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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帝国崛起txt下载     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九十七章买船

    第四百九十七章买船

    终于看见船厂高大的围墙了,马车停在门口不远处的站台,这就算是到终点站了。一行人下车,往里走的时候门房给拦下来了,一番询问登记,甚至还查了一下路引。负责的门房还叫来一个后生,让他带路进去找办公楼。

    两层的办公楼,不算太大,上下也就是十来个房间。左边十几米之外是一片三层的排楼,进进出出的都是这里的工人,右边还有几十幢独门的两层小楼,更远一点的地方,还在施工继续盖房子。单单是这片围墙内的占地面积,就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从门口到办公楼是一条笔直的大道,两边栽树,现在还没长大,可见想见将来的场面。带路的小伙子是个开朗的性格,这一段三百来米的路段,一边走一边笑着介绍。

    “造船厂开张有好些天了,几位客人是第一批。新船你们下了订,快的话要等半年的,慢的要登上一年。”小伙子这么一说,张巡心里有点着急了,问道:“快慢之间怎么差这么多?”

    小伙子笑道:“先生有所不知,这造海船不是简单的交易,海上风浪大,造船的讲究很多。性命攸关的事情,马虎不得。这也就是我们的船厂有烘干设备,木柴有自己的特别的加工手段,这才有半!长!风!文学 cfwx. net年一艘船的速度。就这,还不过是三千料的小船的速度,您要是订的大船。怎么不得一年,这就算很快了。换成泰西那边的船厂,用的木料就得备上三五年的,然后特殊的处理才能用在海船上。”

    陈绰突然开口问:“我听说,登州海军可是打败了荷兰的番鬼,缴获来了不少大船。”

    小伙子惊讶的看看陈绰,笑道:“先生好本事,连这个都知道。这一次在大员,是抓回来十条番鬼的盖伦船,也就是甲板船。荷兰人的船吃了不少炮弹。正在修呢。要说这船的质量是没问题的。修缮之后直接就能用,不过是不是对外卖,还得问问大掌柜的。”

    张巡惊讶的看看陈绰,那意思怎么回事?陈绰笑着解释道:“海上跑船。还是有一定风险的。荷兰人的船上有大炮。有一个特别的叫法,商战船。如果买了这个船,立刻就能用。我还听说了。从大员到巴达维亚的航线,今后登州海军的战舰会定期巡航,打击海盗。如果船东还不放心,可以十几条船一起,租一艘战舰护航。在海上要被海盗打劫了,登州海军得包赔偿损失。”张巡的脑子有点乱了,还有这种好事?

    大明的官兵是个啥德性,大家心里都很明白。江南说是没有战乱的影响,但是常年在商场上打滚的人,没少被官兵打秋风。如今打算冒险跑海路,就怕海上的官兵不干净,没事客串一下海盗之类的事情,官兵又不是没干过。松江这边,可是有水路巡检的。别说海上了,就是在扬子江里头跑船,就能看出官兵是啥德性了。

    掌柜的是个大鼻子的番鬼,站在办公室门口欢迎来客,自我介绍道:“我叫弗兰茨,这里的事情暂时有我负责。”番鬼的官话非常别捏,勉强能听的明白。这家伙的眼睛,一直在陈绰的身上溜达,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弗兰茨来自瑞典,读过教会学堂,有船厂工作的经历,后来当过雇佣兵,做过水手。欧洲三十年战争,普通百姓的生活水深火热都是客气的说法。雇佣兵也就是用小命换口吃的,赶上那一年方斯谷回欧洲拉人手,一次给五十两白银的安家费,他就跟着来了。因为从业经历复杂,见多识广,在胶州船厂的番鬼之中很快脱颖而出。

    这家伙懂造船,用军队那一套来管理同胞,你还真别说,前后从欧洲招募来的造船工匠不下五百人,也就出了这么一个管理人才。从一个小组长干到现在,五六年的时间,这速度算很快了。松江这边太远了,故土难离,登州本地的掌柜们都不太愿意来,结果便宜了他。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陈绰看着江边的船坞上,抬手指着那些大船问:“如果要采购这些现成的船只,需要花费多少?”弗兰茨看了一眼陈绰,还是给一个答案道:“这些旧船的年份不一样,价格也不一样。荷兰人的甲板船,一般都在五百至八百吨之间,排水量一千两百至一千五百吨之间。比如拿条毛里求斯号,是这里最大的一条船,载重六百五十吨,排水量一千两百吨。除掉船上的大炮和折旧,价格为三万银圆。”

    “为什么要除掉大炮?”陈绰追问了一句,正好是张巡也想问的。

    弗兰茨耸肩道:“这个是海军的意思,他们看不上荷兰人的大炮,射程和口径都不行。你们要买船,只能装备荷兰人的大炮。海军的大炮是制式武器,不能对外出售。毛里求斯号有大炮28门,按照每一门炮价格3000银圆来算,这也是一笔不菲的开支。”

    张巡听到这里,脑子里嗡的一下,这投入也太大了一点吧?卖了他,家里也不会拿出这么多钱来支持自己啊。就在他的富豪梦即将破灭的时候,陈绰一句话又给他拉了回来。

    “不不不,弗兰茨,你不诚实。就我所知,这种荷兰人的大炮,新的才买三千银圆,你这是久的。我还听说,登州船厂有一个政策,叫做分期付款。”陈绰一番话,说的弗兰茨的小眼珠子一阵乱转,好一会才道:“这里一共有六条正在维修的船,其中四条船已经被人订购,加上大炮一起,价格在十万至十五万银圆不等。至于分期付款,目前在松江还么有出台这个规矩,原则上这是大发钱庄的业务范围。”

    分期付款?张巡的心一下就热了,立刻问陈绰:“陈兄,具体的你说说,什么是分期付款?”陈绰意外的很有耐心的解释道:“我也就是听说,这事情你得找大发钱庄,只要有抵押,就能跟他们接到钱,先付钱拿船,然后再慢慢的还钱。不过这个利息,比一般的利息要高百分之二三的样子。”

    “怎么?陈兄跟大发钱庄有关系么?”张巡的心里也有点动了,根据他的情况,家里最多能给他拿出十万两来,这就是一个顶了。张家有自己的丝绸产业和茶山,拿货肯定能便宜不少。按照郑彩那个大忽悠的说法,一条船跑一趟南洋,来回就是三五万两的进项。一年下来跑两个来回,这就是八到十万的进项。张巡也不说跑的太远,南洋就不错了。之前听说一条船就要十万两,对他的打击可真不小。所有本钱都在船上,别的还怎么玩?

    “交情是有些交情,不过生意归生意,借贷的事情,你的有抵押。比如说这条船,你向钱庄借贷十万银圆,这条船就是钱庄的,只是你先用着,回头还上了才是你自己的。要是这条船出海没回来,这银子你得还上,利息就不用你出了。说起来,风险还是很大的,你得想想清楚了。”陈绰说的很仔细,张巡听到这话立刻便道:“吃饭都怕被噎死,风险越大,利益越大。这风险,我觉得可以拼一下。可惜,我没有钱庄的熟人,怕是不好办了。”

    陈绰听到这里,笑道:“相逢便是有缘,这样,下午我约了钱庄的人吃饭,张兄不妨一起去坐坐,看看他们的意思再说。这船的事情,你可以先预定一条,免得将来想买得等。”张巡看看弗兰茨,这番鬼这时候的眼神有点怪异,居然有点慌乱的意思,躲避着陈绰的眼神,低声赔笑道:“可以,可以,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按照规矩,定金是要交的。”

    张巡高兴了,笑道:“明天来交定金,可以么?”弗兰茨点点头道:“没问题。二位,有兴趣的话,我带着你们去船厂到处看看?”这服务态度,好的让张巡都感动了。陈绰倒是很淡然的样子,点点头道:“好啊,那就四处看看。”他这一答应,弗兰茨的眼睛里充满了兴奋。

    “松江船厂,暂时一共有十个船坞,一次可以上马十条船,……。”弗兰茨一边赶车,一边介绍。地方太大了,步行得走死人。这货直接弄一辆马车,拉着两人在厂区内溜达。经过他的介绍,张巡才知道这船厂的才开张,但是完全不担心没有市场。很简单,福建南边,大船的需求量很大,这种大型的船,有银子都买不到,因为以前番鬼不卖。现在自己能造了,只要把风放出去,就等着蜂拥而来的海商吧。以前大明海商,跑的都是大员到东瀛的航线,这条航线福船也可以跑,但是载重量少,已经很难满足海商们的胃口了。这才催生出这个船厂,专门做民间的生意。胶州那个船厂,那是专门为海军打造战舰的。据说,等到明年,也会对外开放了。当然只是据说,这个事情太大,得陈阁部点头才行。

    “民用的船,大炮跟海军的大炮一样么?”陈绰突然问了一句,弗兰茨立刻解释道:“那不可能,民用的海船,最多装备18磅的滑膛炮。有效射程,不超过300米。眼下欧洲的海战,距离一边都在200米以内,所以这个距离肯定够用了。如果仅仅是跑东瀛到大员的航线,这么大的船和炮,都有点浪费了。”

第四百九十八章耐人寻味

    第四百九十八章耐人寻味

    京师,紫禁城。自打江南开征商税之后,弹劾陈燮的奏折就没断过。按说明知弹劾无效,言官们应该老实才对,何苦狼狈笔墨和精力呢?这事情说起来还是很有趣的,换成以前的言官,咬住一个事情不放的时候,那是绝壁要死尅到底的。大明不乏这样的先例,比如大礼之争。文官跟皇帝叫板,不怕死,不怕廷杖。动辄就来一句“仗义死节!”

    现在的局面很好玩,弹劾归弹劾,但不会要死要活。奏本上来了,皇帝不搭理,他们也没有别的动作,继续弹劾就是了,不闹腾。一开始朱由检还有点如临大敌的,一段时间下来发现跟以前不一样了,渐渐的也品出一点味道来了。

    什么情况呢?时代不一样了。自二年以来,对内对外的战争中,陈燮建立了巨大的威望。传统的对付政敌的手段放在陈燮身上一律无效,这是一个连皇帝都未必能奈何的了的大臣。有了这个前提之后,文官们该弹劾还是要弹劾,因为拿了别人的银子。但是有没有效果,他们就不管了。反正收钱办事,对别人能往死里拼,对陈燮这招没用。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文臣对武将的控制被严重动摇了。这不,正在御书房里谈话的这机会内阁大臣,表情都有点怪,就/长/风/文学 像便秘一样。现在大明还在打仗,主要战场有两个,一个是辽东。一个是四川。

    丁忧结束的卢象升,立刻回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上,别人朱由检不放心了。由他来主持今天的这个会议,到场的有户部尚书杨廷麟,内阁首辅周延儒等四人。今天这个商议,主要是由于前方传来的战报引起的。一个是辽东的战报,登州营总兵常时仁,率部北上之后,一路平推,建奴望风而逃。避而不战。一个是王贲在塞外的战场。联合科尔沁部落,与多铎和察哈尔的联军打了一仗,斩首八百,向西推进了五百里。

    辽东战场朝廷一点都不用担心。因为不用出钱出粮。给点人口和政策就行了。登州营给包办了。顺带给祖大寿丢到通辽那个地方去屯兵了。山海关和通辽相比,大家心里都明白,五万关宁军。今后想威胁京畿是不可能了。在通辽当藩镇的话,山高皇帝远,暂时是没威胁了。草原上的战斗,大大的缓解了三边的压力,这也是卢象升能来当这个兵部尚书的原因。

    四川的战斗就没那么顺心了,怎么说呢?蜀道难啊!大军进入西南,后勤压力是很严重的问题。就地筹集后勤很不现实,因为流寇过境之后,比蝗灾可厉害多了。张献忠和罗汝才是搞破坏的,那比建设轻松多了。而且四川的官兵,不是战斗力高低的问题。是根本就烂掉了,军官就知道捞钱,当兵的饭都没得吃,鬼才愿意卖命。这就导致张献忠入川之后,一路势如破竹,真正内威胁到张献忠和罗汝才的官兵就一个,那就是石柱的土司兵。

    随着洪承畴带秦军和一部分关宁军入川,加上整军之后的各路挂兵,局面有所缓和。但是由于巨大的后勤压力,洪承畴这个总理,只能跟在流贼后面慢慢的追。张献忠和罗汝才一路往西南跑,他们也不傻,知道再回头就是找死了。整个四川,算是给搅乱了,带来的好处就是中原和西北,基本平静下来了。当然也很乱,不过没有以前那么乱而已。

    洪承畴进入四川之后,没有着急用兵,而是继续催促钱粮。他手下是秦军和一部分关宁军,这两只军队没啥变化,没银子不好好干活。还有一支军队,倒是很不错,但是洪承畴不太调的动。因为人家的粮饷是自成体系的。贺人龙、虎大威、刘国能、李国奇这四位,在襄阳被陈燮收拾之后,变得意外的老实。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听襄阳总兵林雅的。林雅带着四个甲字营的官兵,专门给四位负责后勤,可想而知他们的选择。

    原则上,洪承畴的命令要听,实际上,合理的听,不合理的不听。洪承畴还是很无奈的,只好向朝廷诉苦。现在就是这么一个局面,大批官兵进了四川,河南、湖广北部、江北三地,则控制在登州营的手里。登州营最省心了,从来不抱怨。一门心思做事,以工代赈,移民,做的是有声有色。黄河的堤坝在修,各省的官道在修,移民不断地送走,反正朝廷都知道在做啥。人家也没藏着掖着,就知道现在最放心的地方是登州营控制的地盘。

    所以这个会议,开场卢象升就说:“辽东、河南、江北、湖广等地的奏报,都是好消息。陕西、山西,一直在催赈济的粮食。洪督师一直在抱怨钱粮跟不上,一再说自湖广来的兵不听调遣。可是据各地的官府奏报,自打进入四川之后,原先隶属陈思华的各路官兵,军纪森严,对百姓秋毫无犯。反倒是其他官兵,进入四川后,比流贼都能祸害百姓。”卢象升对洪承畴可没啥好印象,这货对付流寇就是杀杀杀,对付官兵就是放纵。只要听调遣,就随便你乱来,这是洪承畴的指挥方式。不听调遣,那就不好说了。

    朱由检也有点头疼,眼下能用的人就是洪承畴和孙传庭了。最近发生了一件事,洪承畴给祖宽安了个不听调遣罪名砍了脑袋,据说关宁军因此很不安分。陈燮是主张剿抚并重,不像洪承畴,就是杀!眼下来看,还是陈燮的办法比较见效,不过这个办法,最大的难题就是钱粮,别人玩不了这个,不是他们不懂这个。

    朱由检看看杨廷麟道:“户部的情况如何?这一年的商税收的如何?”

