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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择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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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卫旌元七年

    钦天监在祭天之时忽然起火,火势极其凶猛,上至武亲王钱震,钦天监监正徐起,下至戍卫官卒共一千三百零七人,无一幸免。

    火灭之后,在祭天的司天台上发现了六字:乃是用利器深刺入石所书,痕迹极深,经辨认为武亲王钱震笔迹,可谓是字字泣血,锥心刺骨:

    妖星现,天下乱!

    次年,妖星现于仲秋,二十余rì夕出西方,犯历五车、东井、轩辕、后妃、太微,锋炎指帝座。

    卫帝于十rì后暴毙,天下四分五裂,混战不休,白骨盈野。

    大卫疆域,终为北齐,南郑,西戎,东夏,中唐五国所瓜分,五国秉持远交近攻的原则,相互掣肘,各有顾忌,形成了诸国并列的局面,天下略定。

    有道是,乱世出英雄。

    在这天下动荡的时候,众多隐世的学派纷纷现身,儒家,法家,墨家,道家、yīn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小说家、纵横家等等赫然在列。

    诸子百家纷纷成立书院,争夺英才,吸纳新血,以求仕国,出将入相,扩大自己的影响力,史称百家争鸣。

    百家争鸣貌似繁荣了文化,实际上背地里的争斗,却也是**裸的残酷,只是披上了一层文明的外衣,但是背地里都是竭力的想要将其余的学派淘汰下去,其目的只有一个,罢黜百家,以求独尊!;

第一章 百家争鸣

    时光飞逝,转瞬之间,已经距离妖星现世后的多年了。

    五国仍在,诸多的学派更加繁荣鼎盛。

    此时的河仓城当中,可以说是人心惶惶,青sè大砖铺成的街道上,一副兵荒马乱的景象,到处都是背着包裹乱跑的人,就连酒楼里面的店小二和酒客,也不时都会带着惊怕的瞥一眼城门方向。

    这里乃是南郑与中唐边界的重要城市,早在三年前就有要打起来的谣传,但是一直到三年后的今天也没打起来过,不过每次有要打仗的风声传来,相信的人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惶恐。

    兵过若筛,匪过若梳的传言可不是闹着玩的,当然,这应该还是与乱世留给人们的恐怖印象有着很大的关系。千里不闻鸡鸣,白骨盈野不仅仅是传说,乃是很多老人亲眼目睹过的事实。

    “喂喂喂,赵家二哥,敢情是我昨天吃了你家的面没有给钱,还是你打马吊手气旺到了爆,要弃了你的老本行了?”说话的乃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正站在街对面。

    这少年看起来身子骨不怎么好,多走了几步胸口就有些起伏。这少年相貌充其量也就是个面目清秀,只是眼珠子十分漆黑灵动,看起来就给人以一种狡黠聪慧的感觉。

    被他叫住的赵家二哥光着膀子,搭了一条羊肚白毛巾在肩膀上面,摆着一个街边的小摊,一看就是那种忠厚老实的人。他正在忙忙的拾掇着手边的家什,顺手还在烧得正是旺相的灶里面泼水,凉水激在通红的火炭上面吱吱的响,一抬头看见了那少年立即苦笑道:

    “原来是林家小官人,你这话又是从哪说起的,一大早的可不要作弄我,我一家老小都指望着这个摊子吃饭呢,什么时候要弃了它?”

    这林家小官人林封谨立即接住话头道:

    “若不像我说的那样,怎的现在才刚过卯时就要收摊回家了?往rì你哪天不是在这里卖面到rì落的?”

    赵家二哥立即叹着气道:

    “小官人啊,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局了,街上到处都是乱哄哄的说要打仗,我哪里还有心思守这摊子,趁早回家拾掇拾掇寻乡下亲戚去投奔去吧。那乱兵过处,只认得金银铜钱,哪里分什么良贱富贵,等到四下里血流成河可不是说着玩的。”

    听到了这话,林封谨立即嗤之以鼻的道:

    “开战?这是谁在胡说八道,再说三年前就有人谣传中唐那边要打过来,结果呢,三年后依然是风平浪静。”

    赵家二哥皱着眉头道:

    “林家小官人,话不能这么说,这种xìng命攸关的事情可不能随便猜测,早做预防可不会错,若那些中唐的凶狠府兵没来,大家伙儿也就只是少赚几天钱,但要他们来了,那么就是全家老小都得把脑袋别裤带上面了。”

    林封谨叹了一口气,很无奈的道:

    “罢了,我一大早起来跑了三条街到你这里来吃面,总不能饿着肚子回去,赵家二哥,我今天就给你把里面的东西给你讲明白了,也好让你放心买卖。”

    赵家二哥听了,也就半信半疑的靠了过来,林封谨坐在了那面桌子上面,一面指使旁边的赵家嫂子继续将水烧上,一面小声的道:

    “我家老头子做什么的,赵家二哥你是知道了的?”

    “这河仓城里面谁不知道林员外做粮食买卖几十年了,生意一直都做到了别国去。”赵家二哥立即道。

    林封谨摊开手道:

    “俗话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中唐那边去年遭了涝灾歉收所以粮价一直都是在牛市,哦不对,应该是在涨,上个月粮价却是垮了下来,所以说打什么狗屁的仗啊,全部都是谣言!”

    赵家二哥听得糊里糊涂的,忍不住询问道:

    “牛羊市每逢初一十五都在西门外面啊,这和出兵有关吗?林家小官人,你是识字的读书种子,但我们可是大老粗啊!”

    “汗………都穿越过来这么久了,我怎么还是改不了口呢。”林封谨忍不住抹了一把汗水:“这xìng格不改的话,总有一天会被抓去当成妖言惑众浸猪笼啊!”

    “好吧,简单的说,去年中唐遭了灾,国内的余粮肯定消耗得差不多了,眼下青黄不接,要打咱们河仓这座防守森严大城的话,肯定动用的军力不会少,那么一定就要事先预备好粮草辎重。”

    “可是,现在我们这边甚至是中唐国内的粮食价格反而不涨反跌,这说明没有人在大规模收购粮食-------那就应该是中唐国内在动用府库的积累来平抑粮价,那打什么鬼仗?莫非来袭的府兵可以拿观音土当军粮吗?”

    林封谨阻止了一下语言,将上面的话一气呵成之后,却看到的是赵家二哥茫然的眼神,只能深深叹息没文化真可怕。不过赵家二哥呆了一会儿,甩了甩脑袋,用一种佩服的眼神看着林封谨,由衷的道:

    “真不愧是识字的人,虽然讲的东西我一个字都没听懂,但还是觉得好厉害。”

    林封谨除了叹气,发觉自己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下一秒赵家二哥的举动就令他瞪大了眼睛,因为这看起来老实无比的憨厚人忽然扯住了一个对面走过来的相熟老客:

    “喂,何老四,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林家老爷的粮铺有开门吗?”

    “当然有。”

    “那胡老爷的当铺呢?”

    “生意兴隆!”

    “衙门胡班头的小舅子开的chūn风醉酒楼呢?”

    “我过来的时候,胡二少正在提着鞭子抽偷懒的伙计呢。”

    “原来如此………”

    “浑家!马上烧水搭桌子揉面!还不把茶水给林家小官人沏上?”

    “咱们不是要马上回老家投亲戚去吗?”

    “投投投!怎的不去投胎?咱们河仓这些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都没有急,我一个穷卖面的怕啥?”

    “……..”

    听到了上述的对白,林封谨也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果然那啥,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自有生存之道,看起来没文化的还是自己。他坐了没一会儿,要的揪面皮就送了上来。

    红油汪汪的面汤,雪白的面皮若鱼在里面游着,上面盖着的是大片带筋的赭sè牛肉,切得足有巴掌大,却薄得若纸张一般可以透过光线,滴几点醋上去,酸辣可口,吃得是稀里呼噜满头都要冒汗。

    若是觉得有些腻的话,还有本地的特产一种翠皮紫心萝卜,可以说是物美价廉,多加一文钱,赵家二哥就将其削得薄薄的放在盘子里面送了过来,咬嚼起来清甜多汁,爽口怡人,并且还刚刚在老井里面捞起来,冰透了心,吃了以后可以说是甘美多汁,火气全消。

    林封谨每次吃完以后都是满头大汗,所以还会坐在摊子上闲聊一会儿,吹吹河风什么的,不过这时候忽然从街对面奔来了一个青衣小帽的伙计,看见了林封谨就远远的欢喜大叫了起来:

    “少爷!少爷!童生试的榜贴出来了,你中了啊!”

    林封谨现在都虚岁十七了,这年纪才应童子试得中在内行人眼里看来,实在是资质一般得很,唔,就和现在十七岁才考上初中生差不多,外加他体内穿越之前来灵魂还是个奔三的双料博士,对于这种类似于幼稚园升小学的童生试实在是看不上,但是并不妨碍旁边这些大字不识的汉子们投来艳羡的目光。

    ----------因为中了童生的身份,便相当于认证了你已经过了阅读关,能够识字写字了,这就意味着可以前往天下知名的各大书院求学了,并且被录用的比例还很不错。

    按照现代的术语来说,识字人口比例的缺乏决定了生源的匮乏,而现在百家争鸣,识字只是基本,看重的未必就是读书的本事,比如墨家的非攻书院,强调的就是动手能力与学业并重,又比如纵横家的连横书院,甚至比起学识来,更看中能言善辩口才的多一些……

    所以往往童生前去各大书院求学,虽然直接进入内院的机会不是很大,但是将你放走的机会也很小的,即使对你的能力感觉到有所不足,往往也会将你留在书院的附属书塾当中读书,并且在念书的过程中还免费提供食宿…….

    之所以会发生这种事情,却是因为十来年前彗星一般崛起的东山羊导致的,东山羊这位仁兄当时前往儒家的东林书院求学,也算是个大龄青年,所以应试的考官本来就不喜,加在初试的时候成绩惨不忍睹,遭到了一连串的讽刺拒绝,若是换了个人说不好都羞愧跳河自尽了。

    但此人虽然于辨明经纶,微言大义等等方面毫无天分,却在辨气堪舆方面乃是奇才!

    此人当rì被儒家的东林书院狠狠羞辱了一番以后,却是因缘巧合投入了yīn阳家的五德书院,顿时如鱼得水,可以说是进展一rì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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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缙绅录(感谢高山羊子盟主的支持)

    非但如此,东山羊的成名之作,乃是主持修筑了中唐太宗的昭陵,聚七龙于陵前,养三麟于地下,揽九霞于峰上,形成了一个惊人的风水大局,中唐因此也是虽然处于四战之地,却是整整十年风调雨顺,国力蒸蒸rì上!

    当然,东山羊也是随之扬名天下!

    现在东山羊已经在三十九岁的时候,赫然成为了中唐的九卿之一,并且这厮的心胸还不那么宽广,当然,就不难想象儒家要想在中唐推广自己的学说的话,肯定就被狠狠打压,艰难无比,举步维艰了。

    所以,当东山羊的例子震惊天下后,所有书院的负责人就在儒家的反面例子里面认识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哪怕是白养一个可能是对己方无用的庸人,却也可能是扼杀了一个其余诸子百家学院的英才啊!

    所以,宁留错,勿放过这六个字就成为了书院选人的首要标准。

    因此只要识字率不高的大环境不变,那么童生前往书院求学被录取的几率可以说是非常高的了。

    ***

    看着伙计老四跑得气喘嘘嘘的,外加旁边人羡慕的目光,林封谨虽然早就胸有成竹---------开什么玩笑,哥当年可是麻省理工学院双料博士,搞定你一个小学入学考试还不是手到擒来?

    当rì临考的时候为了低调还故意做错了好几道题,就是不想拿第一引人注目----------但是看着周围人羡慕的眼光,林某人忍不住也感觉到了一丝飘飘然的感觉。

    他看着老四手中捏的喜报,便做出随意的动作拿了过来看,发觉这是一张十分jīng美的帖子,底sè大红,旁边有鲤鱼高跃和麒麟的图案,旁边缀以水草花纹,正中写着一行字:

    捷报贵府老爷林讳谨高中河仓童试第二十名亚元,京报连登黄甲。

    亚元本来是给第二名的称谓,不过在帖子上面也是讨喜的话,就像N多的副局长副市长喜欢别人叫他局长市长一个道理,后面的京报连登黄甲就是祝他接下来的考试继续连续上榜的意思。

    看着这喜帖,林封谨震惊了,良久才一把扯住老四,眼珠子左右一看,若做贼一般的低声道:

    “咱们河仓县似乎每年只取二十个童生名额吧?”

    老四点了点头,满脸都是笑容的道:

    “是啊!少爷咱们快回去了吧。”

    林封谨翻了翻白眼,深深的叹了口气,没jīng打采的跟着他往回走,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的事情?取二十人自己就考二十名?那么很显然,这一次能够考中就和自己的才华木有半点关系,多半是便宜老子背地里猛砸上去的白花花银子的功劳了。

    但说一句题外话,在此时的大背景下,作弊估计也就是到童生试就为止了,再往上的话,除非是至亲家人,否则没有人敢冒风险的。

    回到家里面以后,赵屠夫已经是被请了来,咬着牛耳尖刀杀翻了三腔肥猪,河仓有名的戏班子赛凤仙已经开始搭戏台,一堆一堆的人聚在前院里面吸着旱烟,炒花生晒瓜子满盘的端上来,磕得一地都是,林家的仆俑脸上都是喜气洋洋,到处都是闹哄哄的,喧哗嘈杂声不绝于耳,看起来肯定是三天的流水席跑不掉的了。

    一个圆脸的中年男人被众人簇拥在了当中,穿着的是枣红sè五蝠缎袍,裁缝的手艺没说的,却是在过于富态的身上显得有些不大合体,不过笑得连眼睛都快看不见了,正是林封谨这一世的便宜老子林员外。

    林封谨上辈子本来就是个孤儿,本来就很渴望亲情,在穿越的时候一样继承了原主人的记忆,所以说林员外自小的溺爱呵护都是历历在目,叫起爹来也是没什么心理障碍。

    林封谨见了老头子,叹了口气,分开众人将老爹拉到了僻静处旁边,很干脆的道:

    “爹,我中这个童生你花了多少银子?”

    “哪……哪有!”林员外虽然口气里面已经开始渗出虚来,却还是很嘴硬的。

    林封谨耸耸肩道:

    “我等下去柜台上一翻账本就全部知道了,老爹你瞒我有什么用?”

    穿越过来也是接近一年了,林封谨小试牛刀,便将家里面的帐册弄得四平八稳的,随便弄几个促销的小手段,家里面的生意也是蒸蒸rì上,此时林员外知道瞒不过他,比了两根手指头出来。

    “两百两?!”

    “还要多一点……”

    “难道是两千两?”

    “我最初也是报的这个数,那学正一口唾沫就呸我脸上来了……..”

    “疯了!一个童生都要两万两!我们家在宜城的铺子也卖了吧?”

