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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我是猫     大明1937txt下载     大明1937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集 情报算数

    沈荣轩让开,一个黑影站到前面。这是一局陈局长。他向下面点点头,然后用细棒指着照片道:

    “这便是‘蚱蜢号’的艇长,秋湫中尉。好,下一幅。”

    又换了另一个女孩。

    “这是轮机官李问梅少尉。下一幅。”

    秀秀的照片。

    “这是通讯官尚秀少尉。下一幅……”

    看着秀秀照片也在其上,向小强明白了:东厂把秀秀的特工身份、以及她靠替身幸免的事瞒了下来,对外单位仍说十二人全被绑架。

    待放完十二个女孩资料,陈局长简单介绍了一番昨夜潜艇失事、乘员被俘的后又逃出的经过,说的很简练,完全没提到向小强的名字,只是说“被我东厂一名潜伏人员施计救出”,完全把功劳揽到东厂自己身上去了。

    向小强虽然心里不爽,但知道这是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只能这么说,还是能够理解。然后陈局长又着重说了今天上午潜艇乘员被绑架的事。向小强听来,基本和江美庐向他介绍的不差。

    “陈局长,”沈荣轩补充道,“我们刚收到的情报也可以向诸位大人介绍一下。”

    “是,”陈局长欠了欠身,示意道,“放地图。”

    大幕上出现了一副地图,虽然是手绘的,但好像是军用的,画得很细,还标着等高线。

    “诸位大人,”陈局长道,“这便是浦口镇。”

    然后他指着被红笔画了个圈的地方:

    “根据情报,‘蚱蜢号’的成员现在就关押在浦口。就在这里,仍然是驻军司令部大院里,粘杆处的楼内。而且我们判断,至少到明天中午,她们都会在浦口。”

    没有人说话。过了片刻,郑侯爷打破沉寂:

    “呵呵,为什么呢?”

    陈局长赶快朝着他的方向恭敬地道:

    “侯爷明鉴,是这样的,列车不够。伪清方面这次准备调拨至少一千名卫兵押送俘虏。以清军通常铁路运兵用的88人客车厢计算,这样光运兵车就要十一到十二节。加上囚车,至少十二节。如果十四格格跟列车回北京,那还要加上一节包厢。这样就要十三节车厢。还没算餐车。但是在浦口的铁路场站上,我情报员看到的大都是货车厢,客运车厢一共只找到六节,还都是分别加挂在不同的车次上,随时就要出发的。所以,列车不够,这是其一。

    “其二,据可靠情报,伪清十四格格担心浦口军被我方渗透得厉害,已经奏请伪皇从其他地方调兵。这个地方应该就是徐州。徐州是距浦口最近的一个军事重镇,驻扎着大量的精锐部队。此外徐州还是大铁路枢纽,能够在一天以内批量让出空车厢。但是从徐州发车到浦口最快也要七至八小时,也就是半天,再加上徐州驻军接到命令,临时抽调这一千人,拼凑列车,以清方一贯的效率来看,最快也要半天。这样算来,就算他们今天下午就发出了命令,想把俘虏运走,至少也要到明天中午。所以我们判断,明天中午以前,俘虏都会在浦口。”

    “嗯,”沈荣轩很满意,等了片刻让大家消化消化,又问道,“诸位大人,可有什么问题?”

    静了片刻,黑暗中一个声音冷冷地问道:

    “陈局长介绍了这么一大堆,让诸位大人算了半天算数,究竟是想说明什么问题?”

    “哦,”陈局长微微笑道,“是御史常大人。”

    “不错,”那个声音昂然道,“正是常某。”

    “哦,常大人,”陈局长笑道,“很抱歉,在下让常大人‘算了半天算数’,倒也没想说明什么问题。”

    常御史冷笑道:

    “哦?那可是你们东厂在戏耍在座的诸位大人了?”

    “不敢,”陈局长微笑着欠身道,“在下只是把基本的情况说出来,供大人们参考。若非说戏耍的话,那也只是戏耍常御史一人而已。”

    四下一片窃笑,夹杂着微微的咳嗽声。

    常御史“砰”地拍了一下桌子,茶杯盖震得叮当响,黑暗中只听得他“呼哧呼哧”喘粗气。过了片刻才冷冷地甩了一句话:

    “好,本御史不与你一般见识。”

    向小强不知为何,听到陈局长呛了那个御史一句,竟觉得很解气,大概是自己已经代入“东厂人员”这个角色了。

    对嘛,就应该嚣张一点,这才像东厂该有的气势嘛。最好像《新龙门客栈》里厂督曹正钦那句经典的“要圣旨吗?来呀,咱给他写一个!”才够感觉。

    待了片刻,沈荣轩才淡淡地说了一声:

    “秉——新。”

    “是。”一局局长陈秉新欠了欠身子,退到一边。

    沈荣轩清咳一声,微笑道:

    “诸位,陈局长刚才说了基本情况,即从现在一直到明天中午,‘蚱蜢号’的成员都会在浦口,但是过了明天中午,就不好说了。”

    旁边左首一位老者的朗声说道:

    “沈督公,老夫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沈荣轩连忙躬身道:

    “哦,徐老大人请讲。”

    这位便是外交大臣徐元贞。老大人六十多岁,白发苍苍,干瘦干瘦的,留着山羊胡子,架着老花镜,黑暗中不时反着光,仿佛什么动物的眼睛,亮晶晶的。

    老头也不客气,咂了口茶道:

    “如果老夫没理解错,陈局长,或者沈督公的意思是说:诸位大人,如果想救人的话就要抓紧了,趁着几个小姑娘还在浦口,赶紧行动,还可能把人救过来,不然过了明天中午押送北上,没有机会了。是不是这个意思?”

    静了片刻,沈荣轩道:

    “基本上就是这个意思。”

    “好,是这个意思。那老夫就有些不明白,怎么说过了明天中午就没机会了呢?老夫脑子好,也来算一下算数:浦口到北京铁路线有一千多公里,伪清怕我们破坏铁路,车速一贯不敢超过三十公里,中途还得加煤加水,这样差不多要两昼夜才能到北京。既然有这么长的时间,这么长的路线,我们在沿途伏击,胜算岂不是大一些?”

    沈荣轩笑道:

    “这个问题可以让伞降突击队的黄队长说一下。”

    “是,”一个军人的身影刷地站起来,站得笔直,他的声音比较年轻,“徐大人,此法不可行。我们固然可以沿途伏击,但一来能够运送的兵力有限,难以形成优势,二来即使侥幸袭击成功,但深入敌境,我们是绝对无法撤回来的。”

    老头捋着胡子,点着头:

    “原来如此。伪清押车士兵一千人,我们都难以形成优势。那么在浦口,伪清驻有六万人,我们又要派多少人,才能形成优势呢?”

    此话一出,四下鸦雀无声。半晌,黄队长说道:

    “徐大人误解了,下官的意思是,不一定要形成兵力优势,但一定要能撤得回来。在浦口行动,虽然没有兵力优势,但只隔着一道江面,不管得不得手,我们都容易撤回来。如果深入敌境几百里,我们固然可以空降几十人袭击火车,但即使成功了,这几十人又坐什么回来呢?”

    徐元贞又捋着胡子道:

    “嗯,就是说在铁路沿线搞,虽然容易,但没希望撤回来。在浦口搞,虽然困难,但有希望撤回来。”

    黄队长松了口气道:

    “徐大人明鉴。”

    徐元贞打着哈哈道:

    “呵呵,如此便是老夫多虑了,想必东厂对营救行动是有些把握的。陈局长,你就接着给大伙儿说说,对岸的警备情况是怎样的?”

    ……

    许志恩悄声冷冷地道:

    “今晚压根就不该请这些政客来。若是只有都察院的人,也掀不起多大风浪,现在两个内阁大臣坐在这里,我们想营救就要靠老天保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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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集 东江舰队

    向小强心中一揪,待了片刻,仍不动声色道:

    “许兄,此话怎讲?”

    许志恩“嘘”了一声,轻声道:

    “向兄莫作声,听着就是了。”

    ……

    陈局长轻描淡写地介绍着:

    “怎么说呢,伪清这次的戒备还是相当严的。司令部周围的卫兵大概是平时的数倍。而且经过昨天的教训,他们在警戒性上也提高了不少。应该说,想成功营救,我们得准备客服一定的困难。”

    黑暗中又有人冷哼一声,说道:

    “就这么几句,恐有搪塞之嫌吧?”

    说话的是都察院的另一位王御史。

    “王大人不必着急,”陈局长也冷冷地道,“听完了再扣帽子也不妨。”

    “是啊,”徐元贞也笑呵呵地道,“王大人不要着急。陈局长说细一点嘛,比如,‘数倍’是多少?警戒性究竟如何提高?我们要克服怎样的困难?都说来听一听。”

    徐局长望一眼沈荣轩,沈荣轩轻叹一声,点点头。

    徐局长一咬牙,说道:

    “除了司令部原有的警卫连,又从外边调了一个加强营进司令部。司令部大院的入口、粘杆处的入口都堆起了沙袋,架上了机枪。整个浦口镇的大部分路口都有哨卡警戒,重要路口也都架上了机枪,加上一个班把守。整个宪兵营全部投入巡逻,现在浦口大街上到处都是三个一组的宪兵,看见可疑的人就拦下来盘查。另外江边也派了很多兵,牵着狼狗巡逻。高炮部队的探照灯全部开着,照向天空。江面也让照得灯火通明。总之是,比较困难。”

    王御史冷笑一声,淡淡地道:

    “啊,原来如此。”

    徐元贞也笑道:

    “呵呵,老夫不懂军事,在座的有不少位将领,喔,还有突击队的。大家议一议嘛,看怎么个营救法。”

    向小强听得心都凉了:这还营救个屁呀。

    老头子打了半天哈哈,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要把两条路都堵死:怎么着,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有人说话了:

    “嗯,要不然这么着……本侯倒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可行。”

    沈荣轩眼睛一亮,欠身道:

    “侯爷请讲。”

    向小强悄悄问:

    “这是哪位?”

    许志恩小声说:

    “武陵侯朱侯爷,陛下的一个宗室族叔。”

    哦,也是皇亲,大概是派这来坐镇的。

    武陵侯说:

    “有北方的地图么?比例大一点的。”

    过了片刻,幻灯布上出现了一张“大明帝国全图”,又有一只大手将它摆到中国北方那一块。

    “嗯,”武陵侯说道,“你们看,本侯这么想,既然浦口营救困难,铁路沿线又深入敌境,那我们能否在津浦铁路的天津、或者沧州那一段动手,那儿离大海很近,可以让他们往海边撤,我们派潜艇去接。”

    清朝的津浦铁路,原来只是从天津到浦口,后来清朝又把北京到天津那一段补上了。但是人们仍习惯说“津浦铁路”。

    武陵侯这么一说,大家都盯着地图研究起来,海军次长和两个舰队司令也凑着头商量起来了。沈荣轩心里捏了把汗,望着他们三个。其实厂卫和两个皇室是希望营救的,军事将领原本也是希望营救,尤其是海军,那毕竟是他们的人。但听说了情况那么严峻,都有些畏缩罢了。

    向小强心中的希望一下子又燃起来了。他倒不是寄希望与皇族的权势,主要是武陵侯的这个想法提醒了他。他凭着“军迷级”的水平,隐约觉得这个想法可行。

    向小强盯着地图上辽东那块,盯着辽东半岛东侧的长山列岛。这里离天津很近,只隔着渤海。

    上午逛新街口的时候,秋湫跟他说过,长山列岛是目前明朝控制的最北边的一块国土。

    当年后金起兵反明,占领了辽东大地,但因为没有水师,沿辽东半岛的一系列岛屿仍控制在明朝手中,明军以这些岛屿为根据地,从后金屠刀下归拢难民,并不断向辽东大陆进行反击。当时叫做“东江镇”,总部在皮岛,总兵官就是大名鼎鼎的毛文龙。

    后来辽东半岛西侧、渤海内的诸岛因为冬季冰封,后金骑兵如履平地,陆陆续续都丢了。

    半岛东侧的岛屿因为在渤海外,能够被西太平洋暖流照顾到,成为不冻岛,明朝靠着传统优势的海军,二百多年来一直牢牢控制在手中。

    辽东半岛的这一串岛屿,便是长山列岛。后来明朝建新海军,东江镇被编为“东江舰队”,现为明朝海军四大舰队之一。现在长山列岛不但有一连串海军基地,还修有机场,能起降中程轰炸机,随时威胁北京。

    而且清朝一旦南侵,在攻破坚固的长江防线以前,明朝海军就会载着军队以长山列岛为跳板,攻进渤海,在天津登陆,抬脚就到北京。清朝孱弱的海军根本守不住渤海门户。

    因此,东江舰队成为插在满清家门口的一颗“钉子”。明朝凭着这颗钉子,让满清一直不敢轻易南侵,保障了清军炮口下南京城脆弱的安全。

    遥想今天上午,秋湫的小嘴唧唧呱呱的,海军这些事,说起来如数家珍。唉……

    向小强忍着心中酸楚,盯着地图上长山列岛和天津的位置,觉得如果从这里派潜艇进入渤海,应该可行。至少不算离谱。

    “杨大人,”沈荣轩望向海军次长,殷切地问道,“怎么样,是否可行?”

    一身雪白制服的杨次长抬起头来,用牙缝“嘶”地吸了口气,慢慢地说:

    “倒也不是不行,只是……”

    “只是?”

    “唉,只是……”

    向小强都急了,心说这个军人怎么比文臣还婆婆妈妈。是不是因为正牌大臣不在,次长不敢乱讲话?

    杨次长手上把玩着大檐帽,咂咂嘴道:

    “……只是够玄的。”

    “哦?玄在何处?”

    杨次长叹了口气道:

    “唉,第一,渤海海峡封锁严密,潜艇实难潜入……第二,如此距离……”

    沈荣轩皱眉道:

    “杨大人,若是在天津附近行动,自然不会从东海舰队派潜艇,肯定是就近从东江舰队派。何来距离之忧?”

    “督公误会了,”杨次长摇头道,“杨某的意思是,东江舰队虽有潜艇,却无突击队。行动用的突击队,总要从这里运过去吧?如此距离,时间上怕……”

    向小强听着窝火,心里说道:废话,时间紧迫,送突击队肯定是空运的,坐船铁定时间不够。

    陆军部次长也忍不住了,咳嗽一声道:

    “杨大人,突击队肯定是空运的。”

    “哦,空运啊,空运好,空运快……空运嘛,这个时间就够了……”

    其他人都哭笑不得,外交大臣徐元贞清咳一声,说道:

    “诸位,杨大人的意思,老夫听明白了。杨大人是说,飞机直接从陆地飞过去,恐遭击落,如若从海上绕飞,如此航程,恐怕难以达到。”

    向小强听着更不对了:飞机航程达不到,那东江舰队的飞机是怎么弄过去的?战斗机还能拆了装船运过去,那些双引擎的轰炸机,难道不是自己飞过去的?

    杨次长一听,赶忙说:

    “对,对,杨某就是这个意思。诸位须要明白,我国现在还不能生产航程超过一千公里的飞机……所以嘛,航程问题,诚是难以克服……”

    沈荣轩听得直皱眉,转身向陆航司令长官问道:

    “李将军,是这样吗?”

    李将军手指敲着桌子,冷笑道:

    “当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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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集 全武行

    李将军手指敲着桌子,冷笑道:

    “当然不是。”

    “哦?愿闻其详。”

    李将军脸上挂着嘲讽神色:

    “杨大人,徐老大人,二位都知道,我大明航空兵技术一直走在清虏前面,清虏做得到的,我们都做得到。如果我没记错,陈局长刚才说的,那位舍身救人的东厂兄弟从清虏机场劫的飞机,就是德国的新式‘容克-52’吧?”

    哎?向小强也想起来了,咋把这茬忘了。容克-52航程就超过一千公里,还适合空降用。……提到俺了。“舍身救人”?吼吼!

