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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断刃天涯     帝国崛起txt下载     帝国崛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五十四章政治正确

    第六百五十四章政治正确

    建新三年,春末,各地举子汇聚京师,恩科来的比较突然,符合年龄的举人可没心思去搀和关于科举改革的嘴仗。京师里的长衫客多了起来,往往都带着一个书童,操着各地的口音,从各地赶到京师。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说官话,就算说的很难听,也在坚持说。

    这是朱由检在位时坚持的结果,任何官员在吏部遴选时须面试,如官话说的不好,对不起,你回去先学习官话,差不多能说了,您再来遴选。这对在职官员和新科进士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全国性的推广官话,这是朱由检留下的一个既定政策,也是陈燮的建议。

    后来的史学家们,把这个规矩视作不亚于“书同文、车同轨”的伟大政策。方言还是会存在,但是你作为一个国家官员,就必须要说官话,尤其是在公共场合,必须说官话。

    会试的制度也改了,完全照搬南京乡试的办法,这个倒是深受广大举子欢迎的举措。还有就是一个新的举措,在考算学的时候,可以使用阿拉伯数字,并且鼓励使用这种简单的数字。当然,这个数字只是在计算时可以用,正式的文字资料,还是要用大写,避免被人篡改。

    每一个来到京师的举人,都必须先去贡院报道,领取一份新的考试规章制度。而且必须在考试前三天进行登记,逾期不候。时间上,还是留的很宽裕的,科举时间定在五月中,再远的人也能来的及赶到。

    早来的举人们,从容的在旅馆里住下。京师里最受举人们欢迎的旅馆,是一个宗室弟子开的买卖。全是两层小楼,前面带个小院子,读书人来了,交足了银子就可以住进去。外头有大围墙,里头有小篱笆。有事的时候,屋子里有绳子,拉一下没一会伙计便能过来伺候。

    宗室旅馆一共有房间一百零三个,短短半个月全部住满。剩下的客人只好去住别的旅馆,次一点的旅馆也不差,砖石结构的两层或者三层楼,独立卫生间,楼下有餐厅。生活设施齐全,叫什么登州商务酒店。一看名字就知道。这是登州商人开的买卖。

    类似的新鲜事物,在京师里越来越多。朱由检在的时候,已经开始的改变,现在还在延续。道路修的宽了,街上身穿黑色制服的城管,街道两边窗明几净的店铺,对于一些西北内地来读书人而言,无疑充满了新鲜的趣味。京师的变化。往往能影响的更远。

    这些人回去的时候,会把京师变化的一点一滴带回去。

    内阁里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原因是一份来自天津的奏报,从山海关到天津的铁路还在试车期间,发生了一起事故。火车把一个放牛娃给撞死了,这事情要是放在东北,那就是死的倒霉了。铁路上是不会给任何赔偿的,因为这个事情在辽东反复宣传。铁路沿线也有警示牌。

    但是在天津不是这样,这个孩子死了之后,数百族人出动,先把铁路堵上,然后抬着尸体去官府闹。领头的还是一个有举人功名的乡绅。名字叫做李锦。因为过了岁数,今后科举无望了,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出来闹,无从得知。

    天津知府处理这个事情的办法,就是让铁路上赔一百个银圆,铁路上不干,认为这事情不和规矩,这个口子不能开。铁路边上有警示牌,是这个孩子自己跑铁路上玩耍,导致的事故。铁路上没这个责任,考虑到这是个孩子,所以愿意拿出五十个银圆作为抚恤。

    两边谈不拢,李锦带着五百多族人,给铁路堵上,说什么奇技淫巧,祸乱人心,还说这铁路上的火车,发出的怪叫声,惊动了李家祖先的坟茔,坏了李家的风水,要拔掉铁路。

    天津知府郝晋出面调停无果,只好把事情上奏京师,请内阁定夺。

    就这么一个事情,行文先去了刑部,结果刑部尚书张祈一看这个东西是新鲜事物,涉及到陈燮的利益,立刻给行文发内阁来了,批了一段话“此前未有先例,无律可循请内阁定夺”。

    行文进了内阁,正好是姜逢源轮值,拿到行文一看就跳了起来,冲进周延儒的办公室,吧啦吧啦的一通说,内容不外是这种东西害民不浅,应该废弃。什么败人风水啊,什么祸乱民心啊,什么伤及无辜啊,各种帽子一顶一顶的扣上来。

    周延儒当然不会听他的一面之词,自打姜逢源进了内阁,仗着是帝师的身份,平时说话处处抢风头,似乎他就是首辅了,其他人脾气虽然未必好,但是没人跟他计较就是了。搞的周延儒很不爽他,但是又拿他没啥太好的法子,这货嘴皮子挺利索的,对政务指手画脚的,因为是冲着周延儒去的,别人也都看热闹,没说他什么。

    周延儒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容的下他?不过之前没啥好机会,且先放纵他而已。今天一看这个文,心里冷笑不已,这是你自己找死,别怪我心黑。当时还笑眯眯的听他喷完,然后才道:“这样,把大家都叫来,一起商议一下。”

    陈燮有自己的办公室,在内阁里排位暂时是第五位,领的是武英殿大学士。主要还是分管的军事这块,跟卢象升搭班子,帮着整改全国的军队之事。陈燮现在主要是在负责新军这一块,一般的事情基本都不说话。在内阁里头呢,存在感不是那么强烈。

    办事的书吏来请,陈燮表示马上就到,处理完新军的一个事情后,出来走到周延儒的办事房内。这时候其他人都到了,就看见姜逢源站在中间,口若悬河,引经据典,抨击铁路。陈燮当是就把眉头皱了起来,这时候其他人都是看热闹的心态,就算是史可法心里不悦,也没有出声去反对姜逢源。

    说到底都是为了公事,史可法不是那种喜欢无理由攻击人的主。罢官回乡,经历了河南流贼之乱后,史可法对很多事情的看法都发生了扭转。尤其是出任户部侍郎后,更是见惯了各地官员的嘴脸,心里对新政并不抵触。

    说到底,铁路这东西他不懂,但是也不赞成一棍子打死。

    “此物声如鬼唳,过处地动山摇,扰人先祖,坏人风水。奇技淫巧,秽乱民心,当……。”姜逢源还在说的时候,周延儒看见陈燮进来,立刻出声打断:“思华来了,快进来坐。”正说的嗨皮,被人打断了,姜逢源很不爽的看着进来的陈燮,重重的哼了一声。

    陈燮笑着进来,坐下之后便道:“刚才听到奇技淫巧,我正好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姜大人。”姜逢源快速的一拱手:“不敢,请问!”陈燮这才笑道:“火枪、大炮、战舰,当初也有人说是奇技淫巧,可是没有这些奇技淫巧,靠什么来打败建奴?靠什么来荡平流寇,靠什么来开拓海疆,靠什么来发展工商,增加国家收入?难道,就靠姜大人的嘴巴么?”

    一连串的问题,姜逢源当是面红耳赤,怒指陈燮,哆嗦道:“你……。”

    “我什么?你对火车有多少了解?知道它的作用么?知道它的原理么?你知道火车能一次性运输一千人和装备日行千里么?举个例子,先帝二年,建奴自喜峰口进关,当是要是有铁路,数万关宁军只需两日,就可以全部运到京师。而是士兵在火车上能休息,到了就能投入战斗,而不是以疲惫之躯开战。在跟你打个比方,如果有铁路通太原,一旦需要西北赈济,万担粮食从装运到运抵,也不过三五日的时间。什么都不懂,你在这里咋呼什么?”一通说,姜逢源气的说不出话来了,陈燮这才转身对周延儒拱手道:“天津知府郝晋,事先对铁路的规矩宣传不利,征地时官府所得款项去向不明,发生事情后处理不当。此严重渎职,还请相爷拿个章程来,看看如何处置。”

    同样是新入内阁的大臣,陈燮的态度就很好,很尊重周延儒。

    周延儒见姜逢源被陈燮说的哑口无言,心里暗暗叫爽,当即笑道:“思华,铁路的事情,是先帝定下的大事。津榆铁路,还是京津铁路之样板。我们这些人,对铁路都不熟,这样吧,辛苦思华一趟,去天津把事情给解决了。至于郝晋嘛,既然不适合在这个位置上,那就调一个新的地方去好了。”

    说道郝晋,周延儒心里还是有点苦涩,这是自己的人啊。陈燮给他留面子,但是说了渎职,这就是定性了。周延儒赶紧圆场,说他是不适合在这个位子上,调走行不?

    陈燮很给面子的一拱手道:“就按相爷说的办,大家的意思呢?”说着看看其他人,结果其他四位阁臣,纷纷表示:“没意见,就这么办。”

    这个时候姜逢源才反应过来,自己犯了个错误。先帝定了“圣”宗的庙号,他定下来的事情,那就是绝对的政治正确,你反对先帝的决策,你想闹哪样?(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五章照章办事

    第六百五十五章照章办事

    看看其他几位幸灾乐祸的表情,姜逢源呆不下去了,拂袖而去。∷四∷五∷中∷文⊥,回到自己的办事房,打算去皇帝跟前给陈燮上点眼药,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入阁以来,他这么干的次数不少了,但是毫无效果,皇帝就是笑笑,根本没听进去。

    姜逢源是以皇帝在内阁的话事人自居的,所以要提皇帝争夺话语权。看上去他做的还算不错,最近的一个大事就是科举,他在这个问题上,态度就一直非常积极。现在有个问题,就是主考官的问题,正常的情况下,是礼部尚书来办这个差,现在挂着礼部尚书头衔的有两位,一个是洪承畴,这是实际的尚书,接了魏藻德班的,隐隐已经是次辅。再一个就是姜逢源了,他也是挂着礼部尚书的头衔,东阁大学士。

    这俩在争夺这个主考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姜逢源四处出击,为自己造声势,同时还在皇帝面前,拐着弯的要这个主考的位置。说什么某人没进过翰林之类的话,不足以担当此大任,好像这个翰林的资格是什么宝贝。要说内阁里头,现在就三个是翰林出身的,周延儒、杨廷麟、姜逢源,按照以前的规则,非翰林不能入阁,现在的规则,翰林就没那么吃香了,基本上就是皇帝的秘书班子的用处。但是就姜逢源的待遇来看,还是可以出一两个阁臣的,也就是还有优势,有相当的吸引力,只是没以前那么强大了。

    朱慈烺受陈燮影响,比较喜欢实学,而不是很喜欢这些翰林。私下里以为。东宫班子教的东西,对君王是有用的,但是对国家没啥好处。这就是陈燮给他灌输的理念了,一个君王,只要得到绝大多数天下人的心,这个皇位就稳如泰山。不需要刻意的去搞什么平衡。

    废除司礼监制度后,朱慈烺成为了天下文臣心目中的又一个“圣君”,正是声望如旭日之时。因为陈燮的建议,他的得到了好处,心里自然是向着陈燮的。

    这不,朱慈烺批阅完一些内阁送去请他用印的奏折后,正常情况是休息一下,看一会书。今天想搞定科举主考官和试题的事情,结果没等他去内阁。太监就给他报信,今天内阁里如何如何。内阁里头,有一些打杂的小太监,也就是皇帝的耳目。一般情况下,内阁里发生的事情,朱慈烺很快都能知道,这是皇帝必要的手段了,大家心知肚明。不捅穿而已。

    听到这个事情,朱慈烺就断了去内阁的念头。原因是姜逢源太能啰嗦,这会不想听呀啰嗦。朱慈烺不喜他,但他是帝师,排位第一的那位,怎么也得给他面子。天地君亲师,这个不能乱。只要他不犯大错。这个内阁大臣就能做到死,下一届还会有他,这也是潜规则了。

    “去,陈相请来。”朱慈烺改变了想法,派人去请陈燮。朱由检留下的老一班太监。现在进本都放回家去养老了,王承恩主动要求给朱由检守陵,曹化淳、吴直回家去养老了。现在身边的这些人,都是东宫的老人。太监嘛,自然是极会望风使舵的,朱慈烺身边的太监也一样。说起来呢,整个皇宫里的太监,就没一个不恨陈燮的。这货鼓动皇帝,废除了司礼监的批红权,这真是要了太监们的命了。

    什么御前会议,怎么能跟披红权相比?秉笔太监,不是一个两个,是一群人。现在内书房上课的内容也换了,教点识字,算学、格物学之类的东西,这些玩意有个屁用啊。以前内书房的太监读书,那是奔着内相的培养去的。

    “万岁爷,为何不请姜相?”这太监叫王钊,朱慈烺在东宫时的亲信太监,这会见朱慈烺心情不错,壮胆来了一句。没曾想朱慈烺听了这话之后,突然沉默不语,死死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吓的王钊跪地磕头,口称:“奴婢多嘴,万岁爷饶命。”说完还使劲的扇自己的嘴巴子,朱慈烺阴沉着脸不说话,等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来人。”

    老周立刻出现,这老太监才是皇宫里最亲信的人,现在掌管的是原来的厂卫那一套班子,也就是廉政公署侦缉力量。朱慈烺指着王钊道:“这奴才善议朝政,该当何罪?”

    老周根本就不看地上跪着的王钊,严肃的回答:“杖毙!还请万岁爷看在多年的情分上,饶他一命。”朱慈烺哼了一声,狠狠地瞪了老周一眼道:“登基之日,就告诉你们,太监不得干政。即便是廉政公署的侦缉处,也只能查证据,抓人的事情,要通过御史台的核准。一切都要按照制度来,先帝辛苦建立的制度,朕辛苦去维护,去改良,你们心里都明白。这个狗奴才,送到王承恩处,让他好好管教管教。”

    说到底,朱慈烺还是心软了,没有弄死这货。太监对于皇家而言,就是一条狗,命都不是自己的,碾死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陈燮进宫的时候,发现带路的太监脸色不对,心里暗暗警惕,进了御书房,看见朱慈烺脸色不好,上前见礼道:“陛下,为何闷闷不乐?”朱慈烺见他来了,立刻一通说,完了还来一句:“废除司礼监披红,这些奴才心里都怨气重着呢。”

    陈燮这就没法劝说了,只能笑道:“陛下,这是天子家事,臣不好妄言妄听。”

    朱慈烺摆摆手道:“姐夫,你是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朕当效父皇,严以律己,保持简朴之风。今后这后宫之内,不用那么多人伺候了,该打发的就得打发。”

    朱慈烺处处以继承先帝的遗志来要求自己,陈燮觉得没错,但是也不能太过了。笑着开口道:“陛下,此一时彼一时,先帝之时,国家财政艰难,不得不给天下做个表率。再者,现在陛下花的钱,可没多少是从户部来的。生活上没必要为难自己,只要不是花的国库的钱,为何不能心安理得呢?”

    陈燮这么一说,朱慈烺笑了,这话有道理。如今的内库,不必以前可以跑老鼠了。朱慈烺主持过宗室的安置,知道皇家有什么挣钱的买卖,一个船队每年就是不得了的收入。皇家粮食连锁店,现在也交给宗室去打理,每年上缴利润。在整个商业团队的帮助下,他知道的买卖和营生就不下二十个。东北有企业、农庄,草原有牧场、商队,海上有船队,甚至在东北,还占了一大片的山林,砍伐树木用来卖给造船厂。

    “也是啊,看来皇后要买的首饰,朕还是答应她吧。”朱慈烺自嘲的一笑,陈燮在一边笑道:“陛下,皇后母仪天下,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可不少,手头不能太紧了。不妨这样,把一些不是很重要的产业,交给皇后来打理。”

    朱慈烺一听这个,立刻一拍大腿道:“有道理,就像坤兴姐姐,管着联合商号京师、济南、南京三个分号的买卖,不如把皇家粮店,交给皇后打理好了。”陈燮在无意之间,给朱慈烺解决了一个难题,皇后乃是张家之女,出身一般,太子在东宫时所娶。

    结婚之后呢,张家自然要封一些官爵,现在是国丈了,更不一样了。张家人还凑合,不像周家人那么跳,张皇后小户人家出身,日子过得也比较节俭。主要是受周皇后的影响,整个后宫就是这么一个大气候。至于田贵妃,现在就求一个事情,不要给两个儿子封到南洋去,去辽东都能接受,就是不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虽然节俭,但还是有一些女人虚荣心在作怪的,买这个买那个,女人不都这样么?朱慈烺还有一个妃子,但是性格比较淡泊,不太争宠。张皇后在宫中地位颇为稳固,所以总会提一下物质上的要求。朱慈烺抠门这点是继承朱由检的,不太愿意松手。

    一番闲话之后,朱慈烺的心情好多了,立刻想起正经事情来了,赶紧道:“恩科在即,姐夫辛苦一下,把事情抓起来。”陈燮听着立刻摇头道:“这事情别找臣,这是礼部的事情,陛下别臣给拉仇恨。”朱慈烺愣住了,拉仇恨?啥意思?