    听到这个问题,杨廷麟歪歪嘴,心说陛下真敢说,一年的商税啊。这才开始征税多久?而且不过是三个省在施行。但是提起这个事情,杨廷麟这个户部尚书还是很开心的。因为啥?效果显著啊。提起这个,他就来了精神。

    “回陛下,今年的商税八月正式开征之后,江南的秋季商税已经全部到了户部在打发钱庄的账户,共计五十八万六千七百两。山东的商税,于四月正式开征,两个季度共计八十三万四千两。按照陛下的意思,这两笔银子,没陛下的批准,不得动用。辽东方面的商税也是八月开始正式征收,数量只有五万多两,也已经到账了。”杨廷麟是照本宣科,说完朱由检就有点脸色变了。连辽东都收了五万多两的商业税?这不过是区区一个季度而已。

    开征商业税之前,朱由检是怎么都不敢信,一个季度就能收上来那么多银子的。现在一听这个数据,眼珠子都有点红了。按照之前的约定,三成入内库,七成归户部。一直都是穷孩子的朱由检,这会有点老子是有钱人的感觉了。深呼吸,再深呼吸。

    不说朱由检了,就连首辅周延儒和卢象升等人,脸色都变了。知道商税这个事情,谁知道改成十税一之后,商业税来的这么猛烈?不等大家消化完这个消息,杨廷麟又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根据三省工商厅的奏报,期间发生抗税的事件共计三百六十五起,商谈解决的占多数,动用侦缉队一百零三次。先后拿人五百六十余,造成死伤五十八人次,对抗拒者共计罚没银三十四万两。这笔银子,现在还留在各省工商厅,作为什么悬赏花红来支配。”

    周延儒听到这里坐不住了,他这个首辅最近接待了不少来自江南的相亲,都是来告状的。说陈燮怎么鱼肉江南百姓,但是他没有一个具体的认知。现在他知道了,单单是罚款就是三十四万两,就这还不带往京师上缴的,自己留下了。

    “这不是胡闹么?这么大一笔银子,该激起多大的民愤?这个陈思华,太莽撞了。”都到这个时候了,周延儒都不敢说重话。其他内阁大臣,可想而知了。像什么吕大器,直接就装泥菩萨了。为啥?陈燮太难处理了,这家伙不跟你走寻常路。江南各地的商税,说穿了就是一群登州的官兵在征收,期间发生的事情,造成了一百多起流血事件。

    这是很严重的事情,但是整个江南官场,居然没有太多有分量的声音。就算是江南六部,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按说重灾区,应该是南京和苏松两府。结果呢,这三个府几乎没有太大的阻力,反倒是其他的地方接连出现问题。这就耐人寻味了!

    朱由检不管这些,他就知道自己现在有钱了,所以决定放纵陈燮,淡淡道:“这样吧,让陈思华来个自辩的折子,看看再说吧。”说完这个,很不满的看了一眼周延儒。那意思,你跟着捣什么乱?朱家的皇帝,真是刻薄寡恩。

    周延儒一口气被堵在胸口,好一阵才喘过气。脸面上根本就克制不住的红了,好一阵才慢慢的变白。其他的内阁大臣,都露出绝望的眼神,也有人露出不屑的表情。

    “陛下,既然有银子了,还是先把欠下京官的俸禄发一下吧?”说这话的是吕大器,他一直很安静,这会冒出来一句话,神转移啊。周延儒露出耐人寻味的眼神,看看这位没吭声。

    朱由检听到这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道:“那先发三个月的吧。”

第四百九十九章哪都有他

    第四百九十九章哪都有他

    有句话“千里做官只为财”,但是这个京官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尤其是一个清贵官,更是指着那点俸禄过日子。更让人讨厌的是,大明官员的俸禄,低的很啊!做官,看上去威风,实际上真要老老实实的靠俸禄过日子,穷的估计连肉都吃不起的比比皆是。一个官员要养一家子,还得应酬等等,花钱的地方很多。这大概是官员贪腐成风的诱因之一。

    朱由检同志欠下的京官俸禄不少,总的算一年还有富裕。去年还能发一半的俸禄,今年就停了。实在是户部没钱,到处都穷的嗷嗷叫。实际上这些官员缺钱花么?多数不缺,少数缺。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只要是个稍微活泛一点的人,在中举那天就已经是个小地主了。这里头的猫腻很多,就不一一细说了。

    所以说朱由检刻薄寡恩呢,不发工资,你还得干活,不好好干,还得问罪。英宗之后被惯坏的文人,哪受得了这个?户部有了银子,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补发三个月的俸禄,说起来其实少的可怜,但总比没有好。吕大器就这么聪明,不提皇帝不高兴的事情,为大家争取一点好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实际上内阁大臣们都很好奇,在这些抗税的案例中,山东和辽东占了!长!风!文学 cfwx. net大头,江南反倒是小头。这尼玛太不科学了,真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就为这个。大家都没干跟朱由检说这个细节。有个数据大家可能不知道,大明税赋有一个统计,三分之一出自两个地方,哪啊?苏松两府。当然这是早年间的计算了,但是也可以看出苏松这两府的重要性了。

    问题是在这次商税的征收过程中,苏松两府反弹的很小,都是一些个案。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是商人们的银子多么?当然不是,那是为什么呢?要知道这两个府,不单单是商人多。商人背后的官员也多啊。他们为啥不闹?

    原因很简单。被威胁了呗!你闹可以,但是会付出很大的代价。

    那么回过头来看看这些年江南的变化吧?传统的棉布行业,已经没什么对手了。在工业话的铁蹄面前,被挤兑倒闭的织户。该闹腾的早就闹过了。聪明的早点靠过去。加入到其中。大家一起挣银子。反应慢一点的,只能自认倒霉,改行做点别的。丝绸行业。那就更不要说了,不乖乖的,连海都出不去。著名的“苏钢”产业,现在也没剩下几家了。当初张家的一个生铁铺子,现在是江南最大的铁厂,低廉的价格和海量的产量面前,多少商户都破产兼并了?都是血泪啊!最可怕的还是一个叫大发钱庄的实体,这个实体才是江南工商业幕后的最大的黑手。这些年在全国范围的扩张速度惊人,尤其是在江南,更是到了每个县都有分号的地步。这样的一个结果,可想而知传统的钱铺能有什么生路可走。

    钱庄通过放贷获利,针对的对象不是传统的百姓,而是工商业的抵押贷款。可是说大发钱庄咳嗽一下,整个江南工商业都会地震。尤其是丝绸行业,这些年因为行情看涨,多少织户大肆跟进,从钱庄贷款搞扩张的比比皆是。为啥啊?利息低啊!民间借贷三成的利息是少的,大发钱庄只要有合法的抵押,借贷利息一成五是最高的。通过大发钱庄的魔爪,对整个江南工商业的控制程度,已经不是一般人能想到的局面了。

    再说文化领域,你觉得明末的文人有多少节操可言?江南文坛,除了一些死硬分子,基本上都因为一份明报的出现,加上银子的威力,变节投靠的人已经是大多数。这就是当年陈燮一下江南干的事情,一切都是为了今天。当年的布局,为何首重明报和钱庄,然后才是别的?就是因为这两样东西的威力太大了,时间长了爆发出来的能量是惊人的。

    这些事情,这个时代的人很难明白,陈燮得以从容的推动。等到大家觉得不对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所以在商业税开征之前,大发钱庄就发了话,这事情对大家都有好处,就不要这个那个的。回头还能混个社会地位,闹腾个啥呢?反倒是在山东和辽东,因为布局的较晚,出去登莱两府之外,其他地方的商人就闹腾,然后大军过去镇压。辽东那边则是因为民风彪悍,不过再彪悍,你能顶的住火枪?

    变成有钱人的朱由检心情很好,继续商议国家大事的时候,语气也变得很轻快了。首先要解决的洪承畴的难题,还是要指望他打仗的。

    “蜀道难,登州营是怎么解决江北四营后勤问题的?”朱由检提起这个时候,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了。怎么解决的?走水路呗。黄金水道,现在去看看,登州海军的内河舰队,在江面上横行无忌。自打陈燮剿贼开始,这个舰队就一直在忙活这个事情。疏浚水道,观察水文情况,摸清楚整个航道的问题。趁着枯水期,给滟滪堆都炸了。登州海军做这些事情,都不带请示朝廷的。现在的水路,直接能到重庆府了。五百料的船,在江面上绵延不绝的。

    说实话,登州海军做的事情都是利国利民的,疏浚航道,打击水匪,不过您说一声啊。人家不说,自己就这么干了。跑船的水上帮派,什么排帮之类的组织,听话的就给条活路走,不听话的就当水匪给剿灭了。做完这些事情,等大家都知道了,整个长江水道上,已经就这么一家势力说了算了。原则上,登州海军都是先谈判,真正下死手的不多。但是内阁这帮人心里就是不舒服,你多少得说一声嘛。就像这个海贸一样,现在谁家里有跑海贸的,敢于不挂登州海军发的通行令旗试试?不挂这个旗,谁都可以化身海盗抢你丫的。

    陈燮做的很多事情,大家一开始都看不懂。等他们看懂了,一切都来不及了。问题是陈燮就一个人,这才多少年过去了?怎么能做出那么多事情来?大明朝的读书人,眼界上和思维上的局限性暴露出来了,他们无法理解陈燮是怎么跟滚雪球似得,在短短十四年的时间内,变成了一个庞然大物。只要是陈燮涉足的领域,没有不兴旺发达的。这家伙有多少银子?富可敌国大概都不足形容他吧?这就是现状,朱由检都很清楚。但是文臣和朱由检看问题的角度又不一样,朱由检觉得陈燮是忠臣,是大明江山永固的正能量。文臣们则觉得,这家伙做事格格不入,怎么就拿他不住呢?不在掌握之中的事情,总是那么别扭。这些人,习惯了掌握一切,突然来一个掌握不了的,很不爽罢了。

    见大臣们不说话,朱由检只好自己点名了:“周爱卿,你来说说。”

    周延儒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还是很快的给出了答案:“这几年,登州水师在扬子江上清理匪患,疏浚航道,整顿水运,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如今,五百料的大船可至重庆府。”

    朱由检这个皇帝有点悲哀,他不懂这些东西,只能是一个很主观的认知,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他心里想的很简单,重点是清理匪患,疏浚航道这个事情,可能就是挖挖泥巴。殊不知,单单一个滟滪堆,就用了上千斤的炸药。还有十几个人因为打炮眼的工程而死伤。

    “那就给陈燮下一道命令,让他帮忙给运送钱粮好了。户部直接走钱庄的账户,把该付的银子都付了。朝廷欠他太多了,朕都不忍心继续占他便宜了。”朱由检总算是说了一句良心话,嗯,节操还没掉完,不过也快了。说到底,还是旱灾闹腾的太厉害。怎么赈济的问题,很快又摆在大家的面前。

    “京师粮价太高了,西北各省的粮价更高。最好的法子,还是让人去登州采购,然后走水路沿着黄河北上。不过眼下是冬季,黄河行船不便,只能先走陆路运过去一些。”卢象升倒是懂山川地理的,这些年南征北战的,不是白混的。

    “这倒是好法子,只是这运费怎么算?”管户部的杨廷麟一唱一和的。说的其他阁臣的脸上难看的很,为啥?啥都离不开陈燮么?大家是做啥的?摆设么?仔细一想还真是离不开陈燮的能力,不然现在的中原还在流贼肆虐呢。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时候的朱由检,倒是很清醒的。他算看出来了,大明这帮文臣,你就别去指望他们做事情多快好省的,他们没那个能力。他们最大的本事,就是做官。所以朱由检说了一句话,大家听了都觉得想吐血。

    “这个陈思华,死活不肯留在京师任职。说什么在京师,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纠缠在一起,什么都做不了也做不好。”这话是实话,但是实话是最招人狠的话啊。周延儒倒是深有感触,做这个首辅不易啊。羁绊太多,除非你有摆脱这个圈子的实力。否则,你就得在这个泥潭之中挣扎,一点点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五百章皇家船队的意义所在

    第五百章皇家船队的意义所在

    南浔张家,几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在这个读书博取功名才是正途的时代,张巡这种读书不成转行做商户的子弟,向来都不被重视,更不要说是个妾生子。礼教当道,嫡出和庶出的区别非常大,就像一道鸿沟,挡住了很多东西。如果你比较生猛,科举上有成就,那就叫光耀门楣。没成就,很大的程度上那就是一粒不起眼的灰尘。

    回到张家,先去拜见父母长辈,拜见之时,其父和颜悦色道:“回去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族长要见你。”一次不受人重视的会议邀请,张巡在无人愿意去的前提下,主动请缨走了一趟,带回来的消息却让张家上下振奋不已。张家要发扬光大,以前就得看读书人的能耐。现在似乎有另外一条路摆在面前,做生意也能做出类似秀才的社会地位。吸引力无疑非常之大,尽管明朝中叶以后,经商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的,但是并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张巡起身之后,本欲转身便走,见母亲在一旁面露关切之色,忍不住又道:“父亲,这一次去华亭,有一番奇遇,不吐不快。”

    “哦,说来听听。”张父本不想多话,听到这个也有点兴趣。这孩子虽然读书不成,比不的嫡出的长子是个秀才,但是$长$风$文学 ..两次去华亭回来,给张家的产业带来了兴旺发达的契机。还有一些改变社会地位的机会,事情办的还算很漂亮。做父亲的脸上也有光彩。

    张巡说起去船厂之事。接受陈绰的邀请之后语气放缓道:“黄昏之前来了一辆四轮马车,上车之后才知,外面极为朴素,内里却另有玄机。地面铺着来自黑衣大食的地毯,扶手上包着金箔。两名倭女在侧伺候周详,此时方知这位陈绰先生比想象中来头还要大。”

    说到这里,张巡顿了一下,抬眼看看对面。这时候的对面,中间坐着父亲,左边是大房。右边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亲娘与往日没什么不同。低眉顺眼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身上。父亲的表情则有点不同了,露出惊讶状道:“怎么,你无意中竟然结实了一位大人物?”

    “是啊。孩儿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位显赫的人物。开始还以为是哪家的子弟。马车到了周家园林,下车的时候腿都使不上劲了。一场私人聚会,满眼尽是大人物。松江知府、华亭知县、南京的钱大掌柜都在。还有一些不认识的。这时候才知道,这位陈绰先生,竟然是当今东阁大学士,三省总督陈思华大学士。孩儿上前叩拜,称草民不知阁部大人,多有失礼。谁想这位陈阁部,竟然伸手给扶住不让叩拜,口称你我萍水相逢,相谈甚欢,以朋友相待,如此多礼反而不美。”

    张父的嘴都合不上了,无形之中居然给自己这个不太争气的儿子,抱上了一条天下第二粗的大腿。“快说,陈阁部都跟你谈了些什么?”张父反应过来便追问,张巡苦笑道:“当时一句话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全是浆糊。”

    “这倒也是,这个陈阁部上马是杀人如麻的统帅,下马是治理地方的干臣。深得陛下信重,便是为父在不知情的前提下,突然知道也得晕乎。”这就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张巡也没在意,继续道:“父亲说的是,小半个时辰,我才缓过来。酒席摆开了,才听陈阁部提到,朝廷财政艰难,陛下身上的衣裳,都是穿了好几年的。每顿饭不过一荤两素,一碗米饭。身为臣子,不忍见陛下如此亏待自己,有心孝敬又怕陛下不喜,与船舶司的韩内侍一起商议,决定成立一个皇家商船队,专做海上的贸易。提到这个,便问我有没有兴趣,船队管事还却一个帮手,虽然不是正经的出身,但是给陛下办事,走一趟回来便可以赐一个秀才的出身。”

    听到这里,张父的呼吸都变得粗了,大房的母亲的眼珠子里露出嫉妒之色。亲母则忍不住的激动了起来,看着这一幕,张巡不免暗暗的自豪,腰杆子也挺直了许多。本意是去下海博一场富贵,没想到被陈阁部看上了,推荐给了韩赞周。还说什么大家出身的子弟,有这个心思和勇气的难得的紧,见识也是极好的,可以放心大用。这些话,张巡这里不好说,但是家里人不傻,凭啥人家看上你了?肯定是有可取之处嘛。

    “你不错,不错,很好!想那陈阁部何等大才,能入他老人家的法眼,算是你的造化。不行,我们立刻就去见老祖宗,听听他老人家的意思。”张父也按捺不住了,这事情太大了。张家虽然说是书香门第,实际上祖辈还是靠经商起家的。这次的机会,太重要了。张父在家中的地位只能排在前十,不算太高。借着这个机会,没准就能进一步,从此人前显赫。

    天色黄昏,正在吃饭的老祖宗(族长)听说有要紧事求见,很快便请他们进去。张父也不客气,立刻把事情说了出来,老祖宗的眼珠子也有点不太会转了。直愣愣的看着张巡,煽动着激动的神采,几乎是有点失控的语气道:“此事当真?”

