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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全文阅读

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四章醉仙居(上)

    官员亏空了库银被追讨有个专门的词儿叫追比,名字倒是好听,不过事儿却难缠得很。别的事儿胤祚可能没啥印象,但对于追比一事却是记得极为清楚:老四胤禛一辈子最喜欢干的就是追比,无论是当阿哥时还是登了大位,干起追比的勾当来,那可是乐此不疲的,满朝文武都被老四折腾得鸡飞狗跳,地方小官儿因为实在无力清欠而上吊自杀的也颇有几个。

    亏空库银之事看起来简单,其实内里的情况复杂得很,就拿地方官亏空的事儿来说,造成亏空的原因就多了去了:有官吏自个儿借支的;有的是上任官员留下的亏空;还有些是因为修个水利或是官衙,等不及上头拨款,自个儿先挪用了税款的;林林种种的原因海了去了,要想将亏空全都清了,基本上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即便是后世法制健全的年代也没法子杜绝,更何况是这么个当官只为财的年月。

    唔,老四这家伙手黑得紧,追比的事儿非整出大麻烦不可,别说那些官儿,就连阿哥们都欠着不少,太子**底下也不干净,这事儿有些看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四这货也就是靠着追比的狠劲入了咱家老爷子的法眼,能最终登上大位跟这股狠劲也有着莫大的关系。清不清欠的跟咱关系不大,不过该帮着老四还是扯扯后腿却有个计较了。胤祚戏耍完那帮子官僚,乐呵呵地坐大轿回了驿站,可心里头却有些犹豫,没法子确定自个儿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中究竟该站在那边:

    按说老四这会儿正跟咱结着盟,又是自家亲兄弟,还极有可能是下一位皇帝,怎么着也得帮一把手,可这事儿却太得罪人,咱跟老四不同,那主儿就是个六亲不认的货,手里头也没啥子产业的,也不怕别人事后报复,咱就不同了,家大业大虽说好看,可这要是把那帮子官僚都给得罪了,咱的产业受刁难怕就是难免的了,这钱少赚还是小事,接下来的海运之事怕也得泡汤。扯后腿?嘿,老爷子眼里掺不得沙子,这会儿正穷得紧,咱若是碍了老爷子收钱的事,只怕那板子一头就打下来了,嘿,这事儿不能干!唔,咱两不相帮,站一边看看热闹总还是成的吧?等老四把事儿都搅糊了,咱看看能不能借机捞点好处,嘿嘿,这法子好!

    靠!该死的老爷子,还真的来这么一手,太过分了!胤祚一路上算定的袖手旁观之美梦回到驿站就立马成了泡影——驿站里早有份邸报等着胤祚呢,那上头可是写明了不但河工、漕运上的亏空要胤祚负责,就连浙江、江苏的亏空都得胤祚来操心。胤祚真是有点儿气急败坏了,跳着脚低着声狠狠地骂了几遍三字经,心里头的火一窜一窜地,老半晌才冷静了下来。zZznetbsp;娘的,老爷子还真是能折磨人,啥狗屁倒灶的事都忘不了给自己来上一份,河工的事儿都还没个头绪,这会儿又加上个清欠的差使。靠!咱管的是工部,老四那货才是户部的差使,这***都哪跟哪的事啊!唉,这事儿看来是绕不过去了,是该好好琢磨一下的了,唔,两江的事儿倒也罢了,郭琇老爷子在那坐镇着,万事也有个商量的余地,再说两江之地富着呢,实在不行刮刮地皮,这事儿也就解决了。

    真正麻烦的是河工、漕运,这里头的官吏派系复杂,哪个方面的人物都有,别看他们之间矛盾重重,平日里也没少内斗,可真到了触动根本利益的时候,这起子官僚可就抱成团了。嘿,刚才那起子官吏搞怪,怕也不全是装穷的意味,多半还是想告诉咱一件事儿:他们都是一伙的,团结得很。唔,咱在这一块上连个自己人都没有,消息闭塞得很,这差使不好整啊。

    胤祚在屋子里转了好久也没想出个好主意,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了才想起自个儿还没用午膳呢,先前那顿“洗尘宴”,胤祚可是一口都没吃,又在驿站生了顿闷气,这会儿着实饿的有些紧了。娘的,差使事小,吃饭事大,怎么着也不能亏了自己,管它的,咱先吃饭去!

    清江浦作为京杭运河上的交通枢纽着实繁华的很,街上行人摩肩擦踵,颇有些挥汗成雨的架势,道路两旁的各色店铺旗帜高扬,更有不时可见的小桥流水,一派江南水乡的景致。清江浦大大小小的酒楼多达数十家,南北口味杂陈,各有特色,不过要说最有名的,还得是醉仙居。

    醉仙居,占地并不算大,也就是栋三层楼,装修也算不上豪华,古香古色地,颇有些百年老店的气派,除了酒菜闻名之外,更有些荣耀的往事值得夸耀:不但各路来往的才子在此留下了墨宝,远的不说,就说上一科的状元胡任与就曾在此用了膳,还留诗一表示谢意,据说连本朝的康熙老爷子下江南时也曾在这用过膳。zZznetbsp;这会儿虽说已过了午膳的时间,可醉仙居内依旧坐满了客,店小二招呼客人的声音此起彼落,生意兴隆得很。这不,又来客人了,一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哥儿领着两个身材粗壮的大汉望着大门来了,门口侍立着的店小二忙迎了上去,满脸是笑地道:“三位爷,里面请,小店别的不敢说,酒菜却是一流的,包你满意,嘿,您老要是吃上一回一准下回还来……”

    小儿满嘴跑着火车,吹得山响,那青年公子哥只是笑笑,没有说话,背后一位脸上带着刀疤的大汉却有些不耐烦了,皱着眉头道:“啰嗦什么,去,找个清静的包厢,我家少爷不耐吵闹。”

    小二看了看含笑不语的公子哥儿,点头哈腰道:“这位爷,赶巧三楼还有间包厢,小的这就领您老上去,爷,里面请。”

    不肖说,这三人正是化了妆的胤祚和刘耀、贺铁。胤祚一向嘴叼,好吃,而且还得吃最好的。吃就吃呗,可若是摆开了钦差郡王的架势去酒馆里用膳,叫人参了个扰民的罪却又不是件好玩的事儿,这不,乔装打扮也玩起了微服私访的勾当来了。

    进了门,刚要走到三楼,一间包厢里传出来的对话却引起了胤祚的注意……

第七十五醉仙居(下)

    “……今儿个就把章程定下来,大家伙心齐就用不怕,真要出了事,还有上头顶着……”一句话原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体上是有些人在商量些事儿罢了,可问题是这声音沙哑得很,听起来有些耳熟,胤祚愣了一下,猛然记起这声音的主人正是头前刚见过的官员中的一个,名叫车振鹤,官不大,也就是个正四品的道台,属漕运上的粮道,是老三胤祉的门下奴才。

    大伙儿?这词有意思,以车振鹤的身份称呼别人为大伙儿,这就意味着与他同桌的都是些与他身份相当的官员,这么些官吏凑在一起商量事情,只怕不是件好事。胤祚刚想驻足细听,那个饶舌的店小二却凑了过来,陪着笑道:“爷,里面请,小店这包间雅致得很,位置也好,清静不说,还靠着小雀儿湖,看看风景也是好的,那湖上的花船有的是好姑娘,您老要是想找个乐子,小的可以帮着叫去……”

    那些谈论声原本就不算大,又隔着包厢的门,这会儿再被店小二瞎扯一通,胤祚根本无法再听到里面的谈话了,心里头火起,恨不得一脚将这长舌男踹下楼去。当然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胤祚还不至于霸道到那等地步,挥手止住了店小二的胡扯,笑着道:“带本公子到包间,菜随便,将贵店最拿手的端十个上来就成,酒就三十年陈酿的女儿红好了。”

    店小二还真没见过这么点菜的,别的客人都是到了包间坐定了,问些个菜名,听完介绍才下定,这位倒好,包间的门都还没进了,就先把酒水都定下来了。店小二刚张开嘴准备再多吹嘘一下本店的那些个名菜,胤祚却不耐烦了,脸一沉,冷哼了一下道:“带路!”,那股子冷劲顿时吓得店小二一个哆嗦,不敢再多饶舌,点头哈腰地道:“爷里面请。”

    包厢里陈设简单,也就一张八仙桌外带几张圆椅,古香古色的,屋角一张小高台上摆着一榕树盆景,三面墙上挂着数幅水墨山水,一面窗正对着小雀儿湖,远远地可以看见不少的花船正悠然地在湖中滑行,偶尔一阵风吹过,还能听见船上传来的弹琴声。包间不错,但更令胤祚满意的是,这包间恰巧就在那伙子官员所在包间的隔壁,那些子官吏说话声音稍高一点,这包间里都能听得清楚。

    这会儿胤祚可没闲心去听店小二的废话,手一抬,示意刘耀掏银子赶那个饶舌的家伙滚蛋,自个儿坐在圆椅上,静静地听着。zZznetbsp;还是车振鹤那个公鸭嗓子在蛊惑着:“……都顶着,真要逼得狠了,大伙儿就一起称病,都不管事,看他能把大伙儿怎地,先说好了,这事儿谁要是软了蛋就是跟大伙儿过不去,回头自然有上面的来收拾,明卿兄,你怎么说?表个态!”

    明卿?胤祚飞快地在脑海中将河工、漕运的那些个官员的履历过了一遍,记起了这号人物究竟是哪路神仙:林南铉,字明卿,湖南长沙人,康熙三十年进士出身,也属漕运上的粮道,老八的门下。

    “上头既然都定下来了,我等照着做就是了。”林南铉不紧不慢地答了一句,平静的很,话音里连一丝的波动都没有,像极了他家主子胤禩。

    “啪”听起来像是车振鹤拍了下桌子接着又说道:“好!禾宁兄怎么说?”

    “这个,怕是有些不好吧,眼下就要入冬了,冬修工程怕是耽误不起啊。”片刻的沉默后,一个显得有些怯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叶铭,字禾宁,杂佐官出身(非科举出身,靠捐官而得官的就叫杂佐官,在官场上一向被正牌子科举官员看不起),现任兖宁河道道台,老五胤祺的家生子奴才。胤祚飞快地记起这位有些胆小的官员之履历。

    “嘿嘿,耽误不了你财的,大伙儿顶住一阵子,那主儿撑不住就自然会走人的,我家主子……”一个显得有些阴柔的声音响了起来,那口子京腔圆滑得很,可声音却陌生得很,胤祚想了半天也搞清楚这人究竟是谁。正有些疑惑间,店小二托着个盛着酒菜的盘子急冲冲地进来了,面上堆笑,口里招呼道:“爷,你要的酒来了,菜先上了四个:爆炒鳝鱼丝,糖醋鱼、五香牛肉,冬瓜乌鸡汤,咱店是老字号了,这菜啊,包你吃得香……”

    靠!该死!正要紧关头,这货怎地就冒了出来,娘的,坏老子大事。胤祚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饶舌的家伙,冷冷地道:“放下!出去!”zZznetbsp;刘耀一见胤祚生气了,一把揪住正有些莫名其妙的店小二,像拎小鸡般提溜着走出了门外,随手掏出一块碎银子道:“这银子赏你了,没别的事不要再来打扰!”

    店小二原本吓白了的脸,一看见银子立刻活了过来,满脸是笑地应道:“那好,那好,不过,客官,还有几个菜没上呢……”

    “不用了,多的银子就当你的赏钱了。”刘耀没好气地将还唠叨个没完的店小二推了出去,将包厢的门关了起来。

    这会儿包间里是清静了,不过隔壁却传出一阵桌椅的移动声,听起来像是这伙人打算会钞离开了,胤祚心里头大恨:这伙子贪官污吏全***混帐,这会儿勾结起来要对付的除了自己,哪还有别人,用集体装病来要挟自己,这计谋毒得很,就是不知道是哪个混球出的主意,他***装穷不成就来装病。唔,刚才那个阴柔的声音陌生得很,可能跟那起子道台坐一块,理应也是官身才对,但问题是这些道台以上的官吏里没有这么个满口子京腔的人物,这货究竟是谁呢?难道是京城里某位大人物派来的?

    隔壁包间传来门被拉开的声音,随着一阵谈笑声,那帮子官员都走了出去。胤祚稍等了片刻,估摸着那起子官吏都下了楼,飞快地站了起来,大步走下了楼梯,远远地看见那伙子官员个个都是身着便衣,在门口各自拱手道别,胤祚飞快地扫视了一下那群人,立刻现一个眼生的人物正向街边的一顶二人小轿走去,心中一动,立刻下楼跟了上去……

第七十六章耍你没商量

    “烧饼,卖烧饼啦。带肉馅的烧饼,两文钱一个的大烧饼……”一个卖烧饼的小贩挑着副箩筐沿街叫卖着,那拉腔拉调的声音顿时勾起了胤祚的食欲——头前洗尘宴上滴米未沾,好容易化了回装,原想着能美美地吃上一顿,又被那群狗才给坏了兴致,这会儿倒有些饿得慌。

    跟踪那个神秘人到了个幽静小院后,胤祚并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记清了地头,刚想着今夜如何来“拜访”一下这位贵人,好好地“讨教”一番,就听见那叫卖烧饼的声音,这才想起自个儿还空着肚子呢,忙走了过去,打算搞两个烧饼先填下肚子。

    钱,胤祚有得是,光是身上带着的就足够买下半条街的了,可那都是大额的银票子,还真是找不出几两几钱的散银,不过这付钱的事儿也用不着他操心——刘耀眼见胤祚直奔烧饼摊而去,立马掏出些散碎铜板,准备着付账了。

    还别说,那热乎乎的烧饼拿在手上着实有些充实感,这会儿胤祚早饿急了,也顾不得形象不形象的,拿起烧饼就打算往嘴里放。唔,好东西啊,倍儿瓷实,分量足,不错,不错!胤祚心里头可是爽得很,可就在烧饼即将入口的那一霎那,一双黑乎乎的小手伸了过来,轻轻地在烧饼上碰了碰,立时留下了两个黑黑的指印。

    胤祚还没反应过来究竟是咋回事,那双黑手的主人早已放开腿脚逃之夭夭了。靠!这脏兮兮地,咋吃?胤祚立马傻了眼,可老大一个人,衣冠楚楚地,总不能当街去追那个小乞丐吧,就连破口子大骂都有些失体面不是?

