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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十九章究竟谁破了谁的处(上)

    晕,上个茅房都还跟着个尾巴,这算啥事啊。胤祚一脸子烦闷地就着茅房内的***打量了一下来人:个不高,黝黑的面皮,两撇小胡须,消瘦的脸上满是笑意,没戴帽子,身着五蟒四爪官服,却未着补服,也就是个从七品的小官儿。面生的很,这货连进花厅敬酒的资格都没有,却不知寻自己有何要事?胤祚略一沉吟,微笑着道:“这位大人贵姓啊?”

    来人恭谦地笑了一下,拱着手道:“小臣黄庭义,现任直隶布政使司都事……”话还没说完,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黄庭义飞快地掏出一卷东西递给胤祚,低声道:“王爷回头细看一下就明白了。”接着匆匆转身离开了茅房。

    事有反常即为妖!胤祚虽不明白那位小官如此神秘究竟是为了啥事,但也明白其中必有蹊跷,手一翻,将那卷东西收入了宽大的袖子中。正在此时,门口冒出了一人,却是直隶皋台杨林,满脸子关切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原本是没事,你来了可就有事了。娘的,原打算逼一下酒劲的,这货一来,这打算怕是泡汤了。胤祚心里有些烦,强笑着说道:“没,没事,也就是有些涨得慌,解放一下也清爽了许多,呵呵……”话一说完,摆了摆手径自出门而去。杨林望着胤祚离开的背影,脸色接连变幻了数次,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呆呆地站在茅房之内。

    心中虽有事,可酒还得喝,这喝着、喝着,就有些喝高了,胤祚眼看不对头,立刻拿出前世当公务员那会儿看多了的躲酒绝招——但凡领导不想喝酒时,总是借口自己已不胜酒力,凡是来敬酒的,都先自干三大杯再说。那杯子其实就是一大海碗,三大碗下去就算是头牛也得趴下。虽说有些耍赖,可胤祚王爷的身份摆在那儿,别人就算有意见也没辙,总不能指着胤祚的鼻子说你小子耍赖吧。这酒敬不下去了,酒筵也就差不多到了尽头,胤祚心里头惦记着那个奇怪小官儿交出来的东西,没心情再跟那起子官员打哈哈,谢绝了武赫看折子戏的邀请,自个儿领着侍卫乘马车回驿站去了。

    女儿红,这酒的性子就跟名字一样,别看度数不高,柔柔地,入口爽得很,可劲却悠长,犹如女子的柔情,总是能令人不知不觉中沉浸下去,醉人于柔情之中,三十年的女儿红更是此中的极品。胤祚在人前总有着自控之心,生怕说蠢话,做傻事,因此还能保持着清醒,可一旦坐进了马车,提防之心一松,酒劲可就涌了上来,顿时觉得头重脚轻,险些一头撞上马车的车壁,倒把自个儿给吓了一大跳,忙静下心来,盘膝而坐,默运起武当内功。但见一阵阵热气从头顶蒸腾而起,转瞬间充斥于车厢之内,浓烈的酒气就连护卫在马车外的侍卫们都能闻到。

    靠!好厉害的酒劲!胤祚自个儿也有些忍受不住车厢内的酒气,马车刚到驿站门口,还没等刘耀来禀报,自个儿就掀帘子跳下了马车。胤祚那一脸强忍的难受劲,着实让刘耀吓了一大跳,忙不迭地问道:“爷,您没事吧?”

    “没事!”胤祚此刻身上沾满了渗了酒的汗水,臭哄哄地,着急着去梳洗一番,手一摆,顾不得跟刘耀啰嗦,大步地向驿站内走去,边走边道:“备水,本王要淋浴。”

    这年月洗澡可是件费劲的事儿,没啥子自来水,更没有啥热水器,一般人家也就是准备个大木桶,烧好了水,人就坐木桶里洗罢了,有钱人家则搞个浴房,地方宽敞些,挖个池子当浴池,由侍妾或是婢女侍候着搓洗,至于胤祚这等王爷身份的人物,出浴就更是件繁琐的事情,光穿衣,搓洗的婢女都得有十几个之多。不过胤祚从来没享受过那等香艳的服务——头前在阿哥所时练着功,自家事自家清楚,他本就自认好色,可不想因一时把持不住,坏了辛辛苦苦练得的内力,对香艳之事还是能免则免,除了更衣外,搓洗还是自个儿动手;自打功法大成之后,又遇上搬家、订婚、出巡,也没功夫去享受那等美事,自个儿私下里倒也有些悻悻然。

    驿站原就是专为来往出差的官员们提供住宿的所在,那些子浴桶是少不了的,热水也是常备着的。胤祚吩咐了一声,自然有手下去打点一切,没过多久,刘耀就来报:“主子,热水已备好,请主子入浴。”不过这小子脸上却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似乎有话没说完。胤祚全身难受,也没顾得上多问,立马快步向浴房走去,刚一进门,立刻吓了一跳。

    “奴婢春兰见过王爷。”

    “奴婢秋菊见过王爷。”

    两个俏丽的二八佳人同时躬身向胤祚福拜问好。

    嗯?哪来的女子?怎知道自己是王爷?胤祚心里头咯噔了一下,这才想起刘耀脸上那丝诡异的笑,也不去理会那两个女子,有些气恼地出了房门叫道:“小妖,给爷滚过来!”

    “爷,您老有何吩咐?”胤祚的话音刚落,刘耀就从暗处冒了出来。

    靠!这死小妖,敢情早躲在一旁准备看热闹了。胤祚又好气又好笑地骂道:“说,这是怎么回事?若不从实招来,小心你的皮子。”

    “嘿嘿,爷,奴才刚问过贺大人,这两女子是武赫武大人送来的,说是怜香院养着的清倌人,武大人特意赎出来侍候爷的。嘿,贺大人已核实过这两女子的身份,确实无差,爷可以放心享用。”刘耀涎着脸回道。

    享用?娘的,这死小妖还真***会说话。不过贺铁是办老了差事的老人了,这点小事只怕不会出意外,既然已经核实清楚,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不就是侍候咱洗个澡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该**咱也就**一下了。胤祚挥手笑骂道:“小妖,给爷滚远点,待会儿再跟你算帐。”转身走入了浴房……

第六十章究竟谁破了谁的处(下)

    怜香院,名字听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妓院耳,不过却是整个天津卫最大的妓院。但凡大一些的妓院都会买些资质较好的小姑娘,打小了起就进行严格的训练,琴棋诗画、乃至各种侍候人的活儿无所不包,比起大富人家调教自家女儿来还要严格上不少。当然,妓院此举并不是在做善事,只是为了将来能将这些女子卖上个高价钱而已。凡破了身的姑娘叫红倌儿,那些个尚未破了身的就是清倌儿。

    春兰、秋菊都是清倌儿,没经历过人事,可论起伺候人的本事却高得很,毕竟打小了起练出来的本事就摆在那儿。胤祚刚转身走进浴房,两丫头立刻恭谦地迎上前去,一左一右伺候着胤祚宽衣解带,手法纯熟不说,脸上更是略**一丝丝羞涩的红晕,在浴房那朦胧的***光中,显得别有一番的风趣。

    嘿,武老头还真是有心了,这两小丫头都蛮标志的嘛,唔,都够得上选秀的标准了,那脸蛋、身材比之宫女来也毫不逊色,脸上那丝丝的微羞更是惹人疼爱,呵,有意思。胤祚边享受着两丫头的侍候,边饶有兴致地将春兰、秋菊好生点评一番。

    水温温地,恰到好处。胤祚躺在澡盆子里舒服地长出了一口气,原本酒后的那一丝疲惫经温水一泡,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惬意地享受着春兰、秋菊两双芊芊细手的**,鼻中嗅着少女特有的体香,两眼微闭,口中轻轻地哼着小曲儿,美很!爽很!正迷糊间,突觉澡盆子里一阵水花声响,忙睁开眼一瞅,一个激灵,鼻血险些就此喷了出来——春兰、秋菊不知何时已褪去了原本就不多的衣衫,此刻都一丝不挂地,正一左一右地从胤祚的身边入水。

    两对饱满的雪峰上各自点缀一点嫣红,茂盛的芳草地间别有曲径通幽,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更兼美人脸上红晕朵朵,解开了髻的长如同两道黑色的瀑布般在热气中微微流淌,两双含羞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宛如秋水般柔媚,微微弯着的身躯又凸现出圆润的翘臀。胤祚自承是好色之人,其实压根儿就没经历过真阵仗,这会儿完全看傻了眼,嘴张得老大,老半天了还没反应过来。

    澡盆子原本就不算大,这会儿挤进了三个人,顿时有些拥挤起来。春兰伸手轻轻一托胤祚的后背,自己挤了过去,让胤祚的头靠在自己的雪峰之上,一双小手轻轻地揉着胤祚的双肩;秋菊则跪坐在水中,一双手轻轻地搓洗着胤祚的**之处,接着整个人都埋入了水中,一张樱桃小口轻轻地将胤祚的话儿含住,柔柔的舌尖轻轻地挑动着。

    “咕嘟。”胤祚猛吞了一下口水,可怜他就是一个菜鸟,那经得起如此的挑逗,立时剑拔弩张,脸色憋得通红,不管不顾地一把拽过趴在水中的秋菊,也没玩什么前戏,直接跃马横枪打算往里拱。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别看胤祚猴急猴急地忙乎了一阵,却始终没找准前进的通路,最后还是秋菊伸出小手轻轻一握,对准了幽径。胤祚腰腹一使劲,挺进了中原,立时疼得秋菊“嘤咛”了一声,这声音更是刺激了胤祚的野性,咬牙切齿地动了凶狠的攻击,一时间,澡盆子之内水花四溅,大战方酣……

    公鸡的鸣叫打破了晨间的宁静,长年的习武所养成的习惯使得胤祚早早地就醒了过来,刚打算翻身而起,突觉手臂有些沉重,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两个胳膊正环抱着**着的春兰、秋菊。望着身边这对兀自酣睡不醒的美人儿,胤祚这才回想起昨夜的荒唐——一场大战竟然从澡盆子里一直打到了床上,他自己都记不清究竟泄了几次,啥子3p、69式之类的都玩了个遍,也亏得这两丫头生猛,虽未经人道,却技巧出众,着实让胤祚很是爽了一把,不过也有些郁闷:自己的第一次居然就这么没了,这到底是谁破了谁的处?