    张巡上前道:“绝没有半个字的假话,只因为松江知府阮大铖名声不佳,孙儿没有当面答应陈阁部,说是要回来请示尊长。”老祖宗听了摇头叹息道:“糊涂,你还是见识不够啊。”

    “张天如还在的时候,复社便已分化。此人一去,复社便不复当年声势,说是一蹶不振都不为过。陈阁部用阮圆海为松江知府,你可见到有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花?松江税赋占了天下三成,阮圆海能来做这个知府,这不仅仅是陈阁部的态度,也是陛下的态度。这天下,终究是陛下的。岂不闻,复社中人,多有投入陈阁部幕宾?天下熙熙,皆为名利。复社之辈高举东林大旗,制造民意,刷新声望,不就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么?”

    张巡叩首受教,老祖虚扶一下,待他起来继续道:“当今天子登基一来,朝局一再败坏。外有建奴,内有流寇。满朝文武不能为君分忧,陈阁部挺身而出,安定天下,陛下以公主下嫁,可见对其之倚重。你能在机缘巧合之下结实陈阁部,乃是福缘深厚所致。也是我南浔张家之福气缩在,你只管去做事,一定要做好,日后南浔张家发扬光大,就落在你身上了。”

    事情传的很快,在老祖宗这里出来,回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妻子林氏已经站门口拜迎。林氏是小户人家的出身,其父是个落魄秀才,举人无望便在乡里教书为生。嫁给庶出的张巡,也算是门当户对。

    “夫君辛苦了,妾恭喜夫君,从此一飞冲天,兴旺家族。”妻子的话,听的张巡一阵恍惚,看看她脸上按捺不住的喜色,心里更是百感交集。不过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谁想到那个陈阁部会乘坐公交马车?说的不好听一点,那是贩夫走卒坐的车。张巡不过是运气好一点,得以与之攀谈,流露了一番海外博取富贵的心思,便给陈阁部看上了。

    张巡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给看上了,反正就是云里雾里的迷糊。殊不知,陈燮看重的是他有一颗敢于冒险的心。这个年月,有这种心思的人,但是生活不错的大家子弟,有出海搏命的心思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当然了,这里面也不乏千金买马骨的心思。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阁部大人抬举,还得看自己做的如何。”张巡嘴上还是很谦逊的解释,妻子却没听进去这个,就知道高兴了。就在张旭没回来之前,家里的妯娌来了好几个,都在说这个事情。平时不太正眼看她的人,刚才都在有意无意的讨好她。仅仅是一个消息,就足以让人的地位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个社会就是这么现实。

    “我是个妇道人家,没那么多心思。就盼着夫君大展宏图,从此妾脸上也有光。”

    不提张家的事情,所谓的皇家船队,这是陈燮的一个诱饵。缴获的荷兰船只,陈燮一直在谋划该怎么处置,所谓对外卖的心思,其实就是一个说法,没想过真的去卖掉。这些船,陈燮早就有了安排,拉上皇帝一起去做海上的贸易。皇家船队,陈燮占了三成的股份,剩下的都给皇帝,随便他去分派。这个事情,就不是看利益的事情。有了皇家船队,民间会怎么看?带起一股风潮,一点问题都没有。等到朱由检看见了巨大的利益,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难道是瞎子么?大家都看见了,自然都会往里头扎。人都来了,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真的到里海外的时候,为了利益什么事情干不出来?这才是皇家船队的意义所在。

    这个事情暂时还不太着急,眼下要处理的事情,还是与荷兰人的谈判。打到巴达维亚去?陈燮不是不想,而是非常的想。问题是这个时候,英国人和荷兰人还没干起来,让陈燮的舰队独自去面对荷兰人的全力反扑,无疑不明智。所以,和谈成为一个必然,只要英国这根搅屎棍在,迟早要主动来寻求与陈燮的合作。

第五百零一章 和谈特使

    第五百零一章和谈特使

    南京镇守太监韩赞周,一直在谋求皇帝更大的信任,一个不想披红权的太监,就不是一个好太监。司礼监老大不是那么好当的,先你得有很高的文化,然后你得深得陛下的信任。各种机缘凑在一起,才能做到这个位置。这是每个太监都在为止奋斗和努力的目标。

    在华亭,见到陈燮之后,韩赞周对陈燮的建议可以说大喜过望。与民争利之类的话,对太监无效。太监就是要为皇帝办事,是皇帝的一条狗。管你那么多,只要皇帝喜欢就好了。现在是陈燮出船,皇帝只要出点人手,每年就是两三百万银圆的进项,这买卖就算明知要被人砍死,韩赞周也是要博一下的。

    连夜给皇帝上了密折,详细的汇报这个事情之后,韩赞周便开始耐心的等待结果。他也不傻,这是陈燮变相的给皇帝送银子呢,贿赂皇帝这种事情,大概就是陈燮能这么干了。直接拿银子砸皇帝,当年也有人这么干过,那个人叫沈万山。陈燮不是沈万三那种只有银子的傻瓜,他不但有银子,还有安身立命的军队和地盘。最重要的,他没有野心。任何一个有野心的人,在明末外患不断,内乱不休的情况下,都不会像陈燮这样,竭尽全力的为君父分忧。

    一句话,皇帝又不傻!嘴上说的再好听,真正事到临头,得看你做的什么。

    赎金的问题上讨价还价是不可能的,乖乖的拿出一万个金币盾。普特曼斯和揆一获得了自由。回到巴达维亚,面见总督,详细的说明了事情的经过之后,又各自写了一份报告。前后折腾了有一个月,总算是得到了来自印度的回复。“如果情况真的如此,应当避免冲突扩大,寻求和平贸易的契机。”一句话,贸易才是最终目的。怎么获得正常的贸易机会不重要,重要的是中国人愿意与荷兰商人正常的贸易往来。但是现在这个正常都很难达成了,所以要进行谈判。战争是荷兰人挑起的。要想重归与大明的贸易正常化。代价是必须要付出的。

    普特曼斯和揆一这两位败军之将,很快就接到了一个新任务,作为谈判代表,与大明展开和平谈判。目的就一个。贸易正常化。战争无法得到的东西。那就在谈判桌上得到。这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态度。他们对此还持一个乐观的认知,认为大明是一个要面子的国家,给他们足够的面子。问题就不难解决了。

    应该说,这是一个比较深刻的认知,但那是以前了,现在负责这个事情的陈燮嘛,面子要,里子也要。没利益,我知道你是谁啊?对外的贸易,多少人排队等着与陈燮勾搭。

    大明开海的消息传的很快,随着英国人闻风而动,葡萄牙人也坐不住了。在镜壕的时候,他们是占得先机的,荷兰人强大了,插一杠子,掌握了主导权,日子很不好过。但是总的来说,还是很滋润的。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大明开海了。西班牙人能来,英国人也能来,欧洲各国的人都能来跟大明做买卖。

    华亭新区的码头上,一时间千帆汇聚,来自各国的船只纷纷闻风而动。传说中遍地是黄金的古老帝国张开怀抱拥抱世界,呃,你没睡醒呢。不过是推开了一扇窗户而已。

    乘坐鹿特丹号帆船,离开巴达维亚,在海面上飘了近一个月,来到长江出海口的海面上。手里举着望远镜,曾经痛彻心扉的失败,再次涌上揆一的心头。大明的一艘飞剪船出现了,大摇大摆的截住了鹿特丹号,根本就拿船上的32门铸铁大炮不太当一回事。

    登上鹿特丹号的是一个年轻的军人,身材不高,面色黝黑,态度傲慢,仰着下巴,用山东口音的大明官话道:“既然是来和谈的,为何开这战船来?”这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的意思了,这年月帆船出海,没几十门大炮防身,你也好意思出来混?

    揆一是副使,听完通译的话,耸耸肩道:“荷兰只有这样的船,单纯的商船在这个时代,无疑是找死的行为。”年轻的军官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哼,淡淡道:“作为交战的双方,没有在海上把你们击沉,就已经是很礼貌的行为了。想登岸可以,战船必须交出来,船员登上小船,走的时候还给你们。”这态度太强硬了,简直就是在羞辱。

    揆一差点没忍住怒火,还是普特曼斯及时的按住他的肩膀,笑道:“没问题,入乡随俗!”

    为了这次谈判,普特曼斯很努力的向巴达维亚的华人学习汉语,学会了一句“入乡随俗”后,总算是有了挥的余地。果然,听到他极为蹩脚的官话,年轻的军官脸色好看了一些,露出还算平和的表情道:“既然如此,你们在这等着,回头交出武装就行了,换船太麻烦。”

    很快就来了两条战船,都在一千吨至一千五百吨左右,船上下来一些水兵,登上鹿特丹号之后,很不客气的接管了武装。普特曼斯极为合作,让手下的人除了必要的操作之外,其余的人全部到甲板上,接受对方的监管。

    总算是跟着引水船进入了扬子江航道,这时候才看见了吴淞口的炮台。看见这个炮台的时候,普特曼斯和揆一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都是一个想法,当年的荷兰船队,还是运气好啊,没有往扬子江里扎进来,不然面对这些密密麻麻的炮台,会死的很惨啊。

    船停在码头上的时候,两人的脸色又是一变。看看旗号就知道了,不单单是荷兰人来了,葡萄牙、英吉利、西班牙的人都来了。这年月,海上跑商业的国家,能来的都来了。可见这个荷兰人现在处在一个很不妙的位置,大明一旦不愿意接受和平,他们对华的贸易将落在其他对手的后面。坦白讲,就算是整个荷兰的舰队都开过来,他们都没有必胜的信心。这个国家,太大了,一旦把注意力转移到大海上,迸出来的能量简直就不是小国能想到的。

    登上码头时候,荷兰人的表情再次生了变化,这个码头之大,出了预料不说,关键是整个码头就像一个巨大的方形石块。靠岸之后,不用什么小船,直接就能登上码头。

    等在码头上的一名大明官员,穿着打扮与大员那边的官员不一样,表情倒是一样的傲慢。对两位特使道:“本官是华亭县令,谈判的事情,本官来负责。阁部大人事情多,不是想见就能见的,更不要想跟他老人家对话,你们,还没那个资格。”

    “不,我们代表的是荷兰国家。怎么没资格跟大明的内阁大臣对话?”揆一忍不住的开口反驳,遭到对面的这个县令的一句挖苦:“你骗谁呢?你们能代表的只是荷兰的一家公司,说的不好听的,本官出面,已经是很给你们的面子了。不想谈就滚蛋,想见阁部大人,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上一次在大员,阁部大人已经破例了,这一次,就别做美梦了。”

    杨龙友的话难听的很,但是普特曼斯还是伸手按住了要作的揆一。人家说的没错,他们能代表的其实就是东印度公司,代表不了荷兰政府。从这番话里头,能看出这个内阁大臣,对整个欧洲的形势,有着充分的理解。

    “这位县令大人,我想知道,其他国家的人来了,也是一样的待遇么?”普特曼斯沉着的问了一句,杨龙友倒是给了他一个答案:“那是来做买卖的,船舶司负责。”

    普特曼斯没有问题了,这番对话,他得到的信息很丰富。先,这个大明的所谓新区,主要目的就是跟欧洲做买卖。其次,这个新区的分工很细致。最后,这次谈判前途艰难。理由很简单,主动权不在自己的手里。要打打不过,还担心别人打到巴达维亚,要做买卖,人家坐在家里,其他国家的人就跟苍蝇闻着血的味道,蜂拥而至。

    没有主动权的谈判,从来都是艰难的。这一点,没有清醒的认识,就很难完成任务。

    “这位大人,我们给内阁大臣阁下带来了一些礼物,还请转交。”说完这个话,普特曼斯上前,不露声色的递过去一个小袋子。杨龙友倒是一点都不客气,接过之后打开看了看,里头金灿灿的全是紧闭,估计能有一百个。这才脸色好看了一些,拱手道:“那就呈上来吧,阁部大人是不是满意,这个我说了不算。”

    普特曼斯大喜过望,只要这个人愿意收贿赂,这个谈判就有希望。大明愿意正常贸易的诱惑,对于整个欧洲来说,都是不可阻挡的诱惑。利益太大了,谁都无法抗拒。

    “啪啪啪!”轻轻的拍掌之后,从船上下来四个蒙面的女子,披风裹的很严实,根本就看不出任何肌肤在外,就能看见一个额头还有露在外面的手。杨龙友倒是很好奇,打量一番这些女子,身段妙曼,肤色白皙,头都是棕色。

    “这四位都是这个来自奥斯曼帝国最好的舞娘,巴达维亚的总督大人,特意选送给内阁大臣阁下的一点小小礼物。还有一些其他礼物,不足挂齿。”通译的话说完,杨龙友多少有点不屑的哼了一声:“外藩之女,玩物尔。这个话我转了,大人见不见,那得看运气。”(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二章 送礼

    第五百零二章送礼

    想送礼都不能,在就叫提着猪头找不到庙门。*,,杨龙友给这俩丢进新开的华亭大旅社,这地方住的都是那些外来的各国商人。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安排到了士兵守卫。

    船上的水手们就没这个待遇了,直接丢进一个类似大车店的地方,各国水手都不能留在船上的规矩是不能变的,这直接导致新区的大车店人满为患。好在地方够大,通铺能睡不少人,费用倒也不高,五文钱一天,吃另外算。可以说新区生意最好的,就是大车店了,十几家大车店,全都注满了。番鬼来的多了,新区的治安问题就得重视了。街上到处都是挎着刀拎着铁尺的衙役,还有穿着黑衣的城管,街口还有士兵在巡逻。

    安顿下来之后,能不能去给陈燮送礼的问题,就得看上帝的意思了。普特曼斯和揆一心里憋闷,却也没什么好法子。战场上打不过人家的时候,就得低头装孙子。四个舞娘,倒是安排在最好的房间里,闭门不出,这是给陈燮准备的主要礼物,不敢有失。

    两人凑一起商量,决定到街上去转转,似乎那个县令,没有说不让出门的话。交代了几个随从,让他们看好舞娘和礼物。这俩带着通译出门了,楼下一问掌柜的。果然,他们可以自由活动,但是不能离开这条街东段的范围。新区就一条街,获得了经营许可证之后。才能去与本地商户进行交易。在此之前,只能留在街内行走,你想出去都不行,士兵会拦着你。

    两人出了旅社的门,这时候总算是有心情看看这个新区的样子。一条笔直的大道,宽度能跑八辆马车。道路两边有路灯杆子,走上一段能看见一个井盖。虽然是靠着水边的新区,街上却意外的干净,没有欧洲城市那些污水横流的特点,街上还看不到常见的乞丐。

    通译告诉他们。要想打听情况。最好去饭馆,叫点吃的,然后问伙计。两人倒是从善如流,按照通译的话去做了。进了一家饭馆。通译出面叫了四个菜一个汤。还有一壶烧酒。然后便问伙计:“这地方最近泰西人来的多么?”