    这该死的小混球,好好的一个烧饼就这么给毁了,娘的,若是想乞讨,咱也不会不给啊,这小混球纯粹是恶作剧来着,晦气!胤祚看了看手中的烧饼,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将那个烧饼抛到街边。一个十岁左右、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早已坐在街边等候着了,烧饼还没落地,小乞丐就冲了过去,一把接住了即将着地的烧饼,只是拿着,也不吃,一路小跑地转过了街角。

    嘿,有点古怪,这两小乞丐一准是一伙的。胤祚前世那会儿可是见多了那些碰瓷、诈骗的勾当,一看见那小乞丐拿上烧饼就逃,立刻反应了过来,不过也懒得理会,总不成一个堂堂的王爷为了被两小乞丐搞走了一块烧饼就大动干戈吧?zZznetbsp;嘿,烧饼吃不成,咱就不吃了,得,干脆折回醉仙居去过过瘾。胤祚苦笑了一下,径自向醉仙居行去,刚转过两个街角,老远就看见头前骗走他烧饼的那两个小乞丐正半蹲在街边的石阶上,围着个衣衫褴褛的小丫头片子打转悠。

    那小丫头也就是就,是七、八岁的样子,衣服虽破旧,可面上却收拾得干净,一双大眼睛把扎着,颇有几分灵性。那丫头手上拿着的赫然是胤祚扔了的那块烧饼,那上面的黑爪子印都还清晰可见。zZznetbsp;小丫头片子吃了几小口烧饼,抬起头来看着两小乞丐,开口便是软软的苏腔:“狗儿哥,阿福哥,翠儿饱了,你们吃吧。”

    “嘿,翠儿乖,狗儿哥早吃饱了,哥不饿,翠儿快吃吧,对不,阿福?”说话的是个瘦小的乞丐,胤祚一眼就认出了这货正是那个用脏手摸烧饼的家伙。

    边上一个稍胖一点的小乞丐没有说话却用力地点了点头,翠儿一双大眼睛看了看这个又瞧了瞧那个,一副不太相信的样子。“狗儿”笑嘻嘻地说道:“真的,狗儿哥不骗人的,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丫头片子看来是真的饿了,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得胤祚心里头直酸,默默地站了好一阵子,回过头对刘耀吩咐道:“小妖,贺铁,你俩把那三个孩子都先带到驿站去,别吓着他们,让驿卒给他们收拾、收拾,回头本王要见见他们。”

    贺铁一向不善言谈,只是点了下头表示知道了,刘耀却是个活宝,乐呵呵地道:“好嘞,爷,看咱的。”

    刘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那三个小乞丐的面前,掏出几个铜板,小咪咪地说道:“嗨,想赚钱不?”

    那两个小乞丐看了眼刘耀,又对视了一眼,接着同时摇头道:“不想。”

    不想?还有乞丐不想要钱的?刘耀登时被噎了一下,瞪着眼看了两小家伙半天,眼珠子一转开口道:“嫌钱少是吧,嘿,瞧,这是什么?”刘耀从怀里掏出个足足有二十两的元宝。谁知刘耀不掏元宝还好,这一掏出元宝,那两小乞丐同时开口大喊了起来:“来人啊,有人贩子在行骗啊!”声音之大,满街的人都听得清楚,立时有不少行人围了过来,指指点点地,说啥的都有。zZznetbsp;刘耀这回可就彻底傻眼了,他可是大内二等侍卫,还是胤祚的亲卫队长,走到哪都只有受尊敬的份儿,何曾受过那么多人的指责,更何况是被两小乞丐给作弄了,心里头火大着呢,如果不是胤祚事先有交待,这会儿刘耀可就要拔刀片子砍人了。zZznetbsp;嘿,这小妖平日老作弄别人,这回可好,叫两小乞丐给整得狼狈不堪,哈,有趣得紧。唔,这两小家伙挺机灵的嘛,还懂得造势,不错,是两颗好苗子。胤祚乐呵呵地袖手旁观,打算看看小妖会如何处理,也想看看那两个小乞丐又会如何应招。

    刘耀这回可是有口说不清了,谁让他这会儿手里还握着那个大元宝呢,不是骗子也成骗子了,没奈何,苦笑了一下,刚打算说些场面话,围观的人群中一阵涌动,两个衙役挤了进来,凶巴巴地吼道:“骗子在哪?好大的狗胆,竟敢到清江浦来闹事……”

    别看刘耀拿那两个正得意地嬉笑着的小屁孩没辙,对付起这些衙役来却容易得很,手一伸,掏出块牌子,扔给了那两个衙役。那牌子可是大内侍卫的专用牌子,两衙役虽没见过真货,可图样却是认得的,再联想起近日来了个钦差王爷,顿时吓得一头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道:“大人勿怪!小的也是公务在身……”

    刘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止住了两衙役的废话,板着脸道:“你们俩将这三个孩子带着,随本官到驿站走一趟。”

    一听要去驿站,那两衙役立刻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站不起来,那三个小乞丐见势不妙,趁着刘耀跟那两个衙役打交道的时候,悄悄地向外移着,转眼间混入了人群……

第七十七章李卫?

    眼瞅着三个小乞丐要溜,刘耀顿时有些急了,留下三个小家伙可是胤祚的命令,真要是让他们给跑了,回去还不得吃排头。刘耀顾不得跟那两个衙役扯淡,一个健步冲了过去,试图在人群中生生挤出一条路来,只是围观的人实在太多了,那三个小乞丐又滑得很,仗着身形瘦小,专往人堆里钻,刘耀忙乎了半天也没抓着一个,那副狼狈样看得胤祚直乐呵。

    三个小乞丐一边躲避着刘耀,一边还不时地回头做做鬼脸,气得刘耀一佛升天、二佛出窍,可也没辙。不过这三个小乞丐得意得早了些,光顾着逗弄刘耀,却忽视了冷眼旁观已久的贺铁。

    贺铁的来历可是很有些传奇的色彩——他原本是纵横草原的大马贼头子,当年康熙老爷子第一次亲征葛尔丹时亲自出面招降了此人,不但不追究他过往的罪孽,还让他当上了大内侍卫,这些年来,贺铁忠心梗梗,慢慢地由三等虾升到了一等虾(一等大内侍卫)。贺铁一向沉默寡言,为人谨慎,属于那种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中的的人物,这会儿猫在人群里看了许久,悄悄地移动着,瞧准了机会,突然出手,一把就抓住了那个叫“翠儿”的小丫头。

    嘿,老铁同志不愧是干马贼的,这一手玩得漂亮,瞧那两小乞丐疼爱这丫头的样子就知道只要这丫头在手,两小混球绝对不会逃的。小妖这个笨蛋,哪个都想抓,到了底儿,就一个也抓不着。唔,看起来还真得将小妖外放锻炼一下,总跟在咱身边也不是个事儿。娘的,这一时半会的,咱身边也没个得力的人物,若是再遇上白莲教那回的事儿,难不成总是咱自个儿赤膊上阵吧?若是一个不小心挂了,岂不冤枉!看来这事儿还真得加紧办。胤祚一边笑呵呵地看着热闹,一边思考着该从哪找些能信得过的人手来

    果不其然,翠儿刚落入贺铁的掌握之中,那两个小乞丐都不逃了,停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同时弯腰从地上捡起块石头,默不作声地一左一右向贺铁扑了过去,脸色狰狞,一副拼命的架势。

    以贺铁的身手,别说是两小乞丐,就算是两大汉齐上也能一只手摆平了,不过胤祚交待过别伤着人,贺铁练的是外家功法,手重,担心伤着人,这会儿只好一手拎着翠儿,脚下连退着,着实有些子狼狈。不过这却给了刘耀一个机会,头前被这两小乞丐整得冒火,这会儿逮着了机会,刘耀可就不客气了,大手一伸,立马将两小乞丐提拎了起来,猛地抖了一下,两小乞丐被震得头晕眼花,险些翻了白眼。

    “哇,银子,好大的元宝,谁的银子掉了。”那个叫狗儿的小乞丐突然一脸子惊异地看着脚下,口里乱嚷嚷着。

    “大爷,您的钱掉了!”另外一个叫阿福的小乞丐满脸子真诚地说道。

    趁着刘耀低头看地上的功夫,两小乞丐突然同时向刘耀的脸上吐痰,那浓绿色的痰看起来就恶心得很,刘耀不得已只能松手,侧身,躲了过去。两小乞丐赶紧跑开,也不逃走,只是站在一旁破口大骂,啥难听的词都往外喷,骂完刘耀,骂贺铁,两张小嘴中的脏话还真如滔滔大江般川流不息。

    刘耀气坏了,可胤祚的命令摆在那儿,也不好出重手,跟两小乞丐对骂吧,又有**份,一张脸顿时憋得通红。贺铁是老江湖了,压根儿就不吃骂,也不生气,抬起个大巴掌,冷冷地说道:“再骂一句,我就打这丫头一个耳光。”那蒲扇大的巴掌看起来就吓人,翠儿早就哭成了个泪人儿,这会儿看见那偌大的巴掌,哭声顿时更大了几分,两小乞丐同时叫了起来:“不要!”

    “不要?好,那就跟我走。”贺铁面无表情地说道。zZznetbsp;“大爷,您老是贵人,何苦跟咱小乞丐过不去,这不是有失您老的身份吗,您老还是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狗儿眼看来硬的不行,立马变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脸上的鼻涕眼泪糊成了一团。

    阿福更绝,一头跪倒在地,对着围观的人群猛磕起头来,口里念念有词:“各位大爷,小的们家里遭了灾,全家都死了,就剩我们兄妹相依为命了,各位大爷行行好,帮小的们支持公道啊,天啊,我好惨啊……”

    围观的众人虽不敢出头,可议论声四起,大体上都是在指责刘、贺两人以大欺小,搞得刘耀灰头土脸地,有些不知所措,可贺铁却不为所动,冷冷地哼了一下道:“我数三声,你们要是还不跟着走,我就打这丫头的耳光。”

    “不要!我们跟您老走就是了,您老还是先把我妹妹放了吧。”狗儿不哭了,阿福也不闹了,可怜的样子也不见了,这会儿换成了一副恭顺无比的样子,只求着贺铁先放人。贺铁那张黑脸依旧没有表情,也不理会两小家伙的请求,一只手提着小丫头大步向驿站而去,那小哥俩对视了一阵,无可奈何地小跑着跟了上去。

    呵呵,这两小家伙还真是演技派高手,那脸上的表情说变就变,有意思,稍加培养,一准能成大气候。胤祚高坐在上,看着站在面前的三个小家伙,心里头乐呵呵的。

    这三个小家伙经驿站的那帮子驿卒一梳洗,还真有点小模样儿——翠儿低着头,摆弄着衣角,一副乖巧的样子;狗儿站得笔直,不过那双眼却骨碌碌地转个不停,一准在肚子里打着鬼主意;阿福稍弯着腰,微低着头,两眼看着地板,貌似恭顺的样子,不过那脚尖却微微地划动着,一看就知道那肚子里也正在冒坏水。胤祚不动声色地坐着,也不开口,就想看看这三个小家伙如何应对。、

    到底是狗儿先憋不住了,带着哭腔道:“王爷,小的错了,小的不该抢您老的烧饼,您老就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吧?”

    嘿,抢烧饼?瞧这话说的,咱跟一个小乞丐抢烧饼?这话要是传了开去,还真不知要笑掉多少人的大牙,娘的,这小混球骂人还都不带脏字了。胤祚满脑门子冒黑线,假咳了一声道:“说说你们的姓名,都是哪的人,怎会流落街头的?”

    狗儿贼笑了一下,显然很得意刚才那句话,喜滋滋地道:“王爷,小的叫狗儿姓李,翠儿姓刘,阿福姓周,我们都是铜山人,一个村的,家里过了水……”

    李狗儿?铜山人?胤祚猛地一个激灵险些跳了起来,一挥手道:“你是李卫?”

第七十八章挖了老四的墙角

    李卫,字又玠,江苏铜山人。入赀(捐官)为员外郎,补兵部。康熙五十八年,迁户部郎中。世宗即位,授直隶驿传道,未赴,改云南盐驿道。雍正二年,就迁布政使,命仍管盐务。三年,擢浙江巡抚。四年,命兼理两浙盐政。先后任两江、直隶总督十多年,识字不多,操守廉洁,任事勇敢。

    胤祚前世那会儿没少看电视连续剧,对李卫这号人物颇感兴趣,也曾查阅过些资料,知道历史上真有李卫这么个人,也确实是老四胤禛的得意门下,不过其来历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谁也说不清此人是否就是像小说、野史记载的那般是个叫花子出生。不过胤祚对于那部著名连续剧里头老四收狗儿的情节可是记得很牢的,这会儿一听面前站着的是铜山的李狗儿,这话就憋不住脱口而出了。

    “王爷?您说的是谁啊?小的叫李狗儿,不叫李卫。”李狗儿满脸子的迷惑。

    嘿,失误,失误,这会儿有没有李卫还是个难说的事儿,不过按年岁,李卫眼下也就是这个岁数。唔,李狗儿,嘿,居然连翠儿都冒出来,不过却没有坎儿,倒是出了个阿福,只是这三人咋跟那连续剧里的三小乞丐那么像呢?胤祚心中一动,乐呵呵地说道:“知道本王是谁吗?”

    “知道,是王爷。”狗儿猛点着头,脸上却是贼笑。

    厄,废话,不是王爷还能是啥,娘的,天底下王爷多了去,这小子成心的!胤祚看着狗儿那副样子险些气不打一处来,眉头一皱道:“本王问你等,可愿意跟着本王。”狗儿与阿福对看了一眼,也不吭气,同时摇了摇头。

    呵,小样,还真有骨气。胤祚眼珠子一转,笑呵呵地说道:“你们俩自己流落街头倒也逍遥,不过让翠儿跟着你们吃苦,怕是不好吧,万一生了病咋办?”

    “我不怕,我没生病。”翠儿低着头轻轻地哼了一句

    狗儿与阿福相互看了一眼,各自的脸上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胤祚看在眼里,乐在心上:嘿嘿,就知道这丫头是你俩的心结,咱不利用一下也对不起自己,嘿,貌似卑鄙了一点,不过也属可接受的范围,再说咱也是为你们好不是?

    狗儿与阿福用眼神无声地交流了一阵之后,狗儿看着胤祚认真地说道:“王爷是贵人,什么都有,哪会用得着我们这些小叫化子,王爷不要再寻我们的开心了,就饶了我们吧?”

    什么都有?嘿,咱有钱、有地位,可就是手下没人,不是打小了培养出来的,咱用着还真不放心,不过这话却不好说出口。胤祚沉吟了一下道:“这么说吧,本王需要几个书童,看你们还算机灵,本王打算收下你们,你们在本王身边磨练一番,将来也好混个前程,当个官儿。”

    “当官?能当班头吗?我们那儿除了县官大老爷就属万班头最威风了。”狗儿毕竟岁数小,沉不住气,一听能当官立刻问了开来。

    班头?咱门下出去的就当个班头?胤祚险些笑喷了,一阵爆笑之后,好容易才生生忍住了,看着狗儿一脸子认真地道:“行,只要你在本王身边好好干,将来一定让你当个班头。”话一说完忍不住又大笑了起来。

    “成,能当班头,咱就干!”狗儿倒也干脆。

    胤祚又看向了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阿福问道:“你想当个什么官啊?”阿福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吭气。

    哦,不想当官?嘿,有意思。胤祚接着问道:“那你想本王为你做些什么?”