    胤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自个儿穿上了衣服,刚伸了个懒腰,一本小册子却从袖子中掉了出来。咦,这不是那个叫黄庭义的小官塞给自己的吗?究竟是个啥玩意儿?胤祚俯身打算拾起册子,没曾想册子落地的声音惊醒了沉睡中的春兰和秋菊,两丫头眼见胤祚早已起身,慌忙挣扎着要起身服侍胤祚,只是这两丫头都是初经人道,被胤祚整整征划了一宿,此刻腰酸腿软,更兼有些疼痛不便,一时间胸前雪峰乱颤,却根本无力抬起腰板,那阵阵的雪波荡漾顿时令胤祚再次心神动荡,顾不得许多,和身扑上床去,手握双峰,好一阵搓弄,整得两丫头直讨饶:“爷,轻点,奴家经不住了……”,那柔柔的讨饶声更激起胤祚鞭挞的**,一场大戏又再次上演……

    男人总是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虽然这两个丫头身份低微,只不过是武赫所送的礼物罢了,若是花场老手,用过也就算了,转眼就忘到脑后,可偏生胤祚自个儿也是初哥,该如何安置两女却又成了件烦心的事儿。这不,好生又快活了一把的胤祚望着沉沉睡去的两女,心里头却盘算了开来:

    虽说自己是王爷,可也不是想娶谁就娶谁的,老爷子还在那盯着呢,这两丫头虽说都已脱了贱籍,可毕竟身份实在太低了,压根儿就成不了福晋。自己还没大婚,就整出两侍妾,虽不违规(这时代别说阿哥们,就算是普通富贵人家成婚前有几个侍妾也是正常之事。),可跟兰月儿也不太好交代,再说自己是钦差的身份,也不能带着这两丫头同行,否则被人参上一本,估计吃排头是免不了的。唔,这会儿送她俩回京也不现实,看来也只能先安置到自己在天津卫的宅子里了,以后的事就再看机缘了。嗯,这事儿还得加紧办,自己这差使不简单,若是总沉浸在温柔乡里,怕是要误事的。

    想起了差使,胤祚这才想起刚才落在地上的那本小册子,悄悄地下了床,拾起一看,不由地有些傻了眼……

第六十一章衙门失火案(一)

    布政使,督、抚属官,专司一省财赋及人事,与专司刑名的按察司并称两司,从二品官衔,别称“藩台”、“藩司”,在省级官员中仅次于巡抚,也属封疆大吏。黄庭义为布政使司都事,负责的正是财政方面的事情,换句话说,这位小官儿就是个会计,专管着财务之事宜。他所呈交给胤祚的小册子很薄,不过四、五页纸,但其中的内容却令胤祚出了身冷汗:

    整个直隶省库银居然亏空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这还仅仅是省级机构的亏空,下面的州县还不知道能有多少亏空出现。册子里记录了数十个官吏挪用的库银数额,头一个就是直隶巡抚武赫,光是他一个人就从库银中搞走了近四十万两,藩台、皋台的大名也都在其列。不仅如此,这小册子里还记载了数桩冤案,其中最为详细的一则是一件夺妻伤人致死案,案情并不复杂,可牵涉其中的大员之多,官位之高却令胤祚吃惊不小。

    案情很老套:沧州府南皮县秀才周保中有妻刘氏,貌美如花,于康熙三十三年清明扫墓时被当地巨富何昆所遇,何昆遣家仆打伤了周保中,抢走刘氏,周保中回家后因伤势过重而死,其寡母周黄氏在相邻的帮助下将状纸递到了县衙,可却被县令以无人证为由打了出去,周黄氏不服,一路告了上去,从州告到了皋司衙门,最后还拦街告状,将状纸递到了武赫的手里,可最终的结果依旧是不了了之。

    胤祚在房中来回地踱着步,仔细地思量着各种的可能性,对于直隶一省,胤祚可是势在必得的——按计划,将来海运漕粮的终点就设在天津卫,无论如何胤祚都得将直隶一省掌握在手中,最低限度也得由一个清廉自守的官员来掌控,否则必然影响到海运的成败。像武赫这等老货,胤祚根本指挥不动,再加之这货又贪得可以,海运之事落在武赫的手中只怕是凶多吉少,一旦事有不谐,倒霉的却是胤祚自个儿,康熙老爷子的板子可不是那么好挨的,那是要人命的事儿。

    嘿,这么简单的案情居然审了这么久都没有个结果,难不成那起子官员都是白痴?不肖说,这里头的猫腻绝对是何家的银子在作怪。周黄氏,黄庭义?唔,这周黄氏想来跟黄庭义有些瓜葛才是,否则黄庭义怎会冒如此大的风险也要将案情禀告自己,那些亏空之事想来是黄庭义生怕自己不肯接手案子而透露出来的。

    银子是好东西,咱也喜欢,可拿人命案来赚黑心银子就让人恶心了,这可是生儿子没**的事儿。武赫这老货可是老爷子的爱将,跟了老爷子几十年了,圣眷隆得很,自己要扳倒他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光靠那起抢妻伤人致死案只怕是不够的。亏空库银之事是得查,不过前世那会儿玩假账的可多了去了,查得出来的只是少数,那还是财务制度相对健全的时代,这年月财务制度压根儿就漏洞百出,能不能查得出来却还在两可之间,其中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个黄庭义。嗯,得先派人将黄庭义保护起来,否则要是走漏了风声,只怕武老货下了黑手,到时一切都得泡汤。

    此刻天早已大亮,胤祚思虑一定,大步走出房门,高声道:“小妖,给爷滚出来!”

    “来了,爷,您有事尽管吩咐。”刘耀一身整齐的打扮,眉眼带笑地从院门外跑了进来。

    “小妖,带上些弟兄到布政使衙门走一趟,将一个名叫黄庭义的都事给爷请来,如有人阻挡,格杀勿论,去吧!”

    “喳!”看见胤祚一脸的严肃,刘耀不敢再嬉皮笑脸,高声应诺,飞快地冲出了院门,领上十几个善扑营军士,从驿站马房内牵出马,骑了上去,向布政使衙门急冲而去。

    刘耀等人去得快,回来得更快,胤祚刚梳洗完,还没来得及用早膳,贺铁就领着一名善扑营军士急冲冲地进了院门,口中道:“王爷,事情不妙,昨夜布政使衙门失火了,此刻皋司衙门的人和天津卫守备营封锁了整个衙门,我们的人进不去,这会儿正闹着呢。”

    妈的,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胤祚心里头猛地一个咯噔,有些气急败坏地道:“贺铁,将所有军士都集合起来,随本王前去一看究竟。”

    布政使衙门前戒备森严,近千名绿营士兵刀枪出鞘,将整个衙门围得水泄不通,刘耀领着十几名善扑营军士正与一位参将打扮的将领所率领的百余人马对峙着,双方剑拔弩张,只是双方都不敢先行动手,可各自的嘴却都没闲着,叫骂声响成一片。

    胤祚带着大队人马赶到之时,眼看着双方吵吵闹闹,不成个体统,心头火起,大喝一声:“放肆!”纵马来到近前,冷眼看着那位参将,脸上的杀气暴闪。

    胤祚本身就是高手,算起来也是打过仗杀过人的行伍,再加之又是钦差王爷的身份,杀机一起,那名参将立马就吃不住劲了,一头跪倒在地,浑身哆嗦着说道:“王、王爷息怒,小、小的也是奉、奉命行事。”

    祚冷哼了一下道:“都把人给本王撤开,否则杀无赦!”

    那名参将不敢怠慢,高声应诺,磕了个头,回身命令手下军士散开,接着陪着笑脸对胤祚道:“王爷,您请!”

    胤祚懒得跟一个小小的参将纠缠,下了马,领着手下的善扑营士兵快步走入了布政使衙门。刚一进门,就见藩台张宇宽、皋台杨林都迎了上来,却没有看见直隶巡抚武赫,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布政使衙门失火,这事儿可不小,怎地武老货却不见踪影,还真有点邪门了。

    张、杨二人一见胤祚立刻上前见礼,胤祚=笑呵呵地回了礼,接着问道:“张藩台,今儿个究竟是怎么回事?且说来与本王听听。”

    张宇宽一拱手道:“王爷,昨儿个鄙司走了水,烧了几间房,还死了名官员,都怪下官平日管教不严,下官定当上奏自请处罚。”

    死了个人?胤祚心中顿时有种不妙的预感……

第六十二章衙门失火案(二)

    什么?胤祚一听死了的官员正是黄庭义,心中顿时大怒:这起子贪官污吏着实狠毒,竟然跟老子玩起了杀人灭口的勾当,这火早不失,晚不失的,偏巧昨夜黄庭义见过自己就失了火,还正巧就是此人被烧死了,再说昨夜散了席都已是亥时,衙门早散了班,黄庭义好好地怎会跑到衙门里来,这里头必然有蹊跷!昨夜见过自己与黄庭义的可就只有杨林这货,难不成……

    胤祚冷冷地斜了一眼皋台杨林,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恨不得立刻将这货抓起来好生审问一番,只是杨林乃是封疆大吏,没有确实的证据是动他不得的,还是先去看了现场再作定夺。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头前带路,本王要前去看看现场。”

    杨林察觉到了胤祚身上的那股子若有若无的杀气,身子猛地一个激灵,忙道:“王爷,那地方刚死了人,不吉利,还是请法师来做了法事,王爷再去不迟。”

    作法事?嘿,怕是毁尸灭迹吧,娘的,在老子面前还玩这一手,这货胆子可真肥啊!胤祚微微一笑道:“不碍事,本王打老了仗,啥样的死人没见过。”

    “那是,那是。”杨林陪着笑脸道:“王爷里面请。”

    昨夜布政使衙门的火势并不算太大,也就是数间房屋过了火,烧得最惨的就是账房所在的位置,整间房屋都烧的焦黑,房顶也被烧穿,其他几间也多有破损,却算不得严重,显而易见,这火头是从账房里起的,一具焦黑卷曲的尸体仰面倒在账房的中间,压根儿看不出其原来的面目。两个仵作正忙着对现场进行勘探,一见胤祚等人进来,忙各自跪倒在地,不敢稍有动弹。胤祚一抬手示意两仵作起来,笑着问道:“二位可有了结果?”

    两仵作对视了一眼,一个年纪稍大,约莫四十出头的壮硕汉子大声道:“回禀各位大人,这火是从账房里起的,经查,应该是死者点***时不小心引燃了账本,导致火起,又因死者急于扑灭火苗,不慎打翻了油灯,引起更大的火势,导致死者来不及逃脱,被活生生烧死在房中。”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漫步走到尸体前,仔细地察看了一下,接着抬起头来,双眼紧盯着刚才言的那名仵作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王爷,小的名叫王卓,三横一竖的王,卓越的卓。”

    “唔,很好,你确定死者是因躲避不及时而被活活烧死的吗?”胤祚微笑地问道。

    “回王爷的话,死者口鼻中有灰,应是吸入灰烬所致,理当是被呛之后昏迷导致躲避不及时而被烧死的。”

    胤祚虽不懂得法医,可前世这方面的电视剧却没少看,当然知道如果是活着被烧死,死者的口鼻中必然会有灰烬存在,这话是说得没错,但前提条件是尸体本身没有被人做过手脚。眼前这具尸体口鼻内确实有灰,而且还不少,问题就出在这不少上,那具尸体口鼻内的灰烬分明就是被人在死后才塞进去的,量未免多了些,而且是散的,并没有结成块状。

    嘿,这起子官员作假的本事还真是不到家,连骗个人都会出岔子,大概以为老子就是个愣头青,啥都不懂吧。这仵作必定是被收买了,突破口就在此人的身上。胤祚冷冷一笑道:“很好!小妖,将这混球给爷抓起来,本王今儿个要好好审审这案子。”

    “遵命!”刘耀刚才在门口受了一肚子的气,这会儿一听抓人,可就来劲了,领着几个善扑营的军事冲了上去,抬起一脚踢倒了那名仵作,将之狠狠地摁倒在地上。

    “小的冤枉啊,王爷,小的冤枉啊。”王卓被压得无法动弹,口里却不停地喊冤。

    “王爷,您这是……”皋台杨林现事情不对劲,忙出声试图阻拦。

    “冤枉?”胤祚眉毛一挑,冷着声道:“本王绝不会冤枉你的,你还是老老实实招出究竟是谁收买了你,让你做出此等伪证之事。”

    “王爷,小的句句是实,并无虚言啊,王爷,小的真的是冤枉的啊。”

    胤祚不再理会哭叫着的王卓,转身面对张宇宽道:“张大人,今儿个本王要借你的大堂一用。”

    张宇宽此时早已傻了眼,闹不清究竟生了何事,也不敢多问,只是唯唯诺诺地应承着,让手下的那些衙役去准备升堂。

    胤祚高声下令贺铁率领善扑营军事全面封锁布政使衙门,任何人未得胤祚手令皆不能离开,否则杀无赦,接着又将刘耀叫到身边低声吩咐了几句,刘耀笑呵呵地领了命,率着十几个亲卫急步冲出了布政使衙门,骑上马向城门方向飞奔而去。

    哈哈,当年《包公案》连续剧咱可是一集都没拉下,这会儿咱也玩玩审案子,客串一把包公,爽很!胤祚高坐在布政使衙门的大堂上,环视着下面的衙役和陪坐在下手的张、杨二人,心里头可是得意的很,但面上却一脸子的平静,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带人犯!”

