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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7集 恐怖手段

    那顺把沐虎和恭亲王的颠覆计划,其中他知道的部分都说了出来。()屏风前的沈荣轩、屏风后的朱祐榕,都完整的听了一遍。

    然后,沈荣轩又巧妙地问了几个问题,那顺也都回答了。沈荣轩对照一下先前的审问记录,并无什么大的出入。

    这是甄别谎言的一个重要手段:反复盘问。用各种方法、各种角度、反过来掉过去的盘问同一件事。如果事情是编造的,那不管说谎者再高明,也很难不露出破绽。特别是那种自以为聪明、把真话和假话掺在一起说的人,露馅露得更快。因为在这种盘问下,你一旦说了一个谎,就得拼命记住这个谎话,还要不断编造新谎话来掩盖旧谎话,然后记住越来越多的谎话……这样很快就会破绽百出了。特别是被审问者只有一个人,一个脑子,而审问者通常是一组人,若干个脑子。一个脑子在压力下想对付若干个脑子,可以说胜算很小。

    现在经过了几轮审问,那顺都显得很自然,没有说谎者通常表现出的那种压力感,也都是张嘴就说,没有犹豫不决的思考表现。最重要的是,他说的前后都能对得上。

    有着丰富情报经验的沈荣轩点点头,表示满意。现在他终于能够代表大明帝国,相信这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了。

    而且,他很快判断出,沐虎将军和恭亲王虽是合作者,但也有分歧。这个那顺明显是沐虎的人,而沐虎直接掌握着兵力,又不像恭亲王那样受到那样严密监视,所以他将是这场阴谋的掌控者和执行者。政变能否成功,主要都在沐虎这里。恭亲王地位虽高,但也只是起到一个“幕后策划者”以及“政变旗帜”的作用。

    而恭亲王和沐虎联手搞这场政变,既有共同目的,也有不同目的。这体现在他们对大明提出的两点条件上——1、保留大清,2、善待旗人。

    恭亲王的目的明显要功利得多,他很可能已经瞄准了皇位。所以第一个要求对他来说是关键。而沐虎的目的应该单纯一些。沐虎是不可能觊觎皇位的。无论谁做皇帝,对他来说实际区别都不大。因此,他应该更重视第二个条件。甚至第二个条件,很可能就是他搞政变的目的。他想用和平献出北京,来换取旗人将来的保障。

    沈荣轩心中盘算着,保留下满清政权,这肯定不可能。但是善待旗人,这个很容易做到。而且这次北伐战争的对象,也只是满清政权,而不是全体满人。要消灭的只是政权,而不是民族。因此,他认为沐虎可以很好的拉拢一下。一方面让他努力准备政变,另一方面让他丢掉不该有的幻想,不要对恭亲王产生较大的依赖性。

    他跟那顺谈了一番,让那顺告诉沐虎:既然沐虎将军如此信任大明,那么大明这边也得坦诚相待,把能答应什么不能答应什么都如实相告。沈荣轩告诉那顺,保留满清政权,这个肯定不可能。要是大明喊了那么两百多年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又打了这么一场战争,最后居然让满清政权保留下来了,那先就无法向全大明的百姓交待,也无法向全世界的炎黄子孙交代。其次,大明两百多年的对北方故土的要求、以及这一场北伐战争,合法性立马就会大打折扣。这就将不再是一场收复家园的战争,而是国与国之间的利益战争了。而这种结果是不能接受的。

    沈荣轩说完,那顺连连点头,表示记下了,他回去后会一字一句地转述给沐将军听的。

    然后,沈荣轩又笑道:

    “至于沐将军担心的战后旗人的地位问题,这个是他多虑了。请转告沐将军,这是两个政权、两种制度之间的战争,而不是两个民族之间的战争。我们一直在尽量淡化这场战争的民族性质。实际上,‘民族和解’也是我们在战后的一项政策。现在毕竟是二十世纪,我们也是文明国家,不会做任何有悖于文明进步的事情。如果沐将军还有什么顾虑的话,那可以看一看我们是如何对待八旗军战俘的,不就很清楚了么。我们连从战场上抓到的俘虏都能一视同仁,何况对战后的老百姓呢。”

    那顺听得连连点头,也显得很放心了。得到了大明辅大臣的亲口承诺,而且道理说的又是那么顺,他也显得很高兴,表示会转告给沐将军的。

    然后,沈荣轩让人把那顺按原路送出去,始终不让他知道这里是皇宫。他吩咐下边的东厂人员,好好款待那顺的食宿,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明天就送他回北边去。

    ……

    屏风后边,朱祐榕听到这里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终于放下心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自己心目中的故都北京,那座聚集了无数文化艺术古迹的千年古都,将免遭炮火浩劫,安然无恙了。

    侍立在一旁的卫子衿垂下目光,心中却很无奈。她没想到沈荣轩这么三言两语,就让那顺丢掉了顾虑,很顺利地相信大明的“民族和解”政策了。那么既然这样,她也没机会向朱祐榕进言“满汉和亲、增进信任”的方案了。

    当天晚上,卫子衿又溜出去,和武炎彬约会了一番。其间把中午生的事情说了。她让武炎彬转告向小强,不是她卫子衿不愿意给他办事,而实在是没有机会。现在只能盼着那顺回到北京向沐虎汇报后,沐虎仍是不信任了。那样的话沐虎势必会再跟大明联系,想得到更有可靠的承诺。那时候,卫子衿才好对陛下进言。

    卫子衿还让武炎彬跟向小强捎话,这次她很过意不去,希望向大人不要见怪。

    武炎彬也很沮丧。因为他知道,自己今后的前程,有一大半都是绑在自己女友身上了。自己女友能给向大人帮上的忙越多,自己的前途上升的就越快。而现在……向大人知道自己的女友是卫子衿后,安排自己做的第一件事,自己就没有办成。

    当天晚上,武炎彬回到了辽阳公主府,见到了向小强,把事情跟向小强说了。

    向小强听完了也很丧气,嘟嚷道:

    “妈的,那个那顺真是猪脑子,沈荣轩说几句漂亮话,他连脑子都不过,直接都相信了。我们自己什么政策姑且不论,你那顺自己就是旗人,这关乎到你自己命运的事,连想都不想就信了?该质疑就得质疑啊!”

    这时候,十四格格从门外踱进来了,微笑着说道:

    “大人先别急,这件事我看还有操作余地。”

    武炎彬一见十四格格进来了,马上站起来鞠躬,恭敬地道:

    “见过公主殿下。”

    自从昨天知道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也“有一腿”之后,武炎彬看十四格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以前看十四格格,那纯粹是看一位高高在上的公主,现在再看十四格格,那感觉就是在看未来的老板娘。

    “老板娘”一撩长裙,在向小强对面款款跪坐下来,想了一下,笑道:

    “大人,那顺虽然在沈荣轩面前直点头,沈说什么他应承什么,但他心里未必就全信,未必就没有怀疑。充其量,他可能当时只是觉得沈荣轩说的比较在理罢了。但是大人说的很对,那顺自己就是旗人,又是个小角色,大明统一中国后,他也没本事定居国外去。那么旗人的前途,也就是他自己的前途。现在,我们只要给他一个微不足道的理由,就足以勾起他对沈荣轩的怀疑。我们给他一分的理由,到他那里就会变成两分的怀疑。到了沐虎那里,就会变成四分、五分的怀疑。那样的话,卫小姐就重新有用武之地了。”

    向小强和武炎彬相互看了一眼,都有些不解,看着十四格格,等她解释。

    ……

    第二天,也就是18日晚上,那顺在宾馆里吃完了晚饭,刚回到房间里,突然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随即,走廊里远远近近的传来惊呼、抱怨的声音。——停电了。

    那顺倒没太在意。在北清,经常停电。但是他不知道,在大明的城市里,停电可是很不常见的事情。

    走廊上脚步纷杂起来,好像是宾馆人员的声音。突然,门外又是一声轻微的闷响,好像是个布口袋撞到门上了。

    那顺耳朵一竖,想起门口还有一个东厂特工呢,二十四小时保护、监视自己的。难道是……

    他紧张地坐在黑暗中,也不敢去开门看看。这时候,门把手转动起来。

    那顺的汗毛一下子倒竖起来——外边有人在开门!还是用钥匙!

    巨大的恐惧传遍全身,那顺一下子钻到床底下去了。

    门开了,一个黑影闪身进来,拖进来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反手关上了门。随后,房间里一下亮了些。那个人打开了手电,一道光柱四处扫着,几次从地毯上掠过。

    借着这一点光线,那顺看见有两只脚在眼前走动着,好像在搜寻他。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不敢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政变阴谋被北京朝廷现了!现在他们派人来南京杀自己了!

    ……

    突然,床单被猛地掀开,光柱直刺眼睛。

    一个浑厚的声音在强光后面说道:

    “那顺先生?”

    那顺的全身冰凉,四肢几乎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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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集 旗人会沦落成犹太人吗?

    那顺趴在床底下,看着眼前雪亮的光柱,还有光后面那一声粗声粗气的“那顺先生”,吓得几乎昏了过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完了。

    但是接下来并没有枪响,他也没被从床底下拖出来。手电光后面那个声音放缓了声调,只是又问了一句:

    “先生是不是那顺?是不是沐虎将军派来的使者?”

    那顺心中仍狂跳着,但头脑稍微清醒了点。他听对方的语气还算和气,而且话语好像也并没有恶意,就大着胆子,颤声道:

    “是……是,我就是……你是谁?你……你要干什么?”

    “先生不要问我是谁,”强光后面那个声音说道,“我只是一个不希望看到未来满汉两族之间充满新仇恨的人。人民卫队司令向小强已经向女皇陛下建言,考虑未来借鉴德国处理犹太人的做法,对全明境内的旗人进行若干限制。具体措施我只记得几条:包括禁止旗人改汉姓;对旗人征以汉人三到五倍的税;禁止旗人进入高档的公共场所;让旗人在专门的聚居区内居住;禁止旗人在城市拥有独栋住宅;还有,要把旗人从公务、国防、教育、卫生、新闻出版、金融、商业等行业内清除出去……对了,还有一个,禁止满汉通婚。……那顺先生,这些只是我记得的部分,实际的肯定不止这么多。现在女皇陛下正在考虑。以陛下对向小强的宠信程度,那顺先生,你应该能想得到结果。”

    那顺听得心惊肉跳的,声音打着颤道:

    “你……你胡扯,这怎么可能……这……这根本不现实……你胡扯……”

    走廊上的脚步又是一阵纷杂,好像是宾馆的电工在检查电路,还有好多住客在走廊上抱怨。

    强光后的声音显得有些紧张,低声道:

    “那顺先生……我进来一次不容易,我能到你跟前说出这几句话,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了。至于先生信不信我就无能为力了。我不求别的,只是不想看着未来的大明毁在向小强的手里……向小强仗着他去过一次德国,见过希特勒、戈培尔、希姆莱,见过那帮纳粹头目,就觉得自己学到了处置‘低等民族’的经验,迫不及待想成为大明的希姆莱了……”

    这时候门外脚步声更近了。突然,有人在外面敲门,同时很恭敬地说道:

    “客官,您休息了吗?您需要蜡烛吗?”

    手电光“啪”地熄灭了。那顺眼前一片漆黑。只听得床前的那个声音回头说道:

    “嗯,我睡觉了,蜡烛不要了,谢谢!”

    门外的声音说道:

    “哦,客官对不住,打搅您了,祝您晚安。”

    ……

    那顺脸贴在地毯上,满脸的冷汗直往下流。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房间里灯火通明,四下大亮。走廊上传来一阵满意的小欢呼,然后是纷纷的关门声。

    来电了,走廊上的客人们都关门回房间了。

    那顺依然喘着粗气,慢慢把脸前的床单挑起来了些,往外望望。只见门口的墙角里,那个保护他的东厂特工歪斜的靠着,正不省人事。

    他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慢慢从床底钻出来,环视整个房间,竟然没有第三个人的影子。连窗户也是关得好好的。

    那顺接连打开了衣柜、壁橱、还有套间卫生间的门,都没有一个人影。刚才那个人好像蒸发了一般。很明显,那个人在宾馆服务员走后,拧开房门,就这么无声无息离开了。

    他浑身酥软,一下坐到床上。看看自己的两只手,又掐了一把大腿。

    说真的,要不是大腿被自己掐的剧痛,那顺真要以为刚才是在做梦了。

    ……

    第二天中午,首辅大臣官邸,沈荣轩招待自己的老下属:现任东厂厂督、原一局局长陈秉新一起吃饭。

    沈荣轩本来以为把沐虎的使者打发回去、就可以坐等北京起事的,没想到今天早上起来就接到了下边报告,事情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有句俗话叫“癞蛤蟆蹦到脚面上,不咬人,恶心人”。现在沈荣轩的心里就颇有这种感觉。这件事挺恶心人的。

    陈秉新一边吃菜,一边跟沈荣轩汇报这件事。

    “……到现在,那个值班特工也没说清对方的体貌特征。因为是停电之后对方才出现的,当时走廊上可以说一团漆黑,没有多少光……他只能回忆起对方个头有一米七几,肯定不到一米八,但也不算矮……隐约能分辨出,那人好像穿着宾馆服务员制服……他当时以为停电了,人家来处理的,就没怎么防备。”

    沈荣轩也吃着菜,问道:

    “化验了吗,是乙醚吧?”

    “对,没错,医用乙醚,医院做全麻用的。我们的行动处在外面‘干活’,有时也会用到。那个特工当时就觉得是乙醚,但没挣扎两下,就没知觉了。现在我们也化验了,沾到他领口上的残留物就是乙醚。……沈公,我们几个都认为这是我们内部人做的。”

    沈荣轩抬起眉毛看着他:

    “为什么?就因为是乙醚?”

    陈秉新点头道:

    “对。当然喽沈公,这只是属下们的一点粗浅分析。我们觉得,以对方的老练,完全可以不用乙醚药水,而只是用钝器击打颈部,或者直接用手掌劈砍颈部,就能让我们的人昏迷的。这样干净利索,速度快,而且我们的人还基本没有反抗的机会。用乙醚的话就麻烦多了,怀里还得装一个药水瓶子,动手前还得掏出瓶子、打开瓶盖,把乙醚药水倒在手帕上。这东西挥发得快,倒早了不行,倒晚了也不行。而且味道很大,加上那一连串动作,搞不好就会被人发现……关键的是,用乙醚手帕捂住口鼻后,要几秒到十几秒才能见效,这段时间我们的特工就有可能反抗成功的。

    “所以说,沈公,这个人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不想伤人——击打颈部很简便,但是很容易致死。他宁可冒着失败的风险用乙醚,也不愿意用可能死人的手段。因此,我们认为他可能是我们内部的人,不想把事情闹大,另外对自己人也抱有感情,不忍下狠手。如果是北清的人,那他不会在乎死人不死人的。”

    沈荣轩听着他的分析,点点头,说道:

    “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你说的‘内部的人’,是指什么范围?东厂?”

    陈秉新摇头道:

    “不,沈公,我说的‘内部人员’,只是说他不是北清的人,或者说也不是国外组织的人。就是我们大明内部的人。……也就是说,泛指大明内部的各个单位或个人。”

    沈荣轩皱着眉头,沉吟道:

    “你说泛指‘各单位或个人’,那么这个‘各单位或个人’,肯定只包括有能力做这件事情的‘单位或个人’。而且,这个‘单位或个人’还得知道北京政变这回事,得知道组织者是沐虎,得知道沐虎派来的使者是那顺,得知道那顺的住处,得知道保护那顺的只有一个人。而且,从他说的内容看,他也得知道沐虎关心的重点就在未来的旗人政策上。”

    陈秉新赞同道:

    “沈公分析得不错,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得很小了。而且,这个‘单位或个人’不希望看到北京和平光复,希望阻止政变。他想让沐虎彻底怀疑我们的‘民族和解’政策,因此打消政变的念头。换句话说,他希望把仗打下去。”

    沈荣轩微微一笑,说道:

    “矛头很明显嘛。现在在京津唐打仗的唯一一支部队就是人民卫队。你是想说,这个‘单位或个人’就是向小强?因为他希望独吞攻克北京之功,因此不希望北京是因为一场内部政变而和平光复的?”