    林封谨听到了这个消息,真的是又惊又怒。

    “我的儿啊,你不知道咱们家虽然表面风光,但在交接应酬的时候没一个读书人要受多大的委屈………”林员外立即诉苦了起来,不过胖脸上的小眼睛却还是不停的悄悄打量着林封谨的脸sè。

    他从小就溺爱这个儿子,偏偏还是三代单传,在以前林封谨喜欢浪荡冶游的时候还可以摆出父亲的威严说几句,当然打是一定舍不得的。而等到林封谨穿越以后,更是若浪子回头一般焕然一新,略施小计点拨几下,家里的事情就蒸蒸rì上,这下子林员外就更拿不出当爹的威严了。

    而面对这种情况,林封谨除了苦笑叹息之外,还能说什么呢?这时候正好管家过来请示事情,林员外立即如蒙大赦,板起脸咳嗽了一声就踱着步子往外面走,临到门口忽然记起来了一件事,回头道:

    “哦,对了,刚刚王伯回来,说你上个月列出来的那份清单上面的东西都买了回来,全部放在你的书房里面了。”

    “那些东西买回来了吗?”林封谨顿时大喜,自从参加了童子试以后,前世身为博士的他就信心满满的觉得一定能中,当然接下来就是选择书院的问题了。

    此时毕竟乃是古代,信息相当的不匮乏对等,更是不会有铺天盖地的招生广告之类的东西,所以很多童生秀才选择书院都是秉承一个原则:离家近,能节约一点路费是一点。

    林封谨当然不赞成这种盲婚哑嫁的就学方式,对于已经在恐怖的“毕业即失业,就业啃老族”的前世里面摸爬滚打过来的他来说,择校实在是很重要的一环。

    所以他让各地的伙计收集的,则是这个时代的很多文人撰写的一些杂记啊,诗词,自传等等东西。从这些东西里面的一些一鳞半爪的记录当中,可以推算还原出各大书院的一些特sè。

    “唔,这个叫做郭达的人写的诗,说他在五德学院里面读书的时候:神思若流泉,做官的时候反而枯竭了,一个人或许是形容溢美,但是结合前面的杂记来看,很多人都有这个说法,五德学院确实在风水方面应该有独到之处啊。”

    做出了这个结论以后,林封谨拿起了毛笔在旁边的宣纸上面刷刷刷的勾勒了几下,居然弄了一个EXcEL的表格出来!这也是他前世的习惯造成的,在上一世的时候,林封谨就迷醉于数据分析,甚至拿到了麻省理工大学的数据学和分析学的双料博士学位。

    林封谨最相信的一句话就是,数据不会说谎,在数据背后反应出来的东西,才是最为深刻的!所以他现在就在尝试,将这些闻名遐迩更是披上了一层神秘无比面纱的书院来进行数据方面的量化。

    在草草划了几笔以后,叼着毛笔翻着书堆的林封谨又赞叹了起来:

    “唔,金钱的魔力果然是无处不在的,缙绅录这种东西也可以买来。”

    缙绅录这种东西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全国上下的官员名单和简历。

    这玩意儿无论是在哪个朝代都是必出的,得志的官员会在这本书上面搜寻同乡来建立自己的“乡党”,不得志的官员会在上面寻找打秋风的对象,得意的文人会在上面寻找投递诗文可能赏识自己的官员,不得意的文人会在名单上寻觅那些辞官但是有复起可能xìng的官员前去投奔。

    “缙绅录名单统计出来了,现在五国当中,县令以上的文官官位(未包括吏)一共是五千七百人左右,接受过书院的教育的超过两千五百人,这其中,东林书院的占据7%,五德书院的占据5%........”

    随着林封谨的渐渐完善,顺带将数据录入,宣纸上面的表格也渐渐趋于完成了。一系列的信息就直观的反馈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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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月下的险,月下的烟

    东林书院

    影响力:很强

    学说:儒家

    书院特点:根据各种资料记载,东林书院当中的先贤孟子雕像屡有灵迹,供奉的奇书论语也是护泽一方,因此可以确认,在其中就学的士子“灵光闪现”的几率会得到一定的提升,而在论语灵气的潜移默化下,士子的悟xìng也同样会得到提升。

    ***

    法治书院(取的是以法治天下的意思)

    影响力:在西戎国内很强,其余的国内为中等。

    学说:法家

    书院特点:根据各种资料记载,书院当中供奉有奇书韩非子一部,感化四方,更是传言有商鞅显灵,在其中就学的士子被韩非子的灵气潜移默化以后,往往威仪度会得到提升,在rì后出仕的时候,会更容易获得部下的拥戴,统辖的地区治安率也会变好。

    在本书院出仕的士子在刑部,监军方面成为名臣的几率更高。

    **

    非攻书院

    影响力:很强

    学说:墨家

    书院特点:书院讲究的是动口不如动心,动心不如动手,以实践来说明为题,以机关术闻名。

    书院内供奉有奇书墨子,神物:鲁班尺。根据调查显示,奇书墨子可以使就学的士子情绪获得提升(情绪越高,在任何情况下都越容易保持冷静,迅速进入状态),神物:鲁班尺则是可以使就学的士子在各类创新方面具备更高的天分。

    注:无责任推断,虽然各大书院为了保持在各国当中的超然地位,没有明确的政治倾向,但是从南郑似乎将制作坊秘密设置在非攻书院附近,似乎鲁班尺还有可以提升制造成功率的特殊效果。

    ***

    五德书院

    影响力:在中唐国内很强,其余的国内一般

    学说:yīn阳家

    书院特点:环境风水十分优美,在修筑的时候,就考虑到了五行相生的原理,据说入室弟子会被授以养气心法,天一决,修炼到最高可以获得天人合一的效果,并且因为书院据说是洞天福地,所以就读的士子的运势都会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

    除了东山羊之外,这书院其中最著名的就是东夏的探花胡甘霖,此人乃是五德学院出身,本来在殿试的时候为第十八名,但是东夏国恰好久旱无雨,国主见了他的名字为求吉利,就拔擢其为探花,但主考尚有异议,此时便天降暴雨,胡甘霖升为探花之事便成定局。

    注:五德书院在三年前开始建筑圣人邹衍神像,目前效果未知。

    ***

    合纵/连横书院

    影响力:强

    学说:纵横家

    书院特点:对口才极其重视,连横学院当中拥有“刺股悬梁”一画为镇院之宝,并且有张仪雕像一座。就学的士子往往会格外勤奋,并且口才具佳。

    传说书院当中有鬼谷子一书,未确认。

    ***

    止戈书院

    影响力:极强

    学说:兵家

    书院特点:选择士子十分严格,不仅仅要求学问,更是要求体质,学院当中供奉的奇书孙子兵法可以使就学的士子身体强健,武力获得额外成长。

    注:出自此书院的士子就算是不从戎的,也往往都会在兵事方面有所建树,辖区内出现强盗,山贼的几率较低。

    ***

    上善书院

    影响力:极强

    学说:道家

    书院特点:讲究以学入道,以事入道,以人入道,无为而治。学院当中的奇书道德经可以护佑百里水土,瘟疫不生,道门的yīn阳炼气士遍布天下。

    注:道家办理的书院乃是天下最多的,并且各有侧重,如龙虎书院出身的士子往往于求雨,治水方面有心得,茅山书院的士子善于治yīn邪,聚风水,全真书院的士子jīng于击剑,文武双全。

    ***

    林封谨林林总总的罗列了这些书院出来以后,发觉工作也只做了一半而已,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可以供他查询的资料也是即将告尽,他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信步踱到了窗前,猛然抬头,心中顿时一惊:

    “好大的月亮!”

    原来此时明月当空,冰盘大小的明月大放光芒,正因为如此,所以在林封谨的感觉里面,甚至要占据了半个夜空一般,平时的月亮给人的感觉都是美好的,但此时林封谨多看了两眼,心中却忍不住泛出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妖异感觉,似乎这是一只存在于冥冥当中的邪恶巨眼。

    事实上,月亮,尤其是圆月给人们留下的美好印象,大多都是由文人的诗词作品而来,还有华人的中秋节这个节rì,象征一家团圆。

    但是,很少有人想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夕也是讲究全家团圆,在传说当中却是要聚集尽可能多的人壮胆,进而放爆竹来吓走叫做“夕”的怪兽。为什八月十五rì这一天全家老小都聚集在一起就是吉祥美好了?

    在茫茫的历史尘封记忆的背后,其实有一个血淋淋的传说!

    在久远的过去,人们还是氏族居住的时候,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出现巨大的危险!尤其是八月的威胁最大,必须要整个氏族的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才可能抵御那疯狂的危险和威胁!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可怕的危险的渐渐湮灭,人们也忘记了曾经的危险,但是在八月十五这一rì团聚的习俗却是流传了下来………

    此时的林封谨望着这一轮圆月的时候,心中却忍不住生出了一股无法形容的狂躁与悸动,不过他也只是觉得有些奇怪而已。

    外面的宴会正是方兴未艾,他作为主角的话,也必须要去外面应酬了一番,肯定免不了要被灌一些酒的了,隔了一会儿酒意上涌,便准备回到了卧房里面休息,不过林封谨在离席之前,却无意听到了席上一些老人的对话:

    “今天晚上的月亮好大好圆啊……..”

    “哎,是啊,听老人说,那一年妖星降临的时候,夜空当中就是这么皎洁的月亮,然后妖星就和月亮争辉!”

    “老何说得对,我还记得……”

    这几句话林封谨还没有在意,回到了卧室倒头就睡,迷迷糊糊当中只觉得浑身燥热,索xìng将内袍也去了裸了上身,但还是觉得越发难耐,便在迷糊当中踉跄着起床想要喝水。

    而林封谨将整整一壶凉茶喝完以后,依然没能如愿解渴,喉咙里面依然像是在烧一样,索xìng**着上半身走了出来想要打些井拔凉水畅饮一肚子,没想到一走到外面没有遮蔽被月光照着的地方,顿时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渐渐的舒畅了起来。

    “咦,这是怎么回事?”林封谨忍不住有些愕然,不过他也就将自己当成是酒醉以后上了头,现在慢慢清醒了而已。

    可是林封谨却不知道,若是站在远处往这边看过来的话便可以发觉,那皎洁的月光照耀在了他的身体上面以后,居然从他的体内的万千毛孔当中会隐隐约约的冒出淡到几乎难以辨识的紫sè烟气。

    那烟气若雾若霭,虽然在林封谨的身体周围很薄很淡一层,却是聚而不散,慢慢的飘升到了他的头顶上方,在越高的地方越是显得浓缩清晰!

    在通讯不便的此时,为了传递军jǐng信号,烽火台便会点燃干透了的狼粪,再撒上硫磺粉末,冒出的黄sè烟雾凝而不散,哪怕是大风吹拂也不改变其形状,直入苍穹当中,因此被称为烽火狼烟。

    而此时林封谨头顶出现的烟气,在漂浮到十余丈高之后,就凝聚得更是犹若实质,更是仿佛介于有形无质之间,在皎洁月光照耀下,更是仿佛要直冲天穹,令人震撼!不过普通人却是没有办法看到。

    在很多的野史和轶闻当中,月圆之夜都会出现蟒蛇吐丹,老狐吞珠,用月华修炼的传闻,不过仔细的想一想的话其实又未必符合情理:

    要知道,修炼这种事情其实是违反自然规律的,说得直白一点,就根本是逆天行事。

    而月圆之夜就算是将“类似圆”的十四,十六凑上,每个月也就只有三天,一年理论上来说,也才是三十六天。可是实际上真正会有圆月现身的夜晚要受到很多条件的制约:下雨是肯定不会有月亮的,多云也未必会有圆月现身,必须白天是个好晴天,那么才可能出现圆月之夜。

    这样来说的话,一年的圆月之夜顶多也就只有二十天不到。

    --------对于要想逆天行事修炼的这些生物来说,一年就只需要拿出二十个夜晚来修炼………说实话,要逆天行事,修成正果那可真是太容易,太木有难度了吧!

    因此,与其说它们是在圆月之夜吸取月华进行修炼,其实严格的说起来,却是在淬炼。

    修炼其实是在每天进行的,而圆月夜的月光,就像是锻锤之于钢铁,是用来去芜存菁它们修炼出来的内丹当中的杂质的。

    也就是说,月光实际上对于炼气者/妖怪来说,并非是补药之类的东西,炼气士/妖怪也只敢将自己修炼出来的内丹暴露在月光下,而且时间不能太久就得将内丹吸入温养一番,更不敢将月光纳入到自己体内的修炼轨道当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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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说一下更新,本周因为刚刚上传,只有一更,下周一冲榜起,每rì两更,一更3000字。和上本书一样,每周在周推榜上有加更,答谢盟主有加更,感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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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有美男自远方来

    可是林封谨此时的迹象若是落到了炼气士/妖怪的眼里,一定会令对方惊恐无比,因为他此时贴切的来说,就完全像是吸烟那样,将月光吸入到体内,然后从体内排出杂质,月光若血液一般,直接在身体里面进行循环!!

    这样的修炼在他们的观念当中,要么就是当场死掉,要么就是一次都抵得上苦修百年!

    但是,对于其余的炼气士/妖怪来说,这样做的风险也是极其恐怖的!不要说像是林封谨这样做,就是在吞吸内丹的时候,稍微不注意带了一丝月华入体,就可能被天地那浩瀚无比的意志和境界同化,直接随风而去,就被称为月化。

    因为这种情况在修炼的时候并不罕见,所以在炼气士里面都流传有一首诗来安慰这种走火入魔的情形:

    月化勿苦悲,

    慷慨放长歌,

    死去何所以,

    托体同山阿。

    林封谨当然是丝毫都不知道这背后的这么多牵扯,此时他介于一种半梦游半清醒的状态当中,只觉得自己沐浴在月光当中,无比的舒爽惬意,那种感觉就像是浸泡在了清凉无比的溪水里面,十万八千个毛孔都张了开来,清澈的溪水渗入身体,将杂质和秽物统统排泄了出去。

    渐渐的,林封谨就感觉到了这附近的人太多了,人一多,浊气就升腾,就感觉很不舒服,所以,他就本能的选择往人少的地方走。

    这其实也是很正常的,炼气士都大多隐藏在深山老林里面,你几时见过记载说有高人跑到长安的朱雀大街,东京的大相国寺修炼得道成仙的……那些所谓的隐于世的大隐,其实大多都是心中藏着荣华富贵的野望,倒是甘心在山林当中隐居的隐士才是真正看破了红尘。

    此时的林封谨似融入到了月光当中似的,仿佛都似幽魂一般,就连走路也不会发出声息,加上林家今天开流水席,家丁护院什么的都是喝得醉醺醺的鼾声若雷,因此竟是被林封谨无声无息的游荡了出去,径直来到了隔了两条街外的沈家废园里面。

    这里据说从十年前就开始闹鬼,只要天sè擦黑,决计没有人敢靠近,就连晚上打更的更夫也是绕着道走。

    来到了人烟稀少的这个地方以后,处于半梦游状态的林封谨顿就这么呆呆的站在了废园的zhōng yāng,脑海里面似乎一片空白,完全都是被身体的本能支配,心中却是十分平和安宁,静静若溪水流淌。

    持续了小半个时辰以后,他头顶上面的那一股淡淡紫sè烟气更是高达二十余丈,不仅有若实质,似乎此时更是显得夭矫灵动,比之前格外多了几分生机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在不远处的房檐上面忽然出现了一个朦朦胧胧的身影,与之一起出现的,居然还有一缕飘飘渺渺的悠然笛声。

    在这皎洁的月光下,在若水的月sè里,笛声飘渺,袅袅如歌,当真有一种若梦若幻的诗情画意。

    紧接着,一个似从天外走来的美少年徐徐现身了,他的面容看了以后,就仿佛是被天地灵秀所钟爱一般,jīng致瑰美,丰神俊朗令人一看心中就会生出要亲近的好感,这美少年的头顶上面,也有着一根翻涌不停的紫sè烟柱!更重要的是,那烟柱的看起来都要比林封谨的粗长得多!足有三十丈之高!

    这美少年站在了房檐上面,手持一支紫玉笛,看着下面依然处于懵懂状态的林封谨抚掌微笑:

    “妙哉!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泛东流这一年来踏遍这附近的三州一十六县也是毫无头绪,却是没想到你藏身在这闹市之中!”

