侗成是老十四地门下奴才,诺敏等人要玩把戏就不得不先参倒侗成,不给胤祚一个借力的机会,但梁思泽病重就很是蹊跷了,在胤祚的计划中梁思泽这个太原总兵可是个关键性的人物,没了这个忠心耿耿的奴才的协助,所有的计划都不得不重新来过,此等消息只能算是噩耗了。

    他妈的,屋漏偏遭连绵雨,啥屁事都赶到一块儿去了。胤祚今儿个没见到梁思泽原本就在奇怪,不过也不好直接问那帮子前来迎接的官员,此时咋一听梁思泽病倒了,不由地在心里头暗骂了一句,沉着脸看向了始终默默不语地一号问道:“一号,你可曾亲眼见过梁思泽?”

    一号跟随胤祚日久,跟梁思泽也算是旧识,此次听说梁思泽病了,也曾几次上门探访,不过都被挡了驾,军营之中戒备森严,饶是一号武艺高强,没有胤祚的命令也不敢乱闯,否则若是惹出了麻烦,那问题可就大了,此刻听胤祚问起,也只能摇着头道:“回主子的话,属下去过几次总兵府,都被挡了回来,说是梁大人体虚不见外客,属下也不敢强闯。”

    体虚不见客?扯他妈的淡,看样子梁思泽怕是出了问题了,奶奶的,这“病”来得好巧啊,早不病,晚不病,偏生咱来了,他就病了,这一“病”兵权就落到老八门下奴才的手中了。胤祚默默地想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接着问道:“一号,这几日,尔等可曾跟老四、老八地人交过手?”

    “禀王爷,交过几次手,那帮家伙吃了点亏就缩了回去,似乎不打算跟我们硬拼,属下怀疑他们可能另有谋划。”一号面色沉稳地答道。

    唔,另有谋划是必然之事,老四、老八这两混球看样子是在山西给咱挖了个大坑了,这事情还真有些子棘手。胤祚点了下头,没有什么表示,只是挥着手说了一句:“京中地援手过几日就能到,尔等密切监视老四、老八的人马,一有异动即刻来报,都先下去吧。”

    待得陈尧、一号退了下去之后,胤祚看着始终闭着眼思考地林轩毅道:“林先生,这事情看起来很是棘手,先生何以教我?”

    “这是一个杀局,看样子有人不想王爷能活着回京师了。”林轩毅双眼一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冷冷地说道。

    “杀局?不致于吧?”胤祚愣了一下。

    “不错,是杀局,也是个连环局。京中突袭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其用意不过是让王爷无法全力调动所有的人手来援;四爷、八爷所派来的人马不过是明面上的诱饵罢了,但却令王爷不得不防,分散王爷的兵力这便是其用心之一,若是王爷不防,诱饵自然就可直接转成杀招,历河料定最终的杀手并不是来自明面上的,甚至不是来自白莲教余孽,这里头应该还藏有一篇大文章。”林轩毅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四爷、八爷已然达成共识,其余八省已然加快了丈量田亩的工作,若是王爷被杂事拖住了手脚,等其他省都已了了事,而王爷却陷入泥塘中不可自拔,即便是不能就此取了王爷的性命,也必然损了王爷的名声,若是趁此机会再散布些谣言,王爷的圣眷可就危矣。”

    唔,老林这话说得有理,可问题是那道杀招会来自何处?太原总兵府?还是诺敏、姚澈等人?唔,都不太可能,咱是亲王,又是钦差,出了事,他们都得陪着死,官面上的文章自然是做不得的,最多是疑兵之计罢了,白莲教?嘿,那帮耗子没那个实力,不过用来背黑锅倒是个不错的大块头,这事儿还真是有够烦人的。胤祚皱着眉头思索着,却始终没想出个头绪来。

第二百九十二章阴谋进行时(二)

    山西是个大泥沼,一不留神就会陷进去,这一点胤祚心中早就有数了,只可惜胤祚不能不来,康熙老爷子让他来山西就是让他破局来的,来了也不能无所作为,否则前头所有的努力都可能泡汤。从踏上出京的道路时起,胤祚就已经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山西是个局,而且是个很明显的局,非但胤祚清楚,只怕康熙老爷子也是心中有数的,躲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躲是躲不过去的,胤祚自个儿也不是个怕事的人,他也不想躲,他想的是利用山西这个局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现如今山西这个局面就好比是胤祚初登大位面临着四爷党、八爷党围攻的情景,虽然没那么惨烈,但本质上是相同的,能不能破这个局就得看胤祚自个儿的能力了,照胤祚看来,这一点才是康熙老爷子派他来山西的真正目的,若是不能破了这个局,又如何能让康熙老爷子放心,又怎能证明自个儿有能力掌控全局,所以胤祚只能胜,不能败。

    在干掉胤祚这一点上,老四、老八的目标是一致的,尽管这哥俩个之间矛盾重重,但至少在山西这个局里头这哥俩个的目的没有什么不同,不过这两派之间压根儿就不可能做到精诚团结,而这就是胤祚可以利用的机会之一;再者,别人可以布局,胤祚同样也可以布局,若是能利用此次山西之行将老四、老八派来的主力一网打尽却也算得上是件好事,更别说胤祚在京中也布下了一个局,就等着给老四、老八一个惊喜了。能将老四、老八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山西也方便京中之局的进行。

    暗中的杀局胤祚暂时看不透。不过胤祚却不是特别在意,除了对自己所拥有的武力地信任外,更因为胤祚手中还握有几张大牌没出,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却也不失为一招可行地手段,至于官面上的文章就得动些脑筋了,这其中的关键就在新任山陕总督搏雯的身上,而这正是康熙老爷子派搏雯来就任山陕总督的用心之所在。