    伙计倒是很客气的告诉他们:“来了七八条船吧,大车店里都注满了,上千号人是有的。”

    通译又问:“这里的市面会不会很乱?”伙计这下不高兴了。冷着脸道:“谁敢乱来?前些日子,你们是没看见,华亭街上的混混来了,叫城管拿了,现在还在码头上当苦力。这地界,本地人绝对不会闹事,就怕外来的番人会闹事。”

    从窗户里看着这个一切看上去井然有序的城市,这两位特使的心情都变得有点糟糕。毫无疑问,就这么一个新区而言,大明的城市水准,远远的在欧洲城市之上。街上来往的欧洲人,不断的走过,从一个店里出来,又进了另外一个店。从一个店里出来,自然能看见大明的商人,一身的丝绸,拱手微笑送别的样子。

    那不动筷子,店里有刀叉伺候。吃起来的时候,两个洋鬼子就停不下来了。本以为会很贵的一顿饭,不过花了一个银币的样子。吃饱喝足,决定去店里看看,这里都有什么买卖。

    杨龙友进了周家的园林,见着陈燮汇报今天的事情,拿出普特曼斯贿赂的钱袋子道:“这番人要给阁部送礼,拿这些金子贿赂下官。”陈燮看都不看袋子便笑道:“给你就收着,番鬼的好处,不拿白不拿。拿了,该怎么办事,还怎么办事。”

    杨龙友拿了好处,自然心里高兴,问陈燮道:“见不见他们,收不收礼,下官怎么回话?”

    陈燮坐在椅子上,身边是叶纤云在伺候着,这会低头沉吟道:“见一下也无妨,看看他们想搞什么名堂。谈判的底线,就按照说好的来。这事不着急,先晾他们几天再说。”

    杨龙友刚出来,迎头遇见马车停在门口,车上下来的是韩赞周。新区投入使用之后,韩赞周感觉到了春风得意的意思,他是南京镇守太监,也不呆在南京,直接搬到新区来住下。专心于船舶司的事情,兼任这个差事,是陈燮给他争取来的,心里自然是感激不尽。

    “杨县尊,这是要走啊?”韩赞周招呼一声,杨龙友上前拱手道:“阁部让下官负责谈判之事,这不,得回去准备准备。”韩赞周道:“先别着急走,一起去见阁部大人,有要紧是事情要说。”杨龙友听了这话,跟着一起又回来了。

    跟着下人进来,见陈燮正在与叶纤云对弈,韩赞周道:“我的阁部大人诶,您还有心思下棋,事情大了。”陈燮见他如此,立刻起身笑道:“能出什么大事?”

    韩赞周道:“刚从京师传来的消息,最近又一股流言,说什么阁部大人任用私人,昔日魏阉的徒子徒孙,阁部都聚拢在一起。说什么昔日之阉党,今日之蟹党。”说着还比划了一个螃蟹的样子,表示就是这个字。韩赞周的担心,放在别人身上一点问题都没有。东林有党,完蛋了,体仁有党,回家了。陈燮有党……,呃,这真不叫什么事情。

    陈燮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还有人说我是藩镇呢,都没能奈何的了我。区区一个蟹党,那就党好了。”韩赞周也算是蟹党的一员了,这会听了这话有点着急道:“阁部,这事情不可小觑了。陛下登基之出,魏阉横行,扫除阉党是陛下最为得意的一件事情。”说着看看杨龙友,这货的脸都白了。他跟阮大铖是把兄弟,你说事情他担心不担心?阮大铖是复社一口咬死的阉党。

    陈燮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摆摆手道:“今非昔比了,陛下以前受了那些无能文人的蒙蔽,遭致朝廷税赋锐减。都说阉党如何,窃以为魏忠贤在的时候,做的未必比那些正人君子差。有他在朝中,边关的饷银没断过。魏忠贤多少身家?按说他倒了,国库应该收入不少,怎么闹出辽东闹饷的闹剧?说穿了,大臣们当时忙着斗魏忠贤余党,根本就不把边关放在心上。其次是在这个过程中,忙着中饱私囊呢。这些人嘴上说一套,做的又是一套。一群伪君子!要论对陛下的忠心,是怎么都比不的各位公公的。”

    陈燮的话没说的透,魏忠贤是不是谋逆的问题,大家心知肚明。陈燮这么说,其实已经很给力了。把韩赞周和杨龙友听的汗都下来了,这话断断不可传出去。

    韩赞周还是劝道:“阁部,还是写一个折子吧,大家都在,正好参详一二。”

    陈燮想了想便道:“写就写一个吧,不过这个重点不要放在自辩上。我这里有一句话,你们听了照抄就是。人言陈燮有党,谓之蟹党。臣以为,全心全意为大明的长治久安的党也算党的话,那这个蟹党臣就认了。”

    两人听的瞠目结舌,这里是陈燮说了算,杨龙友文笔最好,他亲自操刀,写了一份折子,陈燮用了印,派人送到京师不提。

    普特曼斯和揆一两个,在街上走了一个来回,进进出出十几家店铺之后,谈判的心思更为迫切了。这个街道看上去不算特别大,但是在欧洲所有的紧俏物资,这里都有销售。茶叶、丝绸、瓷器,都有好多家店,随便选择,瓷器甚至可以定制。

    看着葡萄牙人、西班牙人、英吉利人,不断的从一个一个店铺里笑着出来,他们的心里都在燃烧嫉妒的火焰。回到旅馆,很意外的杨龙友等在这里。告诉他们,明天上午去给陈阁部大人送礼。记住,不要废话太多,放下礼物就走,然后去船舶司大家正式开始谈判。

    两人立刻忙活开了,特意租了两辆马车,把他们从船上带来的礼物装好,让四个舞娘抓紧收拾收拾,早点起来之类的事情准备了一堆之后,这才算是完事。次日一早,两人带着通译,一车礼物,一车舞娘,登上杨龙友的马车,一行人奔着周家园林去了。

    出了新区住街道,再看周围景致又是另外一番风格。马车在水泥路上跑着,清脆的马蹄声传进耳朵,道路两边都是工地,一片一片的厂区正在建设中。杨龙友倒也够意思,见他们东张西望的便道:“左边的是缫丝厂,占地面积三百亩。右边的是一个五金厂,还有一家船上用品的制造厂。缆绳、帆布等等,这里都有生产。看见那里没有,那是一家纺织厂,你们需要的棉布、丝绸,那个厂都能织出来。要说这个纺织厂,最大的厂子在苏州和辽东。苏州有最大的棉布纺织厂和丝绸纺织厂,辽东有一家大型的毛纺厂。只要你们有银子,多少货都有。大明是个讲规矩的地方,你们只要规矩的守法,这买卖就能安心的做下去。”

    杨龙友收了人家的好处,自然有些话要说。这两位的心思,则全然不在听话上头,而是震惊于这个地方的工厂,居然能大到这个地步。可怕的是,这还不是最大的厂,更大的厂在自己都不知道是哪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四章该怎样还怎样

    第五百零四章该怎样还怎样

    密集的鼓点节奏响了起来,四位舞娘没有一起上场,三位在边上击鼓奏乐,只有一位蒙着薄薄的面纱,出现在中间。屋子里很暖和,身着薄纱的女子,曲线毕露,纤细的腰身看的仔细,这种大面积裸、露的装饰,让站在边上伺候的丫鬟们脸上都红了,把脸扭开不敢看。

    坐在陈燮身边的周秀英也有点看不下去了,嘀咕道:“不知羞耻!”

    陈燮倒是很淡定的给她解释:“相传有一位貌美且身材妙曼的年轻女子,结婚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小孩,痛苦的女子来到神庙祈祷。在神秘力量的引导下她开始动情地在神像前投足、扭腰、摆臀,好似舞蹈,以此来祈求生育之神能圆她有一个孩子的愿望。后来将她的“舞蹈”作为祭祀舞蹈。这从古埃及文物的壁画中可以找到佐证,因此这个说法被视作流传最广泛的肚皮舞的起源保存了下来。”

    舞娘踩着鼓点,很有节奏的开始扭动,一举手一投足,无一不充满了诱惑。陈燮以前在网上看过这些舞蹈,真人还是第一次。随着变化万千的快速节奏,摆动腹部、使劲的舞动臂部、胸部,脸上却是一副高贵的气质,这个细节更是让人有点兽、性的冲动。这种出自奥斯曼帝国宫廷的舞蹈,增加了不少妖艳的成分,看上去更加的充满了诱、惑。

    这就是所谓的文化差异了,周秀英没看一会便退了下去。其他的丫鬟也都撤了。留下一群男性,看的是津津有味。陈燮看的也很投入,脑子里很自然的在脑补一些少儿不宜的场景。嗯,回头要试一试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你要让一个大明的女人,做出这些舞蹈动作,还不如杀了她。一曲舞罢,陈燮鼓掌,大家都跟着鼓掌。红着脸的杨龙友,立刻起身告辞。不走不行了,这货哪见过这种舞蹈啊。裤裆上都顶起来了。其他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完这个舞蹈,都得夹着裤裆勾着腰走路了。

    普特曼斯和揆一对陈燮的态度深感欣慰,有了这个铺垫,大概能起一点作用吧?

    两个人的兴致都不高。就算看了肚皮舞。情绪很快就回到了低落的状态。坐在马车上。两人还不敢对话,只能是互相的用眼神说话。杨龙友倒是很热情的对两人道:“礼物不错,阁部大人很喜欢。回去之后收拾收拾,不要住旅馆了,我安排一个宅院给你们住下。”

    这俩听了不免一阵欣喜,觉得事情有望。殊不知,就在他们高兴的时候,崇明岛的码头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在进行补给,明天一早就要出发,奔着巴达维亚而去。这个地方的军事基地,不是谁都能靠近的,这里是登州海军的军港。

    屋子里就剩下陈燮一个男人的时候,四个舞娘都显得有点局促,不安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大人物。不消说,她们都是属于这个大人物的私人奴隶。以前的一切,现在都不会有任何的作用。她们的生死,就在这个人的一念之间。

    陈燮一手托着下巴,审视着这四个舞娘,淡淡道:“摘下面纱。”结果人家没听懂,陈燮很明显的楞了一下,露出苦笑,做了个收拾。这四人才算是明白,伸手摘下面前,露出异域风情。看看这四个舞娘的容貌,陈燮相信这个巴达维亚的总督确实很有诚意了。不敢说都是祸国殃民,至少是九十分以上的水准。关键还是这个腿长腰细,丰、乳、肥、臀,很对现代人的审美胃口。相比之下,大明的女子普遍个子较矮,而且还有裹脚的毛病。

    陈燮跟她们的交流,只能是拿手比划了。想想太费劲,陈燮干脆把这个问题丢给别人,转身叫了一声:“来人!”出来一个管事的丫鬟,这座园子内,平时都是她在管下人。陈燮指着这四个舞娘道:“你安顿一下吧,别动歪念头,明白?”说着眼神有点凌厉,这园子内的女人可不少,分别隶属周、叶两派的丫鬟和使女。陈燮平时没有拈花惹草,但是关在一个园子里的女人,阶级分明是常态。

    陈燮的话意味很清楚,丫鬟哆嗦了一下。她是周家留下来的丫鬟,陈燮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好像叫什么云来着。陈老爷在江南民间的名声,其实真不太好。杀戮太重,更多的作用是民间小儿夜啼的时候。

    你还真别说,这个丫鬟的能耐不小,不过是半个时辰之后,便回来回话:“禀报老爷,都安顿下来了,这是她们的名字,年龄。”丫鬟递过来一张纸,陈燮根本就看不懂,上面全是阿拉伯文字,还好数字是认得的,一个十五,三个十四。这么点岁数,就长成一米六多的样子,身材也是极为火爆,果然是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份礼物不错,不等于陈燮就能放过荷兰人。

    一脸惊喜的周秀英又回来了,这女人去了后面看箱子里的礼物了。狗头金她没看上,就抱着一张北极熊皮死活不肯撒手,边上还有个叶纤云在冷笑不语。看意思,这俩是争上了。要说这个北极熊的皮,估计是个女人见了都不肯撒手吧。

    陈燮见了歪歪嘴道:“一张皮子,何至于此?你们既然喜欢,那就二一添作五,回头再让他们送来就是了。”周秀英直接裹在身上,讨好的笑道:“那么多东西,我就要这个,别的都给她。”叶纤云一点都不怂,冷笑道:“我也就只要这个。”

    陈燮这才反应过来,感情就这么一张。当即骂:“真小气,就送一张熊皮,既然这样,那都别要了,收起来,等下一次来了大家再往外穿。”啊……!周秀英呆住了,叶纤云一伸手,给抢了过去道:“我去收起来。”

    普特曼斯和揆一“安静的”等了三天,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一下都着急了。屡次让人给杨龙友带话,但是回答都是去华亭县城忙公务了。

    这时候就看出区别对待了,每天在街上乱窜的荷兰人,不但的得到消息,葡萄牙人如何,英吉利人如何,西班牙人又如何。其中最讨厌的就是葡萄牙人,他们第一个拿到了所谓的经营许可证。两人到船舶司问过之后才知道,葡萄牙半个月前就到了,然后不知道走的什么路子,见到了陈阁部,得到了同意才拿到的通行证。

    葡萄牙人是怎么让陈燮点头的呢?其实很简单,就是一种产自巴西的植物,这种植物叫橡胶,而且还明确要求是三出复叶的橡胶树苗。这是陈燮点名要的东西,没有这个,别的就不要谈了。葡萄牙人表示一定给陈阁部大人送来,这才得到了许可证。

    为了这个东西,陈燮还得走广东那边的关系,派人去海南岛上开荒,准备种植橡胶。你还真别小看这个东西,整个世界上,能在中国种植的橡胶,只有巴西这种树苗。而且橡胶树这个东西,很难伺候的,你得育苗。不像巴西那里,都是天然的。这玩意种植起来很讨厌,育苗很麻烦,而且还要有营养足够。

    陈燮这里还准备了一个坑,就是这个经营许可证,为期一年。每年都得重新申请,很麻烦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搞这个,就是要自抬身价。大明开海,就已经很给你们面子了。以前在大明,番人想做买卖都不能上岸的,葡萄牙人骗了一个镜壕,大明为这个记恨了多少年都没忘记。觉得番鬼就是不可靠,都是骗子。搞的葡萄牙人的生意反而难做。

    现在华亭新区这个随便可以交易的许可证,真是欧洲国家都眼巴巴的盼着的东西。从明末到清末,整个中国对外贸易都是顺差。大量的白银流入中国,本来不是产银大国的中国,都混上银本位了。可想而知,在这段时间内,中国的物产对欧洲的吸引力。

    可惜的是,这种优势丝毫没有被发挥出来,闭关锁国的政策,最终也没能逃掉被大炮打开国门的命运。真正是自作孽!当然了,统治者往往都是短见的,他们看不到整个世界,只盯着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关上门过快活日子,这一点在没有被打疼之前,是不会改变的。

    也就是在明末这个时间段,内忧外患的前提下,陈燮的出现,才有机会强行推动这个东西。不愿意看外面的世界,那也由不得你。明帝国到了明末,为了朱家王朝的长久,朱由检一直在努力支撑,突然看见了希望,谁拦他都得跟你往死里整。

    “江山永固”这个说法,太具有吸引力了。以前大臣们还能骗骗没有什么见识的朱由检,那是因为天下都这么烂,大臣都这么烂,武将也都这么烂。看不到任何的希望,现在有了陈燮,他的出现扭转了朱由检对臣子的认知,自然的会有所倾向。不是不行,而是大臣无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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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作者,老读者应该都知道,写明朝很拿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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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五章操之过急

    第五百零五章操之过急

    明荷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作为谈判代表,杨龙友对这个身份并不适应,但是不影响他狮子大开口。“荷兰国无故侵犯大明领土和领海,事实清楚,证据确凿。考虑到荷兰国方面,确实体现了一定的和平诚意,本官受朝廷委派作为谈判代表,提出以下三点。第一,严惩战争发起者;第二,保证今后不再发生类似的事情;第三,荷兰国赔偿大明白银八百万两。”说实话,说出这个话的时候,杨龙友是照本宣科,但是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八百万啊,这大明一年的税赋才多少银子?阁部大人真敢开这口啊!