    不过他倒是聪明,大致明白之后便笑了,犹豫了一下道:“那就算了,姐夫,你说,是姜爱卿合适呢?还是洪爱卿合适?”陈燮理所当然的回答:“这不是明白的么?现在是姜大人辅助洪大人,掌管礼部的事务。陛下,朝廷有既定的制度,为何要为这个事情伤脑筋?照章办事嘛,这有啥想不明白的?”

    提到这个,朱慈烺点点头道:“对,制度,制度,我把这个给忘记了。凡事都要有制度,姐夫你的铁路,制度好像不全吧?要不郝晋怎么就处理不好呢?”

    看他揶揄的嘴脸,陈燮忍不住心里暗暗腹诽,这货也知道看我的笑话了。

    “陛下,制度肯定是有的,铁路开始勘测的时候,就让天津知府去宣传了,要求各个村庄都要传达到,沿途的拆迁和补偿,也都要做到公平。不知道这个郝晋是怎么办事的,有先现成的制度,居然处理不了这个事情。”陈燮这么一说,朱慈烺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怒道:“还有这个事情?查他!看看有没有渎职、贪腐。”

    陈燮笑道:“郝晋还是不错的,在天津干的还行,估计这个事情是所托非人,臣去看看再说。”(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六章突然袭击

    第六百五十六章突然袭击

    领了差事回家,朱媺娖抱着儿子来迎,听说陈燮又要出差,心里不悦,抱着孩子低头回房间去了。陈燮摇头苦笑,看看其他女人,柳如是和郑妥娘叹息一声,跟着去了。她们俩生的可都是女儿,被朱媺娖接受,进了陈宅。名分上是有了。其实陈燮真没觉得住进来有什么大不了的,在外面住着不是照样好好的?不过这年月,能被主妇接受,住进来的诱惑力,对于侧室来说,还是有很大的吸引力。

    陈家的规矩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有一条很特别,就是内眷可以出去做事。柳如是和郑妥娘,就办了一份《京都时报》,抛头露面的做事,在京师里被当做笑谈,说什么话的都有。但是陈燮不在乎,陈家人也不在乎,随便你去说好了。真的有人胆敢当着面说,那就得问问他,承担的起后果么?

    朱媺娖听了一阵劝,也知道自己没道理,发现陈燮没跟着来,赶紧下厨房去做了几个小菜,拎着食盒带着丫鬟来了书房。陈燮正在收拾东西,从箱子里翻出一些跟铁路有关的资料,带去天津能用的上。修铁路这个事情,陈燮的态度很坚决,谁挡路就灭谁,哪怕背负骂名。

    看见朱媺娖进来,陈燮放下手里的东西,笑道:“不生气了?”朱媺娖上前来,摆好酒菜,低声道:“相公肩负国事,妾身说来还是见识浅薄,不该闹性子。”姿态很低,陈燮却正色道:“可不敢这么说,妄自菲薄可不好。家里的事情,总归是你在操劳。我才能在前面放心的做事。男人功勋有女人的一半,男人为了自己的地位,不肯承认罢了。”

    这是个男权社会,陈燮随口这么一句话,朱媺娖被震到了,一双眼睛闪动着异彩。看着自己的丈夫,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当今世上,要说第一奇男子,非陈燮莫属,要说功勋,寰宇无人能比。偏偏就是从这个男人嘴里,说出了这样的话。

    陈燮转身去收拾东西,没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口中继续道:“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我看是混账话。什么抛头露面就是伤风败俗,也是混账话。你啊,在这家里,想做啥就做啥,只要不无端伤害他人,天上地下大可去得,天塌不下来,塌下来也有我顶着。”

    朱媺娖听的出神。一颗心滚烫跳跃,这世间最动听的情话。也不如这番话来的打动她的心。一时间忍不住,也不管丫鬟还在,从后面搂着陈燮的腰,脸贴着背,久久不语。陈燮被抱着的瞬间,想转身又忍住了。回头看看,却看不到她的脸,只好伸手拍了拍。

    良久,人分,擦了擦一脸的热泪。朱媺娖笑道:“我去把姐妹们都叫来,为夫君送行。”

    京师的陈家,现在住着朱媺娖、柳如是、郑妥娘三人,红娘子不肯在大妇面前低头做小,回了大员去打理自己的营生,海上跟着船在大员和兴海城之间两头跑。最早的两位姨娘,则选择留在了登州,那边的家业也不少,由她们打理。其余的女人吧,陈燮都丢在兴海城了,都是利益关系的产物,没多少心思放在她们身上。

    听说陈燮要来,天津知府郝晋吓的魂不附体,接到周延儒使人送来的信时,当是身子就跟筛糠似得抖。陈燮凶名太甚,官场上无人不知。看完信,郝晋才算放心了,周延儒的意思很明白,看在老夫的面子上,陈燮放你一马。好好配合调查,回头自己换个地方继续做官。

    首辅的门生,就这点好,有点风吹草动的,能知道的比较及时,他在天津,为周延儒的家族开了不少方便之门,调走他,周延儒还是很不舍得的,但是这个时候不敢冒险,陈燮这家伙不能按照常理来对待。在内阁里,陈燮算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但是不等于就没危害性。

    这货一旦爆发,谁都能掀翻在地,踩你个生活不能自理。郝晋这边赶紧补救,陈燮这边一早起来,带上随从五十骑兵,塔塔塔的在晨色中出了京师。这边刚出城门,那边就有人松了一口气,上午内阁里坐班的时候,朱慈烺摸了进来。

    众位阁臣纷纷见过陛下,朱慈烺让人搬来椅子,笑道:“各位都是朕的长辈,先帝留给朕的股肱之臣。今后不是朝会,就不必弄那么多礼数了。”众人连连称不敢,朱慈烺也不强求,反正习惯了就好。同样是面对大臣,还是更喜欢陈燮那份语气和行动中的随意。

    “今天找各位爱卿,就是要商议一下恩科的事情。洪爱卿,这次要辛苦你了。”朱慈烺抢先开口,根本不给姜逢源说话的机会。洪承畴本以为这一次没他啥事情,没想到朱慈烺突然有这么一句话,立刻站起拱手作揖:“臣必不辱使命。”

    朱慈烺看了一眼表情难看的姜逢源,笑道:“恩科是头等大事,洪爱卿可先拟一个计划出来,怎么执行,都要事先做好周密的准备。周”姜逢源坐在那里,脸已经黑如锅底。朱慈烺当着没看见的样子,朝周延儒拱手道:“周相,内阁诸事,恩科期间要辛苦你了。”

    周延儒心里乐开花了,看见姜逢源倒霉,他就高兴。这会立刻起身拱手道:“老臣自当尽力。”朱慈烺又对史可法道:“史爱卿,新的商税法,你最熟悉了。这次恩科,也涉及一些这类的题目,回去好好准备一下,这个副主考得爱卿来做来才行。”

    这一下,姜逢源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主考没他的事就算了,第一副主考也没他的事情,这是什么节奏?傻子都明白,皇帝要敲打他,摆正位置,不要在内阁里上蹿下跳的,朕都不大好插手内阁的事务,得尊重规则,你的表现不能让人满意。

    就在姜逢源不知道该如何进退的时候,朱慈烺再次开口,这一次是对着杨廷麟去的:“杨爱卿,朕可是记得,爱卿是翰林院庶吉士的出身,当初要不是入阁,父皇有安排爱卿进东宫的意思。这个,朕是知道的,您的学问很大。这次恩科,辛苦一下,担当起副主考一职。”

    一正两副,三个主考官,皇帝给定下了,没姜逢源什么事情。这就已经不是敲打了,这是最严厉的警告了。皇帝很不满他的作为,才会给自己的老实这样的脸色看。

    “各位爱卿,凡事皆有规矩,不管是先皇定下的规矩,还是朕定的规矩,包括朕在内,都要尊重规矩。如果每一个人,都能做好本分的工作,再有余力去帮助别人做事,那朕很乐意见到。但是千万不要本职的事情都没做好,还要对别人的工作指手画脚,这样朕就不高兴了。”说完这话,朱慈烺深深的看了一眼姜逢源,转身便走,话都没多说一句。

    站在原地的一群大臣,也都被这话镇住了。新君虽然年幼,但是这番话可是说的铿锵有力,语气坚定,不容置疑。这是在内阁里头,再次确立了内阁制度的合法性和权威性。谁都别想破坏内阁的制度,朕都不敢破坏,还有谁更有这个资格?

    年幼的新君,在这一刻,用成熟且霸道的手法,给这些内阁大臣上了一课。

    皇帝已经走远了,群臣还在原地发呆,之前那一下,给大家的冲击有点大。很突然来的了,很突然的把恩科的事情定下了,然后很突然的走了。这种突然袭击的余波,就是各位大臣不得不仔细的品味,新君的行事作风和性格。尤其是自诩最了解朱慈烺的姜逢源,在这一次突然袭击面前,已经整个人都不好的时候。

    站在原地,姜逢源久久不语,身子摇晃了一下,好不易才站住。他不用猜都知道,今天内阁发生的事情,明天满朝文武都会知道。身为帝师,却不能得到君宠,这是姜逢源人生最大的一次挫折。记忆和印象中那个聪慧仁厚的东宫太子,在刚才的那一刻,露出了狰狞。

    朱慈烺很明确的发出声音,任何人,都不得挑战规则。因为规则是先帝和朕制定的。敢于挑战规则的人,就算是帝师,也不会有任何的手软。小皇帝一出手,何其狠辣。谁的面子都不给,当着内阁诸位大臣的面这么干,这巴掌抽的真是响亮。

    想的越明白,姜逢源的脸色就越难看,最终嘴角溢出一丝淡淡的红,身子没能撑住,眼前一黑,什么都记不得了。在各种羞愤的堆积之下,姜逢源倒下了。

    陈燮可不是去搞突然袭击的,一路上走的颇为从容,出了京师之后,一辆马车跟了上来,车上下来的是两个女忍者,平时她们是不能进陈家大宅的,只能在外面住着,陈燮需要出门,她们才会悄悄的跟着。

    春末的华北大地上生机盎然,田里的小麦正在抽苗的时候。春光正好,马车里的陈燮却没有心思去欣赏,即便在车上,还是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七章意外还是阴谋?

    第六百五十七章意外还是阴谋?

    陈燮外出办事,京师里并不平静,一场针对陈家的流言,在市井之间开始蔓延。

    柳如是跟往常一样,在《京都时报》总编的办公室里出来后,进了院子便上了马车。镶嵌着飞鹰徽章的马车,整个大明就这么一家。也不知何时起,街上的四轮马车多了,街道虽然宽了许多,但依旧会有拥堵之感。

    马车穿越街道的时候,人群自动避让,这年月碰瓷的人不是没有,但是没人敢在陈家的马车上玩这个,那叫找死。但是今天却不一样,马车在市井之间穿行的时候,人群突然冲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为首者张开双臂,车停之后,来人抬手指着马车大声喊:“只有败坏纲常的陈贼之家,才会出你这种伤风败俗的淫妇。”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驾驶马车的近卫及时刹车,没有给人撞上。等他骂了一句之后,前面两个开路的近卫才反应过来,立刻翻身下马,二话不说就给人按在地上。被按在地上的人还在骂个不休,什么“国贼”“淫妇”不停的说,近卫恼了,抬手给他十几个嘴巴,打的满口是血,含糊不清的还在骂。

    赶来的城管看见这阵势,根本不敢上前,这是陈家近卫在办事,谁敢来触霉头?人被绑起来,嘴巴也堵上了。马车上的柳如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但凭近卫办事。马车再次往前走,回到家里后,近卫给人送到了顺天府衙门,说清楚事情经过之后就回来了。

    谁也没把这个事情当一回事,就是柳如是心里不舒服。无缘无故的被人拦着车骂,就跟吃了个苍蝇似得,心里难受了好一阵。朱媺娖也没当一回事,听了近卫的汇报,就算过去了,这事情看顺天府怎么处理吧。还特意去安慰了一阵柳如是。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没曾想第二天一早起来,陈府的门口就被堵住了,数百举人都在门口站着,默默的看着陈家的大门不说话。陈燮不在家,被惊动的朱媺娖出来面对这么多人,多少有点紧张。好在城管已经先到一步,加上家里还有近卫十余人,都出来站在前面,形成一道墙。

    “各位举子都是有身份的人。一早堵在陈家大门之外,不知所为何事。”朱媺娖还算客气,虽然很恼火,但是语气很克制。真拿陈家当软豆腐呢?

    一名举子站出来,口称:“浙江举子程飞,见过公主殿下。我等来此,为了同窗好友刘魁被缉拿送官一事。柳如是不过是一介风尘出身的淫妇,她凭什么把一个举人送进官府问罪?如此。将我辈读书种子的尊严置于何地?淫妇必须出来跪地道歉,亲往官府释放刘魁。”

    “淫妇。道歉!”随后百余人,跟着喊了起来,一时间人声鼎沸,声势惊人。

    朱媺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回头看看正在出来的柳如是,一转身。果断的对近头子道:“拦下柳姨娘。”说着缓缓上前,走到那个读书人面前,气势咄咄逼人道:“昨日之事,本公主都知道,马路上无端的拦车骂人。就是你们读书人的尊严?现在外子不在家,本公主也不好跟你们说什么。朝廷有法度,人交给了顺天府,你们去那边问,该怎么处置,官府自有公断。你们在这里堵着,根本就毫无道理。现在本公主限你们在一刻之内离开,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话音刚落,顺天府尹盛云就出现了,跑的气喘吁吁的,远远的大声道:“长公主,息怒,息怒!”这个职位是全国最难做的官了,没有之一。京师里权臣勋贵满地走,一不小心就撞在铁板上,碰的鼻青脸肿。陈家的人还算讲理,今天这个事情,没有立刻就动手。换成别的皇亲国戚,遇见这种事情,早就弄出大动静来了。

    “盛大人!”朱媺娖微微万福,其实她心里一惊很不爽了,这知府一看就是早就来了,迟迟不出现,就是想看陈家的反应。要不是她克制,先把话说在前面,这货未必出现。

    “见过公主,下官抱歉的紧,来的迟了。这事情,待下官去跟他们说说。”

    “盛大人,事情的是非曲直非常清楚,老爷不在家,希望您能秉公断案。”朱媺娖话说的客气,实际上一点都不客气,浓浓的威胁意味。陈燮前脚出门,后脚家门就让人堵了,你敢说这不是有预谋的事情?陈燮什么身份?朱媺娖什么身份?这种人家都被人堵了门,较真的话,顺天知府逃不掉一个玩忽职守的罪过。

    “下官这就去处置!”盛云看着无奈的很,两边都不好惹,一边是举子,还不少呢,有百十来号人。一边是大明文臣武将中权势最盛的第一人,还是国公+公主的家庭组合。实际上他并不太着急,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到举子们的面前,大声:“刘魁已经释放了,大家都别堵在这里了,要知道这是天子脚下,各位都是知书达理之辈,要知道王法不是闹着玩的。”

    “柳淫妇不出来道歉,我们就不走了。”为首的程飞往地上一坐,也不管脏不脏,就这么坐下了。身后的百余人,也都跟着坐下了。盛云见状,只好回头拱手道:“公主殿下,您看这,不如……。”朱媺娖立刻开口道:“做梦,陈家的人没做错,没道歉的理由。如果你解决不了,那本公主就越俎代庖了。”

    朱媺娖彻底的被激怒了,就像愤怒的母狮子,瞪眼看着盛云,天生的气势逼人,盛云不敢正视,嘿嘿嘿的冷笑,袖手身子一侧道:“既然如此,本官就只好作壁上观了。”

    朱媺娖也笑了,再傻都知道这事情不寻常,当即道:“好,既然顺天府不管,那就不客气了。”说完转身,对着一干家将道:“老爷外出,陈家被堵门,此等奇耻大辱,你们说,该怎么办?”带队的近卫头子,慢悠悠的摘下腰间的长刀,淡淡道:“辱公爷者,死!”

