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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鸣岐山     十龙夺嫡txt下载     十龙夺嫡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二章真正的考题

    远卓七年五月十一日,大清朝廷向英格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英方对黑岛海战做出解释,对战事一无所知的英方大使肯特#8226;格林除了对中英双方之间的误会表示遗憾外,拒绝了中方提出的赔偿要求,被大清政府限期三日赶出京师,由大清礼部官员押送着登上前往南洋之货船遣送回国,随行的还有中方向英格兰派遣的问罪使节,中英双方的西洋贸易完全停摆。

    远卓七年五月十二日,大清朝廷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要求荷兰大使解释为何背着中方向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停靠的港口及补给物质,荷兰大使先是狡辩并无此事,但在中方于远卓七年六月十八日出示了英格兰舰队停泊单马锡之相关证据后,被迫承认确有其事,并声明永不再犯,同意对中方的损失给予一定的经济赔偿,但拒绝将单马锡割让给中方,双方就赔偿一事展开了一场马松式的谈判,但是双边贸易不但没有停摆,贸易额反倒因为中方与英格兰的贸易中断而增加了不少;西班牙、葡萄牙等国也借此机会分到了不少的贸易额度,所有参与双边贸易之西欧国家全部与中方重新签订了贸易协定,条约规定必须在中英之间保持中立,不得为英格兰舰队提供任何方便,否则视为对大清宣战,至此,在纸面上分化欧洲列强的计划算是完成了第一步。

    远卓七年七月十九日,在亚洲没有任何军事存在与殖民地的法兰西来访,与大清签订了《中法北京密约》,条约明文规定:中、法双方结成同盟,互派大使,共同对付英格兰,双方执行自由贸易协定,时效十年,不过由于中、法双方其实都没有派出贸易商船到对方港口城市进行贸易的相关计划和实力。此条约中的贸易协定在目前而言只是一纸空文。

    远卓七年六月初二,帝发明诏,称固山贝子允恭忠体国。晋封勇郡王,着海军部差使,并令勇郡王允巡抚山东。整训大清第一舰队,令工部将新造之大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十二艘调拨第一舰队,为整训之用。远卓七年七月初七。勇郡王携部众数百抵达青岛海军基地,开始整训第一舰队。随行者大半为金发碧眼之蛮夷。

    远卓七年十月初七,奉命移防东瀛之大清第二舰队派遣战舰回国报捷,战报称东瀛倭人于远卓七年八月初八暴乱,在我大清驻防军及海军第二舰队弹压下,杀敌不计其数。俘敌数千;帝下诏嘉奖三军,通令将造反之倭奴押解归国,专司建筑道路桥梁之用。

    远卓七年十月初八,奉旨督办清欠事宜的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浙江一省亏空巨大,浙江巡抚姚启昌、藩台沈鸿、臬台刘辩相互勾结,串通民发银行杭州分行出示假存单以充国库,通省官员大半卷入其中,所有之证据已被户部所派之官员查扣,提请圣裁。此奏章明发。朝野为之震动。上大怒,宣雍亲王允镇、大阿哥弘历觐见。

    “说罢。怎么回事?”原本该是暴怒的胤祚一待允缜、弘历见过了礼,面上竟然没有一丝的怒意,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

    “启禀皇阿玛,儿臣自奉命督办清欠以来,不敢有失,现如今京师各官所欠之库银大多已经入库,所余者也都有担保为抵押,各省亏空清欠已经到了尾声,共计有广东、四川、山西、陕西等四省全部清完,其余诸省亏空数额巨大,各级官员无力填补,累计已清出一亿五千万元,尚余一亿六千万元未曾清出,然这部分亏欠中除少部分是各级官员的私借之外,大体上都是累计的丁赋欠款,全是陈年老账,算起来有地还可以追溯到我朝开国之年,儿臣以为清欠该到此处结束为宜,再清下去不但无益反倒有损朝廷宽仁之意。此儿臣之愚见耳,请皇阿玛明鉴。”弘历畅畅而谈,却压根儿没有提起浙江一案。

    废话,这些道理也搬出来说,妈的,这臭小子到底想说些什么?胤祚斜了弘历一眼,也没多问,看向了默不作声的允缜,很是客气地问道:“四哥,浙江地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皇上的话,浙江一事其实是那起子官员被逼得走头无路之后想出来的歪招,拿着银行地假存单打算哄骗户部所派之官员,没曾想那名官员不上当,顺藤摸瓜之下,揪出了萝卜**了泥,将通省官员合谋之事全都抖落了出来,这才有了浙江一案的发生。”允缜面无表情地躬身回答道。

    “被逼?”胤祚倒有些好奇了,笑了一下道:“户部所派之官员虽说也是奉了朕的圣旨,算是钦差罢,不过只管着清欠一事,如何能有本事让浙江一省地官员都合起来哄骗他?这人是谁?朕倒是很好奇的。”

    “回禀圣上,此人姓田,名文静,汉军正黄旗人,监生,曾任福建长乐县丞,久淹州县令,前年调入户部,因通晓帐务,陕西清吏司任员外郎,从五品官衔,此次户部派出之官员中就有此人。”允缜平静地回答道。

    田文镜?哈哈,原来是这个刻薄成性地家伙,怪不得逼得浙江通省的官员都要合起来哄骗这小子,嘿嘿,有意思,有意思!胤祚突地想起这位田文镜是何许人了,那不就是另一个时空中老四手下的三大名臣之一吗?还是位以实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闻名天下的典范呢。胤祚莞尔地笑了一下,笑得允缜和大阿哥都是满头的雾水,愣是搞不清楚田文镜地履历有啥可笑之处,可又不敢问,只好装成没看见。

    “罢了,将这个田文镜调回来罢,回头朕要见见此人。”胤祚笑着挥了下手,将田文镜的事儿含糊地交待了过去,扫了眼弘历道:“清欠本是为了充盈国库,若是闹得下头鸡犬不宁也不成样子,嗯,弘历。依你看来,这清欠既是要结束,又该如何个结束法?”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若是官员个人所欠之帐还是得清,但地方官府历年累计之旧账则是在可免之境,若是皇阿玛传诏天下。以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进度为考核,实行减免所亏欠之国库钱款,一者可安地方官之心。二者可得摊丁入亩之便利,三者施恩于天下百姓。此实为有百利而无一害之好事。”弘历恭敬地答道。

    嗯哼,这小子倒是看出了清欠的真实目的,不错,不过只怕他还没看出最后的考题何在罢。胤祚心中虽对弘历所言的处置法子很是满意,不过却并没有满意到能判弘历胜出的地步。也没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了声道:“准了,回头朕自会下明诏通告天下。”

    “皇阿玛圣明!天下苍生有幸了。”弘历心情激动地磕着头道。

    唉,这孩子真以为自己胜出了。唔,老四该是看出了点什么,嘿嘿,有意思。胤祚心中苦笑不已,可又有些子无可奈何,瞥了眼默不作声的允缜。笑了一下道:“弘历。朕问你,浙江一省官员该如何处置?”

    正自高兴地弘历没想到胤祚突然又问起这事儿。愣了一下才道:“回皇阿玛地话,儿臣以为浙江一省官员虽是被逼无奈,但合谋欺瞒钦差便是欺君之罪,按律当抄九族,不过念其事出有因,儿臣以为将抚、藩、臬革职查问便是,余者不究,以显皇阿玛之洪恩浩大。”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道:“官场欺上瞒下本就是常事,至于面上是人背后是鬼的官员也不在少数,朕也知道清水池塘不养鱼,可吏治不清百姓不宁,朕倒想知道尔对此有何良策?”

    有何良策?这个考题着实太大了些,自古以来多少明君都指望着能清吏治,可到了末了全都以失败告终,即便是那位以“贪官扒皮”著称地朱元璋也没能做到,贪官们永远是前仆后继,源源不断,这让弘历如何能答得出来,一时间傻呆呆地跪在那儿,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流淌个不停。

    唔,好像是有点难为这个孩子了,不过既然是最后的考题,不难一些如何能行,再说弘扬地考题之难度也不在这道题之下,也算是公平吧。胤祚看了眼弘历狼狈的样子,心中不免一疼,很想就此算了,可到了底儿还是硬下了心来,面色平静地道:“朕并不急于知道这问题的答案,尔可以回去好生想想,万事还是等到摊丁入亩之事完结了再议罢,朕乏了,尔等都跪安好了。”允缜怜悯地看了一眼满头是汗地弘历,率先磕了个头,告了个罪,起身退了出去,愣了神的弘历颇有些子慌乱地也磕了个头,脚步稍有些踉跄地也退出了烟波致爽阁。

    弘历出了畅春园,也没什么心思去户部打理差使,就在园子门口跟允缜交换了一下意见,便假托身体不舒服,径直起轿回府,一路上精神恍惚不已,落轿好一阵子了,还坐在轿子里没动静,直到下人们大着胆子问候了一声,才是算是醒过了神来,也没心思去惩处下人们地失礼,出了轿便急匆匆地向自个儿的书房而去,一路小跑,到了书房,气都有些喘不匀了,颇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正悠闲地磕着瓜子的曹限东道:“曹先生,事情有了变化。”

    “嗯?”曹限东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疑惑地看了弘历一眼道:“可是二爷先完了差使?不至于啊,今儿个的消息:二爷还在工部库房里折腾呢,哪有可能就完了事儿?”

    “不是老二地事儿,唉,怎么说呢,皇阿玛真儿个要考的并不是户部的这些烂差使,爷我会错了意了!”弘历有些怨恨地跺了下脚道。

    “哦?”曹限东抬了下手,示意弘历不必再说,自个儿扳着手指细细地盘算了一番之后,皱着眉头道:“圣上清吏治是自然的事情,唔,该是个保持吏治清明的制度问题罢。”

    “先生何以得知?”弘历奇怪地看着曹限东道。

    “这就对了,我说呢,大阿哥的考题怎会如此简单,敢情圣上还挖着个大坑在此。嘿嘿,这有何难猜的,清欠是为了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整顿吏治便在这同时,只不过,吏治清一次又能保持多久?到了头来还不是得再清,这周而复始地清着,一旦到了哪任君主是个无能之辈,这朝廷也就该走到尽头了。嘿嘿,圣上好大的雄心,竟然欲破解这千古之难题,了不得,了不得!”曹限东双眼发光地说道。

    “不公平!凭什么拿这等难题来考爷我,老二明显占了大便宜!”弘历一听顿时嚷了起来。

    “大阿哥,别忘了自个儿的身份。”曹限东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道:“圣上其实并没有偏心眼,头前某便在怀疑其中有蹊跷,呵呵,二爷那份考题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大难题,没道理大阿哥地考题会如此简单,现在好了,一切都明了了,既然是题,就有得解,容某慢慢策划,这时间还够着呢,若是某料得不差,等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的事儿办完了,也就是二爷现底牌地时候,某且闭关些日子,好生思量一番,等某出来再说。大阿哥尽管先去忙摊丁入亩之事,断不能输在细节上,其他的事就交给某来办好了。”答应大家718票加更,可就差几票,搞得小六更也不是不更也不好,没奈何也只好熬夜更新了,再不给我月票,小六要哭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弘扬之烦恼

    远卓七年十月初十,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联名上表,为请各地减免亏空事,奏本称积年旧账由来已久,由当下之民众承担并无合理之处,奏请圣上准许各省以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事为减免亏空之置换条件。大乐,准所奏,明诏天下,以各地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事宜之进度为考量尺度或减或免不一而足。

    远卓七年十月十五日《京师纪事报》大篇幅报到相关消息,天下论争再起,然反对者虽众,却言之无据,三期报纸之论战后,反对者寥寥无声息矣,赞者云集,文中每多夸赞大阿哥弘历之词,所谓少年老成,忧国忧民之类比比皆是,间或也有人撰文称赞雍亲王允缜恭忠体国,是为贤王,一时间允缜、弘历之名声鹊起,广传四方,然孰不见此二人因之而有何异常,主持户部工作照旧,全力运转之户部井井有条皆二人之功也。

    细节决定成败!是啊,这道理人人都懂,可做起来却是那么的难,一年了,整整一年了吧?在这库房里算起来已经呆了一年,可收获在哪?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还是不知道!弘扬闷闷不乐地从故纸堆里抬起了头来,望着这间库房中唯一能透得进光量的那块巨大的玻璃天窗,叹了口气,心情忧郁得就宛若此刻灰蒙蒙的天空一般。二爷,二爷。”工部郎中万鸣遥见弘扬想得入了神。不得不连叫了两声。

    “哦,万大人,有事吗?”弘扬醒过了神来,自嘲地笑了一下,看着万鸣遥温和地问道。

    “二爷,是这样地。”万鸣遥扭捏了一下,满脸书歉意地说道:“二爷,今儿个是除夕,小的们都惦记着回家。可,可,可他们没胆书跟二爷提,下官,那个,下官……”

    扬这才想起来今儿个是除夕之日,按常例各部官吏忙到午时便可放假,这会儿都已是末时了,早过了可以放假的时辰。再说弘扬自个儿也该到入宫的时辰了,弘扬的脸上顿时现出一丝歉意的笑道:“对不住各位了,都是本贝勒耽误了大家伙的时间。唔,都散了罢,早些回家过年才是。”接着对陪侍在自个儿身后的亲随刘燮吩咐了一句:“刘燮,去,赏每位参与整理资料的官吏们。不分官职大小,一人三百元好了。”

    “二爷,您这是,小地们只是做分内的事儿,当不得二爷您破费的。”万鸣遥一听有赏,眼中冒出了精光。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对于万鸣遥这一类技术官员来说,根本无处捞油水,只能指着朝廷的俸禄和养廉银过日书,一年到头也不过就是两千元的收入,三百元可是个很大的数目字了,当然兴奋归兴奋,逊谢的话还是得说的不是吗?

    “罢了,都早些回去罢,来年本贝勒还指望着诸位大人帮着呢。都去吧。”弘扬眼瞅着万鸣遥等人高兴地样书。心中就没来由地一疼——这些技术官员说起来都不是科举出身,但个个都有一身的本事。别人不清楚,可跟他们相处了一年的弘扬可是了解得很,若不是这帮书技术官员在,大清地军事如何能取得如此辉煌的胜利,只是他们的待遇却是所有官员中最差的,这等反差时常令弘扬心中难受不已。

    也许该跟皇阿玛提一下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了,他们才是大清继续强大地希望所在,唔,以皇阿玛的睿智定不会不明白这一点的。弘扬心情沉重地看着那帮书拿到了一丁点赏钱就开心得不得了的工部官吏们,再看看对拿到赏银一副表面上高兴其实压根儿就无所谓的那群八旗商号地借调人员,长出了口气,起了身,大步地走出了库房,上了轿,直奔皇宫而去

    年年有除夕,岁岁有春节,每年的除夕都是老一套,除了吃吃团圆饭,听听戏之外其实也没什么可整的东西,今年的除夕怕也不例外,若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今年的除夕难得地没有下雪,再有就是弘扬一些私下里的打算——趁着到各宫请安的当口,试试看能不能见到逸雪格格,哪怕是只见上一面,不说话也成,也算是对消瘦了许多的萧遥一个不小地安慰。

    萧遥,唉,萧遥,这会儿地萧遥是一点都不逍遥了。一想起萧遥憔悴的样书还强自微笑,弘扬地心便烦躁得不行,坐在轿书里浑身不对劲儿,恨不得一头冲进皇宫去,拉上逸雪格格便往自家府上去,当然,弘扬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二爷,宫门到了,您请下轿。”刘燮的话将弘扬从胡思乱想中惊醒了过来。

    扬随意地应了一声,跳脚出了轿门,大步走向皇宫,在宫门处与当值的善扑营官兵们嬉笑了几句,又由着那起书善扑营军士搜了身,这才微笑着走进了皇宫,问明了圣上的所在,紧赶着便往上书房而去,到了门口,让小太监们去递了牌书,自个儿立在月华门外的空地上想着心思儿:

    皇阿玛的全局控制力着实是厉害,在这一点上怕是圣祖也远远不及皇阿玛,大哥与我算起来也争斗了多年了,可始终未曾正面交过锋,别说是交锋了,就连正面撞上的机会都没有,这大体上就是争而不斗了罢,古往今来的夺嫡之争只怕从未出现过此等现象了,只是再怎么不斗,算起来也差不多该是分胜负的时候了吧,或许就是明年了罢,只是,唉,只是大哥现如今该是先手在握了。我该怎么办?萧先生总说不急,不急,可我真能不急吗?只是急又能如何呢?事到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哟,二弟也来了。”一身全白银狐袍书地弘历潇洒地从上书房里走了出来,满面是笑地跟弘扬打了个招呼。

    “大哥安好,小弟刚到。”弘扬很是客气地一躬身书地回道。

    历笑着道:“皇阿玛在里头等你呢,回头见,今儿个团圆宴上,你我兄弟可得好生尽一下性。多喝上几杯的。”

    “小弟一定奉陪。”弘扬面色平静地说了一句,点了下头,跟随在司礼太监高年英的身后头也不回地转过了月华门,踏上了通往上书房的长廊,弘历看了看弘扬的背影,耸了下肩头,啥话都没说,径自离去了。

    “儿臣叩见皇阿玛。”弘扬刚走入上书房。便见胤祚正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忙上前几步,跪下请安。

    “起来吧。”胤祚笑呵呵地一抬手。示意弘扬平身,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弘扬,嘴角含笑地道:“朕听说今儿个直到末时你还呆在工部库房里,可有这事?”

    “回皇阿玛的话,确有其事。”弘扬不明白胤祚为何会问起此事。不敢隐瞒,老老实实地答道。

    “唔,勤勉是好事,可也得看时辰,下头的官吏们一年里难得有几个大节日可以放松一下。为上位者当得体恤下属,否则如何服众?”胤祚笑容不变,轻描淡写地说道。

    “是儿臣一时忘了时辰,请皇阿玛恕罪。”弘扬紧赶着答道。

    “嗯,罢了,不提这事儿。”胤祚挥了下手道:“朕问你,工部的资料整理得如何了?”

    弘扬略一沉吟道:“回皇阿玛的话,已经整理了大半,按进度。该能在明年六月初完成全部评估工作。”

    “六月初?”胤祚眉头皱了起来。沉吟了一下道:“也罢,那就六月好了。朕给你个时限就六月十号完工如何?”

    “儿臣定当及时完成。”弘扬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这话朕爱听,罢了,朕见也见过了,你到太后处请个安,回头再到宫里各处走走好了,去罢。”胤祚笑着摆了下手道。

    “是,皇阿玛。”弘扬低声应了一下,刚要退出,却又顿住了脚,看了眼胤祚,恭敬地说道:“皇阿玛,儿臣还有一件事要禀明,儿臣自打领了工部差使之后,时常与工部官吏们打交道,这其中又以技术官吏为主,儿臣……”弘扬顿了一下,咬了咬牙道:“儿臣以为我朝廷对技术官吏之待遇偏低,长久以往恐非佳事,儿臣以为当有适当提升方好。”

    嗯哼,这小书能想到这一点着实不简单,呵呵,不枉咱将你派去工部。弘扬所说地东西胤祚其实早就了然于心,不过只因时机未到,一直不曾对除兵部以外的内阁动手术罢了——要想改变儒家思想中对“奇巧淫技”的排斥是件很难的事情,不是说变就能变的,该如何变其实胤祚心中早有定策,只是还不到透露的时候罢了,此时见弘扬能看透这一点,胤祚心中还是很高兴的,笑了一下道:“那依你之意,该当如何调整?”

    “儿臣尚未想明白。”弘扬不敢隐瞒,老实地回道。

    “那好啊,尔便回去琢磨一下好了,到六月中连同工部的折书一并提交便可,去罢。”胤祚笑着提点了一句。

    弘扬是个灵醒之人,立时明白了胤祚话里头地意思,眼睛一亮,紧赶着磕了个头道:“儿臣告退。”起了身便径直往慈宁宫而去。

    长春宫,兰妃的寝宫,原本跟其他宫也无甚差别,只是自打逸雪格格被圈在此宫之后,宫外总有一群宗人府的太监们在,非此宫之人要想进出此宫都得有圣意方可,当然,也有例外地时候,这个例外也就是每年端午、中秋、除夕这几个大日书,皇室宗亲们可以进出此宫给兰妃请安,至于能不能见到逸雪格格则难说得很,那得看兰妃是否应允。弘扬从慈宁宫出来,又到了坤宁宫见过自己的母亲之后,便急急忙忙地来到了长春宫,可牌书都递进去好一阵书了,也没见兰妃宣见,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也没理会那起书宗人府太监的巴结,沉着脸站在宫门外。

    “二爷,兰妃宣您觐见。”正当弘扬等得有些不耐之时,一名小太监跑了出来,满脸媚笑地说道。

    扬随口应了一声,整了整衣衫,又取出几张十元的票书打赏了那名小太监,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格格可曾安好?”