    “王爷,小的,只求能跟狗儿还有翠儿在一起就行。

    “行,这个好办。”胤祚答应得极其爽快,沉吟了一下又道:“既然你们都已入了我的门下,那么有些事情本王就得先讲在前头:本王府中没有什么特殊的规矩,但有一条:忠心!只要用心为本王办事,好处少不了尔等,若是背着本王搞些下三滥的勾当,那就小心自个儿的脑袋。听清楚了没有?”狗儿与阿福都点着头表示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好,你俩既然已是本王的人,就该有个正式的名字,这狗儿、阿福的叫来叫去,没地落了本王的面子。这样吧,李狗儿就叫李卫好了,本王赐给你个字叫又玠,阿福就叫周用诚,字又福,翠儿的名字就不用改了,依旧叫翠儿。”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这年月,只有那些有地位的人才有个正式的名和字,普通人家的也就狗儿,狗剩,小二、老三的随便叫了,这会儿两小乞丐第一次有了自己的名字,那心里头都乐坏了,口里头翻来覆去地念叨着自个儿的名字,生怕忘记了,那满脸的高兴劲看得胤祚大呼过瘾:呵呵,不管他俩是不是真的李卫与周用诚,反正咱先注册了,回头要是老四那儿也冒出个李狗儿来就叫不得李卫了,嘿,也算挖了回老四的墙角。爽啊!

    夜很深了,一轮弯月斜斜地挂在天空,将清冷的光芒散落人间,白日里喧嚣无比的清江浦此时早已静了下来,就连那些歌舞欢场此刻也都歇了,街头上除了那些偶尔窜过的野猫外,看不见一个行人。

    胤祚一身紧身黑色夜行衣靠悄然躲过站岗的驿卒,溜出了驿站,沿着街头的暗影快地向前移动,按照白日里记住的线路飞奔着,度极快,却没有出太大的声音,没过多久来到了一个单门独户的院落外。胤祚飞地沿着院墙转悠了一圈,找了暗处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又拾起一小块石头,轻轻地抛入院中,只听到石头落地的声音,却没有听到守卫的动静。

    胤祚等了一会儿,确认了一下,接着拔地而起,飞上了墙头,看了看黑乎乎的院子,身形一闪,人已落入了院中。人刚一落地,突然间察觉到危险的临近……

第七十九章“友好”拜访

    人生在世有时候其实很无奈,明知道做某些事情可能会有危险,可又不得不去做,正如胤祚趁着黑夜扮演了回蒙面大盗一般:胤祚明明知道那个神秘客人极有可能是京中某位阿哥派来的,也知道是来对付自己的,可胤祚却不能公开捉拿此人,只能私底下出手擒拿,而且必须尽快出手——那起子前来迎接钦差的官员眼下还在清江浦,等着胤祚训完话就各回任所去了,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破僵局,一旦那起子官员各自回了任所,再来上一招集体病假,到那时胤祚只怕连哭都来不及了。

    刚一跃入院子,胤祚就察觉到两侧有东西正猛扑过来,心里头大吃一惊,慌忙脚下用力,猛地一个前冲躲了开来,接着一个急转身,趁势抽出腰间的长剑,戒备地看着来犯之敌。就着惨淡的月光,胤祚可以看见两只体型硕大得简直像头小马般的巨犬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自个儿,喉咙里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呜呜声,一副蓄势待的样子。

    獒犬,产于西藏和青海,体毛长而厚重,耐寒冷;体型巨大,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使人望而生畏;步伐很轻,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但对主人极为亲热,是看家护院的选。胤祚很是欣赏藏獒的凶狠,刚搬入王府就派人去搜寻了数只幼犬,每日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平日里闲着无事时也喜欢逗弄一下那些獒犬,对那些子獒犬的野性和攻击能力喜欢得紧,不过,这会儿胤祚却巴不得天底下的藏獒都乖巧得如同绵羊一般。

    靠啊,怪不得这院子里连个守卫都没有,敢情是有这两家伙在,这回麻烦大了。胤祚心里头有些虚,倒不是害怕那两只獒犬,以胤祚此时的武功,要杀了那两只獒犬也不算太难的事儿,可要想不惊动旁人就难了,一旦打草惊蛇,让这院子的主人溜了,人海茫茫地,要想再次找到此人简直跟大海捞针般困难。

    藏獒可不会去理会胤祚在想些什么,低声咆哮了一下,一左一右向胤祚扑了过去,巨大的犬牙、锐利的尖爪在月光下看起来格外的骇人。

    靠!看来是躲不过去了,娘的,那就…

    “救命啊!我只是想偷点东西啊,救命!”反正都是要惊动旁人的,胤祚索性扯着嗓子叫了起来。

    藏獒的身法虽快,爪牙虽利,可要想扑击到胤祚却绝无可能,接连几次扑空之后,被彻底激怒的藏獒也放开喉咙吼了起来。一时间原本寂静的院子里,犬吠声,胤祚的讨饶声交织在一起,响成了一片。

    片刻之后,后院内点起了***,涌出了六、七个人,其中两个手中提着灯笼,为的那个青衫中年人正是胤祚要找的那个神秘人。这伙子人刚一露面就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院子内那个狂呼乱叫的黑衣蒙面人身法灵动,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在两只巨大獒犬间轻松地周旋着,压根儿就没有半点儿慌张的样子。

    胤祚虽聪明,可毕竟江湖历练太少,这会儿若是狼狈一些,例如让衣服被扯破一些,再流上点血,那就逼真了许多,待将对方骗过后,暴起难,至少可以打对方的措手不及,倒也能省不少事。院子里的那伙人显然不是傻瓜,一看势头不对,立刻簇拥着那个神秘人调头就想撤回后院。

    嘿,想走?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这要是还让你们跑了,咱这半天的戏不就白演了。胤祚脚跟一旋,侧身躲过了一只獒犬的扑击,接着飞身而起,如同飞鸟般划空而过,手中的长剑接连抖出数朵剑花,闪电般地将两个试图上前阻挡的大汉斩于剑下,脚下不停,追入了后院。

    下手不容情,容情不下手,胤祚手中长剑连闪,招招致命,根本不给那些大汉以反手之机,不过数息,除了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光头大汉护着那个神秘人继续逃命之外,其余人全都死在胤祚的剑下,而前院的两只獒犬此时都红着眼狂哮着,紧跟追着胤祚不放。

    那名光头大汉显然身怀武功,身法快得很,此时见形势危急,不管不顾地一把将那个青衣神秘人抓起,挟在腋下,身形闪动,飞身上了屋顶。

    嘿,想跑?没那么容易。胤祚脚下一用力,整个身子腾空而起,也飞身上了房顶,两只追击胤祚的獒犬扑了个空,落在院子里狂哮不已。

    那名光头大汉的身法很快,较之胤祚也仅仅只差一筹而已,此刻展开身法,全力向着河总司所在地飞奔而去,只可惜身下挟了一人,度毕竟要受影响,还没逃出多远,胤祚就追到了身后。

    祚开声吐气,手中的长剑一招“长虹贯日”直刺光头大汉的背心。剑未及体,寒意先至,那名光头大汉感应到了剑上的杀意,不敢回头,匆忙间一个翻滚,在瓦面上滚了开来,勉强地躲过了胤祚的绝杀,将那个早已吓得尿裤子的青衣人放下,站起身来,手掌一立,开口道:“贫僧五台山圆空,敢问施主是武当那位真人的门下?”

    切,死到临头了还套近乎,嘿,好可爱的江湖规矩,既然认出了咱的来历,你只好怨自己命不好了。胤祚心中杀意渐起,也不开口,手中的长剑缓缓地抬起,脚下一滑,身形一闪,转瞬间已到了圆空的身前,手中的长剑一抖,霎那间三朵碗口大的剑花涌了出来,罩向圆空

    圆空也算是老江湖了,压根儿没想到胤祚连个招呼都不打,一点都不讲江湖规矩,出手就是杀招,眼瞅着剑花临体,躲避已经来不及了,情急之下,大吼一声,双掌如刀般直插胤祚的胸口,试图来个同归于尽。不料,胤祚看似凶狠的一招却是虚的,身形在空中突然一闪,人已到了圆空的背后,手中长剑一挥,准确地**了圆空的背心。

    圆空出一声惨叫,偌大的身子**了一下,接着慢慢地倒了下去,滚下了屋顶。胤祚根本不再理会圆空的生死,一把抄起早已吓晕过去的青衣人,展开身形向驿站狂奔而去。

    “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要多少钱尽管开口,在下一定照付……”青衣人被冷水泼醒之后,看着黑衣蒙面的胤祚,吓得语无伦次地狂呼不止。

    祚冷冷地哼了一下道:“说,你叫什么名字?谁派你来清江浦的?”

    “小人陈尧,字渊河,只是个小商人,来清江浦,只是为了做些小买卖的。”

    “哈哈哈……”胤祚出一阵爆笑,“做小买卖的?嘿,做小买卖的能请得动五台山的高手当保镖?哼,再不说实话,老子就请你尝尝活剥人皮的滋味。说,谁派你来的?”

    “别、别、别,我说,我说就是了,好汉饶命……”

    听完陈尧的话,胤祚登时出了身冷汗,整个人都傻了……

第八十章你知道我在等你吗

    瞧这事整的?老二跟咱有仇,派个人来跟咱过不去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老大那货在其中参合了一腿,也说得过去,可老三、老八,这两伙子一向跟咱是井水不犯河水,这回竟然也凑一块去了。娘的,老四这会儿还在天津卫转悠着,愣是不回京,这京中的清亏空没人主持,雷声大雨声小地,闹不起来,这不,都把眼光搁咱身上了。

    唔,老四这货是成心不回京的,娘的,天津卫的案子原本就简单,案情明了得很,压根儿就是个收尾的工作,一个老八、一个老四两阿哥凑一块,竟然玩了一个多月了还没个头绪,摆明了打算避风头,瞧咱这里做得如何再定行止。

    老三、老五、老七这一伙子纯属打混仗,出黑拳的货色,没太多的地方捞钱,又爱耍风流,讲排场,今天搞个诗会,明日开场大戏,三天两头地穷折腾,那可都是得大把大把地掏银子的,没了钱就往国库里借,早欠下了一**的账,自然是巴不得清亏欠之事落到空处,再说河工、漕运上的所得,对于老三一伙算是大头了,他们跟老二凑一块去也算不得稀奇事儿。

    老八、老九、老十,这三个小混球竟然也在其中插上一腿,这事儿就透着古怪了:老八这伙子都参合在刑部里捞着,那些宰白鹅(花钱找些穷人顶替那些有钱的死刑犯上法场。)、穿门户(找人顶罪)的事儿可没少干,钱捞得不少,这河工上却不是他们的重点,虽说他们也欠了些,可毕竟不多。再者,自己平日里跟老八一伙还是处得不错的,银子之类的好处也没少给,平日里互相帮个手,黑老二一下的事儿还是干过的,娘的,这回倒好,竟然跟老二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这塘子水深啊,这回可是所有大一点的阿哥都联起手来了,咱却成了孤家寡人,这事儿不好办了。嘿,***,不就是眼红咱得了个王爷,又破了个大案,担心咱起了争大位的心,想抢先出手将咱打下去罢了。切,一个比一个蠢,老爷子是那么好欺瞒得吗?咱活了两世人了都被老爷子玩在手心里,更别说你们了。

    唔,老爷子一向对咱是既赏且打,防得紧,始终担心咱会起歪心,这些年来哪一回不是打了赏,赏了再打,折腾个没完。这回的差使明显就不是啥好事儿,成了没啥赏的,顶多也就是那句“朕心甚慰。”若是不成,嘿,又该到咱挨板子的时间了。

    胤祚一想起老爷子的板子,那心可就一揪一揪地,有些慌得紧。这回的差使办不办得成可是关系到海运的大事儿,先不说那些海运救国的大道理,就算看在胤祚自个儿在海运的前期准备上所投入的大把银子的份上,胤祚都不能让这次差使搞砸了,可究竟该如何着手,胤祚想了大半夜了,到了天都大亮还是没个头绪,心里头烦得很,匆匆用了早膳,也不去会见那些早已等候在河总司衙门的大小官吏,就窝在驿站的房里走来走去,脑海中乱成一团麻。正烦闷间,突然看见刘耀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胤祚气恼地挥下手手道:“什么事?”

    “爷,有客来……”刘耀的话还没说完,胤祚没好气地打断道:“嗯,不是交待过今儿个不会客了吗?

    “嘿,爷,奴才也是这么回的,可那人说爷看了这封信定会见他的。”刘耀见胤祚脸色难看,忙将手中的一封书信呈了上去。

    呵,好大的口气!胤祚愣了一下,接过那封信,看了下封皮,却现没有任何的落款,展开信纸一看,原来是郭琇老爷子的一封请安信,信里寥寥几句,全是请安之类的废话,啥实质性的内容都没有。

    嗯,郭老爷子搞啥子名堂?咱下一站就是两江了,用得着这么急吼吼地派个人送来这么封没有任何营养的请安信吗?这也不像是老爷子的一贯作风啊。胤祚在屋中跺了几步,一抬头对刘耀道:“去,把人请进来。”

    “你是……”胤祚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一身青衣、三绺长须、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愣了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你是林厉河!”

    林轩毅微笑着一躬身道:“草民林轩毅见过王爷。”

    哈哈哈,你终于来了,咱可是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胤祚心里头激动啊,搓着手语无伦次地道:“先生切莫客气,来来来,坐坐坐。”

    林轩毅微微一笑道:“谢王爷赐座。”一整衣衫,撩起下摆,端坐在圆椅上,含笑不语地看着胤祚。

    胤祚好容易控制住自个儿的激动,平静了一下心神,客气地问道:“一别多年,先生可好?”

    “多谢王爷挂怀,厉河一切都好,只是王爷却有些不大好了。”

    厄,不会吧,刚一见面就说咱有些不大好了,这咋说的呢?胤祚愣了一下,苦笑着道:“先生这话怎讲?”

    “王爷已经入局,却始终还想着出局,终究难逃一败。”林轩毅脸色一肃,看着胤祚的双眼,认真地说道。

    入局?出局?胤祚心头猛地一震,心潮澎湃,一时间多少往事全都涌上心头,整个人都傻了。良久之后,平静下来的胤祚站了起来,对着林轩毅躬身一拜道:“请先生教我。”

    “走下去!”林轩毅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走下去?”胤祚念叨着这三个字,人在屋中来回地踱着步,思索了良久,突然间想起了前世看那部电视剧时所记住的一句名言,不由地脱口而出:“争是不争,不争是争!”