    陈秉新一凛,低下头去,说道:

    “沈公……属下可没敢妄加猜测。”

    沈荣轩点起了一支烟,靠在椅子里喷云吐雾,望着窗外慢慢说道:

    “向小强,这个人是比较争强好胜,但是还没有过争抢战功的记录。……现在以他的地位和前途,似乎也不会为了一个‘攻克北京’的功劳,就冒险干这种事情的。向小强如果想要战功,那么在整个战争中,他有无数次机会把战功争得更大。但是他好像最终都选择了队北伐最有利的做法。你要知道,向小强这个人脑子里是有浪漫理想的,他对北清政权一贯仇视,甚至比我们南方的这些政客、将领要仇视得多。他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尽快灭掉北清政权。他有什么理由阻止这样一场政变呢?要知道,这场北伐战争就是他奔走促成的。可以说就是他一手发起的。大明统一后,还有谁比他功劳更大?”

    陈秉新听得连连点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沈荣轩说道,“向小强要是想阻止政变,他只要直接把那顺杀掉就行了。为什么还要让人讲那一番话?”

    “哦,对对,”陈秉新连连点头,赞同道,“沈公说的是。这一条我漏掉了。”

    片刻后,陈秉新说道:

    “那么……且不论那个人是谁派来的,他说的话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沈荣轩抽着烟,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又摇头道:

    “不可能。向小强仇视满清,但也没到那个程度。不至于傻到把德国的那一套搬到大明来。至于什么向陛下建言,那更不可能。向小强又不是不了解陛下,就算他心里真这么想,也不可能对陛下这么说。这不是找骂么。再说,辽阳公主和他走得那么近,已经是左膀右臂了……辽阳公主可是满人。向小强真想搞德国那一套,辽阳公主不会不知道,更不会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他接着说道:

    “分析一件事是谁做的,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查找动机,看谁会从中得益。但现在讨厌就讨厌在这儿,找不到动机。这件事谁会得益?除了广武,看似谁也不会。但这总不能是广武做的吧。”

    陈秉新点头附和道:

    “唉,这事儿确实恶心。”

    沈荣轩摇头叹了口气,把半截香烟掐灭在烟灰缸里。然后捡起筷子,招呼道:

    “来,秉新,吃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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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集 奏请公主下嫁

    卫子衿等待的机会来了。

    19日晚上,她接到了东厂厂督陈秉新的一个电话,陈秉新请卫子衿代为奏询陛下,向小强是否向她建言过关于借鉴德国经验、在战后对旗人施加若干**。

    虽然沈荣轩作出了否定的判断,但那只是推理。出于严谨,东厂还得查证一下。要是一般人,东厂派个人或者打个电话,直接就问了。可现在被调查的是陛下,陈秉新可不敢就这么直接去问。他要通过卫子衿代为奏询,这样显得恭敬一些。

    卫子衿心中自然什么都清楚。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向小强、十四格格、武炎彬他们几个策划的,卫子衿自然也知道。现在她仍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应承下来。

    于是,在服侍朱祐榕用晚膳的时候,卫子衿把陈秉新的问题“代为奏询”了。

    朱祐榕有些觉得受到了侮辱,听着听着,眉头皱了起来,然后抬起眼睛看着她。

    “子衿,”她拿起餐巾,轻轻沾了沾嘴角,问道,“是谁来问的?陈秉新还是沈阁老?”

    “陛下,是陈秉新。”

    朱祐榕把餐巾扔到桌上,愠道:

    “这种事情,他们自己也不思考一下!不知从哪儿听来几句不着边的东西,还跟真的似的,问到我这儿来了……挺之他……我又不是不了解他,纳粹的那一套东西他都很反感,怎么可能向我建议学纳粹呢!……我也知道沈阁老不至于问出这种*问题,多半是东厂那帮庸才自作聪明……子衿,回电话的时候,替我说他们几句。”

    卫子衿恭敬地说道:

    “是。”

    然后,卫子衿昂挺胸,款款走到餐厅外间的休息室内,拿起小花梨木架上的电话听筒,命紫禁城的总机直接接通了东厂,而且是直接接进厂督陈秉新的办公室。

    电话那头传来陈秉新恭敬地声音:

    “喂,卫小姐吗?在下秉新啊……卫小姐有何指教啊?可是陛下……”

    卫子衿毫无表情,冷淡而庄重地说道:

    “督公大人,奴婢奉陛下口谕,特对大人您进行申斥。”

    那边的陈秉新一愣,握着听筒的手心顿时出汗了。同时,额头也渗出小汗珠来。

    “哦……臣……臣恭听圣谕……”

    卫子衿略一思索,便端着架子,一字一句地说道:

    “爱卿主持东辑事厂,乃是帝国至关重要之职位,责任重大,臣民社稷及朕之安全多赖于卿。然东厂经费人力亦非无限,且一分一厘,皆取自民之税赋,奈何卿置东厂有限之资源于无谓之妄猜耶?卿身为情治单位之重臣,亦为帝国及朕之耳目,所谓线索,终日如过江之鲫。然鱼龙混杂,可称‘情报’者,百不过一二耳,此朕亦知之也。今日之后,唯盼爱卿能明炬目,辨真伪,兢兢业业,如霆如雷。倘如此,朕即可高枕矣。”

    陈秉新越听,脑袋上的汗越多。但他不敢怠慢,手上飞快地将陛下的“申斥”记在纸上,回头得要让人誊好,写好日期,郑重地归档。陛下难得正式的“申斥”一次某个臣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弄不好要影响仕途的。

    电话那头,卫子衿听了片刻,然后口气缓和了些,说道:

    “督公大人,陛下的申斥,奴婢已经奉旨转述完毕。至于督公大人昨日命奴婢代为奏询陛下的那件事,奴婢已然向陛下奏询,陛下也已赐下答复了。陛下说,并没有那样的事。陛下还希望督公大人今后对情报的来源上,能核实得更认真一些。至少也要有一个基本的判断,不要对一些明显不切实际的所谓‘线索’,做过多的纠缠。”

    陈秉新听得胸中砰砰狂跳,不断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他点点头,用干涩的声音道:

    “卫小姐……卿代奏陛下,臣……臣知道了……”

    “奴婢一定为督公大人代奏。”

    “好,好……谢过卫小姐了……哦对了,卫小姐稍等一下……”

    陈秉新突然想起来,抓住听筒,吞吞吐吐说道:

    “唔……是这样的……那顺,就是北京来的那个使者……他……他不知从哪里听到了向大人对陛下建言的那种传言,生怕大明将来会像德国人对待犹太人一样对待旗人,现在也不愿回去了,非要大明再给他一个正式保证……卫小姐你看,在下也好,沈阁老也好,说出来的话他都不怎么相信了……那个那顺,他现在非要觐见陛下,相亲耳听到陛下做出保证……卫小姐,你看这事……”

    卫子衿停了一下,说道:

    “什么?大人是想问,陛下是否能接见那个北清使者?”

    陈秉新心虚地说道:

    “正是。”

    卫子衿微笑着摇摇头,还是说道:

    “请大人稍等,奴婢这就奏询陛下。”

    朱佑榕此刻已经用完膳,正坐在休息室里品茶,此刻正瞧着卫子衿呢。卫子衿按住话筒,目光询问地望着朱佑榕。

    朱佑榕捧着盖碗继续品茶,也没说话,只是摇摇头,表示没兴趣接见那个什么那顺。

    卫子衿明白了,对话筒笑道:

    “督公大人,实在是抱歉……陛下这几天恐怕都不方便抽出时间……呵呵,奴婢还请督公大人恕罪。”

    “呵呵……”陈秉新也是料到这个结果,干笑两声,“哪里哪里,卫小姐言重了……”

    陈秉新放下电话,一阵后悔,悔不该没有听从沈阁老的劝告,竟然真的*乎乎地去向陛下“取证”去了。看来沈阁老没有说错:凡是碰到跟向小强沾边的事情,都要慎重处置,时刻不要忘了这个人背后有陛下这棵大树。现在怎么样?果然。陛下那么好的脾气,听到脏水泼到她的宠臣头上,也是立马就毛了。二话不说,先来一顿申斥。……唉,到底是沈阁老有经验啊!

    ……

    第二天,2o号清晨,那顺就被用一架飞机送到北边去了。飞机飞到直隶衡水附近的一个前线机场降落,然后找了一辆卡车把他送过交火线,让他找清军返回北京去了。

    一天之后,21日中午,那顺才返回北京,回到沐虎的官邸里。当天中午,他见到了沐虎,把情况都向他说了。

    沐虎毕竟和那顺不是一个水平,他眼睛滴溜溜转了几下,沉思道:

    “要说南边将来会迫害咱们旗人,这完全可能……要说这是向小强的主意,这也靠谱……那个人激进得很,他老丈人就是天地会扛把子。天地会的那些人,个个都恨不得把咱们旗人扒皮抽筋……可要说他们照搬德国,这个明显是虚言。我跟你说,南边就算将来迫害咱旗人,也绝不会学德国那样大张旗鼓的迫害。南边还是很在乎名声的。他们也是中国人,只能玩中国这套阴的,明面上排满的法令一个也不会出,可实地里该有的是一样也不会少。”

    那顺不断点头,深感司令大人分析的对头。那么说,在南京那个神秘的人对自己说的话里,有不少都靠不住了。

    沐虎又说道:

    “这明显是有人不想让咱们把事情搞起来,这个人八成还就是向小强。向小强的人民卫队现在正在打京津唐,而且北线战场只有他的部队。他自然想独揽灭清大功。要独揽灭清大功,那就得让他的部队活生生的把北京‘打’下来,而不能让咱大清内部的一场政变把北京‘变’过来。那样的话,这份儿大功就落到恭王爷和我头上了。他向小强还捞什么?”

    “嗯嗯,”那顺不住点头,“大人说的极是。”

    “所以,那个人八成就是向小强的人,这件事就是向小强的苦肉计,自己把脏水往自己头上引,反倒能让人家都相信不是他干的!”

    “不错!”

    沐虎冷冷一笑,靠在椅子里,眯着眼说道:

    “这个向小强……如此的排满……不把他整倒了,就算咱事情搞成功,普天下的旗人也没好日子过!……来来来,你听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

    两天后,23日上午,那顺带着沐虎将军的口信,再次辗转来到了南京。

    沐虎提出了新的请求,而且,这些请求中有一条极为惹眼,以至于单独列出来报到了沈荣轩那里。

    沈荣轩只看了一眼,鼻梁上的眼镜就滑下来了。——这可真是“大跌眼镜”了。

    “什么?”沈荣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沐虎竟然……竟然奏请陛下,赐辽阳公主下嫁江心洲伯向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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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集 婚姻大事

    沐虎的这个大胆的要求,让大明的相关各方都错愕不已。这相关“各方”尽管在错愕之下的情绪不尽相同——有的惊讶,有的恼羞,有的窃喜,有的释然——但是唯一的相同的反应,都是大跌眼镜。

    恼羞的,是以沈荣轩为首的一干大臣,还有东厂和军队高层。他们对十四格格没意见,对向小强没意见,对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这件事本身,严格地说也没意见。他们有意见的是,大明的公主下嫁谁不下嫁谁,一个北清的求和者竟然敢来指手画脚。

    窃喜的,自然就是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了。这两个始作俑者自己都没想到事情那么顺利。他们本来设想的,是沐虎再度表示对大明的民族政策不信任,这时候卫子衿借机怂恿朱佑榕赐婚,把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的。谁知省了这一步,沐虎那边倒是直接提出请十四格格下嫁向小强了。这样十四格格和向小强两人甚至都不必亲自开口,朱佑榕就能顺水推舟了。试问还有比这更完美的流程吗?

    释然的,就是朱佑榕。朱佑榕对向小强和十四格格、以及和表妹璁璁之间的情分也是接受了的,只是这“三角关系”再加上自己,就会变成“四角”。她也在发愁怎样把这“四角”攒成一起呢,现在来了一个机会,可以相对名正言顺地先把其中“两角”攒起来了。她也知道,先攒起来这“两角”,剩下“两角”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这样一来,朱佑榕心中泛酸的同时,也释然了。

    至于惊讶的,就是所有不知内情的其他人了。

    ……

    因为这涉及一位公主、一位伯爵的终生大事,也涉及到北京能否和平光复,属于皇家、军国双重大事,所以朱佑榕名正言顺地召集几位军政重臣进宫,一起开了个小型御前会议。

    当然,并不包括两位当事人:向小强和十四格格。

    “朕想了,这件事情也不算小事,”朱佑榕端坐在沙发上,望着周围一圈沙发上坐着的大臣将领,表情复杂地说道,“对方的条件也比较古怪,所以百忙之中,请几位爱卿进宫,大家一起议一议,看……答应还是不答应。”

    卫子衿侍立在角落里,略垂着首,但是目光却飞快地扫视着沙发上的大人们。

    文臣这边先是都相互看了看,没有人说话。沈荣轩只是坐在沙发里,低头捧着盖碗,轻轻刮着浮沉的茶叶,没有说话。

    将领这边,唐云生瞥了一眼张照先,张照先略微闭了一下眼,给了一个肯定的示意。

    唐云生立刻发言了:

    “陛下,老臣以为,辽阳公主乃我大明公主,江心洲伯爵也乃我大明伯爵,堂堂大明公主、伯爵的终生大事,岂能受伪清一个求和之将的支配!现在敌我双方的地位摆在这里,是对方有求于我们,而不是我们有求于对方。该提条件的也是我们!现在他们等于是没搞清楚自己的处境,居然就提出了这样一个放肆的要求,我们如果竟然答应了,那就是向对方发信号:我们怕他们,是我们有求于他们!这样双方的位置就会发生逆转,他们进而肯定会提更多的非份要求!陛下,老臣认为万万不妥!应该立刻严词驳回!”

    朱佑榕倒有些意外。她原以为军队方面一贯是比较务实的,现在既然有一个和平光复北京、大幅减少伤亡的机会,他们应该大力赞同才是。怎么他们反倒极力反对?

    不只是朱佑榕意外,在场的几位大臣也颇有相同的感觉。他们疑惑地交换了一下目光。

    然后,外交大臣贺子光发言了:

    “陛下,唐总参谋长的话固然有一定的道理,不过,凡事都不能只看一面,而应该从利弊两个方面去综合衡量。诚然,如果我们答应了对方的要求,固然会失掉一些东西,比如说,一点面子,胜利者的一点骄傲,等等,可是收获的却更多。蹂躏了北方近三百年的满清政权可以在一夜之间消亡,北京这座建城三千多年、建都八百多年的历史名城可以免遭劫难,无数中华文化的财富、人类文明的遗产都可得以完好保存……陛下,您应该了解,北京的和平光复,对我们来说不仅是胜利,而且将是一桩不朽的功绩。许多代人以后,当世界各地的游客和学者蜂拥来北京,看着完好无损的古迹时,都会掩卷感叹说:唉,罗马和巴黎都没有这么精美完好的古建筑!陛下,您想想,后人会怎样赞叹您今天的决定!”