    毫无疑问,这个谈判立刻陷入了僵局,前面两个还好说,随便找几个替罪羊,假装保证一下就行了。第三个绝对无法达成一致,开什么玩笑,我们是来发财的。这银子没挣着,先配上八百万,想都不要想。荷兰人也知道要跟大明正常贸易,就得付出一定的代价。约翰总督给的底线是一百万两白银,多一两都没有。而且还不打算一次付清,分五年来给。

    现在这个数字,双方无疑谈不拢了。普特曼斯和揆一,当场就站起来,拂袖而去。这俩连讨价还价的心情都没有了,这数字太大,没法操作。杨龙友倒是不着急,有陈燮在江南坐镇,也不怕什么外藩犯边的事情发生,来多少都是被打回去的命。什么擅起边患之类的罪名,有陈燮这个大个子扛着。他也没啥好担心的。

    不欢而散,杨龙友去汇报,陈燮正在欣赏奥斯曼舞娘的精彩表演,浑不在意的挥挥手道:“我知道了,不着急,慢慢来嘛。坐下,一起看舞蹈,很精彩哦。”杨龙友直接就告辞了,他可不敢留下来看这种淫、荡的舞蹈。

    陈燮坐着没动,眼珠子盯着舞娘那个细腰。仅仅依靠腰力。就能急速的摆动两个胯部,真是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疾风骤雨一般的扭动摇摆,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大明的舞蹈可没有这种类型的,讲究意境的舞蹈。看上去明显没有这个来的给力。

    对于陈老爷这种**堕落的生活方式。这园子里没人敢管。每天缩在温暖的屋子里。看舞蹈,喝点老酒,小日子日润的是一塌糊涂。不过这种滋润。随着京师来的一份文书,不得不暂时结束了。文书的内容是朱由检的意思,主要有两点。第一,希望陈燮对江南的军务进行整顿,拿出一个样板来,解决大明军队制度目前存在的问题。第二,明年的乡试要开始了,希望陈燮能够拿出一个科举改革的方案来,不要像过去那样,八股取士,一群书呆子当官,对国家没什么好处。最后,朱由检还为女儿说了一番话,媺娖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只管说话,不要把她一个人丢在南京。

    呃,看到最后,陈燮有点无语。南京不远的,朱媺娖那个性子,整天呆在家里不出门的。嗯,看来还是自己的问题,陈燮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自己还是怠慢了小公主了。实际上还是因为朱媺娖要孩子心切,陈燮看她年纪小,不敢让她怀上。

    客观的说,八股取士的问题很大,但是有一条是必须承认的,那就是目前最为公平的一种考试模式。就跟高考一样,有人呼吁取消高考,那不是扯淡么?说句不好听的,难道取消了高考,恢复过去的九品中正制么?那不是开历史的倒车么?所以,科举还是要继续的,只是要改革一下考试的内容,而且还不能一下就该太多,一点一点的改。不然这天下的读书人都得去上吊了。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清末的科举废除的过于急躁,直接导致了天下读书人的离心离德,加速了清政府的覆亡。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能一触而就的。这天下,总归是要用读书人来管理的,难道你让大字不识一个的人来管理国家么?这不现实啊!

    陈燮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一点一点的去改变。不管怎么做,先得回南京去,于是下令收拾收拾,准备返回南京。走之前想了想,还是把四个舞娘留在了华亭,带回去真不好说明白,公主万一发飙,陈燮都未必能奈何她。

    回到南京,已经是十一月中。夫妻见面,一番寒暄,陈燮进了书房,朱媺娖立刻拿来一份邸报道:“夫君,这是父皇最新的上谕,您觉得这个决定如何?”陈燮拿过来一看,立刻就皱起眉头。还是跟科举有关的事情,朱由检的性子太急躁了,这个上谕的意思,就是向天下的官员征求意见,如何改革科举的问题。其中有一些话说的很重,“国家抡才大典,本为选拔贤达,代天子牧守一方,管理举国政务。然,现有科举,只考经意,不问实学。取中者,多有不识农桑,不知数字。在朝中,不能为君父分忧,在地方,不能安抚一方百姓。”

    改是要改的,但是不能这么着急。陈燮发现一个问题,朱由检对文臣的耐心,真是越来越差了。大明的问题很多,就像一个久病的患者,来猛药没准就治死人了。

    陈燮亲自磨墨,让朱媺娖来执笔,口述道:“陛下,大明的问题很多,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就像一个久病在床的患者,要治疗,必须先稳定病情,然后补身体,等身体好转了,再下猛药,这样才能承受的住,而不至于出现生命危险。臣在三省所为者,就是出于这个原因。先解决了财政问题,确保今后朝廷的财政收入,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至于拿不出银子来。这样才能有针对性的,一点一点的解决问题。江南军务,臣可以代劳,日后天下文武不容于臣,臣大可远遁海外,替陛下背这个黑锅。但是科举的问题,就不能这么着急了。窃以为,应该进行小小的改动,还是以八股为主,加入一些农学的内容就够了。这一次,农学的比重占一成就应该差不多了,乡试之后,春闺之时,可以适当的增加一些农学的内容,两成便为上限。多了则未必能发挥正面的作用。殿试之时,加入一些算学的内容,比例一定要小,有一成便可。这样一来,读书人能够有一个适应的过程。等到下一次科举,适当的增加比例,期间不能停止造势,强调官员在任期间,不单单要安抚一方黎民,还要在具体的政务上有所作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以设一个新的部门,统计局。这个局存在的意义,就是统计全国各项经济数据,包括人口,粮食产量,税收等等,作为今后内阁施政的参考。同样,陛下作为天子,也要督促内阁,不单单只是盯着地方上安定就行了,还要考虑到民生的问题。大明天子与士大夫共治理天下,这个思路是不对的。纵观历史,凡是改朝换代,真正发挥作用的往往是最低层的百姓。大明的百姓,不到活不下去,是断断不会铤而走险的。所以,大明要长治久安,江山永固,最根本的问题就是让百姓有一口吃的。只要百姓有一口吃的,大明的江山就是铁打的。针对这个阶层,进行一些适当的照顾,这才是内阁今后的主要工作方向。”

    陈燮这封信写了很长,足足有一万多字,朱媺娖的手都酸了,换了两个宫女来替换才写完这封信。总的来说,这封信的核心内容就一个,能够撼动大明江山的阶层,肯定不是仕这个基层。大明天下的普通民众不造反,谁来都是白给。眼下大明的旱情还在继续,经历了中原混乱的民变,大明现在的关键问题,是解决百姓吃饭的问题,而不是操切的去大改科举。

    陈燮用白话文来写信的目的,就是要用最浅显的道理,说明这个事情。说到底,大明在今后相当长的一个时间段内,还是以农耕为主的国家。这样的一个国家,关键问题就是解决农民的吃饭问题。解决了这个问题,其他问题都是小问题。

    至于陈燮在江南做的这些事情,无非是一种局部的改变,并不会过于影响大局。就像改革开放一下,先从沿海地区搞起来,然后慢慢的影响内地。这个过程,可能是三十年,也可能是五十年,肯定不会太快。等到陈燮在沿海地区,培养出一个新的阶层,并且具备了强大的力量之后,更深层次的改革都不用去推动了,这个阶级本身就会去抢着为自己谋求利益。

    还没有等陈燮开始动手整顿江南的军务,在海上跑了二十五天之后,西劳经的舰队出现在了巴达维亚的海面上。海面上密密麻麻的白帆,立刻惊动了巴达维亚的总督约翰。

    舰队开始减速,摆出一个一字长蛇阵,两千吨的旗舰湖广号上,西劳经正在看着一艘从巴达维亚港口内出来的快船,船上的人挥舞着白旗,快速的靠近。(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七章 给你们一个机会

    第五百零七章给你们一个机会

    这是个毫无公理可言的时代!胜利者可以肆意的掠夺失败者。作为失败者的命运,往往非常的悲惨。强森似乎已经看见了等待自己的是一个什么结果,他和一群被关在一起的船长们紧急商议之后,决定起申请,要求赎回自己和船只。

    这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作为大明海军的官方代表,西劳经表示接受他的申请,这是惯例嘛。有钱,你就能买回一条命。当然代价也非常的昂贵,作为一个船长,明码标价是五千荷兰金币盾,另,谢绝还价。强森的情况比较惨,因为他是船的主人。价格就比较昂贵一些,而且还仅仅是赎回人的价格,要赎回船,还得加上两万金币。另外四位船长的待遇就好多了,他们不是船的主人,只需要付出三千金币就行了,问题是这三千金币,估计也够他们破产了。

    拿不出钱来也不是太大的问题,去挖煤吧,挖到死为止。

    得到准确的答复之后,这五位船长中的四位就绝望了。他们不过是给人打工的,前部家底凑起来,都未必能凑出两千金币。强森的情况好一点,赎回自己没问题,但是想赎回这条船,难度就比较大了。因为他目前的绝大多数家当,都在这条船上。这条船被抢劫,强森赎回自己以后,基本上就是一个破产者了。

    赎金送到之前,他们的命运还是跟一般的俘虏一样的,被士兵用刺刀押送着,走在前往基隆的道路上。十个人用一条绳子串起来,这让强森想起了贩卖黑奴的场面。五条船上的一千多人,就这么被押着走在土路上,引来道路两边的百姓的围观。

    “我的命运会和那些黑奴一样么?希望家里人尽快把赎金送来。”强森只能在心里期盼了,写了信去印度,妻子和女儿能及时凑齐赎金么?

    走了一个上午,临时休息时,别说饭了,连口水都没得喝。看押的士兵们,似乎不打算给他们吃饭,也不给水喝。几个倒霉蛋晕倒在路上,给士兵丢上一辆马车,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随便找个地方埋掉。强森很担心自己支撑不下去,尽管双腿像灌了铅一样,一直都在坚持。天黑之前,看见了一个高大的围墙,跟着人流往前走,看清楚围墙上面的铁丝网。

    岗楼里的士兵,警惕的看着这些荷兰人。走近大门后,看到的是一片草棚。强森越来越疲倦了,头是晕的,似乎在烧,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难道我生病了。上帝啊!不要抛弃我,这是清醒时的最后一个念头,眼前一黑的强森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强森看见一片白色的土墙。屋子里很安静,实际上这是个棚子,四周是用泥巴和着稻草制成的土墙,然后刷上石灰。身下是硬木板,铺了一层稻草。看起来这地方没有太多生活用品给荷兰人使用。

    一个男子嘴角叼着一支烟进来了,看他的时候露出笑容:“嗨,伙计,你的运气不错,没有死在这个该死的地方。”强森的头疼的厉害,使劲的摇了摇头道:“该死,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笑道:“这里是基隆煤矿,明帝国的人称之为劳动改造矿场。你得了一种叫打摆子的病,你的运气不错,我向这里的上尉建议,你看上去像个有钱人,值得救一命。他叫来了医生,给你打了一针,然后你的小命保住了。”

    “哦,我叫强森,荷兰人。你呢?”男子很高大,壮实的像头熊,坐下之后递给强森一个窝窝头:“我叫劳德鲁普,来自丹麦。先吃点东西吧,不然你好不了。”说着还递给他一个水壶,看上去很特别的东西,居然是金属制成的。

    “这东西可真难吃!”强森饿坏了,三口两口的,就把这个窝窝头给吃了,吃完还抱怨了一句。劳德鲁普耸耸肩:“没错,是难吃的很。不过我要提醒你,今后每天都吃这个,还不一定能吃的饱。除非你能巴结上这里的军人,他们手里有好东西,好吃的!”

    “怎么,明帝国的人虐待战俘?”强森心里一紧,问了一句,劳德鲁普看看门口,现没人才说:“这话千万不要跟别人说,这里的军人其实还是很和善的。只要你好好干活,每年三顿都能吃的饱。我提醒你,千万不要想逃跑,有人尝试过,都被抓回来了,现在还在中间的旗杆上挂着呢,已经快变成肉干了。”

    强森打了个寒战,低声道:“有人离开过这里么?”劳德鲁普道:“有,除非你有赎金。一般的船员,谁有这个条件?普特曼斯、揆一,还有一个贵族,他们都拿了赎金,离开了。”

    “该死,这些野蛮的大明人。”强森自言自语,劳德鲁普再次看看门口,压低声音道:“千万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有人跟你一样,已经被丢进大海里喂鱼了。好了,我请假的时间要到了,我该去干活了。”走之前,劳德鲁普留下了水壶,还有两个窝窝头。

    强森吃完东西,困意上头,往草堆里一躺,决定再睡一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当当的锣声把他吵醒了。睁眼看看门口,似乎外面有不少人。这时候劳德鲁普冲进来,欣喜若狂道:“好消息,好消息,我们要解脱了。”

    强森精神一振,追问:“什么情况?”劳德鲁普道:“我听这里的军官说,来了一个明帝国的官员,他需要一些精通航海的人才为明帝国的皇帝陛下服务。快点起来,大家都在报名,错过这个机会,下一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

    劳德鲁普一看就是个热心肠,扶着强森起来,出门之后强森就傻眼了,一个巨大的广场,上面密密麻麻的至少有两三千人,还有不少欧洲女人在边上的棚子里站着观望,这都是哪来的这么多欧洲人?“别看了,都是一群倒霉蛋。有的是热遮兰被抓来的,有的是揆一先生舰队的成员,比如我。这里还不是全部,还有一半在矿上干活呢。还有就是你们这些新来的了。对了,这些女人你就不要想了,除非你的粮食吃不完。她们的服务,只接受粮食。”

    正说着话,一个女人冲劳德鲁普抛媚眼道:“嗨,你要离开了么?走之前不想乐一下?”