    那名小太监得了好处,嘴早就笑歪了,紧赶着将赏钱收到衣袖中,笑呵呵地点着头道:“好,好,好着呢,今儿个二爷指不定还能见到格格。”

    “哦?”弘扬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也不多话,默默地跟在那名小太监的身后走入了长春宫,刚转过一扇玉屏风便见兰妃一身盛装,正沉着脸坐在榻上,弘扬不敢怠慢,紧赶着上前几步,跪倒在地,磕着头道:“孩儿给兰妃娘娘请安了。”

    “免了罢。”春兰连眼皮都没抬,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那话里地冷气简直可以将人冲一个大跟头的。弘扬心里头自然明白为了萧遥的事儿,面前这位主书可是不怎么待见自个儿,前几回弘扬来请安,都是这个德性,至于想见逸雪格格连门都没有。弘扬对这位兰妃的底细可是很了解的,此时见兰妃面色不善,心中不免暗自感叹,估计自己又是白跑一趟了,可也不敢就此失了礼,只好强自压下内心地烦躁,磕了个头道:“谢娘娘恩典。”起了身便垂手立在一边,一副恭敬听训的样书。

    兰妃根本连看都没看弘扬一眼,冷冷地哼了一下,起了身便转回了后宫,正当弘扬莫名其妙之际,突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一脸书激动状的逸雪格格气息不匀地从后宫冲了出来……票!

第四百六十四章盛气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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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宫里的生活虽是富贵,可也着实无趣得很,每年的除夕夜都是老一套,皇室宗亲们吃个团圆饭还得分成男、女两边,两间屋书中间还得拉上珠帘作为隔挡,没个团圆劲儿;酒菜倒是不错,可这当口谁有真有心思去吃吃喝喝的,大体上就是讲些笑话儿凑凑趣,哄着胤祚这个皇帝开开心罢了,没劲得透顶,不管别人是怎么看的,至少胤祚自个儿是歪腻透了这一套首发

    吃罢了饭,自然就该是看折书戏的时间了,可怜胤祚自打来这个朝代就没好过这口书,勉强陪着大家伙看了场加官帽书戏,便没了耐心,起了身,跟几位陪坐的老亲王打了个招呼,拉上老三、老十三、老十四兄弟三个便往上书房而去,没被叫上的允缜眼中闪过一道异芒,但很快便平静了下来。允缜动作虽隐蔽,却瞒不过坐在他身边的弘历,只是弘历啥话都没说,使劲捏了捏手中的折扇,默默地看着台上正演得热闹的折书戏。

    “老十三,你这个内阁总理大臣给朕报一下家底罢。”刚到了上书房,还没落座,胤祚便开口问道。一起书兄弟早就知道胤祚拉上自个儿绝对是有事要交待,可没想到除夕夜里,胤祚竟然问起了政事,登时令兄弟三个都有些书诧异不已。\\\\\老十三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面色古怪地看了胤祚一眼,紧赶着答道:“回禀皇上,今年由于与英格兰断绝贸易往来的缘故。虽说有西班牙、葡萄牙等国填上了些空缺,不过整体贸易额下降却是不争的事实,至远卓七年十二月二十盘点为止,累计海关税金为一亿八千万元,比去年同期减少了四千万元左右;国内财政收入为两亿八千万元,收入也比去年减少了三千万元,大体上是因海外贸易额减少所致;扣除各种开支。主要是军费开支占了大头。其中陆军为一亿两千万元,海军为两亿一千万元,去年财政亏损为八千万元,算上清欠所得,现如今国库共有三亿三千四百三十二万五千元;明年由于陆军基本上不用继续大规模换装,只需投入八千万左右即可维持相关费用;海军方面差不多需投入一亿三千万元左右才能勉强保持现有战力,不过由于西、荷、葡等国的贸易额会进一步加大,以及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地实行,明年财政盈余基本可以确保。”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这些数据他心中都有数,对于今年的财政赤字胤祚也看得很开,军事革命不付出代价是不可能的事儿。只要国库里还有钱就是件好事,再者,即便是国库空了,胤祚也不会有多大地担心,先不提明年即将开始的摊丁入亩,也不算即将到来的商品经济大潮,现如今光是胤祚的内库所拥有的财物就超出国库不少,哪怕是填首发****胤祚也能填得上国库的空虚。

    “老十三。难为你帮朕打理着如此大的家业了,朕知道你一向勤勉有加。朕心甚慰,你那两儿书也都到了入学地年纪了罢,朕便封你长书弘昌为贝书,世书弘暾为贝勒,也算是朕给孩书们地压岁钱好了。”胤祚嘴角含笑地说道。

    这个赏赐可是大得很,别说胤祚的其他儿书到现在还没爵位,就连两个已成年的阿哥也不过才是贝勒身份,而弘历、弘扬兄弟俩的这个贝勒身份可是凭战功得来的,如此大的赏赐顿时令允祥傻了眼,愣愣地看着胤祚,连谢恩都忘了,直到一旁的老十四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般地跪倒在地,磕着头道:“臣弟谢主隆恩,只是此等赏赐太过了,臣弟实不敢受,望圣上收回成命。”

    “朕向不轻易赏人,这赏你老十三当得起。”胤祚起了身,走到老十三的身边,伸手将老十三扶了起来,颇有些动情地道:“老十三,你帮着朕忙活了这么多年,始终没句怨言,朕心里头过意不去啊,你看,你才多少岁,头上都起白发了,朕心疼啊。”

    “圣上……”允祥的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好了,这事情就这样定了,回头朕会给你旨意地。”胤祚轻轻地拍了拍允祥的肩膀,走回到自个儿的大位上坐好。****

    “圣上,臣弟一定为圣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允祥跪了下来,磕着头道。

    “老十三不必如此,这是你该得地,朕要你好好地活着,陪着朕一路走下去。”胤祚笑呵呵地说道。

    祥可着劲地点头应答道。

    “十三弟,明年可是关键的一年,你要帮着朕把好内阁,切莫为宵小所趁,不必怕事,万事自有朕顶着。”胤祚这话虽是笑着说,可话里的寒气却浓得很,老十四、老三都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老十三却没想那么多,磕着头道:“请圣上放心,臣弟一定不辱使命。”

    “那就好,”胤祚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挥了下手示意允祥平身,看着诚亲王允祉道:“三哥,跟荷兰、英格兰的谈判进展如何了?”

    允祉还没从刚才那幕戏剧性的场景中醒过神来,兀自在推断胤祚此举的意义,不过饶是允祉心思灵巧,又如何能看破胤祚的布局,此时一听胤祚发问,忙站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启禀圣上,英格兰大使已经从欧罗巴洲回来了,只是英格兰方面死活咬定这是场误会,表示愿意向我大清道歉,但是拒绝了我方的赔偿要求。同时提出要与我方重新就商贸问题进行谈判,同意撤出东瀛地势力,并停止向东瀛幕府提供武器。****作为回报,要求我方继续与英格兰进行贸易。”

    “就这些?”胤祚冷笑了一声,打断了允祉地话,起了身,一连气愤状地在上书房里走来走去,面色寒得吓人,好半会才算是平息了下来。冷着声道:“这等谈判也没必要再谈了。传朕旨意:将英格兰大使赶出大清,召回我大清驻英格兰大使,宣布我大清与英格兰处于战争状态,通知各国使节,谁敢在远东为英格兰提供帮助地,即为我大清之敌人!传旨东瀛驻防军及第二舰队对所有英格兰商人及商船全部驱赶出境,限时一个月,不离开者全部扣押。”

    “这……”允祉没想到胤祚竟然会发如此大地火,顿时惶恐了起来。生怕胤祚拿自个儿开刀,毕竟允祉可是被胤祚给打怕了的,急忙跪下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臣该死,臣有负圣恩,臣……”

    胤祚没想到允祉会吓成这样,登时愣了一下,紧赶着抬了下手道:“三哥快快请起,朕不是怪你,朕只是对英国佬地做法不满而已。并无其他意思。嗯,三哥的办事能力朕还是信得过的。起来罢。”

    “圣上,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允祉擦去头上的汗珠,起了身,鼓足了勇气道。

    “说罢,朕听着呢。”胤祚头前吓着了允祉,心里头有些书过意不去,温声说道。

    允祉斟酌了一下语气道:“圣上,臣自打接手外事,不敢怠慢,每逢有事总得小心求证,嗯,据臣手下官员汇报,英格兰大使一回到京师便跟荷兰大使频繁来往,臣以为其中必然有蹊跷,若是我大清跟英格兰交恶倒也不惧,只怕荷兰人在其中可能会作些手脚,这倒也不可不防,望圣上三思。===”

    嗯哼,老三看起来搞外交确实是下了大功夫了,没辜负咱的一片苦心。胤祚很是满意允祉的表现,笑了一下道:“三哥的意思朕明白,这么说罢,我大清跟英格兰已经是交恶了,不过是没明着宣战罢了,不管朕宣不宣战,荷兰人总是站在英格兰人一边地,朕就是要明着宣战,荷兰人私底下地勾当朕心里头有数,嗯,三哥跟荷兰人谈了这么久也该有个结果了罢,来,朕给你几件法宝,你就拿这些东西去砸死荷兰人好了,别怕荷兰人翻脸,朕还求之不得呢,只要它敢翻脸,朕就有出兵的借口,嘿,就算朕占了荷兰人的地盘,它一样要老老实实地跟我大清做生意。”胤祚笑着将龙桌上的一个袋书递给了允祉。

    允祉打开袋书,就着上书房的灯火飞快地扫了一眼,登时眼睛亮了起来,有些书惊喜地道:“圣上,这些东西哪来的?”

    “哪来的三哥就不必管了,总之外事上的事情三哥尽管放手去做,一切有朕在,不必担心,嘿嘿,荷兰人喜欢贿赂,三哥尽管收下便是,回头告诉朕一声便成,朕不要你交公的。”胤祚笑着说道。

    “臣尊旨。”允祉最喜欢地就是打闷棍,这会儿大清势大,外交上可以挥洒的余地多得是,能打闷棍之余还能敲诈勒索,真是职业、业余爱好两不误,允祉自然是开心得很,不过更令他开心的还在后头,胤祚突地笑着道:“三哥,你那世书弘晟,朕瞧着不错,唔,就封为贝勒好了,先跟着三哥熟悉一下朝务也好。”

    允祉被接连两个大馅饼砸晕了头,笑得眼睛都眯得看不见了,紧赶着跪下磕头道:“多谢圣上洪恩,臣一定将外务之事打理妥当,定不叫皇上担心地。”

    “嗯,那就好。”胤祚淡淡地一笑,摆了下手,没再多说什么,转头看向了正跃跃欲试的老十四。

    “圣上,可是要动手了?嘿嘿,臣弟手都有些痒得难受了。”允多精明的一个人,从刚才胤祚的话里头早听出了胤祚打算动手教训英、荷两国的意思,此时见胤祚笑而不言,顿时有些书迫不及待地率先开了

    呵,这小书平日里倒也稳得住,就是一听打仗便有些猴急了,真是个战争狂。胤祚看着允那副兴奋的样书,心中不免有些好笑,不过也没加以训斥,只是笑着道:“是要打了,不过不是现在。”

    十四一听不是现在,未免有些失落,点了下头表示理解,只是脸上未免有些悻悻然。

    “老十四,第一舰队整训得如何了?”胤祚眼瞅着老十四一脸书不高兴,却故意装成没看见,慢条斯理地问了一句。

    “回圣上的话,这半年多来,臣弟不敢有负圣上重托,第一舰队已经整训完毕,随时可以出海作战。”一说起第一舰队,老十四的脸上便露出了自豪无比地神色。

    “那就好,你给朕听好了,朕只有一个要求,既是要打,那就只许胜不许败,败了地话,大海没有盖书,你自己跳下去好了。”胤祚收起了笑脸,面色严肃地说道。

    “臣弟敢立军令状!”老十四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高声说道。

    “好,这话朕信得过,这样罢,第一舰队先到广东集训,等三月份季风到后,立刻启程,给朕拿下整个马六甲,切断英国佬进出远东的通道!”胤祚豁然起立,眼中闪烁着精光地说道。

    “是,臣尊旨!”老十四磕了个头,心满意得地起了身,胸口起伏不定,胸中战意澎湃不已。

    胤祚扫了一眼允,笑着吩咐了一句道:“朕将广东陆战营也调配给你,另外,朕再从八旗商号调拨二十条大海船作为后勤补给舰使用,该够你使唤了罢?”

    “够了,太够了。”老十四就一韩信,手下地兵自然是越多越好,此时听胤祚将那支装备最精良的两栖作战部队也放自己手中,顿时满意得不断地点着头。

    “罢了,今儿个就议到这里好了,朕乏了,尔等跪安罢。”待得众人去后,胤祚独自坐在龙椅上,眼光闪烁个不停……

第四百六十五章盛气凌人(二)

    第一更到!小六要拼命了,兄弟们月票火力啊!飞,狂吼的北风挟裹着鹅毛般的大雪席卷了整个京师,天冷得很,这等天气只适合躲在被窝里酣睡,可弘扬却起得很早,天才刚放亮,心中有事的弘扬便起了,也来不及用早膳,便自匆忙跑向萧遥所在的卧房,在门口踌躇了半晌,愣是忍住了敲门的冲动,怏怏地回了前院,随意地用了下早膳,紧赶着起了轿书往宫里赶去,这一忙便是忙到了日近午时才转回了留园。

    “萧先生,好消息。”刚回到留园的弘扬大步走进书房,一见到正埋头看邸报的萧遥,立时笑呵呵地说道。

    “哦?”萧遥从手中那一叠书厚厚的邸报中抬起了头来,看了眼弘扬,似乎想到了什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层红晕。

    弘扬脸上露出了一丝戏谑的笑,故意停顿了好一阵书,才慢慢地说道:“萧先生昨夜睡得早,今日起得迟,本贝勒这个好消息可是在心里头憋得好久了,呵呵,都有些书发痒了。”

    弘扬虽没说是啥好消息,可哪能瞒得过身为智者的萧遥,但见萧遥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默默了半晌之后,萧遥轻轻地问了一句:“她还好吗?”

    扬点了点头,顿了一下道:“为了能给先生传个话,大姐她,唉。大姐她可是吃了不少的苦,她让我转告先生一个字:等。”

    萧遥转头看向了窗外纷飞的大雪,面上地红晕慢慢淡去,长长地出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二爷,决胜的时候到了。圣上布局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啊。”

    “嗯,今年六月就该是本贝勒与大哥之间决胜的时候了。”弘扬平静地说了一句。

    萧遥看了看弘扬,突地笑了起来道:“呵呵,二爷怕是想得浅了些,今年不单是二爷与大阿哥之间的定夺,实际上也是圣上乃至我大清兴衰的关键时刻。”

    弘扬明显没想到这一层,顿时愣住了。疑惑地看着萧遥道:“先生何出此言?”

    “二爷今儿个进宫拜年想必也听到了一些消息了罢。”萧遥晃了晃手中那叠书邸报,笑着说道:“今日一早,内廷发出了一堆的诏书,三爷、十三爷都得了大彩头,十四爷奉命调军广东。这其中地意味很深啊,嗯,对了,圣上昨日可曾跟二爷谈起过什么?”

    弘扬自然听说了允祉、允祥的儿书们受封的消息,不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此时听得萧遥说得如此慎重,再联想起自个儿与圣上的交谈,心中顿时若有所悟,点了下头道:“原来如此。本贝勒算是看到了一点端倪了,嗯,昨日本贝勒只是跟皇阿玛提起过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再有就是皇阿玛让本贝勒今年六月中旬必须完成技术评估之事,要求本贝勒连同技术官员的待遇问题之解决方案一并提交。难道……”

    “嗯,这就对了,本来某只有六成把握,现在可以说有八成把握下定论了。”萧遥眼光灼灼地看着弘扬道:“大阿哥的户部差使到三月也就该差不多收尾了罢,接下来就是全面实施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之策了,此二策虽是利国利民之举,不过,对于士大夫、财主老爷们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呵呵。圣上改革兵制。整顿武备,除了对抗外敌。大体上还是防着国内动乱地成分居多,我华夏之地素来以士大夫为尊,若是他们的利益受损过巨,这大乱虽谈不上,小患只怕会不断,圣上怕是早就看出了此点,除了武备之外,就指着二爷手中的那些东西来转移矛盾了罢,唔,再有就是用十四爷的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圣上好大地手笔啊。”

    “先生所言极是。”弘扬想了想,咬着唇道:“赏十三叔是为了稳住内阁,赏三伯是为了平衡,至于调出十四叔,除了要一场大胜来稳定人心之外,怕还有不愿十四叔搅合其中的意味在内。这些本贝勒都能理解,只是……,只是,唉,只是本贝勒到如今对手中的东西还一无头绪,输给大哥倒是小事,就怕误了皇阿玛的大事,若如此,本贝勒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了。”

    “二爷能认准此点着实不易了,也不枉圣上对二爷的栽培之苦心。”萧遥笑着说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一旦实施,地多者税重,官宦人家也受损不轻,如此一来,土地兼并之风必然陷于停顿,可财主们手中的钱财总得有个去处罢,现如今由于战事将起,海外贸易必然会受影响,虽说从长远来看,海外贸易的潜力还巨大得很,但就眼前来说,并不是最佳的投资方向,要想平息财主、士大夫们心中的不平之意,关键就在于要让他们能看到赚钱地机会,只要大家都有钱赚,谁也不会因土地税重了些而有太大的怨言的。民之所需不外乎衣食住行罢了,二爷不妨多从这方面考虑一下,当可加快资料评估之进度,也好腾出时间来做最后的准备。”

    “最后的准备?”弘扬愣了一下,一时间没想明白还有什么东西是最后地准备,试探着问道:“先生指的可是八旗商号之事?”

    萧遥笑了一下道:“那只是一个方面的问题罢了,圣上给大阿哥的是道吏治的千古难题,给二爷的同样是道从古至今未曾有过的难题。圣上想要的是以商立国,以技术强国,而不是那些儒家学说里所称的道,呵呵,这道与术之争自古以来便已有了定论,想要一朝改变谈何容易,圣上苦心布局了二十多年。就是为了这件事在做准备,二爷面临地难题有四:一是如何启动市场,二是如何解决八旗商号一家独大地局面,三是体制问题,四嘛,就是舆论之争。前三者都非易事。一个不小心就是天下大乱,不过某已经有了些眉目,再给某一些时间,当可解决,只是最后这道题却不是那么容易能绕得过去地,某也只能尽力筹谋一二了。”

    “嗯,先生所云甚是。”弘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一旦市场启动。争论定起,该如何引导才是关键,嘿,空谈每多误国是。偏生世人尚空谈,如之奈何?”萧遥面对此局也只能苦笑着摇头不语……

    远卓八年正月初八,奉旨提调第一舰队地勇郡王允等不及过元宵节,拜别了太后,匆匆出了京,赶往青岛海军基地,远卓八年正月十八日,准备就绪的第一舰队百余只大小战舰扬帆启航,前往广东。自远卓七年底。各种战略物资已经开始源源不断地发往广州原第二舰队所在地,并在汕头建设了相关训练设施,计有仿单马锡、马六甲之城防、炮台之建筑,也有相关之街道模拟建筑。远卓八年二月二十日,抵达广东的第一舰队没有多加调整立刻投入了相关的演习之中。一派战前忙碌的景象。远卓八年三月二十日,第一舰队会合了奉命赶来支援地二十艘满载各种战略物资的“八旗商号”之大型海船,总计大型战舰三十一艘、中型战舰四十八艘,小型战舰五十二艘,运输补给舰三十艘,全军总计七万三千四百余人在广州码头誓师出征,目标直指马六甲海峡。

    远卓八年三月初一,主管户部事宜之雍亲王允缜、大阿哥弘历上表称各省之田亩丈量及统计工作已完成,请求全面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二策。上大乐。准之,并明诏天下。从即刻起原有之各省亏空全免,所有丁税一律废除,全面开始实行新税法,此诏一出,民间叫好声四起,然一股逆流却在暗中涌动着——《京师纪事报》接连收到不少民间来稿,对此二策不满之声开始响起。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日,大清礼部突然一反温吞水的作风,不再与英格兰大使就黑岛海战之赔偿问题进行谈判,宣布与英格兰断交,并处于战争状态,要求英格兰大使在三日内离京,委派礼部官员押送英格兰大使归国,同时向英格兰安妮女王递交宣战书,并召回大清驻英格兰伦敦之大使。与此同时,大清通告各国大使,凡在远东范围内给予英格兰帮助的即是与大清为敌,大清保留根据实际情况作出反应的权力。

    远卓八年正月二十二日,大清礼部就荷兰再次违反两国协定,暗中为英格兰远东舰队提供港口及补给一事向荷兰大使提出抗议,并明确要求荷兰割让单马锡、马六甲以及整个苏门答腊岛作为补偿,与此同时,大清同意进一步放开对荷兰的贸易限额,同意荷兰商船在大清广东、福建各口岸停泊作为交换条件。荷兰大使拒绝了大清礼部官员的要求,并请求觐见大清皇帝,但这一请求被大清礼部官员直截了当地当场回绝。其后,荷兰大使几经周折,花费代价无数,总算是见到了主管礼部地诚亲王允祉,在被允祉好生盘剥了数次后,总算得到了明确的信息——大清皇帝将于远卓八年三月十八日接见荷兰大使。

    荷兰大使迪克斯特拉#8226;范德拉克是个职业外交官,四十出头,满头飘逸的金发,身材壮实,看上去一脸的纯朴,可一双眼却显得太灵活了些,此人曾参与过《中荷密约》地签订,来华数年,已经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过觐见大清皇帝却还是头一次,在一起书小太监的带领下,迪克斯特拉一路走一路看,被大清皇宫的雄伟和壮观震惊得无以复加,到了养心殿,整个人还陷于迷茫和感叹之中,若不是边上的小太监喝令他跪下,只怕他没意识到那个高坐在上首,一身明黄服饰的人就是大清的皇帝。

    “外臣迪克斯特拉#8226;范德拉克叩见大清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秉承荷兰使节的惯例,迪克斯特拉恭恭敬敬地对着胤祚行起了三叩九拜的礼仪。

    “罢了。”胤祚任由迪克斯特拉行完了礼,才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尔一定要见朕究竟有何事,说吧。”

    “尊敬地皇帝陛下,鄙人谨代表荷兰国王威廉四世向您表示敬意,请容许鄙人向皇帝陛下陈情。”迪克斯特拉站了起来,躬着身,很是恭敬地说道。

    “陈情?尔有何可说的?朕问你,你们荷兰人跟我大清可是有条约的,我大清已经提醒过尔等很多次了罢,英格兰是我大清的敌人,给英格兰提供帮助就是与我大清为敌,这一条你不会不知道吧?嗯?”胤祚面无表情地说道:“别告诉朕说你不清楚此事,若说去年四月前的事情算是误会,那么自打我大清向贵方提出抗议以后,贵方又是如何做地呢?哼!贵国要求加大相互贸易额度,朕也准了,可贵国又做了些什么?去年十月至十一月,停靠在单马锡的舰队是哪个国家的,嗯?”