    两名善扑营军士如同拎小鸡般将五花大绑的王卓提上了公堂,在衙役们的喝威声中,猛地一掼,将王卓扔在地上。到了此时王卓依旧不知道自个儿哪露出了破绽,依旧哭叫着喊冤,满脸子鼻涕泪水糊成了一团。胤祚听得心烦,猛地一拍惊堂木道:“大胆王卓,到了公堂之上还敢狡辩,你可知罪?”

    “王爷,小的实是冤枉啊,王爷,小的实在不知错从何处?”王卓兀自嘴硬地嚷嚷着。

    “哼!”胤祚冷哼了一下道:“死到临头了还敢嘴硬,来啊,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王爷。”杨林有些坐不住了,忙起身道:“王爷,这不好吧,万一屈打成招……”

    “呵呵,本王自有分寸,杨大人稍安勿躁。”胤祚一挥手打断了杨林的话,拿起桌上的签条往下一掷道:“拉下去,打!”

第六十三章衙门失火案(三)

    打板子也是门学问,有经验的衙役能做到轻重随意,重了,几板子就能将人给打残了,轻了,哪怕是打上百十板子,也只是伤及皮肉,据说某些手段高的衙役能做到一板子打在两块叠在一起的豆腐上,下面那块碎成了渣,上面那块却完好无损。当然这些衙役都是些打惯了板子的老手。布政使衙门并不负责刑侦,平日里也很少有升堂审案的活计,那起子衙役也就没什么打板子的经验,既然上头命令重打,那手底下也就收不住了,着实打得狠。

    噼噼叭叭的打板子声参和着王卓的哭爹叫娘声在大堂之上回响着,张、杨二位都有些脸上变色,尤其是杨林,如坐针毡,几次想要站起来,可眼瞅着胤祚冷峻的神色又强自按耐着不敢出头。杨林那惶急的神色落入胤祚的眼中,更是让胤祚坚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头的蹊跷就出在杨林身上。

    这一通好打顿时将王卓给打狠了,回到大堂上时连跪都跪不住了,只能趴倒在地上直哼哼。胤祚冷冷地看着堂下的王卓,却良久不话,故意制造出肃杀的气氛,接着突然猛地一拍惊堂木高声道:“王卓,你可知罪?”

    王卓显然被这声大喝下了一跳,停住了哼哼唧唧的叫声,一脸惊恐地看了看胤祚,又转头看向了杨林,接着头一低,眼一闭,来了个死猪不怕开水烫,干脆连话都不回了。

    哟嗬,好紧的嘴嘛,咱就不信治不了你!胤祚冷冷一笑道:“看来还是没打够,来啊!拖下去再重打五十大板!”

    王卓刚才就已经被打得有些吃不住劲了,这回一听还要打,立马大声叫道:“王爷饶命,小的愿招,小的愿招。”

    杨林坐不住了,起身道:“王爷,屈打成招的话实是信不得的。”

    “哈哈哈……”胤祚仰头一阵大笑道:“杨大人这话有些说不通吧,人犯都还没开口招供,杨大人就认为人犯的口供不可信,莫非杨大人知晓实情?”

    胤祚这话可是诛心之语,顿时噎得杨林目瞪口呆,脸憋得通红,额头上汗水狂涌,呐呐了老半晌才回道:“王爷说笑了,下官,下官……”

    “杨大人既然不知情,那就请先坐下听听何妨?”胤祚不再理会杨林,转向王卓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杨林边掏出块白绢子猛擦汗水,一边不断地向王卓使眼神,递消息。被杨林这么一闹,王卓再次有了点底气,吭吭叽叽地说道:“王、王爷,小的不、不知道错、错在何处?”

    该死的杨老倌儿,当咱是瞎子啊,妈的,那眼神暗号打得还真有来有去的。呆会儿有你好看的!胤祚恨得牙痒痒地,可又不能就此将杨林拿下,只好在心里头狠,可他自己也明白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态,缓缓地问道:“王卓,本王问你,你当仵作也有些年头了吧?”

    “回王爷的话,小的自康熙十八年起操此贱业至今已有十七个年头了。”王卓虽不明白胤祚为何问起此事,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哦,这么说来你也算是仵作行里的老手了。”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不敢说是老手,小的在这一行也就是懂得多一些,直隶境内勉强能做第一把交椅。”说起自己的行当,王卓颇有些得意之情。

    “嘿嘿,即如此,你该不会连烧死和死后被烧都分辨不出来吧?”说到这里,胤祚突地一拍惊堂木接着道:“大胆王卓,还不从实招来!”

    胤祚的声音之大令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哆嗦地说道:“小的、小的不知道王爷所指何意?”

    “不知道?嘿,死者口鼻中的灰烬多且散,根本就是死后塞进去的,你既敢自称直隶第一仵作,会看不出其中的蹊跷?”

    王卓显然没料到胤祚竟然能看出其中的破绽,顿时乱了手脚,张口结舌地道:“王爷,小的,小的……”

    “本王给你两条路选:其一,从实招来,谁指使你做伪证的,本王宽大为怀,前罪不咎,并保你全家安全;第二条嘛,你若是抗拒到底,本王治你个谋逆之罪,砍头抄家,家眷官卖。何去何从你自个儿选吧。”胤祚脸上是在笑,不过声音却寒得紧。

    王卓吃不住劲了,顾不得**疼痛,一骨碌翻身爬起,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般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小的愿招……”

    正在此时,杨林又站了起来道:“慢着,王爷,按大清律,做伪证者罪不至死,王爷所言的谋逆之罪似乎太过了些吧?”

    靠!这杨老倌儿还真是不见黄河不死心,跟咱玩起了大清律,还真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胤祚这回出差使之前,特意花了两、三日的时间专门研读大清律,凭借着绝佳的记忆力,倒也将整部大清律生生背了下来,虽说还无法做到像讼师那般应用自如,可要谈起条款却也不在话下,这会儿见杨林急红了眼,心情大快,饶有兴趣地看了杨林好一阵子才缓缓地说道:“杨大人不愧是多年的老刑名,大清律倒背如流啊,本王佩服、佩服。”

    “哪里,哪里……”杨林狂擦着汗水,嘴中胡乱地应着。

    “呵呵,大清律第三十一条规定杀官者形同谋逆,第七十九条又规定作伪证者反坐以原罪。这两条想必杨大人也是清楚的吧?嗯?”胤祚面上带着笑,眼里却是寒光阵阵。

    “王爷,这,下官,下官……”杨林显然没想到胤祚竟然如此熟悉大清律法,心里头不免虚,嘴上便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胤祚不再理会已经形同崩溃的杨林,两眼精光闪动地看着跪倒在地,不停地打着哆嗦的王卓,寒声道:“说!”

    王卓猛地打了个寒颤,高声叫道:“是秦师爷给小的十两银子,让小的做假的,说是杨大人的意思,王爷,小的也就是一时糊涂,断无谋逆之意啊,王爷……”

第六十四章衙门失火案(四)

    “你血口喷人。”王卓的话音刚落,杨林背后便跳出个人来,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王爷,草民秦书遥叩见王爷,小的冤枉啊,这王仵作与草民素有旧怨,此话乃诬陷之词,实当不得真,还望王爷明鉴。”

    这货身材不高,体态虚胖,脸上的肉多得直打颤,头前胤祚就注意到此人站在杨林背后一脸子的惶急,不安生得很,原也没太在意,这会儿他自个儿跳出来了,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嘿,瞧这话说的,简直把旁人都当成傻子了。胤祚脸一沉道:“来人,先将秦师爷押到后堂,稍后本王再审。”

    胤祚下了令,自有两个善扑营军士冲上前去,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架起秦师爷拖了出去,只留下那货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在大堂回响。杨林脸色煞白地擦着满脸子的汗,哆哆嗦嗦地说道:“王、王爷,这是诬、诬陷,下官、下官身为皋、皋台,怎会做出此等不堪之事,还望王爷明察。”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是非皆有公断,杨大人还是先坐好,待本王慢慢细察。”看着杨林那副狼狈样,胤祚心里头痛快极了:嘿,小样,也有你哭的时候。不再理会杨林,掉头看着王卓道:“你且将事情的经过翔实道来,不必害怕,一切自有本王为你做主。”

    “谢王爷,谢王爷。”王卓猛磕了几个头道:“今儿个一早,小的正用着早膳,皋司衙门的陈班头就来相唤,说是布政使衙门走了水,死了个人,让小的去验验,小的就带上徒弟一道去了,刚到这儿,秦师爷就将小的唤到一边,给了小的十两银子,说是杨大人的意思:将死者验成躲避不及被火烧死的,要小的照杨大人的意思去办。小的一来是贪图那十两银子,二来小的吃的就是皋司衙门的饭,自是不敢违抗杨大人的意,小的一时糊涂就造了假现场,其他的事小的就一概不知了,求王爷开恩,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说,黄庭义的死因究竟如何?”

    “王爷,黄大人的尸体虽被烧毁,但脖子上依旧可以验得出勒痕,理应是先被勒死而后才被火烧的,看尸体的状况黄大人应该是昨夜亥时三刻左右被害的,案的第一现场并不在此,黄大人是先被杀而后移尸于此的。其他的事小的就不清楚了。”

    “很好,你先到一边画了押,待会儿本王自会处理。”胤祚让人带王卓去画押口供,接着令人将秦书遥押上来,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跪倒在地不住喊冤的秦书遥,面上寒得紧。秦书遥跪在地上颠来倒去地喊着冤,可眼看着胤祚的脸色越来越沉,那喊冤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脸色越来越白,到最后全成了白纸一张,嘴角**着,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喊啊,继续喊,嘿,跟咱来这套没用,想糊弄过关?没那么便宜的事,这货看起来就是个胆小怕死的家伙,吓唬一下一准啥都说出来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故意不说话,制造出压抑的气氛,从心理上打击秦书遥,此刻见这货已经吓得不轻了,也就见好就收,猛拍一下惊堂木道:“大胆秦书遥,还不从实招来:你是如何害死黄庭义的?”