    说实话,林封谨也算得上是面容清秀,但是和这美少年泛东流一对比,那便真的是珠玉之于瓦砾,狗尾巴花之于牡丹,被甩到了八丈远。

    那美少年一面说话,一面已经一步步走向了处于半梦游状态当中的林封谨!

    等到他靠近了林封谨以后,这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举起了右手,他的右手都仿佛是用和田美玉雕成,宛若一件艺术品,看这美少年的动作似乎要向老友打招呼一般,但是这个时候,却可以听到他掩饰不住的兴奋的微微喘息,就连笑容也有些扭曲,宛若猎食者那样贪婪!

    甚至若水的月sè光芒下可以隐隐约约的见到,这美少年的洁白牙齿似乎在瞬间变得锋利了起来,就连目光里面,也是充满了疯狂和贪婪,完全都被yù望所填满!

    紧接着,这美少年口中无声的念诵了几句,身体周围有几个神秘无比的文字幻象一闪而逝!月光也似浓缩的往他的身体里面奔涌过去,美少年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伸出的那一只右手,便轻轻的拍在了林封谨的头上!!!

    这看似平淡无奇的出手,简直可以用抚摸来形容,但对于林封谨的感受而言,那舒爽无比的半梦半醒的境界却是在瞬间崩塌,仿佛是在顷刻之间就置身入了地狱!!

    那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浸泡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更恐怖的是,组成漩涡的水温要超过一百度,完全是用来泡茶的滚水!整个**乃至灵魂,就在这可怕的痛苦当中熬煎扭曲,整个人的求生意志几乎是在瞬间被惊人的痛苦摧毁。

    而那美少年的表情却显示出来了若吸毒一般的快意,他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扬起了下巴,仿佛撸管正到达了yù罢不能的时候………..那样的表情足以令任何一个名门闺秀瞬间脸红心跳chūn心萌动……….

    “是的,就是这种感觉,真是令人迷醉,鲜嫩而充沛的生命力,那源自遥远的上古的力量,源源不断的注入我的身体吧!永远也不会嫌少!”

    美少年抓住林封谨头顶的右手手背上面,青sè的血管似兴奋的蛇那样膨胀了起来,更是不停的蠕动着,显然正在以某种诡异的秘术来疯狂的抽取林封谨的生命力和他的灵魂,他更是抓住林封谨以后就将之高高的抓了起来,那样恐怖的臂力,实在很难与其斯文优雅的外表相结合!

    而林封谨此时已经完全发出不了任何的声音,只有浑身上下在剧烈的抽搐,仿佛是被吊起来剥皮的兔子,口部更疯狂的张开到了极限,带血的唾液呆滞的从嘴角流淌而下………

    在这个时候,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麻痹掉了,生命和魂魄似乎都在被迅速无比的绞碎,然后源源不断的被吸走,但是,一些至关重要的记忆片段也进入到了他的脑海当中……..

    天空当中,两人头顶的烟柱也是开始慢慢重叠,不过很显然,乃是林封谨的烟柱被这美少年泛东流的给徐徐同化!

    时间迅速的流逝过去,借着皎洁的月光可以清晰的看到,林封谨的脸上都已经充满了皱纹,皮肤更是松弛长满了老人斑,整个人更是缩水若干尸,或许再过数分钟,便会化作一具即将腐烂的尸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从旁边一处平地上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四分五裂,紧接着烟尘腾起,轰然仿佛有被撕扯碎裂的冥纸缤纷飞舞,而平地上面却是露出了一个黑洞洞的枯井,然后从中骤的扬起了大片的黑sè雾气,瞬间就将月光遮蔽,更是有一条无法辨认形体的瘦小影子激扑了出来。

    非但如此,随着那瘦小影子直扑出来的,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吟哦声,就类似于一千个婴儿在凄厉无比的哭叫,那声音落在人耳朵当中完全就是要人生出恐惧,还要联想到极其恶毒的诅咒,仿佛连带听闻者的前世今生都要一起沦落入无穷无尽的地狱当中!!

    此时美少年哪里会知道背后突然杀出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尽管他及时闪避,那诡异凶残的瘦小黑影毫不费力的就掠过了他的右腿,看似轻飘飘的,但是激shè出来的鲜血在空中泼洒成了一片凄厉的红瀑,飞溅在垂死的林封谨的脸上,都使其清晰感觉到了鲜血的温热。

    出手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在这沈家凶宅里面潜藏的鬼物!

    说起来这鬼物的来历,其实也颇为令人唏嘘的,它命中就应该投生于沈家,没想到第一次投生,居然是撞到了沈家老爷和丫鬟偷情的孽缘,那沈家夫人十分善妒撒泼,丫鬟不想被偷偷打死,只能打胎。

    好不容易等到了投胎的机会,却连天rì都没有见到就再次死掉,这鬼物也只能忍气吞声,听天由命,不过没隔多久,它又找到了一个机会再次投胎,这一次投胎,却是落入到了沈家的管家媳妇肚子里面。

    看看十月怀胎都要到期的时候,夫人五十大寿,人手忙不过来,怀孕的媳妇去席上送汤,那沈夫人一辈子无法生育,见到其余的妇人大肚子,顿时起了恶念,将这媳妇绊倒,还说她笨手笨脚打翻了汤,再次流产!再次连地也没落下来就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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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五德循环(感谢盟主N/A的支持)

    “见光死”本来就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但这鬼物连续两次“连光也没见到”就死掉,心中的滋味可想而知,到了这个时候,这鬼物的怨气已经是沸沸扬扬。

    不过在当地的土地安抚下,又给它争取了一次投胎的机会,这鬼物已经实实在在不愿意,但这时候恰好在河仓有一次难得的文会,沈老爷与人唱和后大醉,难免就风流一场,便与一个jì女私通后怀孕,他知道家有悍妇,便直接给钱将那jì女安置。

    这一次那鬼物看到远离沈家大院,只当机会降临再次投胎,没想到不知道怎么回事走漏了风声,沈家夫人从娘家找了一帮凶神恶煞的打手来,居然将那jì女绑回家,活生生的沉了井!!!!

    如此三番,这沈家夫人做的事情也是忒绝了些,那鬼物便是佛也发怒了,土地也实在觉得没脸,结果它的怨气不灭,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发觉那些打手酒醉以后淹死在了河里面,接下来沈家夫人身边的告密的侍女失踪了,好几天以后,居然是在沈夫人的床下面闻到了臭气,才发觉她被活活吓死在了床下。

    之后每隔两天沈家就要死人,沈夫人的结局是,被发狂的沈老爷砍掉脑袋,在锅里面煮得稀烂!!!

    这鬼物复仇以后,依然凶气滔天,便要危害四方。不过这个时候,当地的土地公公出面暂时将其压制住,接着给人托梦,让人用向阳处的青石板盖了那口井,然后在上面放上自己的神像,又让人时时祭拜,这鬼物受到了禁制,还受了供养,便只能吓人惊人,没有办法害人了。

    不过土地公公的神像这种yīn神之器的法力也是有限,在那不甘心的鬼物疯狂冲击下,同样需要吸纳天地的灵气来补充,其充能的方式就是月华!

    偏偏在这几个月的十五都是yīn雨连绵,此时已经竭尽枯干,好不容易迎来了中秋月亮大放光明,又斜刺里杀出了一个林封谨!他一个人就将附近数里的月华吸纳入体,涓滴不剩,所以已是油尽灯枯的土地公公封印被那鬼物攻破便也是顺理成章。

    对于这凶厉无比的鬼物来说,那美少年身上血气翻涌,灼热逼人,林封谨则是气息奄奄,几乎是介于半人半鬼了,毫无疑问前者正是鲜美无比的大补血食,对它的诱惑力极大,所以第一时间就对其发起了攻袭!

    泛东流正在施展秘术,全力抽吸林封谨三魂七魄当中最关键的“胎光魂”与“中枢魄”,同时还要压制对方的意志反抗,便要心无旁骛!没想到遭受了如此凶残的突袭,立即闷哼了一声,唇角流出了一股鲜血,法术却是被破了,顿时抓不住林封谨,任其似一口破麻袋似的滑落在地。

    那鬼物一击得手,猛舔鲜血,发出了“啾啾”的声音,欢喜大叫,猛然借着黑雾的掩蔽化作一道yīn风再次出击。

    它的攻击乃是利用鬼胎上面不停生长的指甲,非但十分锋利,上面更是附带有腐毒,使中毒者在接下来遭受到的伤害更加强烈,更是具有麻痹对方神经,使其反应迟钝的能力。

    眼见得虽然是漫天鬼影,但这凶厉鬼物的本体已经闪现到了泛东流的背后,伸出了两只乌黑的鬼爪,就对准了他的后颈处狠狠的抓了上来,而后者似乎根本一无所知!

    但是,不见泛东流这美少年有任何的动作,就在鬼爪即将再次碰到了他身上时候,其穿着的一袭翩翩白衫居然有炽光隐现,自己似皮球一样的鼓胀了起来!

    尽管那鬼物的双爪锐利无比,就是寻常将官的铠甲也难挡,可是接触到了那一袭白衫以后,却是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双爪都被激烈飞弹了开去。

    紧接着,泛东流的身上便是激shè出来一道若烈rì也似的光芒,鬼物凄厉尖叫,若婴儿啼哭,双爪上更是冒出了似被燃烧的青烟,一股焦臭就从双爪上冒了出来。

    此时就可以清晰的见到,那鬼物便是婴孩大小,皮肤青紫,头部大得和身体不成比例,一双小小的毫无感情的眼睛在黑雾中闪耀着冷冷的绿光,身体上面被灼烧的地方还要冒出了袅袅的青烟,十分难闻,其头顶更是裂开了一条奇异的血红sè缝隙。

    此时林封谨已经依稀的恢复了意识,他两世为人,十分博学,因此顿时辨明了出来,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上苍总会给任何的生灵留下一线生机,这凶恶鬼物凭借自己遭遇之惨,报复之厉,看起来已经也是得了天地之间那一丝神秘无比的生机。

    它再发育下去的话,那么头顶的那条裂缝就会变成睁开的眼睛,其实力也会脱胎换骨,变成十分有名的旱魃,附近数百里都会河水断流,数年不雨!绕是如此,这鬼物都已经脱离了普通的鬼物范畴,能够被称得上是魑了!

    不过对于此时的林封谨来说,却巴不得这鬼物的实力越强越好,最好马上成为旱魃才好!

    那美少年泛东流温润若玉,举止更是蹁跹若龙,但是施展出来的手段,却是如此狠辣yīn毒,更是直接吸取自己血肉魂魄,手段比众多妖魔都还要酷烈!

    更重要的是,这泛东流虽然遭受到了遽然突袭,可是,他居然可以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面冷静下来,反而设局诱敌贴身反击!这样的城府心机乃是何等深沉?所以,在这样的局面下,林封谨真的是衷心希望这鬼物实力超强,自己生还的可能才越大!

    诱敌近身,反击成功以后,泛东流遽然转身,虽然眉宇之间有一丝黑气在浮沉着,只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肃杀之意已经从其身上发散了出来,其左手开始划出了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手势,但是右手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托出了一只小小的罗盘!

    这只魑怪虽然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但是它本来就是厉鬼化身,凶残暴戾,立即又冲了上来,身体周围的黑sè雾气更是浓密,掩盖住了其身形,空气里面更是响起了桀桀的怪叫声,听了令人心烦意乱,眼前幻象丛生。

    面对魑怪犀利凶狠的扑击,泛东流手中的罗盘上忽然有黄光一闪,将它直接弹飞,二者交错的刹那,居然有铿锵有若金属撞击的声音。

    紧接着魑怪又若跗骨之蛆一般的凶厉扑上,泛东流身上的白袍被撕掉了一大块,颇为狼狈,但他的意态依然十分从容,而托住的罗盘上面,则是青光闪耀,又化解掉了一次危机。

    魑怪本来就是胎化妖怪,身体轻灵,两三下扑击以后,泛东流就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额头上面微微见汗,呼吸也浑浊了起来,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手中的罗盘忽然光芒大盛!

    虚空当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锐利的金sè光芒,斩在了魑怪身上,然后化作了三条粗大的金sè锁链将之扣住,直勒入肉。

    就在这魑怪桀桀怪叫,疯狂撕扯的时候,锁链又融化成了通红的铁水,滑入到了魑怪的双脚下的土地里面,而铁水流淌而过的地方,竟是若刀似剑切割而过,血肉模糊!

    魑怪正要发力狂奔反击,猛然土地里面生长出来了七八条翠绿sè的藤蔓将其再次缠住,藤蔓上的刺深深的刺入到其体内,贪婪的吸收血肉jīng华,而藤蔓虽然被魑怪痛苦的扯断了根,却是迅速的干枯!!紧接着,一团明亮的火焰被干枯的藤蔓引燃,立即熊熊燃烧,最后剧烈爆炸,将魑怪炸飞了开去!!

    在地上剧烈喘息的林封谨立即瞪大了眼睛,根据他收集到的资料显示,这个美少年泛东流施展出来的一连串攻击手段,虽然令人眼花缭乱,无迹可寻,但其实乃是严格的秉承着五行生克的道理,那就是天下闻名的“五德循环”!

    他先前一系列的打击顺序,便是依照着“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的规律,这三次循环相生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泛东流每一次攻击的威力都是前一次的一倍!最后那一下爆炸威力,便是第一次攻击的四倍!

    “难道,他竟然是五德学院的内门弟子!”

    一念及此,林封谨可以说心中乃是更加的忌惮,也是更加绝望!

    虽然泛东流严格的说起来,只做出了五德循环当中的三次循环而已,但是火焰本来就是鬼物的克星,而最后一下火焰给予魑怪的伤害也是十分剧烈,炸断掉了其一手一脚。

    断掉的手脚也是瞬间就化作了腐臭无比的黑sè液体,慢慢的渗入到了地下,尤其是对于速度惊人的魑怪来说,断掉了一条腿更是导致其最大的优势惨遭削弱!

    但就在泛东流再次举起了罗盘的时候,这魑怪却是不甘束手待毙,眼中深绿sè的凶光一闪,再次猛扑了上来!

    这一次泛东流的眼里露出了鄙夷不屑的神sè,因为魑怪此时的速度已经完全对他没有威胁了,他的罗盘上面红光再凝,再次飞shè出来了一道火光,再次给这鬼物一个深刻的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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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睁着眼睛死!

    可是,泛东流毕竟还是吃了年轻的亏!他竟是没有想到,这魑怪居然将嘴巴一张,呕吐出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黑青sè腐臭液体,一下子飞溅在了泛东流的脸上,非但如此,这液体更是将魑怪身体周围的黑雾一起连带着卷袭了过去!!

    那黑雾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东西,乃是这魑怪死后围绕在身体周围的胎盘,融入了被它亲手报仇杀死的人的魂魄,腐心蚀骨,更是擅长污秽各种法器,那罗盘被飞溅了几点上去,立即嗤嗤冒出白烟,简直比泼了硫酸还夸张。

    一击得手,伤重的魑怪立即贪婪的爬动了过来,露出了焦黑而尖锐的牙齿,便狠狠咬向了泛东流!

    可是,这志在必得的一咬却是僵硬在了半空当中!!!

    在这个时候,紧闭双眼,貌似痛苦的泛东流却是握住了之前拿的那一支玉笛,右手猛然一拔,居然从中抽出了一把寒光闪耀的细剑,这一剑光芒一闪,已是刺入到了凶残无比的魑怪胸口,更是立即拔出。

    这一刺一拔更是运用了拖拽的技巧,造成了一个恐怖的伤口,更惊人的是,取笛,拔剑,刺出,拔出这四个动作一气呵成!可以说是若行云流水,赏心悦目!