    外交大臣面色波澜不惊,淡淡地道:

    “李将军,那是他们买的。这事老夫清楚得很,老夫当时还奉旨向德国大使抗议过。如果花钱购买也算的话,有钱什么武器买不到?”

    李将军继续喷着唾沫星道:

    “不错,是买的。但他们能买,我们也能买。他们只是买飞机,我们却买来了生产线,已经生产一年多了。这件事,徐老大人,好像还是您亲自谈判的吧?您不会不知道吧?”

    徐元贞老脸窘得不行,好在黑暗中看不出来。他哼了一声,找了个台阶下:

    “老夫自然知道。只是不晓得那种小飞机,有几公里的航程?”

    小飞机?向小强冷笑,老头子装傻来着,十五个座、三引擎,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大飞机了。

    李将军冷冷一笑,大嘴巴继续毫无顾忌地道:

    “几公里?一千三百六十公里。飞到北京都绰绰有余,何况只是长山列岛?还有,徐老大人,您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从南京到长山列岛,就算从海上飞,也只有几百公里,何来一千公里?老大人,您的地理课是不是该补补了!”

    砰!!!

    徐元贞猛击桌子,茶水四溅,怒道:

    “大胆!放肆!尔是什么身份,竟敢在本大臣面前出言不逊!连陛下跟老臣说话都客客气气的,竖子一介武夫、小小的司令官竟如此不知上下尊卑!”

    李将军大嘴巴兀自不服,声音也大了起来:

    “我说错了么?从这到长山岛有多远,中学生都知道,你老大人不知道,是不是该补补了?我是什么身份?堂堂大明陆军航空兵司令长官,圣上亲笔签授的中将,什么一介武夫?大家同朝为官,文武各不统属,都是为圣上和大明社稷效力,谈什么尊卑?宪政多少年了,谁尊谁卑?是不是在座的诸位,除了两位侯爷,都比你徐大人卑?”

    “好……好……”徐元贞气得直抖,微微颤颤站起来,直逼桌子对面的李将军过去,“你既说圣上,老夫就代圣上教训教训你……”

    左右人急忙拉住他:

    “好说好说……”

    “老大人切莫动气……”

    徐元贞过不去,抄起茶杯,一抬手扔了过去。

    “啊!”

    正中李将军前胸,滚烫的茶水泼了他一身,茶杯落到大理石地面上,摔得粉碎。

    幸亏冬装厚,没有烫伤,但胸前一大片湿漉漉的反倒更难受。李将军“呼”地站起来,想想不能跟他动手,又“呼”地坐下,骂道:

    “徐元贞,你以官压人倚老卖老,就不与你计较,但君子动口不动手,理屈词穷就动手伤人,你在谈判桌上也是这样的吗?我大明有你这样的外交大臣,真乃国之不幸,人民不幸!”

    徐元贞气得说不出话来,绕着长条桌捉李将军,一抬手,“唰”,又是一本笔记本飞过去了。

    向小强曾经在哪个历史论坛上看到一句话:“清朝开会一言堂,明朝开会全武行”,今天算是见识了。

    他很奇怪,既然东厂当他是“友邦人士”,怎么还会让他来列席这种会议,饱览大明朝高层的丑态?他不知道的是,明朝开国多少年,各方友邦人士、尤其是英国的各种代表顾问等等,经常出席类似会议,对大明朝的这种延续几百年的“光荣传统”,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沈荣轩一直在捧着杯子喝茶,看差不多了,已经打起来了,便咳嗽一声,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顿,喝到:

    “好了,开灯!”

    “啪”,四下大亮,众人不觉都是一呆。李将军和徐大臣的造型也完全展现在大家眼前。

    李将军制服前胸到裤裆都是一大片水渍,猫腰躲在另一位将军身后,抓着靠背。徐元贞脸红脖子粗,被朱侯爷和郑侯爷一左一右夹着,老花镜只有一条腿勾着耳朵,另一条腿挂着山羊胡,十分狼狈。

    “两位大人,”沈荣轩拉着脸,语气沉痛地道,“唉,两位大人都是国之重臣,都是有身份的人,一语不合即大打出手,实在是……”

    他摇摇头,又望着天花板道:

    “今天我们坐在这里,为的是商量如何救人,不是为了斗气。我们的十二名女兵还在江对岸粘杆处的监狱中,时刻盼望我们能救她们出去。如果此刻她们知道了我们开会开成这个样子,不知心中会作何感想?”

    这几句话徐徐说出,房间里安静了不少。

    李将军接过傍边递上的毛巾,用力擦了擦衣服,瞪了徐元贞一眼,忿忿地回到位子上。

    徐元贞甩开两位侯爷,也整整衣服,戴好眼镜,哼了一声,四平八稳地坐回椅子上。

    待他把气喘匀了,便不紧不慢地说道:

    “沈督公此言差矣,我们坐在这里,并不是为了商量如何救人,而是首先商量要不要救人,其次才是如何救人。孰轻孰重,孰先孰后,万不可颠倒了!”

    “这个,”陈局长此时插话道,“老大人,今晚大家畅所欲言,议题是不分先后的。”

    “好,既然不分先后,”徐元贞转脸对海军次长道,“杨大人,刚才你说的两条,除去航程问题不谈,还有什么?”

    “啊,这个……”杨次长看着所有人都望向他,讪讪地道,“是啊,除去航程问题,尚有一道渤海海峡,很是不好进入……”

    “哦,为何?”

    沈荣轩摆摆手道:

    “不用关灯了,直接把地图挂在上面。”

    两个女孩子捧着一副大地图,用图钉按在幕布上。

    “杨大人不用客气,到前边来说吧。”

    杨次长向左右欠欠身,站到幕布前。

    他用细棒指着渤海海峡的位置:

    “诸位大人请看,渤海海峡水道如此狭窄,伪清警戒严密,潜水艇实难进入啊!”

    众人哑然,望着地图上宽大的渤海海峡,足足能放进一只巴掌。

    “这……”武陵侯朱侯爷忍不住了,尽量礼貌地道,“杨大人,渤海海峡如此宽阔,乃中国除台湾海峡外第二大海峡,何来‘水道狭窄’之说?”

    “哦,”杨次长脸上现出一丝得色,在海峡中间画了个圈,说道,“侯爷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乍一看来,渤海海峡是很宽阔。但是诸位可以仔细看看,在这海峡中间,却横列着一串小岛屿,叫做‘庙岛群岛’。不偏不斜,正好连在辽东的旅顺和山东的蓬莱之间。此群岛就像一道栅栏一样,将原本宽阔的海峡分隔成若干条狭窄的水道。伪清海军的驱逐舰在其间往来穿梭巡逻,把水道封锁得严严实实。是以,潜水艇难以进入……”

    此语一出,一片恍然大悟,众人盯着地图,纷纷颔首。

    嗯,听起来似乎很专业,让人难以反驳。但向小强听着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跟海军次长、潜艇部队司令这些人比,他是外行。但跟沈荣轩和那两个什么侯爷相比,他绝对是内行,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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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集 大炮俱乐部

    (不好意思,上一集章节名搞错了,不是24集,应该是23集,这一集才是24集。)

    妈的,向小强心中忍不住骂道,庙岛群岛之间的水道,再窄能有多窄?

    要说窄,英国斯卡帕军港的水道窄吧?水雷、沉船、铁链、防潜网,弄得最窄的地方只有几米。

    可就在几年后,德国的布莱恩艇长开着u-47号,半夜里摸进港内,击沉了一艘战列舰,又摸出来了,全身而退!

    还有直布罗陀海峡,全世界最窄的几个海峡之一,窄得跟针鼻儿似的,中间还挤满了英国驱逐舰,可是德国为了支援意大利和北非战场,一艘艘u艇在驱逐舰肚皮地下往来穿梭,出出进进。

    人家是怎么做到的?

    看看我们的渤海海峡吧,地图就挂在那里,结合下面的比例尺大致目测一下,那几个“狭窄的水道”哪个中间也能塞下一座小城市!

    北边最宽的那一段,按比例尺心算一下,没有四十公里也有三十公里,塞下两个南京都绰绰有余!这还说过不去?

    要说明朝艇长和人家德国艇长水平不一样,不能比,但是这样吗?

    长江的水道窄吧?只有千把米,中间还有暗滩、小沙洲、两岸布的水雷,可是俺的秋湫不照样开着潜艇,隔三岔五的晚上去晃悠?还击沉过清朝驱逐舰,得过勋章哩!

    要说人员水平,清朝驱逐舰长能否比得上久经考验的英国舰长一半水平,向小强倒很怀疑。

    驱逐舰抓潜艇主要靠声波探测器。不过这种东西一战后就一直被英国垄断着,不知道在这个时空里,这种技术传播开了没有。

    但向小强知道,那玩意儿即使在二战初期,有效范围也只有两千多米,还得是海况非常好的情况下。何况早好几年的现在?

    而且那玩意儿很麻烦,太远了不灵,太近了也不灵;速度太快了不灵,太慢了也不灵,而且潜艇浮上水面就彻底不灵。没有雷达的时代,只能靠目测了。

    所以潜艇“偷渡”的常用办法就是,白天潜航到海峡附近,到晚上浮上来,趁着月黑风高,拉足柴油推进器,全速通过。

    潜艇身形低矮,只要晚上月亮不是太亮,根本看不见。

    日,向小强在心里暗骂,这些常识连俺这个军迷都知道,你们几个正牌海军不知道?妈的,装不知道!

    “次长大人,”一位穿着精致蓝黑色将官制服的将领起立,微微欠身道,“请允许下官说几句。”

    “哦?哦,呵呵,好,”杨次长迷迷糊糊地道,“哦,你是……哦不,你说吧。”

    沈荣轩这时插道:

    “杨大人,这位是海军的潜艇部队司令长官齐将军。”

    沈荣轩这么一介绍,还特别强调“海军”二字,众人都纷纷嘀咕起来,这海军次长当的,连自己的将军都不认识。不管杨次长是不是口误,反正刚才给人的专业感觉瞬间被抵消光了。

    杨次长也感觉到了气氛异常,扫了沈荣轩和齐将军一眼,很不爽地道:

    “嗯,说吧。”

    “次长大人,诸位大人,”齐司令向左右欠身道,“渤海海峡,诚如次长大人所言,封锁的实在是严密。但俗话说‘百密一疏’,渤海海峡大小共七条水道,其中至少有三处海面还是较为辽阔的。至于伪清方面,这一串庙岛群岛,并不是每一个岛屿都有驻防,只有北隍城岛、大钦乡岛、砣矶岛、长岛这四个较大的岛屿上,才设有观测哨。至于巡逻舰艇,也只是在最南端的长岛上才有简易军港,平日停泊着三到五艘驱逐舰。诸岛之间的常规巡逻,通常只是几艘鱼雷快艇来执行的,驱逐舰平时并不出动。”

    他停了停,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次长大人所说的‘封锁严密’,下官也深以为是。但次长大人可能是仅就水面舰艇而言。诚然,对传统水面舰艇来说,如此封锁,可以说是严密了。不过潜艇是近二十年才出现的新兴兵器,次长大人是前辈,又整日繁于政务,可能了解不甚。潜艇的最大的特点乃是行动隐蔽,即使处于上浮状态,也只有三分之一的部分露于水面,目标极小。再加上通过封锁水域时完全可以潜航,更难被对方发现。”

    齐司令这一番话可谓不怎么恭敬,说杨次长是“前辈”、“了解不甚”,一来暗讽他专业水平低,二来暗示他是传统的属于巨舰大炮主义者,看不到新兴舰艇的优势。

    他之所以敢对上官这么讲话,可是有原因的。

    明朝海军和美日海军一样,都属于“政令分离”体制,即军政体系和军令体系各成一体。

    军政体系的最高机关是海军部,从海军大臣、次长到下边的会计、打字员都属于文职编制,平时只负责建军方针、军事预算、政策法令、军官升迁和后勤管理等行政工作,以及代表海军在朝中说话。一般下边舰队的事情,它是插不上手的。

    军令体系的最高机关是海军总参谋部,这是能真正指挥打仗的地方。平日舰队的作战、训练都归海总参管。它可以指挥调动各大舰队,指定战役战斗计划,根据需要从不同舰队抽调不同舰种组成特混舰队,等等。

    杨次长是海军部的人,齐司令是海总参的人。虽说行政级别上海军部次长比潜艇部队司令长官要高,但一来军政的人从来管不了军令的人,二来这个杨次长自身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所以齐司令完全可以不鸟他。

    不过当着这么多外人,同为海军,齐司令还是给了上官必要的尊重。这几句话虽算不恭敬,但也说的比较客气了。

    杨次长很是不爽,感到自己作为上级,权威受到了挑战。他哼了一声,端起架子道:

    “齐司令,你说本官不了解潜艇?本官身为海军次长,如何能不了解海军的每一种舰艇?世界大战的时候,本官就在海军部了。不错,当年德国‘无限制潜水艇战’,潜艇确实出过一段时间风头。不过后来协约国采用船队护航制度,潜艇立刻就束手无策了。不错,潜艇是新兴舰种,但齐司令你不要忘了,这个‘新兴舰种’也是公认的过时舰种。随着声波探测器的发明,潜艇在海上已经无处藏身了,现在最多是偷鸡摸狗,像个毛贼一样,有机会搞一把,没机会就呆在家里无所事事。哼,这种情况,你身为潜艇部队司令,心里应该比本官清楚吧?”

    向小强坐在下面听着这种话,哭笑不得。

    “潜艇要过时”,这种论调确实是一战结束后,各国海军的普遍观念。

    一战德国潜艇战失败后,大家曾经稍稍动摇的“巨舰大炮”思想,又重新坚固起来。

    传统认为,海战主要靠战列舰。英国海军元帅查特菲尔德有句名言:“战列舰队如同棋盘上的‘皇后’,是海上的最终主宰者。失掉了它,就等于输掉了这盘棋。”

    当然,要是中国象棋的话,那就是“車”,一样的。

    到了近代,鱼雷快艇兴起了。这玩意儿价格便宜量又多,而且目标小、速度奇快,还载着致命的鱼雷,像耗子一样在海面上乱窜,给昂贵笨重的战列舰带来极大威胁。

    好在鱼雷艇不能远航,后来也有了同样灵活的驱逐舰,专杀鱼雷艇,战列舰的地位又稳固了。

    到了一战时,潜艇又大显身手。虽然速度不快,但贵在神出鬼没,还能远航。水面舰艇从没对付过这样的东西,基本拿它没办法。

    后来采用了船队护航制度,把商船集中到一行,派驱逐舰护航,潜艇的机会才算少了些。后来又发明了声波探测器。那时候潜艇也落后,发鱼雷时要靠得很近,所以声波探测器还是很管用的。

    再加上德国战败,剩余潜艇全部自沉,算是给潜艇战画上了个句号。在人们的心目中,这种东西算是寿终正寝了。于是,各国海军又变回了“大炮俱乐部”。

    ……

    想到这,向小强心中不禁暗叹:过时?呵呵,早着呢!

    几年后,德国靠什么差点掐断了英国的脖子?潜艇!

    几十年后,苏联靠什么和美国的航母战斗群对抗?潜艇!

    等到核战爆发、世界末日来临,陆地一片焦土时,靠什么向对方发动二次打击?还是潜艇!

    台海导弹危机时,已经进入台湾海峡的美国航母为什么突然撤走?据说就是发现中国青岛海军基地里,有两艘核潜艇不见了!

    要不是此时的希特勒也像你们这些大炮俱乐部成员一样,目光短浅只认战列舰、不肯大量建造潜艇的话,人家二战就打赢了!

    唉,该说什么好呢?这也许就是穿越者的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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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集 冷酷的平衡

    齐司令本来都坐下了,一听杨次长说他的潜艇是“毛贼”,还“偷鸡摸狗”,脸涨得通红,一拍桌子站起来,虽说还是立正姿势,但已经吼起来了:

    “杨大人,你可以侮辱我,但请不要侮辱我的潜艇部队!”