    “能不能离开,只有上帝知道。好了,如果我能离开,一定想法子带走你。”劳德鲁普也是口花花的家伙,说完还伸手给那个女人做了个下流的手势,招致一阵浪笑。

    很快强森就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跟黑人差不多,身上都是黑乎乎的。有的人,指甲缝里都是黑泥。劳德鲁普看起来混的不错,扶着强森一起在一个人比较少的队伍排队。并且低声告诉强森:“听我说,这是特殊人才通道,听说你是个船长,应该算是特殊人才。这地方很重视受过教育的人,哪怕是俘虏,你受过教育,也会被高看一等。”

    “你呢?看起来你混的不错。”强森很好奇的问,劳德鲁普嘿嘿的笑了笑道:“我没读过书,但是我在西班牙人的船队干过,在马尼拉呆过一段时间,还去过大明的月港。我跟马尼拉的华人相处过一段时间,学了一些简单的大明话。因为这个,我被看成了特殊人才。”

    这样都行?强森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时候,台上有人出现了。一个身穿丝绸的大明男子,身边跟着一个点头哈腰的白人,手里还拿着个喇叭。劳德鲁普看见那个家伙便歪歪嘴道:“拉斯姆森这个家伙,语言天赋太强大了,在马尼拉混了半年,就能说大明的话。要知道,在船上,他一直是个不受欢迎的水手。”

    台上的拉斯姆森这个时候说话了:“大家都听好了,现在有一个获得自有的机会。大明的皇帝,决定组建一支商船队,需要一百个人为他服务。条件很简单,第一,熟练的航海技能,有过船长、大副之类的经历者优先。第二,会说大明官话的优先。第三,特殊技能者优先,比如你是个神炮手,或者是个能够熟练使用六分仪的技术人才。”

    三个条件说完,一半以上的人失望的离开了,剩下的人还有不少,还在慢慢的排队。一个多小时之后,劳德鲁普扶着强森一起走到桌子跟前,负责登记的军官看看这两人,淡淡道:“一个一个来,劳德鲁普,你懂大明官话,算你一个。这一位呢?”

    “强森,来自鹿特丹,玛丽莲号船长,熟悉各种海上技能,我愿意为大明皇帝效力。”强森不敢浪费这么一个机会,赶紧报上自己的情况。一名通译快翻译之后,这名军官对劳德鲁普笑道:“你小子眼睛就是毒啊,那么多人,被你现一个船长。好了,都通过了,只要身体检查没问题,你们明天就能获得一份新的工作。”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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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不介意多杀一万

    第五百零八章不介意多杀一万

    强森和劳德鲁普的判断是一致的,他们不认为拥有一支强大海军的明帝国,会缺少远航的人才。他们缺的是了解欧洲的情况,还有航线的人才。这样解释,怎么看都很合理。实际上大明是真的缺航海人才,尤其是民间,很难找到熟练驾驭欧洲帆船的水手和管理成员。

    机会必须抓住,自打知道这个地方经常有人死了就往后面的坑里一丢之后,强森的态度非常坚决。身体检查之后,就是签卖身契了。呃,不对,是雇佣契约。不知道陈燮是怎么想的,这个决定是陈燮做的,张巡也只好照办。在他看来,给这些番鬼一条活路走,做奴才怎么了?大明多少人都愿意做奴才,不愿意做自由民。普通小民身上的负担太重了,很多人投身为奴,反倒能过的好一些。说实话,这份契约比起卖身契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他们的身份,张巡要替他们交赎金(说说而已)。所以,根绝没个人的身价,决定工作的时间长短。根据表现,来决定奖励等等。反正一套一套的,按照这个契约,如果一点意外都没有,强森要为这个船队工作十年。时间是长了点,但是有一个好处,可以获得大明的国籍,并且必须把家属接来。很多人一开始不知道,后来签约才发现要把家人接来,心里虽然不愿意已经晚了。

    挑选了一百多人,张巡才算结束了这次行程,踏上返回华亭旅途。随行的自然是这一百来人的番鬼,在船上这些人也没啥事情,开始学大明官话吧。

    下关码头上突然来了许多船,从对面的江浦过江。不断的停靠在码头上。从船上下来的都是一些墨绿制服的军人,个个带着杀气,一看就是生人勿近那种。

    赵之龙被这个事情给惊着来了。带着人到码头附近看看啥情况,结果看见来的都是登州营的绿皮兵。要说陈燮上任之后。码头上的变化可以说是最大的。原来的码头几乎扩大了一倍,花钱修新码头的是江宁的长江铁厂。南京周边多有铁矿,明朝的钢材最好的就是这一带出产的苏刚,清朝才变成了佛山。这个长江铁厂的后台老板,大家都知道是谁。出钱修的码头,也是用来运输钢材用的。现在突然变成了军用的码头,立刻引起了南京城内的注意。

    赵之龙不看就算了,这一看之下。胆战心惊。他是老带兵的,一看就知道这些人都是百战老兵。扛着步枪背着行囊,下船的时候秩序井然,丝毫不乱。之前陈燮不过带来了八千士兵,就已经让南京城的领军勋贵寝食难安了,这一次来的规模更加的大一些。

    赵之龙想上去问个明白,派出去的家将给当兵的拦下了。倒是告诉去打听的家将,登州苏皓宸总兵,奉命率部进城,接管南京城防。要兵部的文书?你去找陈阁部要去。赵之龙脸都白了。这就不是什么好事啊。一直在担心陈燮对江南的军队下手,现在总算是来了。

    “侯爷,快看!”一名家将喊了一声。赵之龙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艘船靠岸之后,码头上的吊臂将一个一个部件吊下船来,很快就组装成一门一门的大炮。都说登州营火力犀利,装备精良,这一次总算是见着了。蒙着脸的牲口被牵着下了船,套上大炮拉着就走。随意的数了数,这就是三十余门大家伙,比起南京军队装备的那些能不能打的响都不知道的样子货。这些都是真正的杀人利器。

    “不看了,立刻去总督府。”赵之龙的脸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白,咬咬牙。跺跺脚走了。

    总督府内,一干幕僚都在,围着陈燮商议军务。整军看上去是陛下的意思,实际上还是有一些说法的。南京是留都,南直隶下辖江南江北,这个年月是没有安徽省的。这样问题就来了,南直隶的军队如果只是算军户,大概有十万人,这是卫所的军。但是卫所军基本上都是农民了,战斗力可以当他们不存在就是了。还有就是京营,又分河池营、振武营、神机营等。因为明朝进队有军、兵之分,故而看上去有点乱。

    “一体裁撤,怕是要出乱子。阁部还是谨慎为好。”关于如何整顿南京的军务,陈燮拿出了一个方案,具体的就是先让登州营接管南京,然后清理整顿南京各路人马。按照陈燮的计划,卫所都该裁撤,把军户变成农民,军官都滚蛋,当地主也好,回家吃自己也罢。反正这些人存在的意义不大。但是几个幕僚不这么想,夏允彝就持反对意见,徐孚远也不太支持。

    总体来说,就是担心地方上因为整军而发生骚乱。

    陈燮很耐心的听这些幕僚的意见,实际上现在也确实只是一个草案,没有成定论。把苏皓宸所部的十个甲字营调来,主要还是起一个震慑的作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兵部有官员建议,应该把正在河南的登州营调去四川,帮助洪承畴彻底解决流寇的问题。

    说白了这些人没安好心,暗示朱由检,登州营占的地盘太多了,不能这样下去了。有鉴于此,陈燮决定把登州营调来南京,整军结束之后,调往大员,熟悉海上的生活后,下一步再谋取东南亚。原来苏皓宸是在河南缴费和赈济百姓,搞得的地方上士绅怨声载道。

    为什么这么说呢?苏皓宸往辽东移民的工作力度太大,河南被流寇折腾了一通,人口少了不少,现在又大肆移民,地主都找不到人给他种地了。还有一个就是赈济,登州营把持赈济粮食,地方官员和士绅无从下手捞油水,很是不满,自然是要闹腾的。河南的地理位置虽然重要,但是对陈燮来说,把人口弄走就够了。河南那个地方,真心没啥油水。所以,陈燮主动把苏皓宸调来南京,一个是断了别人的心思,一个是免得有人再唧唧歪歪的。虽然对陈燮没啥影响,但是有点讨厌就是了。

    随着国内局势的平稳,陈燮没有扩大军队规模的意思。登州营镇守江南,也是一个暂时的计划。为了这个事情,陈燮还在给朱由检的信中特意强调了一些,河南经历过战乱之后,一切都应该以平稳为要。用于赈济的粮食,随着登州营的离开,还是要加强监管的。

    陈燮对这个监管完全不报希望,大明的社会结构就是这样,在新的阶级没有大面积滋生之前,这个国家大致就是这样了。实际上真正到了资本主义,你会发现这玩意更狠毒。发展工业,就必须要剪羊毛,农业的羊毛。要不哪来的羊吃人的故事。

    整顿军队的目的,不是说抓江南的军权,这是皇帝的意思。通过整军,减少军费开支。军队中的问题太严重了,一点都不比文官的问题少。没有战斗力的军队,还要花银子养着,朱由检觉得冤枉的慌。至于陈燮会不会谋反的问题,老调重弹了,要造反早就造反了。所以这个事情,在朝廷里商议的时候,大臣们都是反对的。就连卢象升和杨廷麟都觉得操之过急,应该等四川的剿贼结束了再说。朱由检却不愿意等了,对陈燮也足够信任,就这么硬着来了。

    赵之龙来到总督府求见陈燮,倒是很快就进来了,没有多等。陈燮倒也还算客气道:“来的正好,陛下有明发的旨意,令我整顿江南军务。我拟了个章程,一起商议商议。”

    赵之龙一听这话,更加不放心了。整顿江南军务,你把登州营调来干啥?心里这么想,嘴上还得符合道:“好,早该整顿了。卑职才疏学浅,只能帮着敲边鼓。”

    陈燮淡淡的看他一眼道:“要整顿,就得从京营下手。我的意思,南京的驻军不是太多了,而是太少了。”陈燮这是话里有话,赵之龙听的明白,却在装傻道:“卑职不明白。”

    陈燮冷笑两声道:“你也是位侯爷,这大明的兴衰,关系到你一家今后的荣辱。有的人是在其位不谋其政,有的人是不在其位亦谋其政。南京的京营,到底有多少人,难道你真不知道么?别在我面前装傻子,我既然能杀光左良玉的两万人马,就不在乎多杀一万。说句不好听的,左良玉被杀军纪败坏,肆虐地方,好歹还是能打仗的。南京的京营呢,按照花名册来看,有三成的人马么?就算剩下三成人马,有多少是能拿枪杆子上阵的?一到打仗,就临时抓一些辅兵充数,上了战场一触即溃。这样的军队,要来作甚?别以为有爵位在身,我就奈何你不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斩了你,陛下也不会把我怎么样。跟我这里装傻充愣,你找死!”一番话说的是杀气腾腾,声色俱厉。赵之龙没想到陈燮来的如此直接,当即便吓的软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陈燮。他也是老行伍了,没见过人这么不给面子的。

    陈燮见他如此,继续道:“回去以后,把你管的那些烂兵都给我约束好,安心的呆在军营里不要乱动。明日登州营进城接管城防,待我把京营补充、整顿完毕,再还给你来带。以前你们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我懒得关心。但是现有士兵的欠饷,都给我发齐咯。我给你半个月的时间,把人数给我清点出来。最后在提醒你一句,别给我装神弄鬼,老子是会杀人的。滚!”陈燮一声怒吼,赵之龙屁滚尿流而去。

    第五百零九章(未完待续)

第五百零九章 永恒的推力

    第五百零九章永恒的推力

    赵之龙当然不甘心,离开总督府便准备去召集部下,商议对策。还在街道上策马快走的时候,身后听到整齐的脚步声。回头一看,一队士兵正在行军。百余人的队伍,扛着步枪,拍着整齐的队伍,正在街上行军。周边百姓避让两侧,原本繁华的街道上,行人似乎感觉到了冲天的杀气,瞬间安静了下来,注视着这支军队。这是一支完全不同的军队,每一个士兵的脸上,都洋溢着不可战胜的自信神采。往日里南京城里的军队,跟这支军队一比,很容易就能看出不同来。

    “着装统一,步调一致,精神焕发,龙行虎步。不愧为天下第一虎贲!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当的起仁义之师!”茶楼上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引得一片附和的叫好声:“好,说的好。柳先生,不如唱一段这个登州营的书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行军的队伍视周遭如无物,大步往前,滚滚而过。

    登州营进城了,看见这一幕,赵之龙眼前一黑。之前陈燮带来的军队,那可是驻扎在城外的,现在直接进城了,这就是要接管城防了。一旦登州营控制了城防,南京城就是砧板上的肉了。可惜就算他明白这一点,也毫无办法来解决。

    一干部下纷纷来到侯爵府,赵之龙说了事情,刻意隐瞒了陈燮说的那些狠话。他怕说出来,这帮人都能吓着了。随后一干部下将佐纷纷开骂。

    “姓陈的不给大家活路走了,跟他拼了。”

    “都回去,安排人手下去,让营内的兄弟闹起来。左右没了生路,不如拼死一搏。”

    这个军官将佐都很激动。也没法子不激动。陈燮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断他们的财路。正所谓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这些将佐闹腾是必然的。也是赵之龙乐意看见的。他心里打的好算盘,别看陈燮说的杀气腾腾。左良玉能跟南京的京营比么?陈燮敢于斩了左良玉的两万人马,不等于敢在南京城里动手屠杀,那样的后果太严重。

    这时候有一名将佐道:“各个城门都被登州兵接管了,嘿嘿,莫要忘了,这一位阁部大人,为了立威对左良玉部大开杀戒的事情。”

    就这么一句话,现场立刻安静了下来。赵之龙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说话的哪一位拱手道:“侯爷,卑职家里还有点事情,先走一步。”说着这位转身就走了,赵之龙默默的看着他不说话,这家伙是徐家的人,自然不会太怵,说走就走了。

    魏国公徐弘基虽然被架空了兵权,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军中古旧很有一些。这会纷纷站出来,跟着拱手告辞。这些人不是说有多么的伟光正。不在乎利益什么的。而是他们本身就没从军队中获得多少利益,自然不会为了赵之龙出来冒这个头。非但不会冒险,而且还要拖别人的后腿。这些人与国公府有利益纠葛。自然跟大发钱庄这个庞然大物有利益关系。

    赵之龙根本就没想到这点,以为自己在京营之中经营多年,铁板一块了。殊不知在大发钱庄和登州联合商号这两个庞大的经济体面前,所谓的多年经营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早就给渗透的跟筛子似得,浑身都是眼。徐家的人带头,呼啦一下走了一小半,接着就是其他立场居中的人,这批人是最多的。他们看看这个场面。再联系自身的利益,很自然的有了选择。陈燮是什么人?三省总督。手握天下最强的军队,杀人如草芥一般的狠人。跟他作对。有这个必要么?虽然他们多少有些利益在里头,但是比起小命来说,不足为道。再说大明文贵武贱,陈燮现在是文官,他们拿什么来斗。煽动士兵闹饷,这是武将的拿手好戏。但是你也得分人不是,陈燮手里的军队,那是他一手带出来的登州营,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就这样,百十个将佐,呼啦一下又走了一堆,剩下的就是二三十人,都是一些跟赵之龙利益攸关的绝对亲信。刚才闹的最凶的,也都是这些人。