    泛东流一击得手,依然是闭着眼睛,神情里面却是带着一股皇族也似的高傲,他唇角却是露出了冷冷的笑意,忍不住的低声道:

    “就凭你这区区一只小鬼的力量,也想要污秽腐蚀我吗?要知道,我的命运和魂魄,早就被比你强大一万倍,不!十万倍的力量给污染了啊!区区小毒,不值一提!”

    他说话间腰间的一只玉佩已经开始微弱闪光,显然正在祛毒,魑怪被刺到的那一记伤口十分惨烈,被刺到的伤口处冒出了嗤嗤的白sè烟雾,显然那把笛中剑绝非凡品,沾染到了魑怪的邪血以后,上面更是晶光闪耀,根本看不出来被污秽的痕迹。

    只是这鬼物秉xìng十分凶残,更是不肯舍弃面前的鲜美血食,尽管屡遭重创,竟是围着紧闭双眼的泛东流转了几圈,再次扑了上去,两只乌黑的鬼爪更是-< 读 吧 网 >-样子只要一旦近身,那么泛东流不死也要掉几块肉。

    泛东流轻轻的叹了口气,那尖锐细长的笛中剑再次骤然刺出,光芒一闪,这一次,却是从魑怪的左眼刺入,直透入它头顶那只还没有睁开的眼睛!

    这一剑真的是刺得朴实无华,但是,那凶焰滔天的魑怪顿时僵硬在了原地,顺着剑抽出来的方向倒了下去,然后从伤口里面流淌出来了大量的白sè的膏状粘稠物,眼见得竟是死透了。

    一击得手毙敌,泛东流甚至有些意态萧索的收剑,微微的叹了口气,看起来似乎很是有些不满意自己先前的表现,不过他此时的双眼却也是开始流淌出血来,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眼球乃是人体最为脆弱的几个部位之一。不过血sè迅速的由黑转红,显然正在恢复当中,并无大碍。

    然后泛东流就转向了林封谨,他虽然紧闭着眼睛,浑身上下也是伤势不轻,可是在这一瞬间转过来以后,却是依然风神俊朗,恍然若落魄的王子,紧接着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走得极其沉稳,当然更是不露出任何破绽。

    经历了魑怪的偷袭以后,泛东流明显的更加成熟了起来!

    “你,你怎么还能够看得到我?”匍匐在地上的林封谨此时忍不住嘶声道!此时的他十分狼狈萎靡,双眼里面都是红丝,浑身上下全是泥土,与泛东流相比起来,完全就是乞丐与王子的巨大差别!

    “天地万物,不离五德,风就是我的眼睛。”泛东流继续悠然逼近,说完这句话以后,他已经来到了林封谨身前不到五米的地方!

    “为什么要杀我!!”林封谨的脸容已经扭曲,在巨大的生死压力下,这几个字可以说都是一个一个从牙缝里面挤出来的。

    泛东流淡淡的道:

    “等你死了以后,去问阎王吧,要怪的话,就怪我们背负着同样的命格吧!”

    他一面说,一面继续前行,显然根本就不打算给林封谨拖延的时间!

    此时的林封谨忽然想到了之前的感觉!

    被面前这个男人抓住头部以后的令人崩溃的感觉,

    那还是林封谨第一次如此深刻的面对生死,而且是如此凄厉惨烈的生死!!!

    那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自己的生命被一丝一毫的从头顶被剥离,被狞笑着吸收!!

    那是作为食物的卑微悲哀,更痛苦的,面对敌人更是毫无反抗的余地!那种无力和无助再加上衍生而来的疯狂痛苦,是林封谨最不愿意面对的噩梦。

    “…….不…….!!”

    “不要啊!!”

    “不要啊!”

    在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当中,看着面前那一步一步逼近的若恶魔也似的优雅美少年………

    这一瞬间,满脸都是泪水,鲜血,鼻涕的林封谨忽然觉得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破裂了!而且是“咔嚓”的一声,很干脆的破裂了开来,就像是威化饼干被折断的那一瞬间,干净利落,甚至还在折断的边缘散落下几点干燥的粉末。

    这一瞬间,林封谨的眼前居然诡异的出现了幻象,仿佛自己根本就不是置身于这月华下的凶宅,而是在距离地面几千米的高空,风激烈的呼啸着,正在头朝下的高速旋转着对准地面撞击而去,双眼当中所见到的,便是正在高速旋转着并且距离自己越来越大的大地!

    这幻象一闪即逝,重新出现在了林封谨面前的,则是已经逼近到面前的生死大敌。

    泛东流虽然紧闭双眼,但是手中的那一柄尖锐锋利的笛中剑的的光芒更是凶残闪烁。他骤然对准了林封谨出手,在外人看来,就是光芒一闪,其实已经是嗤嗤嗤嗤的连环斩出了四下,分别对应的是林封谨的左右手臂,左腿右腿!这样的攻击速度,完全是肉眼都无法捕捉。

    泛东流的意图也是十分明显,那就是已经痛定思痛,唯恐再旁生枝节,因此要将林封谨做成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棍,消除他可能存在的抵抗能力,然后将其吸chéng rén干后迅速离开。

    但此时的林封谨的双眼当中,却是悄然出现了异变,大口喘息看起来只能认命的他,双眼当中忽然发出了奇异的光芒!!只有接触到他眼神的人才可以感觉到,其双眼当中,似乎出现了许多柔韧无比的细丝,在空中萦回盘旋,十分柔韧粘连!

    “我怎么能死在这里,我怎么会死在这里?老天爷选择我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要葬身在这个该死的鬼宅当中的吗?!!!”林封谨顿时宣泄也似的狂叫了出声,双目圆睁,死死的看着面前斩来的那锋锐利刃。

    这一刻,在死亡的威胁下,他内心深处隐藏的骄傲,桀骜,疯狂在一瞬间发挥了出来!!!

    “就算是死!我也要明明白白的看着这刀子是怎么切断老子的喉咙的!来吧!”

    然而,就在那锋锐无比的笛中剑斩到了距离林封谨的脸前半米的时候,异状忽然发生了。

    林封谨忽然觉得,那本来是残影无数,快得无法捕捉的笛中剑,却仿佛一下子斩入到了极其粘稠的浓浆当中,缓慢得像是一厘米一厘米在逼近似的,甚至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目标就是自己的左肩,并且还是从上至下的一记竖劈。

    “怎么会这样?”林封谨心中此时的惊诧实在是无法形容的,不过身体立即就本能的做出了闪避的动作。

    而他马上也发现,虽然敌人的动作变得极慢,但是自己的动作却是变得更慢。如果说敌人的攻击速度是每秒一厘米一厘米推进的话,那么自己的闪避速度甚至只能用每秒只能挪动半毫米来形容!

    在这个时候,林封谨更是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可以说是十分清晰剔透,毫无杂念,只要心念一动,仿佛整个大脑的细胞都是在围绕着思考的东西而旋转了起来。此时的情况林封谨一分析,立即就得出了结论:

    不是面前泛东流的攻击速度变慢了,而是时间的流速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的感知当中被放慢了!所以自己的思维和分析虽然跟得上,甚至是远远超出了其攻击速度,但是,身体那糟糕的素质依然没有提高,要想应变起来,依然是难上加难。

    “嗤”的一声轻响,血光闪现,林封谨闷哼一声,左肩剧痛,一大块肉被削了下来,但是经历了先前被活生生抽吸生命力的酷刑之后,这种痛楚也就是小儿科了,因此他依然能够以这具身躯能够做出的最快速反应来进行闪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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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12点冲榜有更新噢,从下周起恢复正常的一rì2更,若是在周推荐榜上,那么周六周rì有加更。和最终进化一样,感谢大家的鼎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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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微凉的血

    尽管泛东流已经在全力攻击,可是却看到面前的林封谨以一个狼狈无比的狗吃屎动作扑出,虽然肩头被重创,至少两三斤肉被削了下来,鲜血简直就像是被狠狠挤压那样喷shè而出,可是扑出的方向,角度,却是恰好是死路里面的一线生机!!!

    泛东流虽然目的是要斩断林封谨的双手双脚,但实际上也是依靠奇快的速度,不可能只出一剑就将四肢斩断了,也就是说,动作还是有先后的顺序。

    而林封谨在一开始就付出受伤的代价躲避过第一下斩击,藏入了死角,那么接下来的三下就顺理成章的落空了。

    这志在必得的一击落空确实是令人十分诧异的,不过林封谨那狼狈无比,泥水混合鲜血淋漓的形象却是很好的伪装,所以泛东流一击失手之后,只是微微皱眉,清啸一声再次出手,若是有普通人见到的话,那么当真若闪电一般迅捷无伦!

    林封谨此时生死一发,却是心中一片空明,眼中所看的不是整个世界,唯有那一把锋锐绝伦的笛中剑,要他命的笛中剑!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的心中有了准备,再次见到泛东流的出手后仔细分辨,顿时发觉这厮也就是依靠自己的速度快,一招鲜吃遍天罢了。甚至在每一次发力之后都会出现微微停滞的蓄力状况!

    若是再说得直白一点,若是单论出剑的速度,泛东流这家伙已经达到了国家选材的武举人的水准。

    因为考核武举人的一项基本测试,就是俗称当中的三瓣梅---------一个呼吸当中连续出枪三次,洞穿巴掌厚的松木板,在其上刺出三个呈现出品字形状的排列的洞,二者的速度实在是已经相差不大了。

    但是,泛东流也只是在速度上有这样的优势而已,在林封谨此时的目光当中,其缺点也是暴露无疑---------其攻击技巧和出手的力度却是差得太远了,无非就是刺和斩而已,只是被那奇快无比的速度掩盖住了而已,俗话说一美遮百丑指的就是这样状况。

    ***

    “喀拉喀拉”的一声巨响,沈家凶宅的门柱本来就腐朽掉了,又被剑光一闪,拦腰斩断,然后惊天动地的倒塌了下来,烟尘飞扬当中,一条人影狼狈翻滚,然后慢慢爬起。

    鲜血从额头上面流淌了下来,温热的感觉十分清晰,然后带着微微的麻和痒浸润入了嘴角。

    血的味道,微凉,还有一股令人似乎要疯狂的灼热的腥。

    林封谨喘息着,为了躲避开面前优雅若仙人,但是行为若疯子的恐怖敌人的连续追击,他再次付出了代价,那就是大腿上面被刺穿出来了一个茶杯大小的口子,鲜血简直似泉水那样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除此之外,头上那起码得缝个七八针的口子都是小伤了。

    但是,他的眼神却是越发明亮,因为他最初还只是抱着搏命的想法多拖一秒是一秒,但是现在,他却在这几乎是必死的疯狂局面下,寻找到了一线生机!!

    与此同时,林封谨在这样的慢镜头回放战斗当中,也掌握了许多闪避的诀窍。

    比如敌人的下一击是“力劈华山”那样的凌厉竖斩,那么,必然就会出现高高举剑的起手势!那么见到这姿势就马上往旁边闪就没有错。

    又比如说敌人要想前刺,那么就必然会有一个缩肘回剑的习惯,见到了这个动作就开始做出相应的闪避就可以了。

    甚至在这种状态下,林封谨都觉得自己闪避子弹都是没有问题的。他的身体素质应变速度当然不可能快得过出膛子弹的速度,但是,要击中自己,肯定有一个抬起枪口,瞄准,扣动扳机的动作!

    在普通的情况下,这一系列的动作肉眼即使捕捉到,也是电光石火一气呵成,除非是受过极专业的训练,否则的话,不可能反应得过来。

    但是在现在的状态下,林封谨却是可以清清楚楚从从容容的在对手扣动扳机的瞬间就进行闪躲,子弹出膛以后的速度,他的身体素质反应还没强到跟随得上的程度,但是,若加上瞄准后扣扳机的延迟时间,躲过子弹却绝对不是说笑了。

    因此,尽管林封谨此时的实力,在泛东流的眼中也就是一只挥挥手就可以杀死的蝼蚁,但是,在此时各种情况都凑到了一起的状况下,蝼蚁若是把握好机会,一样也可以咬死大象!

    林封谨猛然从倒塌的房屋废墟里面连滚带爬的的开始奔跑,但他却不是逃!而是在冲!

    在他的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泛东流忽然停下了脚步,微微的抬起了脸,双目依然紧闭,似乎有些迷惘的在寻找着什么,忽然,他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从鼻孔,耳孔里面竟然也流淌出来了几股黑血!

    事实上,他腿部被那鬼物抓伤的伤口也是在妨碍着他的追击,直观的体现便是:每次泛东流出剑攻击后,必然要回气停滞一会儿,否则的话,林封谨就算是再怎么能够放慢时间的流速,也是早死了一百次!

    “就是这个时候!”

    林封谨布满了血丝的双眼,一下子就锁定住了面前的这个生死大敌!

    “是的,你的心开始乱了吧!”

    “无论你将那心眼吹得何等神乎其神,但是!总没有习惯了的双眼好用,此时的你屡击不中,心中的焦躁和身体的疲倦也应该是突破临界点了才对!你虽然看起来事事都仿佛在掌握当中,但**也只是个少年,老子至少也比你多活了三十年,还多经历了上一世的尔虞我诈,人情冷暖!”

    “和我斗心机,比耐心,你还是太嫩!”

    冲和逃其实没有什么区别,都是在竭尽全力的奔跑,只是奔跑的方向不一样,所以xìng质就完全不一样。此时林封谨明明都已经甩开了对方,但是,他此时冲刺的方向不是别的地方,竟然是那若天外飞仙一般降临而来,压制全场的泛东流!

    他冲刺的感觉,简直就像是一只桀骜顽固的飞蛾,直扑向熊熊燃烧,势yù焚天的大火!而那种无法形容的坚决,仿佛哪怕是身躯成灰,也要让火苗微微摇曳!

    “你大腿的伤口一定很痛吧!”

    “那怪物的尸毒看起来并不那么容易消受呢,解毒的玉佩光芒也暗淡了,我看到你的伤口流淌出来的,全部都是黑血!”

    “你现在喘息得也很厉害,你的心绪已经乱了,心眼自然就废掉了!”

    “你!!已经是强弩之末!”

    林封谨一面奔跑,一面声嘶力竭的喊叫了出来上面的这些话,一来是要坚定自己的信念和推断,二来便是要叫出来扰乱对方的心思。

    因为就算是他自己推断的一切正确,但是蝼蚁依然是蝼蚁,对方依然具备将他一击必杀的实力,而他自身说实话,也是竭尽油尽灯枯的边缘,能多拖一秒,就是多百分之一的生机!!

    但这个时候,就在林封谨冲近到距离泛东流十米以内的时候,这个依然显得丰神俊朗的美男子猛然抬头,他虽然看不到林封谨,却是将自己的jīng气神都完全的锁定在了对方的身上,然后右手猛然飞掷出了那一柄笛中剑!

    是的,林封谨看得一点儿也不错,泛东流确实是强弩之末,但正因为对手已经到了强弩之末,却也是会做出最为激烈凶狠的反扑!垂死挣扎的反咬便是最为凶残的!

    这把剑飞掷出来以后,飞shè的速度竟是陡然增加,但是林封谨也立即发觉了一件事:对面的泛东流抛掷出这一剑之后,居然似落叶一般萎靡无比的跌坐在地!

    林封谨此时已经非常清楚的算计了出来,尽管自己有能力放慢时间的流逝速度,可是迟钝的身体反应也无法避开这一击突袭了。

    所以,在这电光石火当中林封谨狂叫了一声,依靠着对人体内部要害器官的了解,完全不去想当面shè来的致命杀机,而是全神贯注在了前方。

    他挥起了右手,用尽了全身上下的力气,将那块在手中已经被体温给暖得发热的石头猛掷了出去!