    “啊?”杨次长也瞪起眼了,一拍桌子,“你想干什么?想顶撞长官?还‘你的潜艇部队’,潜艇部队是你家开的?再说,我有说错吗?潜艇不是偷鸡摸狗,还能是顶天立地?”

    齐司令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激动的胸口直抖,过了片刻,深吸一口气,说道:

    “好,你说是偷鸡摸狗,那就是偷鸡摸狗好了!你摸摸良心,你们这些坐在海军部办公室里,整日打报告定计划的老爷们,你们桌上的伪清数据都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现在挂在前面的伪清地图,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潜艇部队的那些女孩子们,晚上开着潜艇,一趟趟送特工到对岸弄来的?

    “你别忘了我们今天为什么坐在这儿!被关在对岸的那十二个女孩子,难道她们不知道当老百姓安全又自在?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呆在家里烤炉子织毛衣?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坐在电影院里吃米花嗑瓜子?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和情人在公园里花前月下?为什么?因为她们晚上要驾着潜艇,到长江上去偷鸡摸狗!……为大明、为圣上去偷鸡摸狗!”

    ……

    四下一片寂静,一段慷慨陈词,包括外交大臣、两个御史、海军次长,呆呆的坐在那里,谁都没有话说。

    哇,小强不禁闭上眼睛,心中赞道:说得盖了!……秋湫,你有这样的长官,值了。

    在座的军人都面露激动神色,显然都被打动了。两位侯爷对视一眼,微笑颔首。

    厂督沈荣轩脸上仍是波澜不惊,却向齐司令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片刻后,外交大臣徐元贞呵呵一笑,捋着山羊胡子颔首道:

    “嗯,好,看得出来,齐将军乃性情中人,一片忠肝义胆,老夫佩服得很啊!呵呵呵!”

    几个文官一愣,互相瞅瞅,也稀稀落落地“呵呵”两声。

    “杨大人啊,”徐元贞笑道,“这老夫就要说你两句了,潜艇也好军舰也好,虽然一个在水上,一个在水下,可不都是为了大明和圣上效力么?没什么谁光彩谁丢人的。潜艇潜艇,那自然是要潜在水下的,那是人家的特点嘛!比方说我们现在讨论的救人问题,那可不就是要利用潜艇的特点吗。呵呵。说到这个救人,二位也别再吵了,咱们今晚坐在这里,不是讨论潜艇部队前途问题的,是要讨论营救的问题的。不但讨论怎么营救,还得先讨论要不要营救。这个不先议出来,讨论得再详细也白搭。”

    杨次长虽然在海军,但他是徐元贞的人。此时被徐老头装模作样地说两句,虽然不爽,也没办法。谁让人家齐司令几句话就站在制高点上了呢?

    “为大明、为圣上去偷鸡摸狗”,掷地有声,经典的一塌糊涂,让人想反驳都没处下口。

    但是大家也听出来了,徐大臣还是那句话,首先是“办不办”的问题,其次才是“怎么办”的问题。

    这也是会议开始时就定下的调子。

    向小强一直都听得很郁闷,为什么以徐元贞为首的几个文臣就像戴了脸谱一样,铁了心要反对武力营救。说这老头像秦桧吧,有点过分,毕竟对人家还不了解。要说他不像吧,可他分明就像拿了清朝好处一样,阴一句阳一句,一定要将反对进行到底。

    不过沈荣轩身为东厂厂督,会议的主持者,本应立场中立的,但明显能看出来,他也倾向于武力营救。这向小强也看不懂了。

    军事将领主张武力营救还好理解,但东厂跟这件事本没有关系,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

    包括两个侯爷,看得出来也是倾向营救的,他们皇亲国戚,明明地位最高,还是“皇室代表”,但却很低调,不像文臣武将那样,该说就说,该骂就骂,该打就打(天哪,这都是什么风气啊)。

    还有那个什么“陛下私人顾问”,也应该是代表皇上来听的,却从开始就坐在那里,蔫蔫的,一句话也不说。

    向小强混社会的时间还不长,对此时的明朝又缺乏了解,今晚这场会好像蒙着一层迷雾,有太多的地方看不懂。

    会议一直开到快十点,双方几个大佬越吵越凶,剩下陪坐的却不乏哈欠连天者。江美庐这种级别的也轮不上说话,她前半段还在眼睛滴溜溜地观战,到了后半段打了几个哈欠,托着额头,笔尖在本子上轻轻点着,表情呆滞,不知在何方神游。其他不少人也大抵如此。

    外交大臣和宣传大臣口径一致,极力主张武力营救既不可取,又不可行。两个御史一个劲的帮着敲边鼓,军方这边还有一个杨次长作内援。东厂想救人不好明确表态,将领们只能在军事技术问题上占占上风,两个大臣却是铺开了说,什么政治、军事、经济、外交,都扯上了。军方将领根本说不过他们。

    ……

    大体意思是:

    第一,从政治上讲,武力营救是极不妥的,极容易引发和清朝的大规模冲突。

    现在明清两方处在一种类似“冷战”的状态上,双方既敌对,又保持着一种维持现状的默契。虽然经常是你击落我一架侦察机、我打沉你一艘巡逻艇,但总限制在“冲突”级别,谁也不把事情搞大。陆军因为有一道长江隔着,也冲突不起来。

    陆上是清军强,海上是明军强。清陆军虽然质量和装备上比明军略逊一筹,但由于兵力巨大,一直让明朝心惊胆颤。要不是有一条耗资巨亿的长江防线,真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一战后,大家都很迷信“防线”这种东西)。

    说实话,南京就在清军炮口底下,说轰就轰。清朝的旅顺、威海、青岛三大军港也在明朝庞大舰队的炮口底下,说拿下就拿下。

    但是大家都不去动。

    甚至搞笑的是,明朝皇帝的祖坟——十三陵,就攥在清朝的手心里,清朝也不去挖。明朝每年还付给清朝一大笔钱,委托清朝代为保护修缮,搞得跟人质一样。

    也就是说,保持这种“平衡”,事关大明帝国的安全,事关明朝八千万人民的生命。除非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有必胜的把握,有把战争打到底、打赢的决心,否则任何打破这种平衡的尝试,政治上都是绝对不允许的。

    派一支突击队深入清朝政治中心——京津一带,就在人家皇帝的睡榻边上大打出手,炸铁路(不然没法让火车停下),血洗列车(清兵押车千人,不杀到三位数打不赢),搞不好还把人家的格格弄挂了。

    这样一干的话,虽不说立刻就会打破平衡,但有打破平衡的很大危险。

    ……

    第二,就算从纯军事上讲,成功的希望也极其渺茫。

    就算潜艇能够潜入渤海,只要陆上突击队那边一开干、一救走俘虏,清方就能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在他们逃往海边的时间里,清军有充足的机会重新封锁渤海海峡,来个瓮中捉鳖。

    清朝的两个大军港——旅顺、威海,就在渤海海峡的一南一北。想关门的话,分分钟搞定。

    说封锁好通过,那是平时状态。到时候大批的驱逐舰在海峡游弋,可能还有巡洋舰来镇场子。

    那时候再想潜出去,就真得有德国艇长的勇气和技术了。

    当然,明朝可以派战列舰去把清舰驱散。但那样就等于开战了。

    再说,京津一带乃京师重地,是清朝头等防卫的地方,附近广驻重兵,公路四通八达,某处一旦出事,很快就能四面合围,凶险之极。

    这样,为了救十二个潜艇兵,很可能还要再搭进去十二个潜艇兵、一艘潜艇、和一支突击队。

    甚至可能还有一场战争。

    ……

    一句话,只是为了几个潜艇兵,不值。远远不值。

    最后会议结果,否定了武力营救方案。

    至于是否进行外交营救,怎么救,呵呵,改日再议。

    ……

    向小强被某人点名来开会,但到最后也没说上一句话。而且他看那几个文臣最后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就知道所谓“外交营救”,多半也是不了了之。

    换而言之,他再也见不到秋湫了。

    向小强和其他人一起缓缓步出大楼。外面寒冷潮湿的空气扑面而来,沁入衣衫。他不由得一串寒颤,整个心似乎也冻僵了。

    周围的官员们说笑着,仿佛忘记了刚才开会时的唇枪舌剑,又回到了一团和气,拉拉扯扯,要互相请客去吃夜宵。

    小强抬头望着天上清晰的银河,深吸一口气,默默问自己:这就是我一心向往的明朝么?

    一声痛彻心肺的长叹,喷出长长的白雾。眼眶中渐渐渗出了泪水。

    双腿麻木了,东厂长长的阶梯似乎下不到头。

    ……

    忽然,一只大手放在向小强肩上。

    没来由地,他认为是沈荣轩。

    回头一看,原来是昌平侯郑恭寅。

    “哦,侯爷。”

    小强一惊,赶忙收拾心情,欠下身子,恭敬地道。

    “小向啊。”

    郑侯爷笑眯眯地看着他,半晌也收了笑容,叹了口气。

    “小向啊,有些饿了吧,呵呵,走,到我那儿去吃夜宵。”

    ……?!

    向小强一愣,怎么了这是?喂,这可是昌平侯啊!

    “……顺便再给你介绍个人。”

    郑侯爷笑吟吟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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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集 侯爷的外甥女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南京的十里秦淮一带,一直都是风光最优美、商业最发达、人文气息最浓厚、也是达官贵人居住最集中的地方。

    这里有一小块园林,面积不大,却相当精巧别致、古韵秀雅,更难得的是,这处六百年历史的园子从外边看不起眼,却能和拙政园、留园、寄畅园被并称“江南四大名园”。

    如果在那段明亡清兴、正规又不幸的历史上,乾隆下江南时会驻跸与此,并题下“瞻园”二字。“瞻园”会成为此园流传后世的名字。后来,它还会成为太平天国东王杨秀清的府邸。再后来清同治年间,它还会彻底毁于战火。

    这处园子本是徐达的府邸,后徐家没落,此园几经转手,到南明时期,郑家与皇室屡屡联姻,圣眷不衰,这处名园便被郑家买下,成了家族产业之一。因此现在,它的青石门额上并不是“瞻园”二字,而是“昌平侯府”。

    现在这处名园保持完好,而且经过六百年的岁月侵染,完全脱去了“树小墙新画不古”的生稚感,池馆苍苔、茂林修竹沁透着古朴的书卷气,显得更加美丽。

    ……

    书房里几盏电灯透过宫灯玻璃罩散发着稳定柔和的光,紫檀小架上,宣德炉里爬出袅袅的檀香。铜火盆里燃烧着几块木炭,跳动的火苗下木炭明忽暗,室内暖烘烘的,很舒服。

    窄窄的紫檀条案上,一只细杆羊毫湖笔蘸了七分墨,悬在纸面犹豫片刻,落下几行雅致的小楷: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碗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乱岂堪夸

    “嗯,这首宝塔诗题得好,正应了扇面儿的形。”

    昌平侯的女儿郑玉璁侧立在条案边,一边吭哧吭哧地磨墨,一边笑嘻嘻地探头说道。

    这位侯爵小姐衣着甚是华丽,一身上层社会流行的香奈儿“小黑服”,偏偏外面却披了件宽大的明式比甲,钻石手链璀璨夺目,很是不伦不类。大概也是觉得在自己家里,很是不在乎。

    昌平侯郑恭寅也立在另一侧,不失时机地夸奖道:

    “嗯,这字是越写越有功夫了。”

    “对了,扇子反面给他写点什么?”郑玉璁一边“吭哧吭哧”磨墨,一边又问道。

    写字的另一个少女待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提着笔说道:

    “什么也不写,自己找人画画去。”

    “嘻嘻,表姐,你还是好歹给他画两笔吧,你正面提了字,谁还敢在反面画画呀。赶明儿他这扇子只有一面儿,那一面儿非白的不可。”

    写字少女歪着头看了扇面一下,又提上了“朱佑榕”三字的落款,取过一方田黄小印,印下‘朱明盛长’椭圆小章,才搁下笔笑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呵呵,璁璁你可轻着点儿磨墨,这条案可是我舅舅的宝贝,这么整的紫檀案面,咱大明可能都是头一份儿,呵呵,我那儿都没有。你要是给溅上墨点,到时候我可是给扣着走不了啦。”

    郑恭寅站在一旁笑嘻嘻地道:

    “那不至于,到时候榕榕把你那儿的汝窑赔给舅舅一件就就行了。”

    “听见了么璁璁,”朱佑榕笑道,“舅舅要我的汝窑瓷器赔他,那你拿什么赔我呀?”

    郑玉璁狡黠地一笑:

    “咦,听说英国爱德华王子要来过年耶,我去说说,把他赔给你好啦!”

    郑恭寅忙道:

    “璁璁!”

    “璁璁,”朱佑榕岔开话,仍旧笑呵呵地问道,“你看看,下面一个是给谁写来着?”

    郑玉璁吐吐舌头,看着旁边的单子,报道:

    “英国大使夫人想求一个扇面儿,暹逻王子想求个卷轴,外交大臣徐阁老想求个条幅,还有……哇,日本贞明皇太后!她也想求个扇面。嗯,还有很多……哎呀,表姐,你好可怜。”

    “唉,没办法,”朱佑榕靠在黄花梨圈椅里,接过黄铜手炉,伸着腿,舒服地说,“舅舅这里的园子那么好,我躲过来就是想还还书画债的嘛……贞明太后?唉,日本虽然老帮着清朝,但那老太太还是不错的。去年春节还让大使给我送来了‘和菓子’呢,嘿嘿,据说还是她自己做的……暹逻王子?那小伙子我见过,还是蛮帅的,璁璁,说给你怎么样啊?”

    “切。”

    “呵呵。”

    “榕榕,”郑恭寅笑道,“你舅妈在前边儿给客人们放电影呢,卓别林的新片子,你不去看?”

    “客人都有谁啊?”

    “没谁,我们自己家的几个人,还有两个大使和他们的夫人。”

    “大使?那算了,”朱佑榕轻轻摇头,“我要出去,规矩就大了。再说这是喜剧,当着外国大使也笑不开,烦。舅舅明天单放给我看吧。”

    郑恭寅笑道:

    “也好。”

    朱佑榕明白舅舅在暗示什么,便主动道:

    “舅舅,那个向小强还在前边等着是吧?”

    “对,你现在见不见他?”

    朱佑榕瞄了一眼挂钟,打了个哈欠。郑恭寅心中刚要叫苦,朱佑榕点点头道:

    “见见吧。”

    郑玉璁拉了一下铃,吩咐侍女去宣人。

    “唉,这些阁老啊……”朱佑榕抱着暖手炉,低头望着脚尖,面露愁容,慢慢道,“说实话,这届内阁越来越不讨人喜欢了。”

    听到这个话头,郑恭寅不方便插嘴,只是干咳一声。

    外面传来侍女声音:

    “向先生,请进吧。”

    朱佑榕收住话头,饶有兴趣地盯着门口,心中想着舅舅口中那个传奇般地英**情六处的年轻特工应该是什么样子。

    一个年轻人慢慢踱进来,随手把大衣和帽子递给侍女,先沉着脸扫视一圈屋里的人,好像很不爽的样子。

    朱佑榕摆摆手,笑道:

    “赐……”

    “赐座”二字还没说完,那小伙子早已瞅准当间的一把铺着软垫的紫檀太师椅,一屁股坐下去了。

    ……

    向小强今晚是相当不爽,被某个大人物安排去参加东厂会议,在那一句话没捞到说,像个路人甲一样在旁边坐了俩小时。问题是干坐了俩小时,还等来这么个让人伤心的结果。

    然后这个胖侯爷莫名其妙地请他到府上吃夜宵,还说要让他见个人。但是到了这处园林后,就把他一个人晾在偏厅里了。夜宵倒是不错,颇有几样美味,不过以他现在的心情,就是龙肉也吃不出味道啊。偏偏旁边的客厅里还有人放电影,一大群人一会儿哄堂大笑,一会儿哄堂大笑的。听声音是有男有女,还有几个老外。他们越笑得开心,小强越郁闷。心说你把我叫来,当真就是请我吃夜宵的啊!