    朱媺娖微微一笑,迈步往台阶上走,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家里有孩子,别弄的太血腥。”

    盛云冷笑着往后退,让开了路,眼睛里闪动着兴奋。近卫们排成一行,人人带着刀鞘的战刀在手,缓缓的往前逼近之时,地上坐着的举子们似乎有点激动和紧张,纷纷站了起来,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在此刻,远远的一阵马蹄声传来,打破了这个紧张的气氛。

    来的是拱卫京师的京营骑兵,何显亲自带队,五百骑兵把现场围上之后,何显才大声喊话:“给你们一刻的时间,交出首犯,从者不究。”

    这时候程飞站了起来,盯着何显大声道:“大家都看见了没有,这就是陈贼的走狗。这就是陈贼赖以称霸朝堂的鹰犬。我辈读书人,胸中自有浩然正气,大明养士二百年,仗义死节,就在此时。”一群人就跟打了鸡血似得,陡然嗨了起来,跟着一起喊:“仗义死节,就在此时。仗义死节,就在此时。”

    现在气氛陡然升温,一直站在马队当众的何显,嘴角露出冷笑,惊雷一般的大喝一声:“奉旨,拿下这些无端闹事的举子,凡参与今日闹事的举人,一律捉拿送交有司处置。最后再重复一遍,交出首犯,胁从不问。”

    这一嗓子震的似乎空气都在颤抖,声音入耳,每一个读书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惧之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被拿下,送交官府的话,身上的功名就没了。读书人有特权不假,但是面对皇权的时候,这个特权就是笑话了。他们也都不傻,何显能调动骑兵过来,说明是得了旨意的。

    同一时刻,皇宫之内,诸位内阁大臣都来了,都是听到朱慈烺派兵去拿人的消息后,纷纷赶来劝他不要这么做。“陛下,此事万万不可,事关举子们一生的前程,不可浪对啊。”姜逢元劝的最积极,其他几位表情各异,但是都没有附和的意思。

    “先生,姐夫刚刚去天津办事,京师就出了这么档子事情,你让我日后怎么面对他?行了,你不要啰嗦了,旨意已经下了,朕不打算改。这群读书人,早不闹,晚不闹,姐夫出京就闹腾,这明显是有预谋的策划。”说着眼睛还盯着姜逢元看,朱慈烺的消息可不闭塞,那边的一点名堂,他自有耳目获悉经过。闹事的举子,半数是浙江的,而姜逢元,就是浙江人。这里面,有没有联系?如果有,朱慈烺真是要不顾情面了。

    这是一场意外呢?还是一场阴谋呢?朱慈烺不是那种谁都可以忽悠的皇帝,他跟在陈燮身边的时候,已经形成了凡事过脑子,找到一个合理性的习惯。这种事情,首先就不那么正常,其次是在发生事情之后,顺天府的反应也有点奇怪,就是派点人去拦着,没有下一步。

    这时候,一个老周匆匆进来,附耳对朱慈烺低语,听完这个话,朱慈烺的眉头紧锁,看着众位内阁大臣道:“顺天府不经过任何一个部门,就以闹事者是举人的身份为由,先放人了。大家都说说看,朕该怎么处置盛云?”(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八章视作抗旨

    第六百五十八章视作抗旨

    这一句话就给事情定了性!谁都没想到,朱慈烺回反应的如此激烈。⊙四⊙五⊙中⊙文▲∴,

    “陛下,此事还是要慎重一点,恩科在即啊。”周延儒只好低声劝了一句,但是没有说具体该怎么办。实际上大明的官员,拿这群读书人,也没太好的法子。仗着自己的出身,无法无天,各地的读书人差不多都是这个路子。有明一朝,除去朱元璋、朱棣,基本上就没哪个皇帝能把读书人怎么地了。

    “爱卿的意思,就这么放任他们咯?京师是什么地方?首善之地,天子脚下,居然有人仗着读书人的身份,枉顾王法,公然堵住一个朝廷重臣的家门。”朱慈烺的眼睛都红了,瞪着周延儒,说话声音不大,但是语气严厉,呼吸急促,这是愤怒的前兆。

    “陛下,总要顾及读书人的脸面,此刻京师举人汇集,可不是动怒的好时间。总要考虑一下,天下的举子都在,这要是闹起来可不好收拾。”洪承畴也劝了一句,作为主考,自然希望息事宁人。朱慈烺冷笑了几声,站起道:“那就取消本次恩科,朕给他们发路费,让他们回家。他们要在京师闹,那就有一个抓一个,抓一个就革除一个的功名。既然自己不要脸,就不要怪朕不给他们脸面。堂堂的读书人,不好好想着怎么为君父分忧,去为难一个女子,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冲朕来!”

    一阵怒吼之后,朱慈烺缓了缓,喘口气再看诸位内阁大臣,都闭嘴不言了。朱慈烺继续道:“朕愿意尊重朝廷法度,也希望天下的人把朝廷法度当一回事,别以为功名在身。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们不是整天把礼法纲常挂在嘴边么?朕的话,怎么就有人敢不理睬呢?最后再说一句,不要试图去挑战朕的底线,否则,朕不介意雷霆之怒。”

    众人依旧不语,保持一个站立恭听的姿态。但就是没有人说话。朱慈烺见状之后,冷笑了三声道:“好,逼宫是吧?朕就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子一怒。”说完转身,对这老周怒吼:“去,告诉何显,全都拿了,全都革除功名,一个都不放过。”

    “陛下。陛下,万万不可啊。”姜逢元冲出来,失声喊。这时候周延儒等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心知肚明的表情,但是都没有出来说话。朱慈烺看看姜逢元,又看看其他几位内阁大臣,突然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朕就把人拿下,交给内阁处置。周爱卿,事情就交给你来办了。”

    周延儒被这话给说晕了,怎么就我来办呢?等他反应过来时,睁眼一看,朱慈烺讥诮的眼神看着他。这货老脸皮厚的,也不在乎了,拱手道:“臣不敢领旨,实在是无能为力。”

    朱慈烺深呼吸,知道今天自己是没退路了。一旦让步,今后就只能也一让再让。坐下来,端起茶杯,狠狠的一大口,朱慈烺很快就把事情理顺了。今天的事情呢,其实一点都不难看明白,看看几位内阁大臣,除了姜逢元有请他收回成命的话之外,其他人都没提这个话头。周延儒那个家伙,更是死活不肯多说话。反正就是请陛下谨慎,不要激动,该劝都劝了。这不是没劝住么?这是要借刀杀人呢。其他的内阁大臣,看来是达成一致了。

    时间在争吵中过去,姜逢元看看不是个事情,赶紧跪下道:“陛下,京营已经出动,还请陛下收回成命。”朱慈烺冷冷的看着他道:“先生,不是朕不给你面子,而是朝廷的法度要维护。如果人人都可以因为特权而超越于法律之上,大明朝的王法就是一句空话。朕守法,你们也要守法,举子们,也要守法,天下人都要守法。依法治国,这才是大明未来之根本。”

    朱慈烺也不激动了,不紧不慢的说话,反正那边已经开始动手抓人了吧?

    姜逢元一看不对劲了,回头看看几位同仁,结果他们都没有再劝的意思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以为挖了个坑,让大家跳进来,没曾想最后埋的是自己。这些位都是老江湖了,怎么会不知道今天的事情不正常呢?怎么可能被他利用。事情已经失控了,姜逢元本以为,只要闹起来,朱慈烺就会慌张,就会向他问策,到时候站出来去处理这个事情,自然在读书人中间的威望就树立起来了。前提是稍稍偏向一下读书人,身后是陛下嘛,凉陈燮也不能奈何自己。没曾想,朱慈烺根本就不鸟他,直接派兵去抓人了。这一下,他可等不及了。

    “陛下,臣自请前往,处置此事。”姜逢元只好拿出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来。朱慈烺淡淡的看他一眼道:“先生必须辛苦,朕能处理的好这点小事。来人,请姜先生去回去休息。”说完便站了起来,拱手道:“各位爱卿,也请回去休息吧,你们的意思,朕都知道了。”

    “臣等告退!”周延儒这老滑头,心里一直心惊胆战,生怕朱慈烺反应不过来,逼着自己去处置这个事情。这会听到这话,哪里还会节外生枝,立刻顺着台阶下来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无可挽回了。姜逢元呆若木鸡,本以为陈燮不在京,朱慈烺没有了帮他谋划的人,根本就处理不好这个事情。没曾想,新君意外的杀伐决断,立刻就做出了强烈的反应。小看皇帝,欺负他年轻的后果,非常的严重。

    这个年月,同乡之间的关系很被看重,顺天知府盛云,也是浙江人。今天闹事的举子,也是以浙江人为主,还忽悠了一切其他地方的举子跟着来的,而且都是比较年轻的举子。年轻举子好忽悠,因为热血嘛,没什么阅历,自然好骗,三两句一忽悠,就跟着来了。

    姜逢元这个时候,能做的就是赶紧往现场敢,尽量控制事态的发展,不要真的闹大了。

    可惜等他出宫门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何显是什么人?呵呵,他怎么会把这些读书人放在眼里,他的眼睛里就一个人,陈燮。公爷让他留在京师,他才会留下。皇帝的话都不好使,何况这些读书人。

    一声令下,骑兵纷纷下马,手里拿着的不是马刀,全是短棍。为首的军官一声暴喝:“最后十息,凡不肯离开者,一律视作抗旨,拿下送官严惩。现在,我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我数十声,不走的人,一律拿下。”军官刚说完,身后的士兵便整齐的跟着喊:“拿下!”一边是杀气腾腾的军队,一边是一群书呆子,这时候气势根本无法比较。

    抗旨的罪名就大了,够的上杀头了。这一刻,现场的读书人不能淡定了,一些读书人已经慌张的开始退缩,个别人已经拱手喊:“程兄,刚才想起来,在下还有急事,先走一步。”这时候,军官才喊出:“一!”

    呼啦啦的,一百来人走了一小半,“二”,又一声,又走了一部分,“三”,声音越发的严厉,又走了几个。一直数到十,现场剩下的举子,也就是十来个了。其他人都很没义气的跑了,这时候再看程飞等人,已经是面色入土,何显缓缓策马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程飞道:“给你个机会,交代这一次事件的主谋,否则,你死定了。”

    如果说之前举子们已经没多少士气了,那么抗旨这个说法,就是抽调他们脊梁骨的杀招。一开始仗着人多势众,挑衅陈燮,这没问题。接下来的变化,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就是了,没想到能给京营招来来,就这还不算,还是奉旨来的。性质不同了,之前还敢叫嚣什么仗义死节,真的在抗旨这个罪名面前,还有绝对森然的军事威压面前,全都怂了。

    程飞面色惨然,淡淡一笑道:“仗义死节……。”话刚出口,一个巴掌扇了过来,直接给他打翻在地,身后的十余人,陡然变色,一人上前道:“狗贼,尔敢?”噗,一个大脚丫子狠狠的踹他肚子上,直接给踹飞出去好几米,早晨吃的东西全都吐了。

    身后的士兵虎狼一般的士兵扑上来,把十余人狠狠的先扭住,这会盛云才在一边喊:“住手,住手,你们要干什么?他们都是举人,是大明朝的读书种子,如此对待他们,你们是要造反么?”刚喊一句,就见朱媺娖冷冷的站在他面前,淡淡道:“盛大人,您觉得,跟公主会造自家的反么?反倒是您,等着我家老爷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

    说完,朱媺娖一昂脖子,等斗胜的母鸡一般,得意洋洋的转身回去了。姜逢元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这时候才急的跳脚,浑身发凉的看着空荡荡的现场。

    正准备去顺天府,却在拐角处看见了盛云,正在忙不迭的跑来,赶紧迎上去。

    天津城外十里,郝晋带着人来迎接,陈燮没下车,就是马车内弹出一个女子的头道:“老爷有令,迎来送往,官场恶习,都撤了吧。”(未完待续。。)

第六百五十九章雷霆

    第六百五十九章雷霆

    不等马车继续往前,人堆里冲出来一个人,拦在近卫的马前,张开双臂大喊:“天津举人李锦,有冤情向阁部大人申诉。”

    郝晋看见这一幕,艰难的动了几下喉结,嘴巴张了张,又闭上。现场突然变的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人的举动惊呆了,现场就拦着马喊冤,这是要干啥?这样的场景,戏文里倒是常见,不过主角往往不是什么举人,这些人想成为主角很难了。嗯,最好是个带孝的寡妇,牵着一双儿女什么的,跪在马前喊冤。

    被拦着的近卫没有反应,勒着马不动,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人,等待马车里的命令时,还得拍拍马脖子,安抚这匹野性很足的战马,免得给这货撞飞咯。

    马车门打开了,一身新军制服的陈燮出现在众人面前,不穿官服出门,这倒是很少见的内阁大员。走到男子跟前,打量了一下,样貌不错,就是一双眼睛转的有点快。神态也有点假,大义凛然的表情,一看就需要再去修炼一下演技。

    “李锦?”陈燮问了一句,来人梗着脖子道:“正是!”陈燮说完就转身了,众人还以为有好戏看,没想到一场马前喊冤的戏码,居然就这么结束了。李锦也很意外,没想到陈燮丝毫不给他面子,说转身就转身,理都不愿意多理睬一下。

    “阁部,难道您就这样漠视百姓之冤情乎?”李锦露出得意的表情,悲愤的喊了一嗓子。正在踏上马车的陈燮站住了,回头淡淡的瞟了一眼,丢下轻飘飘的两个字:“拿了!”

    两名近卫立刻下马,陈燮继续上车,身后不远的众人目瞪口呆。这是什么节奏?

    李锦也呆住了,堂堂举人,怎么说拿就拿?正欲说话,肋部遭到一下猛击,是带着鞘的战刀,狠狠的捅在肋骨上。痛侧心扉,呼吸不畅,张嘴却说不出话,只能啊啊的叫了一下。身子弓的成煮熟的虾米,李锦惊恐地看着两个近卫上前,熟练的一个扭背,双手被绑了一个苏秦背剑,疼的他啊啊啊的又叫了几声。

    总算是缓过劲来了,李锦回头喊:“郝知府。难道你就这么坐视姓陈的漠视王法,无端缉拿一个举人么?”郝晋早就退到了人群中间去了,听到这话直接就蹲下了,免得被他看见。陪同而来的官员和父老们,都很自觉的往两边让,蹲在地上的郝晋才发现没有遮挡了。

    现场的气氛异常的诡异,马车门边上站着的阿喜,这时候信步上前。语调还带着古怪的官话道:“老爷说了,让你死个明白。免得你说他不教而诛。”说完之后,从随身的背袋里拿出一本小册子,狠狠的砸在李锦脸上,然后继续道:“李锦,四十五岁,举人。天津塘沽李家庄人氏。津榆铁路开建之初,铁路经过李家庄外围一片盐碱地,李锦以风水为由,向铁路公司勒索银圆十万,方许其征地。公司不允。李锦便聚众闹事,将一片无主之盐碱地,硬说成是李家庄某户之祖坟所在,导致铁路被迫更换线路,绕开李家庄外围五里,并不得不重新勘测,耗费甚多。经查,获悉铁路路线之后,李锦以银钱贿赂知府郝晋,办理无主之地地契,允诺一旦事成,分起四成好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阁部大人,阁部大人,卑职该死,卑职有罪,请放过卑职一马。”郝晋自人群中跑来,跪在马前慌乱高呼,陈燮这才从车上探出头来,冷冷的看着他道:“拿了,进城,别在这耽误工夫。”

    一场欢迎仪式,变成了这么一个段子,真是让观众大跌眼镜。众人纷纷低头私语,目光敬畏的看着陈燮的马车,缓缓的往城池而去。郝晋的管帽被打落在地,呆呆的被绑了起来,跟李锦一道被堵了嘴巴,丢在郝晋带来的马车,回城去了。

    天津府的其他官员,这时候跪了一地,都在瑟瑟发抖。要找他们的麻烦,太容易了,哪个都经不起审查。今天这个事情,要不是出现李锦拦车的一幕,陈燮不会下此辣手。本打算给郝晋留一条活路的,没想到这货自己作死,明知陈燮来临,还敢放纵李锦在人前逼宫。

    其实郝晋和李锦都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自认为天衣无缝,殊不知屁股下面的一点屎,都被影子查的清清楚楚。天津这个地方,影子存在的时间很长了,好多事情以前是引而不发,一旦需要,立刻把事情弄的清楚明白,报至陈燮跟前。还在路上的时候,事情的经过陈燮就已经很清楚了。碍于周延儒的面子,不打算现场发作,准备私下里警告郝晋,让他去处理就是。没曾想,李锦和郝晋来了这么一出,彻底激怒了陈燮,真是自己作死了。

    行至府衙,知府被抓,只好是同知出来面对,陈燮直接拒绝了同知的安排,打了个照面就住进了天津城里的一个宅子内。容颜见老的应娘,带着几个女子,站在门口相迎,陈燮进来时,看着应娘的脸,叹息道:“这些年,在外面飘来荡去的,有日子没见面了。”