    “好,看来王爷已经明白该怎么做了,草民该告辞了。”

    “慢!先生可知本王等候先生已是多时,先生既来了,怎能就这么走了?”胤祚有些急了

    “草民不走也成,不过王爷得应了草民一件事。”林轩毅微微一笑道。

    “先生请讲,本王无不遵从。”胤祚手下不缺人,缺的是人才,尤其是像林轩毅这等能把控全局的大才,这会儿别说是一件事,就算是百件、千件也都会立刻答应下来。

    “他日王爷功成之时,须允草民退隐林下。”

    厄,这话听起来咋那么耳熟,莫非将咱也当成了卸磨杀驴的货色了?胤祚一向自认开明,这会儿听林轩毅提出功成身退,心里头倒有些不痛快,可也知道这年月卸磨杀驴的事儿实在是太多了,也没法子解释,只好点着头道:“行,本王允了。”

    “谢王爷!”林轩毅很正式地行了个礼表示谢意,搞得胤祚哭笑不得,没奈何也只好随他了,心里头却想着这事儿还早着呢,万事到时再说吧,眼下这个难题还摆着呢。

    胤祚沉吟了一下,将眼下的难题道了出来,林轩毅听完之后,微微一笑道:“此事易尔……”

第八十一章杀猴给鸡看

    谋之所以是阴谋,就在于它见不得光,如同躲在暗处险,随时等着机会冲出来咬人,一旦中招,那你就只有自认倒霉的份儿,但如果阴谋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阴谋就犹如苍鹰爪下的小蛇,只有送命的份儿,再有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都是苍白无力的小玩意儿。

    陈尧失踪,随从全部被杀,身为地头蛇的那些个大小官吏们个个惶恐不安,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事儿,在向京城里那些个幕后黑手们告急的同时,派出了大量的人手去侦破此案,试图找到失踪的陈尧,当然,忙乎了数日也没有找到任何的线索。

    大家伙都不是傻子,自然有人怀疑是胤祚这个钦差王爷出的手,不过却没有人敢到驿站去搜查一番,河道总督董安国、漕运总督桑额都曾亲自出面想到胤祚那儿探个口风,不过全都吃了闭门羹——胤祚病了,不见客。

    胤祚这一病就是四、五天,可把那起子官员给急坏了——大家伙的任所大多都在外地,大老远地赶来迎接钦差王爷,原也就盘算着两、三日就完事儿,糊弄完胤祚,大家还急着赶回任上捞钱去呢。不过就算他们再急也没用,钦差王爷一天不话,大家伙就一天不能离开清江浦,这不,这起子官员碰头会、串通会开了无数次,啥办法都想了,可却没有一招能奏效地。不得已,大家伙也只能耐心地等待胤祚康复了。

    康熙三十五年立冬的前一天,等得不耐烦地大小官吏们总算盼到了消息:病了七天的钦差王爷胤祚次日一早要在河总司衙门正式会见各路官员。大家伙总提着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各自急急忙忙地建立攻守同盟,就等着胤祚升堂之后,搞点儿花样让胤祚难受一把了。

    初冬的阳光谈不上明媚,绵绵地照在身上,好歹能给人些温暖。河总司衙门里的那起子官吏们一边享受着冬日的阳光,一边闲聊着,就等着胤祚露面。然后给胤祚上堂“团结就是力量”的政治课,大家伙就可以回任上继续逍遥了,可左等右等,日头都已经升得老高了,也没见胤祚的大驾光临,这可把这起子官吏都给急坏了,正以为被胤祚放了鸽子的时候,胤祚来了,带着三百多侍卫,乘着八台大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河总司地衙门口。

    胤祚是钦差,更是阿哥郡王,大家伙再怎么不满也不敢摆在脸上。还得恭恭敬敬地行大礼参见。礼是行了,可却没等到胤祚的回礼,甚至连免礼之类的话都没听到,听到的是胤祚的一声大喝:“升堂!”

    升堂?升哪门子堂?大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呢,那群善扑营士兵就依次排开,占领了河总司的大堂,反倒将河总司衙门里原本肃立着的卫兵、衙役之类的人物统统赶出了门外。没等那起子官员明白过来。胤祚已经端坐在河总司大堂上,拍响了惊堂木,众官员门被那声重重的“啪”声吓了一大跳,忙各自起身,站在台下,个个脸上都满是疑惑,闹不明白胤祚究竟在唱哪出戏。

    众官吏中地位最高的河道总督董安国凑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寒暄道:“恭喜王爷身体康复,王爷。您这是……”

    嘿,老家伙憋不住了吧。这会儿还笑。呆会儿有你哭地时候。胤祚板着脸,严肃地说道:“本王奉旨查办河工、漕运之事。若是有人不但贪污受贿,还亏空库银,依董大人的看法,本王该如何处置啊?”

    “啊?这个.这个……”薰安国脸上的汗刷地就涌了出来,面色憋得通红,口里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下头那起子官员顿时像被捅了窝地马蜂似的,嗡嗡声大作,个个脸有不安之色。

    桑额自恃有太子撑腰,再加上早已跟众官吏串通好了,也不怎么害怕胤祚的威胁,再说他也不相信胤祚能在短时间内查出什么有利的证据,壮着胆子上前道:“王爷,此事重大,开不得玩笑,还请王爷慎重。”

    慎重,呵,本王足够慎重了,你个大贪官倒教训起本王来了,嘿,走着瞧吧。

    胤祚冷冷地看着桑额,一声不吭,可脸上的寒意却盛得紧,桑额毕竟还是有些心虚,这会儿吃不住劲了,讪笑着退了下去。众官吏眼看着为的两位总督都吃了憋,那脸上的表情丰富得简直可以开染坊了。

    胤祚冷着脸环视了一下众官吏,突然开口问道:“哪个是车振鹤?站出来让本王瞧瞧。”

    “卑职山南道台车振鹤见过王爷。”车振鹤满脸子疑惑地出列行礼。

    胤祚冷冷地看着车振鹤,也不说话,直看得车振鹤毛骨悚然,心头虚,却又不明白胤祚究竟想干嘛,额头上地汗水如同涌泉般冒了出来,当着胤祚的面又不敢拿出绢子来擦,只得任由汗水流淌而下,整个人狼狈已极。

    胤祚突然笑了起来,笑呵呵地问道:“车道台是康熙二十一年的进士吧?”

    “是,是,下官是康熙二十一年进士及第,座师是李光地、李大人。”正惶恐不安的车振鹤定了定神,忙点着头应答道。

    “哦,这么算起来,车道台为官也有十余载了,想来对大清律法是了然于心的了?”

    “……”车振鹤为官多年,对大清律法当然是了然于心的,只是他不知道胤祚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显得有些多余的问题。

    胤祚却不管车振鹤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道:“很好,那么本王问你:一个道台一年的俸禄是岁俸银一百零五两,俸米五十二石五斗。他要多少年才能积累出三十万两地家财?”

    “……”车振鹤没有吭声,可脸色却已经白得像纸一般。

    胤祚猛地一拍惊堂木道:“车振鹤,你家中的巨资是如何来地?说!”

    “下官,下官……”车振鹤对于自家有多少家底是清楚地,一听胤祚报出来的数字,

    了眼,呐呐了半天,突然大叫起来:“王爷,下官一洁,王爷切莫冤枉下官。”

    “冤枉?哼!到了这个时候。车大人还不从实招来,就别怪本王不讲情面了。”胤祚冷着声音道。

    “下官冤枉啊,王爷,下官真地是冤枉的啊!”车振鹤一头跪倒在地,扯着嗓子喊冤,面上满是委屈的神色。

    啧啧,娘的,这老小子还真是演技派,装得还真像回事儿,嘿。小样!胤祚冷冷一笑,高声道:“来人,将证据呈上来。”

    一个户部的账花子走了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抬着一个大麻袋地善扑营军士。那名中年账花子走到堂前,一头跪倒在地,大声道:“下官户部江南清吏司笔帖式吴全见过王爷和各位大人,下官七日前奉王爷之命前往宣武道台衙门查帐,现查明宣武道台车振鹤亏空库银二十万两,有账目为据,查明宣武道台车振鹤家财折合白银三十万四千三百二十余两。现已如数封存。”

    车振鹤满头的大汗,口中哆哆嗦嗦地道:“谎言,谎言,本官清廉自守,绝无违法乱纪之事,你、你、你休要血口喷人。”

    啪”胤祚猛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放肆,到了此时,你个狗才还敢嘴硬,来啊。将这狗才的顶戴花羽摘了。”

    到了这会儿,这起子官员才算明白过来。敢情胤祚生病是假。暗中派人去查帐才是真,大家伙**底下都是一砣屎。倒了一个,剩下的也都没有好日子过,此时不争就再也没有机会争了,只是看着胤祚那张冷脸,大伙儿都有些踌躇,谁都不愿意当那个出头鸟,大家伙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不敢上前去。

    桑额眼瞅着形势不对,第一个跳了出来,高声道:“慢着,王爷,此时关系重大,还是从长计议为好。”

    有人出头了,众官员立刻紧紧跟上,七嘴八舌地叫道:“王爷,慎重啊,”“王爷切莫冤枉了好人。”

    从长计议?嘿,好你个老桑头,等会儿再跟你算帐。胤祚根本不理会那起子官员的瞎嚷嚷,手一挥道:“肃静,谁再多言,本王就治他个咆哮公堂之罪。”

    那起子官员虽说被胤祚这招偷袭打了个措手不及,可毕竟都是些老官僚了,大风大浪见多了,知道这会儿绝对不能低头让步,否则一让再让,必然导致胤祚得寸进尺,最后必将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也顾不得许多了,个个跪倒在地,口里头依旧嚷个不停,大有法不责众,你能奈我等何的架势。

    靠!这起子官僚还真***难缠,如果咱不是事先准备妥当,还真拿他们没办法呢。胤祚猛拍了一下惊堂木,高声道:“请圣旨!”

    刘耀双手捧着圣旨大步走上堂来,恭恭敬敬地将圣旨摆放在案桌上,这起子官员一见胤祚抬出了圣旨,立马都安静了下来——对着圣旨还敢喧闹,那就不是亏空、贪污之类撤职查办的罪过了,这可是大不敬之罪,是要抄灭九族的。

    闹啊,再闹啊,闹得凶一点啊,嘿,这回你们咋不闹了呢?胤祚心里头得意得很,不过脸上却是一脸子地严肃,大声道:“来人,将车振鹤的顶戴花羽摘了,押入大牢,待本王上奏请旨定罪。”

    那起子官员跪在堂下,此时是不敢喧闹了,可都拿眼看着桑额呢,这里头原本就是以桑额为,这会儿大伙儿也就指望着桑额能撑住了。

    别人可以不说话,桑额却不得不站出来了,若是输了这一仗,吃到嘴里的银子要吐出来不说,京城里地太子也不会放过他,左右都是个死字,桑额也只好硬着头皮出列道:“王爷,光凭着账册就断言车大人贪污怕是不妥吧,下官身为漕运总督,对漕运之事还是清楚的,有时候户部拨银不及时,下面的官员挪用些银两也是常有的事儿,再说也不能因为车大人家中富裕就治人个贪污受贿的罪名吧,真要说有钱,那王爷您……”

    狗东西,竟敢拿老子跟这狗官相提并论。胤祚心里头的火噌地就上来了,咬了咬牙,强自稳定住心神,暗自提醒自个儿不能因此而乱了分寸。沉默了小半会,胤祚冷静地说道:“本王是有钱,而且还是很有钱,不过本王的钱来得正,这是圣上特许地,莫非桑大人对圣上的旨意有所不满?”

    对皇上的旨意不满那就是抗旨不遵,一样是抄灭九族的大罪,再给桑额十颗胆,他也不敢说不满,苍白着脸道:“不敢,不敢,下官怎敢抗旨不遵,王爷误会了,误会了。只是车大人的家财也未必就一定来路不正吧?”

    嘿,老东西,来路正不正地,你心中会不清楚?娘的,跟老子胡搅蛮缠,呵,老子早等着你呢。胤祚呵呵一笑道:“物证有了,若是再有了人证,桑大人想必不会再误会了吧?”话音一落,也不管桑额正打算开口解释,胤祚高声道:“将证人带上堂来。”

    堂下善扑营军士中一阵涌动,两名军士搀扶着一个脸色苍白、一身小吏打扮的中年人走上堂来。原本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的车振鹤,一见此人立刻崩溃了,哆哆嗦嗦地道:“程,本官待你不薄,你,你,你……”

    “不薄?车大人太健忘了吧,车大人的不薄就是赏小地一杯毒酒吧?”来人冷笑了一声,不再理会早已瘫倒在地的车振鹤,跪倒在地大声道:“小地是宣武道衙门司库,但凡库银往来都由小地经手,小的可以作证,车大人不仅挪用库银,还以次充好倒卖漕粮。”

    待车振鹤被押下去之后,胤祚面带微笑地看着早已惶恐不安地桑额道:“桑大人,该对本王说说康熙三十五年七月,那五万石漕粮沉江的事了吧?”桑额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一片……

第八十一章各个击破

    子是很善忘的,倘若是杀鸡儆猴,这猴子最多老实上多久一准又是蹦跶得欢快,可鸡就不同了,胆子小,见了血就晕,吓破了胆就啥脾气都没有了。在这起子河工、漕运的官僚中,董、桑二人外加那个车振鹤就是属猴子的,只要能拿下这三只猴子,那群小鸡也就没了盼头,一准伏贴得很。胤祚这些天可是没闲着,趁着这起子官僚都集中在清江浦之机,派出了多路的人马,四处收集证据,就为了这会儿能一举摆平这起子狗才的。

    按胤祚的本心是很想一口气将这伙子贪官全都拿下的,只不过想归想,做却不能这么做——河工、漕运一大摊子事情总的有人来做,即便是拿下了这群贪官,换别人上来不过是再次培养出另外一群贪官罢了,解决不了根本问题。海运倒是能解决部分问题,不过这会儿海运之事还早着呢,别说康熙老爷子那儿还没通过,就算是通过了,要想完全取代漕运也不是一年半载能完成的事儿。

    车振鹤官小,胤祚凭借着手中的圣旨就能处置,但董、桑二人都是正二品的方面大员,还都是康熙特简的,没有老爷子的诏书,胤祚是动他二人不得的,不过动不得不代表敲打不得,这不,胤祚那句“五万石漕粮沉江”的事一说出,桑额立时惨白了脸,连话都说不出了。

    漕运总督管地就是南粮北调。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漕运自然是靠漕粮就吃漕粮的了,这其中偷、瞒、少报、以次充好,官商勾结的猫腻可就海了去了,油水足得很,但有一条——漕粮运输过程中出现损失是要受处分的,不仅如此,还得掏自个儿腰包来填补的,填不上那就得拿乌纱帽甚至性命来填了。

    漕运虽说是内6水运,可也难免遇到个风灾、水灾啥的。总是难免会出现意外,每到了这个时候,漕运上的大小官吏们为逃避处罚,那可是啥招式都使上了,宗旨只有一条——绝不能让上头知道了。

    康熙三十五年七月,一支漕运船队遭了风灾,整整五万石大米全都随船沉了,漕丁也死了不少。恰逢其时,康熙正率领大军班师回朝,坐镇京师的是太子胤礽。辅政的是索额图,一帮子官员上下其手,愣是把偌大的一件案子给整没了。这事儿瞒过了康熙老爷子。却瞒不过漕粮起运地地两江总督郭琇,只不过郭老爷子没得到胤祚的指示前,也不会冒着跟太子扯破脸干仗的危险去揭开这个盖子,当然,收集一些资料,乃至找些幸存者录个供词的事儿还是做了的,就预备着啥时能派上用场。这不,胤祚应景儿抛出了这件案子,立刻打傻了桑额。

    这案子说起来并不算大,也不过就是五万石的大米而已,可问题是康熙老爷子最恨的就是手底下人瞒着他搞小动作,尤其是漕运是京师的生命线,老爷子更是不能容忍有人拿漕运来开玩笑,更何况这里头还牵涉到太子与索额图,其间的关系非同小可。如何不令桑额心胆俱寒。

    “王爷说哪的话,下官、下官。实在不知道什么五万石地事……”桑额面色惨白。呐呐地回道。

    “不知道?哦,那一定是本王记错了。”胤祚笑呵呵地说道:“唉。本王的记性向来不好,呵呵,桑大人莫怪、莫怪。啊,对了,桑大人对清欠一事有何高见啊?”