    这石头乃是林封谨从倒塌的沈家鬼宅当中随手拾起来的,大概拳头大小,结实沉重,石质坚硬,此时被他全力投掷了出去,带着“呜呜”的风声,沉闷的飞旋砸向十余米外的泛东流!

    刚刚掷出了笛中剑的泛东流的瞳孔一下子就收缩了起来,他万万没有想到,面前的这个弱小得不能再弱小的敌人,竟是在这样的垂死挣扎下,发出了如此致命的一次反击!

    他的手本能的摸向了腰间的罗盘,可是那玩意儿已经被污染损坏掉!

    值得一提的是,在投掷的过程当中,林封谨依然是处于那种可以放慢时间的状态下,所以可以最大限度的调整自己的出手角度!

    这样的后果就是,他在投掷时候的jīng确度就得到了极大的提高,在三四丈内可以说是百发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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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桀骜

    在这生死瞬间,林封谨出手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胸口一股无法形容的尖锐疼痛,正是那一把笛中剑闪电也似的飞刺了过来,长驱直入的直刺入到了他的胸膛,甚至刺透到了背部!

    那种火辣辣的灼热感觉,一下子就浸入到了林封谨的身体深处,紧接着就是凄冷的寒凉蔓延开来,同时也令他肺叶受伤,剧烈无比的呛咳了起来。

    但是在这个时候,林封谨投掷出去的那一块石头也是发出了沉闷的风声,高速旋转着狠狠的砸在了泛东流的鼻梁上!鼻血和碎石同时飞溅!

    这一瞬间,就连洒落的寂寂月华,竟然也是,

    如,此,嚣,张!!!

    “蓬”的一声沉闷的巨响,这一下也是林封谨搏命的全力一击,相当于是对泛东流的那张俊脸来了一记全垒打级别的重击!

    这一击乃是林封谨耗尽了全身上下的力量抛掷出去的,坚硬的卵石在命中了敌人的脸以后,也是腾起了一股灰烟,啪的一声碎成了三块。

    而被击中的泛东流更是不堪,这一石头重重的砸在了他的鼻梁骨上面,脆弱的鼻梁骨立即被粉碎了十余片,锋锐无比的刺入到了后方的脸骨当中去!

    紧接着那股巨大的力量继续向内部传递,脆弱的上鼻甲当然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道,因此接下来碎裂的,就是额窦的骨板,这骨板立即向着内部凹陷下去,顺带猛烈的震荡着后部的脆弱的大脑。

    这种状况导致的必然后果,就是泛东流眼前一黑,暂时xìng的失去了平衡能力,与此同时,脸部传来惊人的剧痛,眼泪和鼻涕鲜血一起流淌了出来,耳朵嗡嗡作响,几乎是临时xìng的丧失掉了听觉和视觉!

    正如林封谨推断的那样,本来就是重伤遁逃的泛东流,此时同样也到了强弩之末!因为那尸毒也是在无时不刻腐蚀他的身体,加上他抓住林封谨抽吸生命力的仪式被强行打断,并且还被魑怪呕出的yīn蚀腐液命中了要害!

    尽管yīn蚀腐液的污秽之力对泛东流毫无用处,但是这玩意儿可不是只有污秽效果的,毒xìng和腐蚀xìng也都是十分强大,也就是说,虽然林封谨在被追杀的过程当中,几乎是被撵得鸡飞狗跳度秒如年,但是泛东流同样也是强弩之末了。

    当然,林封谨能够坚持到现在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泛东流一直都想要活捉他导致的,而等到泛东流惊觉局面已经失控,决意杀人的时候,他的身体却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此时林封谨竭尽全力抛掷出去的那一块石头,则是起到了决定xìng的作用,这一击便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林封谨大口的喘息着,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金星闪耀,大量失血令其感觉口干舌燥,似火都要燃烧了起来一般。但是他竟是一把撕掉了胸口伤口处的衣襟,用力拧着将里面的半凝固的鲜血滴入到了嘴巴里面,眉也不皱的咽了下去,同时艰难的手脚并用对准了昏迷不醒的泛东流爬了过去。

    “他一定要死!”

    “他必须死!”

    “我一定要杀了他,否则的话,一旦他清醒过来,就是我亡!甚至连家人都活不了!”

    “我……一定要杀了他!”

    此时同样也是奄奄一息的林封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咬着牙,艰难的向前爬,但是眼中的光芒,却是几乎要熊熊燃烧了起来,他距离倒下的泛东流大概不到十米,可是这十米的距离,却是整整爬了五六分钟。

    好容易到达了这敌人的身边,林封谨苍白,痉挛,冰冷的手指一下子就攥住了对方的衣领,在这个时候,他看着泛东流裸露在外面的脖子,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感觉到了一阵强烈无比的饥饿,浑身上下的细胞也是在疯狂的呼喊了起来!

    林封谨立即毫不犹豫的狠狠的压了上去,张开了嘴,一下子就咬住了泛东流的右边脖子上,沾满了鲜血的牙齿狠狠咬合,就切断了颈动脉,一股腥涩温暖的味道立即灌满了林封谨的口腔。

    这个动作耗尽了林封谨最后的力气,他甚至只能竭力的用鼻孔呼吸着,大口的吞咽,在一面猛吮的时候,却一面感觉着自己血液慢慢的从胸部的伤口流淌出身体,体温渐渐的下降,意识也渐渐的模糊。

    只是林封谨此时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逼着自己死死的咬住,死也不要停,也不能停!

    忽然之间,一股暖流就从口部传来,并且迅速的传遍了他的全身上下,林封谨获得了动力,更是疯狂的吮吸了起来,他隐约发觉,似乎口中传递而来的不仅仅是对方的鲜血,更是包含了一些格外的东西!

    更直观的是,林封谨头顶上的紫气烟柱本来都淡得几乎看不见了,此时却是若巨蛇缠绕一般,死死的反客为主卷在了泛东流那粗大得多的紫气烟柱上面,竟是要做出鲸吞象也似的反噬!

    在二十几秒后,泛东流的胸腹疯狂的起伏了起来,显然是发觉了此时的处境极其不妙,双手双脚也是不停的痉挛,可是他竭力挣扎,林封谨此时竟然也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疯狂力气,狠狠的将其按住,压制得动弹不得。

    泛东流此时终于完全失态,声嘶力竭的狂叫了出来:

    “你………你!!怎么可能躲避得过我的笛中剑,除非,除非你已经获得了那……天命之力,可是你明明是刚刚才苏醒过来的啊,你的魂魄怎么可能承受得住天命之力苏醒的激烈冲击?”

    “老子两世为人,魂魄当然比你的强韧得多!”

    林封谨在心中暗骂道,而他听到了泛东流的话,心中必然会生出太多的疑问,但若是以为他会张口来询问,那就是大错特错了,此时林封谨甚至都已经十分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咬住泛东流咽喉吮吸进去的东西已经绝对不仅仅是血液了,虽然他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却是可以肯定不仅仅是对自己十分重要,冥冥当中更是xìng命攸关!

    不是每个人都有被咬住脖子的经历,更何况是在清晰的状况下感觉着自己的鲜血被吮走,自己的肌肉和血管被牙齿锋锐的切断!

    但哪怕在这种情况下,泛东流依然冷静的做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说出了对自己最有利的话语。只要压在他身上的林封谨稍微张口询问,给他一丝回气的空间,只要一丝,他就可以启动最后的保命手段翻盘!

    可是林封谨真的是那一丝机会……….都,不,给,他!!!

    那个有着温文尔雅风度,渊博学识的麻省理工双料博士,那个随和得可以在路边蹲着吃大碗面的林家小官人,那个对着仆人都是笑眯眯的高龄童生………都是表象,伪装啊。

    真正到了这生死的关头,泛东流从那张扭曲脸上的眼睛里面看到的就是坚忍,狠辣,甚至还有一种抓住了机会,就死死咬定青山不放松的顽固兽xìng!

    事实上,若是没有这种疯狂和执拗,林封谨又怎么可能在前世从一个孤儿奋斗到那样的社会地位?

    就算你剁掉老子的脑袋,也绝对不松口!

    此时的泛东流浑身上下都颤抖了起来,一半是因为痛苦,一半更是因为强烈无比的不甘,野心勃勃的他,雄心壮志的他决计没有想到,命运安排自己与面前这个卑微弱小的少年相会,可是给他安排的角sè,却是……..

    猎物。

    这是何等绝妙的讽刺,被眼中的食物所捕猎!更诡异的是,自己的表现乃是如此的完美啊,一路走来也是如此顺畅,我,不甘心,啊!!

    时间渐渐的过去,忽然,林封谨发觉自己无论如何,也是没有办法吸到任何的东西了,而被自己死死压住的这具身体上,也传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滚烫!

    人在无意识当中握住了火炭,肯定是下意识的放手,此时林封谨的本能反应也是这样,猛然就弹了起来,一直到做了以后才意识到了自己身体下面是一具几乎可以确认已经毙命的尸体,而不是点燃的篝火或者说烧红的铁块这种东西、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林封谨几乎无法理解的。

    泛东流的尸体,居然变得若火炭一般的炽热通红,就像是一块烧红了的铁,那温度是如此的明显,以至于旁边的小池里面,都冒出了吱吱的气泡和大量的蒸汽。

    不过这种异像没有持续太久,紧接着,那赤红sè的光芒就迅速的敛去,不过也根本不像是自然界的正常温度消褪。这么说吧,正常的迅速消褪就是你将一块通红的火炭抛水缸里面去,肯定是“嗤”的一声直接变黑湿透。

    而此时这尸体上面的通红,则是仿佛在泛东流身躯当中的某一点有无穷的吸力似的,迅速的从四面八方向某一点汇聚过去。并且在这通红当中,接触到的大部分东西,甚至包括那把笛子都在瞬间变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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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妖之精的宿命......

    然后,在林封谨目瞪口呆的目光当中,红光尽褪以后,那具尸体便在寒风的吹拂下,直接化成了点点烟尘,飘散而去,他这时候才如梦初醒的扑了上去,发觉还好不是血本无归。

    比如泛东流穿着一件微微泛红的内衫,看起来就不畏高温,没有丝毫的损坏。

    比如插在自己胸口的那一把笛中剑。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钱袋,不知道是什么野兽皮做的,上面的毛发极其光滑,有着点点的灰黑sè斑纹,摸上去就是寒气凛冽,里面鼓鼓囊囊的也来不及细看有什么,不过倒是颇为沉重。

    最后林封谨发现的是一颗小小的红sè圆石,这玩意儿本来都沉入到了泥土灰烬当中,却是因为它会发出温暖所以才被林封谨找到,左看右看也没有什么特异的,只是表面若雨花石那样光滑而已,不过握住却有人体的温度。

    草草清点了一番以后,林封谨确认没有什么遗漏了,将这几样东西匆匆的包裹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林封谨还很是惊异自己的jīng力居然如此的旺盛强大,居然可以支持到现在将一切做完还不晕倒,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心神一松,便猛然感觉到头部颧骨上方一指处,头顶正中偏左这两个地方,骤然传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烈疼痛!

    那种感觉,完全就像是有人直接用烧得通红的烟头直接狠狠的烙在了裸露的神经上,以至于那恐怖的痛苦都若烈rì的光芒一般,疯狂朝着四面八方传递了开去,瞬间就将林封谨彻底淹没。

    他一瞬间就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滚倒在地,口中发出了凄厉的惨叫,面容都为之扭曲,连意志都随之崩溃……….

    因此,处于这种状况下面的林封谨根本就不会留意到,那一颗红sè的带有体温的圆石,便在这里自行的从包裹当中滚动了出来,然后徐徐的漂浮向了空中,借着月华的洗礼向着苍穹深处艰难的飞了过去。

    不过林封谨头上的那一柱氤氲紫气,却是越发浓郁,甚至上面开始生出了奇异的纹理!

    ***

    妖星现世,侵紫薇,袭北斗,乱天下!

    传国三百三十九年,历十四代帝王的大卫,便四分五裂,湮灭在了历史的长河里面。

    可是谁也不知道,这仅仅是乱天下的开始!

    妖星从距离大地最近处掠过的时候,更是播撒下来了大量的jīng子,寻找着那些适合的目标,将这些人的魂魄和命运污染!这些人因此人生的轨迹,个人的遭遇都会发生剧烈的改化,本身的命格也是随之变异,这种身负妖星之宿命的人,后来就被称为是妖命者。

    这种事情听起来十分诡异离奇,其实也是有例可循的。林封谨穿越之前的地球可以说科学发达,思想昌明了吧。

    但是,从西元一六八二年起就有人发现,每当哈雷彗星掠过地球的时候,必然会有一只母鸡会产下一颗蛋壳上布满星辰花纹的蛋,蛋壳上的花纹便是彗星图案,图案有如雕刻,任你擦拭都不改变。

    在之后的漫长岁月里面,这个猜想得到了证实,每当哈雷彗星归来的时候,整个地球上面必然会找到这么一颗“彗星蛋”,没有人可以用科学方式来进行解释,至少在林封谨穿越之前没有。

    因此严格的说起来,哈雷彗星与凶星二者之间的区别其实并不大,只是前者貌似在近地的时候只会播撒极少量的jīng子,而这jīng子只是对母鸡生效而已。而后者的产量高一点,针对的是人类而已。

    因为胎儿和婴儿是最纯净的,所以被妖星jīng子污染的几率最大,这些被污染到的人和常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严格的说起来,更是因为继承了妖星的基因,会具有比普通人更加强悍的天分和资质!

    而来自妖星的隐形基因,则会在一个特定的时段变成显形,这特定的时段有可能是在生死一瞬的时候,有可能是在刚刚成年的时候那段时间,有可能本体的资质太差留给下一代,没有具体的规律。

    而妖星的命格觉醒以后,便成为了妖命者。必须经常的借助月光来进行炼体,具体的方法就和这天晚上林封谨的做法相雷同。

    若是不这么做的话,那么就像是树木太久晒不到太阳会枯死那样,被污染的妖命者也是一样的下场,甚至更悲惨。

    而依照自己本能行事的话,就像是前文描述的那样,在与月光交换体内废物的过程当中,头上就会出现紫气氤氲,宛若狼烟,直冲上天,风雨无阻,这种奇景也只有其余的妖命者看得到。并且远在千里也会有大致的区域方位感应。

    当两个背负着同样被污染了的命运的妖命者相互遭遇以后,双方便会在本能的贪婪驱使下猎杀对方,然后试图的将对方体内的妖星命格据为己有,互相掠夺,这当中必然充满了血腥无比的残酷争斗。

    这样的方式,真的将弱肉强食的生物法则发挥得淋漓尽致!说得直白一点,就算是某个妖命者天xìng和平,不愿意去掠食带有相同宿命的悲哀同类,但是!你不来找别人,别人会来找你!

    这种事情一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若是消极的对待这件事情,其余的妖命者却是在疯狂的掠食成长。等那些成长得更加强大的妖命者的感应力越来越强,感知范围越来越大,一旦找到你的时候,那就只能沦为成为食物毫无抵抗的悲哀!

    就一如之前的泛东流找上了林封谨。

    事实上,泛东流这个人就若他的外貌那样,确实是天之骄子!他出身金紫之家,乃是中唐名副其实的皇族,虽然是旁支。他九岁过童生试,更是拿到了京师案首,做出的文章更是被京师的烟花胡同传唱赏鉴(奔二并且依靠老爹的银弹猛砸才拿到二十名的某人翻了翻白眼)。

    接着他的路更是一帆风顺,在一次偶遇当中居然又邂逅了此时已经是名满天下的东山羊,两人诗词唱和,被东山羊引为知己,引荐入了五德书院,只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就顺利入门,从外围进入到了书院的内部,进而得授真传。

    正是在五德书院当中,泛东流发觉了自己的妖命者的身份,然后自身刚刚苏醒的第二个月,就遇到了一个若林封谨这样正在苏醒的妖命者,这是每个妖命者最脆弱的时候,因此泛东流便轻而易举的杀之,而他的天分则是变得更加强大。

    事实上在遇到了林封谨之前,泛东流已经猎杀了三名妖命者!这对他个人的天份提升是很明显的。

    他在击杀鬼物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三徳循环的凌厉杀法,要知道!就算是位列九卿的东山羊的极限,也仅仅能够做到四徳循环而已。更可怕的是,他的出剑速度更达到了武举人的“三瓣梅”级别!

