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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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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集 大神骚扰我

    南京,不愧为中国三大火炉之一,九月中旬了,还这么热。

    深夜,向小强(名字貌似小白了一点^_^)正在几平米的龌龊室里,开着电脑,吹着电扇,吃着泡面,抠着脚丫,边看小说,边yy。

    “叮叮……咚咚……”

    悦耳的手机音乐响起,来短信鸟。

    嗯咳,看看啊……:

    “本酒店长期招聘男女公关,月薪万元,要求思想开放,体健貌端,有意者请致电139xxxxxxx……”

    日,又是这种。

    操作——删除——您确定要删除这条信息吗?——确定!删的就是你!

    呼……又删掉一条。

    他现在被骚扰短信弄得一点脾气也没有。自从换了联通手机以来,服务差不说,还成天整些短信把你烦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除了招聘广告,类似“我一直想念你的嘴唇、你的舌头……老板,那个猪头肉我要一斤”这样老掉牙的段子也是一天几条。大概还是收钱的。

    还有更恶心的,说你中了大奖,让你拨打多少多少号咨询。

    唉,这种陈谷子烂芝麻都往外,这不把人都当傻x了吗?

    “叮叮……咚咚……”

    悦耳的音乐响起,又来一条。

    向小强很无奈地放下筷子,抹抹油嘴,继续翻看。

    “年轻的男性朋友们,您想穿越吗?您想种马吗?您想回到明朝当那啥吗?您还在几平米的龌龊室里,开着电脑,吹着电扇,吃着泡面,抠着脚丫,边看小说边yy吗?”

    向小强把挂在嘴角的一根面条吸进去,面无表情,继续往下翻。

    “年轻的男性朋友们!现在我们能为您改变这一切,实现您只有在yy中才能实现的愿望,让您的yy升级为现实!

    “yy旅行社,是由国家时空管理局和时空穿越旅游局审批、注册并成立的专业时空旅行社,专为各个时空区间有yy需要的男性青年提供优质、高效、从新石器时代晚期母系氏族时期到公元3015年的穿越服务!

    “十一黄金周期间,我社新开通‘回到明朝当那啥’、以及‘回到清朝当那啥’两条热门线路。‘回明’**五日游每人2888元,‘回清’**三日游每人1888元……

    “怎么样,年轻的男性朋友们!心动了吗?心动不如行动,现在就打电话预约吧……”

    ……

    忍,总该有个度吧?

    向小强只觉得欲哭无泪。他很佩服写这条短信的那个人。骚扰短信能编到这份上也算是创意了。更难能可贵的是,那位大大的执着。十几天了,这条短信准时都在夜里零点到他的手机上,一天不拉,比白金大神的更新还稳定。这也是个穿越小说看多了,无聊到变态的人。

    他终于火了。这次没直接删除,而是打开“回复新信息”,恶狠狠地写道:

    “我预你老母!丫看书就看书,无聊的话也写本书去!”

    然后一按回复,“啪”,出去了。

    呵呵,感觉爽了许多。三下五除二吃完泡面,碗往边上一扔,继续盯回屏幕。

    哎呀,哎呀,哎呀呀,哎呀呀呀呀,了不得了,大神更新了!

    “叮叮……咚咚……叮叮叮……咚咚咚……”

    唉,又来了,这次还是电话。号码不认识。三更半夜的,谁啊这是……

    小强接起手机:

    “喂……哪位……”

    里面传出一个很浑厚的男声,显得很失望:“唉,是个男的。”

    向小强气不打一处来:

    “不错,我是男的。你是谁啊?”

    “唉,男的就男的吧,”那人叹了一口气,“毕竟这条信息我了一百多人,你是第一个回复的。”

    向小强勃然大怒,虎吼一声:

    “喂,小子!这么多天都是你在给我信息吗?!”

    “喂喂,别生气,我倒不是想骚扰别人。只是每天夜里码完字上传后,觉得很疲倦,想跟人开开玩笑轻松一下。——顺便再认识个mm就最好了。可惜你不是。”

    小强怔了一下:

    “什么,码字?……你不会是在网上写小说的吧?”

    “呵呵,刚上传完。”

    不会吧……

    小强盯着屏幕,眼睛越瞪越大。长期以来雄霸推荐榜第一位的——《回到明朝当那啥》,最新一章刚刚传上来。

    “那个……”小强喉头有点紧,“那个……你的笔名是不是叫……李观鸟?”

    “哦,那只是我的用户名,我的笔名叫……咦?你怎么知道?”

    向小强只觉得一阵眩晕,喉头有点甜。午夜上网,撞上大神了……

    ……

    李观鸟:

    “喂?喂喂?”

    五分钟后,小强终于放声大哭:

    “哇……亲人哪!……观鸟啊!……你知不知道,我是多么的……”

    ……

    五分钟后,本单元的窗户6续都亮了。十分钟后,小区里的狗开始叫了起来。

    第二天天不亮,向小强就爬起来了。他翻出了面试时才穿的衣服,然后又对着镜子,把短短的头又用摩丝仔细的打了一遍。

    小强昨夜激动的在床上翻了一宿。他是李观鸟的铁杆粉丝,为了给这位大大攒月票,他不惜订了好几部自己并不怎么喜欢看的书。也许是诚心感动了上帝吧,上帝竟然让李观鸟和自己住在同一座城市里,还让自己很幸运地接了他半个月的骚扰信息。昨天一顿哭求,那位很厚道的李观鸟便答应今天中午和自己见面,一起吃个饭。

    “人生就像一只股票,跌到谷底的时候,就会反弹。”

    这是小强的座右铭,今天总算应验了一把。这两年来,他的人生就像一只垃圾股,倒霉透顶,熊气冲天。两年内被六家公司炒鱿鱼,自己还炒了一家公司鱿鱼。人家换工作,薪水越换越高,他正好相反。刚毕业第一份工作还可以,月薪两千二。之后随着一次次被炒,指数便一路走低。最近一份薪水居然跌破1000大关,只有850元,而且无三金,无车贴饭贴。

    大学里谈了两年的女朋友,年初和他说再见了。上个月,办公室里一位美女居然愿意和他交往,把小强感动的什么似的。就在交往两天半、小强正在遍谢满天神佛的时候,美女和公司副总相携出现在他面前,充满歉疚地向他解释。向小强这才明白,这位美女原来是副总的情人,原来两人闹气,现在人家和好了。

    三天后,人事经理把小强叫到办公室,很客气的告诉他,尽管他在试用期表现不错,但可能对这个工作不是很适合,所以建议他去试试别的机会。

    向小强抱着自己的全部私人物品走出公司大楼的时候,几乎要哭出来了。

    “坚持,坚持,人生就像股票,只要坚持下去,总会反弹。”他望着天,咬着牙对自己说。

    但是看来这只股票快要跌停牌了。之后投出了近百份简历,面试了十几家公司,一个有结果的也没有。还好每晚都有《回到明朝当那啥》在网上勾引着他,要不他真不知道自己在世上还有什么好牵挂的。

    想不到今天要和这本书的作者吃饭了。也许这就是一个信号,标志着霉运到头了吧?

    向小强西装革履的在屋里转来转去,胸中“小鹿”乱撞,什么都干不下去。好不容易熬到上午十点半,便一头冲出大门,见心中偶像去了。

    “啊?……这……不……好象……咦……呃……”

    站在约定的公园门口,小强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公交车站旁边,几张桌子,几把椅子,两把遮阳伞,桌子后面坐着一男一女,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看行人。

    伞前搁着一块大牌子,上书:

    yy时空旅行社

    为您提供

    从新石器时代晚期母系氏族时期

    到

    公元3015年的穿越旅游服务!

    多条热门线路,热烈咨询中

第2集 啊,裸体!

    “还有这种事,呵呵,”小强暗自宽心地笑笑,“这个世界还真巧啊,还真有一个‘yy旅行社’。嗯,大概是那位李观鸟早就见过这个摊子,才编了这么条信息。”

    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旁边等车的走了一批又一批。约定是十一点半,眼见得已经十二点半了,鸟大大还是没出现。

    旁边车站上,两个妇女抱着孩子,一边互相耳语,一边不时地瞟着这边,嘻嘻哈哈。

    一个老头拎着马扎,慢吞吞地踱到桌前,撅着**看完牌子,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桌后坐的人,叹了口气,摇摇头,口中念念有词地走了。

    腿酸了,膝盖直了,但小强还是不愿意到旁边的车站座位上歇一会儿。那边被广告牌子挡住视线,看不见这边。万一就在这几秒钟,鸟大大轻轻地来,挥一挥衣袖,又轻轻地走了呢?

    掏手机打一个吧,又觉得不太礼貌。不过,唉,这都迟到一小时了,打一个吧!

    小强掏出手机调出李观鸟的号,刚按下拨叫键,“yy旅行社”那边就有人手机响了。

    那个男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号码,诧异地望着小强,接起电话:

    “喂?”

    声音果然同步。

    “啊,呵呵,”那人收起电话,笑嘻嘻地招呼,“您就是向小强先生啊,我看您在那里等半天了,抱歉没早叫您过来……哈哈,来来,请坐请坐……”

    向小强:

    “……?”

    小强懵懂懂地走过去,在桌前慢慢地坐下。僵硬的双腿吱吱直响,说不出的舒服。

    旁边mm捧上一杯茶。

    “谢谢。”小强捧着纸杯,轻轻啜了一口,狐疑地打量着这两个人。

    “呵呵,向先生,”那个男的笑嘻嘻地递过一张名片,“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负责旅行社在这个时代的业务拓展工作,这是我的名片。”

    “啊,啊……”小强愣愣地接过名片,看到上面写着:

    yy时空旅行社

    李主管

    21世纪上半叶(2000~2050)分社

    市场部

    业务拓展办公室

    “啊……那什么……”小强读了两遍名片,抬起头弱弱的问道,“那什么,您不是点点中文网的专栏作者吗?您姓李……哦,那您的网名一定就叫李观鸟了。”

    “呵呵,不好意思,我是叫李观鸟,但不是点点中文网的那个。这个,李观鸟可是大神,哪那么容易就见到了?我还一直想认识认识他呢。”

    “啊?!”

    “呵呵,主要是不这样说,您大概是不会来的……哎哎,别生气,别生气……其实,说起这个这个,这个点点中文网,倒是和我们旅行社一样,都是国家时空管理局的下属单位,搞创收的,每一段时空里都有分支机构,相当于三产。您明白吗?”

    小强只觉得呼吸打颤,眼睛花,耳边隐隐约约只听得一个女人在说话:

    “宝宝呀,你可要好好学习,不然将来没有本事,就只能和这些叔叔阿姨一样,靠街头行骗为生了,最后要让警察叔叔抓起来的……”

    向小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干涩地说了一声:

    “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向先生,”那个mm赶忙拉住他,“您先别急着走……”

    “你们要干什么?这是大街上啊我告诉你们……”

    “呵呵,向先生,”李观鸟笑眯眯地点点头,重新请他坐下,“我能理解您的心情,我这些话对您来说,一定都是匪夷所思的。嗯,这很正常。毕竟在这个时代,我们还没有开展业务。唉,这也是点点中文网他们工作做得不够吧,虽然让人们知道了什么是穿越,但毕竟还不够深入人心,还是让人认为它只是小说中的东西。唉,只顾赚钱了,把核心任务抛到了脑后。小爱,记下来,回时空管理局参他们一本。

    “那个,向先生啊,您先听我说,您看,我们不认识,为什么我能把您骗到……请到这里来呢?为什么我知道您喜欢上点点中文网看书呢?为什么我知道您的偶像是李观鸟呢?”

    “哦?倒是啊……”小强疑惑地打量着他,“为什么?”

    “其实,每个时代都有穿越者。我们几个就是穿越者。我是2740年生人,她(指了一下旁边女孩)比我小两岁,2742年出生。另外,你公司的那个副总也是穿越来的。那小子是我们旅行社的一个业务代表,因为业绩出众,公司奖励他一次穿越。你看他现在,年纪轻轻的,已经身家千万,有一个老婆,七个情人。对了,你们办公室的那个大美女,还是他八个女人中最丑的一个。想不起来吗?呃,就是**过你,又把你甩了的那个……呃,对不起向先生,请原谅我的措辞……”

    “……”

    李观鸟看着表情古怪的小强,微微一笑,喝了口水,继续说道:

    “这就像一部小说一样,他是穿越者,你不是,所以他处处走运,你处处倒霉。因为他是主角,而你呢,只是个跑龙套的……这么一想,是不是明白些了呢?”

    向小强半响没动。然后突然警惕地说:

    “你说,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还是找人调查过我?”

    “呼!”李观鸟泄气地往后一靠,痛苦地闭上眼睛。

    旁边叫小爱的女孩凑上去,很温柔地小声说:

    “别泄气呀,他是古代人嘛,思想有局限性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李观鸟又猛地坐起来,“正因为艰难,才派我来开拓市场的。还从没有我搞不定的客户!”

    “嗯,加油!”小爱笑嘻嘻地说。

    “好,向先生,”李观鸟拿起手机,边拨号边说,“您现在尽可以怀疑我,甚至嘲笑我,但我要亲自证明给您看。在这个时代,您毕竟是第一个对我们广告有反应的人。……喂,总社吗,哪位?小刘啊,我是李观鸟。你们那里谁闲着?好,叫他马上到我这跑一趟,带一件我们那个时代的东西来。……什么都行,只要是古代没有的就行了。好,我现在在公元2007年9月14日,(看了一下表)12点42分,23秒。嗯,快点啊。”

    然后,李观鸟无视向小强怪异的眼神,往椅子里一靠,胸有成竹地说:

    “好了,我们等着吧。”

    过了一会儿,小爱突然尖叫一声,迅捂着裙子,紧并双腿跳到一边。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从桌子底下钻出一个眼镜男。

    “哎呀你个贾古文,要死啦!”小爱红着脸,“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哎呀,不好意思,”眼镜男笑嘻嘻地爬起来,“这周围都是人,我总不能从天而降吧。”

    “来,”李观鸟笑呵呵地说,“向先生,介绍一下,这位小贾,是我们总社有名的好色君子。古文,带来什么好东西啦,给这位向先生开开眼。”

    “嘿嘿。”贾古文从鼻梁上摘下眼镜,一脸**地递过来。

    “哈哈,”李观鸟会意一笑,接过来,递到小强手上,“向先生,戴上看看吧。”

    向小强接过来,将信将疑地戴上:

    “怎么了?”

    “别看我们,看周围的人。”

    他把视线转到旁边,眼珠立刻就瞪了出来。

    哇!哇哇!!哇哇哇!!!

    满大街的男女老幼,统统一丝不挂,或谈笑,或行走,芸芸众生,淡定自若。

    公园门口,几个老头老太在练太极,几副朽木般的身躯缓缓移动,宛若干尸,令人作呕。

    马路上,一个男人骑着车子缓缓经过,车后架上,一笼子光鸡相互倾轧着,吵闹扑腾。

    车站上,几个未着寸缕地少女唧唧喳喳地说笑,说到开心处连蹦带跳,几副青春躯体,曲线玲珑,毫毛毕现。

    向小强立刻用手堵住鼻孔,仰面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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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唔……下次更新应该在明天上午十点左右。

第3集 贵妇巧妇荡妇

    待鼻血止住,他又转回头看向小爱,可惜她却没什么异常。

    “别看她,看也白看,”李观鸟笑道,“我们几个都穿了防色狼外衣。呵呵,你们古代人还不适应这东西,来来来,摘下来吧。”

    “唔,咳咳……啊。”向小强面红耳赤地摘下眼镜。

    贾古文又一脸**地戴回去,从桌底下钻走了。

    “怎么样,向先生?”李观鸟笑吟吟地问他。

    “这个……哪里有卖的?”