    胤祚在屋中转悠了好一阵子。突地抬起头来,看着林轩毅道:“林先生,要破此局。关键还在搏雯身上,本王想请搏雯来谈一谈,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林轩毅抚掌笑道:“王爷已然看到了事情的关键,历河以为可行。”

    夜有些深了,除了草丛间的蟋蟀还在不停地鸣唱之外,大同城外地驿站里静悄悄的,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却了无睡意,也没点灯。只是披了件单衣默默地斜靠在床上想着心思儿。山西是个是非之地,这一点搏雯是早就知道了的,可他没想到竟然会严峻到如此地地步,竟然有白莲教余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刺钦差王爷,此等大事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临行前的陛辞,圣上只交待过一句话:一切听毅亲王的安排。搏雯不是太明白圣上为何会如此吩咐,但他绝对不会也不敢违背圣上的叮咛,所以这一路上搏雯总是保持沉默,绝不轻易发表自己的看法,他在等着胤祚的命令。只是他也不知道胤祚究竟会怎么安排,不过搏雯对胤祚一向很有信心,他相信胤祚一定会来找自己的,所以当清松来请他去见胤祚之时,搏雯连一丝地犹豫都没有,更了衣便往胤祚所在的院子而去。

    “搏大人。深夜打搅多有得罪。本王今夜请你来,是有一事相托。”胤祚一见到搏雯进了房。也没多客套,直接笑着说道。

    搏雯一躬身道:“不敢,请王爷明示,下官遵从便是。”

    胤祚哈哈一笑道:“这事情说起来也简单,本王手下一个奴才叫梁思泽在太原任总兵,不巧病了,想请搏大人去治治,或许能好。”

    搏雯先是一愣,接着很快就反应过来,那“病”里头必然有蹊跷,胤祚这是让他出面去将太原的兵权掌控起来,这原本就是搏雯权限范围内的事儿,倒也算不得难事,只是现如今搏雯尚未到任,贸然行事只怕会留下把柄,因此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马上接口。

    胤祚笑了一下,接着道:“博大人无须担忧,博大人此去太原接印本属常事,原也无须专程等候本王,再者本王不巧也要病上几天的,耽误了搏大人接印却是不好,这样罢,本王身边还有几个得力的奴才,就让他们陪搏大人走一遭好了。”

    胤祚这话的意思就是:胤祚会在大同拖延一段时间,让搏雯先行一步,在胤祚手下的配合下,将太原的兵力控制在手中,稳定住山西的局面,此举并无甚出奇之处,即便胤祚不说,搏雯上任之后也会对山西、陕西乃至四川地兵力作出一番调动,这原本就是一任总督上任之后必行之事,只不过山西的形势极为微妙,在此局面下行此事,着实有些阴谋的味道在内,不过搏雯却不以为意,躬身回道:“下官谨遵王爷之令行事。”

    “如此甚好。”胤祚点了下头道:“事不宜迟,博大人就辛苦一下,连夜起行罢了。这是本王府中校尉王继业,他会配合搏大人行动的,本王等着搏大人的好消息。”胤祚手一指侍立在房屋一角的王继业,王继业立刻上前一步,“啪”地打了个千道:”某将参见制军大人。”

    搏雯点了下头,没有太多地表示,只是鞠了个躬,转身出了门去,点齐自己地护卫,急匆匆地上了马,径自向太原方向而去,王继业领着一小队人马也混杂在搏雯的亲卫队中绝尘而去,这其中便有一号在内。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一日,奉旨巡视山西地毅亲王胤祚因为旅途劳累,“病”倒了,概不接见访客,前去驿站拜访的巡抚诺敏、布政使姚澈全都被挡了驾,云集在大同的大小官僚都傻了眼,可也没辙,钦差一天不理事,所有的官员都不能离开大同,只能在这儿耗着,等待胤祚“病”好,大家伙原本准备好的戏再次演不成了,没奈何也只好耐心地等着。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天阴沉沉地,雨欲下未下,闷得人直想狂吼,太原总兵府衙门口那些个巡哨没精打采地走来走去,若不是主官病了,副将严令戒备,这帮子丘八爷们真不想在这等天气里巡哨,一身的盔甲沉重着实不过,还闷得人浑身是汗,哪有躲在营中小酌几杯,掷上几把骰子来得带劲,不过军令难违,再累也得撑着不是?突然间一阵急驰的马蹄声惊醒了昏沉沉的巡哨们,一队百余人的骑兵队伍从长街的拐角处冲了出来,丝毫没有减速地顺着长街直奔衙门口而来。

    “来人止步!”哨长眼见这队骑兵衣甲虽是大清官军,可满面风尘的样子显然不是本地兵马,一边让人去通知上级,一边喝令手下那帮子丘八大爷挺枪戒备。

    马队来得很快,直到了衙门口才一致勒住了缰绳,一阵马鸣声之后,整支队伍停了下来,整齐划一,显然这支骑军训练有素,人人骑术高明至极。哨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队伍前头那员大将身着的是一品武官的服饰,慌乱之间,忙上前打了个千道:“小的见过大人,不知大人到此有何公干。”

    这员大将正是日夜兼程从大同赶来的搏雯,这两日的急赶,搏雯的眼都熬红了,此时见这名哨官挡住了自己的去路,顿时心头火起,冷冷地哼了一下没有答话。王继业纵马上前一步,喝道:“大胆,这位是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将军,尔等还不退下。”