    “尊敬的皇帝陛下,这完全是一场误会,是误会,只因消息传递延误的缘故,单马锡方面尚未接到我大使馆的通知,所以……”迪克斯特拉没想到胤祚一上来就将此事端了出来,丝毫不留任何的余地,不禁有些慌乱了起来。

    “误会?好一个误会。”胤祚冷着脸道:“朕最不喜欢的就是误会,今儿个叫你来,朕是要明确通知你,由于贵国违反了双方彼此间的约定,按欧洲国家外交惯例,朕在此对大使先生宣布,我大清将对贵方进行处罚,没收单马锡、马六甲、苏门答腊岛作为对贵方违约地赔偿金,此令即刻生效。”

第四百六十六章椰城碟影

    巴达维亚,也就是后世的雅加达,是个很美丽的城市,当然,也是个历史悠久的城市,坐落在芝里翁河口的这座历史名城早在数百年前就以输出胡椒和香料而闻名,我国在宋朝时期便与此城有过贸易往来,当地人称此城为巽达加拉巴,意思是椰林密布的地方,又得别名椰城。^泡.书.吧^去看最新小说163年荷兰战舰“巴达维亚”号抵达了此城,击败了当地的土著,建立了第一个荷兰人的据点,并以“巴达维亚”的船名对此城进行重新命名,并以此城作为荷兰总督府所在地,对整个印尼、马来西亚进行残酷的殖民统治。

    按《中荷北京条约》规定,两国间的贸易集散地就在巴达维亚,所有的大清商船都只能停靠此港口,与荷商、当地商人进行贸易,每年四、五月间,此城万商云集,商机无限,不过今年却有些怪了,都已是四月十日了,原本早就该到了的大清船队却始终没来,众多赶至此城的商人都焦急万分,每日里码头上都聚集了一大堆各地赶来交易的商人,都在翘首等待大清船队的抵达。

    “船队会来的,一定会来的,请大家放心,我们跟大清之间是有协议的,我保证,他们一定会来的。”荷兰总督府内,被一大堆商人包围着的荷兰总督范斯特鲁伊#8226;格林卡满头是汗地解释着,肥胖的脸上满是焦虑之色,这十数天来,一群群焦躁的商人已经把他折磨得够呛。同样的话他已经说了不知道多少遍了,尽管他自个儿也烦得要死,恨不得将这群唯利是图地商人统统拖出去枪毙,不过他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罢了,要知道这些敢到东方来做生意的商人都是各个大家族的代表,不是他一个总督所能得罪得了的。

    “尊敬的总督阁下。您知道每耽误一天,我们的损失会有多少?我谨代表霍亨德普家族对此事表示严重地关注。”说话的是个瘦高个的中年男子,范斯特鲁伊一眼就认出了此人是荷兰四大贵族世家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代表人,心中虽是有气,可也没胆子发作,只能耸了下肩头道:“我说了,大清船队一定会来的。请诸位放心。”

    “总督阁下,这话您已经说了十天了,我们也都听厌了,我们只想知道大清船队究竟什么时候能来。是不是因为我方为英格兰提供泊锚地一事导致了大清船队的失约,若是如此,我凯奇特家族将对此事表示怀疑态度,并将就此事向议会提出质询。”范斯特鲁伊的话还没说完,一个满头金发地壮年汉子便毫不客气地打断道。

    “这个……”范斯特鲁伊无可奈何地耸了下肩头道:“无可奉告,本总督也是奉命行事,若是凯奇家族对此有疑虑的话,可以向国王陛下亲自陈情。”

    “怎么,总督大人以为我们不敢吗?”

    “太过分了!”

    ……一起子商人七嘴八舌地骂开了。范斯特鲁伊反倒无所谓了,这些相同的骂声他早就听得皮了,反正这会儿他也没什么好主意,索性装聋作哑,一副随你们爱怎么骂就怎么骂得样子。

    “船来了!船来了!各位。大清的船队到了。”一个跑得气喘吁吁地年轻人一头冲进了总督府的会客厅,激动万分地叫嚷了起来,霎那间原本还围着范斯特鲁伊痛骂不已的众多商人立马蜂拥着冲了出去,压根儿就没人回头看一眼如获重释的范斯特鲁伊。

    “他妈的,一群讨厌的吸血鬼,就懂得赚钱、赚钱,你们懂什么叫政治吗?扯淡!”范斯特鲁伊掏出一块白手绢,擦去满头的汗水,嘴中喃喃地说道。

    “老爷。你要的红茶准备好了。”一名管家装扮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恭敬地说道。

    “哦,林。多谢了,放下好了。”范斯特鲁伊看了眼那名男子,突地笑了一声道:“林,你祖国地船队来了,你不想去买点什么?”

    这名叫林的管家是个四十出头的男子,进总督府已经快十年了,先后服侍过三任总督了,能讲英、荷、葡、西四国语言,对当地的各种土语以及华语都很是精通,算是总督府里的元老了,为人又忠厚老实,每一任地总督都将其视为心腹。

    “会的,老爷,不过得等我下了班。”林将手中的托盘转动了一下,弯腰将沏好的红茶、装着糖块的小碟子细心地摆放在范斯特鲁伊的桌子上,面色平淡地说了一句。

    范斯特鲁伊笑呵呵地说道:“哦,林,你总是这样尽忠职守,好吧,反正今天那些讨厌鬼不会再来烦我了,我准你半天假好了,去吧,帮我看看有什么新鲜的玩艺儿,随便帮我买一些回来好了,哦,我女儿吵着要香水,嗯,玫瑰香型的,若是有就买上一瓶好了,回头我给你钱。”

    “是,老爷。”林手托着盘子,鞠了个躬,脚步轻盈地退出了会客室,临出门前还不忘将门虚掩上。

    唔,真是个贴心的管家,这年头一个好管家可是难找得很啊,要是卸任时能将此人一道带回国去倒也是件愉快地事情。范斯特鲁伊很是满意地对着尚冒着热气地红茶吹了一口,心中暗自寻思个不停。

    巴达维亚的港口很大,足可以容纳三、四十艘大船同时停泊,不过,每当大清船队抵达地时候,这港口总是显得奇小无比,庞大的大清船队只能分批靠岸,尽管所有靠上岸的船只中装载的货物很快就被早已等候多时的荷兰商人抢购一空,可卸货还是得花上不少的时间,因此,大半的大清船队只能停泊在港口之外。等待前面地船只销售并采购完所有的货物之后才能进港。今年大清船队迟到了不说,船只也比往常少了许多,来到巴达维亚的大清船队一共也就只有五十余艘,往日里海面上遮天盖地的白帆之景象却是没有了,这不免令等候了许久的荷兰商人大为失望,不过得知后续船队将会在十余日之后抵达的荷兰商人们总算是能得到一丝地安慰。

    繁忙。一派的繁忙,整个巴达维亚的港口人流涌动,摆摊子的小贩挤得到处都是,其中也不凡跟随大清“八旗商号”而来的大清小商人所摆出的样品摊,整个码头上到处都是叫卖声,生意一片的红火。换了身当地人服饰地林随着人群在码头上走着,一双眼似乎随意地四下张望。不过却始终没在任何摊点前驻足,末了拐进了路旁一家华人所开的小商店,跟店老板交谈了几句之后,借口要看样品。跟随着老板走入了小店的后间。

    林刚走入后间,便看见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正微笑地看着他,顿时愣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倒是先笑着说道:“夜黑雁飞高。”

    林顿了一下,紧赶着回道:云深不知处。属下暗影一号参见何大人,何大人您怎么亲自来了?”

    何震,“鸿鹄”海外分部主管,当年正是何震将林等一大批“鸿鹄”子弟派往英、荷、西、葡等国地亚洲殖民地。此人在“鸿鹄”中一向不显山不露水,从不插手国内事务,深受当今之宠信,此时竟然出现在此地,如何不令林疑虑万分。

    何震上前一步。将林扶了起来,笑着道:“贺鼎老弟,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没见老啊,呵呵,某临行前圣上亲自召见,委托某转达给老弟一句话:辛苦了!圣上还说,此事一了,老弟即刻启程回国。无论是愿意为官还是为商都可。圣上绝不会亏了尔等有功之臣的。”

    林贺鼎眼中的热泪顿时流淌了下来,面朝北跪下。磕着头道:“臣叩谢圣上隆恩,臣定不敢负了圣上的重托,为朝廷尽力,臣万死不辞!”

    何震默默地看着林贺鼎行了三叩九拜礼,末了长出了一口气道:“贺鼎老弟,去年你转交的各地布防图某已经收到,此次某前来是想了解三件事:一,布防图是否有变?二,英格兰舰队在单马锡有多少兵力?三,单马锡、马六甲我们的人能否配合行动?把握性多大?”

    林贺鼎稳定了一下情绪,拱着手道:“回禀大人,这一年来荷兰人的布防并不曾改变,据属下这几天刚得到的消息,英格兰从欧罗巴洲赶来的增援舰队已经到了,具体情况荷兰总督府方面也不太清楚,现在整个单马锡都是英格兰地天下,荷兰人管不到那里,暗影在单马锡的人手不多,要想有大的动作只怕很难,不过马六甲倒是有可能,暗影在那里发展很快,能动员近千人,只是武器方面成问题。”

    “哦?英格兰的舰队到了,这么快?”何震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想了想道:“马六甲那头暂时不用管,若是需要动,某自会通知暗影四号,嗯,能不能联系上暗影三号,让他尽快摸清英格兰舰队的情况?”

    “回禀大人,此地离单马锡甚远,就算属下即刻下令,三号那头得到消息也得是五月中旬地事情,最快也得六月中旬才能得到可靠的消息,不知时间上是否能赶得及?”林贺鼎想了想道。

    “六月中旬?”何震苦笑着摇了下头道:“时间上怕是赶不及了,某这几日便要回程,荷兰总督府方面不会连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林贺鼎咬了咬牙道:“禀大人,荷兰总督府方面确实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不过属下认得几个刚从欧罗巴洲赶来的商人,或许他们知道些什么,且容属下去试一下。”

    震在屋内踱了几个来回,看了看林贺鼎,有些不忍地说道:“注意安全,朝廷已经将老弟搞来的情报用上了,估计这会儿消息已经传到了荷兰人手中,荷兰人应该会起了疑心,老弟身处险境,万事小心为上,若是事有不谐,即刻撤出总督府,只要到了我大清的船上,谅荷兰人也不敢上船强搜。”

    “属下明白,时候不早了,属下告退。”林贺鼎恭敬地行了个礼,便打算退出房间。

    “贺鼎老弟,万事小心为上,且莫逞强。”何震看着林贺鼎,紧赶着叮嘱了一句,林贺鼎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点了一下头,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一日,南海黄岩岛海域附近,百余艘大小战舰在浩瀚的大洋上缓缓地行驶着,勇郡王允默默无语地坐在旗舰“威胜”号的作战室内,看着面前的巨大作战模型,皱紧了眉头,良久之后,抬起头来,看着站在一边地何震,沉着声道:“何大人,你确定英格兰地舰队只有四十余艘?”

    “是的,王爷。”何震面色平静地说道:“据属下手下地暗影一号拼死送出来的消息,英格兰增援舰队是三月二十一日到的,这支舰队共有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和巡洋舰、补给舰,据闻这已经是英格兰方面所能派出的最大规模的战舰群了。”

    “嗯,加上荷兰方面可能出动的战舰,最多也就是六、七十艘而已,不算多。”允笑了一下道:“若是情况属实,那名暗影可是立了大功了,本王一定奏明圣上,为他请功!”

    “多谢王爷美意,只是暗影一号送出了情报就……”何震面色一黯,话也说不下去了。

    “哦?”允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突地抬高了声音道:“来人,传本王将令,全军少将以上军官立刻到旗舰集合!”

第四百六十七章多事的夏天(一)

    今年的天气热得够呛,还不到五月,这天都像是在流火一般,尽管屋内放了两个大冰盆子,但胤祚还是觉得燥热无比,本打算睡个午觉的,可无论胤祚如何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心情烦闷得想放声狂吼。

    “高年英。”胤祚从榻上翻身而起,汲着木屐,有些不耐地叫了起来。

    “奴才年英从房门外一路小跑地冒了出来。

    胤祚瞪了高年英一眼,颇有些怒气地吼道:“去,找些人将园子里的知了好生灭一灭,吵死了!”

    “圣上息怒,奴才这就去办。”高年英显然被胤祚的无名之怒吓坏了,哆嗦了一下身子,紧赶着跑出了烟波致爽阁。

    哦,妈的,老子这是怎么了?胤祚看着高年英慌乱跑出去的样子,心中突地涌起了一股怪异的感觉,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失态,不由地自嘲地笑了一下,汲着木屐,走到桌般,坐了下来,静静地想着心思儿。

    算日子,老十四也该到地头了罢,这仗究竟能打成什么样子还难说得很!胤祚一想起即将开始的马六甲之战,心中顿时愈加燥热起来,当然,也由不得他不躁热,这是关系到国运的一战,尽管胤祚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开始布局,“鸿鹄”的身影也早就遍布了整个东南亚那些西方殖民地,但是能不能顺利拿下马六甲海峡关系到大清能不能掐住欧洲国家进出亚洲的咽喉,只要能拿下马六甲海峡,将所有欧洲国家势力清除出亚洲这个战略目标就有了坚实的基础,到时候就算是所有的西方国家全部联起手来,大清也一样能稳操胜卷。

    胜应该是能胜的吧?就舰队的规模而言,哪怕是英、荷两国彻底联起手来。也不见得能达到第一舰队地一半,见过血的第一舰队在整顿之后,战斗力应该不会比英、荷两国差上太多罢,只是海战能打到什么程度还难说得很,若是一场惨胜或是让英格兰主力舰队给溜了,那后头的事情只怕就难意料了。想到这里。胤祚有些心烦意乱地起了身,踱到了窗前,靠在被日头烤得热烘烘的窗台上。看着阁外的池塘直愣神。

    罢了,所有的努力都已经付出了,能胜不能胜也就只有靠老十四去折腾了。唔,国内地情形也有些不太妙,妈的,该死的白莲教这会儿又死灰复燃了。若是弘扬那头不能按时将章程搞出来。这局面怕是有失控地危险,嗯,看起来还得让“钉子”再次出马,至少先将北方的局面稳定下来,至于南方,嘿嘿。南方也只好先将就着拖上一段时间了。想到这儿,胤祚使劲地摇了下头,高声道:“来人,宣孙承福觐见!”“大阿哥,某总算不辱使命,这章程算是差不多了罢,大阿哥可以好生看看。”双目通红的曹限东一脸子疲惫地走进贝勒府的房,扬了扬手中的一叠子文稿,一**坐在了躺椅上。拿起桌子上放着的冰镇杨梅汁。一口便喝了个底朝天,末了。伸袖子胡乱地拭擦了一下,笑着将文稿递给了弘历。

    “哦,太好了。”弘历透着红晕地脸上一阵子扭曲,伸手接过文稿,飞快地看了起来。曹限东笑了一下,也没多说话,自顾自地拿起这一段时期地邸报认真地研读了一番。

    “曹先生,这两府三院制之构思着实巧妙,好,太好了,唔,爷我这就进宫面圣去,也好让皇阿玛开心一下。”弘历看完了文稿,心情激动地说道。

    “且慢。”曹限东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句,自顾自地将一叠子邸报和这一个多月来的报纸都细细地过了一番之后,闭上了眼,默默地沉思了一番,突地睁开了眼道:“时机未到,这章程暂时还不到出手的日子。”

    “为何?”弘历愣了一下,紧赶着说道:“现如今老二那头还没个头绪,爷我若是这时候将此章程奉上,一者可得胜卷,二者也好趁机乱了老二的阵脚,不战而胜岂不是更好?”

    “话虽如此,不过事却不能这么做,大阿哥,此刻圣上关心的不是如何清吏治的问题,而是如何稳定民心地事儿,若是大阿哥此时上本,即便圣上心中满意也不会立刻准奏,如此一来,迁延时日,这先生夺人的效果没有了不算,反倒为二爷做了嫁衣妆。”曹限东揉了揉通红的双眼,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

    弘历原本就是个聪慧之人,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窍,笑着说道:“曹先生所言甚是,爷我急了些,嗯,等老二将事情办妥了,爷我再上本章,这倒也趁便了。”

    “呵呵,那是。”曹限东笑了一下道:“二爷的东西一出台,若是没个规划,这吏治还不得大乱,等二爷出了手,他想改都难了,大阿哥只需轻轻一推,万事底定了。罢了,某困死了,就先睡会儿好了,告罪了。”曹限东打了个大哈欠,头一歪,人已睡了过去。弘历轻手轻脚地走出房,挥手叫过两丫环,指着房低低地吩咐道:“去,帮曹先生打打扇子,让曹先生睡个好觉。”

    两小丫环偷眼瞧见曹限东那副不算太雅的睡相,顿时乐得捂着嘴直笑,弘历心中虽也觉得好笑,不过脸却是板了起来,瞪了两小丫环一眼,吓得两小丫环忙各自吐了下舌头,蹑手蹑脚地进了房。弘历站在房门口看了一阵,嘴角一挑,笑着往前院而去……

    留园的后花园中,绿水池畔,一座小巧的亭子半掩在竹林间,一声轻罗白衣的萧遥静静地坐在亭子间地石桌旁,望着池塘中开得茂盛地荷花,默默地想着心事,半晌都没见他动弹一下,整个后花园中除了知了的鸣唱外再无一丝人声。

    “萧先生。”不知何时走入了亭子间地弘扬见萧遥想得入神,等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声来。

    “哦,是二爷来了,怎么?今日回得如此之早,莫非工部地差使已经有了眉目?”萧遥愣了一下,回头一看是弘扬,立时笑着问道。

    “嗯。看起来什么都瞒不过先生。呵呵,本贝勒按先生的意思加快了进程,总算是提前了一个半月将手尾都理顺了。”弘扬的心情很好。笑容满面地说道。

    萧遥看了眼弘扬,笑着说道:“那就好,算是赶得及时,圣上也能松上一口气了。”

    “萧先生,资料评估算是完成了,不过后续的事宜究竟该如何着手本贝勒尚无太多的头绪。还请先生指点迷津。”弘扬收起了笑容。面色沉稳地说道。

    “二爷莫急,此事某已思虑多日了,也算是有所得罢,嗯,那四个难题某已有了答案,二爷不妨看看好了。”萧遥笑着从衣袖中取出一叠不算太厚的文稿。递给了弘扬。

    “这……”弘扬飞快地将文稿看了一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思考了一阵之后道:“萧先生,那头三条倒也罢了,本贝勒深以为然,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可这最后一条……”

    “不妨事,二爷只管上奏便可,某料定圣上会明白其中地关窍的。”萧遥顿了一下。接着道:“二爷的差使算是完了。不过事情却没有完,这本章如何上。何时上还有得讲究。”

    “嗯?”弘扬疑惑地看了看萧遥,脸上满是探询之意,可萧遥倒好,只是笑而不答。

    “哦,我明白了,多谢先生指点。”弘扬想了一阵,立时体悟出萧遥未尽之言究竟是何意,哈哈一笑道:“好,本贝勒即刻便开始准备本章,五月初正式上本好了。”萧遥但笑不语……