    外交大臣煽完情之后,朱佑榕已经被打动的面颊潮红,轻轻地点着头,几乎立刻就要拍板,但还是生生忍住了。这毕竟是御前会议,必须要让大家充分发言,不能刚听两句就急忙拍板。

    不过,贺子光这些话,可是句句都说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现场静了好一会儿,贺子光面无表情,淡淡地端起盖碗来品了两口茶,但是目光却飞快扫视了一圈众人,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朱佑榕是完全弄不懂了。为何文武两边的反应,和她设想的竟是截然相反。

    但她不知道的是,贺子光说的话,也是内阁文臣这边的普遍心思。一方面这些文臣都对“文化遗产”比较看重,另一方面他们也早就看清了向小强和陛下的“那点意思”,生怕有朝一日向小强真的迎娶了陛下,导致权力过大难以制衡,再搞起独裁,内阁就会成为摆设,大明也会一步步地走向北清那个样子。

    而现在突然半路杀出来一个“辽阳公主”,着实让大臣们眼前一亮。向小强和陛下的感情已是公开的秘密,可他和十四格格之间的感情,知道的人还是极少的。在一般人眼中,向小强和辽阳公主之间就是上下级关系。他们觉得,向小强竭尽全力能把陛下追到手已经不错了,不会去做这种“女皇公主左拥右抱”的不现实白日梦。大臣们都觉得,此刻塞给向小强一个公主,那陛下自然就“解套”了,就不再会是向小强的了。大家担心的“向小强和陛下的权力合二为一”,也就不会出现了。

    而军队这边盘算的则正好相反。尤其是张照先和唐云生,他们一直分外照顾向小强,把向小强视作自己的学生,视作自己人,除了向小强真的很有天分、很上路之外,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向小强背后有女皇陛下。拉近了和向小强的关系,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拉近了和陛下的关系。至于向小强有一天真的娶了陛下会不会权力难以控制、搞起独裁,这个军队高层内部意见不一。

    当然,大明走向北清模式,这种结果也是军队不希望看到的。但是那毕竟是今后的事,还有很多变数,这些军人们看来也很遥远。而眼下有人要塞给向小强一个公主,那可是直接威胁到向小强和陛下的关系。特别是现在内阁大臣也在推波助澜,军队这边就更警惕了。要是向小强和陛下的“特殊关系”真因为这一个公主被切断了,那他们下在向小强身上的那么多“本钱”,就打水漂了。

    ……

    这时候,张照先发话了:

    “陛下,老臣觉得,沐虎之所以提这种非分要求,无非就是担心大明将来的民族政策对旗人不利。那么既然我们口口声声说将来的政策是‘民族和解’,沐虎才要求大明这边先来一个‘满汉结亲’,先‘民族和解’一下。他这么要求,无非就是想以此检验大明的‘民族和解’政策是真是假而已。

    “所以,沐虎希望看到的就是一位汉人贵族和一位旗人贵族成亲,并不一定非得是辽阳公主和向司令这两人。陛下,辽阳公主乃是公主,身份高贵,而向司令仅仅是伯爵,两人地位上悬殊了些。而且向司令年仅二十有五,而辽阳公主青春已近二十七。辽阳公主比向司令年长接近两岁……年龄上似乎也颇有不妥……

    “陛下,老臣斗胆建议,陛下如果考虑贺大人意见的话,不妨从我大明皇亲国戚中,另选一位地位和年龄与辽阳公主相当的年轻人……这样一来,也能更好地向北方旗人明示我大明‘民族和解’的决心。我朱明皇室用自家的子弟和爱新觉罗氏的女子结亲,岂不是比用向司令这个外姓人更有说服力?”

    他这么一说,确实堵住了不少大臣的嘴。但是很多大臣心中不屑地想道:你说的这么好听,无非就是不想让辽阳公主跟陛下抢向小强罢了。从朱家或郑家找个年轻人娶了辽阳公主,向小强和陛下的暧昧情丝仍然完好无损。这算盘珠子打得好啊!只是你现在说向小强和辽阳公主身份悬殊,那么有朝一日你怂恿陛下下嫁向小强的时候,我看你身份这事儿怎么说。到时候我们也能拿“身份悬殊”来说事儿。那身份不更悬殊?

    双方都又把目光汇聚到了朱佑榕身上。

    朱佑榕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摆弄着手中的盖碗,轻声吞吐道:

    “呃……张爱卿说的也有些道理……只是……眼下宗室和国戚中,好像并没有年龄和辽阳公主相配的子弟啊……这个,似乎不妥吧……”

    嗯?

    她这一句话,再加上这幅反应,好多大臣将领看在眼里,心中嘀咕起来了。

    陛下这明显是睁眼说瞎话,无论朱郑哪一家,现在都有不止一个年龄爵位都配得上辽阳公主的年轻人。陛下这明显是托词。

    难道……难道陛下自己并不排斥辽阳公主?

    贺子光几乎立刻就发言了:

    “陛下,延平王世子、昌平侯郑玉瑭和辽阳公主同岁,又是我大明延平王的王位继承人,无论年龄还是身份,配辽阳公主都没有问题。陛下怎么忘了?”

    朱佑榕一怔:

    “啊?……哦……对对对,朕怎么忘了……哎呀,不行啊。郑玉瑭去年刚刚成亲,而且有两房夫人,公主再下嫁的话,岂不是太委屈了?”

    她这句无力地反驳话音刚落,大臣那边马上有好几个都嚷嚷起来了:

    “陛下,这无妨的!”

    “向小强也是两房夫人!”

    “对啊陛下,我大明立宪维新后,上至公主,下至公侯小姐,从没听说哪个还能像从前一样,独占一个夫君的!”

    “不错,越是有身份的女子,越要为普天下的大明妇女做好表率!陛下不必过虑!”

    ……

    这样一通说,朱佑榕也是瞠目结舌,没有话说了。

    这时候,张照先再次发话:

    “陛下,诸位大人,我们大家怎么忘了?我们现在讨论的不仅是军国大事,而首先是两位大明公民的择偶问题!我大明乃是现代文明的开化国家,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配偶的权利,也就是说,和谁结婚不和谁结婚,最终决定权只能在当事人自己,任何外力都不得以任何理由横加干涉。陛下,既然涉及的是向司令和辽阳公主,那我们何不把他们二位请来,让他们亲口说说本人的意愿呢?”

    现场再次一片寂静。

    十几秒后,朱佑榕脸涨得通红,硬着头皮说出一句:

    “张爱卿所言极是,这件事还是应该听听他们自己的意愿。子衿,着人去请辽阳公主和向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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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集 我愿意

    御前会议争论得有些激烈,以至于君臣众人都忘了,向小强此刻还在徐州呢。[>或者说,还“应该”在徐州呢。

    卫子衿当即提醒朱佑榕,向大人现在可不在南京。

    朱佑榕也醒悟过来了,便把这件事交给卫子衿负责,对十四格格,即克把她请进宫来。对于向小强,则电报。卫子衿接旨去办了。

    此刻,向小强和十四格格正在客厅里下棋。一两小时一盘的围棋,两人已经下完了两盘,正在下第三盘。向小强抓着一把黑棋子,摇得“哗哗”作响。他两盘都输得很惨。而对面的十四格格恬然**,面如止水,平心静气地盯着棋盘,宛如一位国手。

    十四格格的围棋虽然是在日本学的,可棋术并不比向小强高多少。家里真正的围棋高手是秀秀。向小强去欧洲的日子里,三个女孩经常一起下棋打牌,而秀秀总是把另两个女孩杀得丢盔卸甲。这一半是棋艺原因,一半是性格原因。围棋这种东西要得就是那种沉得下去、能不声不响算计出好多步的性格。而卫子衿的棋艺,则更在秀秀之上。秀秀巴结卫子衿的日子里,和她下棋开始还暗暗相让,后来现人家比自己还厉害,简直就是专业的高段位棋手。

    眼下向小强两盘皆惨败,更多的倒因为他心急火燎的,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上边。两人都知道此刻皇宫里正在开会,决定两人的“终生大事”。要是在之前,像这样等待消息的时候,向小强绝对不会耐着性子跟十四格格下棋的。早就抱着十四格格,两人卿卿我我的,一边**一边商议了。但是现在十四格格立下了规矩,直到二人入洞房,向小强都不能再毛手毛脚。无奈,只有故作风雅,接着围棋降火了。

    此刻,向小强第一次感到自己的爱情和婚姻被别人操在手中的感觉。这简直就是包办婚姻嘛!而十四格格则显示出了应有的大将风度,不急不躁的。

    ……

    这时候,一位没想到的客人突然造访了。

    卫子衿亲自来了。

    卫子衿被小五引入客厅,照样规规矩矩地拜见了辽阳公主和向大人,然后才说了宫里的情况。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面面相觑。

    “向大人,您肯定是不能进宫的,”卫子衿静静地说道,“您现在还在徐州呢。我来的时候,已经奉旨让人往徐州司令部了密电。我在电报抬头写的是尚秀副官收。这封电报应该会到尚夫人手里。所以向大人暂时不必担心别人知道您不在徐州司令部。但是尚夫人接下来就要密电来南京请示向大人,而且她不知道向大人您在哪里。公主殿下,府上要有电台的话,最好现在就跟尚夫人主动联系。”

    十四格格点点头,拍了两下掌招来小五,命她去准备无线电。

    “至于公主殿下,”卫子衿继续说道,“您现在就得跟奴婢进宫了。陛下和大人们还等着呢。”

    “唔。”

    卫子衿停顿了一下,迟疑地望着十四格格:

    “公主殿下,您……想好了怎么说了吗?”

    十四格格转头,望着向小强,目光热切又紧张。她又看了一眼卫子衿,又显得有些羞涩。

    卫子衿低下头,垂下目光,面无表情。

    向小强也是怔怔的,很是紧张,在原地翻来覆去地走。突然,他听了下来,望着十四格格说道:

    “阿芳,我们怎么办?你到那儿该怎么说?”

    十四格格仍然坐在地板上。此刻,她看他的眼神,已经多了许多柔情。十四格格轻声说道:

    “小强……你想让我怎么说?”

    “我?”

    向小强立住步子,飞快地抓着头皮,显得狂躁不安。旁边的卫子衿没有说什么,但是悄悄地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示婉转地催促:时间不多了。

    向小强也看到了卫子衿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道:

    “我想好了,阿芳,你到了宫里,就当着众人的面,直接说‘愿意’好了!……我呢,回复给秀秀的电报中,也会让她‘愿意’的!”

    十四格格的脸庞慢慢浮上潮红,胸口微微起伏了几下,点点头。

    她站起身来,对卫子衿说道:

    “我们走吧。”

    卫子衿转过身,对向小强说道:

    “向大人,宫里事情定下来之后,我会打电话到这里告诉您的。您最好得到消息就飞回徐州。因为赐婚一旦定下来之后,陛下可能会把公主殿下留在宫里。同时马上就会有大量的电报、还有电话到徐州,到时候您得在那里。”

    向小强脸色激动得有些白,怔怔地点了一下头。

    十四格格回身望着向小强,知道可能向小强回徐州以前,这是和他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突然觉得两眼一酸,轻声说道:

    “小强……”

    向小强张开双臂,十四格格上前一步,和他紧紧拥吻在一起。卫子衿退后到一边,垂下了目光。

    原先那个“结婚前不准再碰自己一下”的规矩,被十四格格自己给破了。

    ……

    宫内,朱佑榕和一班军政大臣团团坐着,喝茶抽烟,谁也不说话,都是各怀鬼胎。远处墙上的大挂钟“咔咔咔”的走着,除此之外,就只有偶尔的轻声咳嗽声,和盖碗的轻轻磕碰声。

    这些大臣将领们,虽然一大半都是老烟枪,一个个地不停吞云吐雾,但是因为这是一座大殿,再多的烟雾也可以飘在上部,朱佑榕并不会觉得很呛。她特地挑了这个大殿开会,早有远见。

    不知过了多久,卫子衿再次款款步入大殿。所有的目光立刻都汇聚到她身上。

    卫子衿走到朱佑榕身后,俯下身子耳语了一句。

    然后朱佑榕点点头,卫子衿对门口朗声说道:

    “陛下有旨,宣辽阳公主觐见。”

    殿外禁卫军提高嗓门,洪亮地喊道:

    “陛下有旨,宣辽阳公主觐见——!”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大殿的门口。过了片刻,十四格格一身汉服长裙的正装,款款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顿时,整殿的文武大臣,包括沈荣轩和张照先都站了起来,面向十四格格,齐声说道:

    “臣等参见公主殿下。”

    十四格格昂挺胸走入大殿正中,面向朱佑榕,盈盈拜下,说道:

    “辽阳参见陛下。”

    朱佑榕望着她,微笑道:

    “平身。”

    “谢陛下。”

    “赐坐。”

    “谢陛下。”

    四个宫女搬着一张沉重的紫檀圈椅,小心放在了朱佑榕的侧。十四格格再次向朱佑榕垂一拜,小步行至圈椅前,很端正地坐了下来。

    这时候,殿里的其他文臣武将才重新坐回沙里。

    朱佑榕看着十四格格,两人的目光相互触碰,随即都敏感地躲闪开了。

    大殿里静了半晌,众位文武大臣已经在开始琢磨她俩了,朱佑榕才鼓起勇气,轻声说道:

    “辽阳啊……今天朕请你来,是为了……为了一件事。”

    十四格格也低着头,轻声道:

    “哦。”

    朱佑榕又吸了一口气,说道:

    “现在,我们马上就要面临北京战役。但是,眼下却有一个依靠清廷内部政变、和平光复北京的机会。如果成功,就可以少牺牲很多人,可以使北京的百姓和古建筑免遭劫难。但是现在这些政变组织者们担心,将来大明会对旗人进行报复。他们……他们不太信任我们的民族和解政策。”

    “哦。”

    朱佑榕盯着十四格格的眼睛,继续吞吐道:

    “现在,我们为了向北方的旗人表明民族和解的决心,有可能……有可能进行一场赐婚,需要一位旗人贵族和一位汉人贵族结成百年好合……”

    “哦。”

    “辽阳,”朱佑榕鼓起勇气,说出最关键的东西,“现在有人建议,可以考虑让你下嫁给江心洲伯爵、人民卫队司令向小强。”

    “哦……”

    “你意下如何?”

    ……

    大殿空气如死一般的凝重,每个人都紧盯着十四格格的表情。

    十四格格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口微微起伏着。

    唐云生突然说道:

    “公主殿下,这只是建议。您和向司令都是大明公民,都受到大明法律的保护,对于自己的婚姻大事,有权利接受,也有权利拒绝的。”

    十四格格猛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然后轻声说出三个字:

    “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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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集 总参谋长驾临

    十四格格在宫里说“我愿意”的同时,远在徐州的秀秀也替向小强往宫里发了“我愿意”的电报。紧接着,向小强带着胡炯和武炎彬,乘着一辆小车溜到机场,坐上了十四格格安排好的一架“运送机密文件”的容克-52起飞。

    一个多小时后,向小强回到了徐州。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的这两声“我愿意”,着实在大明的军政上层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涉及北京政变,需要严格保密,所以目前知情人也仅限于几位内阁重臣,和统帅部的几位参谋长、司令。但即便如此,这少数老头们的想象力还是被狠狠地冲击了一下。从沈荣轩,到下边的大臣,到张照先和唐云生,第一时间都懵了。他们谁都没想到,向小强和十四格格竟然会双双做出这个选择。

    更离奇的是,陛下还并不显得意外!

    内阁和军队,一边想让两人成亲,一边不想让两人成亲。现在有了结果,按道理总归有一边该感到满意的。但是现在两边都不踏实了。

    因为谁也没想到公主和伯爵竟然双双欣然同意。大家原本设想的,要么是两人都不愿意,要么最多是公主愿意,向小强不愿意。因为辽阳公主在大明无依无靠,又担心被“鸟尽弓藏”,没准真的愿意嫁给向小强。可谁也没想到向小强竟然也会愿意。大家都认为向小强紧紧盯准了女皇陛下,怎么都不会为了一只天鹅而放弃凤凰的。

    文臣这边原本就是希望辽阳公主下嫁向小强的,但现在看人家自己那么干脆,也都心里没底起来。好几个大臣,包括沈荣轩,心中都隐隐浮现了一个不祥的念头。相当的不祥。

    ……向小强打算陛下和辽阳公主全收?

    ……更可怕的是,从陛下的一连串反应看来,似乎她本人也并不反对?

    ……

    武将那边,张照先和唐云生痛心疾首。两人聚在一起商量,都先是大呼向小强年轻人不懂事,竟然为了眼下得到一个辽阳公主,就把和陛下的特殊关系放弃了。这简直就是鼠目寸光!

    然后,两人心平气和了一些,唐云生寻思道:

    “难道……是挺之的想法更现实了?他可能觉得自己和陛下毕竟身份太过悬殊,最后投入了过多的精力和感情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不如现在退而求其次,实实在在把辽阳公主娶到手为上?”

    张照先摇摇头,沉思道:

    “应该不会吧……依我的观察,挺之不是那种随便认输的人。这小伙子,一旦认准了什么事,那是有股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劲头的。‘消灭北清、统一中国’,这个目标怎么样?一点不比‘娶女皇’现实吧?在去年这个时候,整个大明有谁敢想一年后就能‘消灭北清、统一中国’?向小强就敢想,而且还敢干。你看他为了牵头策划北伐,前前后后花了多大精力!和这个相比,我倒觉得迎娶陛下这个目标现实多了。挺之没有理由半途而废。”

    唐云生也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一拍大腿:

    “明公,你就不想想,要是向小强早就准备着把陛下和公主双双收入囊中呢?还有……你注意到陛下的反应了没有?陛下明显是有思想准备的!陛下可能早就知道向小强和辽阳公主的情丝,而且明显是已经容忍了的!保不齐陛下自己都能接受和辽阳公主一起下嫁向小强!”