    岁月在应娘饱满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些印迹,因为保养的好,不算太明显。上前万福,应娘微笑道:“老爷,伤春悲秋,也不在这一时吧?进来说话吧。”陈燮笑道:“你啊,无趣。”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影子这个机构,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国内的部门的作用渐渐的减弱,变成了一种类似私家侦探的机构了。或者说,换了一个方式出现了,现在更多的是活跃在工商业的领域。而且这个组织现在的庞大程度,陈燮都很吃惊。

    上了二楼,俯瞰城市,身后的应娘跟过去一样,不紧不慢的汇报最近的工作。就算陈燮见不到她的时候,每个月也会收到一份工作报告。对于影子的一切,陈燮还是比较熟悉的。更不要说,在应娘身边,还有一个婉玉和一个绿玉,这两人看似跟应娘是一体的,实际上肩负这特殊的使命,那就是监督应娘。而且这两人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家人,在辽东开了大农庄,做了大买卖,日子过的红火。

    “按照您的吩咐,郝晋的事情大概的查了一下,啧啧啧,就有十三万两银子的去向不明。”应娘的声音里多少有点讥讽的意味,就这么一个官员,竟敢勾结地方士绅,挑战陈燮。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

    “他还不是仗着周延儒门生的身份么?我倒是很好奇,李锦跟郝晋怎么走的这么近?”陈燮回头看看应娘,这女人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道:“李锦把一个祖兄的庶女,送给郝晋做了外室。这个事情,最近才查到的,还没来得急上报。”

    陈燮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应娘露出不安的表情,噗通的跪下道:“老爷,奴家确实有私心。元家的一个族人,上一科的进士,如今在京师做一个七品清流官,我哥的意思,运作一下,能不能到天津来做一任知府。郝晋犯的这些事情,奴家担心不足以让老爷发怒。”

    “让你哥死了这条心吧,一个七品清流,还敢惦记知府的位置。让他主动请缨去辽东,找个偏一点的地方去当知府吧,熬三年的资历再说。”陈燮实在是不忍心收拾应娘,这女人一直活在阴暗面,偶尔自信心失控了,这事情自己的责任可不小。

    “多谢老爷,还请老爷责罚。”应娘的脸上露出喜色,转身撩起裙子,趴在椅子背上。

    陈燮看见两片白肉,往昔之情涌起,上前来伸手轻拂,依旧柔滑,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听到应娘从喉间发出的呻吟,连着四五下巴掌上去,薄薄的布片上渗出液体,贴出一道沟壑。

    听到屋子里的动静,站在门口的俩女,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婉玉下楼去,打发了丫鬟下人。轻轻的给门关上,回来时见绿玉站的都不太稳当了,忍不住低声吐槽:“**!”

    绿玉也不生气,露出媚眼,伸手去掏她裆下,笑道:“你还说我?今天一早,是谁在洗角先生?当我没看见么?”婉玉道:“看见又如何?你拿缅铃藏什么地方,当我不知道?”

    两人斗了一会嘴,听到里头的求饶声和求援声,互相看看,推门进去。

    ………………………………

    关在小黑屋里头的郝晋和李锦,总算是有了对话的机会。这时候相互之间都是一种绝望的眼神,尤其的李锦,咬牙切齿道:“郝晋,你不是说周相告诉你消息,陈燮不会追究么?”

    郝晋恶狼似得的瞪回去:“你还好意思说,昨晚上我怎么说的?让你不要发难,你不听。”

    李锦道:“屁话,你当是是让我谨慎一点,考虑清楚,没说绝对不行。”

    郝晋无奈的翻了翻眼珠子,看看窗口外的弯月,低声道:“已经是深夜了,现在就一个担心,家人能不能及时把消息送往京师,这样你我还有救。不然,这一回真的要被你害死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章聪明过头

    第六百六十章聪明过头

    天津府,官员汇聚正堂,外面是一层又一层围观的百姓,立面是坐立不安的两排官员,同知、主簿等等,一个都没敢少。一大早了,就有城管敲锣打鼓,在城内喊话:“今日府衙正堂审案,恭请满城父老乡亲监督。”

    这不,巳时没到,府衙大门外的空地上,已经站满了人,城管和衙役拉上了警戒线,还在线内安排了凳子,给缙绅耄老坐着听审。考虑到人太多会引发意外,不少观众还被拦下,只放进来六七百人围观。

    里门打来,出来一个少女,手打帘子,当先出来的自然是陈燮,一脸的英气,不着朝服,一身新式戎装。因为陈燮的缘故,大明朝穿新式奇装异服者,渐渐的多了。寻常的百姓最喜欢,读书人则很少,坚持长衫者还是主流。关于陈燮的这一另类,如今在大明朝说书人嘴里,那是必须重点强调一下的。最常见的台词: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船帽,身着戎装,脚踩长筒靴,腰扎武装带,挂着一把唐刀。真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不愧是平定大明内忧外患的陈思华陈阁部大人。

    跟在陈燮后面出来的,是两位让官员观之色变的人物,一个是督察御史的打扮,一个是飞鱼服在身,绣春刀在腰。这两位是什么时候来?众官员纷纷色变,知道这下可能要出大事。

    陈燮往人前一站,拱手一圈,众人纷纷起立回礼,有这开头就算不错了,大家心里安了许多,看来事情没那么严重。不然还给你拱手?也不看看这是谁。

    “大家都到了,我先说两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昨日拿了两人,不是在下要破坏国家法度,而是出来之时。身上带了皇命。铁路关乎国家民生命脉,乃是先帝既定之国策,任何人敢于破坏,都可以先拿后问。这二位,大家都认识,我就不介绍了。接下来的案子,他们负责,本官带着耳朵来的。”

    这时候御史打扮的人上前来,先朝陈燮拱手。然后依次拱手,最后朝门口坐着的一排乡绅父老拱手,然后才开口道:“凡事都要有个规矩,今天的案子,阁部陈大人给大家看了个好开头,好在哪呢?两字:规矩。审案子的规矩!今天是一个案子,两个案犯。前者那是本地乡绅举人的功名,他的案子怎么审呢?厂卫出示证据。本御史认定可以缉拿,当着各位父老的面出示证据。最后他有没有罪,各位父老当着听审的百姓,给出个结论来。后者是官员,天津知府,还是当着大家的面来审,但是。是否有罪,如何定罪,那得交给陛下裁断。这里头的区别,大家可都听清楚了?”

    众人一听都觉得新鲜,这是什么意思?合着李锦是不是有罪。不是官府说了算,官府只管出示证据,最后是否定罪,得地方上的父老在百姓的监督下确定是否有罪。怎么确定?投票呗,就两个碗,一人一粒蚕豆在手,有罪的碗里豆子多,那就是有罪,无罪的碗里豆子少,那就是罪名不成立。

    “肃静!”现场一片哗然之际,厂卫头子站了起来,一声暴喝,众人皆闭嘴。安静下来之后,锦衣卫百户才回头喊了一句:“带人犯!”

    这是一场别开生面的审判,当着数百围观的百姓,这场审判让大家突然觉得,很多事情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尤其是李锦的案子,锦衣卫公布了各种证据之后,围观百姓群情激奋,整个案子的证据链很充分,从李锦勾结官府,到私下里送族女为外室,再到他煽动族人闹事。更让人愤怒的是,被火车撞到的放牛娃,根本就不是李家的人,而是另外一个村子的娃儿。为了闹事,李锦居然勾结官府,改到李家庄的户籍上来。出事娃娃的父母,因收了他50个银圆的好处,被带到现场来做了证人。

    这年月官府的公信力还是比较过硬的,或者这么说,皇帝都是好的,坏的都是官员。百姓的是非观念,很容易被引导。今天这场审判就是这样,有朝廷一品大员坐镇,有司开庭当众审案。现场本地父老决断李锦是否罪名成立。这一切在过去是无法想象的,但是陈燮就这么干了,并且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理解陈燮这么做的意义,但是大家都认同了这种方式,理由很简单,足够公平。陈燮也不需要大家理解,只需要大家接受,并且今后这么做。

    关键还是证据,锦衣卫出示了大量的证据,其中就包括银行的账目清单,铁路公司打给官府的银子多少,具体到官府补偿出去的多少,一笔一笔的,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在众多的证据面前,李锦和郝晋无力反驳,当堂承认了自己犯下的罪过。

    罪名主要还是围绕铁路公司的征地补偿款,有的地是官府的,两人联手,李锦在铁路公司确定路线后,将一些官田以低价购入,再高价套取补偿款,然后两人分赃。但是这一次,他们做的太过了,眼看铁路要修通了,打算再捞一笔。

    证据什么的,陈燮不是很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一次审案的程序。使人记录在案,整理完毕后,回去交给朱慈烺。并且想好了理由,这么做最大的好处,就是最大限度的避免冤案,同时也是对地方官员滥用权力的一种限制。

    天津父老表决的过程,无疑是整个过程的**,一共是二十一人,临时选来的五十五岁以上老人,面前摆了两个碗,一个碗下面写着有罪,一个碗下面写着无罪。老人依次将手里的蚕豆丢进碗内,不愿意表态的可以弃权。最终是三个弃权,十八人认为李锦有罪。

    弃权的三人,跟李家多少有点关系,这已经不是重点了,超过半数,罪名成立。具体定罪,根据大明的相关法律,本地同知宣判,李锦死刑,秋后问斩。至于郝晋的罪名成立是肯定的,但是他是官员,最终决断还是要交给京师,交给朱慈烺去决断。这么做的好原因,自然是要给朱慈烺增加一点制衡官员的筹码。

    天津的事情处理的很顺利,死者家属的问题,交给同知去处置,根据相关法律,交出脏银,罚劳役。这些都是后话了,关键是这一次审案的过程,在天津乃至整个北直隶都引起了轰动,这也是后话了。

    陈燮没有多留,呆了不过数日,押着人犯回京去了。京师这边,周延儒头都大了,郝晋的一个侄儿,找到了周府官家,说了事情经过后,气的周延儒把最喜欢的杯子都摔了。这事情,本不至此,陈燮已经答应留点余地。没想到郝晋这货作死,逼着陈燮当场拿下他。

    周延儒让人连夜给这位郝晋的侄子送走了,并且跟他说的很清楚,不是不想救,而是没法救。事情如何如何,也说的很清楚,让他回去准备后事吧,最多能把郝晋的家属保下来。

    按照大明的法律,郝晋犯法,家属是要被株连的,流放是最少的。陈燮还没回到京师,关于一干举人闹事的消息,便知道的一清二楚,也知道了朱慈烺的处置守法。现在人都拿下了,就等陈燮回去处置,朱慈烺没打算给这些人好过。姜逢元在大门外站了一个下午,都没得到朱慈烺一句准备,最终还是老周出来说了一句:“陛下让姜先生回去,不要再站了。”

    刚进广渠门,陈燮就给老周带着人接进了宫内,在御书房和朱慈烺对话。事情的经过,陈燮都知道了,心里虽然很恼火,但是也不能说就要弄死姜逢源。现在大明就这个风气,移风易俗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只有等经济发展起来了,慢慢的女子在社会生产中作用更大了,随着时代的进步,这事情总会发生变化的。

    事情其实很简单,姜逢元嫉恨陈燮受宠,故而指使管家,联系老家来的考生,拿柳如是抛头露面的事情来说事。按照现在的礼法,柳如是做的这些事情,在一切保守的地方,确实是够资格浸猪笼了。但是要浸猪笼,也轮不到外人来插手,这的本家宗族来管。

    这套东西,陈燮哪里会买账,本来就是一个极为强势的大人物,家里的侧室出去有怎么地?也就是一帮文人,脑子进水了,才以为自己在维护纲常,匡扶正义。然后脑子一热就冲出去了,结果被近卫收拾了一顿。顺天府的问题,盛云是姜逢元的党羽,自然是屁股坐歪的。原本以为,这么一闹,陈燮不在家,没人敢管的话,必然狠狠的丢陈燮一次脸。不曾想小皇帝出手了,而是一动就是狠辣的杀招。

    事情变的不可收拾,最后倒霉的人还是自己。这两件事情,其实本质上都是当事人聪明过头了,自以为别人都是好忽悠的,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一个。姜逢元也是过高的估计了自己的分量,以为他在皇帝的心目中的地位很高。(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一章因为公正

    第六百六十一章因为公正

    陈燮面对朱慈烺,两人对话之时,朱慈烺的意思,就是要革除这些举人的功名。∷四∷五∷中∷文¥f,而且态度还很坚决,甚至还有打发姜逢元这根搅屎棍回家的意思。

    陈燮很淡定的听他说完之后,淡淡的来了一句:“陛下,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凌驾在法律之上,就算是陛下有这个权利,也不要轻易去使用。任何事情,都应该在法律框架内去解决,如果没有相关的法律和政策,那就想法子去完善去改进。简单除暴的解决问题,固然效率很高,但是长此以往,习惯了滥用权利后,再想改就很难了。陛下如此,官员如此,这个国家久很容易陷入一种权利至上的恶性环境之中。”

    朱慈烺被他说的一愣一愣了,迟疑了一下才道:“还请先生教我!”陈燮拿出在天津的记录,递给朱慈烺道:“这是在天津审案的过程,其实这一次,臣还是有滥用权利的嫌疑,只是当时环境不允许臣稍有让步,否则事情容易失控。”

    朱慈烺慢慢的体味这番话的时候,陈燮不紧不慢的起来,拱手道:“陛下慢慢看,臣先回去了。对了,郝晋在锦衣卫手里,陛下最好提醒一下他们,进了诏狱也不要滥用死刑。”

    陈燮就这么走了,丝毫没有趁机痛打落水狗的意思。朱慈烺不明白,陈燮这么一个杀伐决断的狠角色,为何在朝中对政敌如此的客气?陈燮也没有去解释,因为没那个必要。有的事情,总要有人第一个去做的,不然如何推动这个时代的进步?明朝在陈燮的折腾下,已经面目全非了。无限的接近近代资本主义的模式。但就是这最后一步,非常的难走出去。陈燮不着急,厚积薄发一直都是既定的路线。

    陈燮回家安抚三个女人,朱慈烺第二天一早,把内阁的其他人都叫来了,就在书房里。朱慈烺指着陈燮带回来的案卷:“朕让人抄了几份,大家都看看,看完了再说话。”

    周延儒看完之后,沉默不语,目光呆滞,似乎在走神。卢象升则是在品味什么,杨廷麟也差不多就这样子,洪承畴一脸的闪烁不定的光芒,似乎在挣扎。史可法的眼睛则是亮的。似乎看见了什么。姜逢元看完之后,似乎很难受,最终憋出一句话:“胡闹,如此一来,官府威严何在,有罪无罪,怎么让本地老者说了算?他们懂得什么?”

    朱慈烺没有言语,眼圈看着有点黑。昨夜他也没睡好啊。这会打了个哈欠,回头问一句:“陈阁部怎么还没到?”老周笑道:“万岁爷。奴婢派人去请了,估计是没起来。”朱慈烺自言自语道:“也是,姐姐盼着生二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逢元立刻道:“陛下,慎言。”朱慈烺无奈的看他一眼,淡淡道:“受教。”心里却在想。这人真没劲,要是姐夫的话,会跟自己笑一笑,甚至会打趣一句也不一定。

    “都说说吧,这事情如何?”朱慈烺又问了一句。直接给之前姜逢元说的话过滤了。

    “陛下……。”姜逢元又要表态,这时候他就是一个念头,一定要尽量的影响皇帝,让他听自己的,然后之前的事情才有希望挽回。结果朱慈烺看他一眼,笑道:“先生,还是先听听其他阁老怎么说,周相,您的意思呢?”