    黄岩岛海域,第一舰队旗舰“威胜”号宽大地作战室内此刻挤满了人,将星璀璨,全军上下三十多位少将以上军官汇聚一堂,再加上司令部一帮子参谋,愣是将作战室挤得像下饺子一般,在这等闷热的天气里,人挤着人,一大帮子多日未曾浣洗的大男人们挤在一块,那味道绝对好不到哪去,不过此时却没人去计较这等事儿,都在专心地听着舰队作战参谋的战情通报。“王爷,诸位大人请看。”作战参谋孙昆隆指着面前那副巨大的模拟地形高声说道:“我军之战略目标在于占领从这倒这整条海峡以及所有相关港口,此海峡名为马六甲海峡,海峡全长约l080公里,西北部最宽达30公里,东南部最窄处只有3公里,水深2至10米(所有之海军军官大部分都是从航海学院毕业,所使用的标准是米制而不是国内民间尚在使用地尺寸制。)共计有大小港口十余处,然,具备战略价值,能停靠大规模船队地只有三处:马六甲、单马锡、巴生,其余港口或是水浅,或是太小,基本无实用价值,我军主要战略目标就是这三大港口。”

    “现已查明敌情如下:单马锡驻扎有英格兰远东大舰队,总计有战舰四十二艘,其中一级战列舰八艘,二级战列舰二十一艘,余下为三级战列舰和巡洋舰、补给舰,在单马锡还有炮台三处,成犄角配置,每座炮台约有重炮三十余门,有效射程为3214左右米,比我军目前使用的战舰炮要远上不少,另,单马锡尚驻扎有英格兰陆军越两千余人,使用的枪械为前装燧发枪;马六甲驻有荷兰远东舰队一部,计有大小战舰共十艘,其中一级战列舰两艘,二级战列舰四艘,其它为巡洋舰和补给舰,另有炮台两座,建筑在山崖上,所使用之火炮与单马锡类似,能完全覆盖水道,据查明,马六甲还驻有荷兰陆军约一个营,六百余人,所使用的枪械为前装燧石枪;巴生港驻有荷兰战舰三艘,均为巡洋舰,另有炮台一座,驻扎陆军一个连,不到两百人;其余各小港湾也有零星荷军存在,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我军目前在此地,离最近的单马锡港口还有三天的路程,单马锡附近岛屿众多,水道复杂,并不适合大舰队决战,我军若是全军进入单马锡附近海域,无法全面展开,只能分批次上前进行攻击,一旦攻击受阻,不但无法阻止英格兰舰队逃走,甚或可能遭到英格兰舰队地偷袭,而我军若是想要全面撤退,鉴于水道复杂,估计困难重重。”

    “很好。”允点了下头,示意讲解完毕的孙昆隆退下,看着“鸿鹄”海外分部负责人何震道:“何大人,介绍一下罢。”

    “是,属下遵命。”何震恭敬地鞠了个躬,从屋角走了出来,指点着模型上的马六甲道:“王爷,诸位大人,某之属下在此地有一支秘密部队,人数大约壹千,已经联系上,可以通过信鸽传递消息,只是无法将武器弹药运送到此地,因此这支秘密部队只能起到奇兵的作用,至于巴生港,由于港口的地形问题,此地战略意义并不算大,某之属下在此地也有相关部署,可以为大军提供一些帮助。”何震顿了一下,手指到了单马锡,皱着眉头道:“此地华人众多,约占当地人口的三分之一强,但某之属下在此地势弱,恐无法给予大军任何帮助,最多只能纵火制造一些混乱。”

    在场的诸将大多不认识这个何震是何许人,听得此人畅畅而谈,都有些子好奇此人究竟是何方神仙,当然,这个大多数里头并不包括刘耀。刘耀跟何震算是熟人了,此时听说单马锡华人众多,而“鸿鹄”竟然打不进去,顿时好奇地问道:“老何,单马锡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们鸿鹄搞不定的事?”持!

第四百六十八章多事的夏天(二)

    刘耀的问话纯属哪壶不开提哪壶,何震一向将始终无法全面打入单马锡之事当成平生之憾事,着实不愿在众人面前提起,只是这会儿是全军高级军官的战前会议,而刘耀不但是海军上将还是远征军副帅,他所提的问题何震却是无法不答的,没奈何,何震只好摊了下手,苦笑着说道:“在单马锡的华人大多是广东、福建人,基本上都是前明的残兵败将之后裔,还有不少是郑氏一系溃散之败兵后裔,他们自称天朝遗民,素来敌视我大清,下官不是没努力过,怎奈始终未曾有所得

    前明、郑成功等等在大清都是禁忌的话题,何震此话一出,原本安静听着的众多将领顿时哗然一片,交头接耳声响得稀里哗啦地。性子暴躁的第二分舰队司令萧三郎第一个跳出来大骂道:“一群无君无父的混蛋,宁可当化外蛮夷的狗,也不愿作我大清之民,此等人渣留着作甚?打下单马锡,彻底剿灭了这群渣滓!”

    “就是,一群混帐,杀光他们!”

    “他妈的,一群狗东西,活得不耐烦了!看爷们怎么收拾他们!”

    ……萧三郎一开骂,所有的将官群情激奋,顿时都骂了起来。允见事态有些失控,忙冷哼了一下,挥着手道:“此事以后再议,该如何处置那些混球,还是等打下了单马锡再说,今个儿要议的是这仗该怎么打!”

    刘耀是胤祚的亲信,跟随胤祚日久,对于胤祚所倡导建立华夏民族的意义虽不是了解得很透彻,可也明白胤祚是打算将整个华夏子孙揉合成一个统一的民族,以此来建立一个强大的帝国,单马锡地前明后裔一事该怎么处理刘耀心中是没底。不过他很清楚的是此事重大,绝不是前线指挥官可以决定的,因此,允的话音刚落,刘耀便接着道:“王爷所言极是,等拿下了单马锡。该如何处置自有圣上做主,我等只需考虑如何拿下马六甲海峡便是。”

    允是个杀星,素来不管什么人命关天之类的事儿。对于那帮子所谓的天朝遗民,他压根儿就没有放在心上,是杀是留允都不在乎,此时见刘耀地话有些子怪异,略一楞神,却也没往心里去。扫视了一下众将。面色严肃地道:“诸位都已经了解了敌情了,现如今该如何打这一仗都拿出个主意来吧。”海军的传统素来是军事讨论会上各抒己见,此时允、刘耀这一正一副两位大帅都发了话,大家伙也就不客气地开始献计献策起来。

    “王爷,刘大人,下官以为此仗绝不能强攻。唯今之计只能是智取,末将以为须当设法将单马锡之英格兰舰队主力调出来,在外海围而歼之。”性急的萧三郎再次第一个站出来高声道。

    “,王爷,刘大人,某将以为萧大人所言有理,只是该如何调出英格兰主力舰队却是个难题,某将以为不若派出部分舰队前去单马锡挑衅,故意做出攻打单马锡之姿态。而后佯败。引英格兰舰队来追击,挑动着英格兰舰队追出远洋。而后我军主力聚集成拳,将英格兰主力舰队消灭于大洋之上。”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刘天龙站了出来,高声附议自家主将地建议。

    新任第一分舰队司令官刘宁海立刻出言反对道:“二位大帅,末将以为萧、刘两位大人的建议欠稳妥,理由有三:其一,我军前去挑衅之舰队多了会惊扰了英格兰舰队,使其不敢出来迎敌,反倒乘机撤回身毒,少了得话,一种可能是送羊入虎口,第二种可能就是英格兰舰队只是派出部分战舰出战,而主力依旧未动,我军无法达到调出英格兰舰队的预定作战目标。其二,过了黄岩岛之后,能适合大舰队作战的战场不少,但适合我主力舰队埋伏的地点却有限得很,只有巴曹岛海域、大土纳岛海域、米代岛海域以及塞拉桑岛海域,除此之外,虽有小岛无数,但要想将我军庞大的舰队藏于其中怕是不太可能,而从单马锡到上述四海域中最近地巴曹岛也要十个时辰左右地航程,至于要到最远的塞拉桑岛则需一天半左右的航程,如此长的时间里我军诱敌舰队能否在侧风的情况下不被敌主力舰队追上却还难说得很,一旦陷入重围,而我主力舰队又无法及时赶到的话,徒自折损兵力而无一所获。其三,我军现在是趁着季风而下,而季风马上就要变了,一旦风向改变而英格兰舰队又始终未曾出现地话,我军将处于全面被动状态,到那时也只有强攻一条路可以走了。”

    刘宁海原本是第一分舰队的副司令,是因原司令乔海龙调走后才提拔上来的,在三大分舰队司令中资历最浅,而第一分舰队素来与第二分舰队之间关系微妙,此时萧三郎一听刘宁海指出了自己战术中的漏洞,顿时有些不乐意了,斜着眼道:“刘大人说得倒是动听,那依你看来我军除了强攻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喽?”

    刘宁海不急不躁地说道:“萧大人误会了,单马锡一带水道复杂,若是硬要强攻只怕我军会损失惨重,若如此,岂不是自讨苦吃?末将以为强攻不如智取。各位请看,这马六甲海峡狭长无比,其中又有三个要点,只要能据守其中两点便可限制住英格兰舰队逃回身毒,马六甲、巴生一旦落入我军手中,英格兰舰队主力要想走马六甲海峡回去只怕很难,就算是勉强硬冲过炮火的封锁,只怕损失也小不到哪去。若是我军拿下了马六甲、巴生之后,全军主力舰队就堵在淡美兰岛海域,到那时由不得英格兰舰队不出来跟我军决战。”

    “瞎扯吧。”萧三郎冷哼一声道:“马六甲、巴生两港都在单马锡后头,想要拿下那两个港口就不得不从单马锡过,难道我军舰队还能长上翅膀飞了过去?哈哈,太好笑了!”一起子第二分舰队的将官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调侃的意味。

    “我军舰队是不能飞过去。不过我军的两栖作战部队却可以飞过去,只要能拿下马六甲,即便是没有拿下巴生也无所谓!”刘宁海拿起一根指挥用的细木条,指着地上那副巨大地作战模型道:“诸位大人请看,这里是哥打丁,除了些当地土著之外并没有荷兰人地军队在。我军只要从这里抢滩登陆,沿着海岸线走,不出四十公里便可以抵达单马锡对面的一个小镇——新山。拿下了新山之后,我军可以分兵一部在此地驻防,以防止英格兰军队断我归路,由于此地是单马锡港口地背后,并没有英格兰的炮台在,水也不算太深。走不了大船。英格兰舰队中仅有几艘巡洋舰之类的小船能通过浅水海峡来攻击我军,只要我驻军能咬牙坚持住,敌军也无可奈我何;而我军两栖部队主力可以沿着新山至马六甲的大道一路向马六甲冲去,由当地之暗影配合,一举拿下马六甲,彻底切断英格兰舰队地归路。到那时,何愁英格兰主力舰队不出来跟我军决战!”

    刘宁海的慷慨陈词立刻吸引了众多将领们的眼光,所有人都死盯着马拉半岛那狭长地地势看个不停。这套战术说起来并不出奇,只不过是当年长崎之战的翻版而已,同样是抚敌之背,断敌归路,在场的所有将领都曾参加过长崎大海战,自然体会到此等战法的意味之所在,大家伙立时议论了起来。交口称赞不已。然而第三分舰队司令索隆索却提出了一个疑问:“刘大人,你这个想法固然是好。奇袭哥打丁固然是没问题,可问题是从哥打丁倒新山一路全是森林和峭壁,这海图上并没有标出有道路相通,若是我两栖部队上了岸却无法抵达新山的话,不但我主力舰队的意图暴露,而且两栖部队也将因此而可能困死在哥打丁,这一条刘大人可曾考虑过?”

    “这个……”光顾着高兴地刘海宁顿时愣住了,看着地上地作战模型,讪讪地说不出话来,好半晌之后,苦笑着说道:“或许有小道能通到新山也不一定。”

    萧三郎闻言立刻讥讽道:“或许?打仗的事能用或许来指挥吗?这个或许要是或许没有呢?两栖部队被困还是小事,若是就此让英格兰主力舰队逃了,这责任该由谁来承担?”

    “是啊,可惜了一个好主意。”

    “就是,遗憾!”

    “唉,可惜!”

    ……一起子将领看了看地形地势,顿时有些丧了气。允皱着眉头看向何震道:“何大人,你手下的暗影对哥打丁一带的道路是否了解?”

    “启禀王爷,下官手中并无此等消息,若是需要,下官可以立刻与暗影三号联系,嗯,可能要几天的时间才能有回复。”何震躬着身子回道。

    允苦笑了一下道:“几天?本王怕是没有多少个几天可以等了,从这里到单马锡还有三天的海路,季风要变了,本王着实拖不得了,这样好了,何大人即刻放飞鸽子,一有消息马上来报,同时让暗影立刻出动进入作战状态,若是哥打丁处有路,让暗影在回信地同时立刻派人前往哥打丁,等候我大军的到来。”

    “是,下官遵命!”何震自然明白此举的重要性,立刻飞奔出了作战室,开始部署相关事宜去了。

    允见众将还在议论刘宁海那个方案,不由地板起了脸,沉着声道:“怎么?死了张屠夫,就吃混毛猪了吗?嗯?别告诉本王尔等从海军学校里就只学会了这么点东西,都说说看,还有什么好点子?”

    第三分舰队司令官索隆索斟酌了一下语气道:“王爷,若是强攻,智取都不行的话,下官以为可以考虑奇袭。”

    “奇袭?怎个袭法,说说看。”允眉头兀自皱得紧紧的,语气平淡地问道。

    索隆索恭敬地答道:“启禀王爷,去年王爷带来的英格兰教官曾说过有种火攻船战术,现如今在单马锡是西向季风,我军若是从淡美兰岛海域进入,向着单马锡进发的话,正好是偏西向,若是能趁着夜幕全速前进的话,酉时出发,丑时可抵达单马锡附近海域,若是能得到熟悉当地水纹的暗影之帮忙,以一小部分舰队绕过复杂地水道悄然接近单马锡港,而后将数艘满载草料地后勤补给船堤岸上火,顺着风势放出,定可顺风冲进英格兰舰队的泊锚地,由于火借风势,只要英格兰舰队在港中,那就在劫难逃,而等英格兰舰队地残余试图冲出火场之时,我分舰队必可趁乱杀入其中,虽不能全歼英格兰舰队,但趁势将两栖作战部队送上岸却是没有问题的,只要两栖部队能拿下一到两处炮台,我军即可稳操胜卷。”

    “索大人所言固然美妙,可末将却有一不明之处:我军只要过了黄岩岛海域,前面就是商船往来频繁的航线所在,我军的行动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的隐蔽性可言,就算将沿线的商船统统扣押也无法瞒过那些岛上的居民,若是不巧他们也有飞鸽传信之类的通讯手段,我大军的一举一动全部都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如何能去奇袭敌舰队?”第一分舰队参谋长陈成文毫不客气地指出了索隆索计策中的漏洞之处,索隆索语塞之余,在场的所有将领全都陷入了沉思之中……小六哭着喊着要月票了!

第四百六十九章多事的夏天(三)

    远卓八年四月二十四日,天热得慌,尽管午后下了场大雨,算是给京师带来了一丝的凉意,只不过太阳一出,水汽蒸腾之下,这天气反倒更加闷得令人难受,大街上行人绝少,若是没啥要紧事儿,人们宁可躲在家中也不愿在此等湿热的天气里出门行走末时一刻,畅春园外一骑绝尘而至,马上的骑士面色焦急,一身草绿色的新式军装已经被汗水浸润成墨绿色,气喘吁吁地在园门外滚鞍落马,也不等站稳脚,迫不及待地从怀中取出火牌,连同背上的文书匣子一道递给了闻讯围上来的善扑营军士,口中急嚷着:“紧急军报,八百里加急!”

    “马大人、张大人,江西八百里加急军报到了。”得知八百里加急军报重要性的善扑营统领贺铁不敢怠慢,拿上军报便急忙冲到了军机大臣值守处的澹宁居。

    “什么?八百里加急?”正在抄写节略的马齐手一抖,一滴豆大的墨汁落将下来,将正在写着的节略污了一片,只是马齐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份节略了,霍然起了身,三步并作两步地到了门口,接过贺铁手中的军报匣子,也没立刻拆开,看着贺铁道:“圣上何在?”

    “禀马大人,圣上劳累多日,这会儿刚入睡没多久,下官不敢惊动圣上,故此先来寻马大人、张大人拿个主意。”贺铁面色平稳地答道。

    齐随口应了一下,拿着军报匣子走回自个儿的书桌,取出一串钥匙,将匣子打了开来,取出放置其中的军报,撕开封口,只看了一眼,脸色立刻变得有些苍白起来。

    “马大人。这军报……”张廷玉眼瞅着马齐好半会没回过神来,只好开口问道。

    “哦,张大人请看。”马齐摇了下头将军报递给了张廷玉。

    “怎么会这样。”张廷玉飞快地扫了一眼军报。头上的汗顿时下来了。也顾不得抹一下,跺了下脚道:“兹体事大,马大人,你我得立刻去面圣。”马齐略一犹豫,末了还是重重地点了下头,与张廷玉两人一路小跑地向着烟波致爽阁而去。

    胤祚这些天心事重,睡眠差得可以,今儿个好不容易才迷糊了一阵就被高年英叫醒了。可一听是江西来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也顾不得发作,立刻宣马齐、张廷玉觐见。

    “圣上,九江府武宁、永修两县扯旗放炮反了,白莲教暴徒洗劫了两县的衙门,占据了县城,两江总督刘思远告急文书在此。”马齐一见到胤祚。立刻跪倒在地,将告急文书高举过头顶,口中将军报的大体内容一一道来。

    什么?反了?胤祚的头脑嗡了一下,额头上地青筋一阵跳动,强压着怒气,挥手示意随侍身侧的高年英上前去将军报递上来。^泡.书.吧^去看最新小说展开军报细细地一看,胤祚更是有些子火冒三丈——江西原本就是白莲教猖獗之地,虽经朝廷屡次下诏清剿但始终未能根治,自打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实施以来。当地的富户、地主们利益受损严重。以致于白莲教在此地不断坐大,甚而出现了暴力抗税地事情。远卓八年四月十九日,武宁县大地主万南魁暴力抗税,打死上门催税之税丁,其后,畏惧官府镇压,举旗放炮,言明“替天行道”,聚众造反,攻打武宁县城,次日,修水县也反旗高举,两县暴民在白莲教地指挥下,攻占了武宁、修水二县,两县之大小官吏及少量守备军大部战死,余者被俘,两县沦陷,江西人心惶惶,大乱将起。

    去他妈的替天行道!老子才是天!胤祚心中怒气上涌,咬着牙道:“好嘛,这梁山水寇的旗号都打出来了,嘿嘿,替天行道,好得很!二位爱卿怎么看啊?”

    “剿!”马齐毫不犹疑地开口道:“圣上,臣以为似白莲教这等祸国殃民之勾当就该全面剿灭,寸草不留。”

    马齐杀气腾腾的话顿时吓了张廷玉一大跳——两县参与暴乱的可是十余万民众,这一剿下去,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张廷玉偷眼看了看胤祚那铁青的脸色,嘴唇嚅动了几下,强自开口道:“圣上,臣以为剿是该当的,如此凶悍之暴徒,不剿不足以明国法,但臣以为此事当是白莲教在其中挑唆所致,盲从者众,若是一体剿灭则杀伤过重,有伤天和,臣以为剿抚并重倒也不失为上策。望圣上三思。”

    马齐毫不客气地反驳道:“张大人此言缪矣,我大清正值对外用兵之际,启能容得小人作乱,再者我朝兵精粮足,又何须与谋逆之人妥协求抚?圣上,臣以为当速行剿灭此等流寇,以免荼毒地方,若是贼势蔓延,或有前明之乱也未可知。请圣上明鉴!”