    哨长愣了一下,突地起了身,毫不客气地道:“科大人有令,未曾得其手令,任何人不得闯营,下官职责再身,恕难从命,某已派人通知科大人,请上官稍安勿躁。”

    所谓县官不如现管,搏雯虽是三省最高长官,也没有强行闯入军营的理儿,哨长之言虽是难听,可道理上却是没错的,只是王继业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哪能让科多阿事先有了防备。王继业立刻从怀中取出一份钦差关封道:“钦差关封在此,某奉毅亲王之命接管太原大营,任何敢于顽抗者以抗旨谋逆论处,杀无赦!尔等还不退下。”

    抗旨谋逆乃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就是再给哨长几个胆,他也不敢做,一看王继业手中的关封是真的,也不敢再多说,指挥着手下退到了一边,让开了道路。搏雯等人也不下马,直接冲进了衙门边的军营之中……

第二百九十三章阴谋终须阳谋破(上)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执,有了争执就会有阴谋的存在,但这世界上的谋略并不止有阴谋,还有一种堂堂正正的谋略叫阳谋。当你实力与对手相当或是差与对手时,你只能玩阴谋,因为正面作战你并没有全胜的把握,可一旦你手中握有绝对的实力的时候,你根本就不需要阴谋,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阴谋都只能像是阳光下的冰雪,很快就消弭得一干二净,而这一点或许正是康熙老爷子要告诉胤祚的东西。

    一向以来胤祚就是个玩阴谋的高手,那帮子兄弟们在他手中从来就没占到过什么便宜,康熙老爷子并不傻,消息也灵通得很,对于胤祚的手段自然是心中有数的,不过要想当一个合格的君王,不光要玩阴谋,有的时候还得有阳谋,古往今来的明君莫不如是。这趟山西之行说起来是场考核,考的就是胤祚的心智,若说继位是场大考的话,这趟山西之行就是场中考或者说是模拟考试,想清楚了此点之后,胤祚自然是不会客气,让搏雯出面以势压人,强行掌控太原及山西兵权就成了必然之事,但这仅仅是个开始,胤祚的布置一环扣着一环,绝不仅仅是拿下兵权这么简单。

    太原的兵虽是绿营也没打过什么大仗,不过太原毕竟是重镇,能驻扎在省城的军队还是训练有素的,算得上精兵,当搏雯等人纵马进入大营之时,众多的官兵已然被惊动,飞速地冲出了营房,将搏雯等人团团围住。一时间军营内人吼马嘶乱成一团。王继业出身江湖,过得是刀头舔血的日子,面对着众多明晃晃的刀枪并无丝毫地惧色,手举着胤祚的钦差关封高声道:“钦差关封在此,本将随同新任山陕总督搏雯大人前来接掌太原大营,全体官兵集合,各参佐整队之后上前听令!妄动者以抗旨论处!杀无赦!”

    胤祚的钦差关封自然是没有接掌兵权的功能,可山陕总督搏雯却有这个权力。搏雯没有随意处置武将的权利,可胤祚的关封却有,这二者相加之下,还敢乱动的只能是死路一条,没人肯拿自家的性命来开玩笑,加之搏雯担任兵部尚书多年,那些个参将以上地官佐在进京述职时都曾拜见过搏雯,自然知道这事儿假不了,数名参将慌忙指挥着大营中的士兵排成整齐的队列。各自上前打千见礼,并自报家门。

    搏雯扫视了一眼单腿跪在马前的众将,高声道:“众将听令,太原大营副将科多阿涉嫌舞弊,现传令将其革职查办,山西大营暂由毅亲王府校尉王继业统领。”

    众将各自高声应诺:“喳!”

    王继业纵马上前一步道:“郝参将率本部兵马围住总兵衙门。将科多阿缉捕归案,如遇反抗格杀勿论!”

    一员络腮胡大汉打了个千。高声应道:“喳!”随即起了身,手一挥。领着手下直奔近在咫尺的总兵衙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向里头冲去。

    “王参将,你随这位刘校尉前去永祚寺围剿白莲教余孽,顽抗者杀无赦!”王继业沉着声对一位面白无须的年轻参将下令道。

    参将同样打了个千,毫不犹疑地指挥着手下军兵跟着一号冲向了永祚寺。

    王继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位参将,冷冷地说道:“林参将,本官知道你是科多阿的亲信。但本官并不以为意。须知抗旨不遵乃是抄灭九族之罪,你若是要为科多阿陪葬。本官也由得你去。”

    林参将是科多阿的亲信,原本就担心自己被清算,只是事发突然,他也走不脱,此时一听王继业话头有松动之处,立刻顺竿爬了上去,打了个千道:“大人,下官当地是朝廷命官,自然是听朝廷之令行事,大人有令,下官自当遵循。”

    “好!既如此,林参将听令。”王继业面色一沉道:“本官得知消息,白莲教余孽另一巢穴在纯阳宫,你且随本官前往围剿!”