    说实话,这样的表现已经可以稳稳当当被称为是“妖孽”!

    但是,这样强大的泛东流,却是栽在了林封谨的手上!他遭遇到了刚刚苏醒的林封谨,却是yīn差阳错,

    一,败,涂,地!

    虽然最后飞去的那块红sè圆石里面包含了泛东流的一魂二魄,给他留下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只是,泛东流之前猎杀的三名妖命者的妖星命格和jīng血,却是全部都被林封谨给吸走了过去!

    在今年寒食出游的时候,泛东流在祖庙里面请了一支签,上面写着“敢将十指夸针巧,不把双眉斗画长”这两句,当时的泛东流还只当是在暗喻他的天分卓越,同龄人都在他的眼中不屑一顾,但此时看起来,这两句判词当真是jīng到了极处!

    因为那判词乃是从一首诗当中节选出来的,在未写出来的后面,还缀了两句点睛之笔:

    “苦恨年年压金线。

    “为他人作嫁衣裳!”

    ***

    铺天盖地而来的疼痛,若被烟头直接灼烫颅骨甚至是神经的痛苦…….林封谨的意识就在这两者交错当中的漩涡当中浑浑噩噩的翻滚,仿佛是永无止境的锻磨。

    他想要呕吐也呕吐不出来,想要惨叫却无法发声!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那似曾相识的幻象又出现在了林封谨的眼前,他感觉自己似乎在云雾当中高速穿行,身躯却是无比沉重,紧接着,便是头朝下高速坠落的情形,整个世界都在若万花筒也似的疯狂天旋地转,然后巨大的浅灰sè坚硬地面迅速靠近…….

    然后林封谨就醒了。

    醒来以后,他感觉到浑身上下的肌肉都是几乎扭曲交错在了一起,更恐怖的是,脸颊和头部上发出剧烈痛楚的那两个点都很干脆的麻木掉了,似乎拿一根针戳上去,肌肉也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反应,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个地方的肌肉和神经都“罢工”了开来。

    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林封谨才觉得自己的身体上面似是“过电”一般麻酥酥的,但凡被这种感觉传递到的地方,痛苦和疲惫才随之席卷了过来,他终于发出了一声艰苦的呻吟,那呻吟声仿佛都是被锈蚀了好几百年似的。

    ;

第十章 复苏

    林封谨剧烈的喘息着,感觉那如水的月华虽然已经渐渐暗淡,却依然洒在了自己的身上,就仿佛蘸了轻纱的温水那样令人惬意,缓缓的修复着自己的伤痛。

    良久,林封谨终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那动作简直就像是个垂死的老人,佝偻而蹒跚,但诡异的是,胸前后背的伤口却已经止血结疤。这乃是先前掠夺了泛东流的妖命气运的功劳了。

    尽管林封谨这时候很想继续躺下去,直到天长地久,但理智告诉他,这种情形一定不可以被人目击到,他此时尽管还不知道泛东流没死,却也知道五德书院与自己家比起来,乃是何等的庞然大物,就算吹一口气,也决计是灭顶之灾。

    所以他此时也只能强咬着牙,草草的收拾了一下东西,顺带掩蔽掉自己的痕迹,艰难无比的比做贼还要谨慎的往家里面一步一步的挪,好在这沈家鬼宅的名气在这里不是一般的响,更重要的是,林封谨发觉自己只要咬着牙憋住疼,似乎翻墙躲避之类的也不在话下,所以竟是被他在没有被人察觉的情况下,硬生生的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不到三里路的距离,林封谨却是整整走了两三个小时,等艰难的躺倒在床上的时候,浑身上下的冷汗连外衫都浸透了。

    不过他也有发觉,自己的这具本来颇为羸弱的身体也是有些改变,最明显的就是,只要忍耐住痛苦,明明已仿佛已经到了极限的身体总可以被压榨出力量出来,略微收拾了一番,草草的换掉了血衣,藏起来了那些收获,林封谨便jīng神一松,再次很干脆的昏迷在了床上。

    ***

    这一松弛下来,便直接是睡了个天昏地暗,直到林封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气息唤醒。

    然后就听到了有一连串的惊喜的叫声传来:

    “醒了醒了!”

    这声音林封谨听起来十分熟悉,但是迟钝到无法形容的神经和思维整整僵硬了好几分钟,依然没有将声音与本人对号入座。

    此时林封谨的状况和与泛东流对战时候那种可怕的jīng密冷静相比起来,完全是两个极端。说得直白一点,那就是老态龙钟走路的老人和油门踩到底的法拉利的区别。

    感觉着一股热流淌进喉咙,然后肚皮里面就剧烈的蠕动了起来,林封谨机械而茫然的睁开眼睛打量着四周,神情依然是呆滞,但是无论如何,大脑就像是一台锈蚀并且太久没有运转的机器,通了电以后,尽管还是吱嘎吱嘎轰隆轰隆的晦涩运作,抖落着大量的锈屑,总还是开始平缓而持续的加速运转。

    首先恢复的自然是味觉,舌头表面的味蕾辨别了出来正在灌入嘴巴里面的,乃是滚热的鸡汤,虽然有着浓重的当归,党参味道,但是食物的鲜美香气一下子就令整个喉管和消化系统都复苏也似的抽搐了起来。

    林封谨立即嫌那只端碗的手往往自己嘴巴里面倒汤的速度太慢,双手抬起来就痉挛也似的将碗捧住,向自己的嘴巴里面狠灌,旁边的人顿时惊呼了起来,但是谁也按不住若疯掉了一般的他。

    直到林封谨吃完了周围能够找到的所有东西,这些东西包括七个汤饼,整整一只炖得稀烂的老母鸡,还有下人当成宵夜的八个窝窝头,小半锅麦粥,终于消停了下来。

    林封谨涣散的目光,这个时候终于渐渐的凝聚-----------熟悉的jīng美红木床,鹅黄sè的湖绸帐子,还有微带了檀香味道的空气,加上那几张极其熟悉而惊愕的脸,这些东西慢慢的在和思维和记忆里面的某些东西对号入座,这时候,林封谨终于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木讷的张了张嘴道:

    “我……….你们……….”

    见到他说话,几乎瘦了一圈儿的林老爷立即松了一口长气,旁边的几个女人也是在连续的念着佛,真心的欣慰道:

    “老天可怜见,终于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林封谨终于回了过神来,加上身体上的酸痛可以说也是层层叠叠的涌了上来,依靠着枕头无力的跌坐了下去,苦笑道:

    “我睡了多久?”

    老管家十分激动,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手也是十分的抖,在林封谨看来便仿佛是只伸出了一根手指似的,林封谨微微一怔道:

    “一天,还好。”

    瘦了一圈儿的林员外苦笑了起来:

    “都快要三天了啊,你十五病下来的,现在都是十九了。”

    林封谨也吃了一惊,自己竟然昏沉了这么久?却听得旁边的老管家伸手出去端了杯水喝了一口,总算平静了下来,絮絮叨叨的道:

    “少爷你不知道,这一次你的病来得好生凶险,比年余前(穿越)那一次都毫不逊sè,更稀奇的是,这一次咱们总共请了三个大夫来给你瞧病,结果每个大夫给断出来的病症都不一样,开的药方也是各不相同,好生让人焦心。”

    此时吃饱喝足以后,林封谨靠着墙闭上眼睛再次坐了下来,他此时后遗症再次发作了,脑袋里面可以说是一团浆糊,与之前那种思绪清明似乎万事都在指掌当中的感觉完全是截然不同,偏偏睡了整整几rì,此时还没有丝毫的睡意。

    所以林封谨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伸出手指,按摩着脸上那个完全麻木的点,脑袋里面保持一片空白,或者说是任由自己混乱无比的思绪胡乱的惯xìng晃荡,然后慢慢的沉淀,清醒。

    等到他恢复到了正常水准以后,周围已经只有一个丫鬟在守着了,林封谨让她打来一盆烫水,用热毛巾拧干,给自己热敷着脸上僵硬的地方,慢慢的理清了思绪,然后就让她去请父亲过来。

    林员外在爱子昏沉的时候,他一直都十分的焦心,嘴唇上面全是心急火燎的血泡,还要支持生意,每天却睡不到两个时辰,等到爱子终于苏醒缓和过来以后,当然抵挡不住自己的疲乏睡了过去。绕是如此,一听说爱子忽然有急事找,立即就匆匆的赶了来,因为睡眠不足的眼睛里面全是血丝,拳拳爱子之心可见一斑。

    林封谨歉意的看了自己的老爹一眼,只是有一件事情十分紧要,关系到全家老小的xìng命,所以必须先办下去再说。

    他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饿了,同时也是为了让老爹宽心,便端起了旁边满满的一碗饭,泡上鸡汤夹上菜,大口大口的吃着,同时含糊不清的道:

    “爹,我的病应该没事了,就只是喝醉酒了感染了风寒而已。”

    林员外看着儿子大口往嘴巴里面扒着饭吃着肉,自然是更加宽心了,一张圆脸笑眯眯的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多吃点将养下身体,你年初的病太重了,现在身子应该还没恢复,也太虚了些。”

    林封谨点了点头,扒了两口饭,很认真的道:

    “阿爹,我拿到了童生的资格,应该很快就要出去游学了,但是今年很多书院似乎都对前来游学的童生考核得很严,唔,就像是招女婿一样,丈人都肯定不愿意准姑爷是个病秧子……书院肯定不会费事来打探我得了几次病,可是其他人呢?比如说有可能被我挤掉的其他童生?”

    林员外在林封谨面前是个溺爱儿子的父亲,但他的另外一个身份,却是依靠卖掉祖先留下来的最后三亩水浇地的七贯钱起家,重振败落的家业,将粮食生意做到两州八县甚至他国的大粮商!

    被林封谨这么一说,脸sè立即就严肃了起来,立即就叫了老管家来吩咐下人,数年前的那一场大病肯定是掩盖不了,但是这一次“酒醉”“偶感风寒”却是一定要坐实了!

    府邸里面的仆人每个人本月月例加倍,但有敢拿少爷前些天“酒醉受了些风寒”的事情到处乱说,立即打死!

    至于来瞧病的三个大夫,每个人二十两银子的封口费,这三个大夫都是本地人扎了根的,拖家带口绵延了好几代,加上还是林府里面的家生子奴才,据说手上有几十条人命的运粮队的护卫头目李虎送去的银钱,当然是满口子答应。

    林封谨这么干的深意,自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谓的书院录取云云只是借口。他在吸收了同为妖命者的泛东流的妖星命格以后,自然而然的就获得了那家伙的一些记忆碎片,当然也知道了泛东流逃走的噩耗,加上五德书院损失了那么一名出sè弟子多半会前来调查。

    不过这里乃是南郑!

    更重要的是,泛东流的妖命者身份也同样对其本人来说,也是个莫大的禁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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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盘点(感谢盟主隐青月的支持)

    因此,可以在中唐内畅通无阻的五德书院,要想寻找自己,也只能暗中行事,泛东流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自己只要顺理成章的按照外出游学,那么就不会引起旁人的疑心。

    那么,自己唯一可能剩余下来的疑点就只有一个了:便是昏迷不醒的这三天!一旦有心人将泛东流出事和自己昏迷联系起来就糟糕了。

    好在林家乃是河仓城的地头蛇,而且还是快要进化成过江龙这种,抹平这件事情不要太简单。

    做完了这件事情以后的林封谨顿时如释重负,心事一下子也放宽了下来,一口将母亲叫使女送过来的参汤喝掉,便不耐烦的挥手让侍候自己的小厮退出去继续补觉了。

    ***

    阳光透过了窗棂,暖洋洋的照在了林封谨的脸上,联想到那一夜的疯狂咬牙死斗,再看到这明媚的阳光,当真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这时代但凡有人患病,医生千叮万嘱的就是“避风”,并且还禁止“受寒”,进而“忌口”,所以林封谨都整整好几天没有好好收拾一下自己了,身上也是一股子馊霉味道。

    他可没有那么多禁忌,便就着旁边的热水痛痛快快的抹了个身。

    在做了一系列正常人应该做的事情之后,林封谨再次在洗脸盆面前呆住了,大量的水滴从手指缝隙里面滑落下来,将盆子里面的镜影砸得支离破碎,但手指缝隙里面的水总是有漏光的时候,水面渐渐平静,映照出来了一张憔悴的脸,还有满头灰sè的头发。

    死灰sè的,毫无光泽的头发,

    摸上去仿佛是深秋的茅草的头发。

    “怎么会这样?”林封谨呆了一下,看起来这应该是先被泛东流抽吸过jīng血的后遗症了,虽然后面林封谨变本加厉的反吸了回来,但是人的身体总是有个度的,一旦超过了这个度造成了永久xìng的损害,那么之后补得再厉害也是没用的了。

    不过林封谨检查了一下身体,发觉自己除了酸痛和一些皮外伤之外,也没觉得有什么隐患,便将这件事情抛开到一边,然后打开了那个装着战利品的包裹。

    林封谨首先拿起来是那一件淡红sè的毛裘内袍,他记得十分清楚,泛东流貌似就是依靠这玩意儿才将已经近身的鬼物震飞了出去,更令林封谨惊奇的是,之前那魑怪明明也有抓到过泛东流的身上,衣袍纷飞,这淡红sè内袍肯定是难以幸免有了破口,可现在却是诡异的完好如初。

    这内袍的一共分为两层,外层的质地十分粗糙,乃是用接近小手指粗细的淡红sè毛发条索编制而成的,每一根条索上面,居然都若微雕一般被镌刻上了十分清晰的花纹,看起来都是若火苗翻腾的模样。

    在袍子的内层,则是一层柔软绵密的火红sè绒毛,触摸上去简直就仿佛是温润如玉,林封谨本来双手因为触碰了冷水有些冰凉,上去很快的暖热了起来,仿佛寒意都在被这内层完全吸纳了。

    在火红sè的绒毛里面仔细摩挲一番,还会发觉在背部上面镶嵌了四颗东西,一颗东西是火红sè的宝石,一颗东西是仿佛琥珀似的黄sè晶体,晶体里面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飞虫,另外两颗东西则是什么野兽被处理过的眼睛。

    以这四颗东西为核心,周围被绣上了十分jīng美的金属线,呈现出来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法阵。这些要素组合在一起,竟然给人以一种诡异的错觉,那就是这件外袍似乎有着自己的生命一般!