    “冤枉啊,王爷,草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干得了那等勾当,小的不过是奉杨大人之命传话而已,其他的事,小的实是不知啊,冤枉啊……”

    “你放屁!本官何曾指使你干这等龌龊事。”杨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般蹦了起来,气急败坏地指着秦师爷破口大骂,浑然忘了胤祚正高坐在大堂上呢。

    “放肆!”胤祚毫不客气地大喝了一声。

    杨林忙跪下道:“王爷明鉴,下官着实是冤枉的,这狗才了疯,胡乱攀咬,还请王爷明察。”

    这老货到了这会儿还要狡辩,嘿,有意思!胤祚冷冷一笑道:“嗯哼,杨大人乃封疆大员,又怎会干出此等不要脸的勾当,看来必定是秦书遥受人指使陷害杨大人的喽,嘿嘿,好大的胆子,竟敢诬陷朝廷命官,这还有王法吗?来啊,将秦书遥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可怜秦书遥就一白胖痴肥之人,如何能经得起打,登时吓得大叫起来:“王爷饶命,小的有要事禀报!”

    胤祚挥了挥手,示意冲上前来的善扑营军士稍住,乐呵呵地说道:“说吧,本王给你个机会。”

    秦书遥鼓了鼓勇气道:“若是王爷能允诺饶了小的,小的就将事情的原委和盘托出。”

    “准了,只要你的消息可靠、有价值,本王就饶你一死。”

    书遥使劲地咬了下牙关,恨恨地说道:“小的昨夜去赢客居逍遥,手气背,子时就输了个精光,不得已只好摸黑回家,半路上遇到皋司衙门里的陈班头提着个灯笼、背着个大口袋,鬼鬼祟祟地向藩司衙门而去,当时小的也没在意,还跟他打了个招呼,陈班头当时自称回家,可就小的所知他的家根本就在相反的方向,当时小的急着回家也没留意,事后细细想来,这里面必定有蹊跷,或许……”

    胤祚抬了一下手道:“你说的可是真话?”

    “小人所言句句是实,这会儿陈班头正领着人在衙门外当值,王爷不信,小的可以跟其对质。”

    “好,你先去画了押,待会儿就让你跟陈班头对质。”胤祚挥了挥手,示意秦书遥先退到一边,接着高声道:“贺铁,带几个人去将那个陈班头给本王请来了,记住,本王要活的。”

    贺铁高声应诺,领着人大步走出了出去。不过片刻工夫,贺铁一只手提拎着个身材不高但甚是壮硕的汉子走了进来,随手将之扔在地上,回报道:“王爷,这家伙试图反抗,下官不得不卸了他的手脚关节。”

    呵呵,有种,面对着大内侍卫高手还敢反抗,简直是不知死活。胤祚点点头示意贺铁退下,接着大声喝道:“陈班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害朝廷命官,还敢毁尸灭迹,还不招来。”

    陈班头手脚关节都被卸了,此刻只能软软地趴在地上,一听胤祚的话,登时死命地挣扎,试图坐起来,口中高叫着冤枉。正在此时,衙门口突然一阵大乱,似乎有人正与守卫在门口的善扑营军士生激烈的争执……

第六十五章夜袭(一)

    狐狸是种美丽的动物,其皮毛保暖性好,华贵美观,算得上珍贵之物,是猎人最喜欢捕猎的对象,不过寻常猎人很难得捕猎到狐狸,因为它实在是太狡猾了,很是擅长匿踪潜行,可对于有经验的猎手而言,要捕获狐狸却不是太难的事情——狐狸虽狡猾,可惜它的那根漂亮的大尾巴实在是太大了些,不好藏,很难躲过有经验丰富之猎人的搜索。当胤祚一看见闯入布政使衙门的那个人时,立时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看见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

    “王爷。”武赫领着一帮子亲卫冲进了布政使衙门的大堂,面色铁青地对胤祚拱了拱手道:”王爷,这里是直隶所辖,王爷在此审案似乎有些越权了吧?”

    越权?嘿嘿,好大的帽子,这老货看来是要顶不住了,竟然打算拿管辖权这么个屁事来压自己。唔,来得好巧啊,早不来,晚不来,赶巧在自己刚擒获了陈班头,这老货就出现了,呵,看起来这老货必定早已躲在一旁**已久,一待事情不对立马现身。如此说来这个陈班头必定是关键人物,而武老货也必定涉嫌到这起谋杀案中,指不定武老货就是这起案子的主凶。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满是笑意地道:“武大人何出此言,恕本王愚昧,实不知这越权一事从何谈起?”

    “王爷身为阿哥,岂会不知阿哥不得干预地方政务乃我大清祖训,王爷此举实与祖训相违背,老臣以为这审案之事,还是交由直隶皋司衙门处置为宜。”武赫毫不客气地回道。

    哈,狗急跳墙了,连祖训都搬出来了,嘿,有意思。你个小小的直隶巡抚也敢对着本王口称祖训,这话若是咱家老爷子来说还差不多。胤祚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本王奉旨巡视河工、漕运,自是有权审理事关此二事的案子。”

    “王爷,这分明是起普通的失火案子,理应由皋司衙门处置,王爷此举便是越权!”武赫立刻针锋相对地应道。

    “哦,皋司衙门?嗯,武大人这话听起来有点道理,不过若是皋台大人自己就涉嫌这起谋杀案,难不成让他自己审自己?”

    “这……”武赫被生生噎了一下,呆了一阵接着高声道:“即便皋司涉案,老臣身为直隶巡抚,自然也可接手此案,似乎还用不着劳动王爷的大驾吧?”

    呵呵,让你审,那还不是跟左手审问右手是一个道理。不过眼下自己手中没证据,这话还真有点难回,娘的,这死小妖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就算是爬也该爬到了。胤祚正念叨着刘耀,就见刘耀怀中抱着一个包裹兴致冲冲地走入了大堂。来到胤祚身边低声说了句:“爷,人已经安顿好了,这些东西很有意思,爷可以看一下。”

    胤祚打开包裹一看,内里是数十本帐册,随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登时乐了——这些账册所记载的正是藩司库银被亏空、挪用的相关明细帐。头前胤祚吩咐刘耀的正是:去找周黄氏,将人送回驿站保护起来,顺便问一下黄庭义是否有什么东西寄放在周黄氏那儿。胤祚相信黄庭义绝对不会将账册这等重要的证物藏在家中,而是放在别处,至于是不是一定就在周黄氏那儿,胤祚自个儿心里头也没个准数,只是赌一把而已,没想到还真赌对了。

    这会儿证据在手,胤祚可就不再跟武赫客气了,尽管胤祚很想就此将武赫拿下,可惜武赫是康熙老爷子特简的巡抚,没有老爷子的诏命,胤祚是奈何他不得的,但张宇宽、杨林二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虽然他俩也是封疆大吏,但毕竟不是特简的大员,就胤祚手中的圣旨而言,处分他俩的权力还是有的。

    “来人,直隶布政使张宇宽、按察使杨林涉嫌亏空库银、贪污河工款项,将他俩的顶戴花羽都摘了,将人给本王押回驿站去。”

    随着胤祚的一声令下,数名善扑营军士涌了过去,不顾张、杨二人的抗议,将两人的顶戴给摘了,又将他俩五花大绑了起来。

    “毅郡王,你太过分了,擅自干预地方政务,还竟然无礼扣押本官的属下,本巡抚要上奏参你一本。”武赫眼看着张、杨二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捆成一团,登时心头火起,手指着胤祚作了起来。

    切,吓老子啊,嘿,咱可是被吓大的,老匹夫,如果你不是帝简官员,老子连你也一道拿下。胤祚冷冷地道了声:“请便!”便不再理会跳着脚乱嚷嚷的武赫,对贺铁道:“贺铁,你带本王的钦差关封调集两百善扑营士兵将藩司银库封了,任何人不准出入银库,违令者斩!”

    回到了驿站之后,胤祚立刻对张、杨等人犯展开突审,一直从正午忙碌到日已西沉,在大量的证据面前,张宇宽先顶不住招了供,杨林虽硬顶着不开口,但旁证却已足以证明杨林参与了谋杀黄庭义。

    胤祚顾不上用晚膳,紧赶慢赶地写出了份奏章,将部分证物和所有犯人的口供附上,令善扑营军士连夜骑快马赶回京师上奏康熙。好容易忙完了这一切,胤祚刚想歇口气,却总觉得心里头不太踏实,隐隐然觉得自己似乎漏算了什么,可将整件事情回想了一番却又找不出问题出在哪儿,心里头不免有些烦躁,没心思跟春兰、秋菊两丫头厮混,漫步走出了房门,伸了个懒腰,抬头凝望着早已是漆黑一片的天空,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句诗来——夜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武赫这老货为官可是二十多年了,在直隶这个地头也任满了四年,手底下心腹之人必定是不缺的,今儿个一早那起子守备营竟然敢阻挡善扑营的人办事,这其中的意味就值得好生回味的了。唔,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武老货若是来上一招狠的,只怕……胤祚心里头猛地一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

第六十六章夜袭(二)

    北方的九月,虽说白日里依旧热得可以,可到了晚上却有些冻得慌,若是再加上些小雨,那就更是寒的紧,若不是有要紧事儿,人们一般不会选择在这种天出门,更不会趁着夜色走远路。此刻京津大路上绝少人行,大路两边的林子里不时地传出夜枭的嗥叫,再配上小雨蒙蒙,更是显得有些鬼气森森。梁思泽不断地挥动手中的马鞭,驱策着**的骏马向前飞奔,不时地伸手摸一下怀中的东西,以确认东西是否还在。

    梁思泽一向认为自己是个幸运之人,是的,很幸运,一个目不识丁的农家娃子,还没满十八岁就当了兵,打了几次战,不但没死,反倒成了郡王爷的亲卫,不仅如此,还挂上了三等大内侍卫的衔儿,从六品啊,即便是家乡的知县大老爷也不过才七品而已。梁思泽很是感激毅郡王,如果不是王爷,他一个小小的绿营士兵如何能有今天的地位。无论王爷要他做什么,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怨言,按刘队长的话来说就是士为知己者死。

    梁思泽并不清楚自个儿怀中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他很清楚这东西极为重要,因为王爷交代他无论如何都要尽快地亲自交到侍卫处陈副统领手中。王爷既然交待尽快,他梁思泽就绝不会含糊,尽管天黑得很,还下着小雨,他依旧拼着命地纵马前行,好在这条道平日里他为王爷办事时走过多次,熟得很,也不怕迷失了方向。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点点星光漏了下来,远远地可以看见一道高崖突兀地立了起来。青龙崖,梁思泽一见到这道高崖,顿时松了口气:转过青龙崖就到了京师地界了,虽说离京城还远着,但好歹算是到了京郊了。眼瞅着任务即将达成,梁思泽精神一振,猛地一挥马鞭,高呼一声:“驾!”向着青龙崖冲了过去。

    危险!刚转过青龙崖,梁思泽立刻察觉到杀机的降临——数十名蒙面骑兵堵住了前方的大路,就着那些蒙面骑士所点燃之火把的光亮,可以看见明晃晃的刀抢和上了铉的利箭,青龙崖的左侧是高高的山崖,右侧是滔滔的河水,那群蒙面骑士在此地设伏绝对是不怀好意。梁思泽可是打老了仗的人物,第一时间就判断出形势不妙:向前冲击无疑是送死,而以他此时的马想要调头也绝无可能,左侧是山崖,虽说不高,仅有二、三十丈,却也不是他短时间内能爬得上去的,唯一的生机就是右侧的运河。…手机小说站

    若是寻常人眼见前方有埋伏,必定会条件反射地勒住马的缰绳,可梁思泽不但不降低马,反倒抽出腰间的佩刀,猛地刺了下马**,将马再次提高了不少,口中狂吼着“杀!”向前面的蒙面骑士群杀了过去。