    胤祚自幼就以过目不忘而著称,桑额久任翰林院学士,又怎么会不知道胤祚的底细,一听胤祚这话就明白其中地意味——阁下要是不配合着清欠,嘿,那咱就到圣上面前打官司去。桑额明白归明白,可清欠不但他自个儿要吐出钱来,还坏了京中阿哥们对付胤祚的大计,这会儿虽然心里头害怕着,可也不敢答应下来,犹犹豫豫地回道:“王爷说笑了,呵呵,下官、下官对此事实在、实在是不知从何谈起。主子怎么说,下官照办就是了。”

    这个主子当然不是指胤祚,指的是太子。胤祚也心知肚明,毫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就算过去了:胤祚不是不想对付太子,只是他也明白此时还不是对付太子的最好时机,这会儿可是众阿哥们联起手来对付胤祚,眼下最要紧的是自保,要想自保就得打破那起子阿哥们的联手,这里头就有个计较了:

    阿哥们中太子暂时是动不得的,别说这会儿胤祚在朝野中还没那个实力,就算有哪个实力,老爷子那一关也过不去,但逼迫太子签订城下之盟还是可以地,具体该如何运作却不是这会儿大庭广众之下能谈得了的事儿。

    老大这会儿虽说封了王,可完全就是个靠边站的人物,手底下没啥人才,这河工、漕运上虽也有份,但只是小鱼小虾而已,不值得一打,不必特别照顾。

    老三一伙整日里搅七搅八地打黑拳,唯恐天下不乱,当然以老三一伙的能力也就只有趁乱才能得势。河工、漕运里头的收入对于老三一伙来说可是大头,因此老三是必须打掉的,否则到时提出海运的事儿,这伙子人必然跳出来搅乱子,正好趁着老爷子清欠的势头打掉老三,这也就是为何胤祚放过了桑额,而出重手打击车振鹤的根由所在。

    至于老八那儿,却也好办,老八原本在这河工、漕运上就没占多大地份额,胤祚头几日就跟老八达成了协议——胤祚放了一个省的经销权给老八,换得老八不再插手这件事儿,大家伙各有所得,这事儿也就算过去了。

    至于老董同志嘛,贪了不少不说,还没啥背景,也就是靠着资历熬出来地,纯属老官僚一个,官位也足,正是一只好杀地猴子,拿下了这只大猴子,那帮小鸡们也就差不多了。胤祚敲打完桑额,掉转枪头可就瞄上了老董了。“薰大人,本王有一事不明,还请董大人赐教。”

    薰安国早被胤祚这三板斧砍得昏头转向了,这会儿听到胤祚问,忙擦去头上的汗水,上前一步道:“王爷所问何事?”

    “大清律规定所修堤坝一年内溃决而又隐瞒不报地,该当何罪啊?”

    “啊?”董安国立时有种不妙的感觉,整个人傻傻地站在那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解说……

第八十二章局中局

    有清一代极为重视河工,从顺治年间起对河工事务就作出了详细的规定,从工程报价、验收直到维护,包含了各种的处罚措施,其中有两条是这样规定的:

    一、一年内冲决,管河同知、通判降三级调用;分司道员降一级调用;总河降一级,留任;异常水灾冲决,专修、督修官员停俸并修复。

    二、堤防被冲毁,而隐匿不报,管河同知等官降一级,分司道员降一级调用,总河罚俸一年;

    康熙十五年再次规定凡是堤防被冲决,责任皆由修守两方共同承担。并对黄河半年、运河一年期内生冲决,作更严厉的处分,增加了革职、戴罪修筑、停俸督修、工完开复(遣走)、降级罚俸等处罚细则,尤其提到凡隐匿不报者罪加一等。

    这些河工的规定可以说是详尽已极,只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实际施行的过程中,河工上下官员相互勾结,欺瞒隐匿之事屡有生。康熙三十五年六月,河南祥符决堤,导致数县过水,死伤无数,不过在河道总督衙门呈报的公文里却称河南祥符漫口,水情不重,周边数县并无受灾情况。那时节,康熙正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接到京师转来的折子也没有详查,这起子官员算是逃过了处罚,只苦了那些受灾地百姓。为此而羹儿卖女的海了去了。

    薰安国身为河道总督,对于河工管理条例自然是烂熟于心的,这会儿一听胤祚突然间问起了这么条处罚条例,心里头的震惊就可想而知了,傻呆呆地看着胤祚,瞠目结舌地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康熙三十五年七月,河南祥符究竟生了何事?董大人不会也不知道吧?”胤祚冷冷地问了一句。

    “下官、下官、下官有罪。”薰安国眼见瞒不过去了,一头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

    “董大人有没有罪却不是本王能下定论的,此事还需圣裁。不过董大人似乎不太合适再履行河督一职,河工一事还是请卫副总河暂代好了,薰大人就先请回吧。”

    薰安国磕了个头,黯然而去,那背影说不出的寂寥,满大堂的官员眼见堂堂河督就这么没了下场,不免有些物伤其类,各自嘘嘘不已。

    卫星亮,字希宁,山东人。

    顺治初年生人,捐官,历任巡河、河道同知、通判、济宁分司道员、副总河。先后在辅佐过十余任河道总督,算是老河工了,对河工事务极为精通,只因是捐官出身,为人又不善拍马,一向不受重用,升到副总河。这官也已经当到头了,卫星亮自个儿也不抱任何升官的希望了,这些年来得过且过,倒也没有参与到河工里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里去。

    这会儿猛然间听到让自个儿暂署理河工事务,还真让卫星亮吓了一大跳,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打得晕头转向,一时间傻傻地站在那儿呆,直到胤祚假咳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老泪纵横地跪倒在地。哽咽着谢恩:“下官定当尽忠职守,请王爷放心。”

    “唔。如此甚好。本王将上奏保本,卫大人切莫辜负了本王地一片苦心。”望着泪流满面跪倒在地的卫星亮。心里头可是得意得很:无论是为了清欠还是将来的海运之事,都离不开河道总督的帮衬,虽说尚不能肯定老爷子必然能准了自己的保本,不过能在河道总督衙门里安下枚钉子总是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河道总督回家听参了,漕运总督屈服了,闹腾着要串通起来对抗胤祚的车振鹤被抓了,剩下的这起子官员,没了主心骨,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就等着看胤祚的清欠措施了。这世界很少有不喜欢钱的,除非是傻子,哪怕表面上再清高地人,背地里还是爱钱的,更何况这起子官员个个都是钻到钱眼里的人物,要他们把吞下去地钱都吐出来简直比要他们的命还难。

    虽说此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大家伙都不是傻子,各自心里头都有着自家的小算盘儿,都估摸着先暂时服软,哪怕胤祚说得再难听,都得先应承下来,等回到各自任所之后再做打算,就算你胤祚再狠,总不能每个道、府、县都一路查过去吧?到时候搞些手脚也就对付过去了。

    胤祚前世当公务员那会儿可是见多那套蒙骗上级的招数,他自个儿也没少帮着单位的领导们造假,这会儿看见那起子官员个个俯帖耳,眼珠子却转悠得厉害的样子,险些笑出声来,好容易强自忍住了,清了清嗓子道:“各位大人都是饱读圣贤书之人,大道理本王就不多说了,总之就一条,欠债还钱,诸位大人以为然否?”

    子官吏这会儿只求早点脱身,自然是个个点头,人人乐呵呵地笑道:“呵呵,看来各位大人都是明理之人,本王甚感欣慰,唔,耽误了诸位大人这么长的时间,本王实在过意不去啊。”

    “哪里,哪里,王爷英明”之类地马屁声响成了一片。

    “也罢,诸位大人既然已经答应清欠,本王也就放心了,不过嘛……”胤祚故意停了停,见那起子官员全都竖起了耳朵,这才接着道:“本王是信任诸位大人的,不过口说无凭,诸位大人还是留下份字据,写明了何时完成清欠任务,嗯,就由上一级官员为下属作保吧。”

    啊?这起子官员都傻了眼,这作保的字据可不是那么好写的,如此一来,证据可都在胤祚手里头捏着呢,啥时候抛出来,都可以治罪的。大家伙这回没了主心骨,闹腾不起来,各自傻看着,却没人再敢当出头鸟。

    娘的,看你们再如何闹腾,嘿,这回不装穷也不装病了吧,有证据在咱手上,要治你们的罪,还不就是一句话的功夫。

    爽很!胤祚也不开口说话,笑呵呵地看着众官员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心里头可是美极了。

    那起子官员了阵呆,醒过神来乱哄哄地议论了好一阵子,总算有人站了出来,老八地门下奴才林南铉一脸子平静地上前行礼道:“卑职宁南路道员林南铉见过王爷,下官想请教一下王爷这字据该怎个写法?”

    唔,老八还算是配合,看样子跟手下都交代过了,也没白费了咱一省的经销权。胤祚乐呵呵地说道:“很简单,本王这有份格式,诸位大人照着填就是了。”

    这份所谓地格式其实不过就是份还款计划书罢了,也可以说成是份格式合同,载明了所欠款项多少,何时还清,违约当受何等处罚,何人作保之类地规定,一式三份。林南拿着合同看了一阵,也没二话,不但自己签了,还让他手下的那些个同知、通判之类地官儿们都签了。

    有人带了头,其他的官员也只好咬着牙上了,忙乎了半天总算是都签了这么一份生死状。不过事情还没完,胤祚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叠子还款计划书,乐呵呵地说道:“诸位大人深明大义,本王甚是佩服,不过总得有人来督办此事,本王这次带来户部的账花子不少,就由他们负责此事好了。本王一向好说话,不过现如今户部可是本王的四哥在管着,诸位还是小心为是。”

    胤禛是何等样人,这伙子官员中大部分都见识过,那可是有名的狠戾刻薄,这起子官员中不少人曾参与了上次整胤禛的事儿,听胤祚这么一说,心里头别提多歪腻了,原本还想拖延或是耍个赖之类的招数,这回算是泡汤了,自家的把柄要真落到胤禛手中,那绝对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下场。这起子官僚在心里头痛骂胤祚的同时可也没忘了向着胤禛骂上几句,不过不管他们在心里头怎么骂,这清欠的事却是躲不过去了,一想起吃下去的银子还得吐出来,心疼得脸都皱了。

    嘿嘿,整完贪官,顺带拖上老四背黑锅,这事儿着实痛快。美很!美很!胤祚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刚回到驿站就直奔林轩毅的住所而去。刚到门口,就听见房中传出一阵优雅的琴声,胤祚对古琴也算得上高手,一听便知晓这曲子正是名曲《高山流水》,琴音高雅,意境高远,胤祚也不说话,只是驻足门口静静地听着。

    “王爷,今儿个可是大胜归来,可喜可贺。”林轩毅一曲已毕,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多亏了先生妙计,这胜利的功劳本王可不敢独占。哈哈哈……”

    两人相视一通大笑之后,林轩毅认真地看着胤祚道:“王爷,厉河还是那句老话,王爷为何定要对四阿哥设局?”

    为啥?唉,这话咋说呢,这会儿老四不显山不露水的,在哥几个里压根儿就显不出来,可问题是自己来自后世,知道这货的厉害,既然走上那条不归路,老四就是先要对付的目标了。可这话又怎说得出口。胤祚沉吟了一下道:“本王也还是那句老话,老四威胁最大。”

    轩毅虽没被说服,可还是点着头道:“王爷这回河工清欠之事算是成功了,如果厉河估计不错的话,四阿哥也差不多该在数日后回京动手了,用的必然也是王爷的这个法子,不过京中不比地方,四阿哥这回怕要栽大跟头了。”停了停又道:“清欠之事既然告一段落,王爷也可以开始着手下一步的计划了。”

第八十四章骗几把剑用用(上)

    接上一章内容

    群山如花,数峰如笋,大河如练,美景如画,游人如织,香客如云,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当此仙山琼阁,胤祚不禁有些陶醉其中,尽管他此行的目的并不是来观光游览的,却也在此胜景中流连忘返,直到日头西斜才踏上了通往武当主峰天柱峰顶的山道。

    武当掌门马天聪清静无为、淡薄名利,这个胤祚知道,马天聪曾是反清复明的干将,胤祚也清楚,马天聪从不与官府打交道,胤祚也明白,胤祚更知道马天聪一向讨厌满人,但胤祚还是不得不来:

    走上了夺嫡的道路除了文事之外,武道也少不了,这不是演义,更不是野史,这是残酷的现实。头前胤祚到哥几个家中串门子的时候,就现这哥几个家中都养了些江湖异士,当然在胤祚看来身手都是一般而已,原本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胤祚那会儿还真没起意要争大位。可自打白莲教一案之后,胤祚才猛然现自个儿身边实在是缺人了,衷心耿耿的派不上用场,能派上用场的贺铁胤祚又不敢用,那可是老爷子的人,是不是肩负着监督自个儿的任务还难说得很。

    按理说,胤祚自个儿的武功也算是过得去了,虽谈不上绝顶高手。可跻身一流却是毫无疑问的,江湖虽大,倒也能来去自如,可他毕竟是阿哥王爷,总不能事事都亲自出马吧?忙不过来不说,还危险得紧,哪一回要是不小心挂了,那才叫笑话儿。这不,胤祚这回可是把脑筋动到了武当派地身上了。

    河工、漕运的清欠之事自然有林轩毅掌控大局。又有那起子账花子、善扑营军士帮衬着,出不了大事儿,再说老三在河工、漕运上的得力手下车振鹤被抓了。老八那块儿暂时结了盟,老大不成气候。老二被迫缩手,河工、漕运的哪塘子臭水一时半会地也搅不起啥大浪儿,胤祚这就有了闲暇。瞅了个空子,孤身一人化装成游历江湖的公子哥儿直奔武当山而来,也算过了一把打前世起就有的侠客梦。

    武当山既是道教圣地又是有名的风景区,来此的香客、游客自然是少不了的,而武当作为江湖有数地大门派,来此拜山头,试艺的江湖人士也多如过江之鲫,只是不管是什么人,到了解剑池都得将身上的兵刃交出,除非你自认有本事挑战整个武当派。这不。胤祚刚溜达到解剑池,一个负责迎客地年轻道士就迎上前来了,很是客气地一稽道:“施主。请先将剑交于贫道暂管,待施主下山之时。自会奉还。”

    嘿,咱前世那会儿看武侠书就知道有这么个规矩,不过咱可是自己人,这剑当然是不用交的了,咱不但不交剑,还得从这儿带几把剑回去用用。胤祚眼珠子一转,也不解下腰间地长剑,笑呵呵地双手在胸前轻轻地划了个圆,使出了招太极拳中的“如封似闭”,招式娴熟不说,其中的意境也圆融贯通,颇有一派宗师地气势。

    能担当守山弟子的道士自然不会是弱者,眼瞅着面前这位公子哥儿竟然能使出武当绝招,还使得如此漂亮,不由地赞了声:“好!”可叫好完了却现有些不对劲了——太极拳、太极剑都是武当的不传之秘、镇山之宝,非内堂弟子不得修习,别说俗家弟子了,就算是出家武当的普通弟子也只有眼馋的份儿,而内堂弟子就那么几个,还都是出家的道士,真没见过有胤祚这么号人物。

    那名守山弟子迟疑了一阵,满脸子疑惑地看着胤祚道:“贫道清虚,恕贫道眼拙,敢问施主是哪位长老门下?”