    林参将愣了一下道:“大人,科大,不,科多阿今日正在纯阳宫内,难道……”“不错!科多阿正是白莲教余孽,本官奉命缉拿,你可有意见?”王继业冷冷地盯着林参将说道。

    “不敢。下官听命行事!”林参将打了个千,飞快地起了身,指挥着手下跟随在王继业的身后向纯阳宫方向冲去。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三日,太原城中刀光剑影,杀声震天,尽管“血滴子”、“峻岭”拼死抵抗,可面对着军队的大举进攻根本就是螳臂当车、无济于事,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在“暗箭”的配合下永祚寺、纯阳观都被攻破,了因和尚战死;陈万隆重伤被擒;科多阿畏罪自杀,被囚禁在总兵府衙门内的梁思泽获救,只是中毒很深,虽经“暗箭”全力抢救,保住了性命,只可惜已然成为废人,这令两日后得知消息地胤祚气怒难平。

    梁思泽是最早跟随胤祚的那一批亲卫,在胤祚所有地门下奴才中官位仅次于李柯和刘耀排在第三位,身经百战,算得上胤祚的心腹之人,虽然识字不多,前途有限,可对胤祚向来是忠心耿耿,原本胤祚对其还另有大用,没想到竟然会被老八地人害成了走不得路、上不得马的废人,这叫胤祚如何不生气,只不过事到如今胤祚即便是再生气也没辙,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胤祚去处理,无奈之下,胤祚也只能吩咐“暗箭“对那帮子被擒住的“白莲教余孽”严加拷问,务必追出白莲教余孽的所在。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病”倒了多日的胤祚终于病体痊愈了,这让等得有些子心焦的山西大小官员总算是松了口气,一得到消息,大家伙蜂拥着赶到了驿站,等候钦差王爷的召见,这么些天耽搁在大同,大家伙都有些子倦了,紧赶着应付完钦差王爷,大家伙还等着回去发财呢,只不过到了驿站才发现事情好像有些子不对劲,驻扎在驿站周围地那帮子善扑营军士个个刀枪出鞘,全神戒备,愣是将驿站变成了军营,一帮子官员面对着那些明晃晃地刀抢各自都在心里头打鼓,闹不明白胤祚究竟唱得是哪出戏。

    诺敏身为一省之最高长官,又曾是康熙老爷子身边的一等侍卫,胆气还是有地,眼见胤祚这般如临大敌般的样子并没有被吓倒,跟布政使姚澈商议了几句,领着百官走到了驿站门口,刚想进门,却被贺铁拦住了,诺敏原本就是贺铁的手下,虽说现如今已是封疆大吏,可哪敢在贺铁面前摆架子,忙上前一步陪着笑道:“贺大人,王爷大安了,本官自当前来迎候,还请贺大人代为通禀一声。”

    贺铁一张刀疤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只是扫了一眼山西的大小官员,沉着声道:“王爷有令,传山西布政使姚澈觐见,其余人等未得令不得入内诺敏登时就愣住了,他是巡抚,是山西的最高长官,胤祚竟然不先见他,反倒是先见了姚澈,这不禁让他有些子怀疑胤祚是不是跟胤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协议,若是如此八爷交待的事情只怕就有些子不妙了,可面对着贺铁那张黑脸,诺敏愣是没敢吭气,只是双眼转个不停,狐疑地打量着也有些子莫名其妙的姚澈。

    胤祚说要见,姚澈虽不明所以,也只能应着头皮走进了驿站,自有两名王府校尉引着姚澈到了胤祚所在的房中,刚一进门就见胤祚面带笑容地高坐上首,面色红润,哪有半点大病初愈的样子,虽明知胤祚就是装病而已,可再借姚澈几个胆,他也不敢说破,只好快步上前见礼道:“下官山西布政使姚澈见过王爷。”

    胤祚连起身都欠奉,只是笑着摆了下手道:“免了,姚大人这么急着见本王可有何要事?”

    瞧胤祚这话说的,明明是胤祚要见人家,到了头来却成了姚澈紧赶着要见胤祚,登时就把姚澈给噎了一下,呐呐地说道:“没,没事,听闻王爷贵体初愈,下官这是给王爷请安来了。”

    请安?请个屁安,你小子不是跟诺敏商量好了,打算挖个坑给咱跳的吗?小样!看咱怎么收拾你。胤祚脸上的笑容突地收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道:“没事?哼,本王倒是有事找你,姚澈,你可知罪!”声音之大,吓得姚澈一个哆嗦,慌忙跪倒在地,呐呐地不知所措

第二百九十四章阴谋总须阳谋破(中)

    姚澈为人尚属中正,虽是进士出身,但能力只是一般而已,为官中规中矩,倒也没什么太出格的劣迹,否则也不会被向来待人苛刻的胤所接纳,不过也正因为姚澈虽身居高位却能力一般,胤才没有收其为门下奴才。自古以来清官之所以为人称颂,正因为清官实在是太稀罕了,自家的事情自家知道,姚澈自个儿的屁股底下并不干净,可一时间又搞不清楚究竟是何证据落在了胤祚手中,一见到胤祚发怒,姚澈的双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就跪了下来,哆嗦地说道:“下、下官,不,不明白王、王爷说的是、是甚事,下官……”

    娘的,就这个孬样子也敢参合到阿哥们的争斗中来,真***不知死活,怪不得老四那家伙就没将这货收入门下,唔,看样子这家伙所知应当有限得很。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满是怒气地说道:“嘿,你不明白?本王可是明白得很,本王问你,两年前你接任布政使一职时藩库里有多少存银,现如今还剩多少库银?少了的都到哪去了?嗯?说!”

