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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录事参军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txt下载     重生之武大郎玩转宋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千王之王之进行曲

    瑾儿看他笑个不停,忍不住道:“姐夫你就别吊人家胃口了,快点说吗。”就和小妹妹撒娇一样拉住武植衣襟直摇。

    武植和金莲都忍不住莞尔,武植笑道:“好啦好啦,别摇了,我说就是了。”说着轻轻拉开瑾儿拽着的衣襟,这才正色道:“江南闹瘟疫是千真万确的,我和蒋知县的交情你们都知道,他怎么会骗我呢,而现在的阳谷城外那大运河的码头上,江南巨贾叶员外的楼船也是明证。如今江南药材短缺,叶员外正是一路北上,高价收购药材,我说的大买卖就是这个了。”

    金莲问道:“怎么相公还做药材生意吗?”

    武植嘿嘿一笑,道:“就做这一笔就够咱们享受几年了,你还不知道吧,西城和西门药铺打擂台的马万成医铺其实就是你家相公开的,呵呵。奇怪吗?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那个西门庆不顺眼,好了不说他了。可惜叶员外需要的数目实在太大,昨天我和马郎中忙了一天,去四处搜够了大批药材,今天再凑几百贯钱的药材应该就差不多了。做成这笔生意咱们就可以去东京游玩去了。”说着又忍不住笑起来。笑了一会郑重道:“不过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叶员外可是我好不容易搭上的,要不是我说明天前一定凑够他需要的药材人家早就北上了,哪里还会留在这里。我最怕被西门药铺收到风声,他家毕竟做药材这行已久,恐怕比咱马郎中那里的药材要多上许多,要被他搅和黄了,咱家剩一大堆药材可就赔大发了。”二女都点头答应。

    窗外阴影中,玉兰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一咬嘴唇,转身离去。

    宽敞明亮的书房内,西门庆靠坐在太师椅中,看着面前一脸小心的小厮张三,微笑着问道:“你是说收到消息,江南的瘟疫是假的?大运河码头上的叶员外也不是为买药材来的?”

    张三点点头,道:“回大官人的话,这几天大官人叫小的去四处打听,经过小的认真求证,才知道这些消息。”

    西门庆点点头,道:“好了,没你的事儿了,出去吧。”

    张三刚刚转身,西门庆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等张三出去后,西门庆沉思良久,才道:“玉兰,你出来吧。”墙角屏风处走出一青衣女子,正是玉兰。西门庆盯了玉兰一会儿,道:“你在武家真的听到武大说购进大量药材是为了卖给那叶员外?”玉兰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西门庆哈哈一笑:“怎么了?才去这么几天就心软了?觉得对不起他们吗?”

    玉兰抬头直视他,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西门庆也不生气,道:“不错,不错,还是那个倔强的玉兰,我就喜欢你这个性子,可惜你就是不知道好歹,只要你跟了我,保管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又何必为一点小钱四处奔波呢?看看,看看,这次的事情做完后心里不痛快吧?”

    玉兰咬了下嘴唇,道:“大官人不必多说些用不着的,只希望大官人能信守承诺。”

    西门庆失望的叹口气,道:“你放心吧,你母亲的病我自会帮她医好。”说完就闭目沉思起来,过了一会儿,微笑着站起身子,道:“武大,这次我就叫你赔得打回原形!”

    玉兰忍不住问道:“刚才张三的话?”

    西门庆嘿嘿一笑,道:“张三?估计已经是武大的人了吧?这小子最近和龙五打的火热,还以为我不知道吗?我西门大官人眼睛里会有沙子?哼,我昨天就是特意安排他去打探消息,这奴才的话果然不尽不实,武大想在我这里安钉子吗?嘿嘿,武大?你想和我斗?还了嫩点吧!”说着又大笑起来。

    玉兰犹豫半天,道:“既然大官人已经稳操胜券,能不能给他们条活路?玉兰心里总有些不安。”