    嘿,哪位长老门下?当然是陈天远老爷子了,咱打小了起就被这老爷子折磨得够呛,不过陈老爷子跟马天聪一向不怎么对路,咱若是这会儿就摆明了身份,马老爷子见不见咱可就难说了。胤祚心思动得飞快,脸上却笑呵呵地说道:“清虚师兄请了,小弟的身份不便透露,此来是有要事与贵派商议的,烦请师兄代为通报马掌门。”

    马掌门?清虚脸上惊疑不定,搞不清楚面前这家伙究竟是何来路——说是他不是武当弟子嘛,这人明显得了武当的

    说他是武当弟子嘛,眼生不说,还从没听过有武当弟人为马掌门的,无论是派内弟子还是江湖人士提到马天聪都只称呼马天聪地道号“紫霄真人”面前这位倒好,一开口就是“马掌门”

    清虚迟疑了片刻,还是摇着头道:“抱歉,掌门真人从不见外客,施主还是请回吧。”

    厄,外客,娘的,这小杂毛见咱都露了一手了,还说咱是外客,请回?回个头啊,咱大老远来一趟容易吗,不搞几把剑回去用用,岂不是上宝山空手而归?今儿个是不见也得见,咱还就不信那个邪了。胤祚呵呵一笑道:“师兄此言谬矣,怎知马掌门就一定不见小弟?还请师兄行个方便如何?”

    清虚再一次听到胤祚称呼掌门人为马掌门,更是坚定了胤祚不是武当弟子的想头,反倒认定胤祚是偷师学地艺,这年月偷师可是江湖大忌,清虚不再犹豫,脸一板,低沉着嗓音道:“这位朋友从哪学来的武当功法,还请如实相告,免得自误。”

    靠!咋说得好好地,突然就翻了脸了,娘地,真当咱好欺负不成?胤祚这会儿还没搞明白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一见清虚翻脸,心里头的火立马噌了起来,这些年来胤祚也算是养移体、居移气,那小痞子的性子收起了不少,玩起了深沉,不过心底里还是有些子痞气的,眼瞅着清虚翻了脸,一脸子坏笑地道:“想知道也很容易,不过师兄似乎不够格,等见了马掌门小弟自然会说的。”

    清虚本身也是武当内堂弟子,而且是马天聪的门下,一向自负得很,此时听胤祚说自个儿不够格,再看见胤祚脸上那满脸子的坏笑,心头火起,冷着脸道:“朋友既然不说实话,那就恕贫道得罪了。”

    气归气,清虚毕竟是大派子弟,倒也没有失了礼数,单掌一立道:“请赐教!”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还没动上手,胤祚就看出这小道士不简单,那起手式分明就是武当太极拳的招法,那股子含而不漏的气势深得太极三味。胤祚这些年来也算是打过几场生死恶战的了,也遇到过诸如活佛丹增那等的高手,可还从来没跟同门较过艺,当然被陈天远老爷子蹂虐除外。

    别看胤祚内力大成,可遇到陈天远老爷子,也就是支撑个十几招就得去满地找牙的,别提多歪腻了,没事绝不会自个儿凑上去讨打,可陈老爷子一旦得空还总拿胤祚来练手,美其名曰:“增加你的实战经验。”哪次不是搞得胤祚灰头土脸地,这会儿遇见了同门,那手可就有点痒了。嘿,这可是送上门来的肉,不吃白不吃,咱也学学陈老爷子爽一把先!

    胤祚也摆了个架势,乐呵呵地道:“清虚师兄请了。”

    看着胤祚脸上的坏笑,清虚气头一上涌,也不客气,手一招,虚晃了一下,身形闪动,一个纵身到了胤祚的身侧,大喝一声:“看招!”一掌击向胤祚的右肩。

    看招?嘿,不用看,咱都知道你这招“斩空手”是虚的,下一招“风云际会”才是实的,这套把戏咱早玩腻了,每回都被陈老爷子取笑,嘿,这回好了,总算有人送上门来了,咱也找回个场子。

    胤祚乐呵呵地一抬手,左掌轻轻一拍,如同轻风拂面一般温柔地抹了过去,掌式虽轻,却封死了清虚的攻击线路,不过清虚这招原本就是虚招,也没在意,突然一翻双手,左掌一个上抬,罩向胤祚的胸口,右掌斜横,封向胤祚攻过来的手掌,眼瞅着即将击倒胤祚,清虚的嘴角都已现出了胜利的微笑,只可惜他笑得早了些,原本在劫难逃的胤祚突然间哈哈一笑,身形一闪,人已到了清虚的身后,抬起一脚,正中清虚的**,眼瞅着清虚一个平沙落雁**朝天式飞了出去,胤祚可算是出了口长年被陈老爷子虐待的恶气。

    清虚毕竟是武当内堂弟子,虽然被胤祚给踹飞了,可却一身的武功可不是白给的,人在空中一个收腹,再一挺腰,总算是站住了,没落下个**朝天的下场,可面子上却挂不住了,一把抽出背后插着的长剑,回头招呼几个看呆了的师弟道:“大家一起上,拿下这恶徒!”

第八十五章骗几把剑用用(中)

    嗬,玩起真的来了,嘿,连群殴都整出来了,还真是脸了。胤祚一见这四个武当弟子全都拔出长剑,心里头不禁有些恼火,手一伸,也抽出了系在腰间的长剑,有心给这起子道士一点教训,可又担心一时收不住手,伤了人可就不好办了,毕竟他这回来武当可是来拉人的。正犹豫着要不要出手之际,清虚高呼一声:“布四象阵,休要叫这个狂徒逃了。”领着其他三名道士闪动间将胤祚围了起来。

    清虚与胤祚动手之时,周围的游人早就集聚在一旁看热闹了,这会儿见双方都动上了兵器,慌忙拥挤着退了开来,谁都不想遭受池鱼之殃。那四位道士不断地转换着方位,在胤祚身边游走着,并不急于进攻。胤祚手握长剑,脚下不丁不八地站着,同样也没有动攻击。身为武当第一高手陈天远的亲传弟子,胤祚当然明白四象阵法的奥妙——陷入此阵之人愈是急于攻击,愈容易受阵法的牵制,只能陷于被动之中,唯有以静制动才是破阵的不二法门——四象阵法虽然高明,却也不是毫无破绽的,在四象阵动攻击的那一刻,必然会因为布阵的四人身手不一而露出一丝的差异,那就是破阵的关键。

    清虚等人接连换位,盘旋,却始终不见胤祚出手攻击,心里头不禁有些急躁:大庭广众之下,四人联手对付一个年岁与自己等人相当的人已经是大丢面子了,若不能及早将对手拿下,只怕武当的面子可就全毁。头前清虚就被胤祚羞辱了一番。这会儿不由地急了,清啸一声率先动了攻击,手中地长剑一招仙人指路,直指胤祚的咽喉,其他三个道士一见清虚动了,几乎同时出剑攻向了胤祚。

    四象阵法用来围困敌人固然很好,可要用来攻击却有些不足了,这会儿阵法一动,四位道士的武功修为就显现出了差异。若是用来对付别人或许这细微的破绽算不了什么大事儿,可对于胤祚这种熟知武当功法的人而言,这细微的破绽就足以致命了。这会儿胤祚可就不客气了。原本随意的站着的身形突然如同出鞘的利剑般急射而出,手中地长剑连晃。数朵碗大的剑花罩向清虚的头部、胸口、腹部。

    胤祚这一招来得极为凶悍,原本按照四象阵法地轮转换位,该是清虚边上的两个道士出手阻挡胤祚地攻击。或是出手攻击胤祚的要害,迫使胤祚回防,可这会儿阵法刚动攻击,那两个道士出剑稍慢了半拍,虽说已尽了全力,可这会儿无论如何也赶不上胤祚攻击的身形,清虚眼看不妙,顾不得再攻击胤祚,慌忙回剑自保,一招“天方地圆”紧紧地守住自己地门户。打算硬接胤祚的攻击。

    清虚这一回手自保,整个四象阵可就乱了套了——三个道士都全力抢攻,唯有清虚在全力防守。阵法的轮转就出现了问题,当然。如果胤祚全力攻击清虚不能奏效的话,接下来胤祚可就要陷入被人围着砍杀的不利局面了,能不能死里逃生还得两说。

    清虚的武功虽不及胤祚,可也差得不是太远,毕竟能成为武当内堂弟子的都是天资聪慧之辈,刚才之所以一个照面就被胤祚整倒,一来是自个儿大意了,二来也是因为胤祚对武当各种功法了如指掌,打了清虚一个措手不及,其实两人若是公平对放,没个几十招的,胤祚也拿不下对方。

    此刻清虚已是全力防守,胤祚要想一招击溃清虚根本不可能,只不过胤祚原也没作这个打算,那招看似凶悍的“梅花三弄”完全就是有其形无其质,内里根本没用上多大的内力,纯属虚晃一枪,等清虚刚一回手,胤祚地身形一闪,一个纵云梯,整个人突然拔地而起,在空中一个翻身,人已如同大鹏展翅一般杀向了正从背后杀来的那个道士。

    此刻四象阵已破,原本正面对着胤祚的清虚正忙于防守,两侧地道士正忙于围魏救赵,都没有想到胤祚看似凶悍的攻击居然会是虚招,此刻要想追上胤祚地身形已是来不及了。从背后杀向胤祚的那个道士原本就是四人中最弱的一环,此刻眼见胤祚从天而降,来势凶狠,根本无法躲开胤祚的攻击,不由地狂叫一身,手中的长剑一抖,舞出数朵剑花,迎了上去,打算跟胤祚来个两败俱伤。

    来得好!咱就等着你玩命了。胤祚人在空中突然一扭腰身,整个人突然向外一让,躲过了那名道士的攻击,接着一声长啸,手中的长剑如同闪电般点向那名

    肩头,只听得那名道士出一声惨叫,肩头一疼,手剑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倘或此时胤祚要趁机杀了这个道士不过是一挥手的事儿,只是胤祚不但没有继续出手,反倒呵呵一笑,收剑退到了一边,笑眯眯地看着那四个灰头土脸的道士。

    四人联手竟然还败了阵,一时间清虚等人都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胤祚,不知该如何是好,尤其是清虚一向自视甚高,这短短的片刻工夫,两败于胤祚,那脸色可就难看得很了,铁青着脸道:“朋友好功夫,贫道佩服,不过就凭阁下也想到武当山来撒野,只怕还差了一点,贫道劝你还是束手就擒的好,免得自找难堪。”

    靠!你个小样的,输了就输了,还***屁话连篇,真是欠揍。是人都有三分火性,更何况胤祚可是王爷,一向以来除了被康熙老爷子整外,就只有他整别人的份儿,这会儿见清虚打输了还嘴硬,心里头大怒,冷着脸道:“差不差的咱不知道,不过就你们这么四块料,咱还不放在眼里,你们还是乖乖地回去跟师傅多学几年再说狠话吧。”

    “他们是不行,贫道却想试试。”随着话音,一个面相清逸,约莫三十出头的青衣道士飘然从人群里飞身而出,缓缓地落在了场中。

    “大师兄,您可来了,这恶徒……”清虚一见到这名道士顿时长出了口气,急急忙忙地上前汇报。那名青衣道士一挥手止住了清虚的话,温和地说道:“师弟不必多说,师兄都看见了。”

    自打这青衣道士露了那手纵云梯身法中最难的“云端漫步”之后,胤祚的心就提了起来,这道士的武功只在他之上,绝不在他之下,这招“云端漫步”胤祚也使得出来,但要想像这名道士般轻松自如却是做不到的。胤祚搞不定这名道士究竟是何来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人虽随意地站着不动,但体内的内劲却已是全力调动了起来。

    青衣道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胤祚一会儿,突然开口道:“贫道清松,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姓名?嘿,爱新觉罗-胤祚,不过貌似这会儿却说不得,一个王爷微服跑武当山来了,说出去还指不定闹出啥麻烦事儿呢。说不得,也只好撒个谎了。胤祚沉吟了一下道:“小弟见过清松师兄,小弟吴仁,口天吴,仁义无双的仁。”

    “吴仁?”清松皱了皱眉头,显然不相信胤祚的话,这吴仁,不就是查无此人吗?不过也没就此纠缠不休,微微一笑道:“吴朋友好俊的身手,请问吴朋友的武当功法是出自何人所授?”