    如此一来,姜逢元的面子又被狠狠的落了一下,最后的挣扎都没力气了,只能沉默的看着其他人说话。周延儒心里是很明白的,天津这个事情,陈燮是说话算话的,要不是郝晋和李锦作死,不至于搞成那样。即便当时人拿下了,后来陈燮还是给了郝晋机会。就是看皇帝能不能放他一马,还有就是看周延儒救人的决心如何。总的来说,陈燮做的仁至义尽了。如果李锦做人够意思,当时的父老就可能为他说话,围观的百姓也会为他说话。只要发生这样的事情,郝晋的问题就更好办了,可惜,李锦没那个做人的本事。

    当然这是周延儒个人的理解,他是无法理解陈燮在其中蕴含的法律精神的。中华自秦以来,君主专权一直是统治者的最高追求,这一点清朝做到了最巅峰。明朝的专权其实没那么严重,因为皇帝和大臣之间是有互相制衡的。

    现在陈燮正在做的事情,就是慢慢的淡化君主专权,引导一种君臣互相制衡的模式。进而慢慢的向法治去挪动,一点一点的。很难,陈燮心里很清楚。人类社会,说是法治国家,本质上不管什么制度,还是要人去执行。只不过法律这个东西,在不同的制度之下,占的比重不一样而已。法治程度越高的国家,低层的民怨就相对越少。总的来说,本质上是一样的,一个看谁的钱多,一个看谁的权大。

    周延儒犹豫再三,还是摆手道:“陛下,臣还没想好。”朱慈烺有点失望,这个首辅能力不错,就是太磨叽。行,我找别人!说着视线转向卢象升,这老先生也摇头:“臣没想好。”这是真话,是真的没想好,他现在内心无比的纠结。一个传统文人,你让他接受这个,很难。其实他看到了里面的好处,但是更多的看到的是“坏处”,什么坏处?百姓不好管了!这个逻辑一点都不奇怪,即便是现代社会的天朝,这种逻辑还是有很大存在的比重。一个:“管”字,道尽了两千年人治社会的遗毒。

    朱慈烺看看杨廷麟,这位老先生摸着脑门,摇摇头苦笑:“臣说不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旁的史可法按捺不住,站起道:“陛下,臣以为,思华先生所为者,有上古之风也。”

    何为上古之风,就是什么尧舜禹的时代了,那会还是原始**的末期,其实已经不是了,不然哪来的三皇五帝?但是按照一些传说,那个时候就是这么决定事情的。大家坐一起,然后表决,围着火塘表决。好吧,这是生产力决定的。说一句题外话,读大学的童鞋,真的要好好学习马哲,那玩意太厉害了,就算在今天,绝大多数事情都能用马哲来解释清楚。

    大家一听这个,都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又都觉得不妥。这怎么行啊,这帮刁民,没事都要找事,管都不好管,要教化之功。现在给他们这个权利,将来还怎么管啊?

    朱慈烺听了之后,仔细琢磨一会才道:“日前举人拦马之案,可否用此法处置?先说一句,在是思华先生的意思。”就这么一句话,轰的一声在众人的脑子里都炸了一个雷。包括姜逢元在内,整个人都绝对不对了。这什么节奏?这个剧本不对啊!我是他的政敌,怎么能放过这个狠狠打击我的机会?这里面有什么阴谋不成?

    姜逢元还在纠结的时候,朱慈烺又道:“思华先生还说,任何事情,都应该尽量的放在法律的框架内解决。朕,苦思一夜,觉得先生用心良苦,但是有不明其意。还请各位爱卿教我,这道理从哪里能说的明白?”

    毫无疑问,谁都解释不了,这么做无疑跟现行的体制相悖,官府的权利,怎么能分出去呢?被监督就算了,判定是否有罪,你还要让百姓去做主?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啊。但是在场的诸位,除了姜逢元,都找不到反驳的角度。很简单,因为公正!

    每个人的脑子里都想到了“公正”这个字眼的时候,表情都发生了变化,甚至是有点慌乱的感觉。为啥?因为在场的诸位,谁敢保证自己在陈燮的位置上,能做到公正?大明朝的官员,滥用权利的现象,根本就是比比皆是。

    很自然的,朱慈烺想到的是“吏治”,难道陈燮用心良苦,就是为了吏治?

    陈燮终于出现了,看看现场一片死寂,笑道:“这是怎么了?”说着朝朱慈烺拱手:“见过陛下,臣抱歉,起的太晚了一点。”朱慈烺摆摆手道:“不碍事,先生既然来了,那就说说,为何要这么做?”陈燮看看大家手里的东西,笑眯眯的点点头道:“说这个事情啊,很简单,因为公正啊。为官者,难道还有什么比公正更重要的么?人都是有私心的,作为官员,掌握了权利,在行驶权利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他没有私心。不然的话,大明这么多读圣贤书出来的官员,怎么会出那么多贪赃枉法的事情呢?既然读书不能解决根本问题,那就用法律和制度来限制他们,尽量的减少权利带来的不公正。”

    可以说陈燮这话在别人的心里,这就是奇思妙想。尤其是朱慈烺,差点就叫出好来了。但是其他阁臣的脸色可不好看,权利在手,谁愿意被限制?陈燮继续又道:“这一次,臣不过是你一个尝试,未必就做到了最好,还需要实践来验证。”(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二章进进退退(头疼欲裂今天一章)

    第六百六十二章进进退退

    “无论如何,这样做,总是不那么妥当,要顾及官员的体面,官府的威严,否则刁民闹事,这百姓还怎么管?”姜逢元还是找到了说话的机会,并且成功的打动了在场陈燮之外的其他人。△¢四△¢五△¢中△¢文…≦,就算是朱慈烺,也对他的话感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同。朱元璋的这个皇帝,非常注重礼法,百姓吃饭怎么坐,都有法律规定,怎么穿衣服,也有相应的法律。

    老朱为啥要这么干?很简单,为了朱家皇朝的延续,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皇朝的延续,才能符合皇帝的最大利益。朱元璋做的一切,或者说他希望看见的一切,很多东西都被后代改的面目全非了。但是有很多东西保留了下来,比如说官府判案的时候,没有功名的百姓是要跪着的。你可别小看这一跪,人要是跪的习惯了,奴性也就成自然了。“我大清”就是靠着这一套,延续了三百多年。老百姓不到要饿死,很少发生大规模的造反。晚清灭国,不是因为百姓的缘故,而是因为清政府失去了他们统治阶层中间段的支持,立宪派在皇族内阁出台后死心了,在武昌起义之后,成为了投机派。

    但是现在呢,陈燮做了一些改变,天津之案,老者们是坐在听审的,而不是跪着。一个民族的血性,先从站起来培育,要不怎么太祖说“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呢?就是因为,从明朝到清朝,五百多年,一直跪着呢。

    君主高度集权,成型于明朝,巅峰是清朝。要想改变这一点。难度之大可想而知,陈燮就是一个勤劳的小鼹鼠,挥动着爪子,一点一点的挖大明统治基础的墙角。

    “这个,可以搞一个折中的方案。”周延儒总算是开口了,再不开口。这首辅就没存在感了。他这么一说,立刻得到了其他五个人的认同,就算是史可法,也觉得陈燮做的太过了。过犹不及,那就折中一点。虽然陈燮很想一步到位,但是看看现场的这个情况,朱慈烺的表情就说明了他的态度。骨子里的东西,哪里是说改就能改的。

    “如此甚好,不知老爱卿有何良策?”朱慈烺都不敢正视陈燮了。因为他还是第一次在某件具体的事情上,放弃了对陈燮的坚定支持。

    “陛下,老臣以为,陈大人的做法用心是好的,但是过于操切。可以这样,凡有大案,公开审理,呈示证据。邀请本地耋老现场听审,是否有罪。还是应该有官府定夺。”周延儒一番话,算是往后退了一大步,朱慈烺觉得可以,看看陈燮,有点心虚道:“姐夫,你的意思如何?”

    陈燮心里无奈。脸上却是微笑道:“周相老成谋国之言,自然是可以的。”不管怎么说,总是往前迈出了一小步。一个家庭都能为小事出现争执和矛盾,何况一个国家那么多的人。人多了,想法就多。要做成一个事情,追求效率不是不可以,问题是你做不到让每个人都满意。一个国家的政策和制度,能做到照顾到多数人就很不错了。现代社会都很难做到的东西,何必苛求明朝的皇帝能做到?遗憾归遗憾,陈燮还是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

    实际上这个时代的**,不是什么偶然的产物,而是必然的结果。否则这么大一个帝国,根本就无法有效的管理。简单粗暴一点,其实也是正常的。

    反应过来自己的步子迈的太大一点之后,陈燮反而坦然了。朱慈烺见他表情很好,立刻开口道:“浙江举子集体闹事一案,朕以为,可以按抗旨论罪,不知各位爱卿以为如何?”这个时候说这个,陈燮颇为意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朱慈烺的表情,异常的坚定。

    终究是皇帝了,就算是小皇帝,在某些时候个人意志也是极为强烈的。在这个事情上,他的态度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举人拦车,京营出动之后驱散不肯撤离,这不是抗旨是什么?

    这话一出口,在场的大臣都吓一跳,抗旨这个罪名可是太大了,杀头都够了。所有人下意识的看着陈燮,包括一脸惶恐的姜逢元。这个时候,姜逢元不敢再开口了,生怕起发效果。激怒皇帝的同时,还激怒陈燮,那十几个举子就死定了。

    陈燮看着朱慈烺年轻的脸上。流露出来的一种霸气,这是皇帝特有的气质么?想想也是啊,一个人坐在这个位置上,怎么会不发生一些变化呢?姜逢元是不敢说,别的人是没法说,因为陈燮在啊,还有谁比陈燮说话更有效果呢?除掉姜逢元和小皇帝,其他人下意识的心里笃定,陈燮一定会放那些举人一马。

    “陛下,言重了。举人拦马骂街,不过是一时义气之举。在座同僚都是科举出身,辛苦遭逢起一经,一旦金榜题名,谁心里没点傲气?看不惯的事情说两句,对臣来说,无伤大雅。陛下若以抗旨的罪名处置,对他们就太不公平了。臣以为,大明的读书人不是多了,而是少了,一个国家的教育水平,决定了一个国家的未来。所以,臣以为,国家在善待读书人的同时,也要让他们明白,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臣这里有一点浅见,说出来大家不要笑话。”

    陈燮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众人的表情都轻松了许多,微笑颔首的看着陈燮,觉得这家伙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只有真正见识过陈燮不讲理的洪承畴,才依旧严肃的等待下文。

    “先生只管说,朕听着呢。”朱慈烺心里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陈燮的话,他是还是能听的进去的。陈燮一拱手道:“首先,这些读书人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女子怎么就没有上街的权利了?怎么这就叫伤风败俗了?这个认识不对,要纠正过来。臣一向主张,应该允许女子在能力范围之内,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举个例子,现在的辽东、江南、山东等地,女子进工厂做事的人很多,她们进厂做事的目的,就是为了挣钱补贴家用,能说她们伤风败俗么?大家闺秀,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街转转,找点喜欢的事情做做,能说人家是伤风败俗么?这么想的人啊,骨子里是担心被女人超过了,自信心不足的一种表现。各位同仁,你们觉得,能被女子超过么?”

    陈燮笑着问,众人都很自得的笑了笑,这玩笑真是一点都不好笑,被女人超过?陈燮其实是在偷换概念,但是这些人对诡辩没什么防备而已,觉得陈燮是受害者,他的话确实很有说服力。实际上陈燮是在说另外一个道理,要容忍女人出来做事情,哪怕是很少数。

    “思华这话在理,柳大家早年在江南便是才女,主持《明报》,单就成就而论,巾帼不让须眉。放眼整个大明,这样的奇女子,掰着手指都数的过来,跟她计较这个,实在是有失读书人的体统和脸面。”周延儒立刻给这个事情定性,他是决定要和稀泥的,刚才陈燮认同了他,立刻进行回报,接下来没准能保住郝晋一条命,至于李锦,管他去死。

    “周相这话说的好,那些举人啊,谁知道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蛊惑,一时气不过,这才去找柳大家的麻烦。”洪承畴很及时的补刀,这一刀是奔着姜逢元去的,都是礼部尚书的名,干翻他,洪承畴才好大权独揽。

    可惜,陈燮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当即便笑道:“亨九兄言过了,无非就是酒后一时意气,我的意见,赔礼道歉,此事就算了。读书不易,中举更不易,国家人才难得,千万不要因为一点小事,而伤了天下读书人的心啊。”陈燮一句话,给这个事情定了性。

    其实陈燮是想保住姜逢元的,这家伙在内阁里头,就是一条鲶鱼,他能搅和。逼着其他阁臣,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面对。而且姜逢元把陈燮当对手和敌人,在陈燮看来,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他的存在对自己完全不构成威胁。留着他,没太大的坏处,反倒有好处。

    姜逢元也很诧异陈燮的态度,按说不是应该往死里整那些人的么?好叫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陈思华不是好惹的。怎么会如此的大度?这不科学嘛。那么实际上呢?这些为读书人,一旦按照陈燮的要求去道歉了,整个大明的读书人会怎么看待这个事情?陈燮胸襟就不说了,这就宽阔如大海的造型。真正有意义的,还是那些读书人是怎么看待社会上出来做事的女子,比如纺织厂这类的企业,被江南的老朽酸货们,攻击的次数还少么?没有读书人跟着兴风作浪,对整个大明的风气,都是一个不小的扭转。

    以前陈燮是不理睬,现在陈燮是要借读书人的嘴,来正常化这个事情。

    朱慈烺一看这阵势不由自己不答应了,只好无奈的点头道:“朕无异议,不过姐夫,姐姐那边,你自己说去,她可是气的不轻。”朱慈烺一句话,就把自己的尾巴给露出来了,终究还是嫩了点,陈燮赶紧道:“陛下,这是朝政,不要扯那些。”(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三章“胸襟如海”

    第六百六十三章“胸襟如海”

    事情似乎过去了,但总是要有人倒霉的,不然没法给陈燮一个交代。这个交代,皇帝不好开口,聪明的阁臣们很自然的要站出来为陛下分忧了,或者说是为自己。

    “陛下,经查,顺天知府盛云事发当时就在现场不远,并且停留了一刻之久,没有及时处置该事件,导致事态扩大。臣以为,京畿之地,父母官首重魄力,此辈难当大任,继续担任顺天知府,实为不妥。”周延儒此言一出,朱慈烺龙颜大悦,姜逢元面如土色。

    陈燮不动声色的坐在那里,关乎顺天府的人选,他可不好乱插嘴。在兴海城陈燮可以玩霸道主义,在京师还这样就不妥了,现在陈燮玩的就是一种改良版的平衡术,或者说是陈燮自己的一套,就是在不扰乱现有秩序的前提下,坚实的推进大明朝的改革。

    “周相此言大善!”洪承畴毫不犹豫的补刀,其他三人也没有为盛云说情的意思,事情很自然地就定下来了。由吏部酌情处置,调往他处任职。正常情况,顺天知府当三年,平安无事的话,基本就能往上走一步,现在这个事情出来后,盛云的仕途就算是到顶了,而且还会走下坡路,大明的官,可没有什么不许下一说。等待他的结果,大概就是一降再降了。

    盛云要想翻身,除非朱慈烺死了,否则就别做梦了。看年龄,一个接近五十岁的官员,想跟朱慈烺拼寿命,呵呵,省省吧。人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是聪明人。养成耍小聪明的习惯后,迟早要栽这上头,因为小聪明往往意味着投机取巧。

    盛云就是在投机取巧,既不得罪天下举子,又讨好了姜逢源,在陛下那里也不太会找他的毛病。第三点。还是跟读书人的惯性思维有关,大明的读书人,那是横惯了的。正因为如此,盛云才做出了错误的判断,怎么都想不到朱慈烺的反应如此激烈,怎么都想不到什么御史言官,一个出来说话的都没有,怎么都想不到,陈燮虽然不在京师。那些靠喷人吃饭的御史们,照样不愿意得罪他。当然也不是没人说话,不过就几个小虾米,蹦跶不起来的那种。卖直邀名,这就是朱慈烺的评价,回头想升官,难咯。

    为什么这么说呢?自打厂卫不干本职工作,该行搞反腐之后。实际上皇帝对群臣的控制力度,反而是加大的。很简单。大明朝无官不贪,这些人根本就经不起查。正因为如此,查谁不查谁,决定权在皇帝手里的时候,可想而知会是怎么样一个局面。这也就是当初朱由检同意陈燮这个改革建议的原因,不然以老朱家的人那个尿性。怎么会那么好说话?