    西门庆冷笑一声:“可以!我会给他条活路的!”看看表情木然的玉兰,心里暗道,我当然会给他留条活路,我会慢慢折磨他,我要他亲眼看着他老婆怎么投入我的怀抱。想着那苗条的身影,心里又火热起来。又暗自琢磨,妈的等我这次买卖做成了,一定要重新找个靠山,蒋知县也太不地道,现在明显和武大是一伙儿的,老子前几天问他江南瘟疫的事,还和老子打官腔,说绝无此事,真他妈不是东西。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走出去召集下人,又吩咐了一阵,才回书房等候消息。

    没多长时间,下人的回报一一传来,一切一切都和玉兰说的一般无二,想不到自己一直被蒙到鼓里,对面和自己打擂台的药铺竟然是武大开的,真他妈的,这小子真是在处处和我做对啊,先是在满阳谷人的面前折了我的面子,现在还想骑在我头上了啊。听下人说起昨天到现在果然马万成药铺在一直四处收购药材。而且马家首饰的伙计在重金之下也说出武大官人确实把刚买不久的玉佩压入了店中,好象还和东家见了几面。西门庆冷冷一笑,再不犹豫,吩咐下人备好车马,就急急朝大运河码头而去。

    大运河,北通大名府,南通淮水。是朝廷南粮北运的最主要水道。汴京每年调入的粮食高达600万石左右,其中大部分是取道汴河的南粮。同时也是商人旅客最南下和北上最快捷的通路。阳谷县城,位于大运河的西方五十里处。

    在西门庆的死命催促下,马车飞快的赶到了运河码头。西门庆一下马车,就看到运河里果然停泊着一艘华美异常的楼船。楼船的主桅上,一面紫色旗帜,上绣两只正在嬉戏的仙鹤,栩栩如生,精巧异常。西门庆暗道一声没错了,这旗帜瞒的了别人,却骗不过他这药行老手,他也曾和叶家下面的分号打过交道,知道叶家车马上都绣有这个标志。

    当下他带一个小厮在码头雇了艘小船,吩咐艄公向那楼船划去,到了近前,楼船上早有人吆喝停下,西门庆满面堆笑道:“阳谷药材商人西门庆求见员外大人。”

    就见马上有人进了船舱,想是进去禀告,不一会儿,有一黑衣小厮出来道:“西门官人请回,我家老爷此来并不是做药材生意,也不见外人。”

    西门庆心说你还在骗我,想是也受了朝廷严令要秘密进行采购,不能弄的天下皆知。想到这儿,西门庆笑容更是恭敬,道:“请小哥在回禀员外老爷一声,就说小的西门庆货源充足,今日就可把老爷所需的东西备好,还请员外老爷能见见小的,西门庆这里谢过小哥了。”

    黑衣小厮磨蹭半天,才慢慢进去了,过了老半天,才出来回话道:“你上来吧。”

    西门庆大喜,急忙顺着楼船放下的软梯爬了上去,又顺手塞给那黑衣小厮一把铜钱,小厮这才笑着领他来到船舱。

    整个楼船一层是全部打通的,里面布置的金碧辉煌,各种金银器皿反射的光芒直叫人睁不开眼睛。

    一进大厅,西门庆就注意到了对面坐的一个甚是威严的中年人,偷眼看去,左手果然六指,不过他怕失礼惹恼人家,不敢多看,深施一礼道:“小人阳谷西门庆见过员外老爷。”

    中年人点点头,示意他坐下,旁边有人送上点心茶水,西门庆也不去动,而是恭敬道:“今天求见员外老爷,是知道员外老爷急需大量药材。小人经营药材生意十几年,西门药铺更是阳谷最大的药铺,员外老爷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小人今天就可以把老爷需要的药材全部备起,请员外老爷三思。”

    中年人手指轻轻敲着椅子的扶手,沉吟起来。船房里一片寂静,西门庆的心也砰砰跳动,心说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好半天,中年人笑了起来,道:“西门大官人,看不出你倒挺会做生意的吗?好吧,药材我就要你的了,至于武大官人那里……”

    西门庆忙道:“这个小人自会和他说清楚,不会令员外老爷为难的。”

    中年人点点头,道:“也罢,南边催的也实在紧,老夫也实在没办法,幸好对武大官人只是口头承诺,要不事情还真不好办了。那就让我家管家陪你去查看你那里的药材吧。”

    西门庆连连点头,这时候却从后面走过来一个华服老头,颤颤悠悠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中年人看到老头急忙站起来,道:“父亲大人,你怎么出来了?”