    张照先愣住了,想了几下,立刻瞠目结舌。

    ……

    24日上午八点,唐云生带着一群参谋、副官、卫兵,乘了两架美式dc-3运输机,在一个中队战斗机的护航下,飞往徐州司令部进行视察。

    现在北线人民卫队已经攻克了唐山,正在向天津浴血推进。而南线明军已经占领了石家庄,正在攻打保定和沧州。打下了保定和沧州,就等于完成了对京津唐地区的三面合围。特别是沧州几乎就在天津正南,相隔只有90公里,拿下沧州,就可以实现对天津的南北夹击。也就是说,现在无论南线北线,战争都已经进入了最紧要关头。现在陆军总参谋长前往北方视察一番部队,也是完全有必要的。

    但是,唐云生此行更重要的目的,就是见到向小强,要和他进行一番面谈。两个老头都想当面好好审审这小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上午九点左右,唐云生的座机在徐州东郊机场降落。向小强率领着司令部的主要高级军官,在跑道旁列队迎接。

    向小强迎接唐云生的仪式搞得极有派头。当唐云生出现在机舱门口的时候,一声凌厉的“立正——”响彻跑道,随着“跨”的整齐皮靴立正声,二十几名人民卫队军官齐刷刷地敬礼,一百多名卫兵行注目礼。同时,军乐队的指挥挥动指挥棒,雄壮的军乐《满江红》夹着螺旋桨的吼声,响彻半个机场,相当有气势。

    就差红地毯了。要是再弄一段红地毯,从轿车铺到飞机舷梯下面,那就是迎接外国元首的规格了。

    唐云生一看这阵势,比料想的隆重多了,顿时自尊心得到很大的满足。老头裹了裹披风,煞有介事地举了一下自己的元帅节杖,向下面的众人点头微笑一圈,这才扶着扶手,走下飞机。

    在螺旋桨的大风中,向小强快步上前,做了个邀请的手势,大声喊道:

    “唐公,一路辛苦了!这边请!学生为您引路!”

    唐云生笑呵呵地携着向小强的手,一边走一边笑道:

    “挺之,怎么样啊?在这边还习惯吧?”

    向小强笑嘻嘻地道:

    “谢唐公关怀!您忘了,学生就是本地人,焉能不习惯啊?”

    “哦……哦,哈哈哈……”唐云生拉着向小强大笑起来,然后笑道,“我这个老朽倒忘了,挺之你就是本地人,不错不错,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嗯,呵呵呵,挺之你自己在这边,想必感觉是……这个,自在得多了吧?”

    向小强瞅着老头的眼神,感觉是语带双关,话里有话,便笑道:

    “自在是自在,就是没有明公和唐公在身边教诲,学生时常感到所学有限,力不从心啊!”

    唐云生哈哈笑道:

    “不碍事,不碍事……这很正常,谁都有这个过程。想成为独当一方的统帅,总要走出这一步的。”

    “唐公所言极是……”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走出了飞机的“狂风区域”,说话不必喊着了。这时候其他的军官才得以围上来,见过唐总参谋长。这些人都是向小强从南京带来的,唐云生大部分也都认得。自然又是一番寒暄。

    紧接着,向小强安排唐云生上了一辆敞篷轿车,其他随行人员上了十几辆长官车。车队就在机场跑道中间行驶起来,就地开始检阅机场上的陆航部队。

    徐州现在算得上“半后方”了,所以被用来作为远程轰炸机部队驻地。现在驻扎了一个天鹅轰炸机大队。跑道两边停满了高大的双引擎轰炸机,玻璃罩和金属在朝阳下闪闪发光。每架轰炸机前,机组成员都昂首挺胸,精神饱满,接受检阅。

    前边八辆挎斗摩托开路,然后是十几辆长官车和卫兵军卡。正中间的,就是唐云生的敞篷轿车。唐云生从敞篷轿车上站起来,一路举着元帅节杖,向两边的飞行员们致意。飞行员们则站得笔直,向总参谋长行注目礼。

    检阅完机场,车队也不进城,直接向南驶往了南郊司令部。

    就这样,唐云生很爽地被从飞机上一直接到了司令部,一路心情都是好极。

    ……

    徐州驻军主要就是人民卫队。按道理说,人民卫队不属于陆军节制,但是向小强却做足了下属和学生的样子。上午,向小强带着几个军官,陪着唐云生视察了北方司令部,接着又乘车出去检阅徐州驻军。中午,唐云生坚持要在军营中和将士们一起吃饭。对此,向小强也是有所准备的。下午,唐云生进入徐州城,视察城内维持治安的宪兵部队。其间几次下车,代表大明军方亲切关怀和看望了当地百姓。随行的军中记者也把这感人的一幕用照相机和摄像机拍了下来。

    晚上,一行人回到城外南郊司令部,向小强为唐云生举行了接风晚宴。

    晚宴过后,八点多将近九点钟的样子,唐云生把向小强找来,进行了一番密谈。这也是他此行的一个主要目的。

    当然,向小强这回没必要再隐瞒了,把他的想法原原本本地托了出来。

    果然,所料不假,向小强真的想把天鹅和凤凰一并收入被窝中了。唐云生一听,脑袋“嗡”地就大了。

    但是脑袋大过之后,唐云生闷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多余的话来。——事到如今,说别的也没用了。只能按着向小强的想法,努力往前冲了。

    “挺之啊……”唐云生叹道,“我们大明历史上,最……用你们北方话说,叫‘牛’。我们大明历史上曾经最牛的驸马是谁,你可知道吗?”

    向小强盯着他,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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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集 先辈的事迹

    “史上最牛的驸马是谁?”

    向小强盯着唐云生,怔怔地问道。……他心中暗想:不会说的就是我吧。

    唐云生说道:

    “我大明史上最牛的驸马,时间并不遥远,乃是先帝时代的事情,距今也就三十多年吧。先帝的妹妹、也就是当今陛下的小姑姑,南平大长公主,当时还是长公主,下嫁了长山伯爵的长子,当时的陆选锋子爵。挺之,知道陆选锋是谁吧?”

    向小强只听说过陆乘风。但他敲敲脑袋,笑道:

    “咦……谁来着?陆选锋……那么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想不起来了。”

    唐云生正色道:

    “这个人可不是小人物,你可得记住了。他现在是大明最大的、也是全世界最大的钨金属冶炼和钨制品生产商——陆氏金属集团的第二代掌门人,号称‘钨钢大王’。我大明名的好多重工业帝国,比如郑氏矿产、炼锋号、齐顺发、泰平记、恒福车床……等等,都和陆氏金属有大量的业务往来。他当时还是少东家。他父亲因为创建了‘陆氏金属’,对国防工业和国民经济都有重大贡献,所以得到了伯爵的爵位。但不是世袭的,而是递降的。他的长子就递降一等,得到了子爵爵位。”

    “哦……”向小强笑道,“这个陆选锋,就是大明史上最牛驸马?”

    唐云生笑道:

    “怎么,你本以为他能娶到公主,不是王侯,至少也得是上百年的世家贵族吧?不是。人家就是商贾之家出身,最多算是个二十年的低等贵族。你知道,往上三十年前,大明上流社会还不太看得起这种人。那时候还都是世家贵族吃香,陆家这样的,人家一说起来都是‘暴发户’。因为大明立宪维新还没有多久,上至公侯,下至百姓,观念都还传统的很。这种新兴实业家、金融家虽然身家百万、千万,为国民经济和工业强盛做出了巨大贡献,但是社会地位其实并不高,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能看不起他们。就算是皇室赐给了他们一些爵位,那些传统上流社会仍然把他们视作暴发户。

    “要说我大明总是巾帼不让须眉啊。当时先帝刚登基,还很年轻。很多事都是他的母亲,也就是当今陛下的祖母孝惠皇太后拿主意。孝惠太后虽然自己也是世家贵族出身,但她当年却是大明首批留学西洋的贵族小姐之一,很有见识。她认为,如果不尽快让这些新兴实业家的社会地位高起来,那么大明的工业化和资本化进程将大为减慢,说不准还会慢慢倒回到以前那种‘有了钱就买房置地’的时代。当时北清的戊戌变法也在搞得如火如荼,大明如果落后了,那将是灾难性的。因此孝惠太后准备选一批对国民经济贡献最大、最有代表性的新兴实业家,然后让皇室子弟和他们的子弟联姻。

    “一开始,朱家和郑家的皇亲国戚们,谁都不愿意跟那些一身铜臭气的‘暴发户’联姻。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能强迫,于是孝惠太后就从自己首开先河,把女儿南平公主赐婚给了‘陆氏金属’的少掌门人——陆选锋子爵为妻。按照传统,尚了公主之后,驸马都要封侯。陆选锋从那个时候就被封为了‘铜陵侯’,爵位比他老子还高了。这一来可不得了,称得上石破天惊。其他的皇亲国戚们看到,连皇上的亲妹妹都能嫁入那些新兴实业家的门,谁还敢叫他们‘暴发户’?很快,就接连有不少贵族子弟和市民阶层的新兴实业家的子弟联姻了。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这些市民阶层的实业家、金融家的社会地位才快速高起来。本来削尖脑袋只想当官的才子们,这之后也慢慢热衷于创业,也乐意到民间公司里去发挥才能了。因为大家都看得到光明前途。”

    “哦……”向小强缓缓点头,笑道,“原来如此。嗯,说真的,好像每个欧洲国家维新后,都要经历这种过程的。不过欧洲好像还没有哪个皇室有过和市民阶层通婚的先例。”

    “呵呵,这不一样,”唐云生笑道,“洋人天生传统重商,我们天生传统抑商,所以我们这边更有倒退的危险。如果我们想奋起直追,决心就得更大一些吧。”

    向小强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道:

    “唐公,他不是被称作‘史上最牛驸马’吗?就因为他是市民阶层的娶到公主,所以叫‘最牛’?”

    唐云生笑道:

    “这已经够牛的了。可如果仅仅如此,还称不上‘史上最牛’。我跟你说这个人,就是因为我觉得,他跟你现在的情况很像。”

    “怎么?”向小强瞪大眼睛,奇道,“他也把女皇给……不对,当时皇上是男的……啊,不会吧!他难不成把皇太后给勾引……”

    “咄!!!”唐云生一拍桌子,呵斥道,“住嘴!向小强,你这也太放肆了!!”

    向小强吓了一跳,发现自己讲话真的太没遮拦了,连忙低头认错。

    唐云生瞪了他一眼,这才继续说道:

    “陆选锋在太后赐婚之前,就已经悄悄的和惠安郡主谈恋爱了。惠安郡主就是先延平王的女儿,当今世子郑玉瑭的姑姑。”

    ……那也是璁璁的姑姑了。向小强想着,怎么都是姑姑?将来这家伙岂不成了我的“双料姑父”?

    唐云生接着说道:

    “当时已经是1913年末了,欧洲已经成了个大火药桶。英国爱德华王子、也就是现在的温莎公爵,也跑来访问大明,算是对盟国进行最后的笼络吧。当时南京举行了盛大的舞会欢迎他。人家王子到底是英国人,有这个传统,人家希望在舞会上看到的不光是皇亲国戚,也希望看到一些工商巨子,社会名流,就是多一些平民阶层的人参加。于是陆选锋就得到了机会参加宫廷舞会。这段爱情的传说很多,比较靠谱的一种,就是陆选锋子爵和惠安郡主在舞会上一见钟情。那时候陆选锋也就二十来岁,惠安郡主只有十五六岁吧,少年男女,脑子里只有浪漫,没有现实,就那么一见钟情了。之后许多次,两人又偷偷跑出来见面,但更多的是书信传情。就是因为两人门第地位太过悬殊,两人都不敢公开,也看不到前途。一直到孝惠太后赐婚,两人的感情都还是个秘密。”

    向小强听得有些入迷了,不禁问道:

    “那后来呢?”

    “第二年,欧洲大战爆发。大明因为和英法的传统关系,自然参加了协约国。但是因为我们北边还有满清,而满清没有参战,所以我们并没有往欧洲派陆军。我们只是派了舰队到地中海去打土耳其。当然,这也是象征性的。主要是因为英法都很怕我们参加同盟国,以便趁机收复缅甸和越南。所以英法都承诺:只要我们参加协约国,不管打得怎么样,战后都给我们土地。英国承诺将缅甸东部的孟帕亚割给我们。法国承诺将老挝西北部的朗塔纳割给我们。那两块地方加起来有一千多平方公里,呈一条南北走廊。这样一来,我大明就能和南边的暹逻接壤了。现在我们能和暹逻直接接壤,全靠这一千多平方公里。当然,这都是题外话。

    “大明虽然没有派多少兵,但是却也学美国的样子,敞开了往欧洲协约国输送物资。北清也一样,也在抓紧机会往欧洲卖东西。不同的是,北清被我们海上封锁,自己的船开不出海,日本垄断了它的海上代运业务,所以赚的钱要被日本盘剥一道。而大明有能力自运,赚的钱全是自己的。当时大明和欧洲列强相比,还算不上工业强国,所以也和北清一样,卖给他们的主要都是原材料,例如粮食矿石什么的。但是,大明的这些新兴实业家,尤其是工业企业,却都在这个时期迅速崭露头角。大明的传统优势是钨产业,而钨产业的龙头企业就是陆氏金属。一时间,陆氏金属几乎成了大明帝国的宠儿,甚至有人把它叫做‘大明的克虏伯’。

    “陆家人娶了一个公主,封了一个侯,社会地位炙手可热,现在又借着世界大战,不断膨胀成工业大鳄,生产线昼夜不停两班倒,换人不停机。产品一船一船地运向欧洲,钞票一车一车地运进银行,账户里的身家一个零一个零地往上加。称得上是春风得意了。靠着这些实业的快速壮大,税款也潮水般地涌进国库,大明帝国越发的财大气粗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大明才能够一边修建长江防线,一边和日本进行造舰竞赛。两边都是烧钱的无底洞,可大明居然吃得消。谁都知道,要是没这一大批新兴实业,根本做不到。

    “四年大战,欧洲打成了一片瓦砾,大明却赚得钵满盆盈,还外带得到了一千多平方公里的暹逻走廊。这些实业家都成了大明的功臣,而陆家又是这些功臣中,最大的那几个之一。到了欧战结束的那一年,惠安郡主二十岁了,不断有世家贵族前来求亲。而且不少工商巨子也来碰运气,为他们的儿子或孙子求亲。于是,为惠安郡主选驸马也提上了日程。当时的新风气,贵族也开始流行和民间的豪门富商联姻。所以除了贵族子弟外,也选了几个大实业家的子弟,作为备选。也就在这时候,绯闻传出来了。大小报纸开始披露惠安郡主和南平驸马的秘密恋情。

    “好象是先从惠安郡主那边闹起来的吧。大概是惠安郡主知道自己要被嫁出去了,挺不住了,开始跟父王母后闹,要嫁给陆选锋。而陆选锋从哪方面讲,都算得上理想人选,可问题是他已经娶了一个公主,已经是驸马了。而当时看来,一个人娶到一个公主,已经是天大的恩宠了。再接着娶一个郡主,那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于是先延平王严厉不准,大概也是加紧了选驸马的步骤。而惠安郡主性子很烈,寻死觅活的闹,这事情大概就这么传出来了。

    “事情一闹出来,陆家这边的压力顿时受不了了。当时陆选锋的父亲一面上书皇上,意思是说我们家虽世代忠君爱国,但毕竟出身寒微,能够迎娶到一个公主,已经是深感皇恩浩荡了,绝不敢再有什么非分之想,如何如何。同时,他又向新闻界发表声明,表示绝对没有那么回事,犬子和南平公主乃是相当的恩爱,简直就如同琴瑟相伴一般……当父亲的这么周旋,力图把自家从漩涡中拔出来。可是儿子陆选锋却偏偏不领情,坚决不肯出来发表同样的声明。于是新闻界就都知道里边有戏,都拼命地挖。

    “当时陆家人把少爷关在家里,不许他出去。而延平王也把女儿关在家里,不许她出府。这意思很明显,不许两人再见面了。可能连身边的仆人侍女都换掉了,连张纸条也送不出去。但后来也不知两人怎么联系的,一个月后,同时在一个晚上逃出了家门。”

    向小强简直听得要拍案叫绝了。这分明和郑玉璁是一个模子出来的嘛!怪不得郑玉璁上次逃出家门做的那么干净利落,敢情家里早有这个传统啊!

    “俩人私奔了?”向小强笑道,“跑到哪儿去了?”

    唐云生摇头叹道:

    “根本就没跑远。你都想不出来。惠安郡主也不知怎么那么能出点子,带着陆选锋,两个大孩子跑进了美国大使馆,说是要请求政-治-避-难!”