    李观鸟皱着眉头:

    “哪儿都没有卖的。向先生,我是问,您相信我们时空旅行社是真实存在的了吧?”

    “唉……这个……”小强握着纸杯,看着水在里面打旋儿,喃喃地说,“怎么说呢……凭着这么一副眼镜,就要我相信这么多荒诞的东西……我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眼镜能证明什么呢?无非就是透视功能嘛……现在不是也有x光吗?还有,火车站的行李检查仪,也能透过布料,看到包里面东西的……这个,无非就是小一点罢了。万一,你们是从哪个实验室里偷出来的呢?”

    李观鸟再一次倒在椅子里。他虚弱地指着向小强,对小爱无助地说:

    “怎么办?”

    小爱依然微笑着柔声说:

    “古代人嘛,很正常,很正常,加油啊……”

    “好,”李观鸟拍案而起,抄起手机,再次拨起号码,“豁出去了!早知道申请去十九世纪了。还以为二十一世纪的人懂科学,好接受呢!……喂,总社吗?哪位,老丁啊,哎呀,丁老大呀,您在最好,兄弟有难了,帮帮忙吧!……对,帮我联系一下史前分社的曹大姐,……对,叫他们送条恐龙过来。”

    “噗——”向小强一口水全喷了出来。

    “……我知道那玩意儿不好弄,所以才请您出马协调嘛!我跟她又不熟,……没办法,兄弟等着救命啊!签完这个客户我请您穿越……你不知道我这客户,简直是……”他瞅了一眼向小强,“简直是……唉,估计也就恐龙能震住他了……小点的?小点的不行,小点的他肯定得说是蜥蜴……哎,您别不行啊,您不行了我怎么办?哎哎,老丁啊!你***上半年业绩做得那么好,好歹也帮帮弟兄们哪!”

    向小强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李观鸟,恻隐之心陡然而生。其实从他戴上眼镜,看到满街的时候,他就信了。他在那里磨磨唧唧,主要是想看看他们有什么更“过瘾”的东西。再说,他很不爽李观鸟把他骗到这里来的那一套,想借着这个机会刁难刁难这个家伙。但看来这个李观鸟真急了,万一这小子真弄条霸王龙在这里满街暴走,可不是玩儿的。

    “那什么,我信了。……喂,我说,我信了还不行吗?”

    小爱拉拉还在冲着电话叫喊的李观鸟袖子,小声说:

    “喂,他信了。喂,他信了。”

    “噢,信了?”李观鸟收起电话,“信了就行了。”

    他立刻换上笑脸,重新坐下,飞快地从包里取出一迭印刷品,推到向小强面前:

    “那我们就来挑选线路吧。”

    线路还真多啊。真的是从公元前好几千年到公元后好几千年,各个时代,应有尽有。上百张眼花缭乱的单页,小爱唧唧呱呱地介绍个不休。

    “我看这样比较好,”李观鸟止住小爱,“向先生,我们先确认一下,您是喜欢穿越到过去,还是未来?”

    “啊……哈哈……未来的话,能不能娶一大堆的老婆?”

    “唔,这样的话,”李观鸟拿起下半摞单页,推到一边,“我们还是回到过去比较好。”

    “嗯,好,”李观鸟拿起最上面一张,“我们再来确认一下……这个,有没有可能,您会希望穿越回公元前5000年的新石器时代末期?唔,那可是黄帝大战蚩尤的时期。”

    向小强问:

    “那时候能娶一大堆老婆吗?”

    李观鸟微笑道:

    “那是肯定的。”

    “唔……不过,我最后有可能混到什么位置?”

    李观鸟挠挠头:

    “这个,部落领,相当于村长吧。”

    小强干脆地摇摇头:

    “不行,我可不想回到原始部落当村长。”

    “嗯,好吧好吧,我们再挑。……还有,从1949年到2050年,这段时间也是不考虑的了……”

    “咦,等等,为什么?”

    李观鸟翻起眼皮,拖起长音:

    “不——为——什——么。……系统维护中。”

    小爱很温柔地补充道:

    “而且也不能娶一大堆老婆啊。”

    “啊,这倒是。”

    “好了,简单说吧,向先生,在这剩下的几千年中,您对哪一个时代比较心仪呢?”

    “明朝。”小强很干脆地说。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明朝。”

    李观鸟摇摇头笑道:

    “向先生,这件事您得认真点。不能因为您现在追看的小说背景是明朝,您就轻易的决定去明朝。这不是一天两天。在这边是一天,穿越过去就是一年。五日游的话,您就要在那边待五年。所以,您一定要想清楚。”

    “啊?!”小强张大嘴巴,“这样啊……”

    他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抬头说:

    “还是明朝。”

    “能告诉我理由吗?”

    “因为,”小强眼里放射出兴奋的光芒,“明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时期,各种封建思想、伦理道德,都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也就是说,这个时代的中国女性,已经到了最温顺、最驯服、最贤良、受三从四德影响最深、最打不还手骂不换口的阶段。只要摸一下她们的手、亲一下她们的嘴,她们就会非你不嫁,所以上手极为容易。更难能可贵的是,根据《金瓶梅》等珍贵史料记载,这个时期的女性,出得厅堂,入得厨房,正所谓是,在客厅中是贵妇,在厨房里是巧妇,在床上是……”

    “啪”地一声脆响,打断了他的yy。小爱手中的水笔已然断成两截。

    小强看了一眼这个似乎处在飙前夕的女人,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这样的话,”李观鸟微微一笑,“您为什么不选择清朝呢?清朝才是中国封建社会的最后时期。”

    “因为我这个头型,到那边估计刚出现就会被拉去砍了。要是花上一年半载留辫子,我这总共只有五年,多亏呀!再说,”小强笑嘻嘻地说,“满汉不通婚,我想娶公主的话大概也不行。”

    “唉,”李观鸟叹了口气,摇摇头,在纸上写上几个字,“好吧,明朝。接下来,你都有什么擅长的?”

    “上网。”

    “……除了上网呢?”

    “玩游戏。”

    ……

    “啪”,又一支水笔断了,这次是李观鸟手里的。

    小爱很温柔地补充道:

    “就是说,你会不会写毛笔字,会不会文言文,会不会带兵打仗之类的。”

    “这个啊……我不会毛笔字,文言文学过几篇,不过都忘光光了。但是说到打仗嘛……嘿嘿,我那游戏可不是白玩的哦。”

    李观鸟来了精神:

    “你都玩什么游戏?”

    “唔,《盟军敢死队》、《荣誉勋章》、《使命召唤》、《大海战》、《猎杀潜航》……”

    李观鸟再一次倒在椅子里,虚弱地指着向小强,对小爱无助地说:

    “怎么办?”

    小爱眼睛一亮,问向小强:

    “这么说,你对近现代军事比较了解?”

    “对,主要是二战时期的吧,我可是级军迷哦。”

    李观鸟一愣:

    “你不会是想让他穿越去抗日战争吧?那段历史可是在维护中,暂不开放哦。”

    “那倒不是。”小爱贼兮兮地,凑到李观鸟的耳边嘀咕了一阵。

    ps:下次更新应该在晚上十点左右。^-^

    呵呵,要觉得本剧有潜力,就推荐哈。

第4集 报废历史

    “啊?那一段平行空间不是被你穿越坏了吗?”李观鸟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压着嗓子训斥道,“你干的好事……上次情人节,我请你穿越,结果你选了个明末清初的乱世不算,还附身在人家长平公主身上……李自成破城那天,崇祯提剑来砍你,你不让他好好砍就罢了,还夺过宝剑把他砍死了……你害得我跑回来又请客,又买烟,才把时空管理局的调查员摆平……好,你要是能练个什么神功,好好当你的独臂神尼,那也还罢了,你居然逃出北京,加入南明小朝廷,又勾引上郑成功,两个人用尽各种下三滥手段,愣是把江南半壁江山夺了回来……平常看你乖巧得不行,怎么穿越过去这么大本事啊?……要说你们女孩子家的,当个公主、长公主的就已经很过瘾了,你居然……居然……居然在郑成功死后,自立为女皇,改年号为‘长平’,还把一班反对的老大臣弄到云南、贵州去支持西部教育……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啊,那是历史啊你知不知道?”

    小爱低头拼命忍住笑,嚅嚅地说:

    “我都是跟曹大姐学的……人家曹大姐上次穿越到唐朝,附身在李世民后宫的武媚娘身上,人家混到后来也自立女皇,不是也没事吗……她那段还被时空管理局批准算作正史了呢……为什么我这段就要被作废呢……”

    “什么没事,你没见曹大姐被贬到史前分社养恐龙去了吗!再说,人家虽然当女皇,但历史大势没搞乱。你当了一个女皇,就把中国弄得南北对峙,长期分裂。总社派了好几拨工程师穿越过去修补,在那边动了多少次战争,明攻清也试过,清攻明也试过,一直弄到20世纪30年代也没统一过来,眼看要影响到1937年以后的抗日主题区,没办法才作废的。

    “再说,人家武则天当女皇没作废,也不是因为她,是因为她老公唐高宗那小子,是时空管理局孙局长的小舅子穿越去的,人家那段当然不能作废。当时孙局话:下不为例。所以你看,之后中国历史上就没有女皇了吧?就数你能,拿领导的话不当话,你不作废谁作废?你要是局长的小姨子什么的,没准也能行,你又不是。”

    小爱悄悄嘟囔着:

    “哼……我要是局长的小姨子,情人节哪还轮得到你请我穿越……”

    “你说什么?”

    “不是啦,我是说,现在怎么办呀,我这个主意行不行?”

    “唉,毕竟这段平行空间已经严重扭曲了啊!拿这种畸形历史糊弄客户,可是有点儿……”

    小爱眨眨眼:

    “萝卜白菜,各有所爱,万一正对他口味呢?再说,公司不正号召大家节约成本吗?那段历史废着也是废着,这也算是废物利用啊。反正他以前没穿越过,又不懂。”

    “永远不要把客户当傻瓜,”李观鸟小声严肃地说,“现在不懂,穿越过去现不对,难道他不会投诉么?万一投诉客服,我们的奖金,我们的车贴饭贴……”

    突然他很兴奋地压低嗓音:

    “有了,用那一招,准保他不投诉……”

    小爱没来由的一寒:“哪一招?”

    李观鸟眼睛放光,很贼地道:

    “他不是想娶一大堆老婆吗?晚上我们去管理员机房,把这段时空的男女比例参数‘管理’一下,由原来的5:5调成0:10,调成女儿国,一个男的没有。他到那还不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就他一个男的,只要愿意,把全国女的娶了都行。哼哼,爽都来不及呢,还投诉?”

    小爱张大嘴巴惊骇地望着他。片刻急道:

    “不行呀,会把我们开除的!……再说,你这样调,客户会……会死掉的!”

    “没事,这段历史已经报废了,怎么调都没人管。捏嘿嘿,那就少调点,1:9怎么样?好歹有点竞争者。”

    “不可以!”

    “那2:8。”

    “不行呀!”

    “那3:7,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和不调一样了。好了,我做主,这事定下来了。”

    李观鸟清咳一声,重新坐正,对向小强满面堆笑地说:

    “向先生,我们来确认一下,您是不是对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军事、历史走向比较了解,同时又对以明朝为代表的中国传统女性情有独钟、希望和一位以上的她们建立家庭呢?”

    “什么意思?”

    小爱补充道:

    “意思就是娶一大堆老婆。”

    小强连忙说: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

    “很好,我向您隆重推荐,本公司专为您这种类型客户度身打造的——组合式穿越套餐!当当当当——”李观鸟向小爱伸手,“……喂,那段历史呢?”

    “历史啊……”小爱挠挠头,四下找着,“历史哪里去了呢……”

    “喂,别开玩笑啊,”李观鸟小声说,“别告诉我已经进碎纸机了啊。”

    “应该还没有啊……”

    两人撅着**一阵大翻找,最后小爱在桌子底下一声欢叫,拎起装着中午吃剩的快餐盒的塑料袋,从里面拽出一张揉皱了的纸,放在桌上。

    “靠……”小强恶心兮兮地看着他们把那张纸展平,用纸巾吸干上面的汤水,然后弹掉上面的饭粒和韭菜叶。

    “不好意思向先生,这纯属失误,呵呵,您知道吗?贝多芬有一部交响曲的谱子,就是被人在肉铺包猪肉的油纸上现的呢。”

    李观鸟笑眯眯地把这张“油纸”推到他面前。

    小强低头念道:

    “《关于废除公元1644年至公元1937年中国的平行历史,以及对李观鸟、亲爱滴两位同志处以扣除第二季度全部奖金和减免伙食补助处分的决定》……这是什么呀?”

    “……”

    第二天上午,还是这个地方,几张桌子的路边摊。

    “怎么样向先生,家里都安排好了吧?”李观鸟满面春风地向刚到的向小强打招呼。

    这口气把他吓了一跳:

    “这个……确定只有五天是吧?”

    “那是自然,五日游嘛,”李观鸟笑道,“不过到那边是五年,这个你也是知道的。到时候我们去接你,你想多赖一天也不行。”

    “向先生,手续办好了,”小爱笑容可掬地一欠身,“请您交费。”

    向小强慢腾腾地掏出一迭百元大钞,不甘心地递了过去。回明**五日游,2888元,因为他是这里的头一位客户,所以给打了个八折,2310.4,又把零头优惠掉,2300元。因为小强最近混得挺惨,家当只有最后的几千块了。但他想到能回到明朝娶一大堆老婆,风流快活五年时光,顿时觉得别说两千三,两万三也值到天上去了。

    “好了,我们出。向先生,请上时空穿梭机吧!”

    李观鸟“哗”地拉开桌子的抽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干嘛,这是什么?”

    “没办法,向先生,当初明这种穿梭机的人是个《哆啦a梦》迷,设计的也是抽屉式的,所以,想进去就得钻抽屉。”

    “不会吧!这怎么钻得进去?!”

    “来,我们帮您,您忍耐一下,很快就好了。”

    “喂,你们干什么……啊——!不要——!!痛啊——!!!救命啊——!!!!”

    ……

    五分钟后,时空穿梭机载着三个人,在一条巨大、幽深的黑色隧道里呼啸飞驰。

    向小强早已忘了刚才的疼痛,带着无比震撼的表情扒在窗边,饱览着外面的景像。

    李观鸟把脑袋伸出去看了一下,回来表情古怪地说:

    “向先生,您……游泳游得怎么样?”

    “什么,游泳啊?游得不错啊。怎么,问这干什么?”