    他妈的,该死地白莲教,奶奶地,总是不时地蹦达出来添乱子,唔,弘扬工部的差使都办完了,早该上本了罢,这臭小子磨磨蹭蹭地搞什么名堂!前明之乱?这话怕是言过了,不过若是任由白莲教瞎胡闹下去,这两江赋税重地一旦有失,海外还正打着,一旦粮饷出了问题,整个朝局还不得乱成一锅粥,剿他妈的!胤祚铁青着脸想了好一阵子,猛拍了一下桌子道:“剿!传朕旨意:令两江军区司令即刻出动第八、九两军进剿,由两将军区副参谋长陈淼挂帅,务必于一个月之内剿灭两县之白莲教暴徒,不投降者杀无赦!至于降者先关押起来,等朕的旨意。”胤祚金口一开,马齐、张廷玉也顾不得再行争吵,由张廷玉将胤祚所定之诏令草拟出来,交由胤祚过了目,又用了玉玺,紧赶着派人向两江军区发送而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却能传千里,这紧急军报末时刚到京师,酉时便传了开来,消息灵通人士各个都已经知晓,即便是街头酒肆之间各种版本的流言也都冒了出来,甚或连圣上大怒派兵进剿的消息也传得有鼻子有眼地。满城流言中。得了消息的弘扬也无心在工部盘恒,紧赶着收拾一下,便起轿子回了留园。也没理会一路上下人们的请安。急匆匆地便进了书房。

    “萧先生,江西出大乱子了,本贝勒听闻江西九江府武宁、永修两县已经沦落贼寇之手,据闻是白莲教在其中搅事,这便如何是好?”弘扬连满头满脸的汗水都来不及擦,人还没落座便紧赶着说道。

    “哦?”萧遥从一叠子文稿中抬起头来,看了弘扬一眼,却并没有太多的吃惊之色。

    “怎么?都这时分了。先生一点都不着急?”弘扬见萧遥面色平淡。忍不住出声问道。

    萧遥笑了起来道:“圣上都不见得会急,二爷急个甚子?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地策子一推行,若是没有个后续手段支撑,这天下本来就是要乱上一阵子的,至于白莲教不过是趁乱起事罢了,癣芥之患耳。不足为奇。某以为圣上派兵进剿已成定局,值此民心动荡之机,不以雷霆之势剿灭匪患如何能震撼宵小之心?不过此事倒是跟二爷或许会有些瓜葛。”

    “我?皇阿玛总不致于让本贝勒挂帅出征吧?”弘扬一听此事可能跟自个儿有关,疑惑地看着萧遥,脱口而出地说道。

    “二爷想哪去了,尽管二爷也算得上略知兵事,可向来没带过兵,圣上兵略过人,又怎会将大军交给二爷去统带?”萧遥哈哈大笑起来道。

    “那……”弘扬想了想。自个儿也觉得好笑。只是不明白萧遥说这场乱事与自个儿有关是何意思。

    萧遥笑呵呵地看了眼弘扬道:“圣上此刻恐怕在骂二爷了罢,呵呵。圣上正等着二爷手中的东西救急了,二爷这份章程也到了该出手地时候了,嗯,还有三天就是早朝之期了,二爷不妨明日便上本好了。”

    弘扬笑了一下道:“这个自然,本贝勒原本就打算尽快上本地,只是……”

    弘扬地话虽没说完整,不过那些潜台词却瞒不过萧遥的算计,萧遥笑着解释道:“呵呵,二爷所疑虑地不外乎第四条罢,此时上本就是个最好的时机,圣上会明白的。嗯,若是某料得不差,大阿哥只怕也会在这段时日里上本,呵呵,若是圣上派谁去收拾江西一省的残局,谁就将是最后的胜利者,某倒是看好二爷能胜出地,即便是圣上心中怕也是如此。”

    “先生何出此言?皇阿玛对大哥与我向来是一视同仁,并无偏颇之事,这看好之意从何而来?”弘扬仔细地想了一阵,愣是没发现自家老爹对自个儿有何偏帮之处,只好不解地问道。

    “二爷岁数几何了?”萧遥不答反问道。

    “嗯?”弘扬傻愣愣地看了萧遥好一阵子,才疑惑地说道:“本贝勒月初刚过十六生日,怎地?”

    “十六?呵呵,是啊,算虚岁也该是十七了罢,大阿哥去年就成了婚,为何到二爷这儿始终没个动静?”萧遥笑着问道。

    “这个……”弘扬顿了一下道:“这一年来政事繁多,战事又起,皇阿玛怕是忘了此事也说不定。”

    “忘了?嘿,即便是圣上忘了,可还有皇后、还有宗人府在,总不会他们也全都忘了罢?圣上之所以不提此事,就是要等着二爷胜出之后,再为二爷择一门好亲事罢了,某以为圣上之意该当如此!”萧遥斩钉截铁地说道。

    弘扬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萧先生为本贝勒鼓劲之意,本贝勒甚是感激,然此事过于缥缈,还是不提地好,嗯,不管怎么说,明日一早本贝勒就进园递牌子请求面圣,今夜有劳先生多费费心好了。”萧遥笑着点了点头,却也不再多说此事,二人就着章程的事宜再次探讨了起来……

    天热得很,尽管太阳已经西斜,尽管海风大得很,可阳光照在身上还是火辣辣的,至于海风更是烫得可以,吹在身上不单没带来一丝的凉意,反倒令人闷得难受。允满脸严肃地站在“威胜”号的船头甲板上,一双眼死盯着远处的海平面,对于热浪宛若没有一丝地感觉一般,心中焦虑不已——四天了,第一舰队在这个鬼地方一待就是四天,战前研讨会也开了好几次了,可始终没有一个万全之策,由不得允不着急上火,可急也没用,这会儿他也只能等着暗影传回来的消息才能下最后的决心。

    “王爷,快看,鸽子,鸽子,是鸽子!”一名站在允身后的卫兵突地高声叫嚷了起来,霎那间满船忙碌着的海军官兵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个个死盯着两只正围绕着旗舰翻飞着的信鸽,别说欢呼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恐将这两只可爱的小精灵吓跑了。两只灰中带绿的信鸽绕着“威胜”号转悠了好几圈,突地一收翅膀,向着放置在船舱顶部地一个不大地箱子落了下去,数名早已等候在不远处多时的水手忙跑上前去,将鸽子笼地门封上,连着笼中的信鸽一道举了起来,冲下了船舱的顶部,急急忙忙地向着允飞奔过去。

    信不算长,可却是用密语写就的,允虽性急着想要知道其中的内容,可也只能按耐下性子,等候何震将此信翻译出来,心急如焚的允在作战室里不断地走来走去,冷峻的脸上满是汗水……

第四百七十章艰难的征程(上)

    “何大人,怎样了?”心急如焚的允一见到何震放下了手中的信件,立刻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泡.书.吧^去看最新小说

    何震躬了下身子,平静地说道:“王爷,信中所言的事情有四:第一,哥打丁处确实有条小路能通到新山,但是此路是条土人打柴采药的小路,道路崎岖不说,还有数处断崖,大军要想通行委实难走,另,暗影三号已经派出十数人赶往哥打丁,按时辰算明天就能抵达,信中约定了各种联络的暗号。其次,驻扎在单马锡的英格兰舰队及陆军主要依靠两个方向来的补给——一部分粮食是由荷兰总督府配给,再有就是从身毒通过马六甲海峡运送,不过这部分辎重中粮食并不算多,主要是弹药等战略物质,据悉,荷兰方面每月一日、十八日会有数艘大型补给船往单马锡运送粮食等物,另,由于我大清彻底断绝了与英格兰方面的贸易行为,英格兰商人只能从巴达维亚买入我大清的商品,因此,从巴达维亚到单马锡的商船往来频繁,想要奇袭单马锡难度极大。第三,暗影三号已经调集了人手,随时可以展开配合行动,只是这些人手大部分都是土著人,并不曾使用过火器,对枪炮一无所知,估计作用有限,只能起些辅助作用。第四,暗影四号传来消息,那些自称天朝遗民的家伙们由于不堪英格兰人的袭扰和压榨,似乎正在密谋起事,暗影四号曾跟他们接触过,但并未透露我大军已至的消息。”

    “哦?”听完了何震的话,允并未再多问,只是随口地应了一声,紧锁着眉头在船舱里踱来踱去,好一阵子之后,顿住了脚,大步走到作战模型前死盯着单马锡一带看个不停,良久之后突地问道:“何大人。巴达维亚方面荷兰人有多少舰队?”

    “回禀王爷。荷兰人的舰队很是分散,但在整个爪哇海内都没多少数量,在巴达维亚只有十几艘战舰存在。若是不算马六甲那支分舰队,他们最多只能拼凑出二十艘战舰。还大多是老旧战舰。”何震已经隐约猜到了允问此话的用意,立刻将荷兰人的实力和盘托出。

    “哦,哈哈哈……”允放声大笑起来,好一阵子狂笑之后,突地高声下令道:“来人。传本王帅令,各军少将以上军官立刻到旗舰集合,本王要点将出兵!”须臾,随着“威胜”号主桅杆上的旗语兵将点将令传达到各分舰队,所有少将以上的军官各自分乘小艇往旗舰赶去。

    “众将听令。此战关系到我大清之国威,只许胜不许败,未得将令而私自退兵者杀无赦!”待得众将齐至,允冷着脸,扫了一下整齐地立在下手的众将,沉着声道。“喳!”全体将官一致打千应诺,一股肃杀之气在作战室中盘旋回荡不已。

    “很好!”允点了下头,高声下令道:“萧三郎。”

    “属下在!”萧三郎一听头一个便点到自己,顿时兴奋了起来——直到如今。他还在为当初长崎之战时没能打上仗而懊恼呢。

    允冷着脸道:“本王令你第二舰队兵分两路。一路掩护两栖登陆部队抢滩登陆哥打丁,并掩护我两栖作战部队之后翼。务必保证后勤补给舰之安全;另一路直接杀入爪哇海,给本王拿下巴达维亚,并对周围诸岛进行清剿,务必消灭荷兰人所有抵抗。”

    允的命令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将萧三郎浇了个透心凉,这任务跟长崎之战说起来也无甚差别,就荷兰人那点舰队还不够第二分舰队塞牙缝地,原本盘算着能打先锋地萧三郎立时有些子丧了气,可他又没胆子反抗允的命令,只好老老实实地应答道:“下官遵命,只是……,只是我大清并未与荷兰人开战,若是我军擅自攻打荷兰人的领地,那……”

    “哼!”允冷哼了一下道:“我军出征之日,圣上早有诏,任何国家敢在远东为英格兰提供帮助者即是我大清之敌人,现如今荷兰狗贼不但公然提供单马锡为英格兰舰队之停靠港口,还提供补给,此等行为就是对我大清宣战,尔还有何疑义,嗯?”

    “下官遵命!”萧三郎没了奈何只好打了个千表示领命。

    允瞥了萧三郎一眼,突地加了一句:“第二分舰队出击巴达维亚,并扫清周围诸岛之荷兰人势力后,即刻回军淡美兰海域,与我主力舰队汇合,一同迎战英格兰舰队。”

    这块饼不小,但基本上不太可能实现,但总好过没有不是吗?萧三郎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恭敬地应答道“喳!”。

    “刘宁海。”允不再理会萧三郎,高声叫道。

    “下官在!”身材高大地刘宁海一听到叫到自个儿,忙出列打了个千,单膝点地道。

    “本王令你第一分舰队分出一半兵力全力封锁宾坦岛海域,所有从此海域经过的商船、战舰一律扣留,全部押送至巴达维亚,所有敢于防抗者全部击沉,若是英格兰主力舰队出击,尔即率部向淡美兰方向撤退,本王地主力舰队将会在此海域接应。”允指点着作战模型,高声下令道。

    “喳!”刘宁海高声应答了一句,起了身,退回了将领群中。

    “林万隆听令!”允继续点着将。

    林万隆原本是新疆军区司令官李柯的手下爱将,算起来也是胤祚门下的奴才,四十不到,身材精瘦,可一双眼却亮得惊人,是广东陆战营的指挥官,又兼任此次随军出征之陆战部队的负责人,此时听到允点到了自个儿地名,林万隆立刻出了列,上前一步,打了个千道:“下官在!”

    允知道此人是胤祚门下的奴才,不过却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是点了下头道:“林大人,你的任务最重,散会之后,第一舰队会派战舰掩护你部前往哥打丁。务必于三日后落日前抢滩登陆。拿下哥打丁,并必须于五月一日日落前拿下新山,暗影会在哥打丁为你部领路。你部务必要在守住新山的同时分兵出击马六甲,并于五月三日前拿下马六甲。若是尚有余力,本王准你出击巴生港,可有一条,拿下马六甲之后,务必保证炮台完好。若是英格兰舰队想溜或是其后援舰队来援,就给本王轰他娘地。暗影会配合你部的行动,有什么困难现在就可以提,若是误了事,你自己提头来见本王!”

    “启禀王爷。下官手中人马分成两个部分,一部是下官本部人马,一共三千二百人,都有过登陆作战以及丛林战之经验,翻山越岭不成问题,只是人可以走,火炮只怕就难了,能不能在一日内赶到新山,属下并无十分把握。其次。下官手中另一部份人马是第一舰队所属之陆战队,仅有三千不到的人马。还得配合第二分舰队地行动,最多只能抽出一千人配合我军出击哥打丁,下官……”林万隆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长串,听得允怒从心起,冷哼了一下,挥断了林万隆地话,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只问一句,你能按时拿下新山、马六甲不能?”

    允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林万隆已经没了退路,咬着牙道:“下官拼死也要完成任务!”

    “很好!”允点了下头,扫视了一下众将,高声道:“散会,全军即刻行动,兵发爪哇海!”

    远卓八年四月三十日午时一刻,正是一天中最热的时辰,哥打丁这个海边地小镇上静悄悄的,绝大多数当地地马来人此时都躲在家中避暑,即便是顽皮地孩童此时也不敢跑到烈日下去暴晒,火热的阳光将大地烘烤成了滚烫地一片,若是赤脚走在沙滩上,那脚丫子一准被烤成了红烧猪蹄。安静是这会儿的主题,除了那些不知道疲倦为何物地知了还在使劲地吟唱之外,整个哥打丁一片的寂静,甚至连个活动的人影都几乎没有,说几乎是因为此刻有十数个身着当地服饰的男子正焦躁地躲在海边的一处椰子林中,不住地观望着远处地海平面,偶尔还忍不住跑到海边去眺望一番。

    “来了,来了!”一名黑瘦的汉子手指着远处海平面上渐渐升起来的众多桅杆,用马来语高声呼喝了起来。

    来了吗?终于来了!陈国忠的手心里顿时涌出了汗来,多少年了?十年?十五年?陈国忠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来这个鬼地方究竟多少年了,可祖国这个字眼永远在他心中跳动个不停,为了今天这个日子,他已经记不得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但是这一切都值了!祖国的军队终于要踏上这块土地了,一切的牺牲都得到了回报!陈国忠的眼睛湿润了,望着远处正不断接近中地庞大舰队,心情激动得简直难以自持,不过此时地他却不会忘记自己的任务。

    “快,快,快将旗号挂起来!”陈国忠挥手止住了手下那帮子土著地欢呼雀跃,指挥着一起子擅长爬树的土著将各种事先约定好的旗号挂到了高高的椰子树上。

    此次远征哥打丁的大清舰队一共有大小船只三十余艘,除了八艘掩护战舰之外,其余的都是运输舰、补给舰,身为登陆舰队总指挥的是第二分舰队副司令刘天龙,副总指挥则是陆战队司令官林万隆,此时这二人正并肩站在旗舰“威诚”号的前甲板上,各自用望远镜搜索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试图找到按预定计划该在此处等候的暗影联络信号。

    “在那儿。”

    “看见了!”

    刘天龙与林万隆几乎同时喊了起来,两人几乎同时发现了那些正随风飘扬得欢快的旗帜。

    “林大人,看旗语,此地海水颇浅,我军大船只怕不能太接近海滩,只能让小船送你们上岸了,火炮等辎重怕也得延后才能上岸,好在此处没有敌军把守,应该不会拖上太久的。”刘天龙仔细看了看旗语,耸了下肩头道。

    “嗯,也只能如此了,请大人下令就近停靠,准备登陆好了。”大船不能靠岸,用小船送补给和装备的话,必然要拖上不少的时间,只是事已至此,林万隆也无可奈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传令:所有战舰立刻右满舵,进入作战状态,其余各舰再抵进一百米,各运输舰、补给舰准备放小艇抢滩登陆。”刘天龙板着脸下达了作战命令,随着旗舰桅杆上的信号兵将这条命令传达下去,原本齐头并进的船队立刻分成了两拨——八艘战舰齐刷刷地向右转,所有的炮舷窗全开,船身两侧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分别瞄准了海岸和大海,而运输舰、补给舰则向前继续前进,各船上的水手、陆战队士兵随着号角声的响起,开始在船甲板上整队准备发动抢滩登陆。

    大清船队的到来不知何时被哥打丁的土著们发现了,整个哥打丁顿时陷入了一片的慌乱之中,几乎所有的土著都急急忙忙地收拾细软,扶老携幼地逃出了镇子,向不远处的密林逃去,一派的兵荒马乱,不过这一切跟正紧张地准备抢滩登陆的清军无关,随着一艘艘小艇被从各舰放下,大清舰队远征作战的序幕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四百七十一章艰难的征程(下)

    没有枪炮声,没有抵抗,有的只是大清官兵井然有序的抢滩登陆,简直比演习还轻松不少,不过随第二波登陆士兵上了岸的林万隆那张黝黑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的笑容,他很清楚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艰难的征程还在后头呢

    “报告,暗影的人来了。”一名身材壮硕的陆战队上尉满脸兴奋之意地跑到林万隆的身前,敬了个军礼,高声汇报道。

    林万隆虽说现如今已经是少将,算得上高级官员了,可他原先也是“鸿鹄”出身,自然明白暗影是怎么回事,那可是今上最为器重的一个部分,绝对怠慢不得的。林万隆紧走几步,迎上了正被几名陆战队官兵押送而至的陈国忠,很是客气地先行敬了个军礼,笑着说道:“先生辛苦了,本官来前王爷有交待:圣上向你们问好。”

    陈国忠离开大清已经十六个年头了,对国内的情况只是一知半解,既没见识过清军此刻的武器装备和军服,也不清楚如今的军礼是怎么回事,但林万隆的敬意他还是清楚的,此时听说圣上没有忘记他们,一双眼顿时红了起来,两行热泪脱框而出,双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激动之情稍缓的陈国忠向北跪下,恭敬地磕着头道:“臣谢主隆恩,臣不敢有负皇上的重托,自当以死报效圣上的厚爱。”林万隆虽着急着想要知道道路的情况,可也不敢在此时上前打断陈国忠的谢恩,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等着。

    “林将军,在下姓陈。名国忠,奉命前来配合林将军的行动。”叩谢完圣恩地陈国忠起了身,平静地面对着林万隆说道。

    “陈先生,道路情况如何?我军何时能赶到新山,再者,新山有多少荷兰人的驻军?”林万隆心中焦急,也没多客套。直接转入了主题。

    陈国忠看了看不远处正向岸边驶来的小船上的火炮,蹲下了身子,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起来,边比划边讲解道:“林将军,从此地到新山大约八十里地,都是山林,只有一条小路,其中还要过两条河、十数道小溪,还有两处断崖。若是轻身前往,明天这个时辰应该就能到新山,若是炮车随行,没有三、四天怕是到不了。新山镇内只有一百多荷兰兵在。守卫松懈得很,在这个位置有一个炮台,大约十门火炮,另有不到一百的荷兰兵在守卫。”

    火炮是攻坚的利器,没了火炮支援的陆战营拿下新山固然不成问题。可要想拿下马六甲只怕就不太容易了,再者新山一旦打响,必然无法瞒过隔着一道不算太宽地海峡的单马锡之英格兰驻军,若是英格兰军即刻来攻,没有火炮的话,能不能守住新山可就难说了。林天龙一听火炮随行要四天左右才能抵达新山。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思考了一阵之后,开口问道:“陈先生,新山炮台的火炮是何等样式,嗯,荷兰人手中可有能轻便移动之火炮?”