    最后把他晾到快十一点,总算有个侍女来叫他,还是很傲慢地仰着下巴,眼睛冲着天花板:

    “哎,你叫向小强吧?”

    那叫一个不爽。要不是向小强惦记着那个要给他引荐的某个人物,真就冲她一句了。但他还是忍着,很客气地回答道:

    “是啊,这位姐姐,有何吩咐?”

    “切,我能有啥吩咐。是我们家小姐有吩咐。你跟我走就是了。”

    向小强汗了一把,不会吧?他们家小姐叫我去干嘛?……不会是我想象的那样吧?!他小心地问:

    “小姐?你们小姐有什么吩咐?”

    “哎,问这么多干嘛,赶快跟我走就是了,”侍女不耐烦地道,“你想什么呢,就是叫你去给她讲讲你昨天怎么救人的。哎,你好好讲啊。算你有福气,你可能还见到当今……”

    我靠!向小强真怒了,一拳砸在几案上,果盘里的果子都震得跳了出来。

    他心说敢情你这个大侯爷把我叫来,就是想让我给你家女儿讲故事逗乐子的!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叫佛也发火!

    侍女被他吓了一跳,“啊”了一声,跳到一边,慢慢向后退,满脸惊恐:

    “你……你想干嘛?啊,你……你别过来……”

    我靠!向小强彻底无语了。他望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

    郑侯爷是当红侯爷……是明朝皇帝的舅舅……位高权重……想救秋湫就不能得罪他……救不了秋湫今后想混的好也不能得罪他……所以也不能得罪他女儿……她女儿想要我怎么讲我就怎么讲……讲到被窝里也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火气压下去了,笑容又重新爬上来:

    “呵呵,这位姐姐,那就请前边带路吧。”

    那侍女被他吓得不轻,偷偷看着他,也不敢嚣张了,低下头去,小声哼唧一声:

    “那,向……向先生,这边请。”

    ……

    向小强进来,先是对郑恭寅点头道:

    “侯爷!”

    然后便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了,正对着朱佑榕,还架起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郑恭寅的脸慢慢变白了,和女儿对视一眼,父女俩都一脸的惶恐。郑恭寅刚要出言呵斥,看到朱佑榕竖起一只手指止住,便生生将言语咽了回去。

    朱佑榕慢慢坐直了,把手炉放在桌上,身子向前倾,托着下巴,眯着眼睛打量对面这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也眯起眼睛打量着她。

    朱佑榕抬头望望郑恭寅,又望望郑玉璁。两人摇摇头,都是一脸不解。

    见这年轻人好像当真认不出自己,朱佑榕更感兴趣了,慢慢端起茶盏,刮着茶叶,边吹边喝,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向小强,嘴角露出极感兴趣的笑意,好像存心要耗到对方先开口。

    她觉得好玩,但是向小强的耐心是有限的,不准备跟她耗了。

    向小强耐着性子说道:

    “两位郑小姐,可是要听在下讲述……”

    “噗——”

    朱佑榕一口茶水全喷了出去,喷了一条案,还有些溅到了向小强崭新的裤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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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集 朱小姐

    郑恭寅父女慌得递上毛巾给朱佑榕擦脸,侍女也上来,七手八脚地移开条案上的墨宝,擦去水迹。

    朱佑榕呛得连连咳嗽,接过毛巾边忍笑边擦脸,然后又危襟正座好,一脸淡然地看着快要喷出火来的向小强,很随意地道:

    “向小强先生是吧。”

    “嗯,是我。”

    朱佑榕盯着他,微微一笑:

    “向先生,我不是郑小姐,这位才是郑小姐,我是……呃,她的表姐,我姓朱。”

    向小强暗自道:这就对了。她是个宗室女子,怪不得比郑小姐地位高,人家站着,她坐着。

    朱佑榕玩着薄如蝉翼的青瓷茶盏盖子,不紧不慢道:

    “向先生啊,你知道吧,今晚东厂这个会,是我让你去的。”

    “噢……”

    向小强眯着眼睛看着她。听到这句话,再看她说这句话那种无所谓的口气,立刻明白眼前这个少女不是普通的宗室女子,看样子比郑侯爷还要往上。郑侯爷是皇帝的舅舅,她是郑小姐的表姐,那可能就是某位公主,甚至相当于明朝的“十四格格”之类人物。

    “感觉怎么样?”

    朱佑榕随口这么一问,以为他满要抱怨一番明朝大臣的全武行作风的,哪知眼前的向先生根本不提那些不要紧的事,直接说道:

    “朱……小姐,既然是你特意安排我参加的,我就直言了。”

    “无妨。”

    “首先,我还不知道该对您如何称呼。不知该接着叫您朱小姐……还是……公主殿下?”

    郑家父女相视一眼,都有些忍俊不禁。但朱佑榕却挪动了两下,犹豫片刻说道:

    “唔……我……嗯,我不是公主。”

    向小强紧盯着她,说道:

    “您不是公主,但您却能影响到东厂的会议……是吧?”

    朱佑榕微微一笑:

    “是啊。”

    向小强心里有了一些底,意识到这位朱小姐是棵比郑侯爷还大的大树。他继续押赌道:

    “朱小姐,我在西洋长大,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希望您不要介意。我能否这样猜测,您不是公主,但却有着相当的影响力,甚至能……影响到贵国的……皇上?”

    郑恭寅有些听不下去了,出言道:

    “小向啊……”

    朱佑榕竖起食指,郑恭寅马上把话吞下去了。

    朱佑榕舒服地往黄花梨圈椅里一靠,端起茶盏,笑道:

    “你眼光蛮好的嘛。是啊,我是能影响到皇上,而且影响力还不小。嗯,向先生有什么话想对皇上说吗?呵呵,我可以帮你传的。”

    向小强心底涌上一阵狂喜,但表面仍是波澜不惊,告诫自己,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毕竟营救牵扯到军国大事,她一个女孩子再有影响力也……

    他盯着朱佑榕的眼睛,尽量平静地道:

    “我的故事,相必朱小姐早听人讲过了。”

    朱佑榕笑道:

    “是呀,所以才很好奇,想看看这么有本事的人长什么样,才请舅舅把你带来见见的。”

    这句话要是向小强刚进来的时候听到,非扭头就走不可。但现在他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判断,知道她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

    “那朱小姐,想必您也听到过炮弹里的那首词了。”

    朱佑榕很感兴趣,放下茶盏问道:

    “什么词?怎么还在炮弹里?”

    向小强心中略宽,知道这个好奇少女只是听人讲了个大概,一些细节还不知道。

    “怎么,朱小姐不知道?”

    朱佑榕来了兴趣,往前坐了坐,说道:

    “他们写在纸上给我看的,粗略的很,重点都还是在今天上午发生的事。这样好了,你从头讲给我听吧。来呀,给向先生看茶。”

    向小强心中大喜,知道机会大门向自己敞开了。他有种直觉,知道自己同样是讲故事,将给侯爵小姐,和讲给眼前这个朱小姐,作用是绝对不一样的。

    郑玉璁笑道:

    “向先生爱喝什么茶?”

    向小强忙道:

    “不必费心,什么都行。”

    郑玉璁拉铃吩咐下去,马上就有两个仆人吃力地抬着一张小茶桌,小心翼翼放到向小强面前。他刚奇怪为什么这么一张小茶几这么重,一看这黑沉沉的颜色,马上明白了不是紫檀也是红木。

    湘妃竹茶海、紫砂壶、洗茶灌、闻香杯,全套齐上。

    一小杯红彤彤的茶汤捏在手里,吹了两下,一饮而尽。味道很厚重,不像红茶,倒像绿豆汤,还带一点点甜。

    朱佑榕笑道:

    “向先生不要介意,这个月份,绿茶没新鲜的了,喝点普洱茶也挺好啊,暖胃。”

    郑玉璁忙接着说:

    “是十年陈的。”

    向小强不懂品茶,但两小杯热茶下肚,浑身暖和了许多。看样子这个朱小姐是不准备睡觉,真想听详细版的了。

    再看郑恭寅,立在朱佑榕身后,面上人畜无害的笑容,一脸祥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向小强组织了一下思绪,开讲。昨晚的经历本来就惊险之极,再加上他的恰当渲染,讲的一波三折、跌宕起伏的,两个女孩都听得出神,朱佑榕还文静些,郑玉璁一会儿抽冷气,一会儿捂小嘴的。就连郑恭寅也支着耳朵,捕捉着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最后讲到在飞机上,从打进来的炮弹中拽出纸烟盒时,三人都笑了。朱佑榕对郑恭寅笑道:

    “所以说清朝**已经深入到每个角落了。他们光绪朝还挺好的,到了宣统后半段就不行了,现在嘉德皇帝登基两年,看来还是要接着烂啊。

    郑恭寅也笑道:

    “是啊,据说他们自产的军火质量一向很差,卡壳都是普遍现象。上次江淮战争不就是吗,拜他们的军火厂所赐,我们少死了多少人啊。不过这一次不但有煤渣,还有烟盒,也太诙谐了点。”

    向小强听秋湫说过,明清这三百年间有过几次小规模的拉锯战,主要在江淮一带,战场北不过淮河,南不过长江。最近的一次就在二十世纪初。

    当年日清甲午战争,日本本想拉明朝夹击清朝的,但明朝没答应。后来大概是有些后悔,便趁着清朝新败之际想收复中原,但一来明军军力一直就比清军少得多,当时质量上也不占优,二来西方各列强不愿意看到中国打成一片糜烂,更不愿中国统一成一个大帝国,三来日本刚打完仗,国库打得清洁溜溜,裤腰勒得比黄蜂还细,就等着从清朝的两亿两赔款呢,岂能看着桃子被明朝摘了去。

    明朝自己打了一阵,占了江淮一块地方,西洋各国和日本一起外交干涉,日本还派军舰在舟山外海游弋。当时明朝海军已经不弱了,加上日本海军刚打完仗,真要打未必会输。但反对明朝行动的不只是日本,还有好几个和明朝传统友好的西方国家。加之明军已经陷进去了,后勤又出了问题,往北推进不动,又没有长江那样的天险,守也受不住。当时朝廷上下也是一片反对声音,干脆自己撤了回来,不了了之。

    后来清朝光绪维新,反而强大起来,明朝再没有机会,两边反倒攻守易势。也就是近十年,清朝才有明显的走回头路的迹象。明朝这边的心思又活泛起来了。

    这些都是秋湫那张小嘴说出来的。向小强早看出来,那丫头军校出来的,数理化在行,文史知识的确不怎么样。讲的时候前后前言不答后语,矛盾颇多,这些还是向小强自己归纳分析出来的,仅能做个参考。

    看来烟盒上的那首词看来挺能打动现在的明朝人的,当时秋湫念这首词,飞机上十二个女孩几乎都要掉泪了。眼前这个朱小姐除去背景权势,毕竟也是个女孩子。不知这感情牌能否起点作用?

    向小强想到此,便向他们说了发现烟盒的情形。

    “哦……”朱佑榕一手托着下巴,不动声色地问,“那首词……怎么写的?”

    向小强酝酿了一下情绪,朗声诵道:

    “君住长江南,

    臣住长江北。

    代代思君不见君,

    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

    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臣心,

    定不负孤忠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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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集 影响

    和向小强想得不差,背完这首词后,屋里一片寂静。

    郑家父女对视一眼,都很小心地望着朱佑榕。

    朱佑榕一手托着腮,一手把无意识地玩着她的官窑茶盏,仿佛沉浸在这首词的字句里。片刻后她才长叹一口气,轻声问道:

    “宋朝李之仪的《卜算子》,改了几个字。……向先生,你说这首词就是写在炮弹里的烟盒上的?”

    “正是。”

    郑恭寅也轻声感慨:

    “兵工厂里都还有如此心念大明的人,这说明北方的百姓并不是全部不认同我们了……满清三百年的奴化教育啊,听说淮河以北的老百姓大人小孩都不知道岳飞是谁,不知道文天祥是谁。他们只知道当年大明朝喜欢吃人肉喝人血,专挖童男童女心肝做丹药……是他们清朝及时入关,秋毫无犯,解救了苍生。但是,今天听到这首词,才知道北地竟然还有百姓在翘盼王师……”

    “只愿君心似臣心,定不负孤忠意……”朱佑榕听着郑恭寅的感慨,竟像着了魔一样,默默念着最后两句,“只愿君心似臣心……”

    向小强冷眼旁观,不去打扰她,由着她去感慨。

    朱佑榕突然道:

    “那烟盒呢?现在在哪儿?”

    郑恭寅忙说:

    “应该还在锦衣卫那里吧。”

    “我要,拿来给我,”朱佑不容置疑地说,“现在就要。”

    郑玉璁赶忙拉铃吩咐人去办。

    “只愿君心似臣心……”

    朱佑榕把脸埋在双掌里,闷声念着,过了一会儿,抬起脸来,脸上已经有了泪痕。

    郑家父女大惊,赶快靠上前来:

    “表姐……”

    “榕榕……”

    郑玉璁递上一条毛巾,悄悄地说:

    “表姐,你不要想那么多……”

    朱佑榕摆摆手,接过毛巾擦了两下,用鼻塞音轻声道:

    “好了,我没事。”

    向小强很惊讶地目睹这一切。他欣喜地发现,这首词在这位朱小姐身上发挥了强大的作用,远远超出他期望的。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触动了朱小姐。貌似明朝女孩子一听这首词就流泪的?

    可能她是大明皇室,触动特别强烈的缘故吧。

    朱佑榕虽然嘴上说她不是公主,但向小强并不那么简单地就信了。看到朱小姐的反应,他越发断定朱小姐是一位重要的皇族,可能是公主,也可能是郡主。这几句词应该让她想到自己父兄、自己祖先一代一代未尽的事业。

    向小强也努力被这种情绪感染着。他不但要分享这种情绪,还要狠狠地抓住眼下难得的机会,一定要让这些皇室权贵绕过内阁,直接干涉派兵营救。

    至于是否因此引发战争,向小强不打算理会。他来到这个时空,已经为明朝做了很大的贡献,对得起他们了。现在他要取回自己应得的那一份。

    “朱小姐,”他说道,“今晚的会议,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觉得最能打动我的就是潜艇部队司令的一句话。我记得当时在争论潜艇营救是否可行的问题。当时海军次长……”

    “等等,”朱佑榕擦完眼睛,放下毛巾道,“潜艇部队司令,是不是那个齐……齐什么来着?”

    郑恭寅插道:

    “齐希文。”

    “对了,齐希文。舅舅刚才给我讲的,说他讲得很精彩,就是他吧?”

    郑恭寅一听向小强要讲这一段,正遂心意,便笑道:

    “不错,就是他。小向啊,我刚才给……给我外甥女讲过一遍了,我这脑子不好使,原话记不住,你年轻人脑子好使,你给学一遍。”

    向小强一怔,随即想到自己在偏厅吃夜宵的时候,郑恭寅肯定已经将今晚开会的经过讲给这个朱小姐听了。但他不知道郑恭寅为什么那么希望由他来再讲一遍。

    他讲这件事,是想鼓动朱小姐发挥影响,绕过明朝内阁,直接安排武力营救,是带着私心的。正如会上所说,武力营救是有引发战争的危险的。但向小强只准备待五年,无需长期打算。但这个郑侯爷,身为皇亲国戚,似乎也很希望达成武力营救结果。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吗?