    “到了。”李观鸟说。

    “啊?这么快?”小强一愣,很是意犹未尽。

    李观鸟停住穿梭机,推开舱门,微笑说道:

    “好了,您从这跳下去就行了。”

    “什么?跳下去?!”向小强望着外面无边无际的漆黑空间,吓得头都竖起来了,拼命向后贴。

    李观鸟一摊双手,对小爱使了个眼色。小爱无奈地耸耸肩,转过脸看着小强,带着职业化微笑背诵道:

    “您满意就是我满意,您快乐就是我快乐。

    为您提供最优质的服务是我们的宗旨,

    让您高兴而来、yy而去是我们不变的承诺。

    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还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请拨打我社24小时免费服务热线800741741进行咨询和投诉。

    感谢您的惠顾,祝您旅途愉快。”

    说完按了一个按钮,向小强脚下打开了一扇活板。随着一声凄厉、悠长的嚎叫,向小强挥动着四肢坠进了无边的黑暗中。

    ……

    “哎呀,坏了!我想起来了!”返回的时空穿梭机上,小爱突然大惊失色。

    “怎么了?”

    “1937年以后的时空不是属于抗日主题区吗?”

    “对。怎么了?”

    “我们把他扔到了那一年?”

    “啊……”李观鸟也无语了。

    “天哪,怎么办呀,我们把他仍在1935年年末,到1937年7月7号只有一年半的时间!”

    “哦,这样啊,”李观鸟挠挠后脑勺,“没办法,那就只有一年半以后就来接他喽,最多再退还那三年半的钱吧。哈哈,只是不知一年半的时间,够他娶一大堆老婆不够。”

    小爱急得不行:

    “哪有那么简单呀!一年半接不回来的呀!”

    “为什么?唔,这些技术问题我不太熟,你给我解释一下。”

    “因为我们让他去的不是标准历史,而是报废历史。标准历史中,明朝1644年就灭亡了,之后是清朝、民国、七七事变抗战爆,前后的历史都是平滑过渡的,所以就算到了1937年7月7号,也可以很自然的进入到抗日主题区。他去的这段平行空间里,由于明清并存,一直到1937年都是明朝主题区,但之后突然就是抗日主题区,两段完全不兼容,这样到了1937年7月7号,就过不去了!”

    “啊……啊……过不去又会怎么样?”

    小爱眼中露出恐惧的神色:

    “就会象冰水碰到滚油一样,——大爆炸,惊天动地大爆炸,把一切都毁灭!”

    李观鸟呆呆的:

    “全部毁灭?”

    “完全毁灭!只要是那个平行世界存在的事物,不管清朝明朝,天上地下,6地海洋,一声巨响中全部消失,连渣都不剩。”

    “但……但那只是他去的那个平行世界会毁灭,我们这个没事吧?”

    “对,那也够糟的了!”

    李观鸟飞快地挠着头:

    “就不能在1937年之前把他接回来吗?”

    “没办法,正常情况下提前接人的话,是到时空管理局去申请紧急终止合约,但那边的系统中已经把这段报废历史删掉了,我们这算私自的违规操作,所以只能等合约期满。但是,不到期满,他就会被炸死了!”

    李观鸟脸上也流汗了:

    “有没有什么可能,那边到了1937年7月7号,也不会爆炸?”

    小爱想了半天,吞吞吐吐道:

    “有倒是有,……不过跟没有一样。”

    “是什么?”

    “就是穿越过去的人必须在1937年7月7号以前,至少把中国恢复到统一的状态。这样过了这个日期,历史还可以勉强继续下去。”

    “为……为什么必须把中国恢复到统一的状态,历史才能继续下去?”

    “因为在真实历史中,到七七事变时,中国已经结束军阀时代了,日本侵略的是一个统一的中国。因此,在这段穿越历史中,日本侵略的也必须是一个统一的中国。不然的话,到1937年7月7号,历史就会断裂。”

    “我的天哪……”李观鸟无力地往舱壁上一靠,“那可是管理局派了几拨战争专家都没办到的事情啊……那个小强,你觉得他用一年半的时间统一中国的可能性是……”

    小爱一脸绝望地说:

    “零。”

    ……

    “总之,这件事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此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回到公园门口的摊位后,李观鸟小声对小爱嘱咐道。

    “可是……”小爱怯生生地说,“小强还知道……”

    “小强啊……”李观鸟眼中射出冷酷的光,一脚把地上的一只蟑螂踩扁,“哼哼,小强已经死了。”

    ps:下次更新在明天上午。

    从下集开始,正式进入穿越情结,主角开始惊心动魄的24小时!

    敬请擦汗。

第5集 女子潜艇部队

    1935年12月的某一个星期六,晚上七点半,长江,南京水面。

    江心航线的北面,清朝的水域上,一根潜望镜悄悄地伸出了水面。

    几米的水下,一艘大明海军的小型潜艇载着十二名女兵,无声、缓慢地作侦查航行。

    幽幽红光的狭小舱室中,艇长整张脸都贴在潜望镜上。双臂攀着潜望镜两边的大手柄,帽檐拨到脑后,慢慢地转着圈,口中哼着小曲:

    “如今……生米已成饭……难呀么难更改……嗯嗯,咱们来瞧瞧,今天鞑子那边又有什么新鲜东西……”

    “看见啥新鲜东西啦?”轮机官凑在一边,探着脑袋问。

    “这个距离还看不到什么新鲜东西。我们再靠近一点吧。”

    轮机官犹豫道:

    “大人,这已经很近了……还要靠近?”

    “嗯,要。”

    轮机官无奈转过头吩咐道:

    “稳住航,再往北偏五度。”

    “开什么玩笑,偏十度。”

    “艇长大人,”轮机官一脸哭相,“咱们犯得着这么拼命吗?别的艇一星期最多出来一次,您已经是第三次出来了,再说今晚是周末,差不多过得去就行了吧……”

    艇长转过头来盯着她,瞪着眼睛说道:

    “过得去?什么叫过得去?我告诉你,鞑子的都离长江有两千里,我们的都离长江只有两千米。我们要打到北京需要一场战争,鞑子要打进南京可能只要一场战斗。当年长平女皇收复江南半壁以来,三百年间,鞑子无时无刻不在想渡过这条江,但没一次得逞,就是因为我们保持高度警觉。我们身后就是南京城,我们‘过得去’,鞑子就要过来了。难道你想让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惨剧再重演吗?……哼,我不管别人,反正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姑姑婆婆都在南京城里住着……咦,笑什么笑,干活!”

    很唐僧地泄了一通后,她又把脸贴回潜望镜。

    “今天的月亮倒是不错,”艇长不满地咕哝着,“都下旬了,还是那么亮。要不然我们浮上去,肯定能看到更多东西。用潜望镜视野太低了。……不如成其好事……把一切都遮盖……里呀么里根儿楞……”

    “千万不能浮上去,”声纳兵惊恐万状地抬起头,捂着耳机,“我刚听到方位255有快螺旋桨在移动,好象是驱逐舰!”

    “嗯嗯……”舰长转着圈,继续咕哝着,“你的耳朵是干什么的……我早看见了。记下来,目测,十二点钟方向现鞑子的驱逐舰一艘,在作水平移动,距离大约1500米,度大约……12节。”

    “记下来了。”

    舰长继续说着:

    “喂,秀秀,给我查查它的参数……长度大概有90米到100米的样子,前舰桥和后舰桥的距离拉得很开,中间有三个烟筒,有一门前主炮,一门后主炮,都没有防护炮塔,嗯,总之是一副老古董的模样……喂,查到了没有?”

    通讯官快地翻着《伪清舰艇外形识别图册》,紧张地报出来:

    “这应该是一艘老式的‘贝勒’级驱逐舰,排水量1145吨,最高航25节,前后各一门75毫米主炮,唔,还装有**枚**公斤的深水炸弹……”

    “我知道了,‘贝勒’级,德国货,好象比‘无畏舰’还老。1918年大战后,德国人赔给法国人,清狗又从法国人手里买来的。鞑子的海军就是不行啊,还在用这种上世纪末设计的老爷舰,”艇长继续贴着潜望镜,满意地哼唱着,“……听说哥哥病久……我俩……背了夫人……”

    “叮————”

    唱音未落,一声清脆、悠长的声波很清晰地回荡在艇舱中。

    声音很好听,很像迅雷下载完毕后的那一声提示音。

    顿时,潜望镜周围人人色变。

    这是驱逐舰上的声波探测器,也叫主动型声纳。驱逐舰用它向水里送声波,声波碰到潜艇艇壳就会反弹回去,驱逐舰根据收到的回声,就可以判断附近有没有潜艇,方位、距离、深度等等。

    然后,就可以像猎狗一样嗅着味道赶来,开到潜艇头顶上,投下深水炸弹。至于这个过程有多长,就要看双方的指挥官是菜鸟还是老鸟了。

    ……

    “叮————”

    又是一声。

    艇长咽了一口唾沫。透过潜望镜,远处那艘清朝驱逐舰头上已经喷出浓重的黑烟,气势汹汹地开始寻找了。

    “已经被敌舰现了,”艇长飞快地盘算着,“这里不比海上,江面狭窄不说,深度只有不到十米,潜无可潜。只要敌舰扔下深水炸弹,我们断无生机。”

    跑,还是打?想到这里,艇长恶向胆边生,咬咬牙,命令道:

    “保持航向,双引擎三分之二度前进,艇艏鱼雷舱做好准备。”

    潜艇朝着敌方驱逐舰缓缓加了。

    “艇长大人,”通讯官快要哭出来了,“我们在水下最快只有5节,鞑子可有25节呀,这里水又那么浅!送……”

    想说“送死不是这么送的”,生生打住,咽了下去。

    “嘘……别吵吵,我告诉你,浅有浅的好处。这样他们的声波探测仪会收到很多水底杂音,我们可以混在其中。而且靠得越近,探测仪就越不灵。再说,”艇长盯着潜望镜,眼中射出自信而邪恶的光,“鞑子舰长大概是个草包,这会儿早该做‘之’字航行了,他还四平八稳地直着开,露着长长的侧腹,像靶子一样……碰上这样的,不打一下就是罪过了……鱼雷设定深度一米五,航设定40节,两枚呈五度散开……”

    知道艇长又要暴走了,大家都捏着一把汗。

    枪炮官一边闷头下达着细节指令,一边幽怨地想,跟着这位艇长立功快,送死估计也不慢。

    “鱼雷设定完毕。”

    “一号管准备。”

    “一号管准备完毕。”

    “二号管准备。”

    “二号管准备完毕。”

    “好,给我稳住……涅哼哼哼……一千米……”

    突然,声纳兵捂着耳机,失声大叫道:

    “深水炸弹!”

    “嘎?!”艇长一呆,潜望镜里看得清清楚楚,敌舰明明还有一千来米,这里哪来的深水炸弹?难道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

    “嗵——!!”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从几百米的高空,坠落到冰冷刺骨的江水中的经历的。而且还是穿着夏天的衣服。

    向小强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枚深水炸弹,被地心引力拖着,飞向冰冷的深渊中坠落,肺部残存的一点空气似乎要被压破了。

    虽说入水时被拍得差点昏死过去,但他还是用残存的一点点理智,死命摒住呼吸,同时迅把李观鸟和那什么“小爱”的先人全部问候了一遍。

    双脚触到了柔软的泥沙,小强很有天赋地快蜷起双腿,用力一蹬,身体便像木塞一样,向水面钻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觉得肺部快要涨破时,头部一下接触到冰冷的空气。小强大吸一口气,清冷的空气冲入肺中,全身血液又运行了。

    向小强双脚打着摆子,保持漂浮,抹了一把头脸,吐了一口黄浊的江水,第一个念头就是:

    “还好,是淡水,没把我扔在大海上。这俩***……”

    他打着哆嗦,环顾四周。漆黑的水面散布着点点月光,周围黑茫茫的,根本看不到什么东西。

    这么说,到明朝了。

    “我靠,这么冷,把我扔到哪儿了?这么大一片水……斡难河?松花江?努尔干都司?”

    一阵冷风吹来,小强又打了一身冷战。虽然在不停地运动着,但他已经觉得四肢快冻成冰了。

    “完了……要死了……”他呛了一大口水,绝望地想着,“还没娶一大堆老婆,先冻死在这里……够窝囊……”

    咔,又呛了一口水。

    就在向小强快要没顶的时候,也不知是不是幻觉,他好象看到不远处竖着一根黑乎乎的东西,好象是根细桩子。

    他来不及多想,使出全身最后一点力气,用力向那根救命稻草游去。

    我游!终于……还差一点儿。

    我游!我游!终于……咦,还差一点儿。

    我游!我游!我再游!终于……我靠,怎么,这根桩子还会动啊?

    求生的强烈下,小强使出吃奶的劲儿,一个纵扑,抱住了这根想要逃跑的桩子。

    “嘎?!”艇长再次出奇怪的声音。

    “艇长大人,怎么了?”

    艇长揉了揉眼睛,又贴在潜望镜上,慢慢地,一双眼睛瞪得牛大。

    “看见什么了,艇长大人?”

    “是呀是呀,看见什么了?”

    艇长慢慢地转过头,表情怪异地看了一圈周围地下属。

    “呃,怎么说呢……潜望镜里……有一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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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情节开始带劲儿了哈。您看的好就返回书页,点一下投推荐票哈……

    下次更新老时间。嘎嘎。

第6集 猎杀潜航

    “喂——我在这儿——救命啊——”

    向小强攀着这根铁管子,向远处的一艘拖着长长黑烟的、体型瘦削的“小船”大声呼救,又是挥手又是拍水,掀起一片醒目的白浪花。

    这并不是木桩,而是一根铁管子。比水管粗,比消防栓细,侧面还有一个圆形的开口。刚才眼睛贴在上面看了一下,什么也看不到。

    远处那艘船大概现自己了,正掉头,向这边开来。呼,终于有救了!

    “喂——我在这里——看见了吧,哈哈哈……快过来呀!有救啦!”

    向小强兴奋的呼喊,和大幅度的拍水声,一字不拉地传到了潜艇的指挥舱里。

    ……

    “艇长大人,我听见有人……”声纳兵捂着耳机,再次大声报告。

    “闭嘴,我们都听见了。”

    艇长恼怒地咬着嘴唇,脸色铁青。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在这番较量中稳占上风的,现在从天而降一个大活人,死死地抱着潜望镜,把视野挡得严严实实不说,还又拍水又大叫,弄出天大的动静,生生把远处的驱逐舰招来了……

    又是一连串清晰的声波,远处隐约传来驱逐舰引擎的轰鸣。

    “叮——叮——叮——叮——”

    “……轰哧轰哧轰哧轰哧轰哧……”

    “哈哈哈……有救啦!哇……哈哈哈哈……”

    听着这一团乱七八糟的声音,艇里的几张脸,或困惑,或恐惧,或愤怒,或麻木,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驱逐舰引擎声由远及近,不知是谁恐惧地呻吟了一声:

    “来了……”

    艇长啃着指甲,瞪了她一眼:

    “来什么来,谁来了?这才几号,你就来啦?”

    “我……”

    又有人呻吟一声:

    “紧急下潜吧……”

    艇长吼道:

    “潜你个头!这里才几米,往哪儿潜?”