    西门庆吓了一跳,急忙也站了起来,心说原来是老太爷啊。老头含糊的说了几句话,西门庆根本就听不清他说什么。却见中年人面有难色,道:“您老人家想上岸转转?可是咱们晚上就走了啊?”老头又嘟囔了几句,中年人叹口气,道:“真是拗不过您老人家。”说着对外面喊道:“管家,管家!”

第十七章 千王之王之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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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叶员外的叫声,外面匆匆跑进来一青袍男子,看年纪四十左右,面容清矍,神采奕奕。近来就对叶员外行了个礼,叶员外道:“父亲大人要去岸上看看,一会儿你和西门官人去取药材的时候带上他老人家吧,没办法,人越老,脾气越执拗……”说着忍不住又叹口气。

    管家急忙答应,又召集下人,总有三四十个的样子。等把楼船靠上岸,七手八脚的把老头扶了下来,看的西门庆直摇头,这老太爷非凑什么热闹,这要磕了碰了自己可沾了包儿了。

    一行人在码头雇好车马,就匆匆往城里赶。

    到了西门药铺,叶管家真的是雷厉风行,马上和西门庆清点库房,计算钱目,每点完一处,就叫下人搬上早雇好的马车。一转眼,西门的药材被一扫而空,外面满满装满了三大马车药材。

    叶管家和西门庆又回到客厅,二人又详细核对下帐目,所有的药材加一起是一千三百多贯,叶管家看帐目无误,点点头,就从怀里掏出一张交子递给西门庆,西门庆笑咪咪接过,却一下傻了眼,上面大大的“一万贯”三个字刺的西门庆眼睛都有点疼,心里叫着,妈呀,真不亏是叶家啊。出手就是这老大的手笔,老子他妈的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面额的交子呢。好半天才舍得把眼睛移开,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叶管家这面额也太大了,小的实在是找不出啊。”

    叶管家为难的想了想,回头看到了正在那里慢条斯理喝茶水的老太爷,笑道:“这样吧,我把交子放老太爷这里,我和下人把药材送上船,再和老爷要些零碎钱来和你接清。”

    西门庆听的都上火,妈的,几乎老子全部身家在你们眼里是零碎钱,哪有这么说话的。不过脸上却不敢表示出来,忙笑着点头说好。叶管家又道:“叫你的下人都去帮忙装下船,咱们这里人手不大够。”西门庆能说什么?只能笑着答应下来。叶管家把交子小心奕奕塞进老太爷怀里,恭敬道:“老太爷,您先歇着,小的一会就来接您。”

    老太爷也不知道又嘟囔了几句什么话,叶管家笑着道:“成,成,成,您放心,我们一会就到。”说着对西门庆道:“大官人可要好生款待我家老太爷,不要怠慢了他老人家。”西门庆当然拍着胸脯保证把老太爷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叶管家这才满意的带着一干下人赶着马车飞也似的走了。

    西门庆陪着小心想和老太爷套几句近乎,可他说了几句话,老太爷嘟囔的什么他却实在听不明白。一下也没了兴趣,只好在一边干坐着,心里琢磨,这叶员外和叶管家也真太不容易啦,不知道怎么练才能练到能听懂这老爷子的意思。心里感叹着,却见老太爷只是一直品茶,虽然动作很慢,可一杯茶也渐渐干了。急忙亲自又给老太爷斟上茶水。

    看着时间慢慢的过去,西门庆有点不耐烦起来,心说怎么送个药材要这老半天?不会是武大去捣乱了吧?又一想不可能,武大这厮现在看起来精明的很,断不会招惹象叶家这样他绝对惹不起的势力。再看看这老太爷都不喝茶了,估计早喝足了,正闭着眼睛养神呢。西门庆虽然无奈,也没有办法,只好也开始闭目养神。