    姚澈接手山西布政使一职时,库银就已是亏空了五十万两之巨,现如今不到一年库银的窟窿已然大到了一百万两之多,这其中除了部分是挪用作推广摊丁入亩之事外,绝大多数都是各级官吏借支了,即便是姚澈自个儿也从库银里头借了三万余两的银子,而那帮子挪借库银的官吏都会按旧例给姚澈些抽头。这原本都是官场惯例,各地都是如此。只是此等事情可大可小,从严的来说,康熙老爷子三令五申各地官吏不得借支库银,违者按例当处,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康熙老爷子的诏书归诏书,底下那帮子官吏该借支地照样借支,从来没人将诏书当一回事儿。这事情不捅破则已,一捅破就是条大罪。姚澈心中有鬼。可兀自强撑着道:“王爷息怒,这都是官场旧例,下官也是、也是碍不过情面。下官立刻就发文回收库银,一定回收库银。”

    这时候才想起清欠?晚了!胤祚冷笑了一声道:“圣上自康熙三十六年起,每年都下诏明告各地。不得再行亏空之事,违者必究。敢情都是对牛弹琴?官场旧例,哼,你姚澈有几个脑袋,莫非本王砍你不得?”

    挪借库银自然不是死罪,可姚澈却没胆子试试胤祚手中的刀快不快,胤祚一向以来就有着“官员杀手”之称,姚澈心是真的虚了。磕头如捣蒜地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下官即刻就追比。即刻就追比,一个月,不半个月内一定完成清欠,下官……”半个月完成清欠?娘的,还真把老子当成凯子了,就算给你一年你也清欠不了。胤祚看着姚澈那副惶恐的样子,心中有好气又好笑,清欠的事儿老四就玩过,不过到了头来却是碰了满头的包,姚澈一个布政使又哪有那等本事,不过胤祚倒也懒得计较,毕竟找姚澈来并不是为了亏空库银的事儿,这不过是个把柄罢了,胤祚要他干地可不是这事情。

    “罢了,本王懒得理会那么许多,姚大人起来吧,本王还有事要交待。”胤祚挥了下手,平静地说道。

    姚澈拿衣袖拭擦了一下满面的汗水,一骨碌起了身道:“谢王爷恩典,王爷有事尽管吩咐,下官从命便是。”

    胤祚笑了一下道:“这天下是圣上地天下,有圣上在,断容不得小人作祟,尔等身为方面大员,别总想着天上那块云会下雨,做好自己的事才是本分,若不然,嘿……”胤祚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可其中警告地意味却是浓得很,姚澈能当上布政使自然不是傻瓜,知道这是在警告他不要玩火,不要参与到阿哥们的争斗中去。所谓县官不如现管,姚澈只是跟年遐龄亲近而已,并不真儿个是胤的门下奴才,其中地轻重他自然会拿捏得清楚,一听胤祚的话,赶紧表态道:“王爷说得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下官一定照着王爷地吩咐去做。”

    “本王没什么吩咐,圣上的诏书已然写得很明白了,姚大人该办的事儿自己该是清楚的,丈量田亩的事儿该怎么做,姚大人尽管去做便是了,博大人那头本王自会知会一声。”胤祚微笑着说道。

    姚澈点着头回道:“是,是,是,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明白?嘿只怕还不是那么明白吧?胤祚突地笑了一下道:“姚大人,朝廷有定例,地方官不得与阿哥们私下勾结,若是违了祖训却是不好,是吧?姚大人?”

    胤祚已然点出了姚澈私下勾连老四的情形,顿时惊得姚澈头上的汗水再次如同瀑布般流了下来,结结巴巴地回道:“是,是,是,王爷说地极是。”

    “好了,你下去罢,该怎么做搏大人会通知你地。”胤祚挥了下手,让姚澈退下。

    姚澈如获大赦般暗自长出了口气,再次跪下磕了个头道:“下官告退。”躬着身子退到了门边,刚转身准备出门,胤祚突地又说道:“姚大人,管好贵公子,四处乱伸手可是要遭报应的。”

    姚澈只有一子,不学无术,倒是一门心思捞钱,尽干些敲诈勒索地事儿,黑手不但伸到官场里为人关说官司,也没少依仗自家老子的权势敲诈商人,这些烂事儿“鸿鹄”早就调查得一清二楚了,此时胤祚突地抛将出来,顿时将姚澈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都打消了,心中原本还计较着该不该先跟胤通个气,到了此刻已然对胤祚怕到了极点,慌乱间转过身子又要下跪,胤祚不耐烦地挥了下手道:“去罢,本王自会有分寸的。”姚澈面色惨淡地出了驿站,神情恍惚之至,压根儿就没心思理会包围过来询问情况的那帮子官吏,随口应酬了几句,也不停留,直接上轿子打道回府去了。

    眼瞅着姚澈那副丧魂失魄的样子,山西巡抚诺敏自然知道大事不妙,可又不知胤祚究竟是怎么个意思,有心进驿站探问个究竟,却又看见贺铁那张黑脸,愣是没胆量再上前去碰一鼻子灰,走又走不得,直急得额头都见汗了,想了想,再次壮起胆来,走到贺铁身前,刚要开口,就听到贺铁沉着声道:“王爷有令,宣大同总兵席兰觐见。”诺敏不得不讪讪地退回到官员丛中,暗自对一名官吏吩咐了几句,试图让那名官吏去找“峻岭”的人通报胤祚的反常举动,可没想到那名官吏刚退出人丛却立刻被面无表情的善扑营军士拦了下来:“王爷有令,任何人未得准许不得擅离此地。”到了这会儿,诺敏总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大势去矣,可他急归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铁青着脸,等候胤祚的召见。

    席兰,满正白旗人,算起来跟胤祚也有些子沾亲带故的,是兰月儿的堂兄,原本在京中时就没少到胤祚的府上走动,不过此人却不是胤祚的心腹,而是老三门下的奴才,为人谈不上特别有才,却极善钻营,年仅三十便已混到了正二品的总兵,即便是在满八旗里也属不多见,这货精明得很,早就知道胤祚此来山西的用意,头前他的主子也曾私下交待过此事,让他看情况而定,谁占了上风就帮谁,这会儿见姚澈灰溜溜地回了府,而诺敏那张脸又臭不可闻,自然立马就判断出其中的关节,一见到胤祚,立马笑呵呵地上前打千见礼道:“王爷大安,奴才给您请安来了。”