    “噗……”

    向小强一下就喷出来了。

    他被茶水呛得猛烈咳嗽,十几秒钟才缓过劲儿来。

    唐云生也是摇着头,苦笑道:

    “没想到吧?唉……你听说过因为这事儿政-治-避-难的吗?唉!人家美国大使也是弄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反正不能往外撵啊,就先收留下来了。然后马上通知他们本国政府,问怎么办。唉,本来这事儿还只是大明国内的新闻,这么一搞,顿时成了世界爆炸新闻了。大明政府和皇室当时那个难堪啊……啧啧啧,你都想不出来。”

    向小强笑得快岔气了,半天才直起腰来,嘻嘻笑道:

    “不不,我想得出来,绝对想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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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集 女皇也得遵守法律

    “惠安郡主和铜陵侯陆选锋跑进美国大使馆要求避难之后,大明帝国固然是很难堪,但美国也显得很难做。严格说,郡主和陆选锋并不能算是‘政-治-避-难’,因为国际公认符合政-治-避-难的标准,起码是‘因为由于种族、宗教、参加特定社会团体、政治思想等原因,在本国受到迫害或出现了遭受迫害的明显的可能性’。郡主和陆选锋是因为婚姻原因,所以最多只能算是擦边。但麻烦的是,当时事情已经在全世界传开了,没法遮掩了。大明政府和皇室想要体面地全身而退,唯一选择只能是堂堂正正地做高姿态。”

    向小强笑道:

    “怎么?既然不符合条件的话,大明可以要求美国拒绝收容他们啊!反正又不理亏。”

    唐云生摇头叹道:

    “麻烦就麻烦在这里。当时美国国内声援这对年轻人的浪潮很高,几千人举着牌子在白宫和国会前面集-会,牌子上写着……什么‘爱情万岁’,‘山姆大叔,帮帮他们’、还有‘伍德罗,别让我们失望’——伍德罗-威尔逊当时还是美国总统嘛。还有牌子上画着两颗心,每一颗都被锁链捆着……反正不光是美国,基本上每一国家,只要媒体是开放的,都是一边倒的支持惠安郡主和陆选锋,谴责大明政府和皇室。另外关键的一点,我大明一直被西方社会诟病最多的,就是还保持一夫多妻制。

    “另外当时虽然《大明婚姻法》上规定了婚姻自由,但观念里仍然很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包办婚姻很严重。每年都要闹出很多起青年男女自杀的悲剧。所以在这类事情上,我们天然理亏。现在正好出了一个惠安郡主和陆选锋,所以人家都把这当作一个冲破传统枷锁、争取爱情自由的象征。再加上惠安郡主又是个郡主,人家洋人不分那么细,皇帝的女儿和王的女儿都叫公主,所以洋人看来惠安郡主就是公主。现在等于成了一个公主和一个平民小伙子争取爱情自由的完美童话了,特别是中下层的市民阶层,更喜欢这个。人家从小都是听着‘王子和公主’的童话长大的,所以都跟疯了一样,拼命声援这对年轻人。

    “当时美国政府就算有心不收容他们,民众也不让。原因就是这是一个擦边球。而且美国总统在这种事情上权力很大。让不让避难,全看你当总统的大笔一挥了。那时候威尔逊总统已经在干第二任了,他本人不在乎选票了。但是他所在的民-主党可不想失民心,党内还有人想接着竞选呢。民-主党主要的支持者就是美国的下层民众,不光选票,就连政治捐款也是从工会和工人们那里一美元一美元地拉来的。这种没本还能赚吆喝的事情,没道理不做。所以白宫很快就宣布,接受惠安郡主和陆选锋的避难请求。威尔逊总统还宣布,如果这对年轻人愿意,可以到美国来结婚定居。美国将会向他们发放绿卡,甚至是护照。”

    向小强这时候笑得收不住,好容易才说道:

    “那当时大明怎么办?就这么忍着?美国也不怕因此影响两国关系?”

    唐云生也笑道:

    “这种事情,当时看上去挺没面子,但现在说起来就是个笑谈。不牵扯什么国家利益,也不牵扯什么国家尊严。当时大明一心想树立‘现代文明国家’的形象呢,总不能说这个事关我的国家尊严吧?那你成什么了。所以,就是两个小孩子私奔,跑到别人家去躲一躲而已。——就是躲的地方不是那么回事而已。”

    “那后来怎么办的?”

    “后来么,大明也不想在国际上失分,就只有拉高姿态。而且,孝惠太后和一些开明大臣也知道,这是一个让《婚姻法》落到实处、让‘婚姻自由’在国内深入人心的好机会。另外再死抱着皇室的面子不放,说不定惠安郡主和铜陵侯真跑到美国去结婚定居了。到时候再拿上一本美国护照,那堂堂的大明郡主和侯爵,可就都成了美国人了。真到那个时候,大明皇室才是无地自容哩!

    “所以,大明政府很快就宣布:既然《大明婚姻法》保护每一个公民的婚姻自由,而宪法并没有规定皇室成员不属于‘大明公民’范畴,那么皇室就没有理由凌驾于《婚姻法》之上。同时,皇室发言人也出来澄清了:大明皇室从来就无意干涉惠安郡主的个人选择。惠安郡主完全可以嫁给她所爱的人。以前嘛,那纯粹属于延平王和惠安郡主父女间的问题,皇室不知道。现在既然知道了,那皇室也会支持惠安郡主的选择。”

    向小强瞪大眼睛,笑道:

    “怎么,就这么完啦?”

    唐云生笑道:

    “那不就这么完了么。政府和皇室都作出声明后,两个年轻人就各自回家了。之后就开始在各种场合以恋人身份公开出现了。19第二年,就是签《凡尔赛合约》那一年,惠安郡主下嫁了铜陵侯陆选锋。”

    “然后陆选锋就成了‘史上最牛驸马’了?”

    “对。”

    向小强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靠在沙发里,感叹道:

    “啊……到外国使馆去政-治-避-难……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创意啊……”

    唐云生正色道:

    “挺之,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和陆选锋可不一样。”

    向小强连忙收住笑,连声保证道:

    “唐公放心,学生明白,学生说着玩的……呵呵,学生担任着重要公职,不是陆选锋那种民间人士……学生一旦踏出大明国境,代表的就是大明帝国。陆选锋避难是避难,我避难就是叛逃。”

    唐云生盯着他看了片刻,才点点头,满意道:

    “嗯,知道就好。”

    他顿了顿,然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挺之你知道么,我给你说这个故事,并不是随便说着玩的。既然你现在已经打算先迎娶辽阳公主,又不打算放弃陛下,那么……我们虽然觉得有难度,但是事已至此,不能回头了。我给你讲这段故事,就是要让你知道,类似你这种情况,大明不是没有先例的。虽然他是一个公主、一个郡主,而你是一个公主、一个女皇,比他要困难得多,但并不是不可能的事。你也有比陆选锋有利的地方。你有大功于国,且在民间有很高的声望。在民众看来,你向小强就是个传奇,是靠自己出生入死成就的。这一点是陆选锋那个‘二世公子’不能比的。

    “还有很关键的第二点:陆选锋的女友只是个郡主,郡主上边还有延平王、陛下、太后。这些人都是反对的,而且都很强有力。他们想结合,来自上层的阻力太大,只能出此险招。而你的女友就是陛下本人。陛下又父母双亡,往上再没有地位更高的人反对了。你们可能遭到的阻力只能是来自下方。和上方的阻力比起来,下方的阻力就要弱得多了,也容易克服一些。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寻求正常途径实现圆满。军方这边,到时候我们几个老头都会声援你们的。挺之!可千万记着,不要闹出什么乱子来!你们都是帝国的重量级人物,可不比那两个,胡闹些就胡闹些了。你们可了不得。”

    向小强连忙笑道:

    “多谢唐公了,学生铭记在心。……呵呵,唐公多虑了,我们俩一个女皇,一个人民卫队司令,总不能也跑去外国使馆要求避难吧。那可真是古今中外独一份儿了。”

    说真的,唐云生说的这段先辈的“光荣事迹”,还有他最后的一段话,真的让向小强很有启发。

    是啊!唐云生说得很对,自己和陆选锋比,难度固然大了不少,可优势也同样大了不少。我向小强是英雄,头上是有光环的,是“白手起家”的神话。我不但两次传奇般地深入敌后,英雄救美,而且数次有大功于国。况且,我向小强的威望不只是在国内而已。在南洋,“向小强”三个字同样是神一般的存在。到时候,这些都会成为有力的筹码。

    而陆选锋,那小子不过是个“富二代”而已。

    而且,大明帝国既然已经出过一个“最牛驸马”,那就不会介意再出第二个。反正皇室和大臣们、以及全体国民都已经打过预防针了,不会像第一次那么难以接受。另外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大明还是相当在乎在国际上的形象的。它很看重在世界各国的眼中,它是不是一个开放文明的国家。为了向世界表明自己的法律不是废纸、表明皇室也不会凌驾于法律之上,大明皇室和政府已经“很大度地同意”公主和郡主同时下嫁一个人了。那么同样的道理,它终究也会“很大度地同意”郡主、公主和女皇同时下嫁一个人。哈哈,这可是大明向全世界展现“女皇也得遵守法律”的好机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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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集

    当天晚上,向小强睡得很早。[!超!速!首!发]陪着唐云生东奔西跑了一天,晚上听完唐老头的“最牛驸马”的故事后,没一会儿就困得不行,还不到十点就上床睡觉了。而且睡得非常死。

    也不知什么时候,身边有人推他,还有个声音在耳边轻声道:

    “大人,醒醒!大人,醒醒!南京电话!”

    向小强好不容易才睁开眼,一看是秀秀。秀秀仍然是穿戴整齐的,一看就是还在忙,还远没打算睡。

    “怎么……秀秀?”向小强眯着惺忪睡眼,慢慢撑起来问道,“今夜又是你值班?”

    “不,秋湫值夜班。不过秋湫现在还在睡觉呢。大人,你以为几点了?现在才十一点多。”

    “哦……”

    向小强看看怀表,果然,这么说,自己只睡着了一个多小时。

    “南京电话?”他皱眉道,“谁的?什么急事?”

    秀秀看了他一眼,说道:

    “璁璁的。”

    “璁璁的?!”

    向小强纳闷地愣了几秒钟,仍然想不起来郑玉璁为什么这么晚会打来电话。

    “因为是璁璁来的,只是找你,”秀秀有些酸溜溜地说道,“我就没好问她是什么事。”

    向小强呵呵一笑,把秀秀揽在怀中,轻吻了一下,说道:

    “我的秀秀辛苦了。回头我让厨房用人参给你炖两只*鸽,好好补一补。”

    说着笑嘻嘻地瞥了一眼秀秀的胸,然后披上睡衣下床。秀秀脸上略有红晕,但是也带着笑意,不那么酸溜溜的了。

    秀秀帮他把电话机拿进卧室,放在沙旁的小茶几上,然后很乖巧地退出去,关上了门。

    向小强拿起听筒,笑嘻嘻地道:

    “也不看看几点了……你这丫头,向来是什么时候心血来潮就要……”

    电话那头一个慌乱的女生道:

    “啊……向大人,请稍等,我这就为您请郡主娘娘……”

    向小强吓了一跳,脸上有些烫。心中抱怨郑玉璁那丫头打电话也不好好等着,就这一会儿功夫也要跑开,还得让侍女在这儿守着……

    过了片刻,郑玉璁的声音出现了:

    “小强啊……”

    出乎意料,郑玉璁的声音也和秀秀一样,都是酸溜溜的。

    向小强这一下才猛然醒悟:怪不得!自己和十四格格悄悄策划成亲,秀秀知道、秋湫知道、朱佑榕知道,只剩下郑玉璁不知道了。这事情都快要成了,可是自己还没告诉郑玉璁呢!这一定是她从表姐那儿才得到的消息!自己根本是把人家忘到一边了!

    向小强又愧又惭,很心虚地道:

    “哎,是我。”

    郑玉璁“哼”了一声,只是说道:

    “表姐让我告诉你,你准备一下,明天一大早就飞到南京来。”

    “啊?干嘛?”

    郑玉璁的声音显得开心了些,说道:

    “不干嘛,因为我想见你了,就跟表姐说了,然后表姐就叫你回来了。”

    向小强又好气又好笑,刚想呵斥她两句,那丫头接着说道:

    “顺便表姐也要跟你商量迎娶辽阳公主什么的。”

    向小强真拿她这张嘴巴没办法。明明后者才是主要的,她非得给倒过来,就为了占这个便宜。不过……

    “明天就飞回去?”向小强有些疑惑,“我这不刚刚才……咳咳,嗯,这不刚刚才要开始攻打天津吗?这时候回去,我这边军务怎么办?”

    “那我不知道,”郑玉璁一副甩手掌柜的嘴脸说道,“你爱交给谁交给谁。你那个秀秀不是挺能的吗?那你就交给秀秀好了。反正明天你人得出现在南京,你看着办。这是表姐的命令。”

    然后,丫头把电话挂了。

    “我靠。”

    向小强看着电话听筒,说道。

    ……

    好在徐州离南京不远,也就一小时的航程。加上两边来回车程,也不过两小时。比后世在北京上海上班还快。

    第二天早上,也就是25日,向小强带着胡炯和武炎彬,乘坐一架容克-52飞回了南京。上午九点半,他们已经在南京皇宫里了。

    “挺之,”朱佑榕皱着眉,看着日历说道,“我们时间不多了。如果要赐婚,那就要赶在动北京攻势之前。晚了的话,这个正当理由就用不上了。”

    向小强心中一暖。朱佑榕虽然心中肯定也是酸酸的,但是每一句话都能明显看出,她是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十四格格,和她对视了一下。

    十四格格自从入宫表态之后,就被朱佑榕挽留在宫中款待,一直到“嫁出去”。因为大明的传统,公主在出嫁前,是没有自己的公主府的,都是跟着长辈住在宫中或者王府里。出嫁后才跟驸马到外面去开府居住。辽阳公主属于“外来户”,不开府没地方住,所以是例外。现在要赐婚了,所以还是按照传统,以长公主的身份在婚前住进宫里,算是朱佑榕名义上的“姐姐”。现在十四格格白天还是到人民卫队上班,晚上就到皇宫里住。

    现在这间小厅里,就只有朱佑榕、向小强、十四格格,还有卫子衿。向小强的随从胡炯和武炎彬、十四格格的随从小五,都在外面候着呢。卫子衿垂着目光,但明显有点心猿意马。大概是知道自己多日未见的心上人,就在门外的缘故吧。

    向小强考虑了一下,说道:

    “拿下天津应该用不了几天。快则三四天,慢则一个星期。之后,部队肯定还要修整,同时对北京的清军展开劝降。反正只要打下了天津,北京就算三面合围了。那么打不打,什么时候打,都在我们。”

    朱佑榕点点头,说道:

    “子衿。”

    卫子衿立刻说道:

    “向大人,现在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先不举行婚礼,先订婚,待到战争胜利后再正式操办婚礼。这种方式从容一些,因为订婚仪式不需要太复杂,可以立刻就办。但是,这毕竟只是订婚,不是正式下嫁。陛下担心,这样是不是对清军、还有对那个政变组织的影响力度有限。……第二种方案呢,就是不办订婚了,直接下嫁。那么,就比较紧迫了,必须在最近十几天完成。可能也会办得比较简单。但是好处呢,就是对清军和北京方面,这都是个极好的信号。嗯,而且……”

    卫子衿停下来了,不往下说了。

    朱佑榕看看向小强,又看看十四格格,笑道:

    “而且,姐姐和挺之就能尽快结为夫妇了。呵呵。”

    向小强望着朱佑榕,看着她娴静、恬然的笑容,觉得心中很难受。他又望着十四格格,十四格格则显得有些不安。

    “呃,这个……”向小强低着头,捏着下巴,假装思考着,“我……嗯……其实呢……我是怎么考虑的呢……”

    十四格格忽然显得很犹豫,说道:

    “陛下,辽阳有些顾虑……”

    “姐姐有何顾虑?哦,姐姐请说。”

    十四格格踌躇道:

    “眼下,将士们还在前线浴血奋战,而向大人又是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他们突然听说向大人娶了辽阳公主,会不会对士气有影响?将士们会不会觉得:我们在前方浴血拼杀,而向大人却早把一个……把一个满清格格娶回家了……那么,他们会不会有……会不会有被出卖的感觉?”