    天渐渐黑了下来,西门庆突然间头皮一麻,想起了一种可能,心里就扑腾扑腾的闹腾起来,看老太爷在那里打盹,再也忍耐不住,把手就慢慢伸进老太爷怀里,摸到一张纸,就顺手拿了出来,一看是张交子,心里松了口气,当他随手打开,想再欣赏那“一万贯”三个大字的时候,心口突然间一阵阵抽搐,眼睛瞪的老大,眼珠子都突了出来,看上去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西门庆却根本就没理会眼睛在疼,心口在疼,因为那张交子上大大的“一贯”两个字已经叫他如同坠入了极度严寒的冰窖,冰冷透底。

    与此同时的武家,潘金莲四处找不到玉兰,不由得皱起眉,闷闷不乐的回了房,瑾儿看她样子不开心,忙问端的。金莲摇摇头,没有说话。一直闭目假寐的武植睁开眼睛,道:“是不是玉兰不见了?”看着金莲惊奇的目光,武植微笑道:“她还会回来的。”又闭目养神起来。看着武大官人高深莫测的样子,金莲和瑾儿对视一笑,都摇摇头走了出去。

    再与此同时,龙五看着面前一脸惶恐的张三,道:“你是说你按我吩咐的做了,西门庆还是跑去大运河码头了?而且带叶家的人把药材都运走了?”声音微微发颤,张三以为龙五在生气,急忙道:“小的真是照您说的做的啊?谁知道西门大官人好象根本不相信小的说的,小的也没办法啊。”

    龙五摆摆手示意他下去,等张三走出去后,龙五再也忍不住,嘿嘿的低笑起来。大哥真是诸葛亮啊,上次吩咐我叫张三想办法阻止西门庆去见那所谓的“叶员外”,自己还觉得奇怪呢。花大价钱买通的眼线怎么能这么用呢?真是想不到,西门庆却愣是死命往套儿里钻,大哥这手儿实在高啊。

    西门药铺内堂,时间仿佛凝固了一样,呆了好半天,西门庆浑身激灵了一下,猛的站了起来,喊道:“来人啊!快他妈给我来人!!!!”同时一把抓起还在打盹的老太爷,顺手就想给老头一耳光,手举到半空却猛的停住,看着满脸惊恐的老头,被自己抓的气都喘不上来,嘴角边渐渐有白沫溢出,似乎随时都有仙去的可能,这要自己一巴掌下去,估计老头会马上玩完儿。顺手把老头狠狠推回椅子上。长出一口气,心里念叨着,冷静,要冷静……

    阳谷县衙,突然热闹了起来,先是阳谷现在风头最劲的大官人武植和马万成药铺东家马万成联名状告江南富商叶员外不守商德,撕毁合约,害两人囤积了大量药材,一定要求知县大人做主,正闹的欢的时候,前任大官人西门庆提溜着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儿又跑进了县衙,状告这老头儿冒充叶员外父亲,伙同一群骗子骗了自己,并求知县大人火速去追查那冒充叶员外的楼船。蒋知县一听这还得了,马上分派众衙役去追捕这伙儿骗子,并火速写好文书发往邻近州县,请邻近州县官府协同缉拿。武植和马万成也蔫了,不再闹腾着让蒋知县往江南发文书了。

    武植和老马马上就成了配角,只有乖乖在旁边看蒋知县勇审诈骗案,堂上的老头儿一个劲儿嘟囔,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本来怒气冲冲的蒋知县也慢慢被老头折磨的没了脾气,说起来这老头儿也实在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只好又叫旁边衙役找来人为老头儿绘像,发往邻近州县,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一直到第二天,西门庆跟着去送药材的伙计才个个神情委靡的回到了阳谷,知县大人问下才知道这些伙计在楼船喝了茶水就人事不知,等醒来才发现已经在运河下游的郓城附近。又身无分文,好说歹说才找到了马车回了阳谷。

    又过了几天,终于在百里外的大运河沿岸找到了那艘楼船,一问下才知道这是江南杭州最有名的青楼的画舫,前一阵子被客人包走,嘱咐了他们这几日派人来郓城码头取船,别的他们是一概不知。至于那伙骗子,根本就找不到踪迹,附近也根本没人见到过有长着六根手指的人出现。查到这里,案子就进入了死角。