    “对,”朱佑榕对向小强说道,“舅舅讲过了,讲的不细,向先生,你再讲一遍吧。”

    向小强点点头,不想这件事,他要的只是结果。

    “齐司令的原话是这样说的,我记得很清楚:

    “‘你们这些坐在海军部办公室里,整日打报告定计划的老爷们,你们桌上的伪清数据都是从哪里来的?我们现在挂在前面的伪清地图,都是从哪里来的?还不是潜艇部队的那些女孩子们,晚上开着潜艇,一趟趟送特工到对岸弄来的?

    “你别忘了我们今天为什么坐在这儿!被关在对岸的那十二个女孩子,难道她们不知道当老百姓安全又自在?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呆在家里烤炉子织毛衣?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坐在电影院里吃米花嗑瓜子?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和情人在公园里花前月下?为什么?因为她们晚上要驾着潜艇,到长江上去偷鸡摸狗!……为大明、为圣上去偷鸡摸狗!’”

    向小强这几句话说的铿锵有力,真如同齐希文司令亲口在这里说的一样。

    ……

    “为大明,为圣上去偷鸡摸狗……”朱佑榕默念着这句话,推开椅子,起身在屋中走了几步,问道,“为大明,为圣上去偷鸡摸狗……他都这样说了,可最后讨论的结果还是不营救?”

    郑恭寅摇头叹道:

    “唉,是啊……”

    “为什么?什么原因?”

    “还不是那两条吗,军事上的,政治上的……”

    朱佑榕冷冷地道:

    “是啊,我知道,军事上,潜艇穿越渤海海峡有困难,政治上,我们去截火车,就会引发战争。”

    向小强把心一横,脑子转了几转,张嘴说到:

    “朱小姐,本来这是你们大明的事情,我是个外人,不方便说。不过在我们英国,国王陛下政府的内阁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国王陛下,为了英国。但我很遗憾地看到,在大明,在我的故乡,这里的大臣做决定,首先考虑的是自己的利益。这件事做了,失败了的话,他们会担责任,如果不做的话,他们就能逃掉责任……当然,武力营救这件事,失败的风险明显是很大的,你们的大臣们很聪明,知道最安全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至于大明皇室,作为这个国家本来的主人,他们的感情和利益却被抛到一旁。看到这一切,我觉得很不适应。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之间的文化不同,导致看问题差别太大了。啊,我可能说的冒昧了些,请小姐原谅。”

    郑恭寅欣赏地瞥了向小强一眼。朱佑榕背着双手,缓缓地踱着步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胸脯起伏着,很明显在控制某种情绪。

    “向先生,”她脸色很难看地说,“我在英国念的大学,我很了解英国。”

    “哦,对不起。”

    “向先生,”她盯着向小强眼睛问道,“我不知道这样问你是否恰当,因为这间屋子里只有你是军人……”

    向小强一怔,随即想起,自己的身份是军情六处的,当然是军人。

    朱佑榕有些踌躇地道:

    “我不知道……在你看来……以一个军人的常识看来,潜艇度过渤海海峡,是否真的那么难以完成?……我听了舅舅的叙述,不知为什么,总觉得今晚军事将领们处于一种被大臣压制的状态,很多该说的话话都没有说出来……我是这样感觉的。不知你怎么看?向先生,如果你是我们大明的军官,我不会这样问你。但你现在身份比较超然,所以……希望您不要觉得太冒昧。”

    向小强心中又是一阵欣喜,他感觉到这个朱小姐自己已经这样认定了,现在就需要一个“身份超然的人”,亲口告诉她,她是对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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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集 机会

    向小强从没像今天一样,打心眼里庆幸自己是个军迷,尤其是个潜艇迷。

    在这个时代,没有网络的时代,人们的知识面往往都很窄,局限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陆军只懂陆战,海军只懂海战。虽然他们作为军校系统培养的军人,在自己的领域比军迷精深得多。但向小强这个军事论坛泡出来的军迷,军事知识的广度是任何一个这时代的军官不能比拟的。尤其是自己的那一套知识,是经过二战的血腥洗礼,由无数名将和军史学家提炼出来的。可以说很多东西,向小强知道,这时候的军事将领绝对不知道。

    他绝对有把握自己说出来的东西,能让这时代的军事将领都耳目一新。更不要说眼前的三个大外行。

    “朱小姐,”向小强有些为难地说,“我只是一个情报官,虽然掌握的比较宽一点,海陆空军都懂一些,但具体的肯定比不上专门的军官。不过既然您问到了,我就把我知道的说一点,您做个参考。当然,只是参考,不是向您提建议,更不是要影响您的决定。”

    “没有关系,你说吧。”

    “那我就冒昧了。第一,贵国大臣(小强故意不说海军大臣,只强调是大臣)所提的第一条借口:空投突击队航程不够。很明显不是这样。从南京到北京直线距离一千公里左右,而贵国新添置的容克-52运输机航程可达1360公里。这还是说的飞到北京,营救行动肯定不会在北京,肯定要在北京以南的地方展开。我个人认为天津、沧州一带比较理想。这里离渤海比较近,方便乘潜艇返回。如果要是飞机先飞至渤海外的东江舰队基地,航程就更从容了。这并不是贵国外交大臣所说的‘海上绕行,航程更远’,实际反而更近。我记得贵国陆航司令就是这样当场反驳,才触怒了徐大臣,被老人家泼了一身开水的。……当然,当时陆航司令语气比较直接,对老人家尊重得不够,也是有可能的……”

    朱佑榕咬着唇,脸色很难看。郑恭寅站在她身后,微笑着对向小强轻轻点点头。

    “第二,就是所谓的潜艇难以进入渤海。呵呵,这一条,我个人觉得提得实在是……实在是不那么专业。朱小姐,您要知道,潜艇的航程、速度、火力都不如水面舰艇,但它却是一种很成功的兵器,世界大战时德国靠它差点打赢战争。凭的什么?只有两个字:隐蔽。不错,渤海海峡之间横列着庙岛群岛,把海峡分割的相对小了些。但请您注意,只是‘相对’小了一些。南部最宽的一处水道,至少有四十公里宽,足以填下两个南京市……”

    向小强满意地看到,自己的这个形象比喻起了很好的效果,朱佑榕眼睛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他继续说道:

    “如果说,要从这四十多公里宽的水道之间开过一支战列舰编队,我承认,想不被发现,是有一定的难度。但潜艇完全是另一种概念。潜艇的体积、暴露在水面上的高度、行驶的噪声等等,都只有战舰的几十分之一。如果在夜晚、采取潜航的方式进入海峡,则更加隐蔽。对方的驱逐舰除非贴近到跟前,否则根本发现不了。这种情况下还说难以潜入海峡,说的客气点叫牵强,说的不客气点,就叫怯懦。

    “朱小姐,您要知道,想在漆黑的夜晚,有效封锁住四十公里宽的水域,除非每隔一百米就放上一艘驱逐舰,排满整个海峡。这样的话需要400艘驱逐舰。现在我们大英海军只有100艘左右的驱逐舰,美国和日本各有不到200艘。呵呵,我不知道清朝有多少艘。”

    朱佑榕听了这段话,和郑恭寅对视一眼,都露出宽心的微笑。

    向小强很谨慎地没有提声波探测仪。他知道在真实时空里,英国于一战末发明了这种东西,对外宣传夸得一塌糊涂,所以一战后全世界都相信潜艇即将过时了。只有向小强知道这玩意儿极不好用,有效范围只有两千米而已。他不知道这个世界里,这种技术是继续被英国垄断着,还是已经扩散开来。要是清朝也有这种东西的话,那就不是每隔100米排一艘,而是2000米了。

    向小强又故意说道:

    “当然了,朱小姐,这只是我这个外行,凭着一点基本常识做出的判断。可能不是十分专业,仅供您参考一下。”

    这句话起到的作用就是:连他这个来自外国的、相对外行的人都看得这么清楚,且不要说那帮大臣业余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把她蒙蔽到什么程度了。

    朱佑榕轻轻推开椅子,在书房里轻快地踱着步子,好像心情反倒很好。向小强和郑恭寅都知道这是为什么——她终于有了足够的理由干涉内阁决定、做一件她想做的事了。

    她忽然停在书柜前,凝视着一格一格的书籍,目光落在其中一本书上。她犹豫片刻,轻轻抽了出来。

    那本书很大,向小强能够看到书脊上印着《大明宪法》四个字。

    朱佑榕捧着这本沉重的宪法,轻轻摩挲着烫金书面,凝视良久。

    郑恭寅咳嗽一声,说道:

    “榕榕啊……一本书而已,不要老被它圈着了……很多事情,该做就得放手做。”

    朱佑榕轻叹一声:

    “舅舅,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两年了,直接干涉内阁政府运作的事情,我只干过两次。……这次是第三次。”

    说完,轻轻拍拍《宪法》,叹了一口气,将它插回书柜。

    她凝视着柜上的《大明宪法》,心中默默想着:

    “我这次这么做,不是因为他们不尊重我,不是因为他们开会扔茶杯……反正我们大明这些阁老也扔了几百年茶杯了……可笑的是扔茶杯还扔出这么个结果来……‘恐引发战争’,徐元贞能说这话,恐怕也是首辅大臣的授意……是啊,行动失败了,死上几十人,他们要担这个责任。呆在家里什么都不做,再说几句‘恐引发战争’的话,不但没责任,还落个顾全大局的好名声。‘不做不错’的道理,他们运用得很好啊……他们就不知道出了这种事情,不救人是说不过去的。不管成不成功,还是得不偿失,这个姿态都一定要做……不然就对潜艇部队士气打击太大了。都是些女孩子啊……齐希文说得好:难道她们不知道当老百姓安全又自在?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呆在家里烤炉子织毛衣?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坐在电影院里吃米花嗑瓜子?难道她们晚上不喜欢和情人在公园里花前月下?因为她们晚上要驾着潜艇,到长江上为大明、为我去偷鸡摸狗!”

    朱佑榕转过身子,背着手,淡淡地道:

    “璁璁,我说你写。”

    郑玉璁赶忙低下头,坐到条案前,小心翼翼拿起笔,蘸两下墨,望着朱佑榕。

    然后,向小强亲眼看着这个女孩樱桃小嘴里吐出几句“之乎者也”的话,特别是里边的那个“朕”字,还有最后的“钦此”两字,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不可思议,虽然就像看电视剧,但的确……真的发生了。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少女。

    一袭纯黑的汉式睡袍,一条天鹅绒丝带揽在腰间,朴素得没有一丝装饰。额头上丝绒发卡,把瀑布般的黑发随意地拢在脑后。纤挺的鼻子,白皙的脖颈,修长的身材,闲适地立在灯下,仿佛一只高贵的黑天鹅。

    郑玉璁写完了,朱佑榕轻轻地说:

    “用印吧。”

    然后她偷瞥了一下向小强。向小强仍然盯着她,表情毫无变化,屁股仍然麻木地坐在太师椅里。他并没有在眼前少女脸上看到那种狗血电视剧里,微服私访的皇帝表明身份后,脸上那种王八十足、还想再活五百年的表情。这个女孩的眼神反而躲闪了一下,好像还有一丝尴尬。她轻咳一声,迅速移开目光,不经意抬手,假装摸下巴,顺手把睡袍领口拢得严实了一点。

    ……

    今夜向小强没有回旅馆,被款待在昌平侯府的一间舒适的上房歇息。这一夜他睡的非常沉稳,没有想自己估计的一样,激动半夜、辗转难眠。而是像当年高考考完全部科目的当晚一样,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很香甜的迅速入睡。因为他知道,凡是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尽力地做到了。

    愚蠢的人放过机会,聪明的人抓住机会,优秀的人创造机会。今晚他不但抓住了机会,还适时的主动创造了机会。

    一个让整个大明举国羡慕的机会。

    有了今晚的经历,向小强知道今后的五年,自己不会象老百姓一样度过了。今后,他将站在一个相当高的起点上,闯荡大明,或者说建功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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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集 君权相权

    像昨天早晨在锦衣卫班房里一样,今天早晨向小强也是被鸟叫声吵醒。不过昨天吵醒他的是唧唧喳喳的麻雀,今天吵醒他的,则是叫声婉转高贵的画眉和百灵。

    向小强怀里抱着的《大明宪法》滑落地上。他捡起来拍拍灰,回想着昨晚临睡前简单翻过的一些章节。

    这本宪法是竖排繁体字的,看着很晕,他主要是挑和皇帝有关的条文看的。

    有几条印象很深,隔了一夜还记得:

    ……天子乃大明帝国之象征,乃大明国民整体之象征。天子神圣不可侵犯……

    ……天子之皇位世袭罔替,须由天子之合法后裔继承之……

    ……天子驾崩,皇位由其合法后裔按照长先幼后、男先女后之次序继承……

    ……如皇长女业已成年(一十八岁),天子仍未诞下皇子,则立皇长女为储君……

    ……如新任天子为女性,则女皇所生之储君须以国姓、即“朱”为姓……

    ……如天子无子嗣,皇位应依次传于天子父母和祖父母的处于继承顺序之内的合法后裔……

    想到这里,向小强明白了为什么“朱小姐”也能继承皇位。想必明朝女多男少,经常会断香火,皇家也不例外,允许公主继承皇位也是不得已。

    朱佑榕自己虽姓朱,但将来她的丈夫肯定是外姓。那么根据宪法,从她的孩子里选出一个储君来,还姓朱,其他的孩子则按照正常惯例,随他们父亲的姓。

    这就是说,从三百年前长平女皇那一代起,朱明皇室的血已经不纯了,长平女皇嫁的郑成功,可以说从她的下一代,实际上已是郑氏后裔了。姓朱,不过是一个门面,保证朱明王朝名义上香火不断而已。

    南明郑家能在将近三百年间圣眷不衰,原来如此。

    还有向小强更关心的,现在明朝皇帝的地位问题。他现在勉强算是攀上了皇帝,可以说,皇帝的权力大小直接影响他的地位高低。那些小说主角,哪个不是攀上皇帝后,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红人?