    轮机官也弱弱地呻吟了一声:

    “……那把潜望镜收下来吧。”

    “唔,这倒是真的。”

    艇长将潜望镜的两根手柄合起来,刚要往下拉,忽然停住。

    “不行,这样的话,上面那个人就要淹死了。”

    “但是,艇长大人……”

    她又把手柄拉出来固定好,犹豫了一下,转头问道:

    “敌舰大概还有多远?”

    声纳兵判断道:

    “大概有七、八百米的样子。”

    “好,拼一下,尾舵左满,左引擎停车,右引擎全,我们开溜。”

    ……

    向小强惊异地现自己抱的这根“铁管”快移动起来,在水面上划了一个大圈,拖着浪花,向“救援船”相反的方向移去。

    “喂,怎么回事,这是……”

    小强猛地打住了。他突然想起自己平时最喜欢玩的一款游戏:《猎杀潜航》。现在看着自己怀里的“铁管”,再回头看看那艘拖着黑烟、气势汹汹越逼越近的“救援船”,霎时间一切都明白了。

    不会吧……不是穿越到明朝吗?现在这……

    敢情……敢情那个“组合式穿越套餐”是这么回事啊!

    这是在哪里?双方是什么军队?我该帮哪一边?

    小强打定主意,在弄清楚这一切之前,闭上嘴巴,抱好潜望镜,保持安静。艇里的人本可以下潜躲避的,但大概是因为照顾自己,不得不露着航标一样的潜望镜,贴着水面逃跑。就冲着个,他就得好好配合人家。

    他突然现自己的前胸还挡着人家的潜望镜,赶忙挪动僵硬的四肢,转到反面,让出潜望镜的镜头。

    ……

    “好啊,这个死人,”艇长爆了一声欢叫,“终于知道把身躯从我的眼前挪开了!”

    通讯官秀秀忙问:

    “掉下去了?”

    “哼哼,”艇长说道,“才没有,我看到他的手了。这小子大概是明白碍我们的事了,自己转过去了。”

    “呵呵,”秀秀低下头,微微一笑,“那他倒是挺知趣的。”

    艇长嘴角动动,暧昧地转过脸,看了她一眼,又转了回去。

    “哼哼,追得倒挺紧的……”艇长咬着牙,恶狠狠地命令道,“艇艉鱼雷舱准备!设定航向241,设定深度两米,设定航40节。哼哼,追吧,追进鬼门关了……”

    其实她心里清楚,现在这种情况,要进鬼门关的多半是自己。驱逐舰根本就是潜艇杀手,在它有准备的情况下,潜艇根本占不了上风。驱逐舰体形短小精悍,像猎狗一样凶猛灵活,航是潜艇的好几倍,可以轻易地规避开潜艇射过来的鱼雷。如果像刚才那样露着侧腹,则击中的可能性还大一点,但像现在这样直直冲来,想击中只有靠侥幸。

    现在也就期望着由于距离近,对方来不及规避鱼雷吧……

    “鱼雷设定完毕。”

    “三号管准备。”

    “三号管准备完毕。”

    “好,六百米……五百八十米……五百五十米……射!”

    “哧————”

    “三号管已射!”

    “预计时间?”

    “22秒!”

    整舱室的人都摒住呼吸,紧张地盯着计时器。

    这种小型潜艇只有三具射管,艇艏两具,艇艉一具,也就是说,向后只能一次射一,重新装弹要好几分钟。如果这枚鱼雷没打中,那在葬身鱼腹前,就没机会射第二次了。

    “五……四……三……二……一……”枪炮官颤抖着说,“鱼雷……鱼雷偏离目标……”

    霎那间,所有人面如死灰。

    “……轰哧轰哧轰哧轰哧轰哧……”

    头顶上驱逐舰的轰鸣就像滚雷,快地压过来。

    艇长瘫靠在舱壁上,脸色惨白,喃喃地说:

    “妈妈,我要死了……”

    ……

    “哗啦——”

    就像有只手在后面重重推了一把,伴随着一阵尖叫,艇内所有的人都跌倒在地,没固定的东西也散落了一地。

    但是没有爆炸声。

    舱内的红灯闪了几下,还没灭。

    一片尖叫声中,艇长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大喊道:

    “快报告损坏情况!快报告……损坏情况!”

    轮机官大叫道:

    “不是深水炸弹,我们搁浅了……”

    “什么?”

    “我们撞到小沙洲上了!”

    “什么,这里怎么会有……”

    话音未落,一阵巨大的金属撕裂声,驱逐舰锋利的冲角像冰刀一样,一下子切进潜艇的艉舱,同时,瀑布般的江水喷涌进来。

    ……

    巨大的惯性把向小强抛到前方的水里,他挣扎了几下,站了起来,现这里的水只有齐胸深。

    然后,他惊骇地看着身后,刚才开起来还很渺小的“小船”,现在变成了一个比火车头还大数倍的庞然大物。舰艏高高地抬出水面,压在潜艇后半身上。

    驱逐舰仍然在吼叫,轮机空转着,像条冲上沙滩的大鲨鱼。

    小强目瞪口呆地盯着高耸的舰艏,上面几个白漆大字赫然醒目:大清——遼河號。

第7集 女俘

    “双引擎紧急倒车!双引擎紧急倒车!”

    乱成一团的驱逐舰甲板上,一个满脸是血的男人坐在碎玻璃中间,顾不得查看自己的伤势,向周围大声吼道。

    这人是这艘驱逐舰的舰长额图浑。猛烈撞击把他从舰桥的指挥室里,一下子抛到前甲板上。幸亏这只是驱逐舰,要是战列舰,这一下非摔死不可。

    周围两三个水兵围过来:

    “额军门!额军门!”

    “额军门,您没事儿吧?”

    “喂,担架,快过来抬军门!”

    额图浑推开担架,扶着船舷站起,往水面看了一眼,厉声道:

    “怎么还在往前拱?再拱就要翻了!爷刚才说双引擎倒车,没人去传吗?”

    “报告军门,已经有人去传令了!”

    “军门,军门,”二副欣喜若狂地跑过来,“您太高明了,这可比用深水炸弹好,生俘南明的潜艇人员,这在咱全大清海军也是头一回呀!您勋章是没跑了!哈哈,整整一船南明小姑娘,从艇长到小兵,全能活捉,怕不有十几个呢。这下弟兄们有的开心了!”

    额图浑瞪了他一眼,笑道:

    “擦掉口水,想什么呢?快给岸上报,让他们派鱼雷艇来,得赶快把这附近江面控制住,别让到手的鸭子飞喽,明军要是从南岸过来抢就讨厌了。”

    “嗻!”

    “别开探照灯,南明调了一艘轻巡洋舰到对面的下关码头,真把它引来可不是玩的。赶快把小艇放下去,喊话,让她们投降!这么会儿磨磨唧唧的,差不多也该舍得出来了。”

    周围一片**:

    “嗻!”

    “二副,你最后带人下去搜密码本和文件!现在她们那里乱成一锅粥,肯定来不及破坏,最多撕几下。你仔细找找,要是弄到手,那才是真正的大功劳。”

    “嗻!”

    额图浑抹了一把流到眼角的血,微微一笑:

    “向我报告损坏情况吧。”

    二副笑嘻嘻地道:

    “幸亏咱们辽河号是老式军舰,下面装了冲角,舰艏损坏轻微,没有进水,就是前舵和声纳彻底损坏,但后舵好好的。喔,您看,咱们现在已经倒出来了。”

    果然,“辽河”号驱逐舰这会儿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倒车,现在已经把舰艏从受伤的潜艇里拔出来了。

    “有没有弟兄受伤?”

    “放心吧军门,一个也没有!”

    “好,很好,”额图浑接过一条毛巾,擦着脸上的血,满意地说,“现在咱们是没事了。不过,这会儿潜艇里面估计就惨了。……唔,军医呢?叫来给爷包扎伤口。”

    全舰人都显得很兴奋。这毕竟是第一次活捉明朝潜艇兵,每人都知道要记功了。

    军医也乐得合不拢嘴,一边包扎,一边问道:

    “军门,你说那明朝潜艇怎么净用些女兵呢?”

    “你小子连这都不知道,”二副在舰长面前显摆道,“很简单的道理,明朝缺男人嘛!”

    此言一出,周围忙活的水兵都轰然**起来,二副呵斥道:

    “兔崽子们笑什么,我还没说完呢,缺男人只是其一,明朝潜艇不到一百条,撑上天算五千潜艇兵,再缺男人,也不缺这几千人不是?”

    “长官,那还有呢?”

    “还有?明朝军队里女人是不少,男人不够用的,能用女人的地方都塞上女人了。可那都是些后勤呀、通讯啊、医疗啊、文职啊啥的,真正战斗兵还就是潜艇兵一种。为啥?潜艇兵不怕被俘,女兵干这个没啥好怕的。你看咱们水面舰艇,打得不行了就要弃舰,让人家捞上来都成俘虏了。潜艇打仗不一样,活就是活,死就是死,深水炸弹一下去,一个活的也没有。要不咱俘虏她们一次咋这么难呢。军门,您说我说的对吧。”

    额图浑笑道:

    “你小子说对了一半,明朝横竖不缺这几千人,干嘛不干脆都用男人?爷告诉你们,据说南明海军做过实验,说这个女兵比男兵更适合潜艇上的枯燥生活。哎,别笑,这可是真的。就像欧战德国潜艇封锁英国那种任务,男兵出海俩星期就受不了啦,再不回去休整士气就跌没了,不用敌人打,自己就干起架来了。女兵就好得多,听说南明女兵能开着潜艇出海俩月,人家还不咋地,回来就是小脸儿瘦点儿、白点儿。女兵就这点好,比男人经熬。”

    “嗯,”二副点点头,感同身受地说道,“军门说的是极,就拿俺婆娘来说吧,坐在那里缝补,坐一天也能坐得住。要是换老爷儿,别说一天,你让他坐十分钟不动试试?不跳起来才怪!”

    包扎完毕,额图浑摆摆手:

    “好啦,喊话,让她们出来!”

    周围水兵又**起来了。

    ……

    “里边还有没有人?”

    从艉舱拉出最后一个人后,艇长大声问。

    “没有了!”

    “好,快关门!”

    几个人顶着汹涌喷入的江水,合力把圆形水密门推上,旋死手柄。

    现在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中央的指挥舱了。这里的水已经没膝深了,许多东西都漂着。艇长划着双腿,指挥着把受伤的通讯官放到大木箱拼起的床位上。头顶就是通向出口的指挥塔,两名艇员一人一把左轮手枪,仰脸把守着出口。

    “电台还能用吗?”

    “报告艇长,让……让水泡了。”

    “密码本呢?”

    “在……在艇长室的保险柜里……”

    轮机官弱弱地指着水密门。

    “那坐标图、水雷图,和……和其它的什么图呢?”

    轮机官又弱弱地指了一下水密门:

    “也在那里,都没来及拿出来……”

    艇长啃着指甲,烦躁地踢着水。几秒钟后,她指着那两个拿手枪的艇员:

    “你们俩就在那里守着,谁露头就打死他。”

    “那……那要是往里扔手榴弹怎么办?”

    “不会扔的,哼,我知道,他们……想活捉我们。”

    一片死寂,然后,有几个人哭了起来。

    ……

    一个男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到潜艇里:

    “明朝的潜艇小姐们……”伴着这句话,响起一片**地笑声。

    “……笑什么笑,兔崽子们正经点……咳咳,我是大清海军‘辽河号’舰长……我现在命令你们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根据日内瓦《关于战俘待遇的公约》,我将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我保证你们‘不遭受暴行、侮辱和好奇心的烦扰’……”

    笑声越猛烈,还夹杂着许多口哨。

    潜艇中站在冰水里的十几个女孩子面色惨白,哆嗦得更厉害了。

    艇长咬着青的嘴唇,慢慢掏出配枪,颤抖着举在半空:

    “有谁……有谁想用这个?”

    一圈人都瞪着双眼,像看鬼般地看着那把左轮枪,谁也不吱一声。

    毕竟,被敌人炸死是一回事,但自己杀死自己,就是另一回事了。

    ……

    “噗通!”艇长把枪扔到水里。

    然后,她又艰难地掏出一个小药瓶,举在半空:

    “那……有谁想用……这个?”

    周围仍然鸦雀无声。

    ……

    “噗通!”

    艇长又把药瓶扔进水里。

    “艇长大人……”通讯官艰难地抬起身子,“后面……两组蓄电池全都……全都泄漏了,再过一会儿……这里的水就要变成……变成酸性……”

    所有人都惊骇地低下头,看看泡在水里的小腿。

    ……

    扩音器仍在广播:

    “……我是大清海军‘辽河号’驱逐舰的舰长……”

    ……

    “哗啦!”

    艇长猛地将海图桌上的圆规和三角板推到水中,伏在上面抽泣。

    过了一会儿,她抬起头,看了一圈下属,噙着眼泪说:

    “那我们就出去投降吧,但愿那位舰长,是个……是个好人……”

    ……

    橡皮筏停在潜艇指挥塔边上,潜艇里的女孩子一个一个钻出指挥塔,老老实实地爬上橡皮筏。每钻出一个,驱逐舰上就响起一阵欢呼和口哨声。

    在驱逐舰舰艏的黑影下面,向小强手脚攀着水里的锚链,小心地缩在水中,只露出一个头。他觉得现在没刚才那么冷了,好象呆在水里比露在外面还暖和一点。

    刚才小强就趴在指挥塔上面,把一切都听到了。他现在才明白自己在哪里,大概处于什么年代,双方都是什么人。虽然他百思不得其解,明朝的潜艇部队怎么全是女人,但听了她们的对话和驱逐舰上的狂笑,立刻便明白了这些可怜女孩们的处境。

    自己这条命是她们救的,为了救他,她们冒着风险没把潜望镜收下去,可是自己却大喊大叫,把清朝的驱逐舰引来了。

    最初的羞愧、悔恨过后,一种莫名的兴奋和自信心升起。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的处境很不乐观:在黑暗中冻得瑟瑟抖,被人现便自身难保,但他心中却已打定了一个不切实际的主意:

    我,向小强,一定要把这些女孩子救出来。

    他不知哪来的勇气,慢慢地从潜艇上滑入水中,借着黑暗的掩护,静悄悄地游到驱逐舰的锚链边。

    向小强清楚自己的本事有几斤几两,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但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自己已经不是前世那个卑微、懦弱、被公司炒、被女人甩、只知道朝九晚五上班、寄简历的窝囊小强了。人,要有责任感,现在对他来说,“小强”二字的意思就是:

    小,而强大!

    驱逐舰装完俘虏、搜完艇舱,开始拔锚了。向小强连忙松开手游到一边,大铁链就在他眼前“哗哗”地出水,最后大锚爪腾出水面时,他看准机会,一把抱住,瞬间被带了起来。

    “哐!”