    席兰的为人胤祚早就了解了,跟他家主子是一个德行,有利益啥事都好办,别看那张脸笑得甜蜜,其实心里头猫腻多得很,胤祚着实懒得跟他瞎扯淡,毕竟外头那个诺敏还不是那么好打发的,笑呵呵地一抬手道:“免了,跟本王还来这一套,讨打是不?还不滚起来。”

    席兰嘿嘿一笑起了身,也不开口,只是拿眼看着胤祚,一副讨好的样子,瞧得胤祚直泛恶心,清咳了一声道:“本王别的话不多说了,这大同的兵事给本王把好了,若是走了白莲余孽,本王唯你是问。”

    “是,下官谨遵王爷之令,不过……嘿嘿。”席兰发出一阵傻笑声,那模样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不过个屁,他娘的,早知道你这臭小子就跟老三一个鸟样,没利益的事儿就不干,不过这货贪是贪,事情还是能干一点的,这回咱算是彻底跟老四、老八翻了脸,若是将老三也挤兑到他们那边去,那可就有些子不太妙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呵呵一笑道:“头前两江总督范时捷跟本王说起江苏提督出了缺,让本王推个人选……”胤祚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住了,只是脸上的笑意好像是在说本王看好你,席兰不傻,眼珠子一转,立刻拍着胸脯道:“王爷放心,下官定会严防死守,断不会让白莲余孽逃了去的。”

    “如此最好。该怎么做,搏制军自然会跟你交代的,你这便道乏吧。”胤祚实在是不想跟这贪婪的家伙多嗦,给了他一个承诺便将感激不尽的席兰打发了出去,狠狠地伸了个懒腰,定了定神,高声传令道:“让诺敏进来。”

第二百九十五章阴谋终须阳谋破(下)

    拿下了太原、大同的兵权,大事基本定了一半,至少出大乱子的可能性已经降低了许多,毕竟军队无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最可靠的保障不是吗?虽说席兰身上可能还有些不稳定的因素在内,不过只要搏雯到来,席兰也不可能掀起什么大浪的,更何况在席兰身边也早已安插好了钉子,一旦席兰有所异动,自然有人会拿下此人,现如今胤祚所要解决的就是怎样对付诺敏的问题了。

    诺敏,栋鄂氏,大将军费扬古之次子,自幼习文练武,十八岁起就入选大内侍卫,三十二岁成为大内一等侍卫,三十八岁即外放山西巡抚,算得上官运亨通,圣眷极隆,其妹虽嫁给雍郡王胤,然诺敏却一向与廉郡王胤交好,虽非胤门下之奴才,却是胤手下得用的大将之一,向来唯胤之命是从。诺敏其人狡诈多智,并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若是可能,胤祚很想一刀将这货给咔嚓了,倒也省心得很,只可惜胤祚暂时还动他不得,不但山西的事儿最终还得靠诺敏出面,就是京里头的布置也少不得诺敏的配合,能不能彻底压服诺敏,胤祚心中其实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事到如今总得试试看不是?

    “下官参见王爷。”诺敏刚随着王府校尉走入房中,立刻上前大礼参见胤祚,脸上满是笑容地说道:“王爷既已大安,下官这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不知王爷召见下官有何吩咐,下官自当以王爷的马首是瞻,呵呵。”

    老狐狸,笑得还真是可爱。胤祚心里头暗骂了一句,脸上却同样是笑得很可鞠,上前一步。伸手扶起诺敏,口中道:“诺大人客气了,诺大人深受圣上宠信,实乃我朝堂之柱石,本王可是钦佩得很,来、来、来,坐下说。”胤祚很是客气地将诺敏让到了客座上。又吩咐校尉沏上新茶,满脸子的热情,闹得诺敏心中不免有些子发虚,不明白胤祚究竟想要干什么。可诺敏城府深,心里头虽暗自提防,坐倒是坐得挺安稳,笑眯眯地就是不吭气。

    胤祚笑了一下道:“诺大人身为一方良牧,绥靖地方,山西大治,不容易啊,本王好生佩服则个。”

    “王爷过奖了,此下官之本分尔。当不得王爷谬奖,过誉了,过誉了。”诺敏嘻嘻哈哈地逊谢道。

    “哦?是吗?这么说来诺大人是很知道本分的喽,嗯。那好啊,本王问你。若是山西之地闹起了白莲教,这责任该算谁的啊?”胤祚脸上虽带着笑,可话里头却已然透出了寒意。

    白莲教是朝廷三令五申要取缔镇压的对象,若是治内出现白莲教闹事而不加以镇压,当地官员当革职查办,此等大过诺敏自然是不会认的,眼珠子一转道:“王爷此话怎讲。恕下官愚昧。还请王爷明示。”

    “嘿,诺大人是真的不明喽?很好。本王已然接到捷报,搏制军已于前日在太原剿灭了作乱地白莲教匪徒,救出了受人毒害胁迫的太原总兵梁思泽,诺大人以为如何啊?”胤祚面色愈说愈沉。