    侯府之外,百米之外的一个两层楼上,一支望远镜正在盯着大门口看。不断的有人从侧门之中出来,还有人离开之后立刻奔着魏国公府就去了。

    国公府内,徐弘基端坐不动,闭目养神。听着几个人在那慢慢的说细节,似乎这个老家伙睡着了,但是谁都知道,老徐家的老不死,那是个什么人物。带兵打仗他们可能没有继承老祖宗的能力,明哲保身的能力则早就锻炼成精了。

    这些将佐在这时候过来,无非就是一个目的,煽动老徐出面,重新夺回军队的控制权。但是徐弘基是什么人啊?老朱家的皇帝,对这些勋贵的信任程度他心里很清楚。别看他是名义上南直隶的最高军队指挥官,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每次需要出兵,老徐家人的公爷出来站个台,事情结束了第一件要务,就是交回兵权。真以为皇帝会对这些勋贵放心,也不会有陈燮奉旨整顿江南军务的事情。

    人心难测,君心更为难测。徐弘基在听完这些人的抱怨之后,睁眼看看大家道:“我知道了,都回去吧。”一句话他的态度就出来了,就是让大家稍安勿躁。一干将佐虽然不甘心,还是只能无奈的退出来。

    徐弘基沉吟一番之后,吩咐人去备车,亲自走一趟总督府。这个时候,首先要搞清楚的还是陈燮的态度,其次在根据陈燮的态度做出选择。徐家看似在南京举足轻重,实际上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要不然也不会南京的兵权实际掌握者是赵之龙。

    徐弘基刚出门,陈燮这边就听到消息,忍不住冷笑了几声。这个老不死的,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火中取栗。真是服了他!大明朝这些勋贵的祖宗们,个顶个的都是英雄好汉。到了明末,这些后代们沉沦至斯,不怪这些人本身。而是在庙堂的政治风向。比如在北京的英国公,当年的张辅是何等的英豪,历史上最后一代英国公,却被李自成拷掠银子致死。明朝中后期,英宗之后,这些勋贵受到了文臣集团和内廷权阉的长期压制。勋贵得夹着尾巴做人。当然也有自身快速腐败堕落的缘故,历史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趋势,不断的重复罢了。

    老子英雄儿好汉,这是一句典型的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扯淡话。人,还得看自己。

    徐弘基这时候肯定不会给陈燮捣乱,甚至不会去惦记兵权。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会在这个敏感的时期,跟陈燮做一笔交易,为徐家今后的富贵争取最大的利益。说到底陈燮不能把徐家怎么地,但是不等于陈燮就会买他的账。如今的陈燮,完全有实力撇开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从江南全盘的改革思路去看待这个问题,陈燮的心里早有一个成熟的想法。

    总督府内住着公主,自然不能中门大开。马车停在侧门口,见到了站在门口相迎的陈燮,这就是很给面子的行为了。徐弘基不敢端公爷的架子,今非昔比了。下车来拱手笑道:“冒昧来访,不敢当阁部大人在此相迎。”

    陈燮露出虚伪的微笑,上前来做个请的手势道:“公爷不来,在下也是要去登门拜访的。”

    江南之事,一味用强不可取。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在赵之龙面前,陈燮可以蛮不讲理的直接碾压过去,但是在徐弘基面前,这么做就没必要了。大明勋贵阶层固然是烂泥一堆,但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一个局面。要改变一个这样的局面,依靠蛮力明显是最下乘的手段。换一个角度看这个问题,陈燮就有了定论。当初能通过利益杠杆来改变江南的格局,营造出如今的局面。为何不能继续这么做下去?只不过现在的利益方向,不在大明内部,而是对外的延伸罢了。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不变的推力。

    一番客气之后,两人落座。朱媺娖没有出现,不是不给老徐面子,就算是嫁给陈燮,朱媺娖还是公主。她出来之后,不免有借君权压人的嫌疑。如果两家比较亲近,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不是泛泛的利益之交么?就是说没到那个情分上。

    “老朽倚老卖老,叫一声思华可好?”徐弘基主动开口,陈燮微笑点头道:“老国公德高望重,自当如此。”这是很给面子的说法,不过国公一脉,倒也当的起这个说法。

    “思华,登州营入城,各处城门接管下来,不知下一步意欲何为?如今西南战事未消,不可多生事端啊。”老家伙一副语重心长的架势,很像那么一回事,似乎在为陈燮考虑。

    陈燮点点头道:“老国公所言极是,燮受命于君父,总督三省,不是为了个人的名利,而是为了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陛下所忧者,燮之所急也。”这个话说出来,徐弘基还真的不敢不信。陈燮现在的地位和身价,换成别的大臣,早就自己放弃兵权,回家做个富家勋臣。根本就没必要像现在这样,又捏着兵权,又不肯造反。(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章 要有顺昌逆亡的气势

    第五百一十章要有顺昌逆亡的气势

    话锋一转,陈燮又道:“有的人辜负了陛下的信任,把国家的军队变成了私人牟利的工具,这是陈燮绝对不能容忍的事情。自今上登基一来,对外这些带兵的人不能抵御外辱,对内不能平息乱局。个别军队,吃空饷吃到了八九成,再不整治怎么得了啊。”

    徐弘基一直在盘算这话里的意思,自打登州营进城,这个事情就已经不可逆转。关键是陈燮要做到哪一步,徐家能从这个事情里得到什么。兵权这个东西,徐弘基是不打算碰的。一旦染了兵权,徐家就是帝王猜忌的对象。

    “思华总督三省,整军是分内之事。只是这粮饷从何而来,如果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用几年,京营还得恢复老样子。”徐弘基说了一句很中肯的话,一副为陈燮着想的语气。实际上这就是废话,陈燮带了那么久的兵,怎么会不知道粮饷之中的问题。登州营,就没怎么拿过户部的粮饷,甚至都不是在兵部账面上的军队。正儿八经的私人军队。所以说,提到这个事情,对比之前陈燮说的话,多少有点别的意思在内。这个南京的京营,别整顿成登州营了。

    陈燮对待这个话,很直接的给出一个答案:“整军分三步走,第一步是清查,确定各营的实际情况。第二步是根据实际情况,去芜存菁,补充缺额。第三步是建立一个独立的供应体系,摆脱过去完全依附于文官的后勤体系。”听完这个话,徐弘基立刻如坐针毡,早知道陈燮是这个打算,他就不该来这一趟。这里头水太深了,往里跳就是找死的节奏。有心找一个借口告辞,但一时就没有借口,坐在那里看似镇定,实际上心里已经开了锅。

    陈燮这个三步走,真的做到了,就得站在天下文臣的对立面。大明的文臣靠的就是粮饷来压制武将,现在搞一个独立的后勤系统,直接甩开文臣,这如何得了?徐弘基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肩膀来抗这个事情,更后悔自己还想火中取栗的行为。

    “哎呀,出门的时候忘记喂八哥了,老夫得赶紧回去。”徐弘基很果断的站起来,决定避开这个漩涡。开什么玩笑,这是跟天下的文官为敌呢。就算是魏国公,也没有那么大勇气做这个事情。这种事情,不论成败,都将给徐家造成遗祸无穷的后果。

    陈燮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站起来,也不出言挽留,坐在那里显得很没礼貌,丝毫没有送一下的意思。跟之前到门口迎接,完全是两个意思。徐弘基急急忙忙的往外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听到身后传来陈燮的声音:“公爷慢走,不送!”

    这个时候徐弘基狠狠的犹豫了一下,这一步迈出去的后果,他必须权衡一下了。有心回头解释了一下,最后还是重重的叹息一声道:“我老了。”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步履蹒跚。

    看着这个踉跄的背影,陈燮露出冷笑。作为勋贵的代表,魏国公在这个问题上的表现,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彻底的堕、落。他们作为大明生物链的顶层,长期的特权带来的优渥生活,腐蚀了一代又一代的勋贵。对内,他们服从于文臣的压制,对外,没有战斗的勇气。这时候再看看历史不难发现,不论是京师的英国公,还是南京的魏国公,在明末的这段历史中,没有最烂,只有更烂。而这些人,恰恰是大明王朝既得利益者高层。

    人都会有私心,没有私心的那是圣人。有私心可以理解,但是像这样为了保住眼前的富贵,不肯为了国家利益作出任何改变,甚至还要去阻挠改变的勋贵文臣,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个大明的统治阶层都是这样。

    这个时候再看看陈燮要做的事情,不难得出一个艰难的结论。但陈燮还是要去做,并且是推动这些人主动去做。徐弘基不敢赌,不等于别的人不敢赌。总是会有人不满足于现状,主动的去做出一些改变。李自成、张献忠都有文人原因投靠,何况陈燮乎?

    书房门口出现钱不多小山似得的躯体,看见沉默不语的阁部大人,钱不多上前来小心的低声道:“草民见过阁部大人。”陈燮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少来这一套。”

    钱不多这才轻松了下来,坐在边上的椅子上,一副等候指示的态度。陈燮也不跟他客气,淡淡道:“让你来就一个事情,如今大发钱庄的分号,遍布江南各府县。很有必要进行一次整个,重新分配利益。回去拟一个计划,把各地的分号全部纳入江南分号的旗下,作为一个整体,重新分配股权。”这话说的钱不多陡然一颤,嘴哆嗦了一下,喉结艰难的动了动。

    以前的钱庄如何开分号,有一定固定的套路。就是每到一个地方,肯定要拉上本地的头号实力派,然后大家合伙分润这个分号的股份。现在突然把所有分号都归纳到一个江南分号的大旗之下,也就是说所有人的股份都是江南分号的股份了,而不存在什么苏州分号的股东,扬州分号的股东等等。这么做的后果很简单,就是所有这些股东,在各地分号中的话语权将基本丧失。本来这些股东,就没有多少话语权。

    陈燮看出他的不安,又来了一句道:“不必担心,只要利益没有受损,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这个事情很大,根据各地分号的实际情况,进行配股。这肯定不是一天两天能完成事情,一两年做完都是快的。现在我们是强势,在这个重新洗牌的过程中,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的朋友,能分的很清楚。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中间派永远是多数。你放心去做好了,出了事情我来解决。”

    钱不多的表情就像逼着他去吃屎似得,一阵红白变换之后,低声道:“南京分号里头,勋臣、缙绅混杂,很难一一说服啊。”陈燮陡然眉毛一扬,冷笑道:“我有让你去说服他们么?告诉他们一声就行了,不愿意继续合作的,那就退股好了。老钱,不是我说你,这么些年了,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江南的钱庄巨子,多少人指望从你的手指缝里漏一点好处。跺跺脚,整个江南都会地震的人物,你还会担心那些勋臣?真是笑话!你要有顺昌逆亡的气势,不要缩手缩脚的。”

    钱不多是个商人的出身,长期以来的社会地位都不高,心态上是依附这些大人物吃饭的惯性。突然陈燮来了这么一番话,自然很难扭转。看着陈燮坚定的眼神,突然钱不多觉得心头有点发烫。按照陈燮说的去做,他可能会有什么后果?这个念头在心里一闪而过,另外一个念头很快就战局了主导。不按照陈燮说的去做,会怎样?

    结论很快就有了,钱不多深深的呼吸,站起来郑重的拱手道:“小的明白。”尽管陈燮一再强调,不要摆出这么明显的上下之分。但是这个东西是客观存在的,人与人之间,随着身份的变化,很多东西必然发生变化。对此,陈燮也是无奈的叹息一声道:“你啊,算了,你怎么自在就怎么来吧。”

    钱不多告辞而去,不多时陈燮听到轻轻地脚步声,抬头一看,朱媺娖开了,从宫女手里捧着的盘子内端起茶盅道:“夫君最近劳累的有些过了,喝点参茶补一补。”看她一副认真的样子,陈燮忍不住想笑。身体上陈燮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只不过为大明朝的现状感到无奈而已。接过茶杯,陈燮笑道:“多谢公主赏赐。”

    朱媺娖听到这话,忍不住微微面色红人,低声道:“事情很棘手么?可惜我是妇道人家,不能干涉政务,也帮不上夫君一点忙。”陈燮听到这话,见她面露忧色,笑道:“谁说你帮不上忙的,血吸虫病专治医院,就需要一个人去做防治的宣传,我看这个人,非你莫属。”

    正经大户人家的女人,自然是不肯抛头露面,在这个礼教传统之中,这是很丢人的事情。陈燮希望能做出一些改变,同时给朱媺娖找一些事情做,免得整天闷在家里。

    “这个,出去抛头露面,夫君的名声有损。不妥吧?”朱媺娖平时也不怎么出门,听到这话多少有点跃跃欲试,但是有觉得不合适。

    陈燮笑着鼓励道:“没什么不妥的,这种病患者在江南何止千万,你去告诉大家,怎么预防,怎么治疗,这是功德无量的事情。不但要自己去做,还要带动其他女人一起去做。宣传疾病防治的同时,你还可以顺便做些善事,这比起在家里吃斋念佛,才是真正的功德。”

    大道理跟她说也没用,还是这些很普通的白话有效果。朱媺娖一听这个话,立刻点头道:“那我便去做罢,只是如何去做,还要夫君指点一二。”

    陈燮笑道:“这个事情怎么做,还得你自己去想。想不明白也不要紧,先从了解入手,等你对这个事情有了足够的了解,再去想改怎么做就是了。”你正在阅读,如有!