    这本宪法给他的印象是,现在的明朝皇帝权利介于传统的封建皇权、和欧洲的君主立宪皇权之间,大概相当于一战前的德皇、二战结束前的日本天皇那种地位。应该是传说中的“二元立宪制”。或者说权力要更小一些。

    比如,宪法规定,大明天子是全国武装力量最高统帅。但和平时期调动军队,必须经过内阁政府同意。

    天子有对外宣战、终战、缔约的权利。

    天子有代表国家出访的权力。

    天子有特赦的权力。

    在非常时期,天子拥有解散、任命内阁的权力、直接插手国家政务的权力,以及越过政府直接指挥军队的权力。

    这一条很关键,是天子有没有实权的标准。

    可以说,在平时,大明天子就是一个老老实实的立宪君主,但是到了“非常时期”,就能摇身一变,成为权力无限的集权君主。

    但这个“非常时期”,下边又有一大堆解释,向小强记得有战争、国家分裂、大规模动乱等等几条。

    还有一条,很有中国特色:即使在和平时期,天子也可以直接给政府下圣旨,政府原则上要服从。除非政府认为这条圣旨对国家有危害,可以暂不接旨,附上原因封还。然后官司就有的打了。

    大臣封还圣旨,这一条很有明朝传统特色。

    剩下的,如天子拥有各种特权、拥有和继承紫禁城,及内藏所有珍宝、拥有和继承皇家园林和陵园、拥有和继承大片土地和各种产业等等,也显示了皇家高高在上的地位。

    但是,天子不再对臣民有任意生杀予夺的权力。

    这一条,标志着现在大明天子不再是过去的封建君主,而是资本主义国家的立宪君主了。

    向小强感到一阵空空的失落:如此说来,自己恐怕是当不成韦小宝了。除非……到了“非常时期”。

    ……

    一个霹雳在向小强头脑中闪过,他突然脑袋中一片豁亮,明白了为什么内阁大臣怎么都不愿意武力营救、而郑侯爷怎么又对武力营救那么热心了。

    就是因为武力营救有可能引发战争,使国家进入“非常时期”。

    非常时期,皇族将重新掌权,控制国家、掌握军队,至于内阁政府,是撤是换,也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是以,那些大臣宁可眼看着粘杆处绑走自己的人,也不愿营救。宁肯潜艇部队的士气由此受重创,也不愿营救。哪怕有一丝可能性进入“非常时期”,他们就不肯冒险。

    郑侯爷不用说,肯定希望武力营救。他关心的也不是能否救成功,他关心的是事情能否闹大。他肯定希望突击队过去后大打特打,最好是在京津重地炸铁路、血洗列车、最好把十四格格也打死。

    那样明清可能就会打起来,他外甥女将重新掌权,他作为女皇最亲的人,届时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成为权倾朝野的大外戚,成为杨国忠那号人物。

    看得出,东厂也希望武力营救。只要进入“非常时期”,他们就只对皇帝负责,权力无限扩大,又成了过去谈虎色变的“东厂”了……

    至于引发战争会给国家、人民带来什么,他们不管。他们只关心自己能得到什么。

    也许,他们相信清朝打不过来。他们太迷信所谓的“长江防线”了。向小强听秋湫带着骄傲的口气简单介绍过,这是一条沿着长江南岸修筑的永备防御带,由全钢升降炮塔、地堡、地下仓库、通道、机枪阵地、水雷、地雷、铁丝网构成,是明朝花了几十年时间和无数金钱经营的,号称固若金汤。据说法国正在修筑一条马奇诺防线,经常派人来参观学习。

    但是向小强知道,这些良好感觉,什么固若金汤,那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种在人们脑子中的产物。现在的人,太迷信防线这种东西了。根据一战经验,他们相信机枪加铁丝网是不可逾越的。何况,防线前面还有一条那么宽的江呢……

    至于女皇朱佑榕,向小强昨晚已看出来了,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没掌过什么大权,连他向小强这样的人都能轻易影响她。

    向小强明显的感觉出来,明朝的这个宪法有很大问题。它等于是把一条鱼吊在两只馋猫中间,引得它们谁也没心思去捉老鼠。这两只馋猫,一只是内阁大臣,一只是皇族。他们现在考虑问题不是怎样对国家有利,而是怎样能夺过权力,或保住权力。

    ……

    向小强在床上翻了几下,穿衣服起来。他推开圆形花棱窗,外面湿冷的寒气浸进来。窗子前的一棵美人蕉变白了。

    哦,下雪了。

    远处隐约传来女孩子的嬉笑,向小强听不清楚,视线又被美人蕉挡着,干脆开门踱到长廊上。门口侍女看他出来了,忙捧上洗漱用品。

    被人伺候,他还很不习惯,忙道了谢接进来。这房子虽然是中式的,但仍像西式套房一样,嵌有一个洗手间。里面有西式的洗手盆、浴缸和抽水马桶。

    向小强看到送来的不是自己想象的牙粉,而是一套牙膏牙刷。这么说,这时候已经有牙膏了。牙膏看来是进口的,管子上繁复的花纹,全是英文。

    向小强试着拼了拼英文商标,发现居然念“佳洁士”!汗!想不到后世那个整天在电视上专家领着小朋友做实验的牛逼哄哄的品牌,现在就有了!

    不过味道还可以,还没有想像的那么遭。

    ……

    洗漱完毕,他走出房门,来到长廊上,欣赏这个雪中的园林。南京冬天的雪很薄,只有白白的一层。但雪后的园林银装素裹,玉树琼花,还是有一番味道。

    向小强沿着曲折的长廊漫步,边欣赏雪后的园林,边循着嬉笑声而去。隔上几步,总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大衣、带礼帽的彪形大汉,在竹丛、或太湖石后面若隐若现。他们每人都提着一个提琴盒似的一米长的小箱子,不知道装的什么。

    转过一丛腊梅,一个池塘映入眼帘。水面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雪粒茸茸的粘在上面。一条曲折的小石桥横在池塘上。对岸假山下的空地上,朱佑榕和郑玉璁在和几只小狗嬉玩。那是六只一模一样的德国腊肠狗,毛色黄黑油亮,小短腿,大耳朵,欢快活泼,憨态可掬。

    两个女孩子蹲在地上,郑玉璁抱着一只小狗,朱佑榕正给小狗穿衣服。

    余下五只小狗已穿好了三只,围在周围起劲儿的摇尾撒欢。抱着的那只小狗不断伸舌头添两个女孩的脸,把她们逗得娇笑不止。

    旁边两个侍女捧着皮裘和手炉侍立着。假山上的亭子里,隐约看到一个居高临下的黑衣身影。

    ……

    向小强摇头暗笑道:俩女孩可真会疯。正想过桥去打招呼,眼前出现一个黑衣大汉,堵住桥头,凛然道:

    “向先生,有事要觐见陛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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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集 拒绝平庸

    汗!向小强这才想起来,对面和小狗玩的可不是平常女孩子!那是当今女皇!

    他笑道:

    “认得我啊,呵呵,不碍的,早起逛逛。”

    “小向啊!”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他回头,是郑恭寅。郑侯爷笑呵呵地踱过来,黑衣大汉连忙欠身见礼。向小强也欠身笑道:

    “侯爷,早啊。”

    “呵呵,早,早。小向,没吃早点吧?呵呵,来来,我带你去尝尝我们园子自己做的‘金陵十二味’,哈哈……”

    郑恭寅很是热乎,揽着向小强,问住的习不习惯啥的。向小强搞不懂这个侯爷为什么老是这般拉拢自己。自己有什么重要的吗?还是他生来就这样,笑面虎?

    向小强还是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同时还得提醒自己是英国的军情军官,得拿捏得恰到好处。

    ……

    那“金陵十二味”倒是不错,不过用餐的时候郑恭寅笑眯眯地跟向小强东拉西扯,言语左右迂回,似乎总是在打探向小强的情况,比如来大明打算呆多久,在英**情处具体在哪高就,等等。

    向小强刚开始还真有点蒙,不知他是来下逐客令,还是代替东厂来问他们没问完的问题。向小强心里有数,反正自己是情报口的,而且还是友邦的,哼哼哈哈,带着神秘的微笑,准没错。

    开玩笑,虽然你是侯爷,但这能是你随便问的么?

    郑恭寅绕了半天,啥没得到,又开始扯到向小强的家庭状况、个人收入上了。这下向小强不好硬瞒了,只好顺嘴编下去。但听到后来,他也听出眉目,这个郑侯爷好像是拐弯抹角的问自己,愿不愿帮大明做事,刚才一通试探,就是想搞清楚他野心和胃口有多大,有没有收买的可能。

    向小强看穿了郑恭寅的心思,便不准备再云山雾罩下去了。他虽然自信脑子好使,但打这种太极拳,他自认不是这个老狐狸的对手。

    “呵呵,”向小强笑道,“侯爷不要见怪,我在西方长大,说话习惯直来直去,侯爷有什么话,不妨直言,哈哈。”

    郑恭寅闻言哈哈一笑,也不再绕圈子了。

    “小向啊,昨天陛下下旨意,你也看到了吧。”

    “不错。”

    郑恭寅叹了口气:

    “被封还了。”

    “封还?”

    “是啊,要说我们大明大臣喜欢抗旨,可是有传统了。陛下这道旨意是直接下给陆航突击队的,突击队接下后,不敢就执行,而报到陆航司令那里,陆航司令又报到内阁陆军大臣那里。大臣直接就给封还了。”

    这也在向小强意料中。昨晚他看完宪法那一条后,就估计这种与虎谋皮的圣旨,大臣肯定得封还。他叹了口气,问道:

    “陛下知道吗?”

    “已经知道了。”

    “噢……”

    向小强没说什么,想起刚才看到的欢快一幕。那小女皇知道了自己的圣旨被抗旨封还,还玩得那么高兴。看来也是无所谓,昨晚感动的眼泪哗哗的,今早起来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反之看眼前这位郑侯爷,惆怅得跟什么似的。引用句不太恰当的话:真可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向小强此刻心情倒和他一样,很惆怅。侯爷是想着权力,向小强是想着秋湫。但向小强还得装着事不关己的样子。

    向小强一脸站着说话不腰疼地表情道:

    “是吗,很遗憾啊。……呃,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啊,哈,吃吃,都凉了……”

    郑恭寅话锋一转,让起食物来。

    向小强眼珠一转,也转口不提。直到过了好一大会儿,郑恭寅一通东拉西扯,又拉到这件事上来,向小强这次不问了,等他主动说。果然,郑恭寅叹了口气,终于进入正题了。

    一下就把向小强骇得不轻。郑恭寅问他,愿不愿意为大明效一次力。

    效什么力呢?率领一支队伍空降敌后,代替大明陆航突击队去干这一票活。

    身份嘛,因为向小强是英**情局特工,又是在休假(管他真休假休),所以算是雇佣身份,受雇于大明皇室去做这件事。

    价钱嘛,好说,尽可以开价,只要做得漂亮,大明皇室给的数字足够把他从中产阶级一次性捧进上流社会。

    其他的嘛,要是向先生不嫌弃,今后原意留在大明,东厂、锦衣卫随便挑,至少比他在英**情局的职位高两级,收入高一倍。

    最重要的,还可以娶很多老婆。这是英国无论如何提供不了他的。

    ……

    向小强微笑着,轻轻喝着茶,脸上波澜不惊,脑中在剧烈的思考。

    这是他万没想到的。

    就像后世他们广告行的策划师一样,一旦做出了一个出名的成功案例,后边就会有企业接连相请,开出高价。

    他向小强现在也是这样。

    不同的是,策划师失败了,损失的不过是钱和声誉。他向小强要是失败了,失去的可能就是生命。

    要是不接这笔“买卖”,秋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而且自己在大明的五年,很可能要在平庸中度过。

    不过要是成功了,根据皇室开出的条件,就可以由此晋身厂卫要员,而且得到优厚的酬劳。他还不知道是多少,不过听口气,足够他投资矿产的第一桶金了。

    还有,他可以赢回秋湫,不至于抱憾。

    最重要的是,明朝一旦由此进入“非常时期”,天子将重新大权独揽,自己凭着女皇的欣赏和信任,再加上主角级的人品,最后混成韦爵爷式的人物,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失败了会死人的。自己有多大水平?几天前侥幸干成一次,是否能干成第二次?

    一切都不知道……

    向小强穿越过来、尤其是经历了在北岸的辉煌成功后,突然变得不满足了。

    他现在太害怕前世那种平庸了。

    那种朝九晚五,三点一线的生活,上司、同事、女友,谁都可以瞧不起你。任何一个部门经理、主管动动手指头,都可以把你开掉,让你重新陷入自卑、焦虑、到处求职的可悲境地。

    向小强回想起前世公司培训时候,一个励志讲师的一句难忘的话:

    人不会飞,是因为人从不相信自己能够展翅飞翔。

    ……

    是啊,人生能有几回搏?既然都穿越了,搏一次又何妨?

    穿越就是为了到明朝继续平庸的吗?

    向小强听见心中有个声音在大喊:

    接受挑战!要辉煌的度过这五年!像个真正男子汉一样度过轰轰烈烈的五年!

    你不是从前那个向小强了!

    让平庸去死吧!

    ……

    向小强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湿润一下干涩的喉咙。

    然后,他抑制着胸中的颤抖,微笑着说道:

    “哦?侯爷的建议……我倒是有些兴趣。能详细谈谈吗?比如,能提供给我哪些人手?”

    郑恭寅微笑着望着他,很欣赏地点点头。

    “好,向先生跟我来吧,我带你看些东西!”

    ……

    向小强跟着郑恭寅沿着卵石小径,穿过一片竹林,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落。推开花棱门,这是一处独立的厅堂。

    正中一只红木方桌,四周八把圈椅。一个人女人连忙站起,笑着叫道:

    “侯爷。”

    向小强一怔,这不是江美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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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集 火力配备

    郑恭寅笑呵呵地道:

    “呵呵,小向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江处长,她可是我们大明东厂的要员哪!呵呵,江处长,这位就是……”

    江美庐也不打断他,微笑着看着向小强,等到郑侯爷介绍完了,才像老熟人一样,对向小强使个眼色,意思是:老熟人,你比我面子大,你和侯爷说吧!

    向小强摇摇头,一边暗叹这女人的小心谨慎,一边也笑道:

    “呵呵,侯爷,不瞒您说,我和江处长是老熟人了。”

    郑恭寅奇道:

    “哦?”

    江美庐这才转过脸,笑吟吟地给侯爷把两人上次见面简单介绍了一下。

    郑恭寅哈哈笑道:

    “如此说来更好了,既是老熟人,合作起来想必更能事半功倍喽!”

    合作?

    江美庐今天穿的格外干练,一袭米黄色的女式风衣,雪白的手套,头戴羊绒蓓蕾帽,脸也换了一副文雅的金丝眼镜。整体感觉英姿飒爽,身材修长。

    她的小坤包放在方桌上,脚下放着一个一米来长的长方形提箱,好像小提琴盒子一样,就是院子里黑衣警卫拎的那种,不知装的什么。

    江美庐摘下手套,笑吟吟地道:

    “向先生,我还要多谢你呢。托你的福,我又调回一局了。呵呵,这次厂督安排我来和向先生一起共事呢。”

    向小强不知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哈哈笑道:

    “江处长,快说快说,打哑谜我可打不过你们。”

    江美庐笑道:

    “既然我们要在一起做事,那得开诚布公。年初时候,我在厂督手底下,这个……出了点差错,暂时被调到二局。这次督公虽奉了陛下密旨,但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为那天是我和向先生……嗯,谈的,东厂里只有我了解向先生,不方便再牵扯进别人来。再加上我原来就是负责一局二处,现在回来负责这件事正好合适。向先生,呵呵,这不是托了你的福吗?”

    东厂一局主要对清,在各局中最重要。一局的前三个处又是各处中最重要的。

    第一处叫情报处,主要任务是派遣正规间谍到清朝各重要部门中搜集情报、发展间谍网。这一处的间谍都是最隐秘、最高级的。

    第二处叫敌后处,主要负责在清占区发展地下组织,领导民间各种反清的帮会组织,为他们提供武器、经费、培训等,以及对清占区进行无线广播、投放宣传印刷品等。这一处负责的较杂,不以直接搜集情报为主,政治性质强一点。

    第三处叫行动处,是直接到清占区执行暗杀、破坏等任务的,里面都是特工和杀手。一般规模较小的、不适合突击队执行的任务,都由他们来执行。

    江美庐现在官复原职,还是第二处处长。

    这次武装营救,这么大的行动,而且是东厂绕过政府,偷偷配合皇室做的,不太见得光,可能还得伤亡惨重,从东厂大规模抽人手不现实,三处肯定做不了,要靠向小强带队去干。再加上清占区行动,少不了当地地下组织的配合,所以厂督就安排二处的江美庐来配合他。

    江美庐简单暗示几句,向小强就心知肚明了。

    江美庐望着郑侯爷,小心地问了一句:

    “侯爷,这个……您和向先生都谈妥了吧?”

    郑恭寅呵呵一笑,望着向小强,却对江美庐说道:

    “其他的条件都谈了,向先生也都挺满意,就是酬劳的具体数字还没有谈……”

    向小强也呵呵一笑,摆摆手打断他:

    “侯爷,数字等到都谈妥了最后说。我还不知道具体情况,说句不好听的,这件事几分生,几分死我还不知道呢,所以,哈哈,咱们先说事情,数字最后说。”

    江美庐一怔,望向郑恭寅,意思是还没谈妥你怎么就给领这儿了。这个向小强不听酬劳数字,就等于没最后拍板,就是要先把他们的机密都听完了再说干不干。还真会抓主动权啊!

    郑恭寅一笑,对江美庐道:

    “向先生说的也有道理,这毕竟是要人家拿命去赌的,审慎点也是情理之中。”

    江美庐犹豫了一下,觉得也有道理,便点头笑道:

    “好,向先生这般审慎,才是我们情报口的作风。轻易不允诺,但允诺了就会全力去做。要是上来就拍胸脯的人,反不能让人放心了呢。侯爷,您说对吧?”