    梁思泽是被谁胁持的,诺敏心中自然有数,要说不是白莲教匪徒干的,又该说谁干的,总不能说是八爷的手下干的吧?再者胤祚既然敢说此话,必然是已经将梁思泽救了出来,可要说是白莲教干地,诺敏也逃不过一个革职的下场,毕竟太原是山西的首府,是他诺敏的治所,若是真儿个认下了此事,无论诺敏怎么辩解,都是枉然。

    “王爷,这里头怕是有误会吧,下官可是听说梁大人是染病在身,卧床不起,怎么会,怎么会是这样?这里头一定是误会了。”诺敏虽慌乱可还沉得住气,只是一味地宣称这是个误会,一副全然不知情地样子。

    “误会?哦,这么说起来倒是有可能,以诺大人的为人自然是不会让白莲教余孽在山西猖獗的对吧?诺大人一定是早就布置好了陷阱这才将白莲教余孽一举成擒的是不?嗯?”胤祚突地笑着说道。

    胤祚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在为诺敏开脱罪责,不过又像是挖了个坑让诺敏去跳,搅得诺敏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才是,说啥都不好,诺敏索性就来了个沉默以对,低着头一声不吭。

    呵,小样,蛮警觉的嘛,嘿,不上当,咱就给你加点料,不愁你小子不乖乖地听话。胤祚哈哈一笑道:“诺大人指挥若定,本王很是佩服啊,不过……”胤祚话锋一转,突地停了下来,双眼炯炯地盯着诺敏不放,眼中的寒意却越来越浓,只看得诺敏吃不住劲了,吭了吭嗓子,低声地道:“王爷有话尽管吩咐,下官一体遵循便是了。”

    “哈哈哈……,这话本王爱听,嘿嘿,诺大人当知举头三尺有神灵,别以为做了昧心事就没人能知道,你自个儿好好看看这里头都写了些什么。哼!”胤祚冷着脸将几封信和一本小册子掷到了诺敏的怀中。

    那几封信是诺敏跟胤之间的通信,信里头大多用地是隐语,不过都被胤祚让人破译了出来,这倒也罢了,诺敏死不认账胤祚其实也拿他没招,这顶多是个私下勾连阿哥的罪名,在这等朝局下压根儿就没啥大事,最多是被训诫一番了事,可那本册子上记载了几桩诺敏收受贿赂、吃干股、私留火耗的事儿,数目虽不算特别大,不过证人,银两数量样样清楚,根本容不得诺敏不认账。

    “王爷,这是诬陷,这是诬陷,下官不服!”事到如今诺敏跳了起来,直着脖子叫道。

    “放肆,你是说本王陷害于你,好大的狗胆!”胤祚猛地拍了一下茶几,大声断喝道。

    “王爷,下官……”诺敏像个泄了气地皮球一般坐了下来,脸皮子一抽、一抽地抖个不停。

    ***,要不是为了稳住京里头,老子早将你小子革职查办了,还跟你嗦个啥。胤祚冷冷地盯着诺敏道:“本王给你两条路,一是老老实实地跟本王合作,本王亏不了你地;二嘛,也好办,本王这就将你革职查办,以你之罪判个流放乌苏里台怕还是轻了,就算是砍了你的头也没什么不可,嘿,本王就借你的脑袋警告一下山西大小官吏也成。两条路,你自己选吧。”

    诺敏双眼滴溜溜地转个不停,头上冷汗冒得如同泉水一般,沉默了良久,始终没开口说话。胤祚见状,沉着声道:“来人,将这个蠢货的顶戴花羽摘了,押入大牢候审。”

    “不要!”诺敏是真的慌了,哪还能坐得住,一头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地道:“下官愿听从王爷的指示,请王爷高抬贵手。”

    嘿,小样,别指望着回头去搬救兵了,咱早就防着你了。胤祚哈哈一笑,挥了下手示意拥进来的那帮子王府校尉退了出去,慢悠悠地从衣袖中取出一封信道:“你既识趣,本王也不好过为己甚,这里有封信,你照着写了,回头让驿卒送到老八府上去。”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诺敏原本还指望着出了驿站立刻派人去通知“峻岭”,让胤出面救他,至不济也可以先回去毁灭证据,灭个口啥地,可事到如今,他想走也走不脱了,面对着胤祚手里头地屠刀,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将信写好了,甚至连暗记都没敢作假。

    胤祚拿起诺敏写好的书信,飞快地过了一遍,又让专门负责造假地“暗箭”九号细细地看了一番,确认没有诺敏没有做手脚之后,哈哈一笑道:“诺大人辛苦了,现如今诺大人也算是跟本王站一块儿了,本王断亏待不了你的。唔,这几日白莲教余孽闹事,本王已然下令全省封关,这市面着实不太平,为了诺大人的安全,就先住本王这好了。”胤祚这分明是**裸的胁迫,或者说是软禁,可诺敏能说啥,也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胤祚挥手让人将信加急发了出去,又交代了诺敏几句,让他出面去安抚那帮子同来的地方官员,让这帮子官员不必在大同候着,各回任所,等候巡抚衙门的公文。搞定了诺敏,胤祚满心欢喜地回到了自个儿的房中将事情的经过都跟林轩毅说了一番,末了笑呵呵地道:“本王这头的事情算是办妥了,就看邬先生跟老十四在京中如何折腾了,这事情还着实有趣得很。”

第二百九十六章破局(上)