    新君登基,完成了权利交接之后,朱慈烺的态度很明确,高举老爹留下的改良大旗,继续搞大明的制度改良。两者的区别还是有的。一个是经历了近乎亡国的苦难,一个是你没什么执政经验,这个时候内阁班子的作用就很重要了。但是内阁班子还不能出现某个无人制衡的权臣,这也就是陈燮没去搞姜逢元的缘故。留着一个姜逢元,现在能拖住周延儒,将来能脱出别人,谁知道呢?陈燮没打算去当这个首辅就是了。

    内阁会议结束,陈燮再次被留下来,朱慈烺看着一干大臣离开的背影,歪歪嘴道:“母后跟朕说过,姐夫对文官过于心慈手软,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货学会抱怨了,陈燮听着也不在意,笑道:“陛下,治理国家,离不开这些人啊。凡事,都得有度,有侧有重。当前之事,最重者莫过于恩科,此陛下治国一来,第一次对先帝留下的制度进行改良的尝试。在这个大事面前,任何事情都得让路,免得扰乱了恩科,有人借此攻击陛下执政无能。”

    虽然不担心自己的位置会出现动摇,但是听到这话也是一身的冷汗。文人的嘴巴有多毒,朱慈烺是有了解的。一旦自己处置过激,真的被抓住了把柄,哪怕是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会被无限放大来进行攻击的。

    新君突然发现,自己还是嫩了点了,感激的看着陈燮道:“还好有姐夫在,朕差点犯了错。”陈燮摆摆手道:“其实也不算什么错,些许跳梁小丑,等他们跳出来,自有臣替陛下收拾了。可惜,赶上恩科,臣只好求稳妥了。”

    朱慈烺小鸡啄米似得点头,又问:“姐夫,为何要留下姜逢元?”陈燮意味深长的看着朱慈烺道:“陛下,这个问题,臣不会回答你,慢慢去想吧。”

    “自己想就自己想!”朱慈烺只好作罢,其实他似乎也有点想法了,没有清晰而已。

    “没别的事情,臣就回去了。”陈燮笑着拱手告辞,朱慈烺想留,又摆摆手道:“算了,还是我自己伤脑筋吧。”陈燮告退,回到内阁时,一干阁臣正在等他。

    “思华,道歉意思,你得有个章程。”周延儒很主动的问,陈燮上前一一拱手致意,稍加思索便道:“我就说一点,去《京都时报》登一则联名启事,说清楚事情的真相就行了。”

    陈燮真的很“大度”,这个大度简直是打在文人的软肋上,举人们都是极为要脸面的,跟一个前艺术工作者道歉,那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条件开出来了,做的到做不到,都得去做。这就是陈燮的态度,众人一听是这个条件,心里都暗暗冷笑,果然是“胸襟如海”陈思华。

    诏狱里的举人没受太大的罪,就是被虱子咬了一些包包。一帮人在狱中,一开始还是很激昂,进诏狱啊,这可是人生的一个闪光点了。大明的文臣就是这么奇怪,骂过皇帝,进过诏狱,博了廷杖,都是人望的一部分。这几点在成化朝,简直到了巅峰。

    崇祯朝的话,这个情况稍稍好一点,没那么夸张了。正在憧憬建新第一诏狱的美名时,外面的消息不断的传了进来。举人嘛,坐监牢也是有特殊待遇的,能见见外面的人什么的。很快就有些同乡来看望,贿赂一下狱卒,送点酒菜进来之类的事情很正常。一帮举人坐监狱,在稻草堆上喝酒,一个比一个慷慨激昂,一个比一个从容赴死。眼花耳热后,什么都不在话下。互相吹捧都是初级水准了,都在无限拔高自己。

    预想中的御史言官掀起的滔天巨浪没出现,平静的京师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这一下大家都慌了神了,抗旨的罪名可是很要命的。赶上陈燮人在天津,来回折腾了好些天,诏狱不是酒店不是宾馆的,在里面睡几天稻草,很快就清醒了。决定命运的时候到了,一群举人在狱中获悉陈燮回京,加快了托人打探消息的速度,这不是好玩的,恩科在即啊。

    混到举人本身就很难了,谁不想金榜题名?现在可能会失去这个机会的时候,大家岂有不慌之理?真的以为他们就是什么正义的化身?无畏的斗士?这么想就错了,他们是有所图的!就是所谓的人望了!现在人望没看见,似乎连科举都要断送了,换谁不慌?

    明朝的读书人,或许是有正人,更多的则是一群逐利者。这就跟微博上的营销号是一个路数,发微博拿钱,这里是闹事博名声。形式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

    在锦衣卫的放纵下,消息再次进入了诏狱内,现场一片死寂。十几个人关一起,大家没了最初几天的精神头,也没了自我吹嘘的那股子劲。都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之中,最终消息是花了五十个银圆从狱卒手里买来的。得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有逃过一劫的感受。

    但是,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做呢?大家都不言语了。当初去拦车骂娘,是谁挑的头,不是说好有事自己一个人承担的么?现在怎么就要联名了?这时候吧,大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程飞倒是光棍的很,看看一干同仁似乎都在犹豫,站起来拱手道:“出去之后,在下一个人前往陈府,登门道歉赔罪,请求陈阁部允许,由在下一个人登报道歉,绝不连累大家。”那个被打的举人刘魁,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看着程飞觉得很不真实。都是一个县的人,谁不知道谁啊。这货忽悠别的举人还行,想忽悠我?你要能这么大义凛然的,当是就不是我出去拦车了,应该是你去拦车,我来组织人救你。

    “事情因在下而起,自然是在下去登门道歉,绝不连累同仁。”刘魁很快就想明白了,这货不是去登门道歉的,这是去投献的。呵呵,你以为就你一个人想明白了么?站起来的刘魁,义正词严,慷慨依旧。程飞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很快就铿锵有力道:“好,你我兄弟就一起去,好兄弟,一辈子。”说着两人握紧双手,感动的其他人都在流泪,感人啊,太感人了,将来这一幕,一定要记下来告诉后人啊。在某某年某某刻,祖先是蹲过诏狱的,多么的高大上啊,更高大上的是看见了大明文人铁骨铮铮的一幕。

    两位铁骨铮铮的好汉,放出来之后,先去洗澡,虱子药用了n多,皮肤都搓下一层来,才算是勉强洗干净,坐监狱的衣服自然是要丢掉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写拜帖。外头人自然是一个都不见,闭门寻思,怎么才能搔到陈阁部的痒处。(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四章根本原因

    第六百六十四章根本原因

    “听说了么?天津码头又靠了一批海船,成船的银子和金子拉回来,还有不少天竺货色。△¢四△¢五△¢中△¢文n∈,”早晨起来,内阁坐班,杨廷麟习惯性的往卢象升的办事房内跑,手里捧着个茶壶,迈着八字步,养气的功夫越发的了得,一派从容。

    “怎么?你也动了海贸的心思?”卢象升很忙的,新军自先帝之时开始操办,至今基本成军,他现在得制定一个计划,一步一步的把全国的军事制度都仿新军的模式改了。这会正在忙着写字,“设新军于要隘,各地设城管,安置旧军。”写完这个,这才抬头说话。

    “我能动什么心思,只是感慨这些年变化太大,先帝弥留之际,思华一声令下,辽东大军云集山海关,偏师入南京。何等之霸道,再看看他在南洋打开的好大局面,你我虽为阁臣,却没法跟他去比。如今这京师,哪家不在跑海贸,就以昨日之事而言,放在以前,御史们还不得疯咯似得弹劾?”杨廷麟一番话,卢象升心里多少有点说不准的怪滋味。陈燮这个人吧,一直就没看懂过,他脑子里一堆的奇思怪想,胆子还大。在一般的文臣心目中,这就是活曹操,王莽再世。可是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谁能否认当是大明风雨飘摇之际,不是陈燮出手,挽狂澜于既倒呢?谁能否认,陈燮是大明的第一能臣呢?谁敢说他是奸臣?偏偏;卢象升的骨子里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陈燮做的这些事情吧,给大明带来的走向似乎有点危险。

    “如果放在过去,国家动乱十余年,整个北地都打烂了,这样的局面之下。本该休养生息,轻徭薄役,不兴兵戈。陈思华有点反其道而行之的意思,可是见了鬼了,大明就这么一天一天的好起来了。如今国库充裕,各地安定。工商兴旺,勋贵大臣们在南洋和印度挣的银子海了。”卢象升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苦笑的摇摇头。

    杨廷麟想了想道:“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上个年度的数字统计,江南一个省的商税,就是三百万两,加上船舶司的二百万两,这就是五百万两。这在过去,你我敢想么?”

    “可是现在的人心。你去茶馆坐一坐就知道了,言谈之间全是谁谁挣了多少银子,谁家从海上又回来了两条船之类的话。”卢象升提起这个,杨廷麟的反应则是很不屑道:“建斗,多虑了,以前不像现在,也没见哪位少弄银子。区别是现在主要从外往里弄,以前是贪。”

    “哎。不说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没见思华来坐班?”卢象升看看门口,他有事情找陈燮。杨廷麟也好奇的看看门口道:“是啊,这都啥时辰了?不是陛下给截走了吧?哎,我这还有事情跟他商议呢,辽东的田赋今年要收了,得跟他说一声呢。”

    “如今田赋才几个银子?陛下不是才免的陕、晋、宁。三省去年的田赋么?你盯着这个有啥意思?”卢象升很好奇的问了一句,杨廷麟笑道:“建斗,不懂了吧?辽东不是关内,行的是官绅一体纳粮的道道。”

    卢象升还是第一次听说过这个事情,赶紧一伸手道:“你等等。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就没听说过?”杨廷麟笑道:“我也是才知道,最近才接到的奏报。感情当年思华在辽东的时候,就定下了这个规矩。我问了一下,辽东那边没太大的反弹,都愿意纳粮,谁也不在乎这点银子。再仔细一问才晓得,要是士绅不纳粮,衙门就不给发什么行商执照,这个玩意是当年思华在辽东打建奴那会搞出来的,后来就成了定制了。谁闹腾都不管用,知道为什么?”说到这,杨廷麟突然压低了声音。

    卢象升一愣道:“为啥?”杨廷麟低声道:“我听说了,不领这个执照的商家,商队出门就得遇见马贼,想在城里做买卖,隔三差五的有人上门闹事,把你店给砸咯,官府也不管。”

    “这不胡闹么?官府渎职!”卢象升急了,拍案而起。

    “这营业执照不是白给的,每年要交一笔管理费。建斗,你说官府能管么?”杨廷麟说完这个,卢象升沉默了。是啊,怎么管啊,这是一笔不小的进项呢。“这个陈思华,怎么敢这么干?”自言自语的时候,陈燮的进门了,看见两人面色难看,诧异的看过来。

    “怎么了,这是。”陈燮笑问,卢象升上前来抓着陈燮的手道:“你说,营业执照啥回事?”

    陈燮被抓的很紧,笑着挣了几下,没挣脱才道:“有话好好说,你急啥啊?”卢象升送了手,陈燮瞪了一眼始作俑者,知道是杨廷麟干的好事。

    “那你说!”卢象升送了手,陈燮这才不紧不慢的去给自己泡茶,回头看看眼睛瞪的像牛眼似得卢象升,淡淡道:“当时是个什么情况?辽东遍地是马匪,都是建奴和鞑子的余孽。要维持军队的开销,就得想歪招。我练兵,不用朝廷一分银子,这有不准,那又不许,你觉得能说的过去么?再说了,就算是不打仗了,维护地方,官府费用,这不得需要银子啊?在辽东经商,每年只要交三笔费用,一个是正常的商业税,一个是管理费,一个是卫生费。然后其他事情都没了,正经的做买卖,谁都不敢去捣乱。否则抓到就是一个字,死!我说建斗,你知道大明的商家是怎么做的买卖么?我给你举个例子啊,运河上的船,在我去山东之间,从进了山东到处山东,一条五十料的船,管你什么货物,怎么也得交各种规费十几次。我去了,就交一次,拿着凭据走遍山东,谁都不敢收二次的钱,谁收我砍谁。流氓捣乱也不要紧,去报告当地的驻军,出兵抓人,抓住就往矿上丢。我这么跟你说,交三种费用,比在大明境内经商,都少花费不少。不然,你以为辽东的商户是傻子?”

    陈燮就是在讲歪理,卢象升却无法反驳,因为他不知道辽东的具体情况。而且这个辽东,现在就是陈燮的私人地盘,朝廷是针插不进去,水泼不透。派官员过去,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做自己本分的事情,那保证什么都不会耽误你。一旦要起歪念头,那就意味着要碰壁了。

    辽东百姓人人有枪,官府根本就不敢乱来,一不小心就被人打你黑枪,你还敢乱来么?整个大明,也就是辽东和大员是这个节奏,在南洋也是,只要是汉人就可以合法持枪。但是这个枪,你每个季度都得去相关部门报备,检查还在不在。丢了就得及时汇报,否则罚死你。

    卢象升脑子有点晕乎,陈燮的歪理一套一套的,这些东西他以前都没接触过,自然是无法反驳。倒是杨廷麟不紧不慢的来一句:“思华,你在辽东做的啥,户部管不了,但是税可一点都不能少交。”

    “这你放心,辽东有完整的工商和农业管理体系,收税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保证一分不少。”陈燮笑眯眯的说完,看看卢象升在那思索,上前道:“别想了,跟我去京营看看,新军操练的差不多了,等你去检阅之后,一起向陛下汇报,请陛下安排个时间去看看。”

    “我不去!”卢象升很果断的拒绝,理由很简单,新军是示范部队,走的是内库的银子。对此,卢象升是有抵触的,为何有抵触?原因很简单,新军的后勤系统自成一系,兵部根本就说不上话。既然如此,他这个兵部尚书还凑个什么热闹?一支军队,脱离了文臣的掌控,卢象升心里是很不高兴的。要知道,这不是以前的登州营,这是京营啊。

    陈燮也不强求,笑道:“不去就算了,我自己去。”说着要求,却被卢象升拉住道:“思华,你别走,今后这朝廷兵制改革完了,兵部的这帮官员,你打算怎么安排?”一直没有冒出来的矛盾,终于浮出了水面。这个问题,必须正视了。朱由检当初坚持的原因,不就是觉得文臣驾驭武将的格式不合适了么?所以想改,但是怎么改呢?新军是个模范。

    京营新军不算骑兵的话,一共编成了两个镇,都是直隶招募的良家子。自己有后勤系统,装备系统,完全脱离了文官的控制。现在只有两个镇,将来呢?所以卢象升的担心不是没道理的,他真的很担心一旦失去文臣的控制,武将会出现藩镇。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陈思华。

    陈燮非常了解他的想法,但就是无法认同。可惜,这个事情还真的绕不过去,既然要问,那就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干脆端起茶杯坐下道:“建斗,以文驭武的危害性,你应该最清楚。”

    卢象升很清楚,但是他还是反驳了一句:“不要忘记了藩镇之祸。”

    陈燮笑了笑,淡淡道:“还记得左良玉么?你敢说我斩他的时候,他不是藩镇么?听调不听宣,这不是藩镇?战场上,熊文灿的命令,他能都听么?杨嗣昌的命令,杨嗣昌又如何,落到后来,左良玉不就是个活藩镇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下那么狠辣的手段?藩镇之祸,我比你清楚的多。知道是什么根本原因造成大明军队快速的糜烂么?”