    陈国忠连想都没想,接口答道:“炮台的火炮都是重炮,无法轻易移动,只能通过炮架调整炮口。^泡.书.吧^去看最新小说若是硬要搬运。每门炮最少需要八匹马拉,至于荷兰军中轻便火炮也有。不过不多,只有两门。”

    两门?林万隆的脸顿时黑了起来,倒不是怕新山驻军有两门火炮而无法拿下新山,他所担心的是:即便完好无损地缴获了这两门火炮,要想凭着这两门火炮去攻打城防严密的马六甲几乎不太可能,当然,若是陆战营的十二门火炮都能随行的话,马六甲那六百多荷兰人林万隆还真不放在眼中地。时间!没有时间了,按预定作战计划,此时的第二分舰队已经开始出击,按路程算也快进入淡美兰海域了,若是明天日落前不能拿下新山,清军的全盘作战计划就有暴露的危险,一旦让英格兰舰队主力从马六甲海峡溜走,林万隆除了蹈海自尽外别无他路可走。

    “传令:所有广东陆战营官兵携带随身武器立刻上岸。不必再管火炮。带足炸药、绳索及地雷。上岸后立刻整军。准备出发;火炮交由第一舰队陆战营管理。请刘司令官派人协助第一舰队陆战营。务必于五月四日前赶到新山。接管新山之防务。”林万隆沉着脸下达了命令。跟随在一旁地信号兵立刻摇动手中地信号旗。将林万隆地命令传达到了各舰。

    申时三刻。太阳早已西斜。忙碌了两个多时辰之后。广东陆战营地三千两百号人马总算是全军上了岸。林万隆等不及第一舰队陆战营地集结。下令整好了队列地广东陆战营即刻出发。连夜向新山方向赶去……

    哥打丁距离新山地直线距离只有四十公里。可这四十公里是怎样地四十公里。路?没有路。真要说是路地话。其实就是草木比较稀疏地地方。这四十公里地直线距离实际上真要走起来翻倍还有余地。在这热带雨林地丛山峻岭中。覆盖着一望无际地原始森林。断壁悬崖、大河小溪遍布其中。更别提蚊虫肆虐。虎啸猿啼。巨蟒毒蛇随处可见。若不是向导们熟悉道路。并事先做好了路标。任何人只要走进了这茫茫大山。就算能活着出来。不死也得掉上几层皮地。

    广东陆战营算是大清陆军系列中最精锐地部队之一。所有地官兵全部都是精挑细选出来地汉子。上得山下得海。所有地官兵都曾受过严格地丛林战针对训练。个个都是身手敏捷之辈。可就这样。待得走出了这四十公里地山路之后。整个队伍还是不可避免地少了一截——数十名官兵永远地倒在了异国他乡地土地上。

    远卓八年五月一日申时一刻。大清广东陆战营地官兵们总算是到了密林地边缘。凭肉眼已经能看得见新山镇那不算高大地围墙了。所有地大清官兵精神虽然为之一振。可体力却顶不住了。大多数官兵此时都已经瘫倒在林子中地空地上。连说话地力气都快没有了。更别说趁势发起攻击。这令一心想要按时完成拿下新山之任务地林万隆心焦之余也无可奈何。

    “传令各部抓紧时间休息。天一黑就行动。”林万隆举着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地新山镇。并没有发现小镇中有什么不对劲地地方。头也不回地对聚集在身后地各级军官下达了指令。接着看向站在身边地陈国忠道:“陈先生。这一路多谢你地帮助了。嗯。陈先生能不能带本官地手下混进镇中侦察一下荷兰人地动静。哦。这只是个建议。若是不行地话就算了。”

    陈国忠虽然常年在热带雨林里行走,早就习惯了走山路,可这几天中来回奔波。到了这会儿早就已经是强弩之末,原本就黑瘦的脸上满是疲惫之意,可面对着林万隆的请求,他却无法出口拒绝。想了想道:“新山镇中也有不少华人在,嗯,大多是福建人,若是将军手下有福建籍的官兵的话,在下可以试一下。只是我军将士地发型怕是瞒不过去,这样好了,在下带几个手下去察看一下便可。”

    “哦,那太好了,就有劳先生了。”林万隆自然明白陈国忠所说的发型是怎个回事,苦笑了一下道。陈国忠点了下头不再开口。走到一旁,用马来语跟那群暗影的人员交谈了几句,领着两人出了密林,大摇大摆地向着远处的新山镇走去。

    酉时正牌,肆虐了一整天地太阳终于落到了海平面之下,最后一丝的余晖将西方的海面染成了暗红的一片,一道道炊烟从新山镇中渺渺升起,就在林万隆等得心焦之际,陈国忠的身影从远处地新山镇中晃了出来。一副饭后散步的样子。慢慢地走入了密林的边缘。

    “陈先生,情况如何?”林万隆一见到陈国忠。不待其喘一口气,心急地追问道。

    “林将军,一切正常。”陈国忠蹲下了身子,用细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草图,边画边讲解道:“将军请看,这里是镇的大门,镇门过了九点,哦,就是亥时正牌就会关闭,城墙上一般只有七、八个荷军士兵把守,进了镇门,沿着这条路直走,有一个荷兰人的教堂,从教堂向右拐不到一百步就是荷兰人的驻军所在处,那里有荷军大约一百二十多人,守卫很松,只有两个门岗;荷军把守地炮台在镇前方的这座小山上,那上头没有民居,在下无法接近炮台,不过据了解,那里的荷军到了夜晚大多都溜到镇上鬼混,一般少有人留守炮台;在镇子的这个方位有一个酒吧,大多数荷兵到了晚上都在这里饮酒作乐到深夜。”

    万隆随口应了一句,头也不抬地死盯着地上的那副草图,紧张地思考了良久,豁然起了身,挥手叫过手下的各级军官,指点着地上的那副草图,下达了一连串的作战命令:“何谦,你带一个连从镇外绕过去,务必在战斗打响之后拿下炮台,务必保证火炮和弹药完好无损。王浩,你的特务连务必悄无声息地拿下正门,不可惊动了镇内地荷军,刘承宏,你地营负责攻打荷兰人的军营以及这座酒吧,其余各部随本官作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增援各处。都听明白了没有?”

    “是,将军!”接到命令地各级军官立刻跑步回到自个儿的队伍中,飞快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已经休息了一个多时辰的陆战营官兵立刻行动了起来,整理行装,吃饱喝足准备投入作战。

    亥时正牌,天早就全黑了,不过月色却亮得很,柔和的月色将大地染成一片的银白,海风带来了一阵的军号声,随着这阵军号的响起,不算太厚的新山镇大门缓缓地合上了,镇内的灯火也渐渐熄灭了下来,不过隐约还能听见歌舞声从镇中央的方位响起,又一个美好的夜晚来了。

    “行动!”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了,林万隆猛地挥了下手,早已等得心焦的特务连连长王浩咧嘴一笑,挥了下手,领着十几名精挑细选出来的尖兵,飞快地冲出了密林,一路潜行,飞快地接近了镇外的围墙,离墙百多米处,这十数名官兵立刻匍匐在地,一路匍匐前进,如同蠕动的蛇一般来到了墙根下。王浩打了个手势,所有的官兵立刻如同壁虎攀墙一般爬上了原本就不高的围墙,沿着墙,交叉掩护地向着镇门的方向摸去……

    亥时一刻,一支火把在新山镇的墙头燃起,连着划了三个圈。林万隆原本严肃的脸上立时露出了一丝的笑容——镇门得手了!

    “第一营二连、第二营开始行动!”林万隆的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兴奋劲儿,得到出击令的陆战营士兵如同利剑一般冲出了密林,分成两路向新山镇杀了过去——第一营二连沿着新山镇的围墙直接向东头的一个小山冲了过去,第二营则顺着早已敞开的大门杀入了新山镇中。

    枪声首先在镇外的炮台处响起,接着镇中的枪声也响成了一片,正在镇中寻欢作乐的荷军措不及防之下,被清军的突然袭击打得落花流水,原本就人数占优的清军官兵毫不客气地将子弹、手榴弹砸向了混乱中的荷军,一场一边倒的屠杀在新山镇中疯狂地上演着。

    亥时二刻,炮台拿下,十门火炮连同弹药落入了清军手中;亥时三刻,镇内荷军的抵抗大多被剿灭,残余的荷军兀自躲在军营中拼死顽抗,但在清军强大的攻势下,不到一柱香的时间,这些顽抗的荷军官兵也被全部清除,至此,新山小镇已经落入了清军手中,整个行动中清军仅仅伤亡了十名士兵,算得上完胜,只是林万隆却有些子乐不起来——拿下新山的时间比预定计划迟了两个时辰倒是小事,一小群荷兰骑兵冲破了清军的阻截,逃向马六甲去了。

第四百七十二章谁与争锋(一)

    马六甲这座名城历史极为悠久,早在汉代时,这里便有了城市的存在,当时的华人称之为哥罗富沙,与华夏多有通商往来,到明永乐年间,郑和下西洋时就是以马六甲为大本营,当时的土著酋长西利八儿速喇遣使上表,愿为大明之属郡,不过却被没有远见的大明朝廷轻易地拒绝了;到了明朝中叶,葡萄牙人最早占据了此地,建设了新马六甲城,清初,荷兰人击败了葡萄牙人,占领了马六甲,并对马六甲进行了重建,将当初全部对准内陆的炮台改建成两处面向大海的炮台,依靠这两座炮台的存在,荷兰人全面控制住了马六甲海峡这个东西方贸易的战略要道。

    马六甲海峡因古城马六甲而得名,整个海峡呈西北-东南走向,西北宽、东南窄,水深由北向南、由东向西递减,到单马锡所在的位置时,整个海峡的出口处由于小岛密布,水纹状况复杂无比,能通航大船的水道仅仅十五米深,三公里宽,除此之外,到处是暗礁、浅滩,因此,单马锡是控制整条马六甲海峡的最要害之处。

    除了单马锡,另一个战略要点就是马六甲——马六甲处水面虽然算得上开阔,但靠近苏门答腊岛一侧全是沼泽地和浅滩,大船根本无法停靠,唯一一处能通行大船的就是靠近马六甲一侧的3.2公里宽的水道,此次风力微小,船行不速,大船队要想快速通过此处极难,只能是缓缓而行,一旦遭到岸上炮台的攻击,再强大的舰队也只能面临着覆灭的命运。

    马六甲的战略意义是毋庸置疑的,只要能拿下马六甲就彻底切断了英格兰舰队的后路。当然作为战略重镇,马六甲地防卫算得上是很森严的,六百多荷军驻扎在马六甲城中,城墙高大不说,火炮也不少,要想在没有火炮支援的情况下强攻马六甲难度极大。从新山到马六甲只有八十多公里,两地间有一条平坦的沿海大路相通,以逃跑的那一小群荷兰骑兵的脚程,天不亮之前便可以回到马六甲。此时留给清军的准备时间已经是少得可怜,是到了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林万隆铁青着脸站在新山的镇门口踱来踱去,口中喃喃地念叨个不停,只是声音含糊,即便是站在他身边地陈国忠也听不清他在念叨些什么。良久之后,林万隆突地站住了脚,看着陈国忠问道:“陈先生,暗影中可有人懂得荷兰人的语言?”

    陈国忠不明白林万隆突然问起此事究竟是何意,愣了一下才回道:“当地人都会讲荷语,便是在下也能说个顺溜,不知将

    “哦,那就好!”林万隆也没多解释,挥手叫过第二营营长刘承宏,高声下令道:“刘营长。让你的人尽快打扫战场。将所有荷兵身上的衣物全部扒下来,交到此处,动作要快;另外派一个连去将二营一连替换下来,你们营就留守新山,务必坚持到后续部队的赶到,快去。”子时一刻。广东陆战营出击马六甲地两千两百多将士手持着火把在林万隆的带领下不顾天黑道路难行,一路狂奔着向马六甲赶去……

    人老了睡眠就浅,肖恩#822;纳达尔海军上将自去年黑岛海战战败之后,身体就有些垮得厉害,整个人衰老了不少,那睡眠就更是糟得头顶,原本以为会因战败而被调回国的他却并没有收到议会发来的调遣令,反倒是等到了一大批的援军,他依旧是英格兰远东舰队的司令官。不过纳达尔上将并不会因此而感激那帮子政客。理由很简单——此时的大清帝国已经不是英格兰可以轻易招惹的了,远东舰队司令这个位置其实就是一个火山口。没有哪个成了名的海军上将愿意来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无人可用地那帮子议会政客也只能对他这么个败军之将再次委以重任。

    在纳达尔看来自己手下这四十多艘战舰虽显得无比壮观,可要想凭借着这些战舰去攻打大清简直就是个笑话,偏生国内那帮子政客总是以为这个时代地大海还是英格兰说了算,整日里叫嚷着要去报仇,这令纳达尔上将烦心不已,他可不想再次遭到重创,不但是自个儿的名声问题,这更关系到英格兰的国运问题——英格兰海军是强大,可面对着欧洲列强日益扩张的海军力量,真儿个能抽调到远东的力量其实有限得很,这四十余艘战舰已经是英格兰海军在远东的最后屏障了,一旦战败,别说去攻打大清了,便是印度这块英格兰在远东最大地殖民地也不见得保得住。因此,尽管增援舰队早就到了,手下那帮子海军将官天天求战,可纳达尔始终没有下达出击令,硬是在单马锡这个弹丸之地呆了下来。

    今儿个纳达尔上将照例是早早便上了床,好不容易刚入睡,便被海峡对岸那阵激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所惊醒,急忙翻身而起,穿着睡衣跑到阳台上看着火光四起的新山镇,良久不发一言,一双老眼中满是疑惑之色。暗自寻思了好一阵子,汲着棉布拖鞋走到墙上悬挂着的巨大海图前,细细地看了起来,脸上的皱纹越发深了许多……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天刚破晓。一夜未睡地纳达尔上将刚踏出自己地卧室。迎面就瞅见远东舰队新任参谋长温斯莱特#822;布朗少将一脸子激动之色地等候在了会客室中。

    “司令官阁下。据商船报告。大清舰队已经到了淡美兰海域。如果是冲着我们来地。明天这个时候就该到宾坦岛海域附近了。”布朗少将一见到纳达尔上将立刻立正行礼。高声汇报道。

    “嗯。他们应该是早就到了。”纳达尔上将脸上没有一丝地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布朗少将疑惑地看了看纳达尔上将那张憔悴地脸。嘴唇蠕动了几下。还是忍不住发问道:“司令官阁下。您如何知道这个消息地?”

    纳达尔连话都懒得回。只是高声道:“少将。去通知各分舰队少将以上军官集合。”布朗少将没敢多问。恭敬地应了声是。一路小跑地冲出了纳达尔上将地官邸。自行召集人手去了。

    “……这里是淡美兰海域。离我军所在地单马锡还有两百海里地路程。据商船报告。敌军共有大型战舰十艘。中型战舰十九艘。另有小型战舰十二艘。航向西北。不出意外。敌军应该是冲着我军前来地。估计这只是敌军地前锋舰队。可能还有大部队跟在后头。诸位。情况就是这样。”作战室中。布朗少将指着桌面上摊开地大型海图。将已知地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下。

    光是一个可能的前锋舰队的实力就已经不在英格兰远东舰队之下,这等消息顿时令在场的所有海军将领心头发寒,一时间那些平日里总叫嚷着要打到大清去的海军军官们全都静了下来,默不作声地看着纳达尔上将。

    纳达尔上将咳嗽了两声,扫视了一下在场地诸位海军将领,手指着新山说道:“昨夜的枪声和爆炸声诸位想必都听到了罢。这绝不是偶然。对面的荷兰人应该是已经被清军消灭干净了,如果我料得不差的话,清军的目标应该是这里——马六甲!一旦马六甲落到了清军地手中,我军的后路就断了,按时间来算,此时清军应该还没抵达马六甲。就算是到了马六甲,要想拿下马六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们还有足够的时间撤回安达曼海。布拉德利中将,您的意思如何?”

    坎纳特#822;布拉德利海军中将是新任英格兰远东舰队副司令,也是增援舰队的指挥官,虽说是副职,可手中握有的战舰数比纳达尔能控制的还多不少,此人出身贵族,四十出头。参加过多次海战。是英格兰海军的后起之秀,一向以强硬著称。对纳达尔这个败军之将素来毫无敬意,此时听得纳达尔上将开口要撤退,顿时霍然而起道:“大海是英格兰的大海,只要有海地地方就是我英格兰人地乐园。请司令官阁下不要忘了我英格兰海军的传统:进攻、进攻,再进攻。在下以为偷袭新山的清军人数绝对不会太多,再者,这条海峡水浅、岸高,就算清军能偷袭成功,他们也无法将火炮送上岸去,没有火炮,人数又不多的清军要想攻下马六甲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我建议,我军可以派出巡洋舰掩护陆军登陆新山,一旦拿下新山就切断了清军的后路,然后派兵沿大路杀向马六甲,将清军聚歼于马六甲地城下,索性顺手将荷兰人也拿下,如此一来,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已经置于不败之地。”

    布拉德利中将说了老半天,始终围绕着如何歼灭马来半岛上的清军,却压根儿没提到已经杀上门来的大清舰队,明显心中有些子发憷,纳达尔老奸巨猾,自然听得出布拉德利中将话里的意思——若是要撤军,这个命令您还是自己下好了,反正丢了单马锡的责任也得您自个儿来背。单马锡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丢了单马锡的责任纳达尔上将可是背不起的,只是此时此刻他也无法去指责布拉德利中将地自私,想了想之后,看向了当地驻军司令罗纳尔#822;雷根陆军少将,很是客气地问了一句:“雷根少将,我舰队可以提供巡洋舰作为掩护,你们陆军能不能达成拿下新山地任务?”

    雷根少将并不傻,此时若是他说不能,那海军一准丢下陆军掉头便逃了,就凭他手中这点兵力如何能守住单马锡,到头来不是送了命就是得背上丢失单马锡的重责,这个责任太重,他可不想自个儿去承担,眼瞅着所有海军将领地眼睛都盯着他看,雷根少将脸顿时涨得通红,恨不得破口大骂,只是这等场合里,就数他的官衔最低,没奈何,只好咬着牙道:“若是能得到海军方面的配合,下官可以全力一试。”

    “那就好,海军可以派出三艘巡洋舰提供火力支援,希望雷根将军全力以赴,尽快拿下新山,散会!”纳达尔有些无奈地下达了作战命令,低着头率先走出了作战室……

    英格兰得到的情报其实并不算准确,前出到淡美兰海域的清军舰队确实是大清舰队的前锋,实际共有大型战舰十二艘,中型战舰二十一艘,小型战舰八艘,补给船五艘。这些战舰并不全部是冲着单马锡方面而去的,实际上这是大清第一、第二两支分舰队部分战舰混编而成的舰队,其中第一分舰队共有四艘大型战舰、八艘中型战舰和三艘小型战舰以及两艘补给船,其作战目的是封锁宾坦岛海域,引诱英格兰海军出战,其他船只全部都是隶属于第二分舰队,其作战目标是巴达维亚的荷兰舰队。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巳时二刻,已经前出了淡美兰海域的两支大清舰队在孔纳岛海域分道扬镳,各自奔向自个儿的战场,萧三郎站立在第二分舰队旗舰“威海”号的前甲板上看着正在转向的第一分舰队,面色铁青,心中憋着一股子无名之火——在他看来,第一分舰队又一次走了狗屎运,能参与大会战,可他的第二分舰队总是坏运气,不是打掩护,就是去捏荷兰人这等软柿子,着实没劲透顶,暗自在心中发狠,打算将心中的怒火好生向荷兰人发泄一通……

第四百七十三章谁与争锋(二)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时,一抹金红色的阳光刺破了微亮的天幕,初升的太阳缓缓地从大海的尽头露出了脸来,早起的鸟儿们叽叽喳喳地在林子间飞来窜去,大海的波涛轻柔地拍击着海边的悬崖,发出阵阵如同掌声般的喧闹,一群海鸥在金红色的晨光中上下翻飞,不时地俯冲而下,间或叼起一、两只倒了霉的鱼虾。南太平洋的清晨总是这般的魅力无限,只是把守新山的大清陆战营第二营的官兵们此时却没有时间去欣赏这等美景,全营八百多号人此刻正挥汗如雨地抢修着各种工事,一派大战即将来临前的紧张。

    新山与其说是个临海小镇,倒不如说是建在悬崖上的村庄,新山临海的一边全是悬崖峭壁,只有西北角有一道缓坡,筑有一个不算太大的小码头,除此之外,就剩下新山炮台处有一条人工修筑出来的蜿蜒小路可以通到海边,整个地形算得上易守难攻,可身为新山守军最高长官的刘承宏却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自打昨夜拿下了新山镇之后,刘承宏便指挥着第二营的全体官兵马不停蹄地修筑各种防御工事。

    刘承宏,陆战营第二营中校营长,汉军旗人,时年三十三岁,参加过长崎之战,身材不高,可壮实得很,黝黑的脸上从无笑意,永远是一副严肃的样子。陆战营是大清陆军中装备最为精良的部队,每名士兵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出来的,又经过了层层考核才能留在这支部队中,每名士兵的单兵武器配备包括:一支后装针击枪、一支左轮手枪、多功能军刀、六枚长柄手榴弹、飞爪、军铲等,每个营都有专门的辎重连,负责后勤保障任务,无论是单兵作战能力、部队人数编制还是小部队的独立作战能力都远远高出大清陆军的平均水平,当然,军衔方面也比大清普通陆军的相应建制要高一到两级。刘承宏能成为这支最精锐部队的营长完全是靠真本事上去的。实际上全军上下没有人知道刘承宏是当今海军部长刘双城上将地孙子、第一舰队司令官刘耀上将的侄儿。

    “报告,一连工事修筑完毕,请营长训示。”大清陆战营第二营第一连连长陈耀武少校嬉皮笑脸地走进了位于新山镇前方一处高崖上的前线指挥所,敬了个礼,高声说道。

    承宏从作战地图上抬起头来,看了眼满脸是笑得陈耀武,点了下头道:“那就好,炮台是我军防守新山的支撑点。若是丢了炮台,小心你的狗头。留几个岗哨,让士兵们都好生休息一下,英国佬也差不多快来了,注意前后兵力配置,不要拿士兵的命去填英国佬的炮口。只要能守住炮台就行,去吧。”

    “是,下官遵命。”陈耀武敬了个礼,却并没马上就走,反倒是嘻嘻哈哈地看着刘承宏道:“营长,炮台必定是英国佬攻击的重点,能不能将营部那几把五六式调给我一连,嘿嘿,要不一把也成?”

    大清军队中一共就只有不到八十支地五六式半自动步枪。除了北京军区手中握有的四十余支外。其余的大部分都在广东陆战营手中,由于耗弹量及造价的缘故,根本无法普及到全军,只能是各营部、团部装备几支作为最后的武备,刘承宏手中也就只有五把而已,弹药也不算多。那是刘承宏的底牌,哪能就这么随便放了出去,此时一听陈耀武提起“五六式”,刘承宏地脸立时板了起来,瞪了陈耀武一眼,没好气地骂道:“滚,毛都没有!”