    她呵呵笑着,先从坤包里掏出一方绒布,铺在郑侯爷的红木桌面上,然后弯下腰,很吃力地把那个长方形提琴盒提上来,轻轻放在上面。

    向小强看这个提琴盒很重,不会是小提琴。刚才那些警卫也是人手一只,估计是什么枪械。

    江美庐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啪啪”开锁,掀起盖子。

    提琴盒里躺着一支熟悉的身影。

    ——美国汤姆森m1928式冲锋枪。

    ……

    “哦,”向小强抑制着狂跳的胸膛,笑道,“原来是芝加哥小提琴。”

    两人都一愣:

    “芝加哥小提琴?”

    “这枪还有个外号,叫芝加哥打字机,”向小强点点头,“这种汤姆森冲锋枪是芝加哥黑帮的最爱,街头血腥火拼少不了它。它的枪声和打字机的声音有点像,那些黑手党就叫它芝加哥打字机。因为他们也喜欢装在提琴盒子里,所以又叫它芝加哥小提琴。”

    两人望着他,都露出一丝惊讶敬佩的神色,暗自想道:到底是英**情六处的,就是不一样。

    其实因为芝加哥黑手党的火并,“芝加哥小提琴”这个时候,在军火圈已经名声大噪了。只不过郑侯爷只是个侯爷,江美庐虽是东厂的,也不接触这个。要是她是三处行动处的,肯定就知道了。

    向小强尽量从容地走过去,伸手拿枪,枪比他想象的重多了,向小强拿了一下竟没拿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又加了几分力,把这支二战名枪抓了起来。

    这支枪挺漂亮,前边枪管下有木护托,后面是木枪托,中段是钢制,下面插着直柄的三十发弹匣。

    三十年代中期,冲锋枪还很少,基本上没在各**队中出现,拿到军队里,都是稀罕物。向小强记忆中,这时候也没有几种像样的冲锋枪。汤姆森这么成功的,是个异数。

    郑恭寅毕竟是男人,男人天生就对武器感兴趣。他凑过来,有些好奇地道:

    “外面那些皇宫禁卫团用的就是这种枪啊。目前大明除了禁卫团和突击队,别的部队还没有。小向,你懂得多,你说这种枪怎么样?”

    向小强不知侯爷是真好奇还是想考考他。他微微一笑,一手举着枪,一只手抚摸着,老练地道:

    “这种枪不错,射速快,火力猛,理论射速达到每分钟800发,可以说是现在射速最快的自动武器了。唔,还有一种,德国去年刚装备的mg34机枪,射速也和它差不多。那种枪还不太出名,你们可能不知道。不过说到缺点嘛,也很明显,太重了,全枪4.9公斤,将近十斤重。还有太贵了,结构复杂,大量装备的话,一般国家吃不消。”

    江美庐望着向小强,几乎有点自卑了。都是干情报口的,自己至少比他多干了将近十年,却什么也不知道,他可是什么都知道……

    郑恭寅拍拍向小强肩膀,叹道:

    “小向还真行,有两下子。怎么样,这枪玩的不错吧,能打几环?”

    向小强很坦然地道:

    “我没用过。”

    两人一愣,向小强笑道:

    “真没用过,我们那边情报口也和大明一样,主要不是靠枪,是靠脑子干事的。这么猛的家伙,只有突击队才用。这个江处长明白。”

    听他这么一说,两人都释然了。不过听他说不会用冲锋枪,还是略显出一丝失望。

    江美庐微微一笑:

    “向先生,这种枪人手一支的话,火力够了吗?”

    向小强一骇,这玩意儿人手一支,火力可是够了。他问道:

    “我能指挥多少人?”

    江美庐看了他一眼,有些踌躇地道:

    “可能不太多……因为这件事政府不配合,军队也不能提供支持,所以一切都是陛下自己出。嗯……连飞机都要用陛下自己的座机,所以只有一架,受此限制,连向先生你,不能超过十五人。”

    十五人限制?那估计也是容克-52了。德国这种飞机设计的太成功了,从希特勒自己到明清皇室,都爱用。

    但是人实在太少了。十四格格用一千人押车,我们用十五人去劫车。十五对一千,胜算可够瞧的。

    向小强皱眉问道:

    “突击队不出人,你们准备从哪里出人呢?”

    江美庐又露出那种踌躇的表情,一脸虚伪地笑道:

    “呵呵,向先生……要说起人手,虽然他们战斗力可能不如突击队,但他们政治上绝对终于大明……呵呵,说起来,他们还会非常忠心于你呢!”

    向小强一愣:忠心于我?

    这时候,郑玉璁匆匆跑进来,江美庐连忙对侯爵小姐殷勤地一笑。

    郑玉璁没理她,她看见向小强,对他微笑一下,然后对父亲说:

    “那两人来了。”

    “好,”郑恭寅笑道,“把他们带过来吧。”

    过一会儿,两个穿着黑风衣的、一高一矮的人,东张西望、探头探脑地探进来。

    两人先是给屋里的三位挨个点头哈腰见过礼,突然盯在向小强的脸上,惊呼道:

    “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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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集 原始班底

    向小强听到这个称呼,几乎晕倒:这俩人不就是在医院里,死皮赖脸说自己是他们家姑爷的吗?他指着他们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那高个子露出骄傲的神情,“我们是大明天地会,秋总舵主麾下弟兄!姑爷,我姓牛,外号蜗牛,他叫狗顺,东厂的大人们到我们那儿,告诉我们大小姐让北边鞑子绑架走了,我们总舵主急得不得了,先叫我们跟着东厂大人赶来,他在会中亲点弟兄呢,跟着姑爷到北边去搭救小姐,反清复明!”

    我靠,向小强彻底晕菜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江美庐一顿解释,向小强才明白怎么回事。原来现在这个大明还真有天地会啊!

    另外让他震惊的是,秋湫家里居然是开天地会的!秋湫老爸就是总舵主!

    这玩笑就有点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时候明朝能有东厂、锦衣卫,怎么就不能再有天地会?总舵主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叫秋湫?

    “侯爷,江处长,”向小强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情绪,很严肃地说道,“给我配的就是这些人?”

    “呵呵,是啊……”

    “那我不去了。”

    江美庐连忙笑道:

    “向先生,你听我说……”

    ……

    “姑爷!”

    屋里一静。

    那个叫蜗牛的“梆”地冲着向小强跪了下去。旁边的狗顺看了一眼,犹豫一下,也“梆”地跪了下去。

    向小强大吃一惊,赶忙闪到一边,长这么大还从没让人跪过。

    郑恭寅也皱眉道:

    “我说,这是干什么?都什么年代了,还跪跪跪,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这个样子……”

    蜗牛心一横,张口道:

    “侯爷,咱们没跪你,咱们跪的是我们天地会的姑爷!”

    此言一出,郑恭寅一愣,皱着眉头,脸上现出明显不快。向小强也被这句话震了一下。他虽知道现在大明已是君主立宪,但毕竟还没到英国那种程度,皇亲国戚还有不小的权势,这么说是要有一定勇气的。

    ……没跪你,跪的是我们天地会的姑爷……

    向小强暗暗品着这句话,从中品出了暗含的意思。竟然有那么一丝兴奋,从他的心底窜了上来。天地会,几百年来影响那么大的一个组织,一股政治力量……

    “蜗牛,怎么这样说话,”向小强板着脸,口吻已经难以察觉地变了,“你起来吧,侯爷和江处长都是通情达理的人……我也是。你们是为了救小姐,我也是。先起来说话。”

    蜗牛望着向小强,看他把这个“姑爷”认下来了,显得很高兴,爬起来了。狗顺也跟着爬起来了。

    向小强想着秋湫临别前对他说的那句话:要是我爸爸一时不同意,你就去交给一个叫蜗牛的人,蜗牛对我很好的……

    看来这个“蜗牛”也是天地会里的一员重要干将,秋湫他爹的左右手,极得信任的人。

    “蜗牛,”向小强望了郑恭寅一眼,对蜗牛说道,“侯爷和江处长能把你们找来,告诉你们这么多,他们也是了解了我和你们小姐情谊的。你们能跪下叫我姑爷,说明你们总舵主,伯父他老人家,也是不嫌弃我的。好,我现在当着侯爷和江处长,当着你们天地会娘家人的面,认下这个姑爷。漫说陛下和侯爷许了我厚金高位,就是什么也不许,我也会豁出命来,再去救这第二回的(他故意点明:第二次了,都要有数哦)。”

    郑恭寅和江美庐顿时一阵轻松。郑侯爷很赞许地望了江美庐一眼,江美庐谦恭地一笑,低下头。

    向小强也知道,此时说这样一段话,不但能立刻把这个“天地会姑爷”的名分砸实,还能极大程度地赢得这些会中兄弟的心。但坏处就是,报酬的具体数目还没谈,这样一说,估计是要不上多高的价码了。

    蜗牛一听这话,开心地咧嘴笑起来了。他和狗顺对视一眼,开口道:

    “姑爷,您的事东厂大人都给我们说了,您是条响当当的好汉子,智勇双全,有情有义,有本事,有担当!我们天地会有你这么个姑爷,那是几辈子修来的……”

    向小强摆摆手,打断道:

    “我现在不需要虎躯一震,兄弟纳头便拜。我现在需要的是一批能打善战的兵。我们不是去砍人、砸场子,我们是去打仗。所以还是……”

    狗顺听这话高兴起来了,张口说道:

    “姑爷,人手您尽管满意,我们俩是先来的,总舵主现在在会中正给您调人呢!您放心,我们天地会人才济济,能打善战的最多!光是南京总舵就有千把弟兄,从这上千人中挑出十五个人,可算是百里挑一了!”

    向小强皱着眉头,刚要说话,江美庐忙说道:

    “向先生,我们的人刚从那回来,秋老虎选的人还是不错的,你先听他们说,不满意咱们再商量。”

    然后她示意狗顺说下去。

    狗顺一挺胸膛,很骄傲地说:

    “放心,保证不含糊,个顶个都是心狠手辣、一个打八个的主儿,十几岁就见惯了血的!十五个人里,包括我和蜗牛哥在内,有十个都是当年和您一样,从北边跑过来的!这种人敢闯敢干,我们帮会就爱要这样的。我们这些兄弟在北边受不了了,硬是游过长江,投奔大明!就这份儿身子骨,当兵的都找不出来几个!清狗他妈的不是东西,我们跑过来以后,家人都给抓起来,老婆孩子给杀了,人头就挂在江边,吓唬想游过来的人!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八竿子打不着的,连老太太、小孩子、挺着大肚子的怀孕女人,都给弄到矿里干活去了,一辈子也别想出来了……就冲这,个个都跟清狗有不共戴天之仇!……其中还有两三个家伙,当年在北边混胡子,就这俩玩意儿,……”

    他说着,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从腰里抽出两支盒子枪来,抡着比划:

    “就这俩玩意儿,玩的那叫一个好,指哪……”

    周围一片大骇,郑侯爷让唬得脸都白了,指着哆嗦道:

    “怎……怎么……这个都带进来了……没检查么?”

    江美庐看看侯爷,也吓的脸都白了,手已经按在了桌上的汤姆森冲锋枪上。

    向小强喝道:

    “狗顺,你干什么!不要放肆,快放下!”

    狗顺一愣,蜗牛已经劈手夺下,倒执枪管,小心地放到桌上,然后又从自己腰里抽出两支盒子枪,也放到桌上,后退躬身忏悔道:

    “草民太放肆了,请侯爷、处长恕罪!请姑爷责罚!”

    郑恭寅哼了一声,端着架子道:

    “带着枪械进侯爵府邸,已经是有罪了,还拿出来比划!本侯还罢了,陛下可是正在本园巡幸的!你们晓得这是多大事吧,嗯?”

    一听差点惊着圣驾,两人吓得脸色大变,垂手低头站好,口中不断赔罪。蜗牛不时恶狠狠瞥一下狗顺,暗骂道:就会惹麻烦,看回去整不死你小样儿的。

    向小强见状,猜到这可能也是郑侯爷借题发挥,给他留一个卖好的机会,连忙道:

    “侯爷,兄弟们可能也是头一回进这么重要的地方,不太懂得规矩,平日里草莽惯了,带上两把家伙防身,也是有的。现在突然听说小姐出了事,心急上火的,可能也没想那么多……侯爷,我虽然今天才认下这个名分,会中兄弟的不是,也算是我的不是了。回去一定教好他们规矩,让他们登门赔罪……侯爷,念他们救人心切,也是为了大明好,您就别怪罪了吧!”

    蜗牛和狗顺看着姑爷刚认下名分,就替他们揽下罪过,向大明朝的侯爵赔罪求情,都胸中一热,抬眼很热切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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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集 致命策划

    郑恭寅哈哈一笑:

    “小向啊,看你说到哪里去了。好,既然小向开口了,本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算了算了!呵呵,你们两位,继续说吧!”

    蜗牛狗顺着实吓得不轻,都长出一口气。望着向小强,不禁想着,天地会认下这个姑爷还真没认错。这个姑爷是有本事的,能和侯爷平起平坐的说话。看来天地会没准真要复兴了。

    蜗牛不敢再让狗顺胡言乱语了,抢先说道:

    “侯爷、处长、姑爷明鉴,那十来个从北边跑过来的兄弟,确实个个都是能杀惯战的,那两个在北边混胡子的兄弟,打得一手好枪,就这种德国造二十响,十步开外能打飞酒瓶盖,一百步开外能打中苹果。”

    向小强看着桌上那四只手枪,知道那就是三四十年代在中国广泛流行的“德国造”、“盒子枪”、“驳壳枪”、“王八匣子”、“二把匣子”、“快慢机”、“自来得”……

    这玩意儿学名叫“德国1932年式7.63毫米毛瑟冲锋手枪”。虽说有效射程150米,比一般手枪威力大多了,但毕竟是手枪不是步枪。一百步外打中苹果,枪法相当不错了。

    郑恭寅“嘿”了一声,问道:

    “想必人命没少背吧?”

    “侯爷……”蜗牛也嘿嘿笑着,“那都是在清虏那边的事,背的也都是清狗官军的命,都是让他们逼得没办法的。要不为啥咱大明这边就没胡子,单单清狗那边那么多?清狗那边,从上到下都烂透了,打戊戌年就变法,变来变去,军队是强了,老百姓还是那么苦,没背景没后台,想做个小买卖都能做的全家上吊。那种世道,你不欺负人,就得让人欺负,想活得挺直腰板,当不了大官,就得杀七个宰八个,去当胡子。一句话,都是给逼的。大明这边,只要你愿吃苦,勤劳肯干,小老百姓最后也能置下大产业,早好几百年前就是这样。现在宪政了,更觉得来大明来对了!嘿嘿,要不说怎么只有从北边往南边跑的,就没听说有从南边往北边跑的呢……”

    虽然蜗牛说的基本都是事实,但这几句拍大明朝的马屁,郑侯爷听来也是很舒服,面露笑容。

    江美庐笑道:

    “向先生,你也听到了,这就是现在的民心向背。我们让你带天地会的兄弟到北边去,也是有政治上的考虑的。现在北边的天地会各分支,也非常活跃,我们也经常资助他们。所以说这次行动的旗号就不是大明政府了,而是天地会的行动。以你们天地会总舵的身份,当地天地会的组织会积极帮助你们的。回头教给你怎样联系。你们行动完成撤退的时候,不要说当地天地会,就是老百姓,也会掩护你们的。呵呵,北边的天地会和我们这里不一样,在老百姓心中威望还是挺高的。”

    蜗牛和狗顺听到这话,脸都一红。向小强也听明白了,天地会组织遍布全中国,总舵在南京,受明朝政府承认的。明朝政府以天地会总舵为招牌,对活动在清朝的各分支进行资助和控制。北边的天地会各分支有了明朝源源不断的资助,还是像以前一样,反清复明。明朝境内的天地会就不行了,虽然是总舵、官方承认的正宗,但长期无所事事,已经混得和黑社会一样了。

    向小强心中冷笑,说得倒很好听,理由说的也一套一套的。什么百姓掩护、当地组织支持。最核心的一点:战斗力,却满足不了。

    这是大明皇室找到自己,请他去帮他们武力营救的,到头来,这些最基本的条件还得自己一点点争取,像讨价还价、挤牙膏一样……

    他淡淡的道:

    “天地会十五个人里,这种当过胡子、玩得一手好枪的,一共有几个?”