    卢象升楞住了,这个问题太大,他一时半会真答不上来,就算是以前想过很多,都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什么叫根本原因?站在他现在的角度和视野,根本就想不到上面去。(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五章军队国家化

    第六百六十五章军队国家化

    卢象升是个倔脾气,想不明白就问,不耻下问嘛,再说陈燮这家伙太狡猾,在内阁里平时除了新军的事情,一律当哑巴。难得他肯说点真货,卢象升自然不肯放过他,非但如此,还给经过门口的洪承畴也招来了。

    “陈阁部说的好啊,在下也听听。”这家伙进来就拱手,然后自己给自己找椅子坐下。不等他坐稳,史可法也进来了,笑眯眯的也是一拱手,客气两声,他也坐下了。感情,这俩刚才就在门口,都听一半了,这会忍不住进来听了。

    陈燮看看这俩,心说一只羊是赶,一群也是赶啊,那就给他们科普一下。其实大明这帮文官不是不想变,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变,同时担心变可能造成的负面影响,甚至引起剧烈的动荡。历史上的变法,都是有教训的,有成功的有失败的。还有很多本意是好的,事情办坏的,比如王安石的变法,好好的青苗法变成了害民之法。这些年的变革,因为朱由检的强势推动,得以实施,实际上在下面的进程不快,给大明带来的动荡不算太大。

    现在谈到军队的变革,这几位自然就上心了,这事情太要命,军队是有家伙的,搞不好就是兵变啊。大明这些年,兵变的时候可真不少。尤其是崇祯年,兵变就跟玩似得。

    所以说,变革的念头在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迫切的,但是到底该怎么变,会不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动荡,进而印象朝局的稳定,作为国家实际的管理者们,不关心那都是扯淡。

    这俩进来一折腾。耽误了几分钟,坐下之后大家都看着陈燮,等着他的惊人之语。陈燮面如沉水,一概之前的懒散之态,竖起一根指头道:“大明军队的弊端太多了,究其根本原因。无非两个字:私兵。也就是说,兵为将有,这是造成大明军队战斗力落后的根本原因。也是藩镇滋生的温床。”

    一句话说的现场沉默了,在座的诸位,都是跟军队关系不浅的文人,卢象升更是亲自操家伙上阵的猛人。陈燮这么一说,大家心里都明白了,但是没个人的接受程度不一样。当是洪承畴就道“思华,没那么严重吧?一群武夫。……。”说一半就闭嘴了,后面的话不敢说,后面是啥呢?“灭之不过翻手之间”。陈燮就是武夫出身哦,这话当面骂人了。

    陈燮能猜到他的话,没往心里去,不改颜色道:“洪大人不要小看这个现象啊,袁崇焕之后,关宁军实际上就是军阀。接近藩镇了。为啥我要杀左良玉,因为他也是个军阀。而且还是一只脚迈进了藩镇行列的军阀。”

    说这话,一点都不心虚么?在场诸位,心里都是这么想的。但是没人说出来就是了,明朝最大的军阀,就在大家的面前,居然还说别人是军阀。岂不可笑?问题是,陈燮这么说的时候,大家真的没有觉得可笑,而是觉得这事情有点怪异,一个靠军队起家的军阀。在谈军阀对国家的危害性,这个感觉太不对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在场诸位的表情都不对了,就算是门口再次进来人,大家都没注意到。都在思索,都在彷徨,问题是明白的,怎么解决呢?陈燮不紧不慢的,朝进门的周延儒拱手致意,其他人还在那里苦思冥想,周延儒朝陈燮摆摆手,自己找地方坐下,意思不要打扰大家。陈燮也不着急,安坐不动,就等他们自己去想。现场一片安静,巧的是,门口又来了人,朱慈烺在前,姜逢元和老周在后。进来的时候,姜逢元还想喊一嗓子,被现场气氛镇住了。朱慈烺笑眯眯的表情,看见这一幕都给吓了一下。

    陈燮只好站起来拱手:“陛下!”一句话把大家都被叫回魂了,纷纷起身见礼。朱慈烺一一招呼后,好奇的问:“各位爱卿,这是上什么课呢?都那么入神?”众人一看,可不是么?陈燮一个人对着门口坐着,其他人都是背对门口朝着他。

    办事房里有点小,施展不开的意思很明显,周延儒咳嗽一声道:“陛下来的巧了,相请不如偶遇,大家不妨移步,就当是一次经筵日讲。”

    朱慈烺附和,众人移步议事厅,这里不是国子监,自然没有那么多人,在场的都是阁臣,唯一的外人就是朱慈烺和太监老周。

    陈燮说不得把之前的话重复来了一下意思,让朱慈烺明白过程后,这才继续道:“各位都想了很久了,我看你们都没想明白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既然陛下来了,那就不要浪费时间,各位都很忙,我直接说答案了。”

    “那么,答案是什么呢?怎么才能解决军队不至于沦为私兵这一现象呢?”陈燮顿了一顿,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慢慢的吐出:“军队国家化!”

    “军队国家化?”所有人都在心里问自己,怎么个国家化法?朱慈烺可是没少听东宫那帮人念叨,什么藩镇啊,什么以史为鉴啊。盛唐快速的倾覆,转折点就是安史之乱,安史之乱就是藩镇之祸的一个典型代表。这帮人都是熟悉历史的,很自然的想到从宋明两朝,一直在努力的避免这个问题,文臣们都头发都掉光了,也没想明白该怎么办才好。

    宋朝的做法,大家看的很清楚,熬时间长一点而已,明朝的问题,大家心里有数。看到问题和解决问题是两个概念,一个国家很大,问题很多,发现了问题提出来,这事情好办。但是要去解决这么问题,那就太复杂了。牵一发动全身!这可不是科举改良,在年龄和考试内容上动刀子,虽然闹腾的也不小,实际上没伤及现任官员的利益,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大明那么多军队,打仗不行,兵变都拿手的很。而且这个兵变,一直都是很好用的一招。没粮饷,兵变,待遇不好,兵变,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孔有德的吴桥兵变了。就是因为受了气,一怒之下就祸害了半个山东。

    如何去限制军队,这是文臣们素来最关心的事情。压制武人,限制武人,是每个文臣视为己任的事情。除了陈燮这种没法压制的特例,大明朝的武将,说到真正意义上的失控,那的到南明弘光之后了,因为借助四镇之力登基,南明朝对江北四镇就不存在什么控制力度了。加上一个左良玉,整个南明大一点的军事集团,没一个听朝廷招呼的。这就是藩镇!比起关宁军的性质还严重,毕竟关宁军还是听调遣入关打仗的,而且还算卖力气。

    还有一个问题,这个话题谁来谈都不合适,只有陈燮来谈,才不会引起太大的误会。客观的说,谁都没指望陈燮主动提这个问题,也得罪不起他。但是站在陈燮的立场看问题,中国历史上的私兵现象,一直在延续,一直到新中国建立之前,私兵都没有消亡。

    兔子解决这个问题的方式,就是党对军队的绝对领导,支部建在连上。千万不敢小看这一招啊,因为这一招,整个军队的战斗力倍增,党对军队的控制力是绝对的。

    毫无疑问,在大明玩不了这个,那么该玩什么呢?陈燮习惯性的走到议事厅的中间,墙上靠了一块黑板,拿起粉笔写了五个字“军队国家化”。在大明,玩这个都勉强啊,陈燮觉得自己真是太苦逼了,但是也只能这么玩了,利用这个改革来推动别的改革。

    “这是一整套的军事改革计划,这里只能大概的说一下。”说着画了个三角形,指着上面的角道:“这是最顶端,也就是整个国家最高军事机构,所有的军国大事,都将在这个机构内做出决定。这个机构,就是内阁会议。任何军国大事,都将由内阁会议做出决定,即便是陛下要发动战争,也要得到内阁半数以上的成员的支持和认同。陛下是圣人,但就算是圣人,也会有错。如何最大限度的避免错误的发生?进而导致决策错误呢?那就是群策群力,人多了,想的就多,考虑的就更全面,综合之后出来的结果,可能未必是最好的,但肯定不是最坏的。只要不是最坏的,那就有余地,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这就是御前会议的作用。”

    “第二层,有两个组成部分,兵部、总后勤部,这两个部门的作用,不是大家想的那样。关于新军如何打仗,大家都有一个大概的印象。实际上则不是大家想的那样,新军作战之前,必须要根据作战目标和战场的实际情况,制定一个行动计划。我对军事行动的计划要求就两个字:严密。战前就要把所有的问题都考虑进去,这其中就包括后勤。大家不要去想什么兵法,读过几本兵书的人,打不好现在的战争。大明朝对外对内战争的屡屡失败,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为带兵的人不专业,自以为读了几本兵书,就是孙武在世了,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祸害。”(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六章彷徨

    第六百六十六章彷徨

    陈家的人很客气,并没有因为冲突,而在礼数上怠慢了两位前来道歉的举人。⊙四⊙五⊙中⊙文∮,礼数没问题,不等于就会热情欢迎,下人们都很克制,脸色不太好看,眼神里全是冷漠。两位在会客室如坐针毡,喝茶等待的时间很难受。

    主人不在家,道歉的对象柳如是不肯出来,他们只好继续坐着等。好在主家没有赶人的意思,就耐心的等待就是了。来的时候,搞忘记了陈阁部要上朝的,早知道晚一点来好了。

    陈燮回来的时候,显得有点兴奋,讲了整整一个上午,包括朱慈烺在内的所有人,至少面子上当时没有人站出来反驳陈燮的意思。这就够了,这就为军事制度的改革打下一个不错的基础了。实际上这个时候,不是每个人在考虑这个制度对国家的影响,而是各有立场。

    朱慈烺回到宫中之时,姜逢元就来了一句:“陛下,臣以为一国之君,岂能出让对外用兵与否之大权?实在是不妥的很!”言下之意,御前会议的模式,不符合皇帝的利益。说起来也确实是这样,我要打谁,还要大家来决定么?这皇帝当的还有啥意思?

    朱慈烺听进去了,但是还在犹豫之中。为什么?因为陈燮说的方法,确实对大明有利,有利于避免藩镇和军阀的出现,同时还能解决对朝廷对军队的控制力度。还有一个更为现实的问题,就是如何将陈燮手里的军事力量,纳入朝廷的机制呢?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了,南洋的利益太大,牵扯太多,搞不好就是一个南华帝国的诞生。到时候。以大明现有的海上力量,根本就奈何不了人家。

    陈燮主导的军队,虽然给大明打来了巨大的利益,但是站在君王和朝臣的角度看,这支军队的问题一天不解决,大明的统治就有如鲠在喉之感。但是这个问题。谁都不敢碰。就算是朱慈烺,也只能私下里想想。陈燮是什么人?是先帝都得忌惮三分的人物,为何托孤陈燮,不就是用这个来拿住陈燮么?朱由检学的就是刘备,要打造第二个诸葛亮。

    说的更严重一点,陈燮具备了废立君主的势力。这个太可怕了,现在朱慈烺没觉得问题有多严重,那是因为跟陈燮比较亲近。换个人试试看?晚上想到都睡不着吧?这就是实力带来的产物,谁都无法逃避的问题。

    打发了姜逢元之后。朱慈烺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他必须要想明白陈燮今天谈这个话的意思。与朱慈烺一个心思的,还有一干内阁大臣们,散伙之后就关门去苦苦思索了。

    陈燮倒是很轻松,下车之时见朱媺娖等在门口相迎,便笑道:“家里没事吧?”

    “有事,来了两个举人,说是登门道歉。让人带会客厅去候着呢,都一个早晨了。”

    听了这个事情。陈燮皱眉不语,少顷道:“怎么才来了两个人?”

    朱媺娖很及时的补了一刀:“这就是不把老爷放在眼里的意思。”

    陈燮笑道:“少在这里煽风点火,举人们死要面子而已。呵呵,既然要面子,那就是不要里子咯?很好,很好。”这事情。要说的严重一点,确实是不把陈燮放在眼里。陈燮其实是认可了朱媺娖的说法,但是不会放纵她今后继续这么干。

    朱媺娖被说了也不在意,低头笑笑,陈燮对她从不说重话。自小在宫中长大的女人,当然分的出来轻重。柳如是在一边面无表情,陈燮对她笑了笑道:“上你那换衣服去。”

    “人还等着呢?”柳如是笑了,陈燮不屑的摆摆手:“让他们回去吧,再看看。就说我不舒服,不想见客。”朱媺娖心里有点酸,没敢露出来,陈家子嗣不旺,她可不敢背妒妇的骂名。后院里一个安静的小院,地方不算大,胜在安静。

    门口丫鬟列队相迎,陈燮大步进去,看都不多看一眼,搞的好些有想法的心碎了一地。陈燮的下人,管理的很严,一旦过了十八岁,就放出去嫁人。什么丫鬟小厮之间的拉郎配,陈家没这个规矩。陈家就一个规矩,是个从陈家走出去的女子,嫁人的时候,得她自己心甘情愿,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根本就不顶事。曾经有人不信邪,结果双腿被打断就老实了。

    院子里都是十五六岁爱做梦的丫鬟,谁不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这屋子里的女主人,说的不好听一点,两个姨娘都往三十边上靠了,人老珠黄了,怎么比的了年轻娇柔的身段?

    抱着这个希望的女子不少,可惜至今没有一个人得逞。陈老爷在家里,书房内能进去的女性就三个人,夫人和俩姨娘,别人擅自进入,那就得打发出府,这是铁律。

    会客厅里等了一个上午,总算是出来一个说话的人,不过这俩看见这位,肝颤了一下。来的是韩山,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淡淡的对二人道:“老爷身子不适,让二位先回去。”说完就走了,韩山在这个家里地位超然,除了陈燮,谁都使唤不了。平时看不到他的人,真是有啥事情,就能看见他的身影。

    刘魁和程飞都不想走,来一趟不易,见不到正主,这就回去算什么?可是看看韩山那身板,高出他们一个脑袋还饶一肩膀,一点想法都没了,客客气气的拱手告辞,丝毫不敢摆举人老爷的架子。韩山很礼貌地做个手势,把两人送出大门,目光看着他们的背影,一直到他们消失才转身。这俩算是受罪了,心里发虚啊,很自然的就得后脊梁发凉。别看这天气暖和了,他们照样觉得颈子那凉飕飕的,似乎被什么盯上了。

    是个陈家人都知道,老爷最宠的女人是柳姨娘。一年到头,只要在家,十天至少五天在她屋里,别的时候才是其他两位。陈燮后院女主人不多,通房丫鬟没怀上,就只能继续通下去,想抬姨娘就得肚子争气。这规矩,真不是陈燮定的,而是朱媺娖。正经是朱媺娖屋里的丫鬟才有机会,其他两位姨娘那里,一个人招架不住就互动,不需要帮手。

    在家里陈燮就不讲究衣装整齐了,随意的踩个人字拖,换上现代社会的休闲打扮,就着丫鬟打来的热水梳洗,完了柳如是接过毛巾的时候,陈燮给人搂着了,低声在耳边问:“怎么没见清雅?”这是柳如是给陈燮生的女儿,一般的大户人家呢,女儿都是交给大娘来带,陈燮没这个规矩,朱媺娖一开始还想来着,陈燮知道后给否了。

    鼻尖的热气喷在颈子上,柳如是身子一下就软了,看看门口低声道:“别,青天白日的。”陈燮就喜欢这女人这点,受宠不持宠,见她露出娇媚状态,一下就来了兴致。抱起就往后面去,口中笑道:“在这后院里,谁管老子作甚?”柳如是知道抗他不住,赶紧给丫鬟打眼色,这是让丫鬟去叫郑妥娘来帮场子。

    郑妥娘匆匆而至,打发丫鬟出去,带上门才进来,里头传来娇喘声,知道柳如是快不行了。打开帘子,身材娇小的柳如是果然在做最后的疯狂,腰臀扭的疾风一般。看见帮手进来,眼睛一翻就跟死鱼似得趴下去,郑妥娘掩着嘴一笑,上前来抱怨:“老爷也不知怜惜人。”

    陈燮一伸手,也拽了上去,没一会动静又起来了。

    陈某人风流快活的时候,其他人正在彷徨不已。内阁中的同仁,这会分成了两股,一股是你周延儒和洪承畴,地点是周延儒家里的书房,商议的就是陈燮今天说的事情。

    “军队国家化,亨九,你说这是不是陈思华放出的来一个信号?”周延儒不能不慎重,在首辅的位子上能不能再干一届,很可能就落在这个事情上。洪承畴要往前就得拱掉卢象升和杨廷麟,很自然的就跟周延儒联手了,周延儒的年龄是个问题,只要熬到他养老,自然就上去了,所以两人有合作的基础。

    “我看未必,也可能是个诱饵,看看内阁的反应。”洪承畴是不介意用恶意来看待别人的,陈燮还说过,不要看人说啥,要看人做啥。所以嘛,这个事情还是不能着急。周延儒要拉洪承畴,还得防着这小子的野心。在另外一个书房内,就没这个担忧了。

    杨廷麟和卢象升是老搭档了,下班之后自然凑一起商议,话题自然是军队国家化。

    “建斗,你就别在那苦思冥想了,说说你的看法。”杨廷麟的意思跟周延儒还不一样,他问的是可行性。那是持阴谋论的,这边是持善意的看待陈燮的说法。

    “别催我,这事情还得好好想想。不过有一点很明白,一旦这么干了,兵部现在这些人,没几个能拿起来就用,得换人或者重新学习。”卢象升是个明白人,知道兵部这帮书呆子在新的兵部内没啥用处,正因为如此,内心才彷徨不已。这么一搞,文臣还如何遏制武将?已经有一个陈燮了,不能再出第二第三个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七章文明之光

    第六百六十七章文明之光

    卢象升和陈燮并肩作战过,心知辽东的登州营也好,南洋的兴海军也罢,都是一脉相承的那一套。战前组织情报,制定详细的作战计划,应对各种可能性。单单就这一点,整个大明除了陈燮这一体系出来的军官,别人根本玩不转。那些读了几本兵书,就冠以“知兵”之名的文臣,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夸夸其谈之辈,玩嘴皮子个个是好手,上了战场就拉稀。

    以往大明的作战,依赖的都是将领个人的指挥能力,但是在陈燮那里,将领个人的能力只能起到一个掌舵的作用,对战争的实际作用不明显。卢象升是靠亲自上阵玩大刀打仗的主,自然知道这么干的弊端。在登州营则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有没有主官去冲锋陷阵,这仗该怎么打还怎么打。玩的就是远程打击,玩的就是组织性和纪律性,把将领能发挥的作用降低到最小,战斗之前把各种不利因素尽量扼杀在战前。一旦开战,基层军官在前,依靠优势的武器装备,玩的是最高效率的杀伤。