    链子收完了,锚爪卡在舰艏的舷侧。向小强用力攀上去,挤进锚爪的内侧,身体正好隐蔽在阴影中。

    驱逐舰长鸣一声,在江面骄傲地划了一个大圈,满载着它的战利品,向北岸的浦口驶去。

    在前世,向小强并不是一个大汉族主义者,明朝和清朝对他来说,只是中国历史上的两个朝代而已,对任何一边都没有明显的好感或恶感。但是现在不同了,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小时,他就已经旗帜鲜明地选择了自己的立场。

    小强攀在驱逐舰的外侧,头顶是清朝水兵的说笑,耳边是机器的轰鸣。寒冷地江风吹在的身体上,但他却热血沸腾,身上热乎乎的。

    这种感觉就像已经用鼠标点开了一个游戏,正在LoadIng……

第8集 浦口码头

    “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

    向小强的热血只沸腾了几分钟,等他明白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已经觉腿都软了。

    前面是一片黑乎乎地大码头,高高矮矮的建筑像幽灵一样蹲在岸上,大概是灯火管制,没有一扇窗是亮的。几根探照灯的光柱到处挥舞,像长长的棍子,移到哪里,哪里就是一个雪亮的大圆圈。

    黑暗中的某处,一个圆圆的亮点有规律地闪动着。小强听到头上有人笑道:

    “回信号,辽河号进港,请求派卫兵来接,我们舰上有好东西,哈哈。”

    头顶开始“啪啪”地回信号。小强听到“卫兵”二字,紧张地心都要跳出来了。他自我安慰道:

    “没事,没事,这是穿越,我是主角,主角的意思就是永远一帆风顺,永远有惊无险,永远不会死,什么都不用做,敌人会自己倒霉,到处收美女,到处收小弟,钱多得花不完……”

    冷风吹来,小强又是一阵大哆嗦。他继续强笑道:

    “呵呵,今天好运气,刚穿越来就邂逅一船的mm……勇敢点,男人点,这一船mm就都是为我准备的……别人再牛B、再种马,泡mm还得一个一个泡不是?哈哈,俺这里却是一船一船的泡……怎么样,俺厉害吧……”

    探照灯的大亮圈照了过来,从舰艏慢慢地移到舰尾,然后又慢慢地移回来。大概是为了看清舰艇的编号,探照灯照到小强处还特地停了一下。向小强大气不敢喘,死命地缩在锚爪后面,一动也不敢动。雪亮的强光从他脸上移过,刺得眼睛疼。他真怀疑开探照灯的家伙是白痴,要么就是在偷懒,这样居然都还看不见。

    驱逐舰转了半个弯,逆水驶进码头,慢慢靠在船台边。

    甲板上一声扯着嗓子的尖嚎:

    “下锚——”

    向小强立刻知道不好,还没来及作出反应,就看到脸前的钢板飞快地向上移动,紧接着“通”地一声,一片黑暗,全身被冰水包围,连同铁锚直坠水底。

    “我靠……”

    过了一会儿,呛得半死的小强从水里露出头,吐出一大口泥水,拽着锚链,恶狠狠地咒道。

    这水里不但有淤泥,还有不少柴油,味道别提了。

    经这冰水一激,他的头脑仿佛清醒了许多,自信和好胜的感觉又被激起来了。

    驱逐舰放下舷梯,小强听到脑袋上有好多只脚“嘭嘭”地走下来,还有几声“老实点儿!”之类的呵斥,好一会儿才走完。他估计着不会再有人下来了,就松开锚链,轻轻游到船台边上。船台是水泥的,上面有一道铁梯直通到水里。小强扒着铁梯往上爬了几级,让身子不再泡在水里,露出眼睛,窥视着船台上的情况。

    船台上停了两辆大卡车,好象是军车,带帆布蒙的,样子比老式的解放还要老式。

    汽车前边整齐地站了两列兵。看不清脸,好象已经没有辫子了,也看不清军服的样式,反正是穿着长长的军大衣,背着大步枪,头上的钢盔和枪上的刺刀闪着寒光,乍一看有点像二战时的苏联大兵。

    这应该就是这时候的清朝士兵了。

    他们身后,围了一大堆别的兵,应该都是不当班的水兵,挤得一层一层的,都显得很兴奋,小声嘻嘻哈哈,有不少人攀着同伴的肩膀跳起来往前看。但没人大声叫喊,也没人敢吹口哨,大概是被前面这两列笔直的刺刀兵震慑住了吧。

    让他们如此兴奋的东西就在两排刺刀兵中间。

    四盏雪亮的车灯照耀下,十几个穿着深色海军制服的女孩子恐惧、不知所措地挤在一起,试图躲避着周围无数条目光。还有一个躺在地上的担架上。向小强悄悄数了一下,连同躺在担架上的,一共是十二个人。

    然后,她们被喝令站成一排。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慢慢地从她们面前走过,打量了每一个人,最后在一个女孩面前停下,指了指她。

    立刻从旁边过来一个大兵,抓着她的胳膊,在一片惊叫声中把她拖了出来。

    “喂,不会吧……”小强张大嘴巴,几乎要绝倒,“不会这么猴急吧,连审问也不用,这就开始挑选啦?这……这我可怎么救啊?”

    ……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侬啊晓得啥子是教养啊?”

    军官扶了扶金丝眼镜,出言教训那个出手拉人的大兵。

    这军官有六十多岁,头花白,地道地苏沪口音。长得慈眉善目,干瘦干瘦的,弓腰驼背,夹着个公文包。要不是这身军服和肩膀上的少校军衔,那就十足一个教书先生。

    “嗻。”大兵低下头,讪讪地退到一旁,周围一阵小声哄笑。

    “偶跟侬岗(讲),偶叫侬请人侬就好好请,不要那么拉,哎,那么拉不好。人家姑娘都是通情达理地。哎,以后跟人家好好岗(讲),晓得不啦?”

    周围又是一阵窃笑,那大兵忍住笑,又说了一声:

    “嗻。”

    “嗯。偶来看一看,”老少校又仔细打量一下那个女孩,怜爱地摇摇头,“老可惜了哦,啧啧,尬水灵个小囜,当兵打仗,侬爸爸妈妈不心疼吗?”

    那女孩揉着胳膊,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瞥了他一眼,没理他。

    “嗯,好,好,”老少校点点头,慈祥地问,“偶来问侬,侬啊是艇长?”

    “嗯!”女孩点点头。

    “嗯,好,好,”老少校又点点头,叹了口气道,“小小个年纪,不懂事啊,嗯,到阿拉这里就没事了,待会问侬啥子,侬好好岗(讲),侬再把那个保险柜给开一开,偶跟上面岗(讲)一岗(讲),好好放侬回家。哎,尬小个年纪,家里面爸爸妈妈要担心死喽……”

    “你为什么要当汉奸?”

    女孩突然张嘴问道。

    “啊?”老少校昏老的眼中射出一丝光芒,“侬岗啥?”

    “你明明是江南口音,为什么要跑到北边来当汉奸?”

    “嗯,好,好,”老少校又点点头,“好,好,到了这里就没事了……待会问侬啥子,侬好好岗(讲)……老可惜了哦,家里面爸爸妈妈要担心死了……”

    他打了个手势,旁边的卫兵立刻围上来,用刺刀顶着她们,分别上了两辆卡车。卡车动。

    “向左向右——转,跑步——走!”

    两派卫兵枪上肩,齐刷刷地转身,护着卡车两侧跑步而去。

    ……

    “我靠……这帮***可算走了……”

    人散了以后,船台又变得一片漆黑。向小强艰难地爬上船台,扑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连打哆嗦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辈子没这么受罪过。第一件事,找衣服穿。第二件事,找东西吃。

    寒风吹来,向小强一阵猛烈地咳嗽,江水在舰体和船台之间“啪啪”地拍着。

    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可是,”他近乎垂死地抬起头,望着这片黑乎乎、死气沉沉地大镇子,“衣服到哪里找,饭又到哪里吃呢?”

第9集 “粘杆处”

    “噗通!”

    一个踉跄,女孩被猛地推进二楼的一间办公室,摔倒在地。

    屋里一片漆黑。地上好象是木地板,上着蜡,很滑。

    她惊魂未定地爬起来,摸到墙边,双臂放在胸前,防卫着。

    “啪”,灯被拉亮了。

    门口出现一个年轻军官,鹰钩鼻子,满脸横肉,狞笑着望着她。

    女孩吓的脸色惨白,慢慢地退到写字台的椅子后面,双手紧紧抓着椅子靠背。

    “你……你干什么……”

    那个鹰钩鼻子军官却没有进来,掏出一支烟点着了,靠在门口,一边抽,一边恶狠狠地盯着她浑身上下看。

    女孩被看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到头顶,又从头顶窜回脚底。

    这样僵持了好几分钟,走廊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鹰钩鼻子军官马上把半截烟扔到痰盂里,“啪”地一个立正,站地笔直。

    “来来,坐坐,勿要客气。”

    老少校夹着公文包,笑容和蔼地走进来,指指沙,示意她坐。

    女孩一阵虚脱,两腿一软,顿时有种得救了的感觉。在船台上还觉得这个老头恶心得要命,现在却怎么看怎么亲切。

    鹰钩鼻子军官恭敬地跟在老少校身后,接过公文包,又把他的军大衣和军帽挂在衣架上。

    “坐呀,勿要客气,呵呵,”老少校坐在沙上,笑眯眯地一指对面的沙,“到阿拉这里跟到家里一样。”

    女孩拖着酥软的双腿,挪到沙前,慢慢坐下,后背已被冷汗湿透了。

    鹰钩鼻子军官端来两杯热茶,又端了一盘瓜子放在茶几上。然后,退到老少校身后,斜抱双臂,倚坐在写字台上。

    “来来,勿要客气。”老少校把茶和瓜子推到她面前,热情地让着。

    女孩揉着摔痛的膝盖,悄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办公室不大,相当朴素。墙上刷着白石灰,下半截的灰绿色油漆已经有了斑斑驳驳的起皮。天花板上点着一支四十瓦的灯泡,暖黄暖黄的,显得很舒服。窗户都用黑色的厚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好象是怕一丝光漏出去。角落烧着一只煤球炉,洋铁皮烟筒信道外面,屋里暖烘烘的。

    相当显眼的是,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玻璃镜框,是一个瘦削男子的油画像。他穿着笔挺的6海军大元帅服,挂着勋章和绶带,扶着佩剑,戴着圆框眼镜,脑袋像萝卜头一样,大额头,高颧骨,表情严肃。

    她认得那是宣统皇帝溥仪,当今清朝嘉德皇帝毓畴的爹。

    “看看,阿拉这间办公室怎么样啊?”老少校由着她打量了一圈,然后笑眯眯地问道。

    女孩没说话,眼睛却努力地往老少校的肩章上看去,想分辨上面是什么图案。

    她知道和明朝、日本不同,清朝在亚洲大国中维新算很晚的,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开始搞洋务,建立新军,上世纪末光绪帝戊戌变法,才算是从体制上开始正式维新。至于宣统帝溥仪二次维新,剪辫子、遣散太监、军队近代化,只不过是最近二十几年的事。清军也是仿照其它国家,在肩章上用杠加图案区来分军衔。明军肩章上是杠加铜梅花,清军肩章上是杠加铜星。但眼前这个老少校肩章上却既不是梅花也不是星,而是两条杠加一只小黑蜻蜓。

    看她没说话,老少校又笑道:

    “侬弗(不)讲阿拉也晓得,侬嫌阿拉这里老寒酸,呵呵,阿拉大清穷哦,比弗了侬明朝,‘苏湖熟,天下足’,钞票老足格。”

    女孩盯着那只小黑蜻蜓,心里掠过一个念头,眼珠转转,试探地说了一句:

    “难道,‘粘杆处’也会寒酸吗?”

    “哦?哦,哈哈哈哈……”

    老少校转脸和鹰钩鼻子军官对视一眼,都仰天大笑起来。

    “呵呵呵,好好,”老少校收住笑,怜爱地点着头,夸奖道,“啧啧,小姑娘尬灵巧哦。”

    果然是清廷最可怕的特务机关——“粘杆处”。

    浦口在后世是南京的一个区,但在这个时候,却成了清朝的一个大军镇。由于这里能够直接眺望明朝的都——南京,军事位置无比重要,清朝在这里驻有重兵,修筑了工事、军营、机场、仓库、重炮阵地、机务段、船坞和码头,在这里的驻军比当地的居民还多好几倍。一到节假日或周末,满大街都是当兵的,反倒没几个老百姓。

    在驻军司令部的围墙里,有一栋灰色的二层小楼。这栋小楼和司令部内的其它办公楼相比,可谓毫不起眼。但是从军官到小兵,对它都是敬而远之,能绕过则绕过。就是不得不从它前面经过时,也会低头噤声,加快脚步,好象它随时会张开大嘴,将自己吞噬了。

    这便是“粘杆处”在浦口的分支。

    据说这个“粘杆处”当年雍正帝创立的,原来只是一个专事粘蝉捉蜻蜒、钓鱼的服务组织。雍正胤禛还是皇子时,他的府邸内长有一些高大的树木,每逢盛夏都有鸣蝉聒噪,喜静的胤禛便命家丁操杆捕蝉。康熙四十八年,胤禛从“多罗贝勒”被晋升为“和硕雍亲王”,其时康熙众多皇子间的角逐也到了白热化的阶段。胤禛表面上与世无争,暗地里却制定纲领,加紧了争储的步伐。他打着“粘杆处”的幌子,招募江湖武功高手,训练家丁队伍,这支队伍的任务是四处刺探情报,铲除异己。雍正登基后,粘杆处成立机关,正式开府办公。民间广为流传的“血滴子”,说的就是粘杆处里的杀手。

    雍正帝死后,乾隆帝为了对付南明活动频繁的厂卫,“粘杆处”不但没有裁撤,反而不断展壮大。后来光绪帝变法,将人人谈虎色变的粘杆处换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名字:“皇室奏事署”。到了20世纪,皇室奏事署(粘杆处)已经和全俄肃反委员会(契卡,后来的克格勃)一起,被并称为在“全世界最恐怖的两大特务机构”。

    粘杆处的内部人事情况一般外界一无所知,只知道里面全是旗人在做。

    ……

    这时,另一个年轻的军官喊报告进来,呈上一份文件和一个大信封,对老少校耳语了几句,又好奇地看了女孩几眼,退了出去。

    老少校向后示意一下,托津点点头,拿起那份文件,念道:

    “秋湫其人,生于大清宣统六年(1915年),即伪明德永十四年,南京人氏,乃伪明天地会南京总舵负责人秋老虎之女。彼因与其父不合,离家考入伪明宁波海军大学校修习潜艇指挥,于大清历嘉德元年(1934年)完满学业,领少尉衔,至伪海军长江舰队南京江心洲潜艇基地服役,先后见习于潜艇‘螳螂号’、‘黄雀号’,嘉德二年六月衔升中尉,任‘蚱蜢号”侦查潜艇指挥官……”

    老少校一边听一边将大信封里的东西倒出来,一件一件地慢慢玩赏。一枚刻着一串编号和“秋湫”二字的洋铁小牌,一支自来水笔,一块防水怀表,一串钥匙,一只指甲刀,一把小梳子,一对卡,几只别针,几枚明朝硬币,一只浸湿的小钱包。翻开钱包,里边没有几块钱,倒是本该放情侣照片的地方,却放了一张憨态可掬的米老鼠画片。老少校微微一笑,放下钱包,饶有兴趣地从这堆零碎中捏起一枚银质的梅花形勋章,把玩起来。

    秋湫一颤,低下头去,喃喃地道:

    “那是我的……我的勋章……请你放下!”