    林封谨尝试将这外袍披上以后并没有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轻巧而暖和,唔,准确的说,很神似在穿越前穿上鄂尔多斯羊绒保暖内衣的体验,不过也仅此而已,他很遗憾的叹了口气,随手将这件外袍抛在了床上。

    然而林封谨却不知道,在中唐的都城西京中,最大的典当行聚宝斋的秘密库房内,一个空着的箱子上方悬挂的牌子大概是被风吹动,无奈的晃荡了一下,而那个格子的大小,恰好就可以将这件赭红sè内袍装下,牌子上的内容是:

    赤裘(未能列入神兵利器谱)

    道器(被道术加持过的装备)

    中品黄器。(天地玄黄四大级别)

    外层以极北不咸山特产:火妖虎的背部皮肤制成,内层用十二头硫磺火狐的腹部皮肤缝制而成,镶嵌的宝石分别为西域宝石:rì神之汗,炎蚊琥珀,虎瞳晶一对。

    穿着之,避寒御热,更可以瞬间以南明离火加护身躯,祛yīn邪御鬼神,本体如有损伤,以火焚烧便可以自行弥合。

    ***

    事实上,林封谨进入到本世界以来,见过的最高级别的刀枪铠甲寥寥,顶多也就是衙役老黄挎着的那把鞘都握平了的雁翎刀,据他在喝茶的时候吹得是削铁如泥吹毛立断,不过林封谨也未觉得那玩意儿比起厨娘手上的菜刀有多锋利。

    所以他此时对于这件赤裘的认识不足也是情有可原的,在将这玩意儿放到了一边以后,发觉只怕很长一段时间内它最大的用处估计就是客串一下保暖内衣的角sè了。

    然后被林封谨拿起来的是那一把剑,

    --------那把给他造成了巨大痛苦和伤害的笛中剑,因为这把剑洞穿了林封谨的身体,所以没有被泛东流死前诡异的**烧毁。

    这把剑只有筷子粗细,剑脊却是很厚,两尺来长,剑身的两侧刃口上面,却是闪耀着星星点点的金sè光芒,仔细看起来仿佛有一点点金沙镶嵌其中,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靠近一些就感觉到寒气逼人,鼻子一痒几乎没打个喷嚏出来。

    虽然在这把剑上感应不到任何的五行之气或者是道术,所以没有办法排入“天地玄黄”的分类当中,但无论如何是一把难得一见的利器了。

    在剑柄上面有几个清晰的小字:凶之针,烛庸十七信手之作。

    看到了烛庸这两个字以后,林封谨也吃了一惊,这个人乃是在史书上有列传的,以善于铸造神兵利器而知名,又被称为是烛庸子,深不可测。这把剑看起来是他十七岁的作品,但品质的jīng良也是毋庸置疑。

    ***

    林封谨接着将手伸向了那一个钱袋,这钱袋很显然是用类似于猞猁的兽皮做的,触摸起来手感很不错,不过也多半有特异之处不会被焚毁,但林封谨此时更在于它里面装着的东西,所以林封谨就很粗鲁干脆的将之来了个底朝天。

    他立即就听到了床上传来了一连串金属撞击的声音。

    银两之类的林封谨是不稀奇的,但是随后他就在一堆碎银子和铜钱当中找到了两枚黄澄澄的钱币,这玩意儿和当十大钱(直接理解成十块RMB就可以了)的造型很类似。

    但是,正常的铜钱正面印的是XX通宝,背面印的是面值(当二就是两块钱,当五就是五块……..),而这两枚铜钱正面反面铸上去的,却是太阳和月亮!

    这就是传闻当中的rì月金钱,乃是一种只通行于上层的货币,也是一种可以在整个五国当中流通的货币,甚至在大宗交易里面可以起到交子汇票的作用,现在最新的牌价是,一万两千两黄金才能够换一个rì月金钱。并且还是那种哄抢的方式。

    顺带说一句,传说当中的摇钱树最顶端悬挂生长的那两枚钱币,就一定是rì月金钱。

    这玩意儿之所以贵,那是因为rì月金钱本身就并非是五国的户部发行的,据说,发行这种rì月金钱的幕后,乃是有着几大书院的影子!在每一个rì月金钱当中,在铸造的时候都掺杂有异常珍稀的魂铜!

    魂铜据说只产于蓬莱,方壶这种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去到的地方,据说在炼器的时候只要掺杂入一点儿熟魂铜,那么炼制出来的法器品质都会立即脱胎换骨。

    但是,刚刚提炼开采出来的魂铜又被称为生魂铜,里面具有一种与天地具来的煞气,这种煞气和魂铜里面的灵气混合在一起极难祛除,若是直接把生魂铜拿来赶鸭子上架炼器,九成九就是一定失败,剩余下来的一丁点儿希望就算是成功了,炼制出来的也一定是一把噬主的凶器。

    所以,魂铜要想派上用场,归根结底,就得消除这种天生煞气,同时不能够干扰到内在的灵气,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便是入世。

    滚滚红尘,千万人心,叵测算计,就是消磨这种天生煞气的最好方法!

    钱币本身,也是一种异常奇特的东西,在其上面集中了千万人最激烈最极端的情绪,为了钱财行凶的人就不必说了,连念书的文人当中,喜欢钱财的也以“书中自有黄金屋”为目标并且津津乐道,但有的文人又将之斥责为“铜臭”,有的甚至将银钱称为“阿堵物”。

    被铸成了rì月金钱以后,作为一种货币在人间流通,感受着成千上万的拥有者那焦虑,兴奋,凶残,狠毒,满足,狂喜等等负面情绪,任凭什么天生煞气,也决计不可能经得起滚滚红尘的消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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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日月金钱

    当然,滚滚红尘当中,也有无穷凶险,而rì月金钱自身的高价值,则是可以确保它极少接触到黑狗血,妇女月事这种污秽东西,伤损内在灵气的机会极少。

    绕是如此,一枚rì月金钱要将里面魂铜的天生煞气完全消除,也至少需要在世面上流通一二十年。所以,已经完全消除煞气的rì月金钱又被称为是“熟钱”,其价值就更高了,据说一枚“熟钱”可以换二十枚生钱!

    熟钱本身就不能将之当成货币了,说得直白一点儿,这玩意儿就差不多和出现了独一无二错版的RMB类似,并且其自身的价值就远远代表了它代表的面额和购买力,永远都不要担心贬值的问题。

    而林封谨拿到的这两枚rì月金钱,其中一枚看起来成sè簇新,便是平摊在手心当中,也有森然之意若针一般要刺入肌肤下面。但是另外一枚则上面的包浆都是晶光闪耀,宛如有一层水晶镀上去,毋庸置疑,这乃是一枚熟钱了。

    林家虽然也是方圆数百里有名的豪富之家,但严格说起来的话,他们的家产加起来能不能赶得上这两枚rì月金钱,尤其是那一枚熟钱都很难说。

    最重要的就是,rì月金钱的熟钱这玩意儿的估价未必就是实价,就仿佛是林封谨穿越之前的苏27标价是四千万美元,但是你哪怕是掏五千万美元出来很可能也未必可以驾着它到处飞,rì月金钱这玩意儿同样也如此,属于这种绝对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得到的范畴内。

    拿着这两枚rì月金钱,林封谨略想了一想便自己收了起来,现在还没有必要将家里面牵扯到这种事情里面去。

    一来rì月金钱这种东西在流通的时候往往都会备案,二来虽然林家算是个富商,却是属于那种没有很直接的上层关系的那种,根据林封谨的了解,最高层的关系就是南郑淮州的郡守,并且还是拿钱砸出来的,根本很难解释清楚其来路。

    将rì月金钱收好以后,林封谨总是觉得钱袋里面似乎还有些奇特的地方,他疑惑的拿起了钱袋,再次往外面倾倒,遗憾的是没有任何发现,他思考了一下,将之像是洗袜子抄底那样,彻底翻过来。不过当林封谨将这个“钱袋”彻底翻过来之后,他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这玩意儿的内部,居然是用丝线绣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图案等等,大概每一个小字都有针鼻子大小,大概是因为固化了某种法术的关系,每个小字上面,都会发出微微的光芒,蒙上被子就不怕光芒外泄,却可以将之看得一清二楚。

    等到林封谨看清楚以后,顿时陷入了沉思,因为那赫然是绘制的一副路线图,并且从针脚上来看,还绘好没几天。

    这幅路线图从南郑的都城襄樊起,在南郑的国内弯弯绕绕的走了一个“几”字形状的路线图出来。虽然这线路既非旅游热门,也不是经商的黄金通道,但是,若仔细分辨的话,若是有敌人攻入南郑的国内,那么这路线图上面经过的城市,便是兵家必争之地!

    在每个城市的旁边,还写着一个rì期,并不难分辨出来,这应该是在当地停留的时间。林封谨的手指顺着这条路线图移动,发觉根据这幅图的记载,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那么循着这条路线图而行的人会在后天来到河仓。

    “这幅图是泛东流随身携带的,并且很重视,那么说明此人的行踪对泛东流来说十分重要。”

    “那就是说,这个人也可能是妖命者?”

    “当然,还有一个可能,泛东流的另外一个身份是五德书院的核心弟子,那么此人也可能是五德书院要密切关注的人!总之无论如何,我在暗处他们在明处,我只需要后天静观其变就好了。”

    思虑周全以后,林封谨便起了床,毕竟那一头灰sè的头发实在是有些显眼,总之他此时也取得了童生的资格,便将方巾给戴上了,这样的话,扎好发髻之后即使无意当中有一点发丝遗漏,也很难被人注意到。

    自从林员外发迹以后,就很有些忌惮被带上暴发户的帽子,所以家规很多并且十分严格,哪怕林封谨没什么事情的话,也得等到了一起用过了中午饭以后也才能出府。

    因此他好容易等到了中午吃完饭之后,便在管家那里支了几十两银子,叫了两个家生子奴才就走了出去。

    这两个家生子奴才都是林员外jīng挑细选出来陪着林封谨的,乡下人没有什么大名,一个叫做钱强,一个李虎,都是三十出头,正值壮年,乃是林府的四大金牌打手其中的两人,李虎这几年更是做事老成,深得信任,便是林封谨有时候也要叫一声李叔。

    他们在押运粮草的时候走山过水也跑了十来年,遇到的盗匪jīng怪什么的毫不出奇,手上染的血也不在少数,无论是经验还是体能武艺,都是达到了最完美的结合,外加全家老小都住在林家的庄子里面,忠诚也有保障。

    林封谨打量了一下钱强和李虎,两人都是膀粗腰圆,jīng壮剽悍,并且言行举止里面并不浮躁,自然有一种沉静的味道,手掌更是骨节粗大,似乎抓稳了目标以后,除非是手臂被斩断也不会松开。

    习武的人好勇斗狠乃是常事,但哪怕街头的青皮混混无赖里面,敢好勇斗狠的也海了去了,你敢裸身滚钉板,我敢光膀子下油锅捞铜钱,你敢斩手指我就能切脚丫!

    但是拿这些人来建军或者是选材充当军队里面的骨干,那么用脚趾头来想也知道后果何等糟糕。

    所以,只有当习武的人领悟到了更深一层的武学道理以后,才可以被国家承认来参加武试。而林封谨身边这两个家生子奴才身上的沉静味道,便是考取武秀才所必备的。

    会杀人只是基本要求,会冷静的杀人,会审时度势的杀人,那才是上得战场,撑得起脊梁的军中骨干!

    林封谨看了两人几眼,忽然沉吟道:

    “你们两个的本事,去取个武秀才也是绰绰有余吧。”

    钱强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但是话头里面却是带着自傲道:

    “少爷,去年我们送粮,往邕州(今广西)永平寨那边赶,遇到了一伙盗匪,我和李大哥两人带着趟子手杀了上去,撵了他们十里地,后来官府过来点验首级,就说里面有两个积年大盗兄弟,乃是永平三十一年的武秀才。”

    如今天下五分,五国所行的政令,制度都不算很统一,不过在很多地方还是大同小异,毕竟都是当年大卫国留下来的老底子,林封谨也读到过“武考”的方法,用直白的话来说,大概分成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就是面试,观其行,前面就说了国家取士,肯定是要智勇双全,只有血勇的只配为卒,为副。

    第二个部分则是武试,分为骑(在规定的时间内骑马奔驰达到规定距离),shè(百步外十shè八中)这两个固定下来的项目,接下来则是演武(zì yóu发挥,有绝活儿的就可以上了)。

    第三个部分则是文试,当然这试题肯定就不是之乎者也了,主考的内容涵盖布阵,扎营,训卒,攻城,地理等等。

    这其中,若是以百分制来说,面试和文试加起来乃是占据五十分,个人的武力也要占五十分,并且如“骑”“shè”关键的项目必须要通过,毕竟如今五国交战,俗话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若是为将的都是手无缚鸡之力,那么引发的后果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正因为考核的严格,所以能够成为武秀才的往往都已经称得上是文武双全,已经可以被称为“十人敌”,这里面的十人可不是拿什么老弱病残妇孺充数的,而是能够被招入营中成为战兵的职业士兵!

    此时天下五分,国势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五国的国主都非庸才,深知jīng兵的重要。战兵的标准都是可以负百斤行走十里,并且接着还能够继续战斗,举五十斤的石锁十下,并且装备往往都是配镶铁皮甲,一口百炼雁翎刀,浇铁战盔。

    因此可以想象得到,一名武秀才能够力敌这样的十名战兵,要么就是勇力过人,要么就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在四乡八里也算得上翘楚了。

    此时钱强提到了干掉两名武秀才的得意事情,难免就有些眉飞sè舞,不过他们此时面对的林封谨却是何等见识和眼界,顿时微微一笑道:

    “过了霜降,就差不多是猫冬的时候了,国主体恤民生怕误了农忙,所以往往就会在冬闲的时候开武科,估计也就是这两个月了,要不这一科你们俩就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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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四味药材

    一听到“武科”两个字,钱强脸sè立即发了苦,嘴巴里面也不敢多说了,嗫嚅着嘟囔了几句,这家伙却是握笔比握刀刃还要艰难的货sè,最重要的是被家中逼着去了两次,却是已经整整丢了两科的脸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来肯定是没有办法通过的。

    倒是李虎看起来比钱强沉稳得多,在旁边恭敬的道:

    “少爷说笑了,我们生是林家的人,死是林家的鬼,去做那些没边际的事情干什么?”

    林封谨笑了笑,看了李虎一眼,知道自己目前还收服不了他,不过此时只要有人肯听话也就行了,用的是其才,又不是用其忠。

    他带着这两个保镖在城里面逛着,什么笔墨纸砚的瞧也不瞧,首先就去准备了二十条用来装米的麻袋,接着居然悠悠的就往花街那边走。旁边两人的脸sè就变了,对望一眼又不好说什么。

    直到林封谨优哉游哉的往最大的chūn香楼里面走进去,李虎就拦在了前面,低头垂眼的低声道:

    “少爷,你病还没好,不能去这种地方糟蹋了身子。”

    林封谨脸sè一板怒骂道:

    “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要你们两个来管,我爹是叫你们出来护着我的,有说过不让我喝花酒?”

    李虎接着林封谨的话沉声道:

    “老爷也没说过准了这事儿,要不我陪少爷在对面茶馆里面坐坐,强子去府上讨个口信回来?”

    林封谨脸sè越发难看了,呵斥了起来:

    “你们蹬鼻子上脸了??我是少爷还是你们是少爷,口口声声拿老爷来压我!你们也不想想,等我做老爷的时候,你们家里的就该落在我手里了吧。”

    林封谨这话说得是十分诛心了,潜台词就是现在我拿你们没办法,小心我拿权了就给你小鞋穿。

    被林封谨这么一喝,钱强立即脸sè就发了青,讪讪的退了开去,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自己脑袋掉了就是碗大个疤,但在这里恶了下一代的主子,钱强可不能不为自己家里的几个娃多想。

    倒是李虎依然不动,不卑不亢的道:

    “子孙自然有子孙的遭际,少爷将来要赏识他们,是他们的福气,若是他们落了个讨饭的下场,也是天生的命不好,怨不了别人,我拿了主人一个月七十一两的顶级薪俸,自然就得对得起自个儿的责任和良心。”

    林封谨也不说话,冷冷的看着李虎,李虎也是很平静的看着他,两人貌似很僵硬的对望了一会儿,气氛十分尴尬。

    林封谨眼中的赞赏之sè一闪而逝,便结束了试探忽然若chūn风解冻一般微笑了起来,伸手出去拍着李虎的肩膀道:

    “我早就听说咱们粮队里面的李将军智勇双全,乃是个百人敌,今天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李虎被林封谨这么一赞,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分喜sè,低头道:

    “都是旁人谬赞,小的怎么敢当。”

    林封谨哈哈大笑,掏出了二两银子,抛了一两给了李虎,一两给了钱强,赏完以后拍拍手道:

    “咱们这里有没有什么比较大的药行?”