    那起子蒙面骑兵显然也都是些杀人的老手,眼瞅着梁思泽疯狂地动了冲击,连一点慌乱都没有,只听一个低沉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放箭!”一阵弓弦声响起,二十余支羽箭划破夜空,带着死亡的呼啸,如同飞蝗般射向梁思泽。就在此时,原本骑在马上的梁思泽突然身子猛地一侧,一甩马镫,翻身滚入马下,借着前冲之势,紧跑几步向着运河边冲了过去。

    快了,快了,就差一步就能跃入河中了,只要能跳入河中便能有一线的生机。梁思泽的双眼都已经看见河面上闪动着的星光倒影了,可就在此时,蒙面骑士群中突然飞出一支飞镖,呼啸着击中了他的后背。“啊!”梁思泽出一声惨叫,一头栽入河水中,溅起了大片的水花。那群蒙面骑士飞快地纵马冲到河边,沿着河岸展开搜索……

    天津卫的驿站与其它城市的驿站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都是位居城外的大路旁,同样是只为来往的官吏服务,一样备有驿马、伙房、客房等便利设施,唯一与众不同的是天津卫的驿站占地面积大了许多,若是单论面积,也就只比京师的驿站稍小一些而已。今儿个天津卫的驿站冷冷清清的,浑然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只因为胤祚这个钦差王爷在驿站落脚,其他个来住宿的官吏全都被安排到了城里的客栈去了,偌大的驿站中除了二十余名闲着无事的驿卒之外,只有胤祚和他手下的六、七十名善扑营军士在。…电脑小说站

    夜已经很深了,原本就冷清的驿站此时已是死一般的寂静,除了大门口数盏气死风灯依旧闪烁着微弱的火苗外,整个驿站黑沉沉地,再没有一丝亮光。数声轻轻的鸟鸣响过,几道黑影从暗处闪了出来,身法极快,几个闪动便已来到了驿站的正门口。就着气死风灯的***可以看出这些人都身着黑衣,蒙着面,手中提着明晃晃的刀、剑。这几个黑衣人在驿站门口转了一圈,为的一个黑衣人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突地窜起一人,在空中一闪身,轻巧地越过了墙头,片刻之后,驿站的大门便悄无声息地打开了。

    一声低沉的口哨声之后,黑暗中不断有黑衣人涌了出来,手中都持着刀,快而又无声地冲进了驿站,向着胤祚所住的那三进院子扑了过去。这些黑衣人显然训练有素,整支队伍前行的度极快,却没有出太大的声响,不过片刻功夫,胤祚所住的三进院子已被围得水泄不通。数百名黑衣人排成了阵势却没有动攻击,为的那名黑衣大汉似乎有些迟疑——整个院落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动静,显然有些不对劲,善扑营向来就是保卫皇帝的亲军,怎么可能到了这个时候还没有察觉到情况有变,莫非其中有诈?

    黑衣大汉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猛地一挥手,霎那间喊杀声四起,百余名黑衣人撞破了大门冲入了院子中……

第六十七章夜袭(三)

    黑衣大汉显然是个谨慎之人,不但他自己没有率先冲入院中,就连紧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高手也没有参与第一波的攻击。他在等,等院子内胤祚一行人的反应,他不相信像胤祚这等曾是西路军副帅的人物会是如此稀松之人——此刻,若是院内的人没有准备,光是那百余名黑衣人就足够解决问题的了,若是其中有诈,损失了那百余人却也不算什么太大的事儿,毕竟自己一方的主力还在,就算是强攻也足以全歼对方。

    不得不说黑衣大汉的判断是准确的——那百多名黑衣人刚冲进院子中就遭遇了埋伏。先是前头冲进去的数十人落入扎满了尖竹桩的陷坑,惨叫声响成一片,接着房顶上突然砸下了数十个油罐,一枚火箭射下之后,大火熊熊燃起,那些幸存的黑衣人霎那间被大火所吞噬,个个身上着火,狂呼乱叫着争相逃命。可怜那院门又窄得很,最多只能两、三人并行而已,院门口顿时挤成了一团,相互践踏着,踢打着,除了三、四十个运气好的逃得了性命,其余人都葬身于火海之中。

    黑衣大汉望着院门内熊熊的大火,双目充血,恨得咬牙切齿,仰天出一声长啸。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可都是他的兄弟,就这么一个照面全死了,还死得那么惨,连个完整尸体都没留下,怎不令他痛彻心扉。

    院子里的大火一时半会是灭不了的,偌大的火势必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黑衣大汉拖不起时间,万一要是走漏了消息,即便将胤祚等人全杀了也算是任务失败,那后果不是他所能承担得起的。黑衣大汉手一挥大声下令道:“破墙,冲进去!”

    数名身材魁梧手拎大锤的壮汉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狂野地猛砸第二进院落的院墙,片刻之后,原本就不算太厚的院墙在轰然声中塌出了数道巨大的缺口。这一次黑衣大汉没有任何的犹豫,率先冲了进去,站在他背后的那几个高手也随后跟上。

    唉,可惜了!早已隐在屋顶上的胤祚见没能暗算到对方的脑人物,心里头不免有些遗憾。头前胤祚就猜测到武赫绝不会束手待毙,必然会拼死反击,因此也预先做了些安排,只是胤祚却有些低估了武赫的能量,他没想到武赫竟然能出动如此多的人手,而领头的又会是如此狡猾的好手,眼下虽然消灭了对方三分之一的有生力量,可对方的脑人物却都还活着,这仗不好打了。

    仗不好打也得打,这会儿除了死守外也没有别的办法——胤祚一方人手不足不说,还带着一群要犯,逃是绝对逃不掉的,一旦在野外被围上了,以胤祚的武功,他自个儿要突围倒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可要想带着那起子犯人一起逃,却是无法完成的任务。若是那些犯人被灭了口,武赫倒打一耙,参上一本,那胤祚就算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到头来还是得落下个圈养的下场。

    第二进院落中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的埋伏,但黑衣人吃了次亏,这会儿可是谨慎了许多,领着手下进了院子之后,并没有盲目乱冲,而是率着手下排开阵势,缓缓地向前逼去,搜索前进,不放过任何可疑的地方,步步为营地向着第三进院落走去。

    嗯哼,这货谨慎得很嘛,排兵布阵也有两手,看起来应该是行伍出身,嘿,武老货手下还真有些人才。胤祚仔细地观看了好一阵子也没有现什么可趁之机,苦笑着摇了下头,打起精神准备苦战。

    第三进院落的大门敞开着,院子内依旧是静悄悄的没有丝毫的动静,就着前院的火光可以清楚地看见院子内空荡荡地见不到一个人影。黑衣大汉再次犹豫了一下:奇怪,人呢?刚才还在动攻击,这会儿人都到哪去了,据内线传来的可靠情报,点子并没有离开驿站,甚至没有离开这个三进院子,可现在却看不见一个人影,这怎么可能?屋顶上也是空空地,难不成都躲屋子里去了?小心无大错。黑衣大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让手下先去试探一下,打了个手势,黑衣人中冲出一个三十人的小队,步步为营地进入了第三进院子。

    “杀!”那小队黑衣人刚走入院子,二十几个原本贴墙而站的善扑营军士便冲了出来,手中佩刀狂舞,狂野地杀向了那小队黑衣人。刀光霍霍,卷起血浪阵阵,双方就在院门口激战了起来。

    能入选善扑营的军士手底下都有两下子,其中的几个领头的还是三等大内侍卫,战斗力不弱,虽说人数较少却处于上风,不过这群善扑营的军士似乎并不急于解决战斗,只是缠着对手,既不让他们冲进院子深处,也不放他们逃回本阵,喊杀声是不小,实际上却没杀死多少人。

    黑衣大汉原本还不是很在意,但看了一会儿之后就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那起子善扑营的军士分明是在拖时间,压根儿就没有认真打。时间对于黑衣大汉来说可是宝贵得很,半点也浪费不起的,既然已经确定目标必定就在这第三进院子内,黑衣大汉也就不再犹豫了,高声吼道:“把院墙给我轰塌了,杀进去!”

    随着院墙的轰然倒塌,黑衣人的大队人马刚一启动,阵型出现了一些混乱之际,第二进院子里突然响起一片杀声,四十几名善扑营军士在刘耀的带领下从背后杀入了黑衣人的阵列之中,顿时杀了黑衣人一个措手不及,转瞬间砍倒了数十人。

    刘耀等人的出现显然大出黑衣大汉的意料,他实在是搞不明白已经搜索过的第二进院子里如何会冲出如此多的人来,不由地呆住了。正值此慌乱之际,一道剑光如同天外飞鸿般划破夜空,迅如闪电地射向了黑衣大汉的咽喉……

第六十八章夜袭(四)

    这世界上不存在算无遗策之人,事后诸葛亮倒是有不少,真要找出这么个人来,只能到神话故事里去翻翻,兴许能找到几个,即便是号称智谋化身的诸葛亮也难免有失街亭的一幕,胤祚同样也做不到算清所有的事儿。在胤祚的前世记忆中并没有武赫这么号人物存在,也不记得曾有过这么号人物图谋不轨的事儿,可问题是胤祚所知道的历史只不过是些清宫剧,真实历史他并不清楚,再说自打他来到这朝代,搅出了不少的是非,总不免引起历史的扰动,这会儿的历史只怕早已面目全非了。

    别说袭杀钦差郡王,就算是围攻普通钦差都已经是抄灭九族的大罪了,毕竟钦差出巡代表的可是皇上,攻击钦差就等于是攻击皇上。若是别的钦差,这会儿必定是安枕无忧,毫无防备,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可胤祚不同,他怕死,他可不想因为自个儿的失误导致死得不明不白地,所以他预先作了些部署,也算是防范于未然、有备无患罢了。

    原本按照胤祚的预想,武赫就算是狗急跳墙,最多也就是派上几十名杀手来干些杀人灭口的勾当,还真没想到来的人居然如此之多,人多也就罢了,竟然还训练有素,简直就是一支小型的军队,更令胤祚头疼的是来人中还有着几个明显是江湖高手的人物。直隶一省乃京师屏障,怎会有如此强大的一股势力存在,即便武赫是一省巡抚,也做不到此点,这其中必然有蹊跷,只可惜胤祚这会儿可顾不上去分析究竟是怎么个事儿,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先保住小命要紧。

    敌众我寡,硬拼是绝对行不通的,那些子所谓的绝世高手,一人消灭一支军队纯属神话故事,至于百万军中取上将头颅如探囊取物则更是无稽之谈,别说一人打几百人,就算是二、三十名训练有素而又准备充分的普通士兵都足够胤祚喝一壶的了,因此他只能等,等一个擒贼先擒王的机会。

    机会就像美味的馅饼,绝不会无来由地从天上掉下来,只能靠自己去创造。头前的埋伏虽然杀伤了不少的来犯之敌,但毕竟还未能伤其根本,而由于时间的关系及对来敌的力量估计不足的缘故,胤祚的埋伏安排可以说是并不充分,光靠守是守不住的,只能出奇制胜:

    人总是有惯性思维的——着了大火的地方藏不住人,可胤祚偏偏就让刘耀领着人躲在第一进院子的房中,虽说有不少士兵被烤得头卷曲、皮肤灼伤,但确实成功地躲过了敌人的搜查,当然这与那些子黑衣人抓捕胤祚心切,没有仔细搜查有着莫大的关系。刘耀的突然出击完全出乎敌人的意料之外,不可避免地造成了战场的极度混乱,那个为的黑衣大汉也因此而分了心,而这正是胤祚要等的机会。