第10集 审讯

    “……秋湫任艇长六个月来,执行江面任务七十二次,其间我浦口码头和舰艇屡遭其侦查和袭扰。今年十月四日午夜,以鱼雷击沉我‘巴鲁图号’驱逐舰,致使我官兵阵亡十余。伪明海军部对其进行嘉奖,并授其‘梅花勋章’一枚……”

    “哦呵呵,原来是南京秋公的女公子,失敬失敬,”老少校放下把玩半天的勋章,笑吟吟地换上一副地道的南京口音,“既然秋小姐是南京人氏,那我们还是用你家乡话聊吧,方便一些。”

    “啊,原来你不是……原来你是……”秋湫惊诧地望着变口音就像变戏法一样地老少校。

    老少校满意地看着这一手的效果,笑吟吟地道:

    “呵呵,这样不公平,是不是?好,我们认识认识吧。”

    “我,”老少校笑嘻嘻地指着自己的鼻子,“叫尼玛善,是大清皇室奏事署,哦,也就是你说的‘粘杆处’,在浦口的分署长官。”

    “他,”他又指了指鹰钩鼻子军官,“叫托津,是老朽的副官。”

    托津笑嘻嘻地冲秋湫拱拱手。

    秋湫像触电一样,垂下眼睛。“粘杆处”全部都由旗人掌控,这一点她早该想到的。

    尼玛善微微颔,风雅地笑道:

    “呵呵,‘秋湫’者,秋水也,好名字。‘蚱蜢’者,‘只恐双溪蚱蜢舟,载不动,许多愁。’嗯,也有出处。难得,人与艇的名字都很雅致。……唉,可惜啊,现在艇,已经变成一堆废铁,面目全非了。人嘛,还是要好自为之,不要也……啊?哈哈哈……怎么样,托津,那我们就开始吧?”

    托津连忙一拱手,坐在写字台后面,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

    一小时后。

    ……

    “尼大人!尼大人!您没事吧?您别生气,您千万别生气,我马上收拾她……”

    托津大声呼喊着瘫在沙上的尼玛善,用力掰开他的嘴,从小药瓶里倒出一粒药丸,填在老头舌下。

    “嗯……”

    老头虚弱地哼了一声,微微张开眼皮,刚看到对面的秋湫,立刻又怒火攻心,抬手微颤颤地指着她:

    “你……你让她……再说一遍……”

    “嗻,”托津转过脸,对秋湫吼道,“尼大人问你最后一遍,潜望镜上带的人是谁?什么任务?上岸和谁接头?说!再不老实弄死你!!”

    “我说的是真的……”秋湫委屈地缩在沙里,身子左挪右挪,“……那个人,真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尼玛善嘴唇抖动着,声音打着颤说:

    “好……你还……”

    然后身子往沙里一歪,作势又要气晕过去。

    “尼大人!尼大人,您别这么生气,她这是故意气您,您犯不上……”托津连忙又揉胸又喂水,“咱给她上刑,咱马上给她上大刑……”

    “不……不行……”尼玛善喘着气,抓住他的手,“托津,不能……不能用刑……你知道么……就在刚才,我们……刚把事情上报给北京,‘十四格格’就亲自打来电话,吩咐说……”

    “什么,大人,”托津惊羡地道,“‘十四格格’亲自打电话给您?”

    “对,”尼玛善老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她老人家亲口……吩咐我说……这是……这是我们大清……次生俘南明潜艇人员……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要……用她们来……做宣传,所以,不能……用刑……”

    ……

    十四格格?

    秋湫在宁波海军大学校的时候,就听到过很多关于清朝“十四格格”的传说。

    据流行的最广的一个版本,她是清廷某位铁帽子王的女儿,从小被日本特务机关训练大的,最近两年才回国。和其它清廷皇族不一样,她的照片从不上报纸,行踪也相当神秘,甚至没多少人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多大年龄,“和硕”还是“多罗”,在宗室中什么辈份,只是人云亦云地叫她“十四格格”,只知道她是“粘杆处”的现任大当家。

    甚至有人传说这个“十四格格”根本不是人,只是一个代号。

    既然那个“十四格格”从北京亲自打电话来过问,说明自己的“案情”到了一定高度。她们这十二个女孩子起码不会被当作普通女俘虏处理,在被押往北京前,大概不会受什么伤害了。在这一小时中,这两人除了威逼利诱、拍桌子打板凳、恐吓、放狠话之外,并没有动她一根毫毛,就是最好的证明。这样想着,秋湫心里踏实了许多。

    “但是……”尼玛善缓过气来,盯着她,阴恻恻地笑道,“‘十四格格’话里话外的意思,我们……可以给她们用……用一些看不出痕迹……又让她们说……说不出口的……特殊刑法,嘿嘿……托津,明白了吗?”

    托津大概早就等着这句话了,猥亵地着打量秋湫,笑道:

    “哈哈,她老人家想得真周到,卑职明白了……”

    等等,什么意思?那老女人让他们干什么?秋湫心虚地望着他两人,刚放下的心又狂跳起来,身子本能地往沙里缩。还没等她缩成一团,就尖叫一声,被托津拖到地板上。

    尼玛善用眼神示意隔壁办公室的门,微笑道:

    “把她弄到那里去,别……别太猴急了,重要的是……要她说话。”

    “您放心好了!”

    托津笑嘻嘻地点头,很猴急地抓着秋湫的胳膊,不顾她的哭叫挣扎,一路在地板上拖着,用后腰顶开隔壁办公室的门,先把她扔进去,然后自己闪进去,关上门。

    ……

    “哼哼……”尼玛善抚着胸口,气顺了许多。他欣赏着隔壁传出的哭喊,露出残忍的笑。

    就在此时,隔壁传出尖锐的电话铃。

    这电话来的可谓及时。

    隔壁动静平息下来,托津喘着粗气在接电话。尼玛善竖着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门开了,托津闪在门口,激动地喊道:

    “大人,宪兵队打来电话,说码头那边有个兵被人打昏了,衣服、证件和枪都被抢走了!”

第11集 下套

    果然,来了,露面了!

    尼玛善“腾”地坐起来:

    “什么人打的,几个人,看清没有?”

    “电话里说不清楚,但能肯定只有一个人!”

    “那个兵在哪里?”

    “现在他们带他去吃饭喝热汤了!”

    “什么?”

    “那个兵被扒得精光,说是扔在草堆里冻了好久,再不吃东西就不行了!”

    尼玛善心道,怎么这么麻烦,一个小当兵的……不过换谁被扒光衣服,大冷天的扔在草堆里冻上半天,不赶快去吃点热乎的都会玩完。

    他摆摆手,不耐烦地道:

    “好了好了,叫他们尽快把他带到这里来!”

    “嗻!”

    托津又去回电话了。

    “好,”尼玛善眯起眼睛,满意地自言自语,“很好,急着抢衣服穿,应该就是潜望镜上的那个人。很好,这个神秘人物总算露出行踪了。”

    那个小妮子死也不肯把他招出来,可见那是一条多么大的鱼。南明派遣重要人物搭载潜艇,乘着黑夜渗入我方,这种事情从前也抓到过几次。可是按照常理来说,钻出潜艇后,应该尽快向岸上游去,尤其是这种大冷天……为什么他却抱着潜望镜大喊大叫呢?……难道是江水冰冷刺骨,引抽筋溺水?很有可能!……抑或是装备缠在了潜望镜上,而潜艇里的人却不知情,照旧下潜?也有可能!……总之,要等抓到那个人后,才能知道……

    “大人,”托津再次探出头来,“他们马上就过来。”

    “很好。”

    托津把秋湫提出来,往地板上一掼:

    “大人,她怎么办?”

    尼玛善瞥了一眼地上的秋湫,犹豫了一下:

    “嗯,先让她在这里,待会儿问话的时候,随时也要问她。”

    谁知刚瞥了一眼,尼玛善脸上肌肉便越来越硬,火气慢慢腾上来了。

    女孩蜷在地上哭泣,额角上撞出一块淤血,脸颊上指印红肿,上身的海军外套的钮扣全部崩掉,还几乎被撕掉半条袖子,里面的毛衣被拉出了好长的线。

    “干这种事情总有这么大力气……”尼玛善压着火气,冷冷地盯着托津,“……谁让你把她弄成这样了?嗯?你知道她头上那块伤几天才能好吗?伤也罢了,干嘛把她的军装也撕烂了?现在怎么让那些外国记者拍照?要不这样好不好,我们给她穿身旗袍,然后对人家说这就是我们俘获的南明艇长?”

    “这……”托津慌了,忙低下头,“大人,属下……属下……”

    “废物,算了,”尼玛善又瞥了一眼这个穿着精致的蓝黑色潜艇军服、肩章上两颗梅花一条杠,却伏在地上哭鼻子的年轻女孩,厌恶地嗤鼻道,“也该着他们明朝男人都死绝了,净弄些女孩子来打仗。哼哼,就这样的也能弄到勋章?”

    “报告!”

    一个背枪的卫兵推开门:

    “尼大人,人来了。”

    卫兵往边上一站,又进来三个士兵。其中一个穿的里外三新,裹着崭新的军大衣,蹬着崭新的大皮靴,带着崭新的帽子,一手抓着一个大包子,一手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军用大搪瓷缸,吃的满面红光,站在屋当中,犹在大嚼。

    全屋子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边上一名士兵悄悄捅了捅他。

    “唔?唔唔……”

    他仿佛刚醒过味儿来,连忙把包子和瓷缸放下,“啪”地立正,嘴里还在用力嚼着,然后他死命将最后一口咽下,噎了半死,这才高声喊道:

    “大人!”

    尼玛善压下刚才心中的火气,打量着他,微微笑道:

    “新领的军服还合身吗?”

    “回大人的话,”那个兵一挺胸膛傻笑着,一口山东腔,喷出不少残饭渣子,“合得要命!宪兵队的弟兄真够意思,俺找他们一说,他们一看俺这个样子,啥也没问,二话不说,马上带俺到仓库领了一套新的穿上,然后又带俺到食堂喝了一大碗鸭子汤,吃了一大……”

    突然,他的目光盯在角落,和半伏在地上、惊魂未定的女孩对上,话音嘎然而止。

    尼玛善见状便点点头,示意一下门口卫兵和那两个宪兵:

    “好了,屋里不要留这么多人,你们下去吧。”

    “嗻!”

    屋里就剩下四个人,托津又坐到写字台后面,摊开纸笔,准备记录。

    “这个……”尼玛善坐回到沙上,“你叫什么来着?”

    “回大人的话,”那个大兵一挺胸,啪地一个立正,“俺叫向小强!”

    “嗯,向小强啊,”尼玛善架起二郎腿,端起茶杯边吹边说,“说说吧,在哪里,怎么回事呀?”

    ……

    “嗯?怎么不说话?”

    尼玛善抬起头,看到向小强只是站在那里,脸涨得通红,盯着托津,显得很紧张,好象有什么话想说又不敢说。

    “怎么回事就怎么说,还有什么为难的吗?”尼玛善托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地说,“还要我屏退左右吗?”

    托津也靠在椅子上,手指不耐烦地敲着桌子。这不明摆着吗,这里的“左右”除了他托津还有谁?这个小兵要真是这个意思,那就是不知进退,存心想找抽了。

    “大……大人,小的……小的不敢,只是……”向小强缩着脑袋,身子左晃右晃,又看了托津一眼,支支吾吾道,“只是……小的虽然被打昏,但很快就醒了,后来都是装昏的,然后什么都看到,什么都听到了……”

    “什么?”尼玛善和托津都探起身子,一阵精神。

    “小的醒来以后,冷得要命,看到旁边那个人穿着小的的衣服,正在跟另……另一个人说话……”

    “另一个人?!”托津探起身子,满脸紧张地盯着他。向小强立刻懦懦地不敢说了,不停向托津看去,越看越显得害怕。

    “嗯?”尼玛善顺着向小强的目光望向托津。他观察着托津的表情,慢慢地放下茶杯,心中盘算起来。

    “那另一个人……另一个人……像是……好象是……”向小强躲避着托津的目光,求助地向尼玛善望去。

    尼玛善不断观察着两人,最后目光停留在托津身上。另一个人难道是他?托津可是自己的心腹,又是满人,他私通明朝?不是说没有可能,但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不过……尼玛善回想了一下托津今晚的行踪,现他确实有一段时间不在自己身边。就是自己带人到码头查验俘虏的时候,让托津在办公室这里准备来着。

    托津“凶神恶煞”地逼着问道:“干嘛吞吞吐吐的?你想说的是谁?”

    尼玛善看了他一眼,端杯子慢慢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

    “算了,没看清楚的话就待会儿再说。你现在说说他们当时都说了什么吧。”

    “嗻,”向小强望着尼玛善,又偷瞥了一眼托津,“他说,老……老头子到码头那边去了,马上就能回来,他得赶快回去准备,这身衣服虽然不合适,但只能先凑合,今晚躲着点,别让宪兵查到了就行,他会尽快给他办好证件,再到库里给他领一套新军服……”

    尼玛善打断道:“这些话是谁对谁说的?”

    向小强偷看了一眼托津:“是他……是那第二个人……对抢俺衣服的人说的。”

    “是那个内应说的?”

    “是。”

    尼玛善冷汗慢慢地冒了出来。回想一下这个小兵从进屋到现在的表现,看托津的眼神,说的话,玩味着“老头子”、“到码头去了”、“回去准备”、“办好证件”这些字眼。手下人背地里叫不叫自己“老头子”不知道,但自己确实就是个“老头子”,也确实到码头去了,也确实让托津在办公楼准备了。

    特别是“尽快办好证件”这一句。整个浦口军营,有本事“尽快”弄出一套军人证件的机关,除了“粘杆处”,还有哪里?

    再看托津一副紧张的样子,那个去接应明朝特务的,有七八成是他。尼玛善不希望真的是托津,托津毕竟是自己的心腹,他甚至希望这个小兵刚才说的根本就是撒谎。但是,人家一个小兵,为什么要撒这种谎?多年的特务生涯告诉自己,一厢情愿地想问题很危险。作为一个老练的反间谍人员,即使嫌疑是自己的心腹,也应该不带感情的来思考分析,就像分析陌生人的案件一样。再说,如果真是托津,那就太危险了。

    尼玛善还想确认一下。他慢慢地从盘中捏起一粒瓜子,放进嘴里嗑着,漫不经心地问道:

    “这个……向小强啊,你再说说,那两个人还说了什么?”