    向小强猛然抬头,心中“咯噔”一下,一时间觉得还真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个十四也真是的,现在一心想的是怎么把她娶进门,她却在那里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想到,朱佑榕却恬然一笑,说道:

    “姐姐不必担心,关于这个,我已经和沈阁老他们商议过了。子衿。”

    卫子衿又说道:

    “公主殿下,向大人,目前决定这样办。订婚或者结婚的同时,就印刷一批传单,上面印着向大人和公主殿下在仪式上的合影照片,再用满汉两种文字写上大明战后的民族和解政策,再加上一些劝降话,大概意思是:八旗师的弟兄们,你们不要有顾虑,放下武器投降,战后你们都是大明公民,一视同仁。你们看,向司令虽然一直是对清强硬派,又是灭清急先锋,但他不是也照样迎娶了旗人公主吗?等等这些话。这些传单一部分用飞机撒到清军中去,另一部分给我方士兵,让他们有机会就对敌军放这些传单。”

    向小强恍然大悟:

    “噢,我明白了。其实,这也就是写给我军将士看的。他们看了就会明白,这其实是一桩‘政治婚姻’。我迎娶辽阳公主并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了更好地对清军劝降,为了让将士们在前方少流血。这样一来,将士们不但不会有什么怨气,反而会支持我们这桩婚事。……呵呵,不愧是沈阁老啊。”

    朱佑榕点头微笑道:

    “不错,正是这样。如此,姐姐的顾虑自然就可以打消了。”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用眼神迅交流了一下,然后,向小强说道:

    “这样吧,我决定了。还是先简单订婚吧。正是婚礼放到战后再举行。现在战局紧张,也不允许我抽出大把时间留在南京搞婚礼。”

    朱佑榕点点头,又和卫子衿、然后又和十四格格对视一眼,都微笑着。过了片刻,朱佑榕笑道:

    “既然如此,我们都准备好了。今天就办吧。”

    向小强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吓了一跳:

    “什么?今天就办?”

    “对,”朱佑榕笑道,“已经查过黄历了,今天就是好日子。而且,还是元宵佳节。往后许多天,都难找到那么好的日子了。正好你也不用来回再飞一次了。子衿。”

    卫子衿立刻起身,躬身对向小强和十四格格微笑道:

    “公主殿下,向大人,请随奴婢来。”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都站起来了。向小强迟疑道:

    “这是去……”

    朱佑榕也起身,笑道:

    “去挑选服饰、看场地、熟悉流程。司礼官和皇室新闻处的人都在那里,还要先和你们有一番交流。因为典礼下午举行,然后是晚宴。到时候会正式对晚公布,还会有很多记者。……呵呵,我也知道很突然,但是没办法,我们时间紧迫啊……呵呵呵……姐姐,这边走……”

    向小强呆呆地,很木然地跟着卫子衿和朱佑榕离开小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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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集 汉服+旗袍=战争结束

    1937年2月25日,元宵佳节,大明辽阳公主和江心洲伯爵向小强正式订婚。

    两人从1935年底开始传奇般地邂逅,从敌人成了朋友,又从朋友成了恋人。经过了一年多的爱情马拉松(公平说一年不算长,但对向小强来说已经很马拉松了)之后,现在二人终于订婚了。下一步,只要完败北清,统一中国,两人就可以正式步入婚姻殿堂了。而这也是弹指之间的事情了。

    而在向小强正式戴上“驸马”头衔的同时,还会有另一个头衔随之而来——侯爵。

    驸马封侯,这也是中国多少年的传统了。只不过到了如今的大明,尤其是到了立宪维新之后,各种爵位就变成了大体两种。一种是真格的,一种是名义上的。“真格的”,就像延平王这样的:财政拨款供养,有丰厚年金,而且世袭罔替。就是每一代王都可以立一个世子,然后把王位传给他,这个爵位就这么原封不动地一代代传下去。但是立宪之后,连皇帝自己的开销都要靠财政拨款,“天子富有四海”这几个字就只是名义上的了,哪些财产是皇室的、哪些财产是政府的、那些财产是国民私有的,分得一清二楚。皇室财力受限,因此这种“世袭罔替”的爵位也非常少,且不绝轻易封许。还有的是也有丰厚的年金,但是不“世袭”,只能“递降”,一代比一代低,几代之后就还是平民一个。这种就是向小强这样的,还有北伐战争中对有功之臣和重要降将那样的。

    另一种爵位,就是以名义为主了。就是只有很少的象征性年金,或者干脆没有年金,只有爵位头衔和高贵的身份。这种贵族最多,主要都是些子爵男爵之类的下层爵位。作用也就是个身份的象征了。比如在出席上流社会的场合时能享受特定的礼遇;比如在男婚女嫁时,向对方表明自己的高贵出身和良好家世;而且还能印在名片上,在社交场合让人家高看一眼。

    向小强现在的伯爵爵位,基本属于“真格的”。尽管只能“递降”,但毕竟每年有50万明洋的巨额年金。现在他即将得到的侯爵爵位,就只能是名义的了。朱佑榕已经明确跟他说了,年金不再涨了。而向小强也很是“识大体”,也没闹,点点头就答应了。现在这“小两口”都看得很开,反正不久就轮到他们了。到时候把女皇娶回家,还什么年金不年金的。向小强的伯爵年金本来已经过高了,现在要是再水涨船高,很多人都会不满。到时候可能会平添不少阻力。而且向小强现在对钱不太看重。在这时空只能五年,要那么多钱也没用。刚来第一年,凭“先觉先知”和“矿产地图”倒腾的钱,已经比年金高出十几倍了。

    ……

    订婚典礼是传统风格的。虽然准备仓促,但因为在紫禁城奉天殿举行,仍然尽显皇家气派。从女皇朱佑榕和延平王郑恭寅往下,南京城内的皇亲、国戚、贵族、没有要事的大臣、够资格的社会名流,几乎全来了。就连日理万机的沈荣轩,也来露了一脸,置了贺词。

    四周的铜鹤、日晷、古木环绕中,在奉天殿高高的汉白玉护栏和石阶上,两侧是扛着摄像机和照相机的记者,中间最高处的司礼官高声唱着步骤,指挥着双方长辈家人按照皇家礼仪,一步一步地进行着。

    很巧的,男女双方在大明都没有什么长辈,也没有什么直系亲人。十四格格的家人在北清都被杀光了,向小强更是一个没有。对外的说法是:父母都在英国,但几年前都去世了。

    因此这个就很难办。偏偏这还不是结婚,还是订婚,双方家人的“戏份”是很大的。于是,十四格格这边,就请出了去年从长江游过来的北清坦克专家——爱新觉罗-溥恒博士,这个“溥”字辈也就是十四格格叔辈的人,担当十四格格家的长辈。不管八杆子打的着打不着,起码是一个宗室的,而且辈份在这里。

    向小强这边倒是有长辈,不过一个是岳父,一个是岳母,都是别的老婆的爹妈。在这儿充当长辈,似乎太不合适。于是也就从权,请了统帅部总参谋长张照先充当向小强的长辈。向小强既然整天“学生学生”的叫着,那么自然就有“师生之名”。而有道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所以现在来当个长辈还是说的过去的。

    更大的冲击力还不是这个。

    让所有皇亲国戚、大臣、名流、记者们感到巨大冲击力的,就是辽阳公主在订婚典礼上穿的衣服。

    由于典礼是中式的,所以所有人都是传统服饰。订婚的男女双方,也穿上了全套的大礼服。

    向小强自然是身着明式汉服,宽袍大袖,还有长假发和头冠,尽显汉冠威仪。

    而十四格格,居然是身着满族公主的宫廷旗袍!

    ……

    三百年来,这可是旗袍第一次在长江以南公开出现。

    从十四格格露面,一直到典礼结束,她就是全场的焦点。无数的目光和闪光灯,都仅仅聚焦在身着旗袍的十四格格身上。两旁数以百计的贵族、大臣们,更是一点思想准备也没有。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全场始终弥漫着一种“嗡嗡”的声音。

    辽阳公主是那么的吸引眼球,以至于旁边的向小强,还有平时难得一见的女皇、首辅大臣,甚至这场订婚本身,都成了配角了。

    有好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大人心脏病发。吃药缓过劲儿来之后,便谁的面子也不给,直接拂袖退场了。参加的还有一些中高级军官。他们也有不少人面有愤愤之色。但是他们是军人,纪律性较强,不能像文臣那样潇洒,可以随时展现风骨和气节。而且,另一位主角是向小强,而且“长辈”还是张照先。他们的面子必须尊重。所以那些不爽的军官们还是都保持了克制。

    但是,来参加订婚典礼的都不是一般的人。在少数人愤而退场的同时,更多的人立刻就捕捉到了这套旗袍的政治含义。东亚大陆现在这个大背景、这桩婚姻、男女双方的身份、还有一套汉服一套旗袍往一块儿一站,意义一清二楚。这可不仅是一套旗袍而已。

    尤其是那些记者,除了那些少数还在拍摄的,都在那儿埋着头,往本子上“唰唰”的写着。那些名记者文如泉涌,思如闪电,总是最先写完,然后一下撕下来,交给旁边的跟班。跟班们抓着稿子飞奔出去,送回报馆抢头家号外去了。那些不是名记者的,没有跟班,写下来后只能自己跑出去送稿子。但是,也都争先恐后。

    两个多小时后,订婚典礼还没结束,可是上海万国证券交易所的黑板上,就体现出了一些反应。

    首先,大明国内的几家军工企业的股票,涨势开始变慢。其中两家以生产弹药为主的公司,还有炼锋号,它们的股票甚至有了小幅下跌。因为炼锋号除了生产轻武器之外,另一大业务就是子弹。而炮弹和子弹的消耗量,对战局变化的反应最为敏感。

    其次,以玉花骢为首的汽车工业股票,也转涨为跌。

    半个钟头后,《华夏之声》广播电台抢先播发:

    “……我们看到在订婚典礼上,辽阳公主殿下穿着旗袍,而向小强穿着汉服,两人就站在一起,接受了女皇陛下的祝福……xx先生,关于辽阳公主的着装,您是怎么看的呢?”

    “呃,我认为,这充分表明了大明政府和解的民族政策……很明显,最后的几天内,仍在奋力作战的清军,将会出现一股投降潮,而且规模可能会相当大……”

    不到十分钟后,《金陵之声》也播发了自己的报道。

    ……

    不光是直接的军工企业,就连其他的如采矿、炼钢、航空、石化、纺织……等一系列发战争财的工业股,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跌。有些跌得还相当厉害。

    与此相反的,各种萎靡一年多的轻工业、商业、文化、电影、服务业等等消费性的行业股票,很快的摆脱颓势,大幅上扬。

    之前发行出去的战争债券,本来就是随着大明的节节胜利,价格也是节节攀升的。现在,几乎涨到了顶点。当初排队购买战争债券的那些民众们,现在都乐得合不拢嘴。

    所有的这些,都反应出了一个共同的预期:战争的结束,将比预想得来的更早。

    向小强和十四格格穿着汉服和旗袍在这儿一订婚,更加乐观的情绪立刻席卷了整个交易所。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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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发一章,夜里还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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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集 京师:准备黎明

    连日来,全世界的眼球,都被地球东西两端的两场大战役瓜分了。一边是西南欧的马德里战役(马德里保卫战),一边是东北亚的京津唐战役。这两场战役都标志着各自的战争都到达了高氵朝。

    马德里已经被佛朗哥军团团围住,但是现在政府军正在奋力反击,马德里街头到处飘扬着《国际歌》的悲壮旋律。基本由左翼的诗人、作家、艺术家和学生组成的国际纵队,和各个互相不和的左翼武装派别以及左翼市民(右翼的没剩下)一起,几乎是在用巴黎公社式的漏*点,在进行浪漫而悲壮的抵抗。所谓的“共和政府军”,大部分就是这些人。而他们的对面,是纪律严明、训练有素、武器先进、指挥统一的、由原西班牙正规军组成的佛朗哥军团,也就是后来苏联阵营国家课本上的所谓“叛军”。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意大利军队。

    这是一场不对称的对抗,而这场不对称的对抗还要打到1939年三月底、佛朗哥军团彻底攻下马德里为止。

    而在东北亚,情况似乎类似,也是呈现一种白热化的胶着状态。只不过双方的兵力正相反,双方都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而且防守方兵力数倍于进攻方。正在遭受猛攻的并不是都,而是都附近的城市天津。这边的围攻战远没有马德里的那么浪漫和富有漏*点:

    ——和火热的西班牙市民不同,北清战场的市民完全蛰伏起来了,都把门窗关得紧紧的,完全没有参与的意思。而且最近几天华北一直在下雪,京津唐地区更是大雪过小腿,明清双方都在冰天雪地中激战。因为天气原因,明军的飞机挥不出作用,而由南方人组成的明军人员和车辆状态都很差,非战斗减员严重,进攻的也不那么猛了。

    因此,这几天,世界目光也更多的侧重与西班牙内战。因为那里有更漏*点、更浪漫、更悲壮的马德里保卫战。

    即便是现在,穿着汉服的明军抗清将领、和穿着旗袍的满清格格订婚,这种在南明国内爆炸性的新闻,在世界上也不太引人注意了。除了南明国内的股票变化较大之外,国际上的各种战略物资的行情也没因此动一动。

    不过,很快全世界的注意力将重新汇聚到东北亚。

    ……

    在北清的残存控制区,《大清日报》依然是每天行,上面的形势仍然是“一片大好”,而且是“越来越好”。大清军队在其他战线不断大破明军,抓获的明军俘虏快突破百万了。评论员在头版文章上给大清官兵和子民们鼓劲,说现在北部战线虽然遇到了一些小小的困难,但是南线的清军已经快打到南京了,南明皇室一片惊慌,正在准备迁都内地。

    报纸上还登载了大幅的战场照片:漫卷的大清龙旗下,两个英俊潇洒、浓眉大眼的清军士兵,正站在一段残破的城墙上,叉着、挥着手,豪情万丈地谈笑风生。下方是一排长相猥琐的明军战俘旁边的破城墙上依稀能辨认出两个字:镇江。

    但是与此同时,明军的飞机每天都会把大量的传单扔入清军阵地中。即便是飞机不能起飞的天气里,明军的炮兵也会把宣传弹打到清军这边,一炸就会炸出许多张传单来。清军这边,每天都会有几十到上百名士兵因为捡拾明军传单而被枪毙。

    北京禁卫军副司令沐虎坐在办公室里,无精打采地翻看着一叠厚厚的《大清日报》,嘴角带着嘲讽的笑。现在外面几乎所有的部队里都忙得一团糟,就数禁卫军这里还挺安静。禁卫军现在的任务很明确:牢牢镇住北京,别让人造反,同时严防外边的部队投降了明军后倒戈一击。

    窗外“轰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震得玻璃瑟瑟抖。过了一会儿,又渐渐地远去了。

    这是外边街道上,每天例行的坦克巡逻。全副武装的禁卫军士兵站在坦克上,仰着炮口、架着机枪,从每家每户的窗户前隆隆开过,震慑一切蠢蠢欲动的想法。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是一阵装甲车开过的声音,还有高音喇叭不停地传进屋内。后边,是一阵妇孺绝望的哭声,还有士兵的呵斥声。

    这也是每天例行的节目。出来买菜的市民,总会有那么一些人忍不住捡了传单看,而且自以为别人看不见……现在,这些人都要插着牌子、挂在车后面游街,然后拉到几个菜市场门口,当众枪毙。

    原来的坦克大国,现在已经生产不出多少坦克了。华北和山陕的几个大兵工厂随着土地丢失,能大量生产坦克的兵工厂,也就剩下张家口坦克城这唯一一个了。但就是这唯一一个,也总是在天气好的时候,不断遭到明军飞机轰炸,生产断断续续的。

    现在公开的宣传中,仍然是“大清装甲三千”。但沐虎很清楚,现在整个清军剩下的坦克和装甲车加起来,也就是五六百辆了,而且短期很难大幅增加。但就是这五六百辆,就有八十辆左右在北京城里。几乎是每一个大的路口都停着一辆,炮口虎视眈眈地瞄着民宅,旁边的禁卫军士兵躲在沙袋后面,架着机枪,瞄着排着队出来购买食品的市民们,如临大敌。

    现在不要说广武,就连下边稍微有脑子的人都知道,大清最大的敌人在内部。那就是只想着自己后路的官员、鼠两端的将领、随时可能哗变倒戈的军队,以及全部的人民。

    “我就是其中的一个。”

    沐虎悄悄的在心里说道。

    “报告!”