    胤祚猛地一蹬瓦面,身形已窜了出去,如同大鸟般俯冲而下,手中的长剑犹如毒蛇吐信一般直直地指向那黑衣蒙面大汉的咽喉。正当其时,那名黑衣大汉正回头观望后阵的混乱,根本没有察觉到胤祚的扑击,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再想躲避或是招架已经来不及了,望着胤祚急杀至的剑尖,黑衣大汉眼里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恐惧的神色。

    黑衣大汉来不及反应并不意味着其他黑衣人也来不及出手,眼看胤祚的剑即将**黑衣大汉的咽喉之际,两道刀光霍然而起,刀划空而起,急的刀势一左一右斩向胤祚的双肩,如果胤祚不变招,即便杀了那名黑衣大汉,自己只怕也得落个双手齐断的下场。

    “嘿”胤祚人在空中突然一个开声吐气,手中的长剑划出一个圆圈,使出一招太极绝学“自成天地”,轻巧地将两道刀光卸到一边,整个身体借力一个上升,越空而过,手中的剑招再变,一招“玄鸟划沙”抹向了黑衣大汉的脖颈,就在此时,一支长剑如同毒蛇般冲了起来,无声,却快得很,直指胤祚的小腹。

    胤祚人在空中飞行,眼光的余角一看到此剑,瞳孔不由地收缩了一下:好厉害的剑法,这一剑没有任何的花俏,角度刁钻,有的只有一个快字,完全是杀手的剑法,是个强敌!胤祚飞快地判断了一下形势,人在空中突然身子一沉,手中的长剑一沉,硬碰硬地接下了此剑,两把长剑在空中相撞,激出一片火星。那名剑手被震得踉跄地跌入人群中去,而胤祚人在空中猛地一团身子,翻滚着消去了反震之力,手中的长剑随身形而转,如同转动的电锯般切向那名黑衣大汉的身体。

    经过了两道阻截,胤祚的身形慢了下来,此刻那名黑衣大汉总算反应过来,向后猛撤数步,试图躲开胤祚的追杀,却不料胤祚猛地一直身子,原本旋转着的身子竟然停了下来,而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抹,已然架在了那名黑衣大汉的脖子上。

    “都住手!”胤祚高喊了一声。

    众多黑衣人原本就处于慌乱之中,此刻见领被擒,顿时都停了下来,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胤祚。刘耀等人快地杀穿人群,围到了胤祚身边,戒备地看着外围的那些黑衣蒙面人,原本还与那支杀入第三进院子的黑衣人磨洋工的善扑营军士这回可就不客气了,刀刀致命,三下五除二就解决了战斗,将突进来的黑衣人杀得一个不留。

    “大家别管我,杀啊,活捉胤祚。”黑衣大汉倒是硬气得很,面对着架在脖子上的剑依旧高声呼喝。

    你他娘的,到了这会儿还这么嚣张。胤祚冷笑一声,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拉,顿时在那个黑衣大汉的脖子上拉出一道血口,疼得他满头是汗,只是这汉子也甚是硬气,紧咬着牙关就是不求饶也不呼疼,可他的手下中却有人大叫了起来:“不要!快放了隋堂主。”

    隋堂主?胤祚猛地一把拉下那蒙面大汉面上的黑布,一看之下,不由地大吃一惊“是你?”

第六十九章真相(上)

    “堂主”自然不会是“糖煮”,若是换了那些个不识民间疾苦的阿哥们,指不定会误听为“唐祖”了,可搁胤祚那儿却绝无此事,别说这货前世就没少看那些子武侠剧,时不时地还会将自个儿当成剧中的主角意淫一把,就算这世在陈天远老爷子的熏陶下,对所谓的江湖之事还是有所了解的,当然清楚这“堂主”也就是一黑社会小头目的干活。

    头前胤祚一直以为这伙子黑衣蒙面人是直隶巡抚武赫派来的杀手,可这么一声“堂主”却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武赫那货,多吃多占,贪些银两甚或是草菅个人命啥的,一准是有的,可要说他加入黑社会或是充当个保护伞之类的事儿却绝无此可能:这货可算是康熙老爷子的爱将了,自然明白老爷子最恨的就是拉帮结派,玩那些子白莲教之类的勾当,那可是见一个杀一个来着。武老货这会儿的官位也算是位极人臣了,除非他想换把金交椅坐坐,过把皇帝瘾,否则绝不会跟“黑社会”搞到一块儿去,那可是纯属自个儿找抽的事儿,一个不小心叫御史台给参了,任是谁都保不了他的。

    可当胤祚揭开了那个蒙面大汉脸上的蒙巾,却又犯迷糊了:这货胤祚认得,不就是昨儿一早嚣张跋扈地领着守备营士兵跟刘耀干仗的那个参将吗?那会儿胤祚一来是急着去看火灾现场,二来嘛,这货就一小小的参将,胤祚压根儿懒得跟他啰嗦,连问个姓名都嫌费事,不过以胤祚的记忆力,那张脸倒是记得清楚的。

    这姓隋的可是守备营的参将,官虽不算大,可好歹也是正三品了,算得上高官了,怎地却成了啥劳么子“堂主”,难不成武老倌儿巡抚当久了,还真想过把皇帝瘾就死?别看直隶一省包裹着京师,可通省上下能管辖得到的兵却不多,满打满算也就三、五万,武赫能真正掌控的连这个数的一半都没有,别说去攻打京师,只怕这一头反旗一举,那一头丰台大营七、八万精锐就杀到天津卫了。

    “隋堂主”见胤祚认出了他的底细,也没多少害怕的意思,反倒振振有词地劝道:“郡王爷,今儿个您是跑不掉的了,何苦多做挣扎,陷您的手下于死地呢,武大人派下官来请王爷前去作客,也是一番好意,您这是何必呢,还是跟下官走一趟罢了。”

    厄,靠啊,这货居然给咱做起思想工作来了,这都哪跟哪的事啊,嘿,这货要是放后世一准是个干政委的好材料。望着隋堂主那张满是真挚的脸,胤祚登时有些苦笑不得:娘的,你小子是咱的俘虏,说起话来却像咱的小命就握你手心里一般。胤祚沉吟着没有接口,那位“隋堂主”却以为胤祚有些心动了,那话就多了起来:“王爷,您老是千金之躯,这动刀动枪的万一真要是伤到哪了,可就不好了,您老还是跟下官走走吧,下官以人头担保,武大人绝无恶意的。”

    嘿嘿,这货开口武大人,闭口武大人的,却不知言多必失吗?头前这货就高喊活捉自己,这会儿又连哄带骗地要让咱上钩,却压根儿不提那起子犯人的事儿,甚至连问都没问一声,这岂不是明摆着这些家伙的目标就在咱身上吗?如果这家伙真是武赫所派,理应关心的是那些可以作为证人的犯官,而不是自己。

    武老倌要请咱去做客?嘿,绑票?打算要挟谁来着?咱家老爷子?不可能,老爷子绝不是轻易屈服之辈,即便是知道咱落贼人手里了,也绝不会去赎回的,会做的只是兵清剿而已,咱要是被撕了票,老爷子顶多掉几滴泪,给个好听一点的谥号罢了。要挟咱拿钱来买命?虽说咱是有钱,可绑架一位阿哥郡王,还是钦差,就只是为了要钱,那简直就是要钱不要命了。嘿,这事儿绝对不简单,难道是……

    胤祚眼珠子一转,突然冒出了句话来:“红花绿叶总相伴。”

    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隋堂主”立刻接口道:“无生老母坐莲台。”待得回过神来,立刻脸色变得煞白,半晌说不出话来。

    娘的,还真是白莲教这个阴魂不散的狗东西,从元朝到现在都历经三朝了,无论谁当政,这邪教都反,还真有点级造反派的气势。唔,看样子这白莲教图谋不小啊,就在直隶这么个天子脚下的地方都有如此势力,其他省还真不知闹腾得如何欢达呢。胤祚对那些子教派从来就没有好感,在他看来这都是些糊弄人的把戏,所谓的教民全都是那些教主们手中的工具而已。这会儿既然诈出了“隋堂主”的秘密,那么白莲教费那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拿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胤祚笑呵呵地看着“隋堂主”道:“怎么?尔等抓住武赫的把柄已经多时了,武大人竟然还没答应入教?”

    这一句话登时击中了“隋堂主”的要害,他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呆立老半天才嚅动着嘴唇道:“你,你,你都知道了?”

    知道个屁,他娘的,还真是这么回事,咱居然成了白莲教要挟武赫的添头。我靠,咱这个郡王未免太不值钱了点吧?胤祚恨得牙痒痒地,险些就此斩了这位“隋堂主”,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这么个有用的人质可是块上好的挡箭牌,岂能随意丢了。

    “呵呵,本王只知道一点,不多,敢问隋堂主是哪的人啊,这口音听起来怪熟的。”胤祚随口胡诌着,瞎问一气——这会儿敌我双方的力量都摆到明面上来了,再想玩什么出奇制胜已经不可能,若是摆开架势混战一场,胤祚一方毫无胜算,他需要时间,只要是能多拖一些时间就多拖一点,最好能拖到天亮,到那时,胤祚预先布置下去的一枚棋子指不定就能派上用场……

第七十章真相(中)

    想打只狐狸,却来了群狼,这事儿咋整的?胤祚嘴上胡侃着,心里头却直犯叨咕:这会儿若是动起手来,能不能拖到天亮还真是难说的很,即便自己能逃走,那些子重要的人证可就得全毁了,到时候狐狸没打着,反倒惹下一身骚,不值当!胤祚的算盘打得虽精,可别人也不是傻子,“隋堂主”震惊之余,顺着胤祚的话接了几句,立马现不对头了,不再理会胤祚的那些子废话,高声对那起子黑衣人下令道:“上,杀光他们。”

    “谁敢动,本王就斩了他!”胤祚一看那些黑衣人蠢蠢欲动,立刻将手中的长剑一紧,再次在“隋堂主”的脖子上拉出道血口。

    “不要!”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嗯?是个女的?胤祚早就注意到这个身形消瘦的黑衣人,头前胤祚飞下屋顶时正是此人攻出了那极为凌厉的一剑,险些坏了胤祚的大事,这会儿一听声音,居然是个女的,着实令胤祚吃惊不小——那一剑凶狠凌厉,出手之人显然是个修为极高的人物,若不是事起突然,那一剑是仓促出手的,只怕胤祚还真未必能应付得下来呢。

    嘿,该不会是个美女吧,唔,最好像是师妃萱那种头号大美女,要不像婠婠也成啊,嘿,咱也来玩玩收美记。胤祚心里头叽叽歪歪地,脸上却严肃的很,冷冷地说道:“退后,全都退出院子,否则就别怪本王手下无情。”

    “丽娘,不要管我,杀!”“隋堂主”张着嘴狂吼着。

    靠!这货还真***有种,娘的,还真有点视死如归的气势。胤祚恨不得变出个点**手啥的立马封了“隋堂主”的嘴,当然也只是想想而已——点死**的有,那些子所谓的点麻**、哑**之类的全是小说家言,纯属梦幻。这会儿胤祚可不想让这么个死硬分子再多说话,伸出空着的左手猛地几下卸了“隋堂主”的双臂关节和下颌骨,将其像扔死狗般扔给刘耀,接着笑容可掬地对着那起子犹豫不决的黑衣人道:“各位兄弟大半夜地拜访本王,呵呵,本王荣幸之至啊,唉,这会儿天太黑了,实在不方便待客,要不各位改日再来如何?”