    向小强瞅了一眼角落的秋湫,小妮子抱膝坐在墙角里,额角上淤血紫红,脸上泪痕半干,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他赶忙避开秋湫的目光,低下头。

    向小强脑中浮现出女孩额角上的伤痕,咬咬牙,答道:

    “大人,那个抢俺衣服的人说,这次栽大了,连潜艇的人都被抓住了,让他能救就救,实在救不了就趁审讯的时候下黑手,把艇长给冷不丁弄死,别让她有机会开口说话。他还说,这次过来身上没带多少,先给这个数,如果真办成了再给这个数。那个……那个接应的人说,老头不好糊弄,怕不好办,起码得给这个数。大人,当时俺躺在那里,黑灯瞎火的,实在看不清他们比画的是几个数……”

    行了,已经不需要什么了。尼玛善脸上不温不火地品着茶,心里已然腾起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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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集 “鲁格”手枪

    “大人,”托津抬起头插话道,“如此说来,那个内应肯定是有机会参与审讯的人,说不定就潜伏在咱们分署里,属下建议,立刻从内部开始调查。”

    尼玛善“很慈祥”地望着托津,微微地点点头。老头心里一阵后怕:这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刚才那阵电话铃,原来是让这个女艇长捡了一条命。要不然,就算她额角上那一下没撞死,接下来肯定还会有第二下,第三下,最后,托津肯定会“惊慌失措”地跑出来报告:大人,女犯不堪羞辱,碰壁自尽了,属下该死,属下没拉住……

    哼哼,刚才急着嚷嚷“咱给她上刑,咱马上给她上大刑”的,不也是他么?

    尼玛善吟哦半晌,很和蔼地望着向小强,温言道:

    “小向啊,你的枪不是也被抢去了吗,怎么,他们还没带你去领枪啊?”

    托津和向小强都一愣,怎么突然转到枪上面来?

    按道理来说,应该在第一时间就让小强写出他“被抢”证件的编号什么的,然后通知宪兵和各处关卡盘查那个持有此证的“明朝特务”。即使第一时间没顾上,那么现在也该问这件事了。但是现在这老头怎么不急不躁的?

    反正对向小强来讲,不问证件最好,什么时候问了,什么时候就得露馅。那就得开打。他早已记下了他们两人腰里手枪的位置,算好了步子,尽量靠那年轻的近一些,先一个黑拳加膝盖把他干翻,然后再轮椅子砸那老头。接下来就走一步看一步了。

    托津正想提醒尼玛善,向小强连忙道:

    “回大人话,当时您这里急着找小的问话,小的怕耽误了您的大事,就赶快吃点喝点,暖活过来,就赶紧让宪兵兄弟带着来了,嘿嘿,没顾得再去领武器。”

    尼玛善似乎很满意,笑眯眯地道:

    “嗯,好,你这个向小强,很好,很识大体嘛!”

    “啊,大人过奖了。”

    “我说你识大体,不只是这个。你被打昏醒来后,没有爬起来就跑,而是沉着冷静,忍着严寒躺在那里纹丝不动,把敌方间谍和内应的对话全记了下来,为我们反间谍提供了重要的线索。这很好嘛!”

    向小强没想到这老头突然给自己这么高的赞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顾低头谦道:

    “大人过奖,小的可怎么敢当……”

    尼玛善呵呵笑道:

    “为了表彰你的智勇,本大人要向你的长官建议,对你进行嘉奖……”

    不用这么夸张吧……小强的汗就要下来了,下一句就该问你的长官是谁了。胡编一个?那他一个电话就露馅了。向小强深吸一口气,准备开打了。

    “……唔,”老头倒没提长官的事,继续不经意地说,“这个……你现在还没有枪,这怎么行,军人哪能没武器呢。这样,本官这把小撸子就先赏了你吧……”

    尼玛善自然地把腰里的手枪套了出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有点舍不得地说:

    “唉呀,还是十成新呢,呵呵,我还真舍不得就这么赏出去了。托津啊,你那一把不是早嫌旧了吗?先拿出来赏了他吧,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领一把全新的。”

    噢,小强明白了,老头想缴那家伙的械。

    “大人,”托津一头雾水,当小兵的只能拿步枪,赏他几块大洋怎么不行,赏把撸子算怎么回事,他心说老爷子今儿这是怎么了,“您这是……”

    “怎么,托津,舍不得吗?别那么小气嘛,啊?哈哈……”

    尼玛善“把玩”着自己的手枪,食指放在扳机里,枪口“无意地”指着托津。

    托津张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既然顶头上司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什么,就伸手去掏枪。

    “就别往外掏了,哈哈,”尼玛善打着哈哈止住他,全神贯注盯着他掏枪的手,右手的扳机又加了一分力,“托津,索性大方点,连枪套一起都赏了吧!啊?哈哈……”

    托津一怔,只好解下腰带,连枪带套抽出来,再将腰带扎回去。尼玛善扣着扳机,全神贯注监视着他每一个动作。看到托津把带着枪套的枪放在写字台上,才笑道:

    “呵呵,小向啊,拿着吧。”

    小强激动的血都沸腾起来了。行,太顺利了,这老头太配合了!他忍住狂喜,拱手道:

    “多谢大人!”

    然后走到写字台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捧起来。

    捏嘿嘿,比想象中的沉多了。

    根本不需要演戏,小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稍微琢磨了一下,按开枪套,然后小心翼翼、带着几分敬畏地捏着枪柄,慢慢地抽了出来。

    哇咔咔,原来是老熟人!小强更高兴了,这居然是一把他在游戏里“用过”无数次、在网上研究过无数次的、大名鼎鼎的“鲁格”!这可是同时代各国手枪中的佳作,它的各种性能参数小强也是了如指掌。

    这么说,这时候的清朝不弱嘛,居然能给部队配得起这么好的手枪!也不知这是德国原装进口的,还是清朝仿制的?唉,虽然这时候赏他一把“盒子炮”可能会更有用,但是,哈哈,“鲁格”也不错啦,人毕竟要知足,对吧?

    这是向小强有生以来第一次拿着一把真枪。他爱惜地摸着上面每一个做工精致的零件,体会着德国工艺那种考究的触感。凉凉的金属感沿着指尖传遍全身,小强感觉自己瞬间就被征服了。

    这支“鲁格”已经半旧了,看不到崭新的烤蓝,但由于日常的经常使用,枪体很多地方露出了钨钢的本色:乌沉、温润、含蓄、内敛。小强觉得就算有把新枪放在这里,也不见得比这一把更吸引人。

    咦,这么美丽的东西,竟然只要抠一下就能够杀人?太不可思意了。

    小强摆弄了一会儿,就完成了开保险、关保险、上膛、退膛、抽弹夹、装弹夹的一系列动作,又眯着眼睛比了比“三点一线”。

    哈哈,爽!和以前玩塑料仿真枪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他估计除了自己可能有点害怕枪响外,应该没什么问题了,这才对着尼玛善和托津一个大揖到底,再次拜谢赏赐之恩。开玩笑,这拜谢可是真心实意的。

    “呵呵,拿着玩吧,”尼玛善看着他摆弄了一会儿,这才笑道,“小向,看得出你很喜欢枪啊。呵呵,老夫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别说摸,连见也没见过。那时候这玩意儿还叫‘洋枪’,稀罕着呢,也就是王公大臣们才能玩一玩。”

    看到枪到了向小强手中,尼玛善便放下心来,话也多了一些,可是手枪仍在手中拿着。虽然不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了,但总归是没装回枪套中去。

    小强拿着手枪,心里盘算着,不管怎么说,现在比刚才好多了。刚才要对付两把枪,现在只要对付一把就可以了。而且拿着它的还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

    但是,既然这老头子这么快就把那家伙的枪给下了,看来是想马上就动手抓人了。他接下来大概就是叫卫兵了吧。卫兵一来,事情就不好办了,不但失去了救出女孩的机会,就是他向小强自己,也难说。

    但是,怎么办呢?

    “小向啊,你还年轻,又很机灵,只要好好干,一心一意为皇上和大清效劳,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哼哼,可是有些人,”尼玛善本来笑眯眯的脸一变,冷冷地道,“穿着大清的军装,吃着大清的俸禄,却为了几块大洋帮着南明姓朱的干事,连自己的祖宗都丢到了脑后……托津,你说是不是呀?”

第13集 完美夺枪

    坏了,小强紧张起来,老头要摊牌了。

    托津这会儿也觉得有些不对头,却只能附和道:

    “啊?……啊,是啊,这种人真是……”

    “哼,”尼玛善冷笑一声,厉声道,“向小强,现在你可以大胆说了,你看到的那‘第二个人’,那个大清朝的内奸,那个出卖祖宗、帮着南明干事的人,到底是谁?”

    托津目瞪口呆,望着两人。

    向小强低着头,握着手枪,手心全是汗,紧张地心脏快要停跳了。他知道,只要自己用手一指,或是眼神一示意,老头下一秒钟就会叫卫兵进来抓人。那样自己就彻底没机会了。

    小强不敢抬头,只是死盯着尼玛善手里的枪。老头握得紧紧的,一点破绽没有。

    操***,你个死老头子,你倒是分一下神,露个机会给我啊!

    ……

    “咕咚!”有什么东西突然硬邦邦地砸在了地板上。

    三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向墙角望去。

    只见秋湫直挺挺地仰在地板上,捂着小腹,浑身抽搐着,表情极端痛苦。

    “啊!”

    尼玛善和托津都大惊失色,站起身子,忙要过去查看。

    正是时机!小强纵身向前,一个高抬腿,“啪”地一下,踢飞了老头手里的枪。

    “我岛————”

    接着一记直拳,老头仰着下巴倒在沙里。

    瞬间,地上的女孩弹身而起,一个标准的橄榄球“截杀”动作扑住手枪,身子在打蜡的地板上一阵滑行,直到向小强脚下停住。女孩抬起脸,向他伸出一只手臂。

    向小强望着她的眼睛,带着无限柔情和绅士风度弯腰把她拉起来,然后两人很默契地瞬间变换动作,相互背靠背,单腿半跪,一人一把枪指向前方。秋湫指着尼玛善,小强指着托津。

    我靠,造型太完美了。帅呆了。

    小强闭起眼睛,体味着刚才的一幕。一串动作一气呵成,就是好莱坞的动作指导也挑不出毛病来。他的脑海中闪过七个字——007和邦女郎。

    够了,再多说一个字都是亵渎。

    原来这小美女身手不错啊。什么叫“静若处子,动若脱兔”?眼下就是了。

    ……

    托津双手按着写字台,嘴巴张的快要吞下地球。他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大喊。

    小强缓缓地把左手食指放在嘴唇上,很酷、很装逼地轻声说道:

    “嘘……如果我是你,就会一声不吭。”

    果然,托津盯着他的枪口,喉咙只是滚动了几下,出几个含糊的音节,最后一个字也没喊出来。

    好了,局面控制住了。至少是在这间办公室内,局面暂时控制住了。

    太有才了!小强激动地一阵哆嗦,有些眩晕,又有些虚脱。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做到了。自己两小时前才穿越来这个陌生世界,而且还是被从高空扔到冰冷的江里,拥有的只有寒冷、饥俄、疲惫、孤独。但是两小时之后,他不仅骗到了衣服穿,骗到了热饭吃,还骗到了一把枪,制住了两个清朝军官!这不是有才是什么?

    “哼哼……咳咳……”沙上的老头撑着身子,艰难地坐起来,摸着被打肿的下巴,露出一丝自我讽刺的笑,“罢了罢了,老夫玩了一辈子鹰,到头来让你这个小家巧儿叨了眼睛……这么说,你自己就是那个明朝特务了。”

    “捏哈哈哈,”向小强前世可从没这么酷过,尤其是在女孩子面前。他狞笑着瞄着托津,却回答脑后的尼玛善,“我说不是你也不信,这种重要问题,你应该习惯自己分析。”

    尼玛善可没兴趣陪着他玩猜迷,他恼羞成怒地盯着托津,问向小强:

    “这么说,那个所谓‘内应’也是子虚乌有了?”

    小强笑道:

    “你太聪明了,如果‘明朝特务’是子虚乌有,那内应当然更是子虚乌有了。反之则不是。想不到你连这么复杂的问题都能转过弯来。”

    “这么说,你也不叫向小强了。”

    “吼吼,这也要靠你自己分析。”

    尼玛善眯起眼睛,一字一字地问:

    “既然你不是明朝专门训练的特务,为什么我们北京的官话你说得这么好?”

    官话?这位大概是指普通话吧?向小强是徐州人,为了装傻大兵,从进门一直都是说家乡话的。翻脸以后,角色转换,不由的就把普通话**来了。

    这时候还没有电视,广播也不多,而且这时的人也不是像小强一样从幼儿园就学普通话,所以各地都以说方言为主,‘官话’根本谈不到什么普及,即使说也是带着很重的口音。能说一口标准的官话(普通话),说夸张点,就相当于后世的“英语四级”了。小强虽然普通话也不太标准,但那是以后世的标准衡量。放到现在,当个电台播音员肯定没问题。小强曾经听过几次三四十年代的广播资料,说实话,那时的播音员普通话水平实在是不敢恭维。是以,尼玛善认为向小强是经过专门训练的。

    向小强还想跟他猫玩老鼠呢,突然心中猛一惊醒,现自己不自觉地顺着这老特务的话茬走下去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换了一脸无赖像,很阴狠地道:

    “普通话,是我打娘胎里**来的。你想学,改日可以教你。但现在我只数到三……”

    “普通话?”尼玛善“好奇”地插道,“什么叫普通话?”

    向小强知道老头在千方百计拖时间,摇摇头,露出很友善地微笑,一字一句地说:

    “我只数到三,你把该说的都说了,或许我会告诉你什么是普通话。你不说,也由得你,我明年今天会把普通话的定义烧给你的。……我这人厚道的很。”

    秋湫握着枪,偷偷瞥了他一眼,不禁被向小强眼中的一星寒气震慑住了。

    向小强也瞥了一眼她,说道:

    “小姐,我不熟悉情形,你来负责问,我来负责让他们说。”

    秋湫深吸一口气,躲开他的目光,握着枪,指着尼玛善吞吐道:

    “听到没有,你快说。”

    尼玛善和托津对视一眼,然后托津问道:

    “你……你们想知道什么?”

    秋湫一怔,下意识地望向向小强。

    “废话少说,”向小强逼问着他们,“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秋湫忙说:

    “他叫尼玛善,他叫托津,都是‘粘杆处’的,要小心。”

    什么?叫……你妈什么蛋?……脱精?……都还是什么“处儿”?管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强继续问:

    “这楼里有多少卫兵?在哪间屋?”

    尼玛善眼珠一转,刚张开嘴要说,向小强便把手枪管塞进了他嘴里。

    “你妈蛋,你闭嘴。脱精,你来说。”

    托津向尼玛善望去,尼玛善嘴里插着枪管,“呕呕”地向后退,还努力地向托津使眼色。

    向小强摇摇头,一手插着他嘴里的枪,一手扳着沙靠背,膝盖顶着扶手,使劲把尼玛善坐的这张单人沙转了个个,背对着托津。然后他掐着老头的下巴,贴到他脸前,一字一句地说:

    “不老实是吧,我告诉你,你们俩今天只能活一个。我就看谁配合。”

    然后,小强抬起头,望向目瞪口呆的托津,狞笑着说:

    “说呀,脱精。”

第14集 大明,女儿国?