第五百一十一章 黑暗中

    第五百一十一章黑暗中

    真的给她找点事情做,不然整天闷在家里胡思乱想的,就惦记着生孩子开枝散叶之类的事情。哄走朱媺娖,陈燮便带上几个人,微服出门。不是什么微服出访这种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而是上了一辆不显眼的马车,顺着秦淮河畔的道路去了旧院。马车停在一个小院子跟前,陈燮下车之时,门口候着两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应娘和婉玉。

    “见过老爷!”两人上前见礼,陈燮随意的摆手道:“免了,进去说话。”

    很典型的一个江南宅院,后院便是秦淮河。三进的院子,在秦淮河畔很不显眼。在这个地方置办宅子,不是为了重操旧业,而是另有玄机。过了前院,有一小楼,脚踩在楼板上,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很明显有些年数的楼了。

    楼上是应娘的住处,三人进来便把门带上。年过四十的应娘,已经不在以姿色示人,寻常的打扮,素面朝天,收拾的干净整洁,一副精明能干的主妇模样。

    “查的如何了?”陈燮坐下便问,应娘上前奉茶笑道:“机密不知道,黑狗十号和狐狸六号只是他家的车夫和厨娘。几个监视点得到的情报,与里面传出来的基本吻合。一共八个人,最小的都是个守备,留在侯府一直商议到天黑之后,吃了晚饭才出来的。”

    陈燮听着不动声色的点点头,应娘继续道:“武将的手段不外是煽动士兵闹饷,别的门道也没有。只要钉死这个,不怕他们翻天。黑狗二十三号在京营里能接触到钱粮的账本,一次抄一点,基本上都在这里了。”说着示意婉玉上前来。奉上一摞子账本。

    陈燮看都没看,淡淡道:“捡要紧的说。”婉玉给陈燮当过一段时间的秘书,知道他的习惯。早有总结数字道:“三个营加起来,也不过三千人。可战的家丁。不过二百人。在登州营面前,土鸡瓦狗一般的东西。居然还不死心,惦记要给老爷找事。不消登州营出手,让河豚出动,叫这些人全家死的不明不白便是了。”

    这女人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甚是轻松。陈燮听了心里暗暗苦涩,烟花出身的女人,心眼都不大。人命什么的。在她们的心目中,真不算得什么。赵之龙和他的手下密谋,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但是提前出手,消弭于无形也不是什么难事。

    影子这个机构,这些年膨胀的不是一般的快。现在下设四个分支机构,代号分别为黑狗、狐狸、河豚、乌鸦。加入这个组织之后,原来的名字就没有了,只剩下一个代号。黑狗和狐狸,分别说一线的密探。河豚则作为一个打击手段,消灭一些麻烦。乌鸦则负责情报分析,从一些细节里面。分析出有价值的情报。这个架构,还是陈燮当初搞出来的。现在这个组织到底有多少人,陈燮都不太清楚。

    南京城内,只要是影子认为有价值的目标,都会安排狐狸和黑狗潜伏。这些年影子的行动,不是没有失败过。反复的积累经验,总结教训,制定更为合理的影子培训方式。十几年的积累下来,现在这个机构已经变的专业和成熟。

    这个机构最大的特点。就是直接对陈燮负责,完全听命于陈燮。所有成员。都是从很小就领进来,洗脑、教育、学习一些技巧等等。比如在赵之龙家里的两个密探。一个是他的车夫,一个是他家的厨娘。这些位置都不起眼,但是能从一些生活细节上掌握具体的行动。比如说车夫,送他去一个相好出,三五次下来就能搞清楚这个点的情况。厨娘的位子则更为便利,赵之龙家里多少人,关系如何,这些都不难从其他下人口中打听到。

    所以,赵之龙的一举一动,实际上都在影子的掌握之中。现在的情况就是,陈燮手里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来弄翻这货,区别是陈燮要不要选择大开杀戒的方式。

    陈燮把脸色一沉,看了看应娘,这女人倒是聪明的很,立刻便明白陈燮的意思。上前一步笑道:“影子有最严格的纪律,绝对不会滥杀无辜。一旦发现,立刻给于最严厉的处置。”是不是滥杀无辜这种事情,怎么说呢,有时候也不好界定。就看主事的人怎么理解了。

    陈燮对别的部门不会要求那么严格,但是影子不一样。这些人一旦失控,带来的危害太大。好在应娘是陈燮最为信任的人,不然这个机构陈燮都动过整顿的念头。

    “嗯,说说老钱那边的情况。”陈燮点点头,没有在追究的意思。所谓老钱那边,不是针对钱不多的意思。实际上在钱不多家里和他的外室那,都有狐狸或者黑狗的存在。那么大一个机构在他手里,陈燮怎么会完全放心呢?现在的大发钱庄,省一级的分号也就五个。江南分号的实力和财力最强,一个江南分号,就顶的上福建分号和浙江分号了。

    “江南分号在南京城里的股东,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来个,实际上牵扯到一百多人。这些人加起来的能量可不小,牵扯到众多勋贵、豪绅、豪商。乌鸦那边有一个统计,这些有关的人和背后的财力加起来,不下上千万两。这其中主要是不动产,比如商铺,田庄等等。其中占股最大的,就是魏国公府,占了五个点。就连赵之龙,也在其中有两个点的股份。其余的人,多的一个点,少的半个点甚至更少。”

    提到赵之龙,陈燮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这个人陈燮是必除之而后快。不过这家伙是个侯爷,要处置他陈燮不能硬来,还得先征得朱由检的同意。如果在整军的过程中,这货死的不明不白的,陈燮的名声可就没那么好听了。南京终究不是襄阳,陈燮可以毫无顾忌的杀了左良玉,不等于可以这样对待赵之龙。

    “奴家最近才知道一个事情,周延儒的周家,在大发钱庄也是有股份的,只是不多。”应娘又说了这么一个情况,陈燮不免苦笑出来。这个周延儒吧,陈燮固然看不上,但是大明朝的官员,差不多都这样。区别就是在民族大义问题面前,有底限和没底限而已。

    有一点是陈燮最为无奈的地方,就算大明完成了资本主义的变革,普通百姓也是很难从中得到多少利益。这一点看看日本就知道了,在日本近代崛起的过程中,发财都是财阀。好吧,这个事情先放一放,陈燮没觉得自己是个救世主,想做的事情也不是解放全人类。无非就是一个“狭隘”的民族主义者,仅此而已。

    “这几年,老钱抓住了一些机会,收回了一些股份。现在他的手里,有一成半的股份。老爷名下的股份,占了五成。”这个情报,陈燮倒是第一次听到,钱不多知道大发钱庄股份的价值,利用消息不对称,从一些家里坏了事的官员和缙绅手里收回了一些股份,却没有告诉上面,这些事情都是悄悄进行的。

    陈燮淡淡的看了应娘一眼道:“我知道了,这事情就这样吧。江南这边,换个人来未必比他干的好。还有个事情忘记告诉你了,总号那边的股份,现在老刘都收回来了。虽然多花了一些银子,但已经没有别的股东了。”

    应娘确实不知道这个消息,听了这话便露出讨好的笑容道:“老刘确实干的不错,还得是老爷看人看的准。”陈燮听了哭笑不得道:“你就不要跟他们学了。这事情其实很简单,李恒那边自打海军击败郑芝龙,一统海权之后,李恒便主动要归还股份。钱不多手里的股份,早就主动的要求出售了。都是聪明人,明哲保身的能力都不差。”

    这个事情怎么说呢,陈燮的身份在不断的变化,地位越来越高。李恒和钱不多,继续掌握总号的股份,深知钱庄运营敲门的这两位,晚上睡觉都睡不着的。现在他们手里捏着的都是分号的股票,多拿一点陈燮一点都不在乎。而且李恒这两年号称身体不如以前了,不怎么往陈燮跟前凑了。陈燮的判断,这是个自保的策略,身体不过是借口。

    一夜看似平静的过去了,至少城里的百姓没有意识到南京城里的巨变即将来临。一夜没怎么睡好的赵之龙,晌午时分给面无人色管家叫了起来。老头子哆哆嗦嗦道:“侯爷,船,大船,江边有大船。”

    不就是船的么?赵之龙很不以为然,等到老管家说清楚之后,他也不淡定了,大步往出门,备马往江边去。等他看见长江之上的四级战舰时,立刻就吓傻了。

    一共是五条四级战舰组成的一个分舰队,出现在南京的江面上。两弦的炮舱都已经打开了,黑洞洞的炮口默默的对准着南京城。虽然最大的战舰不到一千五百吨,但这是明朝啊。(未完待续)

第五百一十二章 短命的闹饷(上)

    第五百一十二章短命的闹饷(上)

    赵之龙也是见过世面的,早几年剿流寇的时候,长江里五百料的战船出现时,就已经感慨所谓的“艨艟巨舰”。当是觉得船头的那门大炮已经很厉害了,现在看到这种一千吨级别的战舰时,被震的脑袋里全是星星,眼前也是一黑。

    喜欢看热闹的百姓,这时候居然一个围观的百姓都没有,似乎那些黑洞洞的炮口会吃人似得。赵之龙呆呆的看了好一阵子,想动步才发现一点力气都没有。身边的家将们,这会也都好不到哪里去,个个呆若木鸡。这时候再看看城头上的大将军炮,就跟玩具似得。这边还在谋划着闹饷,搞出动静来,法不责众,再发动一些言官说话,自然是一个不了了之的结果。

    看见这些战船之后,赵之龙所有念头都乖乖的收了起来,就一个念头,陈燮不会拿自己开刀吧?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变得越来越强烈,浑身的血的温度,剧烈的往下降。

    以前还觉得,陈燮再能打仗,大概也就是那样。带兵的人上没上过战场,完全是两个概念。士兵有没有见过血,区别不啻云泥。侯爵在身的赵之龙,第一次发现自己是如此的可笑。仅仅是见到了这种战舰,就已经魂不附体了。

    “快,快,去总督府。”赵之龙总算是缓过气来了,招呼人赶紧动身。但是身边的一位幕僚去说了一句让他如五雷轰顶的话:“侯爷,还是先派人去招呼那些位,那个事情赶紧停下。再不去通知,一切都晚了。”

    赵之龙陡然一惊,回头看看城内,突然听到一声隐隐的炮响。接着又是两声。三声炮响之后,赵之龙如泥雕木塑一般,呆滞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三声炮响。这是约定的信号,三个京营一起动手。士兵出营闹饷。大明军队闹饷是一种很常见的事情,这种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往往是随便找几个替罪羊,然后就没然后了。别看是简单的“闹饷”二字,一但发生这种事情,意味着烧杀、奸淫、掳掠这些字眼。

    南京是什么地方?一但发生这种事情,陈燮的整军计划还想顺利进行么?这就是赵之龙打的算盘,他以为只要事情闹大了。言官文臣肯定要跟着闹腾,到时候陈燮自顾不暇了,哪有心思来整军。应该说这个手段,对待一般的局面很有效。他想的也很好,士兵抢够了,出来安抚一下,然后就是展现自身威望的时候了。至于陈燮的登州营进城的事情,赵之龙还真的没放在心上,登州营是客军,本地的驻军闹事。关他们什么事情呢?没准京营闹起来,登州营还跟着抢呢。这种顺手发财的事情,大明的军队最喜闻乐见了。

    这种想法。在看见长江上的战舰时彻底的破灭了!原因很简单,陈燮连这种船都开了,怎么会让登州营坐视京营闹饷呢?开来这种战舰的目的,不就是要震慑么?不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一但京营闹大了,直接攻打南京么?之前一直想不明白,登州营进城之后,不过是你占了各处城门和一些要隘,没有去管京营的驻地。现在明白了。人家一直在等自己往里跳。

    神机营的守备冷钢,这个时候已经被绑在旗杆上。实际上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意思,而是很配合的被士兵绑上。就是在一开始。妆模作样的拦了一下。三声炮响,也是从这里发出的。五百多名士兵乱糟糟的往营外冲,外面是南京城的花花世界,抢啊!

    旗杆上的冷钢,嘴角一直挂着得意的微笑,但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营门大开之后,看见的是一片安静。对着军营的一条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所有人家都关门闭户。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穿过这几十米的空地,冲进接到内砸开人家,就能抢个够本。运气好的,还能找个水嫩的大姑娘或者小媳妇爽一下。

    问题是,一切都不在预想之中,冲出军营的士兵们,看见的是一个方阵。人不多,只有一百多人,排了一个两行的队列。墨绿色的军装昭示着他们的身份,登州营!

    一名年轻的军官,手里举着一把战刀,站在队列的边上,身后是一名旗手,举着一面红旗。整个方阵意外的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对面的五百多名乱兵,丝毫没有存在的意思。军官上前一步,大声喊话:“所有人都听好了,回营,否则杀无赦!”

    喊完这一声,军官退回一步,手里的刀斜着朝地,口中发令:“预备!举枪!”随着口令,整齐的咔的一声,这是扳机打开了,刷的一声,这是整齐的举枪。都是当兵的,南京的神机营,别说能做到这么整齐了,好多士兵连手里的家伙都没放过一次。

    一名神机营的小头目喊了一嗓子:“大家别怕,他们不敢开枪。上面不发饷银,兄弟们都饿了好些天了。冲过去,找饭吃。”

    户部多久没发军饷呢?其实南京的京营情况没太糟糕,不过是三个月没有发。实际上就算发军饷,也不能是足发,一般都是发一半,狠一点的发三成。就这样,三千人的编制,只有眼前这五百多号,可见这个空饷吃到什么程度了。

    尽管有人带头喊话,闹饷的士兵们还是集体犹豫了。对面这一百多人,看上去人少,。实际上当兵的自己心里明白。同样是玩火器的,手里的火绳鸟铳能不能打响,这都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而对面那些登州营的士兵,衣衫整齐,步调一致,看上去很闷,实际上这样的军队杀人才狠。一些老兵已经悄悄的后退了,有人直接就蹲在人群的最后面。

    短暂的犹豫之后,一些士兵还是没有抗住去抢劫一下的欲望。带头的头目看看大家犹豫,立刻往前一步走,走出这一步之后,身后的兵跟着往前走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但是走出这一步之后,一切都无法改变了。

    (注:南京的驻军,主要是在大、小校场轮训的各卫官兵和神机营,这其中只有神机营是常驻的军队。河池营守江北陵寝,振武营隆庆年间取消了,驻扎大小校场。据万历年间的统计表格记录,南京驻军7149人。)

    在大、小校场轮训的卫所兵,分别隶属建阳卫和镇海卫,各有一千余人。听到三声炮响,各自从校场内出来,鼓噪而动。他们的遭遇和神机营一个样,都被登州营堵在了门口。这个时候如果是知道的内情的,一定不会轻举妄动。进入南京城的是两个登州甲字营,官兵合计五千余人。其中精锐步枪兵就是两千,分驻南京城内的各处要隘。神机营驻地,大校场,小校场外,都有登州营在等着他们出来。

    密集的枪声响起的时候,整个城市都惊呆了。正在衙门内的朱大典,当是就楞了神。他是上过战场的,当然知道这枪声的意味。按照他对明军的理解,如此密集的枪声,规模小不了,怎么也得好几千人才能打出来的动静。

    想明白之后,朱大典的脸都白了。本来他的日子就不好过,说是巡抚,上面有陈燮这个总督压着,下面有赵之龙这个勋贵架着。南京这个破地方,权利结构还特别的古怪。尤其是军队体系,不单单是南京兵部尚书能管军队,镇守太监也能插一脚。巡抚看似很牛叉,实际上对驻军的掌握力度很小。更不要说还有一个更让他疯狂的登州营插了进来,这就是嫌水不够混的意思。任何事情,一旦令出多门,那就是不断扯皮的效果。

    等到朱大典反应过来,让人去备车马,赶往总督府的时候,枪声意外的已经停止了。这时候他也没心思去见陈燮了,短促而密集的枪声背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大典临时改变决定,对车夫道:“去神机营。”

    马车刚走了一段,就在街口被拦下了,家丁上前交涉,回来汇报:“大人,南京驻军闹饷,登州营在戒严。”朱大典不能在马车上继续待下去了,不露面是别想过去了。当即下了马车,看见路边设下的卡子,上前板着脸道:“本宪要去安抚驻军,还不速速让开?”

    带队的军官没啥好脸色,看看他道:“可有印信?”朱大典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气呼呼的大声道:“好胆!”话音刚落,身边的家丁便抽出刀来,喝骂:“贼配军,跪下说话!”

    大明文贵武贱,一般这个情况,只要看一眼打扮,这个军官就得下跪见礼。

    现场的军官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淡淡的举起手:“本人虽然不过是一介队官,但是在登州营见了总督大人都不用下跪说话。你算什么东西?都给我听好了,凡有擅自闯关者,杀无赦!”话音刚落,身后的士兵已经把枪都举起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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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崛起介绍:
时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从天启七年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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