    “狗东西,放了我家堂主,饶你不死!”胤祚那些子没啥营养的废话顿时激怒了几个明显是高手的黑衣人,大伙子破口大骂起来,却也投鼠忌器不敢上前动手。

    骂吧,骂吧,嘿,骂得越凶越好,只要不动手就成,咱就先忍了,到了天亮时分就有你们好看的了。胤祚的目的就是要拖时间,尽管那帮子狗才骂得凶,胤祚却丝毫不动气,只是笑呵呵地不说话,任由他们骂去。

    “够了!”又是那个叫丽娘的女子出声制止了众人的叫骂声,接着上前几步,眼盯着胤祚道:“郡王爷,不必拖时间了,您派到京师求援的人这会儿早已落入本教手中,妾身劝您还是放了隋堂主,跟我等走一趟为好。”

    京师?求援?胤祚心里头顿时咯噔了一下,心道不妙,对方有备而来,只怕派往京师送奏章的梁思泽有危险了,虽说那些证据和奏章搞起来费事,可毕竟证人都在,重搞一份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问题是对方既然能知道梁思泽前往京师之事,那么另外那一路只怕也不保险,麻烦大了!

    胤祚心里头第一次有了些忐忑不安的感觉,强忍着心中的烦闷笑着问道:“姑娘怎么称呼?在教中职位挺高的嘛。”

    “王爷请自重,妾身隋刘氏。”那女子借着火光看清了胤祚脸上调笑的神情,不由地板起脸来冷冷地回了一句。

    靠!原来是个嫁过人的货色,呸,晦气!唔,隋刘氏,嘿,想必跟那个隋堂主有些瓜葛,指不定就是那货的女人,看样子这婆娘在白莲教中地位蛮高的,倒是可以利用一下。胤祚心思动得飞快,嘴上却道:“啊,原来是隋夫人,失敬,失敬,不知者不罪嘛,啊,隋堂主看起来是打算在本王这里作客,呆上一阵子的,要不隋夫人也同行可好?”

    “你……”隋刘氏还真没想过像胤祚这等身份的人竟会说出如此无赖的话,登时就气得语塞,手指着胤祚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嘿嘿,气吧,气吧,气死了更好。只要你顾忌着老公的性命,不敢动手就成。胤祚心里头乐呵着,也不说话,只是笑嘻嘻地看着隋刘氏。不过胤祚显然高兴得太早了些,隋刘氏沉默了一阵,突然回过头去高声道:“无生老母在上,凡我教众皆须奋力杀敌,大伙儿并肩子上,杀!”

    靠!磨叽了半天还是要打,娘的,邪教误人不浅,这一个个都***像不要命似的。胤祚心里头大恨,可也没辙,只能打点精神应战。

    来犯的白莲教众头前已被胤祚设伏了两次,死伤了不少,可这会儿还有着近两百人,而胤祚这头原本的三百多人分出了两百多号人去看守银库,又派出了些人去公干,留驿站的仅有八十余众,还得分出十余军士去看押关在房中的那起子人犯,头前一仗也损失了十几人,这会儿能站在胤祚身边能参战的就只有六十不到的人手,虽说战力不俗,可毕竟人少,再加上白莲教中也着实有几个高手,这么正面一战,胜算低得可怜。

    打不过也得打!“结圆阵!”胤祚高声下令手下结成圆阵,堵在第三进院子之前,准备全力防守,白莲教众则排成方阵,缓缓地向前压去。院子本身就不大,双方很快就杀在了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交手不过片刻,胤祚这方就有些挡不住了,毕竟人手实在是太少了,双方又都是以命换命的打法,几个回合下来,死伤累累,没多久就连圆阵也摆不开了,眼瞅着即将被人全歼之际,一声凄厉的号角突兀地在黎明微弱的晨光中响了起来……

第七十一章真相(下)

    援兵终于到了!听到那声号角,胤祚心里头的激动着实难以言述,一边应付着几个高手的攻击,一边高呼道:“援军到了!援军到了!”,原本即将败阵的善扑营士兵顿时士气大振,硬是顶住了白莲教众的最后疯狂。随着一阵喊杀声,大队的清军从院门、院墙的破口处涌了进来,打头的一名年轻将领高声呼喝:“投降者免死!顽抗者杀无赦!”

    胤祚激战中眼光的余角瞄见那名将领,心里头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头前胤祚派出梁思泽前往京城送奏章之后,心里头不安生,预先作了些调遣:胤祚身上虽带着调兵勘合,能调动天津卫的守备绿营,可他却有些信不过天津卫的兵,倒是想起了当初跟随他征战昭莫多的亲卫李柯这会儿正当着沧州游击的官儿,手底下那些子绿营兵全是参加过昭莫多之战的老兵,刚从西安调防过来的,也算是在胤祚手下使过的兵,能信得过,也就派了人拿调兵勘合走了一趟,原本是准备次日一早调进城与贺铁换防用的,可没想到歪打正着,反倒救了他自个儿一命。

    心情可以放松,手底下却是松不得的,胤祚这会儿正面对着隋刘氏和另外两个使刀好手的攻击,支撑到这会儿已经是不容易了,虽说没有受伤,可气却喘得有些紧了。那两个使刀汉子倒也罢了,刀法虽过得去,内力修为上却差了胤祚老大一截,威胁并不算大,可隋刘氏的快剑却攻得胤祚很是难受,剑剑毒辣,招招致命,内力走的又是阴柔的路子,整一个美女蛇,如果不是胤祚内力大成,一手太极剑法守得稳固,只怕还真撑不到援军赶到。

    清军大队人马一到,原本攻得正猛的白莲教众顿时一片大乱,腹背受敌,人数上又处于绝对的劣势,压根儿就没了多少抵抗的**,各自拥挤着争相逃命,不过真能逃走的却不多——院子不大,原本就没多少空间,这会儿清军大队人马除了进入战场的两百余人外,其他数百人早已将这个三进院子围得水泄不通,就等着那起子白莲教众自投罗网了。

    隋刘氏眼看大势已去,猛攻了几剑,逼退了胤祚,高呼一声:“撤!”飞身而起,越上了院墙,趁着混乱,几个起落冲出清军的包围圈。那两个使刀汉子也想有样学样,打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胤祚却不干了,隋刘氏一走,胤祚的压力顿时没了大半,身形一闪,手上的长剑一圈,一招“如封似闭”将那两汉子都圈了起来,根本就不给他们脱身的机会。

    一边倒的仗还真没啥打头,没过多久那些来犯的白莲教众除了极个别逃走了之外,死的死,降的降,就剩下那两使刀汉子还硬撑着跟胤祚动着手。到了这会儿胤祚可就不着急了,一招一式慢慢地磨着,若是要杀了这两使刀汉子其实不过是十数招的事儿,可胤祚想的却是活捉——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胤祚这回算是跟白莲教结下了莫大的仇怨,不将白莲教一锅端了,将来可没有胤祚的好日子过,明摆着这两汉子必定是白莲教的高层,一准知道不少机密,怎么着也得拿了活口,问出消息。

    心一慌,手脚就慢,这两汉子原本就不是胤祚的对手,这会儿见自个儿已经被包围了,插上翅膀也逃不掉了,手脚更是有些不听使唤,没过多久就被胤祚寻了个空子放翻在地,性命一时倒是无忧,可手脚筋全被胤祚的剑给废了,除了能躺在地上破口大骂外,压根儿就没了拼命的本钱。

    打扫战场,安顿伤员,乃至拷问口供之类的事儿自然有手下人去忙乎,胤祚这会儿总算是有时间回房安歇一阵子的了,边享受着春兰秋菊两丫头的按摩,边寻思着这事儿究竟该如何收场:

    天子脚下出了这等大案,咱家老爷子震怒怕是难免的了,罢免大群官吏是肯定的,只怕为此掉脑袋的也不在少数,不过这事儿让老爷子自个儿去烦心就是了,咱不管。任内出了此等事儿,直隶巡抚武赫就算不掉脑袋也得掉官帽儿,这么一来直隶巡抚的位子可就空出来,只可惜这位子太重要,老爷子必定会自己挑选个亲信来就位,咱也不指望,不过天津知府一职却是必须拿到手的,只是人选却是个大问题。

    唔,咱手下那几条枪里郭琇老爷子现当着两江总督,断没有连降七级来当个小知府的理;郭璞?不妥,这小子虽说历练了几年,官儿也升到了知府,可为人却实在没太大的长进,还是那副认死理的样儿,方正有余,机敏不足。林轩毅倒是适合,只可惜老爷子的诏书还摆在那儿呢:永不叙用!这些年林轩毅一直跟着郭琇,倒也历练得很有出息,头前那份海运策子里水利、漕运官兵安置的计划就是他给整的,唉,可惜了这么个相才。秦浩?唔,勉强,能力上是没问题,资历也够,正牌子的两榜进士,只是这小子当着官儿还不忘经商,若不是自己暗中帮他拦下了不少弹章,只怕他早被免职了。

    胤祚思来想去还真找不出个合适的人选,心里头正烦着呢,刘耀就冒了出来:“爷,直隶巡抚衙门来人了,爷是见还是不见?”

    “不见!”也怨不得胤祚心里头有火:武赫明摆着要下台了,这会儿想来是怕掉脑袋,派人来想来是来说情的。

    “爷,那人说是来送信的。要不奴才接了信赶他走?”刘耀嬉皮笑脸地问道。

    “唔,也好,你自个儿看着办就是了。”胤祚心里头有事,懒得啰嗦,挥手让刘耀自己去处理。

    武赫死了?胤祚不由地吃了一惊:那信里倒没说什么,只是求胤祚帮着递上份请罪折子,可折子上却详细地招供了他这些年来贪污、受贿的事儿,其中牵扯到几乎整个直隶官场,也说到他被白莲教拿住了把柄,虽没入教却容忍白莲教在直隶一省展,乃致天津卫守备营大半被侵蚀,他自知必死,已服毒自尽,只恳求康熙老爷子看在过往的苦劳上饶了他的家小。

    娘的,怪不得那群黑衣人战斗力如此强悍,敢情全是守备营的官兵来着。武赫死了倒也罢,只苦了咱了,这会儿直隶三巨头一死两被抓,全乱了套,那摊子政务还不得全由咱来扛,烦!胤祚满脸子郁闷地站了起来,大步走出了房门……

第七十二章都是穷人?