    外面的卫兵喊道。

    沐虎放下报纸,威严地说道:

    “进来!”

    卫兵推开门,秘书夹着一叠纸进来了。

    等卫兵退出去关上门后,那顺才压低声音,相当兴奋地说道:

    “大人,您看!”

    他把这一叠纸推到沐虎面前。

    “嗯?”沐虎大致翻看了一下,“南明新传单?”

    “对!”

    作为维持京城稳定的主力,禁卫军的高层军官是可以合法地持有明军传单的。但也仅限于“持有”,阅读还是不允许的。现在搜查明军传单、捉拿私藏传单者的主力就是禁卫军。而禁卫军现在又归粘杆处监视。能合法地阅读明军传单的,只有粘杆处。

    不过规定,就是用来违反的。

    沐虎埋头看着这份明军的最新传单,越看越激动,呼吸急促了起来。

    “这是真的!”他一下合上了传单,抬起头来兴奋道,“没错,这是真的!南边真的搞了和亲了!看,这还有照片!就是十……”

    他紧张地四处望望,压低声音说道:

    “就是十四格格!”

    “大人,”那顺也紧张地打颤,“那我们就该……?”

    沐虎眯着眼睛,点点头:

    “我们终于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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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集 刺杀广武皇帝(上)

    北京清军统帅部里,依旧是一片喧嚣。

第179集 刺杀广武皇帝(下)

    广武皇帝专列沿着京张铁路向北行驶着。第一个目的地就是八达岭的燕山防线司令部。第二个目的地,就是张家口坦克基地。

    因为雪比较深,铁轨上积雪也较多,还要注意看着前方铁路旁有无可疑痕迹,所以专列速度控制得很慢,时速仅仅不到三十公里。漆黑的车头,拖着长长的奶白色蒸汽,缓慢地在冰雪大地上爬行着。

    这趟专列有两台机车,一台在前面拉,一台在后面推。一方面京张铁路要经过居庸关的险要地段,上山需要经过一段“之”字形铁路,要两台机车一前一后地拖拽,另外这也是安全考虑。万一途中受袭,一台机车受损,那么还有另一台,可以带着专列迅速开出险地,不至于停在原地当活靶子。路基炸弹很难同时把前后两台机车都炸毁。

    第一节是机车,机车后面是一节平板车,平板车上安放着两台高射炮。后面是五节卫兵车厢,然后是餐车,餐车后面是一节随员车厢,坐的都是永贵、沐虎这些人。再往后是广武的装甲车厢。后面又是五节卫兵车厢。再往后还是一节平板车,也是安放着两台高射炮。整串列车的最后,就是另一节机车,也是像车头一样,喘息着,拖着长长的白色蒸汽。

    沐虎坐的车厢,就和广武的装甲车厢紧挨着。他表面上装的若无其事,但心中却是紧张到了极点。炸弹能不能炸得准,可关系到自己的性命。早一秒种爆炸,就把自己屁股底下这一节炸翻了。晚一秒钟爆炸,那就把广武的车厢错过去了。

    还有一种可能,炸弹不会被引爆。自己安排的人从窗口看到这一节是随员车厢,可能会怕误伤自己,而放弃引爆。

    沐虎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珠。他不由自主地拿起手绢擦擦汗。但他立刻就吓了一跳:这不是显得太紧张了?

    对面的粘杆处次长永贵,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沐虎呵呵一笑,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扯了扯衣领,抱怨道:

    “唉,天儿是冷,可这暖气送得也忒大了些……”

    永贵微微一笑,在玻璃上擦出一块清晰的圆形,望着窗外微笑道:

    “看看,多好的雪。瑞雪兆丰年啊!今冬下了那么一场好雪,来年一准儿大丰收。托老天保佑……哦,还有托皇上洪福,来年百姓们有好日子过了。”

    沐虎微笑点点头,说道:

    “是啊,永大人说的对。来年百姓们有好日子过了。”

    ……来年百姓有好日子过了……

    永贵这是什么意思?好像话里有话?难道他也想……

    沐虎不敢再和永贵对视,也测过脸来,在玻璃窗上擦出一块,装着欣赏外面的雪景。

    他知道自己现在就像个惊弓之鸟,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在他这里都不正常,都值得揣摩半天。

    ……

    现在距离第一个炸弹地点,最多也就十几公里了。

    永贵欣赏着外面的雪景,脑中却在剧烈地斗争着:

    ……为了安全起见,应该在到达炸弹点之前,离开这节车厢。万一炸弹炸早了,自己省得白死。那么到哪儿去呢?对,去餐车。餐车就在前边一节。虽然现在没到午饭时间,但可以说自己饿了,去要点吃的,坐在那里慢慢吃,等待后面炸响。

    可是……万一炸弹真的炸早了,没有炸死皇帝,却炸死了一车厢随员,而自己是唯一幸存的一个,那么事后一查,自己就太可疑了——在炸弹爆炸前十几分钟到餐车去吃东西,而且当时既不是早餐时间,也不是午餐时间!好像预先知道后面要爆炸一样!

    就在沐虎激烈思想斗争的时候,两旁民居多了起来,同时车速也慢了下来。此时火车从北京开出,差不多才一个小时。

    他探头向外看去,知道到昌平了。

    铁路旁民居虽多,但是却不见一个老百姓,取而代之的,则是每隔一段距离站着一个禁卫军。和以往皇帝出行一样,铁路沿线附近的民居都被清场了。铁路两侧几公里内一个“闲杂人等”也没有,全是八旗军和禁卫军。

    昌平以南,沿线民居较多,“闲杂人等”也较多,遇刺的危险性较大。但是这一段距离很短,只有三十来公里,所以是由广武的弟弟顺亲王毓畇负责的。这一段沐虎插不上手。但是昌平县以北,直接就是明十三陵、八达岭和居庸关,从这里开始人烟就比较少了。而翻过八达岭居庸关,差不多就是“口外”了,人烟更少。加上从昌平到张家口这一段距离又比较长,所以交给禁卫军的主力负责,沐虎也能插的上手了。昌平县以北的三处路基炸弹旁边,他的三个心腹都在民居里等着按起爆器呢。

    但是火车却越来越慢,最后竟然停下了。

    “嗤…………嗤…………”

    前后方先后传来长长的喷气声,两台机车都释放掉了多余的压力,转为原地待命状态了。

    车厢里好多人也都探头探脑地往外看,但是窗户关着,也看不到前边怎么回事。人人各怀鬼胎,也不敢怎么议论。

    永贵微笑扫了沐虎一眼,然后胸有成竹地站起来,整整衣帽,往后边广武的车厢走去了。

    过了片刻,永贵重新出现在车厢里。他大声对众人宣布:

    “前方八达岭以北发现了路基炸弹,为了圣上龙体安危,暂停前进。诸位大人少安毋躁,我们静候皇上旨意便是。”

    话音刚落,车厢里立刻沸腾了。每个人都义愤填膺状,大声怒骂乱臣贼子,竟然这般大逆不道,无君无父,若是让我等拿住,定要将其碎尸万段,食其肉寝其皮……

    沐虎此时汗如雨下,紧张地快要露出破绽了。突然,他也扬起脖子,大声咒骂起来,加入到了车厢里的“忠臣”行列。

    这样,他脸上激动的情绪也被掩盖过去了。

    ……

    众人骂了好一阵子,车厢渐渐平静下来了。车厢里的诡异气氛更浓了。谁都不敢说话,眼神也是互相躲闪着,好像都在试图看透别人脑子里的想法,同时防止别人看透自己脑子里的想法。

    永贵的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地四处扫视,捕捉任何一个不正常的举动。

    沐虎紧张的手脚开始慢慢发麻,但仍然努力维持着表情正常,脑子里却想着:

    ……完了。这次多半要完蛋了。前边一处炸弹被发现了。但不知道有没有抓到人?没抓到人还好些,抓到人的话,自己全家人头落地也就是时间问题了。

    想到这里,他更是汗如雨下,后背都湿透了。但是他只敢在永贵目光移往别处的时候,才轻描淡写地飞快擦一下汗。

    ……即使没抓到人,这次刺杀行动也是完全失败了。虽说布置了三处炸弹,但只要发现了一处,很可能都会取消行程,直接回京。就算不取消行程,那么前边的每一米铁路,都会进行几倍认真的检查。那另外两处炸弹也会被找出来。

    说不定还会抓到人。

    ……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前边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后边的广武也是没有一道命令传出来。时间就这么拖下去。

    转眼到中午了。车厢里的随员们都到前边的餐车里去用餐了。沐虎当然也不例外。

    广武就躲在装甲车厢里不出来。他的午膳也是专门送过去的。至于专列上八百个禁卫军,他们不上餐车。中午就吃各自带的干粮。

    为了显得心中坦荡,沐虎特地点了很多食物,还点了一壶酒,大吃大喝起来,一副食欲很好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后边又传来火车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停下了。

    这条线路是单行铁路,那也就是说,后边的火车是紧跟着皇帝专列的后屁股停下的。在皇帝专列出行时,同一条线路上一般都不会有其他火车的。现在这样,还停在专列的后面,很不正常。

    只不过车厢里的人都不许下车,也没人看得到后边是怎么回事。

    沐虎猜测,大概是广武觉得有人要行刺他,认为车上的卫兵不够,特地从附近调来的军队护驾吧。

    突然,脚下猛烈震动一下,专列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振动不强,但这时候却很吓人。好多人都惊呼起来,吓得蹲下去。

    过了一会儿,却是什么事也没有。

    又隔了片刻,后面的机车声再次响起,逐渐远去。大概是后面那列火车返回去了。

    众人都明白了。刚才的振动不是什么爆炸,而大概是这列火车后边又加挂了车厢吧。那应该就是增加的卫兵。

    但是专列并没有继续动弹。既没有前进,也没有后退。就是这么在铁轨上静静地趴着。

    突然,后面皇帝车厢的门开了。一个女声出现在门口:

    “皇上有旨,宣顺亲王毓畇、皇室奏事署左次长永贵觐见!”

    所有人都回过头去,只见站在门口的,竟然是皇上最宠爱的皇贵妃乌雅氏。

    毓畇和永贵答应了,快步走了过去,进入了广武的车厢,门又关上了。

    众人心中都在嘀咕:皇贵妃怎么出现在专列上了?出发的时候没见她上车啊!难道是跟着刚才那列火车来的?

    ……

    午饭后,随员车厢里的官员们即无事可做,又各怀鬼胎,不愿相互聊天。再加上车厢里暖风阵阵,大家都犯困了。不少人就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沐虎的心一直悬着,毫无睡意。但是为了显得坦然,他也趴在桌上装睡。也许是过于紧张,神经真的疲惫了吧,过了一会儿,竟然真的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嘈杂的说话声把他惊醒了。沐虎猛地抬头一看,车厢里灯火通明,车窗则漆黑一片。原来自己睡了一个下午,此时已经天黑了。

    他掏出怀表一看,五点半了。这个季节,五点半天刚刚黑透。

    周围的官员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在火车上憋了一整天,一不让下车,二不给说怎么回事,这玩意儿,换谁谁受得了啊!现在好多人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都在大声议论着,猜测着。

    这时候,一个禁卫军军官匆匆从车下跑过来,登上这节车厢。他径直跑到沐虎身边,小声说道:

    “大人,皇上的车厢里一直没有亮灯,现在天都这么黑了,我们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

    沐虎一愣,思量了一下,觉得这种情况,应该敲开皇上车厢门看看了。但是他还不敢做主。他抬起头来,想找顺亲王毓畇,让他去敲门。但是找了一圈,并没看到他。接着,沐虎又想找永贵,永贵可是皇上近臣,他去敲门也好得多。可也巧了,连永贵也不在车厢里。

    就在此时,又从车下跑上来一个禁卫军,慌慌张张地大声说道:

    “大人,不好了,后边五节车厢的弟兄都不见了!”

    “啊?!”

    沐虎一下站起来。这时候车厢里的官员们听到,也炸锅了,吵吵着问是怎么回事。

    沐虎接着问道:

    “那前边五节车的弟兄呢?还在不在?”

    “回大人,前边的弟兄都在!后边都是脚印,好象是往昌平县东边去了!”

    沐虎一个激灵,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跑到广武的车厢门前,用力拍打车门,大声喊道:

    “皇上!皇上!皇上可安好?皇上!皇上!”

    顿时,整车厢的官员们也都蜂拥过来,争先恐后地喊着:

    “皇上,您可安好?皇上……”

    喊了半天,敲了半天,一点动静没有。不少人也都下车了,到广武的装甲车厢下面往里看,果然黑漆漆的,一点不像有人的样子。

    “坏了!”沐虎说道,“今天有人要行刺皇上,没准就混在卫兵里面,把皇上劫持走了!”

    “啊!!!”

    所有人都喊叫起来,好几个人提议砸门。但是装甲车厢的门,可不是随便就能砸开的。沐虎命令禁卫军们弄下两张椅子,从外面踩着椅子往装甲车厢的窗户里看。

    卫兵们照做了。他们踩着椅子,用手电筒往车厢里照。

    车厢里黑咕隆咚,光柱所到之处,一个人也没有。

    ——这节装甲车厢整个空了。

    ……

    沐虎脑中一个闪念,立刻问道:

    “脚印往昌平县东边去了?京师机场是不是就在昌平县东?”

    好几个人马上说是。

    沐虎一跺脚,大喊道:

    “妈的,坏了!”

    果然,就在此时,东北边的天空,由远及近传来低沉的引擎声。引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但却看不见。光听声音就知道,这绝对是一架大飞机。

    大飞机“嗡”地一下从头顶掠过去了。地上的人都愣愣的,仰着脖子望着天空。

    过了片刻,引擎声又转回来了,又是“嗡”地一下,朝相反方向掠过去了。

    沐虎养着头,心中明白了一切,喃喃地说道:

    “盘旋……这是盘旋……他大概心中不舍,在最后盘旋……”

    夜幕中,那架看不见的大飞机在天上盘旋了三圈之后,引擎声渐渐消失在了西北方向。再也没有转回来。

    现在,只剩下一条长长的火车、两边仰着脑袋的官员和士兵、还有这一片白雪皑皑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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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集 抢占权力真空

    直到头顶上的飞机声消失了好久,火车旁的一群官员、士兵还在愣愣地仰着头看,好像一时还很不适应似的。

    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官员说道:

    “皇上……这是去哪儿了?”

    沐虎立刻反应过来,一招手唤过一个下级军官,命令道:

    “得宝,你带领你连的弟兄,立刻跑步前往昌平县东郊的京师机场,看刚才飞走的是不是皇上!是的话就问机场的人,皇上这是去哪里!不是的话,就地护驾!”

    “嗻!”

    这个连长马上招唤着一个连的士兵,跑步消失在黑暗中。

    接着,沐虎又转过身来,对着一干官员大声问道:

    “诸位大人,有谁可知道哪节车厢有电台?”

    官员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人说道:

    “这……据本官所知,只有皇上的装甲车厢里才有电台。”

    “好,来啊!”沐虎拍了两下手掌,命令道,“把装甲列车的门给我砸开!”

    好几个官员喊起来了:

    “沐虎,你好大胆!”

    “你放肆!”

    “你想造反吗?”

    沐虎冷笑一声,继续说道:

    “现在皇上安危不明,我们这么多卫兵,却被困在这铁路线上束手无策,连个联络工具都没有!本将心念圣上安危,不得已从权行事,你们几个竟敢阻拦,还说我想造反!我看你们才是想造反!你们安的什么心!……怎么,爷说话不管用了?照做!”

    手下的士兵们同时应道:

    “嗻!”