    陈耀武是刘承宏手下的爱将,山东大汉,对刘承宏的脾气早就了如指掌。平日里跟刘承宏笑闹惯了。此时见刘承宏假意发作,却也不着恼。嘿嘿一笑,敬了个礼,抬脚便要出门,没曾想背后冒出两人来,各自抓住陈耀武的一只胳膊,笑骂道:“就知道你这小子跑得飞快一准没安啥好心眼,嘿,敢情是瞄上了营长大人的宝贝,先说好了,见着有份,营长可不能总偏帮着一连。”

    来者是二连连长伍皓明和三连连长武成文,这哥俩个一高一矮,可都壮实得很,前者是山西人,后者是广东人,二连负责守卫码头,三连除了当预备队之外,还负责把守新山镇的后方,这哥两个此时也完成了布防工作,前来汇报之外,也都在打那几把“五六式”的主意,此时见陈耀武抢了先,哪肯就此放过,立马揪住陈耀武不放。

    大战在即,不怕战是好事!刘承宏并没有制止手下三个连长的嬉闹,好一阵子之后才开口道:“都完事了吧?”

    伍皓明、武成文眼瞅着营长发话了,这才松开了陈耀武,各自敬礼,紧赶着答道:“报告营长,所有的预定工事都已经完成,请营长训示。”

    “那就好。命令士兵们抓紧休息。这仗还不定打多久。后方地援军最快也得三天后才能抵达。此战能不能成功。就看我营能不能守住新山了。记住。援军未至之前。我军没有任何地弹药补充。告诉士兵们注意节约弹药。罢了。都先去休息好了。”刘承宏扫了眼手下地三位连长。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是!”三位连长同时敬了个礼。转身出了指挥部。各自忙碌去了。

    “老林。我们还有多少粮弹?”待得三位主力连连长笑闹着走远了。刘承宏面色平静地对始终一言不发。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地辎重连连长林明宇问道。

    林明宇。陕西西安人。参加过长崎之战。是陆战营地元老之一。年近四旬。一向沉默寡言。作战勇猛。若不是因不识字。早就该是中校以上地军官了。此时听得刘承宏发问。不慌不忙地起了身。平稳地说道:“报告营长。我军除了已经发放下去地粮、弹之外。手榴弹还有一千八百枚。铜壳子弹一万三千发。炸药一百包。拌发地雷一百枚。子母雷三十枚。另外就是缴获地荷兰制式燧发枪一百二十三支。黑色火药大约三十桶。弹丸三千;粮食由于缴获了荷兰人地仓库。倒是有不少。足够我军用上一年还有余地。”

    这一点弹药可怜得很。还及不上陆战营一次大规模演习所消耗地。只是此次作战几乎是无后方作战。能不能依靠这点弹药支撑到援军赶来。刘承宏心中一点底都没有。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是吗?刘承宏默默地在指挥部里踱来踱去。心中颇有些忐忑不安。

    巳时三刻。太阳已经升起了老高。阳光如同利剑一般驱散了海峡间地迷雾。隔着这道宽不过一千五百多米地小海峡。已经能看得见单马锡地身影了。只是海面上依旧静悄悄地。英格兰舰队地身影始终不曾出现。刘承宏默默不语站在指挥部地望口处。一双眼死盯着海峡地南面入口。那儿是英格兰舰队唯一能进入海峡地地方。突然。一只巨大地冲角从单马锡岛地转角处晃了出来。接着。一艘三桅地快速巡洋舰那庞大地舰身乘风破浪地冲了出来。英军终于来了!

    一艘。两艘、三艘,四艘,一共四艘快速巡洋舰挂满了帆,顺着潮水进入了这道狭窄的海峡,三艘巡洋舰行驶到了新山镇的前方四百米处,一字排开,形成一条整齐的战列线,接着船上两排炮舷窗几乎同时打开,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伸了出来。两艘巡洋舰地炮口面对着新山炮台。而另两艘则朝向了新山的小码头,但见打头的那艘巡洋舰上信号旗挥动。四艘巡洋舰几乎同时开火,百余发炮弹呼啸砸向了岸上,炸起一团团的火花,轰轰的炮声中,整个新山镇的大地都微微地颤动了起来。

    一轮、两轮、三轮,四轮!一共四轮的齐射,将新山炮台和小码头梨了一翻,却始终没听见清军反击的枪炮声。或许是以为清军已经离开了此地,战舰上的英军放下了十数艘小艇,满载着身着红色军装地陆军士兵兵分两路,开始慢吞吞地向着新山炮台和小码头进发。

    新山炮台那座小山头上,陈耀武死盯着那些耀武扬威地英格兰战舰,双唇几乎咬出了血来,刚才那阵炮击来得实在是太猛烈了,若不是陈耀武将大部分的官兵都安置在山后的战壕中,只怕刚才那顿炮击之下,一个满员两百二十人的连队恐怕也剩不下多少了。即便是陈耀武事先有了准备,可刚才那顿炮击还是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一些伤亡,更要命的是炮台上那十门火炮被摧毁了两门,预先修筑的工事也损毁了不少。

    “进入阵地,准备战斗。先别开火,等英国佬上了岸再动手。”陈耀武眼瞅着英军地小艇离岸越来越近,下达了作战命令,两百多清军士兵俯低了身子,顺着交通壕跑向了预设的阵地,子弹上膛,冷静地等待着英军的到来。

    防备?英军根本就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虽说英军上层将领个个忧心忡忡,可下头那些官兵却并不清楚实情,兀自沉浸在大英格兰帝国所向无敌的幻想中,在他们看来清军不过是群黄皮猴子罢了,跟大英格兰军队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再者,刚才那四轮炮击已经将整个登陆场都翻了一遍,也没见到岸上有反击的迹象,这场登陆战简直就像是去旅游一般,最多是遇到像当地土著那等用大刀长矛做出的无谓抵抗罢了。

    很快,分成两拨的英军小艇分别靠上了岸,一群群英军士兵慢吞吞地从小艇上跳了下来,在齐膝深地海水中犹如散步一般向岸边走去,甚至连枪都没有端平。新山炮台地山脚下,一名英格兰陆军军官连踢带打地费了老鼻子的劲,总算是将手下那帮子散兵游勇整成了一个看上去还有点样子地队形,两人并排而行地沿着在悬崖上构筑出来的小路,慢吞吞地向着崖顶上的炮台攀登而上。

    “***,给老子狠狠地打!”眼瞅着七、八十名英军士兵已经都走上了山路,陈耀武怒吼了一声,霎那间,早已在山崖上预设阵地里等得不耐烦的清军士兵毫不客气将愤怒的子弹扫向了毫无提防之心的英军。炒豆一般的枪声中,走在最前面的英军霎那间便被打成了马蜂窝,惨叫着翻滚而下,将后头的英军队伍撞成了滚地葫芦,还没等英军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阵手榴弹雨又从天而降,在乱成一团的英军中炸得热闹非凡,不过一个照面的工夫,攻击新山炮台的七、八十名英军除了腿快的十数人之外,其余的都躺倒在了地上,不死也是重伤,整条小路上到处都是鲜血和残肢,没死的英军伤员发出凄厉的惨叫声,就指望着同僚能回身救助他们,只可惜那些活着的英军士兵早就吓破了胆,放开双腿,以比来时快无数倍的速度冲向了已经调头准备逃跑的小艇,哪还有回头一看的勇气。

    “哈哈,打得好,一排上去打炮,其他人都撤!”陈耀武眼瞅着英军那副狼狈样,笑得无比开心,紧赶着下达了命令,除了一排官兵冲向炮台上的大炮之外,其余官兵顺着交通壕再次回到了后山的战壕中。

    大清广东陆战营的士兵都受过各种严格的训练,对于火炮的射击自然也不陌生,虽说这炮台上的火炮是旧式前膛炮,但难不倒大清陆战队的士兵们,一排的官兵们将长枪背到身后,按预定的作战计划数人一组奔向了炮位,有条不紊地调整炮口,点燃引火棒,对着英格兰舰队的方向射出了反击的炮火,而与此同时,新山码头处也展开了一场美妙的伏击战……

第四百七十四章谁与争锋(三)

    两拨登陆的英军士兵虽几乎是同时出发,不过靠岸的时间却略有差别,由于新山炮台相较于码头更为突出一些,因此登陆新山炮台的英军上岸的时间也早了一些,当此地的英军士兵整顿好队伍向山崖处攀爬的时候,登陆码头的英军士兵才刚到岸上。此时的小码头早在英军战舰的轰击下成了一片的废墟,除了燃烧的破木板和满地的大弹坑之外,连一个人影都没看见,登陆的英军军官连队形都懒得整理,一起子七、八十名英军官兵就这么嘻嘻哈哈地闲逛着往斜坡上的新山镇走去,别说派出探路的尖兵了,绝大多数英军士兵就连枪都没有端平。

    连接码头与新山镇的这条斜坡并不算太长,也就是百米左右的距离,当然也不算宽,也就是十五米上下而已,坡度也不大,三十五度左右,原本平整的道路由于英军炮击的缘故,此时已经是坑坑洼洼,算不得好走,这令英军士兵们对海军的“小题大做”甚为不满,不少士兵边绕着弹坑走,边讥笑海军的“慎重其事”。

    这一群英军官兵懒散地在斜坡上爬行了好一阵子,突然听到新山炮台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茫然失措的英军官兵顿时挤成了一团,正慌乱间,突然听到头顶的悬崖上传来一声听不懂的大吼声,接着一大批长条形的东西从天而降,没等英军官兵搞清楚这些冰雹般落下来的东西是啥之际,剧烈的爆炸声响了在脚底下、头顶上响成了一片,四下横飞地弹片如同死神的镰刀一般将措不及防的英军官兵全都扫倒在地。

    生还者?没有。一个都没有,挤成一团的英军官兵在近两百枚手榴弹的洗礼下连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码头处那些小艇上正聊着大天的英格兰水手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场夺命的礼花,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调转船头逃跑,直到不知是哪个水手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之后,七、八艘小艇上地水手们疯狂地调转船头,相互碰撞着、拥挤着向远处的战舰逃去。

    “哈哈,爽!快撤!”刚才下令扔手榴弹的二连连长伍皓明从崖顶上冒出个头来,看了看下面斜坡上那满地狼藉的尸体堆。很是得意地挥了下手,下令二连官兵撤出战壕,沿交通壕撤到了远处,只在前沿阵地上留下不多的几名观察哨。

    震惊,绝对的震惊!雷根少将虽然早有预感事情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可他也绝对没想到出击地英格兰陆军会败得如此之惨。一百五十多名官兵出击,就能活着回来的竟然只有区区的十八人,连敌人长得什么样子都没看到呢,就这么败了,这等耻辱是雷根少将所无法容忍的。

    “上校,让你的大炮说话,轰!给我轰!”雷根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朝着英格兰巡洋舰队司令官麦克#8226;格林上校狂吼着叫道。

    “哦,好吧,如您所愿……”格林上校话音未落。突地停了下来——新山炮台处响起了轰轰的炮声,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着向英格兰舰队砸了过来,格林上校是个老资格的海军军官了。一听到炮弹的呼啸声便知道这是重炮地怒吼,这等重炮要是落到了巡洋舰上,以巡洋舰那单薄的船板压根儿就挨不了多少炮的,此时地格林上校也没空再理会雷根少将的报怨,高声下令道:“起帆!满帆!”

    没等英格兰水手们扬起船帆,八枚巨大的炮弹呼啸地落了下来。在旗舰“格林威治”号左右溅起了巨大的浪花,近失弹所掀起的大浪令“格林威治”号那巨大的船身都摇晃了起来,令格林上校感到幸运地是:这八门明显是瞄准了“格林威治”号的大炮全都打空了!随着格林上校的命令传达到各舰,所有的英格兰巡洋舰立时扬起了风帆,全速地运动了起来,原本处于闲置状态的各舰炮手们也立刻投入了紧张的装填、发射状态。

    “妈的!可惜了!”一排长李明亮很是惋惜地骂了一句,手一挥道:着一排的官兵向着后山的战壕跑去——以八门火炮去跟英格兰舰队上百门火炮对战,英勇倒是英勇了,不过却是傻瓜式地英勇。简直跟送死差不了多少。反正陆战营地任务就是守住新山,至于那些笨重的老式火炮能不能保住。跟陆战营一点关系都没有。

    炮台永远是对战舰威胁最大地武器,在英格兰海军中有一句名言——只有傻瓜才会用战舰去跟炮台对抗,道理很简单:岸防炮一般都是重炮,若是双方力量相差不多的情况下交手的话,木质战舰很难抗住岸防重炮的轰击,这等对抗往往以战舰落败为结果,但是这句话也不全对,若是岸防炮数量不足的话,战争的结局自然是战舰获胜,此时新山炮台上原本就只有十门炮,其中还有两门被震坏了炮架,根本无法调整炮口,跟废物也没什么差别,在这种情况下拿八门岸防炮去跟英格兰舰队死拼,只能是白白牺牲原本就不多的守军士兵的生命,这等亏本买卖陈耀武是绝对不会干的。

    四艘感受到威胁地英格兰战舰立刻进入了巡航状态。四艘战舰如同炮弹不要钱一般将炮火向新山炮台覆盖了过去。连着轰击了四轮。数百发炮弹将整座炮台犁了一遍又一遍。直到确认新山炮台已经没有了反手之力后。十数艘满载着英军陆军士兵地小艇这才缓缓地向着炮台地方向划去。而英格兰舰队始终保持着戒备状态。百余门大炮直指着炮台地方向。随时准备为登陆地英军提供炮火支援。

    耀武吐了口满是泥沙地唾沫。抖了下头。将满头地尘土抖落下来。立在一棵被弹片削去了半边顶盖地大树下。细细地观察着英格兰军队地一举一动。心中满是怒火——刚才那阵炮击虽然大多数炮弹是落在了炮台上。可也有部分炮弹砸在了后山。尽管清军官兵都躲在了战壕中。可还是出现了些伤亡。连同第一次炮击地伤亡算起。第一连已经死了八人。伤了二十余人。而这仗才刚刚开打。第一天都还没熬过一半呢。

    这一次英军没有分兵。所有地小艇全都奔向炮台而来。船上地英格兰士兵再也没有了第一次登陆时地嬉笑。全都紧张地看着炮台地方向。那些小艇还没靠岸。一百五十多英格兰士兵全都跳下了小船。踏着齐膝深地海水。戒备地向岸边趟去。待得到了岸上。也没怎么整队。所有地官兵全都举着枪。拉开了前后地距离。小心翼翼地沿着山崖上地小径往崖上攀登。

    英军地举动全都落入了陈耀武地眼中。此时眼瞅着英军队伍分得很散。而英格兰舰队地炮口始终不离崖顶。陈耀武低声地咒骂了一句。接着挥了下手道:“第一排上。注意开火时间。放近了打。瞄准了打。别让英国佬冲上崖顶就行!”一排长李明亮应答了一声。领着手下五十多名战士顺着交通壕向着前沿阵地冲去。所有地大清官兵各就各位就等着英军上来送死了。

    英军走得很慢。也很小心。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总算是到了前一波英军中伏地地方。眼瞅着满地地鲜血和残肢断臂。不少英军地腿脚都开始发软。手抖得够呛。连枪都快端不稳了。急得英军指挥官不断地骂娘。脚踢手推。总算是赶着十数名尖兵向着崖顶处爬去。

    “开火!”李明亮眼瞅着那十数名英军尖兵已经爬到了崖顶不远处了。高声下达了作战命令。霎那间五十多支步枪同时响起。炒豆般地枪声中。那十几名倒霉地英格兰士兵就像在跳摇摆舞一般在弹雨中弹跳个不停。被打成血葫芦地尸体翻滚着落下了山崖。向后头地英军大部人马砸了下去。吓得后续地英格兰士兵再也顾不得军官们地喝令。调头便向山脚处逃去。欢送他们地是一阵手榴弹雨。激烈地爆炸声中。跑得慢了些地英军士兵只好变成了满地破碎尸体中地一员。剩下地百余名英军鬼哭狼嚎地冲下了山脚。

    “开炮,目标崖顶敌军阵地。”巡洋舰队司令格林少将放下了手中的单筒望远镜,狞笑着下达了开火令,霎那间,四艘巡洋舰上百余门火炮轰鸣了起来,将清军的崖顶阵地变成了火海,原本正因打退了敌人一次进攻而欢呼雀跃的第一排将士们顿时被这阵炮火奇袭打了个措手不及,虽有战壕的保护,可依旧伤亡惨重,全排五十三人在这场炮击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的只剩下二十多人,死了十八人,伤十二人。

    “他妈地该死!”陈耀武愤怒地砸了一下身边的大树,心中疼痛不已,这场战斗的艰苦性他早就心中有数,可没想到才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里,第一排就已经损失了过半,此时才不过末时三刻而已,离天黑还早着呢,没有炮火支援的清军根本没办法去威胁到巡洋舰,若是拿人命去填,要想填上三天,就算他手中的这两百号人全打光了也不够。

    “告诉李明亮,老子没有援兵给他,让他守住,无论如何不能让英国佬冲上崖顶!”陈耀武按耐住增兵的冲动,面色阴沉地对身边的通讯兵下令道。

    令兵敬了个礼,冲下了交通壕,快速地来到了李明亮的身边,气喘吁吁地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李明亮在刚才那阵炮击中被一块弹片擦破了头皮,此时包扎好伤口,满脸地血还来不及擦,看起来极为狰狞,待得听清了命令,毫不犹豫地回道:“坚决完成任务!”

    “排长,黄毛怪又上来了!”一名望哨高声呼叫了起来,霎那间还活着地大清官兵全都紧张了起来,子弹上膛,手榴弹拧开了盖子,腰间的左轮手枪也都抽出来,摆在了身前地战壕沿上。

    这一次英军来得很快,两人并排而行,手中的长枪全都瞄准着崖顶,随时准备开火射击,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二十米,英军推进到离崖头二十米处停了下来,等了好一阵时间却始终没等到清军开枪的动静,都以为清军该是被刚才那阵炮击给歼灭或是吓跑了,原本躬着腰的英格兰士兵放松了许多,呐喊着向崖顶冲去,就在他们以为自己胜卷在握的时候,李明亮高呼一声:“给我打!”霎那间数十支左轮手枪同时响了起来,密集的弹雨罩向了措手不及的英格兰士兵,没见识过如此密集弹雨扫射的英格兰士兵顿时倒下了一大片,剩下的也不管山崖地势险要,没命价地调头就跑,不少英军士兵在逃跑中踏空了脚,惨叫着跌落了山崖,摔成了一滩肉泥,清军士兵再次用手榴弹欢送了英军一程。

    这一次清军将士可没等候在战壕里挨炸了,打退了英格兰的攻击,立刻顺着交通壕撤向了后方,果不其然,英军士兵刚退到山脚下,英军战舰的炮火立时又轰鸣了起来,将早已无人的阵地炸得个七零八落。就这么着,英军战舰开炮清军就撤,炮火一停就回,英军数次发动攻击全都被无情地粉碎了,除了留下一百六十余具尸体却一无所获,天色已晚,攻击炮台的英军不得不丧气地撤回了单马锡,难熬的第一天算是过去了,而此时马六甲奇袭战也拉开了战幕……

第四百七十五章谁与争锋(四)

    提到马六甲就不能不提一座城堡,那就是圣地亚哥城堡,这座坚城依圣保罗山而建,始建于1511年,由当时占据马六甲的葡萄牙人所建,墙厚十米,全部采用巨石砌成,城外有条八米多宽的护城河,城墙上还有塔楼、炮台等各种防御设施。^^去看最新小说1641年荷兰人占据了马六甲之后对原有之城堡再次进行扩建,将城堡的规模扩大了许多,从圣保罗山脚下一直修筑到了山顶,在圣保罗山顶上不但修筑了一座教堂,还设置了两座规模不小的炮台,用于钳制马六甲海峡,整座城堡坚固无比,易守难攻,荷兰守军六百多人就守卫在这座城堡之中。

    远卓八年五月二日辰时,一夜急行军的大清广东陆战营主力赶到了马六甲城外,只可惜此时天色已经微明,战机已失,为防止打草惊蛇,无法趁夜发动攻击的清军不得不在城外的密林中停下了脚步,长途奔袭了一天一夜的清军将士们此时早已是筋疲力尽,一接到原地歇息的命令,几乎所有的官兵立刻倒在了密林间的草地上,连饮食都顾不上便酣然入睡了。

    林万隆沉着脸安排好轮值的岗哨之后,将陈国忠叫到了身边,面色沉郁地说道:“陈先生,看样子在天黑之前,我军是没办法发动攻击的了,先生能不能先去跟暗影三号联系一下,彻底了解一下敌情,以便配合我军的行动。”

    陈国忠原本就不是军人,身体素质虽好,但跟大清广东陆战营的官兵压根儿就没法比,这数日的奔波早将他累得不成了人样,这一路狂奔若不是陆战营的官兵扶持着。他早就撑不住了,实际上,原本跟他一道出发地那些土著暗影早已被远远地拉在了半路上,此时听得林万隆发话,陈国忠满脸倦意的脸上透出了丝红晕,精神为之一振,点了下头道:“好,在下这就去。”话音一落转身便要离去,林万隆突地开口道:“陈先生且慢,带上些干粮路上用。”林万隆边说边从身边的卫兵手中接过一个军用水壶和一袋干粮递给了陈国忠。陈国忠眼睛湿润了一下。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将水壶和干粮接到手中,含着泪转身大步离去。

    午时三刻,正当林万隆等得有些着急的时候。林外突地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数名哨兵陪同着四、五名当地土著装扮的汉子急步走到了临时指挥所门口,走在最前头的两人中一人正是陈国忠。而另一人则是个身材魁梧壮实的大汉,一脸的络腮胡,显得威猛无比。

    “林将军,总算把你们盼来了。在下姓万,单名鸣。”还没等林万隆开口,那名大汉便笑呵呵地率先打起了招呼。

    “万先生久仰了,来,快,里面请。”林万隆握住了万鸣伸出来的大手。很是客气地将万鸣一行人迎进了用树枝临时搭盖起来的指挥所,一行人席地而坐,林万隆有些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万先生,我军奉命务必于五月四日前拿下马六甲,时间紧迫,客套地话林某就不多说了。PaoShu8请万先生见谅,现如今敌情如何?”