    蜗牛讪讪地道:

    “两个。”

    向小强说:

    “好吧,你们俩先出去一下,我和侯爷、处长说几句。”

    蜗牛一凛:

    “姑爷,你……”

    向小强微微一笑:

    “出去吧,我不会丢下你们小姐的。”

    ……

    蜗牛狗顺出去后,向小强直接对郑恭寅和江美庐摊开手,眼睛一翻:

    “十五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打过枪,这我干不了。”

    江美庐和郑侯爷对视一眼,温言道:

    “其实,也不一定要放枪。那天晚上,你不就是……”

    “不错,那天晚上我的确是一枪没放,单凭一张嘴就救下了人。但那靠的不单是脑子,还有运气。现在清军有了防备,派了整整一个军列,就给我这么几个人,光凭脑子,让我怎么办?要是光凭脑子就行的话,连这几个人也可以不要。”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秋湫被押到北京,你们一辈子见不到?”

    向小强一咬牙,很无赖地道:

    “我刚才跟他俩说不会丢下他们小姐,他俩信了。你信吗?”

    郑恭寅听不下去了,哼了一声道:

    “小向,话不能这么说。要是只凭蛮力,我们还找你干嘛?我们大明既有东厂,也有突击队嘛。”

    向小强笑道:

    “侯爷,既然要我拿着性命去拼,咱们还是开诚布公一些。我知道,做这件事,并不是为了政府做的,而是为了皇上做的。这件事做成了,皇上、侯爷、还有东厂,都有莫大的好处……所以内阁政府才不支持,不愿派军队去做。我们那里的人习惯就事论事。单就这件事来说,确实该做。我也很愿意为了大明做这件事。”

    郑恭寅和江美庐脸色都微微一变,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但是我习惯做一件事,就要做成功。不但成功,我还想活着回来。我不打算到了清朝,把铁路一炸,把火车一拦,上去一通扫射,连士兵带格格杀得差不多,不管救不救得出人、跑不跑得回来,惹火了清朝皇帝就行。不,我不希望是那样。……皇上那么善良,不懂这些,我想她也不希望是这样。”

    郑恭寅坐在椅子里,屁股不经意地挪动两下,嘴唇动两下,没有说话。江美庐捏着手套,轻轻咳嗽一声。这等于是把他们的心思直接说穿了。

    向小强微微一笑,继续道:

    “侯爷、处长,你们不妨换个角度想一想,假如这件事真的做成了呢?假如十二名女兵真的完好的救回来了呢?”

    江美庐狐疑地盯着他,那种眼神完全暴露了从一开始,她就不相信能救回来。郑恭寅沉吟一下,说道:

    “继续说。真救回来又怎么样呢?”

    “那你们可以想象一下,发生了这样一件事,伪清特务光天化日之下窜入我大明首都,绑架走我潜艇女兵十二人,报纸上写出来,人民会怎么看?如果报纸上接着写出:内阁政府为了自己的权力欲、保住自己的权柄,硬是不许军队实施营救,眼睁睁看着这十二个为了大明卖命的女兵,被清虏火车运到北方,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报纸上这样写出来,人民会怎么看?”

    郑恭寅扬起一只眉毛,往前坐了坐,明显有了些兴趣。

    “然后报纸又写道,皇上在内阁权欲熏心、抗旨不遵的情况下,自掏腰包、出动自己的座机,组成一支队伍,成功救出了这些女兵,他们又会怎么想?……整件事尽可以写得曲折、惊险、一波三折,越这样写,老百姓越有兴趣,越关注。然后,他们就会看到,皇上这种大公无私的精神,与内阁的自私贪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种情况下,人民会怎么看内阁?又会怎么看皇上?……最重要的是,军队的人被俘,政府不愿营救,皇上自掏腰包给救出来了。军队会怎么看政府?会怎么看皇上?”

    向小强说完,暗自呼了一口气,这已经是在做广告宣传策划了。

    江美庐也显得很有兴趣的在听,明显看出,她脑中在剧烈思考着。她微微一笑,随口问道:

    “这是你们那里的惯用手法吧?”

    向小强嘿嘿一笑,笑而不答,接着说:

    “可以这样说,只要干了这件事,不管救不救得出人,都可能会惹火清朝,引发……咳咳,引发什么事情。但是,如果只干事,没救出人,那么炮弹飞过来的时候,人民和军队就会想:这祸是皇上惹下的,内阁不救人是有道理的。自私的是皇上,无私的是内阁。这样,就算宪法上写着了,到时候也可能会遇到麻烦,甚至变故。反过来说,既干了这件事,也救出了人,人民和军队就会觉得,皇上是有道理的,皇上真的是为了救人。无私的是皇上,自私的是内阁。到时候就算炮弹飞过来了,他们也会觉得这是清虏恼羞成怒,报复来了,不是皇上的错,是清虏的错。这样,还是按照宪法上走,到时候出现麻烦、变故的可能性都小得多。……嗯,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

    他说完后,屋里静了有半分钟,两人都在剧烈思考,时不时目光闪烁,对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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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集 讨价还价

    忽然,郑恭寅哈哈一笑,侧坐过来,肥胖的右腿吃力地架在左腿上,咳嗽几下道:

    “小向啊……呵呵,你都这样说了,可还叫我说什么哟……呵呵,江处长,我怎么说来着?我说这小伙子有些本事吧?哈哈!”

    江美庐也微笑叹了口气,盯着向小强:

    “英雄出少年,这话真的没错啊。……不过向先生,如果只满足于救出人来……呵呵,那陛下得到的,也就只是一些赞誉啊,呵呵呵……”

    向小强微笑一下,牙齿露出一丝寒光:

    “我说过只满足于救出人了么?干这种事,并不是救了人,就能少见血的。恰恰相反。……只要你们提供的火力足够,要我不留活口都可以。那样反而安全。”

    江美庐都禁不住被他的话寒了一下。

    ……

    皇室一旦看到了营救成功的好处,马上就开始上心了。

    首先,14个天地会的,应向小强要求,只留下忠心耿耿的蜗牛狗顺,和那两个枪法很好的“胡子”。他们都是从北边跑过来的,说的一口北方方言,也熟悉清朝境内的情况。

    剩下的十个人,首先考虑突击队的退伍兵。因为向小强坚持要求所有人必须会说北方话,不太好找,因此只找到七个,他们都是父辈从北方跑过来的,自己生在南方,但学会说一口北方话。

    还有一个医生。他是长江舰队的,海军陆战队军医。能满足既能打仗,又能治伤的要求。

    又从东厂抽了两个特工。

    一个是一局行动处的。这人姓卓,叫卓不群。这名字大概是取“卓尔不群”的意思。向小强很遗憾为什么他不姓岳。

    卓不群是南方人,但因为是行动处的,练就一口山东话。专长是暗杀和爆破,到时候炸铁路的任务就交给他。

    另一个是敌后处的。这人名字更搞笑,姓杜,名腾,字子腾,在二处里人送外号“肚子疼”。他主修北京官话,将负责和当地的天地会组织联系,获得帮助。而且他能够操作电台,将负责和后方的无线电联络。

    这样,加上向小强,十五个人正好。应该是一支很有效的队伍。

    ……

    最后的谈判开始了。

    报酬的具体数目,向小强狮子大开口试探了一下,张嘴就要100万明洋。

    果不其然,郑恭寅和江美庐当场张大嘴巴,惊骇万分。郑恭寅甚至当场表示,100万这个数都不需要报给陛下听,他这里就可以直接pass掉了。

    向小强习惯了后世的不兑现纸币,那些经过了无数次通货膨胀的货币,动辄就是几千万、几亿计,他总觉得现在明洋的几万、几十万很不过瘾。

    郑恭寅大呼向小强没诚意,江美庐则拉下脸来,冷冷的地道:

    “向先生,我们造一条驱逐舰才二百多万明洋,你要的数目,够造半条的了。”

    向小强回忆了一下,英国30年代造一艘部族级驱逐舰大约二百五十万美元,江美庐说明朝造一艘驱逐舰二百多万明洋,应该差得不多。

    他倚在椅子里,懒懒地道:

    “侯爷,处长……这件事办成了,你们得到的好处远不止半条驱逐舰吧……恐怕要比一支大舰队还多啊……办不成,你们也失不去什么,我却要赔上一条命。”

    江美庐正色道:

    “你要搞清楚,我们要保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荣华富贵。还有跟你一起去的十几个人,他们的荣华富贵也要给。”

    “那你们说个数目我听听。”

    “十万。”

    “十万?”向小强脸一拉,作势站起来,“那我还不如自己去炒股票、炒期货。凭我掌握的情报,未来两年中,哪几种物资价格会翻倍,那些公司的股票会大涨,我心里都有数。十万?哼哼,我还不如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自己挣这个钱。”

    郑恭寅和江美庐对视一眼,还真被他的口气唬住了。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个神通广大的英国情报官肚里有多少情报。其实向小强还真不是吹牛。他倒不是真知道那些股票期货的历史价位,那不至于,他只用知道未来一两年要打大的战争,这就够了。

    他们又请向小强坐下谈。双方经过一番你来我往,挤牙膏般地讨价还价,皇室出到了40万,向小强降到了60万。再也谈不拢了。

    “这样好了,”向小强说,“你们大明皇室手里有没有外国债券?”

    郑恭寅转转眼珠:

    “有。”

    “有德国的吗?”

    “有。”

    “怎么样,现在希特勒三天两头玩火,那些废纸还想留着吗?没准哪天英法耐心耗尽了,真变成废纸了哦。”

    郑恭寅玩味着他的话,眼珠不停转着,憋了半天憋得脸通红,说道:

    “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

    郑恭寅又憋了半天,说道:

    “我手里有六七万明洋的,陛下那里大概有三四万。”

    向小强笑道:

    “我全要了。这些‘废纸’算10万吧,加上40万明洋,先算50万。怎么样,觉得合适吗?”

    郑恭寅舔舔嘴唇,转转眼珠:

    “可以!”

    向小强笑道:

    “这样说来,我要60万,你们出到了50万,我们还有10万的分歧。”

    郑恭寅皱皱眉头。

    “我有个提议,要是咱们能谈妥的话,那10万我也不要了……”

    经过一番商讨,达成了这样一个协议:

    女皇重新掌权后,向小强将直接向大明政府提供他们需要的矿产、能源的埋藏位置,政府将立刻进行勘探和招标开采。作为回报,只要提供的位置准确,向小强每次将获得1万明洋的报酬,并自动拥有该矿20%的干股。

    说实在的,郑恭寅和江美庐实在觉得这一条匪夷所思。江美庐身为东厂资深特务,都难以理解向小强的情报来源。难道英**情处就是专门侦查大明境内的矿产来着?

    但是,一旦和清朝开战,现在由于大萧条而贬值的各类矿产,将身价飞涨。向小强若真有这种本事,那双赢又何妨?

    ……

    现在总数目谈妥了,40万明洋,加10万德国债券,再加矿产协议。

    向小强又提出两个让他们惊奇地要求:

    第一,帮他弄一个瑞士国籍。

    第二,40万明洋里只留下10万现款,另外30万他们要替他买成各种股票和期货。而且留下的10万现金也不要明洋,得给他换成美元,在南京的瑞士联合银行分部开个户头,存进去。

    这明显是想跑路了。江美庐笑着问他是不是打算明清一开战就跑路,向小强笑道:

    “我要是想跑路,就不会给你们订下矿产协议了。这只是预防万一。毕竟我的情报来源都在欧洲,对东方未来几年的形式,看得不是那么明朗。”

    然后,向小强给他们列了个单子,把请他们代买的股票和期货都写在上面:

    1936年-1937年到期的钢铁期货、铜期货、石油期货、尼龙期货、黄金期货等十来种,全是战争物资。

    还有毛瑟公司、克虏伯公司、莱茵金属公司、博福斯公司、厄里孔公司、奔驰汽车公司、大众汽车公司等十来家公司的股票。这些都是直接为战场提供武器和运输的,打起来涨幅最是立竿见影。

    ……全是欧洲公司的股票,没有一家大明的公司。江美庐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眯起眼睛,问道:

    “怎么,向先生认为……欧洲也要打仗?”

    向小强笑而不答。可不是要打仗么,明年5月份,意大利侵略阿比西尼亚,但大头还在7月份。

    1936年7月的西班牙内战,被称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预先彩排。届时将打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西班牙大地将变成各种新式武器的试验场。

    “你们也可以买一点,”向小强微微一笑,“侯爷,您手里有西班牙债券吗?”

    “有。”

    “有多少?”

    “有不少。……怎么,你也想要?”

    向小强笑道:

    “赶快卖了吧。最迟明年7月份,全部卖光,不然会成废纸的。……我可不是吓唬您哦。”

    郑恭寅一愣:

    “怎么,你们英国要出兵颠覆西班牙政府吗?”

    不是英国要颠覆,是佛朗哥要颠覆。

    向小强微微一笑:

    “这个……这是我的情报来源,您就别问了。总之,侯爷您就盼着我活着回来吧。要是能活着回来,到时候我出情报,侯爷您出钱,咱们合伙发财。当然,还有江处长,您也可以和我们一起发财,哈哈。”

    这样的话,这一票只要能干成,那么到明年,我向小强就成亿万巨富了。

    ……

    这时候,郑玉璁又跑进来,打量江美庐两眼,问道:

    “你是江处长吧?”

    江美庐站起来忙笑道:

    “对呀,我就是。”

    “有你的电话,你跟我来吧。”

    ……

    过一会儿,江美庐回来了,一脸神秘地说:

    “北边的最新情报来了,……关于战俘列车的。”

    向小强心中一凛:昨晚会议说的,战俘列车最早就是在今天中午开动。如果现在果真开动了的话,几个小时之内就得上飞机了。

    他稳住胸中嘭嘭跳的心脏,随意地问:

    “怎么,火车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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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以文戏为主的第二季正式结束,下一集进入精彩绝伦的第三季——敌后千里。

    大家为猫的第二季投最后一次花吧!嘿嘿,以示纪念,以示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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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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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1937介绍:
1644年,满清血腥入关,侵吞半壁江山。
南明,顽强地活了下来,和北清对峙到1935年。
北清疆域大,南明疆域小。
北清人口多,南明人口少。
北清6军强,南明海军强。
北清有煤炭钢铁,南明只有水稻茶叶。
北清是君主集权,南明是君主立宪。
北清都离边界有1ooo公里,南明都离边界只有1ooo米。
北清咄咄逼人,南明自守求全。
大海东边,还有个强悍的日本,虎视大6,择机而噬。
但是,南明有主角。
……
2o世纪明朝人穿什么?挣多少钱?
2o世纪的东厂和锦衣卫是什么样子的?
2o世纪的大明皇室和内阁,谁听谁的?
清朝粘杆处Vs明朝厂卫,如何交锋?
明、清之间的坦克战怎么打?
大明潜艇如何封锁日本列岛?
……
荒诞,还是有才?
点一下左边的“点击阅读”就知道。
本书定位:
1、热兵器背景;2、以斗智、谍战、战争戏、外交戏等为主;3、有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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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mp;1t;/tdamp;gt; amp;1t;/tramp;gt;大明1937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明1937,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明1937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