    这种军队是大明今后的发展方向,但是你能指望文臣驾驭的好这种军队?或许有人能驾驭的了,但是这样的人少的可怜,至少卢象升就不认为,自己能驾驭的好全火器的军队。道理很简单,你是真不懂。[一^本^读^小说][.[yb][du].]当初卢象升就尝试过去了解,结果自然是大吃一惊。登州营的军官,都得会算数,火炮的发射要计算,排枪的火力投放也要计算,行军的速度和距离要计算,每日消耗的粮草弹药要计算。这就不是随便抓几个人。装备了火器之后练个队列就能打仗的事。

    这么说吧,传统的明军打仗,战前对胜负的预判基本没有,完全是打了再说。但是在登州营,这种事情根本就无法想象。实际到作战的时候,侦查放出去多远。部队之间的距离保持多少,每一个细节都是有严格要求的数字,不是什么大概其。

    感触更深的是从周延儒那里出来的洪承畴,对于新军的概念,他是比较有发言权的。西南剿贼之战,他是亲眼目睹了数千劣势兵力的改编军,在十倍倍精锐流贼的埋伏冲击之下,如何用火力优势,有效杀伤流贼。之后登州营以区区数千兵力。向数万之敌发起主动攻击,前进之时可谓如惊涛拍岸,再凶猛的攻击,在严整的队形和强大的火力面前,一律烟消云散。从最初的被伏击包围,到后来的坚韧反击,都体现出来了跟传统明军完全不同的素质。

    要知道那一仗之所以被伏击,还是因为洪承畴要求快速追击。改编军的斥候办事不力,导致没有预先发现的埋伏。登州营是随后才投入战场的。洪承畴埋伏过别人,也被别人埋伏过,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算是身经百战了。他都觉得自己无法做到登州营那样,无论在任何的情况下,都能以极为坚韧的斗志发起攻击。

    别人还在纠缠于以文驭武的时候。洪承畴才内心深处,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那就是今后的军队,指挥官绝对不会再是过去那种能拎着刀看人的猛将兄了。陈燮要进行的军事改革,首先针对的肯定是军官。一群接受过全新的系统军事教育的军官,将成为大明军事的主导。这个时候再看皇家讲武堂这个新生事物和新军之间的关系,不难明白陈燮真正的意图。聪明人很多,洪承畴就是一个,所以军队国家化这个事情,陈燮怕是预谋已久了。

    尽管情感上,洪承畴还是倾向于以文驭武,但是客观事实告诉他,这是不可逆转的大势。造成这种大势的力量,不是单纯的陈燮在军事上的胜利,而是很多因素结合在一起的合力。

    洪承畴最大的无奈,在于他是唯一的想让陈燮知道规矩,并且去做了的阁臣。这次实践,让他至今心有余悸,每每想到那一幕,都会生出无法抗争的念头。如果陈燮知道他的真实想法,一定会笑的合不拢嘴。那把手枪早就没子弹了,陈燮当着玩具收着呢,将来这就是种子。

    额头上一支白嫩的手在轻轻的擦汗,虽然都生了孩子,这两个女人却比以前更有滋味了。成熟的果子,永远比青涩的果子来的甘甜。靠在躺椅上,陈老爷享受着两个女子的服务,虽然对这个时代的这种现象很不耻,但还是庆幸自己能在这个时代享受这种不耻。

    人啊,果然都是自私的!眯着眼睛瞄着薄薄的纱衣后面凸起的一点,陈燮心里如是想。

    “公主殿下那边,不会生出不快吧?”郑妥娘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大概是性格原因,总是愿意多为别人着想。这个后院内,能显得比较和谐,她的作用其实很大。不然就柳如是那个性格,怎么可能伏低做小?

    要害遭到袭击,郑妥娘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不闪不避的,任凭一只手在胸前使坏,还得拿起茶杯来,试一试水温,再往某人的嘴边送。滋的咪一口温度正好的茶水,陈燮这才收回两指,在鼻尖嗅一下,叹道:“还是那么香。”

    柳如是手里拿着烟和火柴过来,送到嘴边点上,笑道:“这东西有什么好的,味道怪的紧。”陈燮嘿嘿的笑了笑,没有辩解,抽烟不是好习惯,但是很难戒掉。

    “明天那两位举人再来的话,让公主殿下出马,就一个要求,登报道歉,然后让他们回去,安心准备科举。”陈燮说这话时候,语气有点阴森。柳如是倒是习惯了,诧异道:“怎么?”

    陈燮笑道:“陈家的脸,是那么好抹的么?这两位能来,就能顺利的参加科举,不来的,呵呵,那就不要怪陈某人心黑手辣。”

    “老爷,还是算了,读书人可不易。”柳如是还是劝了一句,被郑妥娘伸手拽了一下衣袖,想想放弃了。陈燮站起道:“肚子有点饿了,弄点吃的送书房来。”

    所谓书房,其实就是陈燮收藏秘密的大本营。这里头的很多东西,都不足为外人道。平时能进来的三位,陈燮都一再交代过,这里看见的一切,都要不能对外说。

    “啪!”拉了一下开关,窗帘都拉上的书房内立刻亮了起来,一盏白炽灯泡的亮光,是这个世界唯一的电灯。自打能造出硫酸之后,陈燮就让辽东那边,鼓捣出来了一个简单的照明电路。从此这个世界就多了一份光明,直流电无疑不能跟交流电比,但这是一个跨时代你的东西。

    拎着食盒进来的不是柳如是,而是朱媺娖,看家陈燮又在摆弄各种“实验”的家伙,不断的在纸上记录东西的时候,脚步都轻了许多,放下食盒低声道:“如是妹妹说,老爷要吃点东西,我让厨房给做了海鲜面,趁热吃点。”

    陈燮放下手里的螺丝刀,转身微笑,接过碗大口的吃了起来。看着灯泡的亮光,朱媺娖忍不住问:“老爷,您说这电灯,大明的人都能用的上门?”

    陈燮笑道:“现在不能,将来都能。”朱媺娖诧异道:“为什么?”吃完面条放下碗,陈燮这才道:“因为造价过于昂贵,而且现在这个是试验品,灯丝是竹子做的,等到钨丝灯泡出现了,这种照明系统才能进一步推广。还有一点,这是直流电,等将来出了交流电会更便宜。这么说吧,你现在看见的电灯,相当于人类的祖先,第一次用火烧熟食物,这是文明之光。现在看起来虽然灯光很弱,将来必将照亮整个世界的黑夜。”

    这么说话的陈燮,底气还是很足的,大明的工业化已经被动的开始了,在利益的驱动下,蒸汽机得到了广泛的应用。国人山寨的能力很强,大明有无数的能工巧匠,就算是蒸汽机,现在一些地方也有山寨货了。对此,陈燮深感无奈,却没有去制止。原因是认为还不到时候,而且陈燮也乐于见到,这个国家的人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并且通过这些过去被认为是奇技淫巧的东西获得利益,并且乐此不彼。等到将来民间出现一股奇巧淫技的潮流时,就是出台保护法律的时候了。

    至于现在么,最迫切的事情不是什么保护,而是教育。推广并坚定的改变这个时代的教育方式的时间,不能再推迟了。这就是陈燮觉得最为迫切的事情,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的崛起,最根本的就是教育。

    一大早的,朱慈烺就起来了,他还算是个勤政的皇帝,梳洗之时,老周便问道:“万岁爷,早朝的规矩都改成十日一朝会了,怎么还起的这么早?”

    朱慈烺笑道:“你不懂,早睡早起身体好,起来活动活动,对身体有好处。姐夫说过,身体是一切的本钱,要想把大明治理好,首先就得有一个好身体。再说了,朕听说新军操练的有点样子了,打算去看看。”(未完待续……)

第六百六十八章巡视新军

    第六百六十八章巡视新军

    办教育的目的和意义何在,开启民智。但是在这个时代,这四个字可是不会得到整个社会上层认可的。这个时代读书人是一种身份和象征,普通人老老实实做你的营生就是了,读书不读书,真不重要,更不要说开女校了,想都别想。

    这个教育要不要办?怎么办?其实陈燮已经在做了,在登州就开始做了,不论贫贱,只要是你张家庄的娃娃,都得乖乖的去上学。那会的学办的比较简单,坚持了十几年下来,这个学堂现在越办越大倒是真的,对外的影响不过是在登莱二州富庶繁华之地。

    怎么说呢,很难推广。只有在辽东和大员,这个现象才有了明显的好转。地盘是陈燮的,想怎么折腾都行。官府以政令强制,八岁以上的男娃,必须上学,接受三年的义务教育。但是也仅仅在辽东和大员,还有就是兴海城。在辽东,娃娃不去上学将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逼着农户个工人把孩子送去上学。但是在大明腹地,肯定是行不通的。

    怎么办啊?还是老办法,搞试点,在最富庶的江南,先找一个府来做示范。三五年后推广到整个江南,这是最好的结果了。陈燮选择的点是松江府,三年的义务教育能学到多少东西?识字,识数,足矣。!一!本!读!小说 xstxt为了这个目标,狗腿子阮大铖,鞍前马后的辛苦,得到了一个承诺,义务教育办的好了,他就是江南巡抚,连布政司都比不过渡。

    为了升官,阮大铖真是卖力气。走遍了松江府的每一个乡镇,监督当地的学校的建设。算起来,这已经是第三年了,陈燮觉得时机差不多成熟了,三年的时间松江府培养出了第一批义务教育的娃娃,他们都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学什么都快。江南工业的快速发展的将来,无疑会收益于义务教育。

    这个事情没问题,但还是有问题。君主集权时代,搞的都是一个套路,就是君权天授,老百姓都得笨一点的愚民统治。现在你玩这个,在叫政治上的不正确。身在体制内,政治上不能跟上面保持一致的话,那真是一点都不好玩了。

    这个事情还要不要继续做下去?要!而且要尽快!已经点了一把工业的火。你得把柴准备好,不然火烧不旺。传统的工匠,玩的都是经验,虽然都有绝活,但是对工业化来说,这些绝活用处不大。陈燮要的是流水线模式的教育,批量生产。

    至于什么素质教育,其实是懒人给自己找的借口。人类社会。精英教育从来都是占据主流地位,除非人类消亡。否则不会改变。现在中国自改革之后,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实现工业化,最大的依仗不是别的,而是太祖时代打造的义务教育体系和产业工人队伍。没有这两样垫底,呵呵,工业化你以为是嘴巴说说就行的么?没有足够的理科生和技术工人。你拿什么来搞工业化?或者说的高大上一点,拿什么来实现四个现代化?

    所以说,陈燮跟周围的人就不在一个频道上,别人还在为他的军队改革构想感到彷徨的时候,他已经思绪飞到了另外一个维度。至于说到军队的问题。陈燮现在就算把军队交出去,谁又能奈何的了他?谁又能指挥的动那些军队?说穿了,就得培养一批新的军事人才,等这一代人下去了,换一代人才有可能。

    一大早的陈燮就醒了,一动弹就给朱媺娖惊醒了,一双粉臂抱着脖子不让动,口中低语:“还早,再睡一会。”陈燮低声道:“你接着睡,我自己起来便是。”昨夜折腾不轻的朱媺娖可以继续睡,外间的丫鬟春红可不能再睡了,听到动静立刻进来伺候。

    已经习惯这种生活的陈燮,张手任凭春红和几个丫鬟摆布,这屋里分工很细,朱媺娖身边的丫鬟最少的时候都得有八个,就这还是比较节俭的。穿戴整齐,出来梳洗,院子里活动了一圈,回来早饭准备好了,虾仁馅的水饺吃了一大碗,这才换上正装出门。

    天色已经亮了,陈燮的马车出现在宫门外,昨天约好的朱慈烺,一早去新军走一趟。这不刚到门口,里头的太监便出来见礼道:“公爷稍后,陛下已经起来了。”

    皇帝出巡自然是前呼后拥的,不过朱慈烺不喜欢这一套,所以跟陈燮说好的是轻车简从,各带十来个人就行。就这,朱慈烺想骑马出门,还被太监老周死死的拦住,坐马车可以,骑马有风险,万一掉下来如何是好。

    朱慈烺只好作罢,马车出来,看见等在外头的陈燮,立刻从窗子里招手。陈燮笑着迎上前道:“陛下,臣在前面开道。”朱慈烺道:“姐夫,一起坐马车好了。”陈燮摇头道:“没这个规矩,陛下还是不要为难臣了。”

    陈燮前头带着十余近卫开路,后面是朱慈烺的侍卫,一行人来到刚打开的城门口,就看见等待外面的五百骑兵,何显亲自带队来护驾了。朱慈烺从车窗里抱怨:“不是说好轻车简从么?”陈燮笑道:“那可不行,出了事谁都担不起,陛下还是别为难臣下。”

    其实这样做已经很过分了,一个文臣都没带,就陈燮带着近卫和五百骑兵保护,出了城往丰台而去,那里是新军的营地所在。京师一带的道路修的不错,马车跑在水泥路上很轻快,塔塔塔的马蹄声很脆,朱慈烺又不安静了,又一次探头问:“姐夫,啥时候朕能坐火车?”

    “这个问题臣下可没法回答陛下,就今天这个事情,回头就得被御史弹劾,说什么万金之躯不可轻动,不是臣下蛊惑,陛下不会轻出京师。”陈燮笑着回了这么一句,朱慈烺歪歪嘴道:“一群腐儒,不要理睬他们。”

    说起来有点搞笑,明朝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成祖朱棣,这都是没事就玩亲征的猛人。战场厮杀都是寻常事,他们的后代居然被文臣限制在京师内,说起来真是哭笑不得。最好玩的就是武宗,经常跟文臣捉迷藏。有一次带着一票人跑草原上去打了一张,两边加起来十几万人的大战斗,到了文臣的丫丫电子书,居然才死伤十几个。所以说,文臣真尼玛不是东西,仗着自己手里有笔杆子,使劲的黑他们看不顺眼的人。

    什么是好皇帝,明朝的文臣会告诉你,安心的呆在紫禁城内生孩子的皇帝,这就是好皇帝。天下交给文臣就是了,皇帝就该安心的扮演种猪这一角色,不要管这个管那个。正常人家的孩子都有个叛逆期,更不要说皇帝了。说的不好听一点,明朝中后期这帮皇帝一个比一个变态,那都是被文臣逼出来的,其中很多文字记载,都是加了牛奶的水当牛奶卖。

    有一点陈燮和朱慈烺是比较一致的,那就是把文臣说的那些大道理当放屁。

    一行人走的不算太快,接近丰台的时候,花了快一个小时了,这时候身后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队伍停下,陈燮带着近卫和骑兵迎上去,看见来人不由叹息一声,心道:说到底,你们也是文臣的一员,道不同啊。

    轻骑快马追出来的,自然是三位内阁大臣,杨、卢、洪,周延儒倒是想来,太老了,骑马不行了,掉下来就得挂。姜逢元倒是想来,可惜不会骑马,后面坐马车在追呢。这三位还凑合,不过呆在京师里有日子没戎马生涯了,今天这一阵急追,也给他们颠簸够呛的。

    “陛下出城,怎么能如此简单?”卢象升倒是没说难听话,上前来便拱手致意。

    朱慈烺笑道:“何必兴师动众呢?难道说,在大明的境内,朕还担心受到伏击?再说了,有这五百铁骑护卫,谁能伤的了朕?丰台大营可不算远啊,有点动静转瞬即至。”

    洪承畴和杨廷麟随后上来,见礼之后道:“陛下,以后可别这样了。”两人一口同声,朱慈烺笑道:“是朕的意思,何必那么紧张呢?不就是丰台大营么?既然来了,那就一起上路。”朱慈烺态度很坚决,三人也没有再废话。主要还是看在陈燮的面子上,不然能烦死人。

    陈燮把三人留在中军,让他们去烦朱慈烺,自己带着近卫先走一步。车队抵近大营门口外,听到号炮响了,大家都习惯了新军礼炮的规矩,车队停下来没一会,营内跑出来整齐的两队步兵,喊着号子一二一,在营门外道路两边排成两行,在口令声中,一手横胸,一手扶枪,整齐的喊:“敬礼!”

    马车穿过这一段路,从服装到装备与普通大明军队完全不同的新军,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至少朱慈烺事这么想的,这些人可不是什么登州营的老兵,正儿八级的北直隶的良家子,一共有两万多人呢。这会出迎,肯定是陈燮安排好的仪式。

    第六百六十九章(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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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崛起介绍:
时空旅行者的明末生涯,故事从天启七年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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