    随即一拥而上,锤子、撬棍、刺刀、枪托,“乒乒乓乓”半天,装甲门仍是纹丝不动。

    沐虎心中急了。他现在太需要一部电台了。他几乎已经能肯定,广武已经逃亡了,现在大清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而且现在是“第一时间”,北京乃至全国都还不知道。在这第一时间里,谁能抓住机会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一番布置,可以说谁就能在历史上写下一笔。现在的每一秒钟都比黄金还珍贵。

    现在京城中,有人想拥立原嘉德皇帝复位,有人想拥立新皇帝即位,有人想自立,有人想投降明军,有人想搞割据,还有人想搞共和……而沐虎是属于想“有条件投降明军”的那一类。他现在必须赶紧和北京城内自己的力量取得联系,然后回到北京,控制住局势。接下来,让明军重新保证未来的民族政策,之后才能迎接明军进北京。

    沐虎看着手下们徒劳无功地敲打着装甲门,心急火燎。而且他知道,在场的官员中,大多都在装傻。除了少数真没明白过来的人之外,其余多数应该也和自己一样,也都猜了个**不离十。只不过都还是惧怕“万一”,怕万一皇上又回来了,那现在表现不好的可就遭殃了。笼罩了几十年的恐惧,不可能在这一会儿就烟消云散的。还有一个不小的惯性力。

    他心想,现在得赌一把了。虽说这个“万一”对他本人也有威慑力,但是自己之前不是还在准备刺杀广武吗?现在就当是已经刺杀成功了,接下来该干嘛干嘛。现在赢面总要大得多了。

    就在此时,先前派出去的那一个连的禁卫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连长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大……大人,皇上就在……就在那飞机上……机场都……都跑得快没人了,剩下的几个,也都承认了……”

    沐虎顿时觉得热血沸腾。他一下跳上路基,拔出手枪,朝天“啪”地放了一枪,大声吼道:

    “弟兄们听着,皇上已经乘飞机出去流亡了!现在大清到了最最紧要的关头!俗话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不少支部队的军头、还有宗室亲王们都在蠢蠢欲动,一脑子的非分之想!他们都像张着手里有几个兵,要么割据自立,要么和明军讨价还价!咱们的大清一个不小心就会陷入乱世!

    “现在能控制北京的部队,就是我们禁卫军!禁卫军的司令顺亲王也随同皇上流亡了,那么本人身为副司令,在此关键时刻责无旁贷!我宣布,本人从这一刻开始接替禁卫军司令全部职权,全权指挥禁卫军!我宣布,北京城现在进入紧急状态,成立临时军事管理委员会,本人担任主席!任何人,不管他是王公还是大臣,不管他是文臣还是武将,从现在开始,一律要服从军管会安排!有胆敢拥兵自立者、纵兵抢劫者,一律杀无赦!

    “弟兄们,我们都是旗人,对咱们的大清都很有感情。但是现在也无须讳言,大清撑不下去了,咱们虽说是旗人,也得摸着良心说,确实到了该变天的时候了!但是大清烟消云散,咱们旗人还将世世代代生活下去!南边的朝廷已经明确表示,这场战争对清不对满,将来也不会难为咱们旗人。可是人家说归人家说,咱们自己还得齐心,先得把北京稳稳地拿在手里,让人家瞧得上咱,到时候才能跟人家谈条件,为咱旗人多争一些!要是人家还没来,咱们自己先打得四分五裂,那只好被人家三两下收拾干净,人家根本瞧不起咱,咱屁也争不来!

    “好了,弟兄们,我沐虎平时带你们怎么样,弟兄们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就说这么几句,弟兄们谁赞成?谁反对?”

    周围安静了好几秒。士兵们好像一时都还接受不了这么大的变化。

    沐虎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看来是我说的不够明白。这么说吧,现在是这么个状况:皇上跑了,大清亡了,四圈百十里地外都是明军。只是想做大明人的,现在就能回家,不过到时候你就是平头百姓一个。不光相当大明人、将来还想当人上人的,现在都留下,听我号令。咱们得在人家来之前显显本事,我也好替你们跟人家讨价还价,将来除了大明护照,还能弄个一官半职的出身。怎么样,听明白了吗?谁赞成?谁反对?”

    几百禁卫军顿时爆发了潮水般的欢呼,都在大喊着“赞成!赞成!”

    沐虎心中狂跳,按耐着心头狂喜,转过身来,又对着目瞪口呆的官员们说道:

    “诸位大人,本人刚才的话你们也听见了,怎么样?谁赞成?谁反对?都愿意配合吧?”

    一大群官员互相瞅着,谁也不敢发声,突然,其中一人大着胆子怒斥道:

    “沐虎!你也配自称旗人!你吃着大清的,用着大清的,到头来却是个白眼狼!你就是个卖国……”

    沐虎抬手就是一枪,那个官员口中的“贼”字还没出来,就飙着鲜血栽倒了。

    众官员顿时都吓傻了。

    沐虎笑呵呵地,再次问道:

    “诸位大人,谁赞成?谁反对?”

    一瞬间,所有官员也都大声喊道:

    “我们赞成!我们赞成!”

    “好!”沐虎命令道,“把装甲车厢的门炸开!”

    一声令下,两个士兵上去把装甲车厢和随员车厢之间的挂接处分离开来,然后列车末尾的那台机车向后开动,让装甲车厢和和邻近的车厢之间有了足够的空间。

    一个士兵在装甲门的门锁处挂了一颗手榴弹,然后所有人后撤。那个士兵一拉弦,接着就地十八滚扒到了路基的下面。

    一声巨响,浓烟滚滚。待到浓烟散去,装甲车厢的门已经被炸开了。

    沐虎第一个跳上去,第一眼就看到了电台。这是装甲车上的固定电台,体积大,功率强。如果是便携式电台的话,估计也被广武带走了。

    他心中狂喜,命令道:

    “二营留下,把守住京师机场!其他弟兄,跟我回北京!诸位大人,你们也请上车吧!”

    一声令下,一个营的禁卫军扛着枪,跑步向京师机场进发。剩下两个营禁卫军把所有官员赶上车,然后在沐虎的率领之下,重新挂好列车,杀回北京。

    ……

    这一路火车开得非常快。路上,沐虎用电台不断地往北京发号施令。他手下的几个心腹都知道了情况,现在沐虎人还没回北京,下面的禁卫军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首先,沐虎的一个副官带人直闯另一个禁卫军副司令的官邸,二话不说,一枪打死。这样,沐虎就成了禁卫军唯一的司令了,不会有人可能出来和他抢禁卫军的控制权了。

    与此同时,另外几股禁卫军冲进了“大清广播电台”和电话电报局,把这两个地方控制住了。这两个最要害的地方一直是粘杆处特务负责的,但是是由禁卫军负责保卫。现在保卫那里的禁卫军也成了占领者,广播电台和电报电话局里的一些粘杆处特务,也都被当场拿下。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了,沐虎的火车刚好回到北京。他留下一个排的人,把车上的官员就地扣在火车上,命令他们一直扣到明天早晨。接着带领着剩下的一百多人征用了火车站的几辆卡车,飞驰入城中,返回了禁卫军司令部。

    现在,一回到自己的部队中间,沐虎顿时有一种龙入大海的感觉。他立刻传令封闭北京城所有城门,不准一个人进出,并在城墙上加派双倍兵力。

    这等于是把北京从外围大体上控制住了。现在,该进行细部的具体操作了。

    沐虎传令,禁卫军所有营以上的军官,立刻到司令部报道。

    禁卫军一共有五个师,通常是四个师在城外驻防,一个师在城内驻防,定期轮换。现在,在城内的这个师的大部分官兵们都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已经嗅到了不正常的气味,都在猜测出了什么事。而驻扎在城外的那四个师,甚至连味儿还没闻到。

    现在一声令下,在半个钟头内,城内城外五个师的几十名营以上军官,都在城内司令部的院子里集合了。

    沐虎站在办公楼前的台阶上,大声把之前的那些话又说了一遍。而且,他的侧重点是:皇上跑了,大清实际上已没有了,现在处于短暂的权力真空期。现在这个消息那些王公大臣们都还不知道,而我们先知道了。所以,现在我们就要抓紧机会,成为北京城的主人,和明军讨价还价,为自己在改朝换代之后谋个出路,不至于后半辈子蹲在家里一穷二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我们禁卫军的弟兄们要心齐,不能变成一盘散沙。要不然的话,那些宗室王爷们想自立的多了,哪还轮得到咱们。

    一番训话后,竟然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好多年轻的下级军官马上就兴奋得晕头转向了,竟然就要拥戴沐虎当皇帝,来个黄袍加身。好几个就想对沐虎喊“万岁”的。

    而那几个师长都显得很是顾虑。沐虎知道,他们主要是怕自己说谎,想搞政变,借口说皇上跑了,想把众人都拉下水。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敢要,好吧!”沐虎一挥手,当机立断道,“你们害怕的话,师长就都不要当了。摘掉肩章,交出证件和佩枪,我现在正式撤掉你们。”

    五个师长都还在傻眼呢,沐虎就又闪电般地从下面的十几个团长中,点出了五个显得最积极、最兴奋、最摩拳擦掌的人。他当场把这五个团长提拔为师长。

    现在,整个禁卫军等于简单地换过血了,可以比较放心地使用了。

    ……

    禁卫军司令部现在成了政变指挥部,——或者说是临时军管会。广武这头“老虎”逃跑后,沐虎抓住机会,成了第一只“猴子大王”。

    司令部的军官、文职人员,都从家里招来紧急加班了。现在这里成了一个繁忙运作的大蜂巢。电话铃此起彼伏地响着,电报键“滴滴滴”敲击着,通讯兵也抓着电台话筒,“洞幺洞幺我是洞两”地呼叫联络着……

    沐虎则成了这一切的核心和灵魂。他志得意满地踱着步子,在嘈杂中口述着一道又一道的命令:

    ——逮捕所有的粘杆处官员,查封粘杆处总部的所有档案;

    ——包围皇宫,搜寻逊帝广武可能留下没带走的亲属,安抚好后宫的嫔妃;

    ——封锁所有王爷、宗室、公卿贵族的府邸,不许任何人进出,不许他们相互联络,包括恭亲王;

    ——将瀛台的先帝解救出来,奉迎到禁卫军司令部(而不是皇宫)中安置,并派重兵保卫之;

    ——以先帝嘉德的名义拟旨,控制北京外围的八旗军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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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集 沐主席

    3月4日当晚十一点半,也就是沐虎接管北京几个小时后。()

    向小强正在搂着秋湫睡大觉,刚睡着就又被秀秀进来叫醒了。——向小强很喜欢安排秀秀值夜班,而让秋湫和自己一样,白天工作晚上睡觉。这倒不是偏爱秋湫,而是他觉得秀秀比秋湫更能够独当一面。

    向小强出去接电话,是十四格格从南京打来的。

    这次十四格格没跟他**,而是单刀直入说道:

    “小强,北京的政变搞起来了。”

    “?!”

    向小强一个激灵,睡意全消。

    “什么?!”他一下站起来,大声喊道,“搞起来了?广……咳咳,他……他死了没有?”

    “不知道,”十四格格冷静地说,“不过很奇怪,这消息来自北京的情报网,而不是直接来自政变集团。到现在我还没接到沐虎那边的任何电报。提供消息的是粘杆处我的一个老部下,去年春天刚被展成我方间谍的。”

    向小强慢慢坐下,摸了摸额头,慢慢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冷静些,别着急,慢慢说……什么时候的事?现在北京的情况如何?”

    他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因为此刻需要“冷静”的正好是他自己。

    十四格格说道:

    “政变就是今晚六点多钟动的。现在搞到了那一步,他也不好说。因为禁卫军现在正在满街抓捕粘杆处的人,而他今晚正好不在自己家里,是在朋友家里喝酒,因此躲过去了。他很机灵,马上就跑去找他的上线了。满大街都是禁卫军在跑动,不停的抓人、包围住宅,他差点就被抓住了。不过他知道政变可能是我们支持的,在这种时候只有我们的情报网能保护他。现在全北京电话都不通了,就是说禁卫军至少已经占领了电报电话局。他是用他上线暗藏的电台向我报告的。”

    “哦……占领了电报电话局,还满大街的抓人……那就是说,政变已经搞到相当的程度了……那广武人在哪里?还在宫里?”

    “应该不在宫里。今天上午,广武乘专列前往燕山驻军和张家口去视察了。他们明显是趁广武离京的机会动的。”

    向小强点点头:

    “嗯,这还真是个好机会……不过这样一来,很难抓到广武了。接下来,他要么纠集力量反扑剿灭政变,要么就会直接**。”

    十四格格也沉吟了一下,说道:

    “小强,现在是个很好的时机,可以快打进北京。现在北京周围的清军已经没人指挥了。”

    向小强点点头,但仍是抱着话筒思考,好像总是有什么事让他觉得不妥。

    “小强?怎么想的?”十四格格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要快做决定了。”

    向小强皱着眉,犹豫道:

    “十四啊,你说沐虎他们怎么就不和我们联系的呢?”

    “可能是现在还顾不上吧,”十四格格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分头准备。你负责军事的,让你的装甲师随时准备向北京进,另外让北面两支军队尽快会师,封住广武的陆地出逃路线;我负责情报的,密切注意北京的情况,继续搜集其他情报,同时再主动和沐虎他们联络。”

    向小强点点头,说道:

    “很好,就这么办。……对了,陛下知道了吗?”

    “陛下休息了,还不知道,”十四格格说道,“你觉得我应该通知内阁吗?还是等情况明确一些再通知?”

    向小强犹豫了一下,说道:

    “现在通知吧。”

    ……

    北京,禁卫军司令部。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间间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到处是人头攒动,电话和报机的声音此起彼伏。禁卫军从上到下都很兴奋,几乎每个人都叼着香烟,一边喷云吐雾,一边瞪着通红的眼珠子,投入到“书写历史并为自己开创前程”的工作中。

    沐虎现在简直已经是把自己看作英雄了。他从出生到现在,自我感觉从没这么好过。当初向小强政变拿下南京之后,一瞬间也曾有过同样的感觉,就是:整个城市现在在我掌握之中,这太爽了,我都不想交出去了。

    他背着双手,在宽大的司令办公室里踱来踱去,同时向好几个副官和秘书口述命令。几乎每隔几秒钟就会有一个军官跑过来,请他签署文件,或者命令。沐虎叼着烟斗,眯着眼略看几眼,然后便潇洒地签上自己的姓名。每一个签字都比上一个签字更潇洒。与此同时,还不断有电话被转接进来,沐虎也时不时地对着电话下令道:

    “……对,把他们都抓起来!”

    “……把他们枪毙!”

    “……一律没收!”

    “……统统不许出来!”

    “……全部征用!”

    “……包围起来!”

    “……就说这是北京军管会主席的命令!……什么,主席是谁?主席是我,混帐!”

    旁边沙上,肥胖地瓜德新大人讪讪地坐着,不停地擦着汗。他好容易瞅到一个机会,站起来走过去说道:

    “沐大人啊……”

    “等下,”沐虎又接过一份命令,看了几眼,立刻对着下面的军官吼叫起来,“这是什么?啊?这是什么?我是这样说的吗?”

    瓜德新又讪讪地坐回了沙上,依旧不断擦着汗。

    好容易下面的军官退出去了,他再次抓到机会,一跃而起:

    “沐大人啊,我们是不是该和南京方面联络一下了啊……”

    电话铃又响起来了,沐虎抓起话筒,威严地道:

    “军管会,我是沐主席。”

    ……

    夜里一点钟。

    一个通讯兵进来,交给沐虎一封电报。沐虎正在抓着电话布置任务,接过来草草瞄了两眼,反着扣在桌子上,然后继续打电话。

    这个动作自然没逃过瓜德新的眼睛。两个多小时内,这已经是第三封被沐虎这样反扣起来的电报了。

    瓜德新大着胆子,站起来走过去,拿起电报看了起来。沐虎一边打电话,一边看了他一眼,也没阻止他。

    果不其然,这是一封南京方面的询问电报。从措辞上来看,南京那边已经是相当焦急了。

    “沐大人!”瓜德新也顾不得别的了,敲着电报纸对沐虎质问道,“既然南京已经两次三番来电询问,我们为什么不回电?北京周围还有几十万的八旗军团,这时候我们最需要的就是明军支持!不然的话……”

    “不然怎么着?”沐虎放下电话,笑道,“瓜大人,你也不想想,现在连皇上都没了,八旗军团又能怎么的?他们还能来打我们不成?现在十四格格下嫁了向小强,明军天天往这边打传单,八旗师那些家伙连明军都快不愿打了,还愿意打我们?我已经以圣上嘉德的名义给八旗军团下旨了,让他们就地驻防,等候下一步命令。”

    瓜德新一愣,马上说道:

    “沐大人,还等候什么命令?你既然能借皇上名义下旨,为什么不让他们放下武器投降,反而让他们就地驻防呢?等待下一步命令?下一步什么命令?”

    沐虎呵呵笑道:

    “投降明军,那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现在吗,我们要抓紧机会,让明军知道知道,不是没了广武皇帝,大清就不是大清了。以前明军想谈判,得找广武皇帝谈,现在,他们得找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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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点一下左边的“点击阅读”就知道。
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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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