    山西是一个局,无论原本是个设计得多么巧妙的局,在胤祚的强力破解下,这个局已然是个破局,不可能再发挥原有的威力,但是无论山西怎么闹,根子都在京师,也只有从京师着手才有可能给老四、老八下点眼药,至少不能让他们紧密地联成一线,也唯有这样才能不让老四有翻盘的机会,只要老四陷在摊丁入亩的推广上,他就不得不跟老八斗到底。这个想法很美,也很爽,但能不能实现却还在两可之间,这不但要看在京中坐镇的邬思道如何运筹,还得看老四、老八能有多大的胸怀,不过这个计划成与不成倒也算不得要紧,成了固然大佳,即便不成也无伤大雅,毕竟现如今主动权是掌握在胤祚手中,胤祚倒也乐得一试。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古往今来的高明统帅都不会忽略情报的价值,在情报机构的设置上必定都是极为重视,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胤祚手中有一明一暗两套班子,明的自然是“鸿鹄”,隐藏在暗中的则是“暗箭”。胤手头紧自然不可能像胤祚那般大手笔地行事,因此胤也无法同时撑起两张情报网,这一次派来山西的人马已然被胤祚扫荡一空,连“血滴子”的大统领了因和尚都被斩了,可以预计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胤是很难恢复元气的,这一点算是胤祚山西之行的一大收获罢。

    至于胤却有有所不同了,这货手中的钱财固然是远远不如胤祚,可也算不得少,在朝臣中又有着众多的者,布置起情报网来倍儿顺溜,“峻岭”不过是他明面上的机构罢了,他手下必然还有着另外的人马,这一点胤祚是早已有所察觉的,胤祚甚至怀疑白莲教余孽也是胤手中的一枚棋子。因此,尽管胤祚已然全歼了“峻岭”的人马,也借着缉拿白莲教余孽的事由封锁了山西全境,但并不能保证胤无法得知山西事变地消息,所以胤祚让诺敏给胤送去了一封信,信中所言基本属实。当然只是基本而已,九分真话一份假话,那一点儿的假才是胤祚所要告诉胤的东西,至于胤会不会上当,那就得看胤的心机如何了。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十八日,奉旨巡视山西的毅亲王胤祚上表称于前往山西途中遇白莲教余孽行刺,所幸无甚大碍,击溃了匪徒的暗算,并擒拿到匪首一名。康熙老爷子震怒之下。下旨各地严查,务必剿灭白莲教之叛匪。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山西捷报传来,称已然在太原剿灭白莲教匪穴两处,白莲教众大部被歼,余者潜逃,正在全力追捕中,上甚嘉许之,传诏天下,要求除恶务尽。

    康熙四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得出其中的意味,不过他的脸色却依旧很是平淡,摇了一下手中的折扇,缓缓地开口分析道:“王爷莫急,此事尚有转圜之地,十爷所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朝局一乱,四爷固然是受损,王爷也讨不得好去,但六爷却是大得其利,是不是仅有六爷在背后推动却还是不好说。”

    “哦?此话怎讲?”胤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现如今这个局面下,六爷已然把握了先机,有军队出面支撑丈量田亩,没人敢敷衍了事,毕竟六爷手中握着圣旨,如此一来,山西的局面想要扳回来怕是不容易了,六爷若是成了事,而王爷又跟四爷闹上了,这里头的关窍不用普横多说,王爷心中也是有数地。”温瑞和顿了一下接着道:“假设此次是四爷、六爷联手做地,那么四爷成了事,六爷能坐着看吗?理应不能,不过六爷更不可能看着四爷一败涂地,若是四爷彻底的败了,除了跟王爷紧密地联手之外,他就别想有翻身之时,若是如此,王爷再许些好处给三爷,三王联手之下,六爷,嗯,就算再加上十四爷未必就一定能扛得住,这便是事情地关键所在。”

    胤点了点头道:“不错,理是这个理儿,只是现如今这个局面本王又该如何应对,若是彻底将老四打垮,有没有这种可能性?”

    温瑞和叹了口气道:“六爷好算计啊,此事怕是有些难度了,四爷若是就此成了事,必然会站到王爷的前头,这一点不但王爷无法接受,六爷只怕也不会答应,六爷要的是王爷跟四爷斗个你死我活,他才能顺当地看热闹,若是六爷不插手的话,王爷全力出手对付四爷倒也不是不能成事,可问题是六爷会坐着看吗?怕是不能吧?”

    “唔,若是本王什么都不做,等着老六去出手对付老四如何?”胤低着头想了一下道。

    温瑞和苦笑了一下道:“若真是如此,王爷危矣,四爷站稳了脚跟之后,定容不得王爷,只怕六爷、四爷真儿个会联起手来先整倒王爷了,这一点只怕六爷早就算计到了,他手中必然有着对付四爷的底牌,等整倒了王爷,回过头来再对付四爷却也不见得是什么难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难不成我等就这么坐以待毙?***,啥子勾连白莲教,这一准是老六放出来的谣言,要不咱们兄弟索性跟老四摊牌得了,要死大家一块儿死。”老十听得有些不耐烦了,跳了起来破口大骂道。

    温瑞和摇了一下折扇道:“如今这个局面,无论此事是不是四爷、六爷联手,王爷都不能乱了手脚,盲动的结果只能是坠入六爷的局中,或许僵持也算是个不错的结局,至少王爷还能保住一线希望。”

    “先生的意思是说对付老四,却不动狠手,让老六没个借力的地方?”胤狐疑地看着温瑞和问道。

    “嗯,这等局面虽是六爷想要看到的结果,可对王爷来说却也可以接受。”温瑞和点了下头道。

    胤皱着眉头在室内走来走去,却始终没有表态……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007/ 第一时间欣赏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作者:凤鸣岐山所写的《十龙夺嫡》为转载作品,十龙夺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十龙夺嫡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十龙夺嫡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十龙夺嫡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