    五分钟后,向小强从尼玛善嘴里拔出枪管,就着他领子擦了擦口水。

    要问的都问到了。很幸运,大概由于这小楼是恶名昭彰的“粘杆处”机关,名声就够吓人的了,再加上只是个二层小楼,办公室不多,楼里便没有配备专门的卫兵,全都是军官和文职人员。“粘杆处”的安全保卫,也和其它办公楼一样,由司令部的警卫连负责。而且,“粘杆处”和苏联的恐怖机关一样,越是恐怖,便越是追求神秘、追求不起眼。城市地图上找不到,电话簿上没号码,办公楼前不挂牌子,也不站警卫。除了皇帝以外,别管多大的人物,进了这种机关,都能让你人间蒸,消失得无影无踪,任你权势熏天、党朋遍地,也无处查寻。这就是恐怖之处。

    潜艇的其它人员,被关在小楼的地下一层,那是“粘杆处”的临时牢房,用来临时关押审问对象的地方。那里只是两间十来平方米的小牢房,只是在关人和提人的时候会带几个卫兵去,平时只有一个看守坐在办公桌后面打瞌睡。

    一楼是日常办公、进行各种情报分析、技术处理的地方,人比较多,有十几个。二楼主要是审讯和保管室,平时人很少,现在除了这间屋的几个人以外,应该没什么人。“蚱蜢号”上装着密码本、海域坐标图和长江东海水雷配置图的保险柜已被捞起,现在就在一楼的“分检科”办公室内。

    但是,小楼的外面,司令部的围墙里面,有着连办公楼、库房、警卫营房等在内的近十栋建筑,光军官和文职人员就有百十号人,另外驻有一个警卫连,又有一百多人。司令部的围墙外面,分布着五个大军营,分别是五个步兵师,差不多有六七万人。还有大清海军的浦口分舰队:三艘驱逐舰,两艘内河炮艇,八艘鱼雷快艇,连水兵带岸勤人员也有好几千人。北边二十多公里外的郊区,有一个军用机场,停了十几架飞机。也就是说,空军那边还有一帮子人。另外,还有隶属空军管辖的高炮部队、隶属海军管辖的岸炮部队……

    听着听着,向小强的汗下来了。他越听越觉得这件事像极了一起“人质事件”:几个恐怖分子,抓了几个人质,占领了一座楼,但是楼的外面却大兵压境,围得水泄不通。且不说只占领了二层,一层还有十几个人没搞定。

    “不会吧……”他小声地问秋湫,“这时候的清……不是,他们清朝这么强吗?”

    天哪,历史上究竟生了什么,这个“清朝”和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二十世纪初就灭亡了的“东亚病夫”竟然出入这么大?小强不知道应该感到高兴还是忧虑。如果这时候的中国是个统一的国家,这么强大,那就算叫“清朝”,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为之自豪。但问题是长江的那一边还有一个明朝。根据网上的很多愤青们的观点,“明朝”好象比“清朝”更能代表中国,更能代表华夏文明。不过小强从来不大关心这个。他现在关心明朝的军力比这个清朝怎么样?唉,自己不会因为一时冲动,稀里糊涂站错了队吧?

    “我们大清当然这么强,”尼玛善微微笑着,平静地说,“你应该听说过大清6军在世界上有一个别称:‘千师6军’。我们有一千个师,过一千万人。是世界上最强大的6军。好好想想吧,小伙子。”

    小强惊骇得下巴快要坠到地板上了。这不是在搞笑吧,“二战”苏德战场打到最惨烈、双方都要卖裤子的时候,战场上不过才排出几百个师,了不起了。这还没打世界大战呢,一千个师?征服全世界也够了吧?

    “哼,”秋湫望了一下向小强,犹豫了一下,用枪指着尼玛善反驳道,“只是‘号称’千师6军而已,号称!哼,曹操当年还号称八十三万水军呢!实际才有几万?……再说,人多有什么用?现在都二十世纪了,打仗打的又不是人,打的是钱。”

    不错,小强暗自点头,小妮子这么一说就合理多了。中国人就讲究个“号称”,十万能号称三十万,三十万能号称一百万。维持一千个师,在任何时候是不可想象的。

    尼玛善嘴角冷笑道:

    “秋小姐,忘了欧洲大战了吗?欧洲大战打的不是人么?‘凡尔登绞肉机’绞的不是人么?哦呵呵,老朽忘记了,欧战第二年的时候,小姐才刚生下来呢。”

    “好好,就算打仗打的是钱吧,”尼玛善似乎很希望把这场“辩论”继续下去,掰着手指头,摇头晃脑道,“打的是钱,也不能直接把黄金白银拿到战场上去砸,还是要变成武器的。也就是说,打的是工业,打的是资源。你们明朝比我们大清有钱,我承认,你们会做生意,国际上人缘也好;你们的工业密度比我们大清高,我也承认。但是在工业总量上,你们只有我们的六、七成,也就是相当于3:4的样子。这,你不否认吧?”

    “我……”秋湫握着枪,求援地望了一眼小强,小强也握着枪,耸耸肩膀。

    尼玛善很满意,他偷瞥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微笑着,继续侃道:

    “现在的清、明形势,让我想起美国的南北战争。为什么呢?先说国土纵深。当年南北战争开战时,北方控制有23个州,南方只控制有11个州。和现在何其相像!我们大清有17个省,你们南明只有10个省。再说人口,北方政府拥有2300万人,南方政府只有900万人,而且大部分人还都是黑奴,不能算作战斗力。现在呢,我们大清有四亿人,你们南明只有一亿不到,而且有百分之七、八十还是女人,也不能算作战斗力……”

    等等,什么什么,百分之七、八十是女人?小强一愣,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哪有一个国家百分之七、八十是女人?那男人还不爽呆了。

    他偷看了一下秋湫和托津,两人神色也没什么异常。不过想想,连开潜艇也用女人……捏嘿嘿,要是真这样,那李观鸟和小爱可太对得起我了……俺死也要站到明朝去。回头再问,先不管,继续听。

    尼玛善笑眯眯地,继续道:

    “……再说资源。当年美国北方盛产煤炭、钢铁,这些都是可以变成枪支弹药的东西,而南方只有棉花和黑奴。现在,看看我们大清,华北、东北,铁矿和煤矿要多少有多少。你们南明呢,除了水稻和茶叶,地里还有什么?”

    秋湫有些急了,不时地望向向小强,怕他对明朝失去信心,被尼玛善说动。她脱口而出:

    “我我我……我们有钨!”

    “哈哈哈……”尼玛善似乎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好好,你们有钨,你们有钨……为什么不说你们还有高岭土?那可是烧瓷器的好原料啊!啊哈哈……”

    向小强皱皱眉头,听出了些门道。这老头是不懂还是在打哈哈?他难道不知道钨钢是制造枪炮的重要材料?小强心中一动,插嘴道:

    “还有石油呢,石油也是战略资源啊。”

    尼玛善抬眼看他,似乎对他也加入“辩论”感到很高兴。他慈祥地笑道:

    “小向啊,你不知道吗?中国是贫油国,石油是大家都没有的。哦,除了在陕西和四川有一点,但产量太少,远远不够。”

    小强有底了。就是说,这时候,谁也还不知道中国大地下蕴藏着大量的石油。什么大庆、中原、胜利、克拉玛依,都还没人知道。他感到一阵激动滚过全身。

第15集 爱江山,更爱美人

    向小强浑身热血一阵沸腾,明白自己掌握着一笔多么巨大的资源。用“倾国”两字一点不过分。

    资源!战略资源!

    现在他明白了一件事。可以说,南北两个政权的战略天平,已经控制在自己手上了。现在就是自己想往哪边偏一偏的问题了。

    向小强的父亲是在国土资源局工作的,很多年前,家里的写字台玻璃下面就压着一张地图,那是一张《中国矿产分布图》,上面除了金银铜铁锡等矿产外,还详细的画出了中国已探明油田的情况。那可不是像地理课本上那样,只是在油田大致位置上画一个符号就完事了。那可是国土资源部门的专业图,每一处油田的范围、分布密度、排列走向等,一片片,一条条,一点点,都用不同深度的颜色详细画出,像山脉等高线一样详细。

    向小强从小就趴在这张写字台前写作业,走神的时候就看这张图,从小学一年级一直看到高中毕业。可以这么说,中国的主要矿藏,尤其是油田的分布情况,他早已烂熟于胸,这时候只要给他一张中国地图,他就能很快在上面标出主要油田的位置和范围,使其立马变成一张价值无限的藏宝图。一想到这层意义,小强热血沸腾,激动一浪接一浪。这下不愁不了财了。

    唉呀不好!向小强突然想到,即使在那张图上,石油也主要分布在中国北方,长江以南确实没什么像样的油田。而且也正如老头所说,南方煤和铁也很少,确实没多少战略资源。自己又已经投了明朝了,这张图卖给谁去?

    天哪,再说清朝这么强,跟着明朝混真有前途吗?要不,就到清朝去混,反正现在也剪辫子了,不要再花一年半载留头,到时候在他们的矿产图上随便加几个点,不要说今晚的“罪孽”肯定能一笔勾销,他们皇帝老儿一高兴,随便赏个十亿富翁、百亿富翁的,也是很正常。要不然,有朝一日清军打过长江,就冲老子今晚干的这事,有几颗脑袋也没了。

    不过,话说回来,穿越的时间只有五年,想那么远干嘛?清军二百多年都没打过来,这五年就能打过来?去清朝靠卖石油图财,老子两手空空,既没有财产作抵押,又对地质知识一问三不知,凭什么老子说哪儿有石油,人家就花人力物力去勘探?就算碰上一年半载的钉子,有人信了,连勘探带开采,还不一定第一口井就能出油。折腾来折腾去,估计刚弄到第一个一百万,也该回去了。

    再说,老子来明朝不就是为了娶一大堆老婆吗?据说明朝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性占到百分之七八十,且不论为什么,果真如此的话,那真是连要饭的都能娶上两房太太了,何况俺小而强大、又很有才的小强呢?想办法问问清楚,如果明朝真是这个状况,那打死也要去明朝。在那边轻松地娶上一堆老婆,风流快活五年。只要清军五年内过不来,老子到时间拍拍**就走人了,管他清朝明朝呢!

    小强握枪的手汗津津的,瞥了一眼秋湫,舔舔嘴唇,脑子飞快地转着。嗯,这个小艇长生得挺秀气的,估计她手下也不会丑。这一艇小姑娘有十二个,正好凑够“回明十二钗”。不,“十二钗”怎么够,要凑够“回明十二打”。这十二个小姑娘正好够第一打。

    “向……向先生,别跟他们废话了,”秋湫着急地提醒他,“咱们快押着他们去楼下救人吧!”

    “唔……等等,”向小强一本正经地沉吟着,拐弯抹角地问,“这个,清军有一千个师,可是真的?”

    秋湫急道:

    “向先生啊,你还真信他说的,全世界都知道,清朝只是‘号称’一千个师,就算全动员起来也不过六七百个师,那还是连预备役、杂牌军、吃空饷的什么全都算上。平时最多维持三四百个师,这已经是国际常识了!”

    尼玛善冷笑道:

    “就算我们现在只有三四百个师,你们现在有多少师?不到一百个吧?何况我们动员后最少还可以翻一倍。你们就算再动员,兵力不过增加个三、四成吧?凭你们明朝那几个男人,动员到一百五十个师已经是极限了,且不说后勤兵、技术兵几乎全是娘子军!南明有这种军队,分明是气数已尽,大清灭之只需弹指之力!小向,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乃俊杰!”

    秋湫又急又气地道:

    “向先生,别听他的,他说‘弹指之力’,那这三百年间,他们的指怎么就没‘弹一弹’?”

    尼玛善看着小强,心平气和地笑道:

    “小向,形势你也知道了,你不必有后顾之忧,年轻人嘛,难免走错一步,但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老夫看你今晚的表现,倒是块好材料,堪称智勇双全,老夫很喜欢!只要你能掉转枪口,立下功劳,不但前罪一笔勾销,老夫还可以代你向‘十四格格’保荐,调你进‘粘杆处’效力!小向,大好前程,触手可及啊!”

    好家伙,保荐进“粘杆处”!放在后世,大概相当于有人保荐你进“国安局”了吧?

    嘿嘿,不好意思,俺小强这次穿越时间有限,摆明了为色不为权。什么十三格格十四格格的,你只要不保荐俺做皇上,基本上俺都不会动心的。

    秋湫抓住尼玛善这句话,抢白道:

    “看看,看看,这老头讲话一点诚意没有,‘粘杆处’只有满人能进,你是汉人,他怎么保荐你进‘粘杆处’?还说向什么‘十四格格’保荐,你没看到,他刚才接到‘十四格格’的一个电话,激动的差点晕过去!他这种小喽罗和人家根本说不上话。向先生,他在骗你,千万不要上当啊!”

    尼玛善气得脸色铁青:

    “小向,你不是旗人,老夫可以向十四……向上边保荐,抬你入旗,只要你……”

    “哼,还‘十四’呢!”

    向小强摆摆手,清咳一声,然后笑嘻嘻地道:

    “这个……啊,大家静一静。哦……这位小姐,还不知如何称呼?”

    “嘎?”秋湫一愣,看看这个形势,心一横,硬着头皮来了个‘眼波流转’,强忍着鸡皮疙瘩,低头‘含羞’细声道,“我……妾……奴家……姓秋,单名一个‘湫’字。不知公子……”

    “啧啧啧,”尼玛善砸着舌头挖苦道,“堂堂的大明海军中尉,放下身段,开始勾引起人了……哦哟,啧啧啧……”

    “气氛”转眼被他破坏殆尽,秋湫臊得满脸通红,正要瞪眼睛,小强忍住笑,道貌岸然地道:

    “好,秋小姐,我来问你,因为大清有四亿人口,而且男女比例正常,所以现在足有三四百个师;而你们明朝人口不到一亿,而且百分之七八十还是女性。所以只有不足一百个师。这些,都是真的吗?”

    尼玛善和秋湫同时奇道:

    “怎么,你不是明朝人?”

    “别问别的,”向小强咽了一口口水,盯着秋湫的眼睛,很迫切地问,“只要回答我,是也不是?”

    尼玛善悠然地道:“秋小姐,回答呀!”

    秋湫躲闪着向小强的目光,吞吐道:

    “是……是。但是,这只是6军,我们大明海军可是远远强过了他们,排名世界第四,亚洲第二,要不是我们把钱都花在了长江防线上,还能过日本海军呢。鞑子却连战列舰也没有,只靠几艘巡洋舰撑门面,排名在十名开外。哼,当初入关时不许片板下海,现在吃到苦头了吧……”

    好,这就够了,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海军排名什么的俺不管,哪怕你倒数第一呢,只要不耽误俺凑够“回明十二打”就行了。

    小强心满意足,重新握紧了一下手枪,指着尼玛善和托津,抬着眼睛,大义凛然朗声道:

    “好了好了,大家听着,我宣布,刚才的谈话,仅仅是为了活跃气氛,都忘掉吧,现在咱们该干嘛干嘛。我身为大明帝国情报部门代号007的高级特工,食大明之禄,忠大明之事,堂堂汉室男儿,岂会因为满夷的几句花言巧语,就背弃祖宗,去做那为万人不齿的汉奸?尼大人,托大人,都不要存幻想了,今晚这十二个大明姐妹的转危为安,还要拜托在二位身上。还是那句话,你们两人,今天只能活一个,我就看谁配合。”

    “啊,向先生……”

    秋湫惊喜万分,带着一脸的红晕和崇敬望着小强。

    尼玛善和托津,皆目瞪口呆,塌在沙里,面如死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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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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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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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