    嘿,貌似这个也说不得。胤祚眼珠子一转道:“请恕小弟暂时保密,见到贵派马掌门,小弟自然会说的。”

    清松皱着眉头想了想,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胤祚身上那身绝对正宗的武当功法究竟是哪来的,光靠偷师学艺根本不可能有如此高的成就的,可没搞清楚胤祚的来历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就此走了,或是就此带他去见掌门人。清松叹了口气道:“朋友既然不愿说实话,贫道说不得只好出手请教了。”

    靠!还打啊,娘的,这打完一个来四个,打完四个,又来了个更狠的,再这么打下去,老子不被累死才怪,咱不打了。胤祚这会儿可是真不想再动手了,一来是自己没把握击败这个清松,二来嘛也不想多浪费精力,胤祚还得留着精神头去说服马天聪呢,再跟清松等人纠缠下去,何时是个尽头。胤祚抬起头来出一阵大笑道:“哈哈哈,想不到堂堂武当山,枉自为武林大派,却竟然使出车轮战这等勾当,实在是可笑之至。”

    那些子唯恐天下不乱的围观者顿时起了哄,议论声四起,清虚等人顿时面皮涨得通红,尴尬万分,可清松却不动声色,也不理会四周的嘲讽声,很是客气地说道:“朋友请出招,贫道接着就是了。只要朋友能胜了贫道,贫道自然会带阁下去见掌门真人。”

    靠!这老杂毛还真是冷静,没法子,激将法不管用,咱打就是了。娘的,咱还就不信这个邪了。胤祚凝神戒备地看着清松,手中的长剑斜斜地指向地面,大战一触即……

第八十六章骗几把剑用用(下)

    仗咱喜欢,打架咱也乐意,时不时地欺负个弱小啥的心健康,可找虐的事咱就不乐意了,没来由地找高手过招的事儿咱还是敬谢不敏了吧,这清松杂毛明显就是根不好啃的骨头,软硬不吃地,别提多腻味了,娘的,这老杂毛还真是麻烦。胤祚心里头叨咕着,手底下却不敢放松,打定了后制人的主意。

    头前清松可是在一旁见识过胤祚的身手,虽说胤祚刚才并未尽全力,可清松心里头还是有数的,知道胤祚的身手绝高不说,还是正宗的武当内家功法,虽说清松自忖在内力修为上要胜过胤祚一筹,可也不是胜得太多,今儿个武当已经折了两阵,还玩的是车轮战,这一仗若是再输了,武当山的面子只怕就全没了。清松原就是个谨慎的主儿,这会儿更是小心得紧,也不轻易出手,只是耐心地与胤祚对峙着。

    无论哪个朝代都不缺少爱看热闹的人物,这会儿一场武打大戏迟迟不开打,边上的观众可就不乐意了,说啥的都有,就差没喊退票了,当然他们本来就没买票,纯属不看白不看,看了不白看的主儿。这叫嚷声一起,现场可就响成了一片了,颇有些后世足球场上那种骚动的意味,只不过场上的两主角全都不为所动,任凭观众喊声骂声喧嚣个够,兀自不动如山。

    胤祚原就不想打,这会儿清松不动,他自然也不急着抢先出手,正想着是不是讲两句场面话。将这事儿给摆平了的时候,清松出手了。清松手中的剑轻轻扬起,看似随意地一划,一招“有凤来仪”温柔地插向胤祚地胸口,剑势轻缓,犹如微风中轻轻摆动的柳枝,可剑身却出阵阵低低的嗡鸣声,显然其中的力道极大。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胤祚自个儿就是使剑的行家,一看清松的这招“有凤来仪”就知道对方的剑法修为不在自己之下,而内力更是胜过自己一筹。当下不敢怠慢,手中的长剑一挥。同样是一招“有凤来仪”迎了上去。

    若是双方都不变招,硬碰硬的情况下,大家伙就是个两败俱伤地局面。只是谁伤得更重一些而已。胤祚当然不想受伤,所以他变招了,就在两剑即将相遇的时候,胤祚手中的长剑突然一颤,由原本地极缓变成了极快,出手如电,一手“哀牢山三十六快剑”狂野地攻了出去,一口气连出三十六剑,剑剑凶狠。

    面对着胤祚的狂攻,清松一手太极剑法牢牢地守住门户。虽说稍有些被动,可守得极稳,任凭胤祚如何攻击。始终无法突破他地防线,两剑在空中接连硬碰了十余次。胤祚的攻势已尽,清松清啸一声,转守为攻,手中的长剑接连抖出朵朵剑花,追上了正抽身后撤地胤祚。

    刚才是清松狼狈,这会儿可就轮到胤祚了,面对着清松那手凶狠的乱批风剑法,胤祚没奈何同样使出了太极剑法,剑在空中不断地划着各种各样的圈儿,大圈套小圈,竭力抵挡清松的进攻,狼狈是狼狈了点,可好歹算是熬过了清松的追杀,成功地退了开来。

    交战的双方再次各立一方,都没有再次出手,刚才那一回合只是双方的试探性攻击而已,到了这会儿,双方的实力都已经浮上了水面,大家伙的功法一致,剑法大体相同,各自心里头都明白要想真的击败对方绝不是件简单地事儿,也都起了以奇制胜的念头。

    刚才那次交手明面上看起来是平分秋色,实际上胤祚是吃了点小亏的,由于内力修为上不如对手,接连硬碰了几十剑下来,胤祚地手腕被震得有些麻,自个儿心里头明白光靠守是守不住的,若是再任由对方抢先攻击,能支撑多久还是问题,与其被动地防守,倒不如趁现在还有一战之力时兵行险招,因此胤祚动了,一摆手中地长剑,脚下一个滑步,人已到了清松的面前,一招“玄鸟划沙”斜斜地削向清虚的胳膊。

    “来得好!”清松暴喝一声,不守反攻,一招“仙人指路”直指胤祚的胸口檀中**。双方的剑势都极快,眼瞅着剑已在空中交错而过,胤祚身形一闪,突然一个变向,人已闪到了一边,手起一掌快地拍向清松的腰间,剑招落空的清松没有丝毫的紧张,突然一个半转身,左手顺势一掌拍向了胤祚的胸口。

    这以掌换掌,真要是都击实了,清松固然会受伤不轻,胤祚却得重伤不起,可这会儿双方都没有收手得余地了,只能硬着头皮硬挨对方的掌力,各自在心里头都有了些许的悔意。眼瞅着即将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之时,一道人影突然出现在场中,双掌齐出,硬生生地接下了胤祚与清松的掌力,只听两声如同击中败革般的闷响过后,胤祚与清松都被震得站立不稳,踉跄着倒退了数步,而接下胤祚与清松掌力的那个人也被震得身形不稳,在原地好一阵摇晃。

    胤祚站稳了身子才现落入场中接下了他一掌的是个白苍苍的老道士,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看见那起子小道士个个躬身行礼道:“见过紫云师伯。”

    紫云师伯?敢情这老道就是陈天远的大师兄,嘿,这老爷子跟陈天远可是相交莫逆,有他在,咱应该吃不了亏。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眼瞅着紫云真人看了过来,立刻上前行礼道:“弟子见过紫云师伯,家师让弟子代为向师伯请安。”

    紫云真人笑呵呵地看着胤祚道:“小家伙满嘴谎话,你师傅哪有空想起老道,嘿嘿,想必你来此是瞒着你师傅来的吧?”

    “……”胤祚这回可是彻底傻了眼了,谎话被揭穿了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自个儿的底细被看穿了却是件大麻烦——这老道士显然知道胤祚是谁了。真要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老道士喝破了身份,胤祚将来地麻烦事儿

    了去了,好在老道士并未如此,只是深深地看了胤祚声:“小家伙,跟着来吧。”也没理会那些看傻了眼的小道士们,自顾自地向山顶走去。事到如今,胤祚也没了法子,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老道士身后。

    逃?嘿。压根儿就没那个可能性,先不说老道士的武功远在胤祚之上,伸伸手就能拿下胤祚。

    就说胤祚好不容易混入了武当派,没实现自己的目标前。拿大棒子赶他,他都不会走的。好几次胤祚都想开口问些事儿,毕竟胤祚心里头可是有着许多的疑问——老道士是如何识破自个儿的身份的?带他上武当有何用意?当然最重要的是想问问能不能给些高手用用。可想了想还是啥话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跟着走,就这么一路无话地来到了武当掌门地精舍。

    按胤祚的想法,武当掌门身为大派之主,那住所怎么着也得有些气派不是?可真到了精舍才现精舍还真是精舍,是精光之舍,除了一张矮桌,几张破旧的蒲团外,啥都没有,比之胤祚家里头地柴火间都不如。一个身上穿这件旧道袍。五十出头的老道士正盘坐在蒲团上,两只眼似睡似醒地看着胤祚,老半天也不开口说话。就连胤祚上前见礼也没什么反应,愣是让胤祚憋了满肚子地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搞啥子名堂来着?这老爷子是咋地了?跟陈老爷子有过节您开口骂就是了。指不定咱还附和上两句,看咱不顺眼,您老也不必客气,尽管骂,咱修养好,绝不计较,只要您老开了口,咱总有法子将您老给忽悠了,这闷声不响地算个啥事儿啊?

    胤祚心里头别提多腻味了,可脸上还得带着笑,那笑容都快僵住了,也没等来马天聪的一句话儿,索性将心一横,正打算搞点动静出来,怎么着也得先起个话题出来时,马老爷子开口了:“你师傅好吗?”

    嘿,总算是开口了,哈,大戏开始了,瞧咱的。胤祚心里头得意,面上却很是平静,躬身道:“家师一切都好,有劳掌门挂心了。弟子此来是为了回归师门之事,弟子承蒙家师多年教诲,总算是习有所成,也该回来向师门地先祖们磕个头,尽份心意的。”

    “王爷说笑了,真武观庙小容不得大菩萨。”马天聪一脸的平静,一副古井不波的样子,淡淡地答了一句。

    “掌门之言,弟子不敢芶同,弟子在外面是王爷,可在这里仅仅只是一名武当的普通弟子,王爷不王爷地那都是别人叫的,弟子并未放在心上。”胤祚一脸子大义凛然地答道。

    马天聪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抬起头看了胤祚一眼,眼中突地闪过一丝精光,却没有接口。斜靠着墙而坐的紫云真人哈哈大笑着说道:“你这个小滑头,真不知道陈师弟怎会看中你,嘿,没半点跟你师傅相象。”

    瞧这话说的,咱都成骗子了。胤祚满脑门子黑线:这老爷子说话还真不客气,一点也没将咱王爷的身份看在眼里,不过这话虽不好听,可其中却颇有深意,唔,陈师弟?嘿,这话听起来貌似不反对咱回武当认师门之事,嘿,也成,只要您老肯搭个手,话再难听,咱也忍了。胤祚陪着笑脸道:“师伯教训的是,弟子确实是承蒙家师错爱了。”

    紫云真人再次大笑起来,不过却也没有再说些什么。马天聪皱了皱眉头道:“王爷还是实话实说吧,来真武观究竟所为何事?不必兜***了。”

    靠!不愧是大派掌门,还真是精到家了,不好唬弄啊。嘿嘿,直说就直说。胤祚笑呵呵地说道:“既然如此,弟子就直言了:前些日子,弟子在天津卫破获了白莲教起兵作乱地案子,跟白莲教算是结下了血海深仇,虽说大多数白莲教徒都已落网,可几个要分子却逃走了,弟子武功低微,实在是担心白莲教残余匪徒暗中下黑手,这才回师们求援的。”

    胤祚这话当然只是借口而已,所谓的白莲教袭击可能性是有,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会儿白莲教处处受打击,早已是元气大伤,忙着隐蔽逃命都来不及,又怎有工夫来刺杀胤祚。胤祚地如意算盘就是利用白莲教在江湖中臭名昭著这个结儿来打动马天聪,只要马天聪答应派出人手,这些人到了胤祚手中,那可就飞不走了,胤祚有的是法子来收服他们。

    胤祚地武功、势力如何早已有人汇报给马天聪,在马天聪看来,胤祚不出面去追杀白莲教众,那些白莲教的人就该庆幸一下了,至于白莲教众这会儿反过来刺杀胤祚的可能性压根儿就低得可怜。马天聪眉头一皱,刚想要一口拒绝胤祚的请求,胤祚立马补充道:“逃走的白莲教中有个叫隋刘氏的女刺客,暗杀的本领极高,弟子虽也懂点武功,可还真挡不住这隋刘氏的暗杀。”

    “隋刘氏?”马天聪皱了皱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低着头想了一阵子之后说道:“你师傅教你武功,难道没有教你武当门规吗?”

    “有,弟子时刻将门规铭记在心:第一条,不**掳掠,第二不欺凌弱小……”胤祚一口气将十条门规全都背了出来。

    “很好,那么请王爷看看第十条。”马天聪面无表情地说道。

    嘿,早就知道您老会提出这么一条门规,咱早准备好了。胤祚心里头一乐,面上却是眉头紧锁,似乎有些郁闷的样子,半晌之后,抬起了头来,搬出了事先早已准备好的大段文章……

第八十七章,几家欢乐几家愁

    祚的口才好得很,一张口就是引经据典,犹如黄河之绝,妙语迭出,文采飞扬,煞是一篇大好文章,不过说到一半,胤祚自个儿说不下去了,不是没词了,而是没听众了——紫云真人斜靠着墙壁,低着头呼呼大睡,那鼾声都响了起来,紫霄真人更绝,居然数起了在地上跑来跑去觅食的蚂蚁,嘴里头还不时地念叨着:“一只。两只,三四只,唔,这只比较大,得算两只……”

    “……”胤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两牛鼻子老道,心里头歪腻到了极点:靠!敢情咱说了这许多全是对牛弹琴来着,这两老杂毛竟敢消遣本王爷,娘的,好大的狗胆!胤祚有心火,却又不敢,这会儿可是在人家武当派的老巢里,真要翻了脸,只怕连这个精舍都走不出去,无奈之下,胤祚索性不说了,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数上头的花纹去了。

    这会儿精舍里的情景可就有趣极了:一个睡大觉,一个数蚂蚁,剩下一个看天花板,大伙儿都各自忙着呢。多半会,紫云真人突然打了个哈欠,伸了伸懒腰,笑呵呵地说道:“小滑头,废话都说完了吗?”

    嘿,你个老不死的,爱装睡就继续装去,咋不睡死你!胤祚心里头大恨,可面上却依旧是笑容可掬地道:“紫云师伯睡醒了?要不弟子再接着说说?”