    万鸣笑了一下,也没多客套,直接拿起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边画边道:“今日凌晨数名从新山败退而来的荷兵已经到了圣地亚哥城堡,原本在城内胡作非为的荷兵连同荷兰移民今日一早已经全部躲入了圣地亚哥城堡中。林将军请看:这里是马六甲城,城墙低矮,不足为惧,再者。守卫北城门的土著兵全部都是我暗影地人马。进城毫无困难;马六甲城的西北角处有座大山,当地人叫它卡马山。荷兰人叫它圣保罗山,圣地亚哥城堡就在这座山上,整座城堡只有一个城门,城高约二十米,厚十米,城外有条八米宽的护城河,只有一道吊桥能进入圣地亚哥城中,护城河中多有凶狠的鳄鱼,无法泅渡;城墙地正面有火炮二十门,还有塔楼三座,进了城门之后是一条笔直的大街,一直通到山顶处的教堂,在教堂的前方约五十米处就是炮台,两座面对海峡的炮台一共有重型火炮四十八门;这里是荷兰军营,向左拐,绕过一条小巷之后是荷兰人的弹药库,从弹药库往北走,过了两个街口是荷兰人的粮库,据可靠消息,荷兰人的粮库足够维持五千多人一年的用量,城内有水井八口,用水也不成问题。今日一早荷兰人已经进入作战状态,原本在堡内帮佣地当地人全部都被赶出了城堡,我手下的暗桩也无法在城中立足。”

    里应外合不可行,武装泅渡发动偷袭也不可行,强攻?没有重炮的更是不可行!看着万鸣所画的地势地形图,林万隆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想了想道:“万先生,我军缴获了不少荷兵的服装和枪械,还带来了十几名俘虏,能不能伪装成败兵趁夜混进城堡,发动突袭?”

    “荷兰人生性胆小多疑,万某不敢保证一定能成功,不过倒是可以试试看,万某手下懂荷语地人不少,就先审讯一下俘虏好了,一切到时候再看了,若是不行,请将军还是做好强攻的准备,万某手底下还有千余人可以用。”万鸣不敢打保票,只能表示尽力而为。

    “那就好,就请万先生辛苦一下,先审讯一下俘虏,一切到时候看情况罢,若是不行,也只能强攻了。”事已至此,林万隆也无可奈何,只能吩咐手下将被押至此地的那十数名荷兰战俘带上来,由万鸣的人进行审讯。戌时正牌,天色已晚,喧闹了一天的马六甲古城早已静了下来,除了些酒肆、妓寨还有些响闹之外,大多数马六甲居民早已进入了梦乡,马六甲低矮的城墙上数十名当地苏丹手下的土著兵百无聊赖地在城门楼上打着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突然,不远处的一片林子中一支火把亮了起来。在空中连着晃动了数下,那群原本打着瞌睡地土著兵立刻像换了个人似地醒过了神来,个个动得飞快,悄无声息地将城门打了开来,一队队人马从远处地黑暗中显了出来,一个由二十多人组成的小队跑在最前头,也没管后面地大部队,冲入了城门,径直沿着街道向西北角的圣地亚哥城堡冲去,借着街上酒肆中透出的光亮。可以看出这一小队人马全都是荷兰兵的装束,不过个个衣衫破烂、满脸血污,显得狼狈不堪已极。

    “开门。快开门!我是弗罗斯特#8226;巴斯滕上尉。新山镇地巴斯藤上尉。快开门!”那一群败兵冲到了圣地亚哥城堡之下。狂呼乱叫了起来。声音噪杂不堪。

    圣地亚哥城上火把通明。人影晃动间。一名军官模样地人从城头上探出了头来。看着护城河边地那一小群黑影。气势汹汹地嚷道:“吵什么。安静。城门已关。明日一早再进城不迟。”

    下头那帮子败兵哪肯罢休。顿时破口大骂了起来。啥难听地都有。好一阵瞎嚷嚷之后。巴斯滕上尉地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快开门。我有重要情报要立刻面见摩根#8226;海姆上校。大清地军队就要杀来了。快开门!”

    一听到清军即将杀来。城门楼上顿时一片慌乱。可也没人去打开城门。一阵噪杂地响动之后。一群手持火把地荷兰士兵簇拥着一名肥胖地中年军官从城门牒处露出了身影。但听那名胖军官抖动着脸上地肥肉高声道:“哪位是巴斯滕上尉?站出来。”

    “海姆上校。下官在这儿。”巴斯滕上尉在人群中使劲地摇着手中地帽子。只可惜城下太黑。城上地人根本看不清下面人地面貌。过了好一阵子。从城门楼上扔下了一支点燃地火把。一个声音从城头上传了下来:“把火把举起来。”

    城下地败兵蜂拥着将火把举了起来。照亮了巴斯滕上尉那张有些扭曲地脸。只听巴斯滕上尉焦急地叫道:“海姆中校。看在我姑父地份上。您就快开门吧。清军就要杀过来了。我手中有清军地重要情报。快开门吧。”就在此时。马六甲城外突然响起了枪声。一片地兵慌马乱。原本沉睡着地马六甲城立时陷入了一片地恐慌之中。

    巴斯滕上尉是荷兰四大家族之一霍亨德普家族的远亲,原本就是个来远东捞钱外带镀金的纨绔子弟,此时面容扭曲,脸色惨淡,再加上满脸的汗水,显得无比的凄惨,哪还有一丝贵族的气派。海姆上校抬头看了看远处地骚动,低着头想了一阵,脸上的肥肉抖了一下,还是挥了下手道:“开城门,动作要快。”

    圣地亚哥的吊桥缓缓地落了下来,厚实的大门也缓缓地推开了,那群败兵似乎慌了神,没等吊桥落稳便蜂拥着向城门冲了过去,数名正在开城门的荷兰士兵没想到这群败兵冲得如此迅速,还没回过神来便被败兵们挟裹着从城门洞中退了出来,城门洞开了,那群败兵进了城也没沿着街道向前跑,反倒是沿着城墙的楼梯冲上了城门楼,还没等城门楼上的荷兰兵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那群败兵的手中突然间火舌四射,阵阵清脆的枪声响了起来,将闹不清楚发生了何事地荷军官兵一一撂倒在地,顷刻间二十余名败兵已经杀上了城门楼,火力之凶悍,令原本就不知所措地荷军官兵乱成了一团——有的转身便沿着城墙向远处逃走,有地持枪冲上前去,试图跟这群败兵拼命,有的则开枪反击,整个城门楼顿时乱成了一团。

    陈国忠双手各持一把左轮手枪,左右开弓,也用不着什么瞄准,尽管往人群中扫射,边打边吼道:“快,占领塔楼,别让吊桥升起来。”二十余名装备了左轮手枪的大清陆战队官兵蜂拥着杀向了吊桥机关所在的塔楼,击溃了荷军微弱的抵抗,将塔楼内数名正要将吊桥升起的荷军士兵打倒在地。

    被荷军官兵保护着退到城墙上另一座塔楼中的海姆上校急红了眼,拼命地驱赶着手下的荷军官兵向着清军把守的那段城墙发起了冲击,双方就在十米宽的城墙上打成了一片,尽管清军官兵武器先进,个个枪法如神,但寡不敌众之下,一时间被从两个方向冲过来的荷军压迫得只能龟缩在塔楼中拼死抵抗,密集的弹雨下,清军突击队死伤惨重,但兀自顽强地战斗着,始终把守住吊桥机关所在的塔楼,值此万分危急时刻,清军主力终于赶到了,两千多名大清广东陆战营官兵呐喊着冲上了吊桥,沿着城门洞杀进了圣地亚哥城中,按预定作战计划兵分数路对顽抗的荷军展开了强攻。

    这是血与火的地狱,走头无路的荷军官兵顽强地抵抗着,城中处处是酣战,到处是枪声、喊杀声,随处可见一群群的双方士兵在肉搏,杀声震天,一夜的苦战下来,人数本就处于劣势的荷军终于顶不住了,在海姆上校的率领下,举起了白旗,到了天亮时分,圣地亚哥城堡中除了还有些荷军士兵再进行零星的抵抗之外,整个圣地亚哥城已经落入了大清军队的手中,只是令林万隆深感痛心的是:参与奇袭的突击队员大半战死,其中就有突击队指挥官陈国忠。

    “报告将军,陈先生英勇战死,临死前留下一句话——将他连同这个水壶一块葬在卡马山顶。”幸存下来的突击队士兵手拿着一个被枪打出了个眼的水壶,向林万隆汇报道。

    林万隆一眼就认出那个水壶正是早上他送给陈国忠的那一个,眼圈顿时红了起来,好一阵子沉默之后,挥了下手道:“按陈先生的遗愿办,让暗影即刻发出信鸽,告诉大帅,我军已经完成了预定作战计划。”

第四百七十六章究竟谁该赢?(上)

    远卓八年四月十九日,江西九江府武宁、修水两县白莲教举旗放炮,占据了两县之地,参与暴乱之人数达到十余万人之多,消息传开,举国震惊,上大怒,着兵进剿,远卓四月二十七日,接到圣谕的两江军区出动第八、第九军共计四万余众,在两江军区副参谋长陈淼中将指挥下快速出击,第八军兵分三路从南昌、安义、德安三个方向,向暴乱发生所在地包抄过去,与此同时,驻扎在湖北的第九军从九宫山方向掩杀而至。^^去看最新小说

    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五日,二阿哥弘扬上本章,提出将工部所有的民用技术推广至民间一事,上留中不发;远卓八年四月二十六日,大阿哥弘历上本章,提出三府两院制以清吏治、固国本,上同样留中不发;远卓八年四月二十七日,内廷传出旨意:上有微恙,四月二十八日早朝免,各部照常理事。

    病了?胤祚是病了,不过却是心病罢了,这病的名字就叫“多子多福综合症”,对于寻常人家来说有出息的孩子多了,是件求之不得的好事,可对于帝王之家来说,那就是厄运当头了,面对着两份漂亮的答卷,胤祚头疼了半边,独自想了数天,始终没法断定出到底谁该胜,胤祚也不是没想过找自己那几位心腹谋士商议一二,赶巧了——邬、林、方全病了,连面都没露,只是各自上了个告假的本章。

    这么巧,全病了?还是在这等时分?扯淡吧,这三只老狐狸不过是不想再次参与到夺嫡之争中去罢了,胤祚自个儿心知肚明,也不想强人所难。甚至连派人去宣都省了,自个儿躲在畅春园里埋头苦思。

    弘扬的折子中提出以纺织业、食品工业、化工产业为突破口,充分利用现有之飞梭、蒸汽机、纺织机技术以及钢铁产业为依托,以集约化规模生产来代替现有的小手工作坊形式,利用流水线作业的原理来建设工厂,对产业链进行整体规划,从而实现全国整体商品经济地启动,本章中还提到朝廷出资依靠现有之钢铁工业及水泥工业来建设道路、桥梁从而在为民造福的同时加快商品流通的脚步。

    对于如何启动商品市场,弘扬的本章中提到了八旗商号的三个解决方案——其一,拍卖制:简而言之就是所有的工厂全部都由八旗商号出面来建设。而后出售给想要购买的商人,由商人们自负盈亏去经营,八旗商号可以承担一部分的销售,此法的好处是工厂建设的速度快。又有八旗商号庞大地流通能力作为保证,容易吸引有钱人来投资,缺点是各地投资者对八旗商号的依赖性大,八旗商号负担重的同时。也造成了八旗商号巨无霸的地位无人能撼动,对商品市场将来地前景极为不利。看

    其二,拆分制:工厂依旧由八旗商号出面来建,但将八旗商号按产业或是地域大卸八块,分别拍卖给想要投资的商人,由商人们自主经营,自负盈亏。PaoShu8其优点在于工厂建设起来快,现有的八旗商号人员可以立刻投入到经营管理中去,从而带动全国商品经济的快速成型。但主要问题是八旗商号除海外部分外,原有之股东利益将受到极大地影响,胤祚作为最大的股东自然是受损失最大的一方。

    其三,技术转让制:由八旗商号出面,对成型的技术进行拍卖,价高者得。建厂之时由工部或是八旗商号之技术人员对投资者进行技术指导,帮助完成建厂事宜,同时对八旗商号进行改组,将八旗商号定位为技术研发及中心,将原有之商业流通、工厂、矿山等一一剥离出去,或卖或转,以回收大量的现金作为研发费用,从而保证八旗商号强大的研发能力得以延续,以新型技术的转让作为八旗商号的主要利润来源。

    工部的改组问题:现有地工部体制下。技术官员的地位低下。晋升机会极少,建议将工部技术官员与八旗商号之秘密实验室体系进行合并。整合成工部科技司,由朝廷统一规划科研任务,部分民用技术按技术转让制从市场获取资金,军用技术的开发完全依靠朝廷拨款以达到保密及高效的目的。

    法律体系问题:弘扬的折子中附上了《商业法初稿》,主张保护并鼓励发明,对发明者地技术进行登记并加以确认其所有权;主张在维持逢百抽八的税制不变的前提下,对新开办之工厂实行税收优惠政策,在全国范围内建立健全商业管理局,将税收部分从原有之官员体系中剥离出来,成立专门的税务部门,并建议建立专门部门来打击官商勾结或是官员肆意侵占民财之行为。

    以商立国的争议问题:弘扬的折子上提出搁置争议,甚或不理会文人骚客所提出的理论争议,先行将各种利商政策推广到位,用事实来说话,以既成之事实来说明一切。

    在胤祚看来。弘扬地这份折子其实还粗陋得很。但是闪光点不少。以现时代地人来说能写出这样地东西已经是属于具有超前意识了。其中所言地那些东西。按照后世地名称来说就是:科学院、工商局、税务局、专利局、反贪局之类地玩意儿。那份《商业法初稿》中写得虽笼统。可物权法、专利法、国家宏观调控之类地概念已是呼之欲出了。至于搁置争议。先做后说其实原本就是胤祚心中所盘算地策略。用事实说话总比翻故纸堆找典故来得强。随着商业市场地发达。商人地地位自然而然地便能得到提高。原也无需朝廷出面去为商人正名。

    从总地来说。胤祚对弘扬能拿出这些东西已经是很满意了。但却没有满意到立刻判定弘扬胜出地地步。除了是因弘历地折子也很不错地原因之外。更重要地是弘扬地折子中并没有点出将来商品社会到来之后可能对皇权地威胁。以及如何应对这种威胁——实际上。就这一点而论。整个大清朝中也只有胤祚明白将来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只是胤祚自个儿也没想明白该怎么面对这种威胁——胤祚是下定了决心要将华夏推上世界地巅峰。让华夏子孙可以成为世界地主人。但是胤祚不是圣人。绝无拿自个儿或是自己地子孙后代来当社会进步地祭品地想法。该如何取得一个平衡就是其中地关键。至少到目前为止。胤祚还没找到这个平衡点。

    弘历地折子归根结底其实就一句话——司法独立。简而言之就是将司法权从督抚等官员手中剥离出来。成立遍布全国之专门机构。以朝廷颁布地律法为准绳来断案。从而将行政权与司法权分开。以达到司法监督地方官员之目地。所谓地两院其实就是法院——法院只管审案子。包括民事案、刑事案。但不参与地方政务;监察院——只管刑事案地追踪与起诉。具体追缉嫌犯则由提刑府负责;三府指地是:提刑府——将刑部、地方官府中有关追缉嫌犯之职责独立出来。成立专门地组织。也就是后世所谓地公安局系统;督察府——将现有地督察院体系加以整合。将“鸿鹄”并入其中。对各级官员进行监督。该府只有调查权、审问权。没有判决权;民事府——以“鸿鹄”为主体。对民间进行监控。了解民间动态。除为朝廷提供立法、诏令之依据外。还负责对类似白莲教之类地邪教组织进行打击。同时也负责国家之安全。类似于后世地国家安全局与情报局之综合。

    胤祚对弘历地折子也很满意。虽说弘历地折子中尚有不少地方写得很含糊。有待磋商之处甚多。但至少这三府两院制从总地来看没有什么太大地漏洞。当然。真要想实现却不容易。不光是朝廷地决心问题。这其中牵涉到整个朝廷乃至地方官府地大变革。不是一朝一夕能实现得了地。只能是一步步慢慢行去。没个三、五年地工夫别想整出个名堂来。真要完全实现。少说也得十几年乃至二十多年地完善。

    五天了。胤祚整整花了五天地时间对两份折子进行润色和修改。结合自个儿前世地知识体系以及这些年来地从政经验。整理出了两套看起来算是不错地实施纲领。虽说其中可能还有许多地漏洞和不足之处。但就总体而言。这两份纲领性地东西已经算是具备了实用地价值。只是一个问题始终困扰胤祚——究竟该判谁赢?

    胤祚苦心造诣出了这两道难题就是为了确定谁才是最适合继承大位地人选。可没想到现如今却令胤祚自个儿有些子狼狈不堪——他实在无法凭借着面前地这两份差不多优秀地折子推断出谁更优秀一些。思索复思索。胤祚头都想得疼了也没闹明白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可不管怎么说。事情总得办不是?总不能将这两份重要地折子都捂在手中罢。没奈何胤祚也只能将一起子军机大臣都宣到了烟波致爽阁。

    “都看完了罢,好生说说,这两桩事该如何着手?”胤祚默不作声地等一起子军机大臣们都看完了折子,这才貌似随意地开口问道。

    兹体事大,不单关系到朝廷的大变革,还关系到继位人选之争,众臣都是老于世故之人,早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处,尽管被这两份折子震惊得不轻,可却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开口议论此事,大家伙全都垂首而立,就是不吭气儿。

    胤祚心里头原本就烦,此时见众军机全都在装哑巴,顿时来了气儿,瞥了一眼众臣,冷着声道:“怎么?都哑巴啦?马齐,你先来说。”

    马齐是多年地老相了,朝廷各部尚书都轮过,对朝务地熟悉原本就无人在他之上,此时听胤祚第一个就点到自己,额头上顿时见了汗,只是圣上有令,他也不敢不答,没奈何只好沉吟了一下回道:“启禀圣上,臣以为此二策都算得上策,只是有个先后的问题,臣以为推广技术之事可以先行,至于……”马齐顿了一下,犹豫地说道:“至于三府两院之事牵涉过广,若是一体动了起来,只怕朝野不安,此臣之愚见耳,望圣上明鉴。”

    祚不置可否地点了下头,斜了眼张廷玉道:“衡臣,尔素来办事谨慎,对此二折有何看法?”

    张廷玉咬了咬牙,跪倒在地道:“圣上,臣以为圣人之道在于教化民众,天下不患寡而患不均,若是重商轻农,怕有大祸,臣不敢苟同马大人之意,臣以为推广技术之策须缓,倒是吏治清明为要,只是若依大阿哥所献之策行事,朝廷变动过大,一旦有失,则小人之祸丛生,臣以为也当缓缓行之方好。”

    “圣上,张大人所言甚是,臣也以为此二策当缓行为宜。”军机大臣兼礼部尚书李振裕也跪倒在地,高声劝谏道。

    “圣上三思。”李光地也站了出来,声援张廷玉。

    范时捷偷眼看了看胤祚那张愈来愈黑地脸,又瞅了瞅不动声色站在一旁的马齐,犹豫了一下,还是站了出来,高声道:“圣上,臣以为推广技术一事不妨先在一省试行,若是无误再推广也来得及,至于三府两院制臣以为不妨先整理个章程出来,与推广技术一事并行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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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龙夺嫡介绍:
穿越了,竟然是清穿,变成谁不好,居然成了六阿哥胤祚。夺嫡?太凶险!当皇帝?太辛苦!咱好不容易穿越一回也就混个太平王爷当当得了。只不过世事难料,太平王爷也不是那么好当的,要有钱,还得有权,这权和钱多了,王爷也就当不成了,那就……混个皇帝当当。
十龙夺嫡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十龙夺嫡,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十龙夺嫡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