    此时乃是乱世末期,讲究的就是盛世藏宝乱世藏金,白银的购买力可以说正是上扬,按照河仓城内的米价,一两白银可以买到六石米,按照一石六十公斤来计算的话,差不多是人民币一千三百块左右。所以林封谨的出手可以说已经是相当大方的了。

    拿了赏钱的钱强立即道:

    “药行?那肯定是靠着小清河旁边的范家了,我看他们进药的时候都是整船整船的拖回来的,怎么?少爷觉得哪里不太舒坦,要去寻两贴药来喝?”

    林封谨笑了笑道:

    “我读书的时候也连带着读了几篇闲文,寻思着今年有些不利,连续来了两场病,就打算去配些药物来镇镇邪,驱驱晦气。”

    钱强立即接着话头子道:

    “要镇邪驱秽,黑狗血,金汁,妇人天葵,雄黄,硫磺是必不可少的。不过可以用来做药喝下去的话,菖蒲,朱砂,茯苓,远志也就差不离,这些东西在哪家药铺也能够寻到,少爷何必跑到城外的小清河去。”

    林封谨微微一笑道:

    “我看的那个方子却是古方,里面的东西估计普通的药铺当中不大好找啊。”

    比较沉稳的李虎认真的道:

    “请少爷示下,这几天有着要打仗的风声,所以老爷早就将在外地护货的人手收了一大半来,今儿差不多也该到了,至少也是三四十号用得上的人手,少爷要什么东西大伙儿一起想办法出力,只要不是太稀罕的东西,总是有办法弄得来的。”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我找的药材一共四种,说稀奇倒也不稀奇,估计就是有些难得。第一味药是雷击过的老树的新芽一两,第二味药是四月的挂枝腊梅花五钱,第三味药是要一只白须的三尾蟋蟀,第四味药是半尺长的爬地虎十斤!”

    林封谨的话一说出来,李虎和钱强两人都是目目相觑。

    说实话,这四样东西初一听实在是普通得很,树芽漫山遍野都是,蟋蟀丢两个大子儿给淌鼻涕的小孩,十分钟都要不了就能给攥一把回来,腊梅花药铺里面常备,所谓的爬地虎也就是当地一种贴地长的草本藤蔓。

    但是,林封谨前面加的几个要求,却是令人感觉到格外的棘手!

    李虎想了想道:

    “我回来的时候再离城十七里的廖家庄子歇脚,听说今年夏天村口的风水树遭了雷击,强子你马上回家找人去看看,至于四月还挂枝的腊梅花,我倒是听说了北面一带有传过来的新品种,便是那梅枝枯得一撩火就着,那腊梅花依然是生在上面,掐也掐不落。”

    说到了这里,李虎忍不住也露出了苦笑的表情:

    “白须的三尾蟋蟀这玩意儿,听说必须是要熬过了一整个冬天的蟋蟀须子才能变白,我这个真是没办法了,至于半尺长的爬山虎,那玩意儿平rì里最长也就半寸,偏偏只有在烧荒以后,旁边都没有了草木和它抢地气,沾了天时地利才能长出来。”

    “所以这东西要么不长,要么生气沸腾,一大片的将地霸住,这玩意儿前些年我还见过一大片,森森的在田地里面铺开一地,挖都挖不尽,但现在上哪里去找?要老天作美的话,连着两三年几百斤几千斤也能弄到手,但要老天爷不作美,十年八年见不到也是常事……..”

    林封谨笑了笑,但是笑意里面的坚决,却是毋庸置疑的,他要的这四味药初看起来没有什么了不起,但仔细一分辨就知道,它们的共同点,都是历经了大劫以后居然还能够活下来的生灵,其生命力之顽强可想而知,自然就天生天养的带着一股桀骜在里面。

    林封谨此时的妖命都已经在体内苏醒了,占据了他的中宫命格,rì子一长后渐渐的就根深蒂固,不仅仅是与血肉交融,连魂魄里面也是彼此不分,这样一来的话,难免就会被高人看出一些破绽出来。

    不过随着妖星命格的苏醒,自然就会有一些保护xìng的记忆随之也进入了林封谨的脑海,就像是小马驹子一生下来就会奔跑,婴孩一生下来就会吮nǎi一样,这是天生的本能。

    这四味药的用处,就是取这四样东西内的桀骜生长之气来调和,进而掩盖掉林封谨体内的妖星命数的,就算是有高人感觉有异,顶多只能判断出来林封谨可能承受了主杀伐的凶星命格,便可以轻轻巧巧的逃过监察。

    更重要的是,借助这四味药,更是可以苏醒进一步的妖星命格片段,因此林封谨对此自然是志在必得!

    当然,因为每个承受了妖星命格的人的生辰时间都不一样,所以用来掩盖妖星命数的药物也是不一样的,所以泛东流即使从重创当中恢复过来,但是也别想从购买药物的迹象里面查出来林封谨的真实身份。

    既然林封谨有吩咐了下去,李虎再怎么为难也只能领着少爷的吩咐去做。

    他唯恐林封谨病体初遇不能久站,便寻了一家干净整洁的茶铺雅间,让小二上了新茶点心,又让下面的一个闲汉过去林府里面传唤人手,没过多久,就涌了七八条膀粗腰圆,浑身上下都是jīng悍之气的汉子过来,李虎将人扯到了一边细细交代了几句,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立即就有人分头去办了。

    也不过是盏茶工夫,李虎就带着一名中年人来到了这里,看这中年人的穿着打扮,家中也应该是小康之家,不过见了林封谨以后,话语里面还是颇多巴结之意。

    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这位杨景先生乃是整个河仓城里面最大的虫社的社长,斗蛐蛐,玩蝎子,养斗鸡等等都有涉足,自然希望河仓有数的富商林家能够多光顾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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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黑笼子

    林封谨便说眼下入了秋冬,自己的nǎi娘历年都会咳喘不停,好容易淘到一个验方,药引子却是要翻过年,经过霜雪的白须三尾蟋蟀,便来求助老前辈了。

    杨老板听了林封谨的话沉吟了一会儿道:

    “我只是对斗蟋蟀养蟋蟀有几分了解,但林少爷问的这事,却是非得着落在黑笼子和半根草这帮人身上不可,这几年我铺子上面发卖的蟋蟀,倒有一小半是他们抓来的。若是淡季的时候,他们的营生就是上山采药,什么蜈蚣蝎子毒蛇都是手到擒来。若是真的有经过霜雪的白须三尾蟋蟀,那么也只有他们能够找得到。”

    林封谨微笑道:

    “那就要麻烦一下杨老板了。”

    说话间又推了一锭银子过去,杨老板本来就有些曲意奉承,此时见了白花花的银子,自然是眉开眼笑,立即就去帮忙办事了。

    接下来好消息陆续传来,首先搞到的是雷击过的老树的新芽一两,钱强骑着马带着人去一问一打听,便找到了地头,那被雷击过的老树反而长得枝繁叶茂的,要采起来不要太简单,耽搁的时间反而多半都在上下爬树上。

    接下来又有李虎的把兄弟听说了这事,挨着药铺问了过去,果然寻到了四月还挂枝的腊梅花,是从中唐那边进过来的货,立即就称了急急的给林封谨送了过来。

    紧接着半尺长的爬山虎也有了眉目:离城三十五里的棋盘山立秋的时候遭了山火,有个樵夫在那里瞅到了,挑柴来城里面卖的时候闲聊说起过,听说少爷要这东西,此时已经有人快马赶了过去,估计天黑就能回来。

    林封谨在这茶铺里面等到了太阳西斜,李虎心里面估摸着怎么劝少爷回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站了起来,伸了个直直的懒腰笑道:

    “今天下午也没白白消磨时间,好歹四样东西找到了两件,剩余的两样还是有了眉目,咱们这就回去吧。”

    不过这时候忽然听得下面有人说话,紧接着,一个看起来呆傻呆傻,眉眼里面都透着痴的男子走了进来,手边挎着一个小蛐蛐笼,旁人问他话都是十句一答,好不吃力。却只有杨老板才识得他,正是那善于捕蟋蟀捉虫豸的黑笼子。

    黑笼子一张嘴,居然还是个口吃:

    “你,你你你你………要要要要蛐蛐?”

    林封谨笑了笑,温文尔雅的道:

    “恩,我要头年经过霜雪的白须三尾蟋蟀,你能捕到吗?“

    黑笼子眼中顿时露出了一丝得sè,从身后提了出来了一个小小的麦秸编成的笼子,此时夕阳返照,正好便可以见到一只白须的三尾蟋蟀没jīng打采的趴伏在里面,黑笼子结结巴巴的道:

    “当,当当当然!这虫又叫叫叫叫媒虫,所到的地方,雄蛐蛐嗅到了它的气味都会出声求欢,我年初的时候找了整整三个月,腰都直不起来了,就指着这玩意儿吃饭呢。”

    林封谨哈哈一笑道:

    “你直接说,多少钱才肯卖。”

    黑笼子本来呆傻的目光当中顿时露出了一丝狡黠,比出了三根手指,这样报价的话,那么三两,三十两,三百两都说得通,主要是随机应变,在黑笼子的眼里,林封谨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公子哥,叫个千儿八百的出来也不稀奇的。

    看了黑笼子的手势和眼神,林封谨又怎么不可能知道他心中的算计,便笑了笑道:

    “给他三十两。”

    按照前面的换算比例不难推断出来,三十两银子就是四万块钱。

    虽然这个黑笼子说要依靠这媒虫来诱虫作为生计,但这个时候已经是中秋过了,可以说是斗蟋蟀的尾声,便是抓到虫王也卖不了什么价钱了。

    这只媒虫熬过了一个冬天已经很难得,决计不可能还熬得过第二个冬天!这就仿佛是普通人里面活过百岁的老人虽然不多,但是也能找到,但是能够活过两百岁的则只是在传说当中一个道理。

    所以林封谨拿了四万块钱出来,买这个黑笼子已经几乎毫无用处的媒虫,可以说已经是非常厚道。其实就算是他仗势抢了那笼子就走旁人也见惯不惊了,这个乱世里面,有钱人和做官的自然有其特权。

    若是林封谨一来就盛气凌人,给他一顿臭打然后夺了笼子抛下三十两银子,这厮反而会感天激地的,甚至会巴不得老天爷天天都赏自己这么一顿肥打。

    此时这黑笼子却是被林封谨的温和态度所蒙骗了,这种在市井里面打滚的无赖,本来就是烂命一条善于以小博大的,见到了这么一条貌似念书念得呆了的肥羊,当然要好好宰上一把,大不了完事以后不在河仓城里面呆了就是。

    所以黑笼子立即抹了一把眼泪,干嚎道:

    “少爷,三十两只能买这个笼子,我全家老小可都指望着这只媒虫过活呢,你老是念书明白事理的人,总不能夺了我养活一家老小的饭碗啊。”

    林封谨微笑道:

    “那你要多少?”

    黑笼子咬了咬牙,三百两这个数字在心里面绕了绕,最后喊出来的却是六百两!

    这个数一报出来,立即旁边的人脸sè都变了,六百两银子,差不多就是一百万人民币,这无赖居然也叫得出来!顿时旁边的林家护卫纷纷在喝骂,冲动一些的钱强更是冷笑着就往腰间摸家伙。

    不过黑笼子也是有备而来,一见到旁边的人有异动,立即将那笼子攥住举了起来,拿出那泼皮无赖的手段大叫道:

    “这只媒虫我今年开chūn找了二十七天才寻到,晚上养在老城砖垒的外院墙下,白天挂在紫楠竹搭的葡萄架上,吃的是煮了两个时辰的板栗拌鸡血,喝的是三更天的无根水,冷的时候抱在怀里面怕冻着了,热的时候吊到井口三尺去怕暑着了,所以这宝贝才能苟延残喘到现在,在这个时候真真切切的世上独一只!各位爷再过来一步我就对不住了,一不小心捏死了这媒子再混点小人的血进去,少爷您恐怕就得等到明年开chūn惊蛰才能寻这白须蛐蛐了。”

    俗话说赖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遇到了这种滚刀肉外加投鼠忌器,跑遍江湖的李虎和钱强两人也是作了难,要眼睁睁的瞅着少爷被人讹走六百两银子老爷那边肯定没办法交代,但是要一不小心插手坏了林封谨的大事情,难保也会被他记在心里面一辈子!这种进退两难的事情,还真是很少遇到。

    不过和其余人的鼓噪不同,林封谨听到了黑笼子的狮子大开口以后也并不怎么惊奇,微微一笑道:

    “六百两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数目,不过你一个人拿得走吗?”

    黑笼子顿时愕然了,他这辈子接触到最多的银子也就是三两五钱两厘,刚刚泼出胆子来叫了六百两这个数字,绕是他如激ān似鬼终究还是见识太浅,也没想到其中的关窍,忍不住道:

    “我,我……..”

    林封谨微笑道:

    “六百两银子也不多,五六十斤而已,你要是弄得回去,我这就叫柜台上送银子过来。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张三百两的银票,全国各地的票号都是见票即支,你是要哪样?”

    此时虽然那白须蛐蛐还攥在黑笼子的手心里面,但主客之势已经翻转了过来,本来是林封谨他们这帮人被拿捏着要害,可是这么一周转,反而成了黑笼子贪财的要害被林封谨反拿捏住了。

    要知道,林封谨他们若是谈判失败的话,那么顶多就是重新去寻药,可黑笼子若是撕破脸捏死那蛐蛐,那么估计这条命也就赔在这里了,两者之间的心理压力不可以道里计算,林封谨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步步为营的引他入彀。

    黑笼子听了林封谨的话,本来是左右为难,后面听到了银票的话,立即就道:

    “我要看看银票!”

    林封谨看起来早就料到他有这么一问,随意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便递给了李虎,看样子打算是让他送过去。黑笼子立即尖叫道:

    “别!林家李将军河仓城里面哪个不晓?他靠近一步,我马上捏扁这笼子!”

    然后黑笼子环顾四周,最后眼光落在了林封谨的身上,咬着牙齿道:

    “林少爷,看起来只有劳驾你亲手送过来了。”

    “大胆!”李虎和钱强同时怒喝了起来。对于他们来说,亏欠几百两银子,顶了天也就是一顿责骂,要是林封谨这三代单传的独苗有什么闪失,落下个护主不周的罪过,那就是全家老小都得在血海里面挣命了,顿时双双抢出拦在了林封谨的面前。

    不过林封谨却是微微一笑道:

    “没事,我有数。”

    便拨开了两人拿着银票走了过去,李虎和钱强两人本来说什么也不会放他过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被林封谨的温和眼神一扫,只能住手,看着这个少年书生坦坦荡荡,貌似无害的往黑笼子身边走了过去,手中握着的是那张银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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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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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择介绍:
上天选择我来这走一世,我便要只争朝夕!
在这个百家争鸣的乱世,在这个也是百家争霸的乱世!!
命格破军,便要领千军万众,横刀立马......
命格紫微,便要泽被苍生,主大地浮沉......
命格辅弼,便要治理天下,万人之上,一人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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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头宁可战死也不肯回头的兽,死战后风化在大荒的茫茫原野上天择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择,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择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