    “停!打住!一通子废话,你小子不嫌累,我老人家可是听得累了。说来说去不就是一句话吗?要人!扯那么多有的没有的东西搞啥子?”紫云真人没好气地止住了胤祚地废话。

    嘿。还是这老爷子上路,懂咱的意思,虽说话不太好听,可咱不计较,把本王爷叫成小子的也就是您了,不见外,唔,好得很!胤祚也不开口,笑呵呵地看着紫云真人。那眼里全是期盼,简直跟春闺怨妇有得一比。

    紫云真人翻了个白眼,笑骂道:“没个正经样子。陈师弟怎教你的,呵。

    咱老头子岁数大了,若是年轻个二、三十岁的,跟着到王府享享福也是不错的事儿。”

    这老爷子虽说年纪大。手底下却硬得很,脾气大了点也没关系,咱脸皮子厚,不怕骂,家有一老胜过一宝,嘿,要不咱就把这老头给忽悠了?胤祚心里头算盘拨得飞快,笑呵呵地说道:“师伯说哪的话,姜子牙八十了还能灭商,廉颇虽老依旧能开三石弓。师伯乃世外高人,岂会输给古人……”

    “停!”紫云真人赶紧打住胤祚那滔滔不绝如同黄河奔涌般的马屁,翻了个白眼道:“怪不得世人都说你小子是个商贾王爷。连我老头子都想拐走,你还真是行啊。”

    瞧这话说的。咱也就是钱多了点,不至于就成了商贾王爷了吧?娘地,这江湖传言还真不是个事儿。胤祚是爱钱,可被叫成商贾王爷却有些不乐意了,可不乐意归不乐意,火是不可能的,只好讪笑着不说话。

    紫霄真人始终忙着数蚂蚁,压根儿连头都没有抬一下。紫云真人慢悠悠地说道:“老道士别的没有,徒子徒孙倒是不少,嘿,要人也成,拿东西来换。”

    哈,能给人就成,管他啥条件地,咱也搞个啥子“粘罕处”的东东出来,总不能将来就兴老四玩血滴子,咱也得混上一手。呵呵,爽很!爽狠!胤祚乐滋滋地说道:“师伯尽管吩咐,弟子无不从命。”

    “唔,这真武观多年没修缮了,唉,住得不舒坦。”紫云道长悠哉地说道。

    哈,要钱,没问题,咱别地没有,钱可是多的是。胤祚满口子应承道:“行,弟子捐出二十万两银子修缮真武观。”

    二十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别说修缮,就算是重盖一间真武观怕也差不离了。紫云道长乐呵呵地点了下头接着道:“人可以给,不过他们走出了真武观就不再是武当弟子,你也一样。”

    靠!就这么将老子开革了?咱都还没回师门呢,就被扫地出门了。这老爷子答应得如此爽快,里面难保没啥子猫腻,只是这一时半会地也参详不透。不管了,只要人到手,其他的事爱咋地咋地,咱又不是江湖中人,理他啥门派不门派地,再说了,一大帮武当弟子到了咱手上,武当派想要置身事外压根儿就办不到,万事到时再说。胤祚心思动得飞快,立马接口道:“弟子无论在不在武当,这心里头总是向着武当地,师伯尽管放心。”紫云道长扫了眼胤祚,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去吧,该给你的人自然会给你的。”

    人倒是给了,就两个,老熟

    一个清松,另一个竟然是清虚。人是少了点,不过都不错,有了他俩,咱要训练一帮子啥“血滴子”之类的玩意儿也不是啥难事,嘿嘿,也算没白来一趟,这事儿有赚头。胤祚打道回府的路上可是喜滋滋地,爽得很,就差哼起小曲儿了。胤祚倒是爽了,在京城里忙乎着清欠的胤禛可就不爽得很了。

    四阿哥胤禛说起来在众阿哥里并不算太显眼,圣眷也不算太隆,只不过年岁较长,办差的机会较多而已,再加之生性寡言,脾气也算不得太好,别说阿哥们,就连大臣们也没怎么将这位四阿哥看在眼里,可胤祚却不这么认为。

    胤祚可是活了两世人了,对前世那会儿的历史虽说不算太了解,可至少还是知道前世那会儿老四才是笑到最后的人。这世界虽说因胤祚地到来而生了许多的改变,许多事都已经变了样,可历史这玩意儿往往惯性极大,究竟将来会怎样胤祚自个儿心中也没有底。对于老四,胤祚心里头可是重视之极,这回设局对付老四,原也没指望能就此将老四整垮,只是盘算着让老四吃个大亏,让老爷子对老四的能力产生怀疑而已,也算是为将来打个伏笔。

    相比于胤祚地春风得意,这会儿胤禛可就是焦头烂额了:头前奉旨查办直隶一案,胤禛与胤禩可是下了大力气的,事情也真做了不少,当然好处也得了不少,哥俩个都没少往基本被清空地直隶官场塞自己人,正忙乎得起劲,一道圣旨下来了:着胤禛领户部清欠各地亏空。

    这事儿可不小,难度也大得很,是件得罪人的事儿。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件事儿若是办成了,在康熙老爷子心中的印象分可就能赚上不少,胤禛倒也憋足了劲,打算好好地干上一场,拿出份大功劳来,可真到了要动手的时候,才现这事儿就像老狼吃乌龟一般没个下手的地方——别说朝官、地方官,就连阿哥们都欠着一**的债,想要清欠,无疑是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到了末了,事情没办好,反倒成了“人民公敌”。

    事情难办了,可又不得不办,老爷子下的旨意,胤禛自问没那个勇气抗旨不遵,这不,跟手下一帮子谋士商量了好久,也没个准主意,不得不使出拖字诀,拿眼看着胤祚这个钦差王爷是如何清欠河工、漕运的,也好跟着学上两手,恰巧一帮子户部的账花子都跟着胤祚,胤禛还真不担心无法知道详情。

    待得胤祚使出霹雳手段一举清欠成功,胤禛也得到了消息,不但得知胤祚是如何布局的,也得到了那份所谓的还款计划书,在感慨老六的狠辣之余,自个儿也开始着手布置清欠的事儿,没别的法子,也就是胤祚那套杀猴给鸡看,先抓典型,各个击破,后震慑余者的法子,当然也不会忘记那份还款计划书的。

    还别说,胤祚那套法子在几个省试行了一下,真清出了不少的亏空,整得各地官吏叫苦不迭,怨声载道,但凡被清了欠的官吏没哪个不将胤禛给恨上了的,不过胤禛自个儿却不在意,别人恨不恨地对他根本没有影响,只要能做出成绩,让老爷子高兴就成。眼瞅着这法子管用,胤禛可就打算放开膀子在京城里大干起来了。

    京城可不比地方,那可是京畿,王爷、贝勒、极品大员海了去了,若是同时动手清欠,忙不过来不说,遭到的反弹可就足以掀起大浪的,一个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胤禛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盘算了许久,最后选定了主攻的方向——皇室。

    那起子王公贝勒们个个身份尊贵,都欠了国库不少银子,这里头就属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锇欠得最多,尤其是老十,别看岁数不大,平日里花钱却是大手大脚地,没了银子就往国库里借,早欠了一**的债,为人又骄横,属刺儿头一个,胤禛原本就看他不顺眼,这回正好拿他开刀。

    按理说拿下了十阿哥,必然震慑了其他哥几个,其他王公贝勒里再抓上个把典型,清欠的事儿倒也有望成功,可问题是老十是跟着老八混的,胤禛这一出手,可就跟老八一伙干上了,京城里立时风起云涌,热闹非凡……

第八十八章各怀心机

    江总督,正式官衔为总督两江等处地方提督军务、粮统辖南河事务,是清朝九位最高级的封疆大臣之一,总管江苏、安徽和江西三省的军民政务。由于清初江苏和安徽两省辖地同属江南省,因此初时该总督管辖的是江南和江西的政务,因此号两江总督。两江总督署位于金陵城正中,明汉王府旧址。

    按历史的本原来说,这会儿任两江总督的该是满洲镶蓝旗人阿山,不过历史早已面目全非了,现任两江总督换成了郭琇。这位郭老爷子可是坚定的六爷党人,这不,这会儿正忙着迎接钦差郡王胤祚的大驾呢。

    这些年来胤祚名下的“福源记”的生意可是做得大了,大一些的城市里都能看到“福源记”的影子,胤祚虽从来不管生意上的事儿,可利用“福源记”作为信息收集、传递的链条却是掌握在手中的,具体负责此事的是刘明川的次子刘长。

    当初胤祚收下刘明川为门下奴才时曾应承其三个儿子的出仕,倒也没有食言,刘明川的长子刘长宁这会儿在郭琇老爷子的治下钱塘县当着县令;三子刘长鸿眼下在工部混了个笔帖式;唯独只有这个次子刘长鄂还没有放出去做官。倒不是胤祚食言而肥,实际上胤祚也给过此子机会,只是这小子对当官一点兴趣都没有,一心心思想子承父业搞商业赚钱,刘明川一来是拗不过这小子的倔强,二来也是考虑到偌大的家业总得有人接着打理。也就没坚持要他出仕。

    “福源记”家大业大,枝繁叶茂,触角遍及全国,用来收集、传递信息自然是小菜一碟,只不过当初胤祚对于要不要参与夺大位地游戏还没拿定主意,因此也不是很重视这条通路,只是随意交待了一句,任由刘长鄂自个儿折腾去。还别说,刘长鄂这小子还真是有两下子。再扩张“福源记”的同时将整个信息网络都给建了起来,虽说规模不算太大,效率也算不得太高。可毕竟已是初具规模,用来传递个消息啥的。倒也方便的很。

    头前胤祚没定下夺大位的心思,也很少用到这条信息通路,不过到了这会儿。胤祚就不会轻视这条线路的作用了——信息就是金钱,信息就是胜利的保证,这话在后世的信息时代管用,在这消息闭塞的年代地价值那就更大了,没理由不加以充分的利用。这不?京城里刚闹腾起来,胤祚可就得到消息了,立马出前往金陵。

    河工、漕运的清欠之事基本已成了定局,那些收尾地工作胤祚全扔给新任暂署河道总督卫星亮,顺便将那群户部的账花子也全留了下来,胤祚自个儿则乘船溜之大吉。不走不成啊。清江浦离京师近,眼瞅着京师就要乱起来了,这会儿不走。到时康熙老爷子一道诏书下来,胤祚还不得乖乖回京师去帮老四揩**。收拾烂摊子去,谁让他有清欠地经验呢。

    金陵远离京师,就算老爷子来了诏书,要回京师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再说,清理两江亏空的差使还摊在胤祚头上呢,总得先忙完这摊差使再回京吧,这时间拖上一拖,京师里也就闹得差不多了,老四、老八一伙子也该相互折腾得不轻了,胤祚地目的也就达到了,接下来搞海运的折子也就有了些可利用的素材不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胤祚潇洒地溜了,胤禛这会儿可是忙得晕头转向地,领着新任户部尚书陈廷敬,左侍郎济宁、户部右侍郎王掞这些个户部的头头脑脑,又是查帐册核定朝官的欠款额度,又是忙着布置清欠的前期准备工作,一摊子事情乱得不可开交。

    陈廷敬,字子端,号说岩,晚号午亭.清代泽州(今山西晋城市阳城县北留镇皇城村)人,顺治十五年进士,有才华,诗、文、乐极备,历任翰林院学士、吏部右侍郎(管理户部钱法)、左都御史、工部尚书、吏部尚书,这会儿又转回来任户部尚书。

    朝中几大部陈廷敬几乎都转了个遍,算得上康熙老爷子的宠臣了,在这清欠的当口将其调回户部,除了考虑到其能力出众外,更因为其资历足,在朝中威望高,门生故吏多,利于清欠之事的展开。

    王掞,字藻儒,号庵,江苏太仓人。

    康熙九年进士,历官内阁学士,工、刑、兵各部侍郎、尚书,后又任过文渊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其履历与陈廷敬如出一辙,只是资历上不如陈廷敬。

    济宁,满正黄旗人,宗室,有贝子爵位,为人刚直,素来铁面无私。

    从此次户部管员地安排就可以看出康熙老爷子清欠的决心,这给了胤禛极大的信心地同时,无形中压力也大到了极点

    胤禛来说这是一场输不起的战斗。这不,刚在几个祚地法子,胤禛也不管新春佳节将至,立刻着手开始了京师的清欠工作。

    就亏空的额度而言,地方上亏空额加起来也不过只占整个亏空额的三分之一,剩下的可就全集中在京师了。陈廷敬在朝中日久,对于那些子阿哥们之间的分野、彼此间的争斗心中还是有数的,加之为人谨慎,因此他并不同意胤禛提出来的先打十阿哥的建议,在他看来应该先集中精力整顿地方,而后朝中官员,最后再向宗室乃是阿哥下手,如此一来时间虽会拖得久些,可所遇到的阻力会小上许多。

    陈廷敬之言是老成谋国之道,胤禛心里头也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明白归明白,胤禛却耗不起那个时间——太子就不必说,地位摆在那儿;老三一伙整日里文章四散,名声鹊起,一副“文艺青年”的派头;老八一伙兵强马壮,朝中吹捧之人海了去了,大有贤才的美誉;老六连立大功,这会儿正春风得意着呢。几个大的阿哥中除了老大是废材,只剩下他自个儿没点出彩的东西了,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没出息阿哥的帽子就要扣在他身上了。

    胤禛虽是个冷面之人,可那心还是热的,自然是不想被人给看扁了,这次清欠对他来说就是个机会,做成了,必然受康熙老爷子的赏识,好处自然是少不了的,也算能掩去当年搞河工出岔子的丑;若是不成,那可就有些计较了:

    第一种结果就是被康熙老爷子彻底打入冷宫,永无出头之日,混吃等死了事;第二种结果是事情虽没办成,可却让老爷子留下个勇于任事,不畏权贵的印象,即便可能一时受打击,将来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按陈廷敬的法子去做,温吞水地办事,或许一开始顺利,可到了末了还是得面对那起子宗室的,更何况那起子宗室跟地方官之间瓜葛海了去了,不搞些破坏是不可能的事儿,若是采用此法而最终又失败的话,留给胤禛的只能是第一种结局,这是胤禛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若是一开始就拿阿哥们下手,虽然有很大的风险,可成功的希望也大,胤祚头前的胜利就证明了此点,即便是失败了,也能给康熙老爷子留下个好印象,得到第二种结局的可能性极大,因此胤禛拒绝了陈廷敬的提议,着手开始对付十阿哥。

    老十向来骄横,可却不是老大那号子粗胚,别看他整日里横行霸道,满口子脏话地,实际上却不是个缺心眼的人物,要不也不会跟老八走到一块儿。老四还没动手呢,老八等人可就得到消息了,大伙儿早凑到一块儿打起了商量来了。

    老八的府中哥三个连同几个智囊凑在书房里商议着眼下的应对之道。老十脾气燥,头一个跳出来,口中嚷嚷道:“八哥、九哥,老四那货可是打上门来了,***,当咱是软柿子啊,老子就是不还,他老四能奈我何?大不了大家伙一块闹个够,看他老四如何收场。”

    “嘿,老十,着什么急啊,老四这会儿正折腾得起劲,手里头又有皇阿玛的圣旨,你这一闹,不是正好撞枪头上吗?”老九胤禟阴恻恻地冒了一句。

    “九哥,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咱就任由那刻薄人折腾不成。***,老子跟他干了!你帮是不帮。”老十一脸子愤恨地叫起来。

    “十弟,坐下说,这会儿没外人,大家伙畅所欲言,好生琢磨一下。”看到老十那火爆脾气要作,老八胤禩温和地说了一句。

    “八哥,你是知道的,老四那货刻薄到家了,这会儿指不定都策划妥当了,咱不能坐着挨宰啊。”老十话虽如此说,可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温先生,这事儿您怎么看?”胤禩转向一个中年书生打扮的人微笑地问了一句。

    温瑞和,字普横,九江人,顺治十七年生,康熙十七年中举,后累试不第,自称百败散人,后经人举荐入幕八爷府,素以机智闻名,深韵帝王之术,为八爷府中的第一谋士。

    此刻听得八爷问,只是笑了笑道:“此事不难应付,当得如此,……”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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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9007/ 第一时间欣赏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作者:凤鸣岐山所写的《十龙夺嫡》为转载作品,十龙夺嫡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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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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