    烦!烦!烦!胤祚今儿个有点烦,当然不是为直隶的政务而烦,这会儿他早已离开了直隶境内,就快到河道总司衙门所在的清江浦(现在的淮安市)了,直隶的事儿早跟他没啥子关系了;更不是为白莲教的事情而烦,那些破事儿自然有全国各地的父母官去忙乎,这会儿各地的监狱里早关满了真真假假的白莲教徒;让胤祚烦恼的是老爷子用人实在是太狠了,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

    按理说胤祚连破了两件大案——直隶巡抚贪污案、白莲教闹事案,怎么着也能得个赏赐,至不济也能捞个假期啥的,可老爷子倒好,就赏了句“朕心甚慰”就完事了,让胤祚继续河工事宜,派了老四、老八这哥俩来主审直隶一案。

    嘿,老四管着户部,老八混着刑部,由这哥俩来彻查案子咱倒也没啥子意见,虽说有些来摘桃子的嫌疑,可咱原本就没想着独占功劳,老爷子这是在哥几个里玩平衡呢,咱理解;任命于成龙当直隶巡抚咱也赞成,这小于成龙虽说本事上比不得老于成龙,可也算是个极为清廉的官儿,对咱要搞海运也是有利得很;可让咱接着干河工就有些子过分了,咱又不是属骡子的,这边刚打过一仗,还没喘口气呢,那边老爷子就催着咱上路了,还真是不厚道。

    天津卫一案,虽说咱吃了点苦头,可也捞了些好处:虽说原本打算好生培养的亲卫死了大半是件闹心的事儿,不过好在梁思泽那小子命大活了下来,还及时地将奏章送抵,算是立了大功,老爷子一高兴赏了个四品游击,外放山东烟台,再有就是李柯这小子升了参将,这么着咱在军队里也算有了点底子;其次嘛,跟老四做了笔交易,从户部调出了几十个账花子(查账高手),眼下也就不怕去查河总司的账缺了人手;最后就是秦浩调任天津知府一事也算有了点眉目,只要不出意外,这空缺也应该拿得下来。

    好处不是没有,可那是咱拿命换来的,也没啥子可喜的,再说其他哥几个稳稳地坐京城里,捞的好处可也不比咱少,个个都忙着往直隶这地盘里塞自己人,可问题是没理由大伙儿都坐京城里看热闹就光派咱去河工里掏沙子,河工那趟子水深得很,咱要是不小心栽了,怨谁去?胤祚心里头不痛快,这不,都好几天了始终窝在船舱了,连到甲板上透个气的闲心都没有。

    清江浦,河道总督衙门所在地,设有属于户部管理的皇家仓库和属于工部管理的四大漕船厂,号称九省通衢石码头——由于北方运河水量不足,清朝规定清江浦以北的运河只允许漕运船只通过,因此大量旅客都必须在此进行“南船北马”的交通方式的变更,清有清一代一直是繁荣的交通枢纽和商业城市。胤祚此行的第二站就是这清江浦,也是最令胤祚忧心的一站,这不,胤祚刚走出船舱,就被那群前来迎驾的官员们吓了一跳。

    这是搞啥子名堂?丐帮大会?船都还没靠岸,胤祚老远就看见河道总督董安国、漕运总督桑额这两老头领着一帮子大小官吏早早地就迎候在码头上了,这倒也没啥稀奇的,迎候钦差原本就该如此,可问题是这群官吏上至两个总督下至那些巡河之流的微末小官儿个个面染风尘,一身官服皱巴巴地不说,还搞上不少大大小小的补丁,简直不用化妆就能演乞丐了。

    都说富河道,肥漕运,这河工、漕运上的大小官员哪个不是手长得很,个个富得流油,怎么这会儿全成了乞丐,莫非今儿个流行乞儿装?靠!,董安国、桑额这两老货都是老翰林了,怎么着也不会不知道朝廷是要脸面的,这么整还不得把朝廷的体面都给丢尽了,这两老货究竟在玩啥子把戏?胤祚满心眼里疑惑,可脸上还是笑呵呵地下了船,照老例宣读完圣旨,跟那起子官员寒暄了起来。:“诸位大人为国操劳,辛苦、辛苦了,本王深表佩服啊,哈哈哈……”

    “应该的,应该的,王爷一路远来,下官等有失远迎,还望恕罪则个。”董安国是康熙十二年进士出身,资历上比之桑额的康熙十五年进士要高,虽然两人是平级,可话得由他先回。

    胤祚笑了笑没吭气,桑额堆着笑脸道:“王爷大破白莲教匪徒之事现如今早已传遍大江南北,王爷的神勇着实令下官深感佩服,我大清有王爷这等贤才实乃朝廷之福、百姓之幸也……”

    靠!这桑老货马屁功夫还真是一流,贤才?说的该不会是咸菜吧?娘的,这货是老二的门下奴才,这会儿可着劲拍咱的马屁,背地里怕是早为咱准备好板砖了罢,这些子老官僚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胤祚心里头叨咕,脸上却笑得无比亲切:“桑大人过誉了,本王不过是全仗着圣上的英明侥幸成功而已,两位大人为官清正,本王可是早有耳闻的,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佩服、佩服。”

    洗尘宴?唔,这个得去,这船坐久了,嘴都淡出鸟来了,怎么着也得好好吃上一回不是?胤祚跟那群官僚在码头上相互吹捧了一番,到驿站安顿好,欣欣然准备去大吃一通。胤祚前世那会儿没少听说淮菜乃中国八大菜系之一,向往已久,可就是没尝过,这会儿既然来了,怎么着也得先过过口瘾不是?

    这就是洗尘宴?胤祚的双眼瞪得老大,满脸子的疑惑:人不少,大小官吏满满当当坐了二、三十桌,菜没几个,一桌上满打满算也就四、五碟摆个样子,还大多是素的,就算是荤的,那肉丝也细得要用放大镜来找着看,酒更是差得可以,别说啥子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就是街头两铜板买的货色都比这会儿的酒要强。

    靠!耍老子?装穷也不能装到这个德性啊,咱可是钦差王爷来着。娘的,这起子狗才好大的胆子。胤祚的脸立马沉了下来,险险地就要破口大骂开来……

第七十三章比比谁更无耻

    人不是不能无耻,像泡个妞、床第之间偶尔无耻一把,也算是种乐趣,可却不能无耻到如此的田地。头前穿破烂衣服接驾咱就不说了,算尔等俭朴节约,勇于秀出自个儿丑陋的一面,虽说有碍于朝廷体面,可衣着穿尔等自个儿身上,跟咱也没多大关系,你们爱装穷就自个儿装去,咱反正是不信的。这回到好,演戏都演全套的了,连请咱喝个酒都敢把狗食给端上台来,敢情还真把咱当傻子二大爷处理了。老虎不威,还真把咱当病猫了!胤祚的脸色愈来愈沉,寒得简直能掉下冰渣子。

    满院子的官员眼瞅着胤祚要火,个个面露惶恐之色,不过眼睛里却都掩饰不住那一丝丝的得意,还别说,如果胤祚前世那会儿没干过公务员指不定就上当飙了,可这会儿胤祚心里头却有些明白过来了:敢情这些子狗才是故意如此的做作,打算让自个儿作,好借题挥的,虽说不清楚这些狗奴才究竟作何打算,但咱不能上那个当。河道总督董安国刚凑过来准备说些什么,胤祚一挥手打住了董安国的话头,脸一变,笑呵呵地说道:“各位大人都坐吧,今儿个好酒好菜,本王还真得好好乐呵一下,来来来,各位大人都别客气,动手吧。”

    还别说,胤祚这演技派的水平还真高,满口子招呼地,大有反客为主的架势,劝酒劝菜地忙个不停,自个儿却绝少动筷子,酒嘛也不怎么喝,倒是拿出钦差郡王的身份,压得同桌的几个官员不得不将桌子上那些狗都不吃的东西硬生生地往肚子里填。好几次董安国或是桑额试图出言,都被胤祚及时地灌酒或是劝菜生生挡了回去,其他几个副总河、副漕督地又插不上话,倒把那群官员给憋得够呛。

    酒、菜不肖说是难以下咽的,可当着胤祚的面又不敢不吃,可怜这起子官员平日里吃惯了山珍海味的,这会儿可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这帮子官吏原本算定胤祚会飙,自然有他们表现得机会,那些狗食也就是摆个样子而已,还真没想到胤祚会来上这么一招,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嘿,敌人无耻,咱就得更无耻,脸皮这玩意儿都是练出来的,想当初咱当公务员那会儿比这更无耻的事都见过。嘿,想装穷,好啊,咱就跟你们玩到底,看看谁憋不住。看着那群大小官吏一个个难受得样子,胤祚心里可是乐开了花,劝酒、劝菜地越勤了起来,劝了这个,劝那个,就是不让董、桑二人搭上话儿。zZZnetbsp;终于,桑额实在是忍受不了了,他是太子门下奴才,头前太子跟胤祚大打了两次,太子一系的人马可是吃了大亏的,虽说明面上不敢跟胤祚对着干,可打心眼里看胤祚就有些子不爽,这会儿原想利用一下胤祚,没想到却被胤祚好生作弄了一番,心里头着实恼火,趁着胤祚在灌董安国的酒,猛地站了起来,有点儿气粗地说道:“王爷,我等这官如今是做不下去了,今儿个也只能拿这等东西招待王爷,实在是情非得已。”

    桑额这一开口,下面的大小官们顿时个个都来了劲,纷纷嚷嚷了起来,个个叫苦,只差流泪哭诉了,好端端的一顿忆苦思甜饭立马变成了诉苦大会。

    你们这些狗才当不当得官,过不过得下去关老子屁事,就这么些贪官污吏趁早滚蛋好了,本王倒还能省些事儿。胤祚心里头暗骂着,也不接口,只是听着,脸上却满是笑容。这些子官吏吵吵嚷嚷了好一阵子,胤祚总算听出了是怎么个回事儿:

    头前胤祚在天津卫大破白莲教时,捅出了直隶一省的巨额亏空之事,引起了康熙老爷子的高度重视,立马下令户部统计银库及各省的藩司库银,这不查不知道,一查还真把康熙老爷子给吓了一大跳:国库里亏空了两千多万两银子,再加上各省的亏空,足足达到了近四千万两的规模,而整个大清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才七千万两,也就是说光是被官员们挪用、借支的银两就几乎相当于朝廷一年的总收入的一半还多。

    老爷子一着急还就上了火,胤祚还在运河上优哉地乘着船,老爷子的诏书就由快马下到了各地,限令各地官吏在两个月内还清亏空,否则将严惩不贷。这事儿交给了老四胤禛来抓总。胤祚刚下船就来赴宴了,还没来得及看邸报,对这事儿是一点都不知道,这会儿听这起子官吏哭诉了半天才搞明白究竟是咋回事,心里头不禁有些纳闷:清欠亏空的事儿不是应该在几年以后才生的吗,咋提前了呢?zzznetbsp;不过这事儿跟咱也没多大关系,咱有的是钱,没必要从国库里捞,就是咱手下那帮子奴才也都由咱供着,手脚也干净得很,这清不清亏空的,跟咱有啥关系,老四爱咋整咋整去,咱不趟那个混水。唔,怪不得这起子狗才在咱面前演戏,原来是为了清欠亏空的事儿,嗯?也不对啊,咱是来查河工的,这清欠的事与咱有何瓜葛,难不成老爷子打算让咱来清这起子官员的亏空?

    胤祚还没来得及看邸报,还真不知道这事儿是不是落在自家头上。可不管是不是归他管,胤祚对这群贪官是半点好感都欠奉的,说心里话,胤祚还巴不得这些官员们都被老爷子给逼得破产了,反倒能让他省些事儿。

    嘿,演戏嘛,谁不会,大伙都演得不错,咱也献个丑。胤祚脸色沉痛地说道:“唉,这可怎生是好,大家伙的日子过不下去,这可不好办了。”

    那些子官吏一听胤祚这话有维护他们的意思,顿时个个喜形于色,不料胤祚停了停,话锋一转道:“不过嘛,圣上既然有旨意,大家伙克服、克服困难,把该还的还上了,把欠的清了也好,俗话说得好:无债一身轻嘛,这日子苦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挺一挺也就过去了不是?”

    此话一出,满院子的大小官吏都傻了眼……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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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