    马万成医馆,这阵子生意却特别好,因为附近州县都在清查药材流通,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似的附近的药材商的货源受到很大影响,毕竟谁也不想这时候找麻烦,很多供应药材的商家都暂时停下了对这几县的供应,于是乎,在大家都得知马家药铺因为诈骗案影响,囤积了大量药材后,纷纷跑来。倒叫马家药铺小小的火暴了一把。

    谁也不知道,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一个局,是武植筹划了好久的一个局,知道整个内情的只有冒牌叶员外,冒牌管家和龙五知道整个事情的始末,而知道武植参与的更是只有龙五一个人。叶员外和叶管家是龙五从南方找到的两个骗子,现在二人拿了重赏,早不知道去哪里逍遥了。至于船上的人,都是俩骗子从南方临时招募的,就算找到他们也查不出什么。从开始,让龙五找了几个心腹手下宣传江南疫情,华夏人好事的毛病估计上下五千年也没改过,果然跟风者数不胜数,武植又在蒋知县面前随口问了几句江南疫情的事情,蒋知县得知街上传的热闹,怕在他升职的风口浪尖被人当了靶子,急忙严令辟谣。谁知道这事情越闹越大,武植又命龙五安排了几个江南人进了阳谷,当夜又紧急把这几人送走。于是一来二去,叶员外也就顺利登场。至于把真钱换假钱这种骗子桥段在现代社会屡见不鲜,武植不过是牛刀小试。至于那位冒牌老太爷,画像发出去后他那邻县的儿女自然会来接他,这老头儿是在邻县随便挑的老糊涂,又给他家扔了点钱,估计人家儿女看老人失踪还正着急呢。而蒋知县于情于理也不能难为他们。至于西门的那些药材,提前多少天早找好了买主,当天夜里就已经卖掉,众骗子也自然作鸟兽散。

    当各地发下榜文,设下关卡搜捕六指人的时候,武植就算完全的胜利了,因为那冒牌员外根本就不是六指,第六根手指却是用龙五断指暂时沾上的,武植料定西门大官人绝对不敢仔细观察叶员外的手指,所有的一切都按他的计划发展了下去。

    至于马家药铺囤积的药材会被热卖,倒不在武植预料之中,他却没想到宋朝的商人这么怕麻烦,只不过因为严格检查一下来路就会暂时歇下生意。他本来是想这些药材可以慢慢卖掉,至于所受的那点损失,和骗来的钱财一比就是九牛一毛了。

    在当天夜里龙五拿回那张假的一万贯交子的时候,武植最后的一点担心也烟消云散。那张交子是他吩咐龙五在南方分别找的巧匠做的膜板,一共分了三十六处,任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做假交子的膜板。虽然成品看起来很粗糙,不过就连武植看到那一万贯三个字也忍不住心跳,又哪会注意其他。这个时代还没有假币的说法呢。更何况那时候叶管家又故意用话撩拨西门庆,也刚好分散他的注意力。武植当夜就把假交子烧掉,要知道这个案子虽然闹的沸沸扬扬,没多久也会慢慢平息,但是要是这张假交子出现,那肯定惊动朝廷,彻底严查下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题外话:宋朝貌似没有一万的交子,此处不过是故事需要,请各位客官看后一笑了之)

第十八章 无敌风火轮

    半个月后,“西门大官人被骗案”渐渐平息了下来,阳谷又恢复了以前的平静,这案子只不过给人们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而已。而武大官人又开始打起“西门大”仅剩的一座小四合院的主意。要知道西门庆店里的药材很多都是赊帐的,宋代这种做生意的办法很常见,信誉好的商家很多都是几个月结一次帐。现在西门庆一看是起不来了,什么叫墙倒众人推,看看西门庆现在的光景就知道了。为还帐他被迫卖掉了店铺,大宅院和家里的贵重物品。现在家里就还剩一个小厮,听说还帐后剩了点钱,还能维持生计。

    在阳谷城郊荒山上一处破败的小院内,武植终于找到了玉兰。玉兰正吃力的挑着两桶水从外面进来,抬头看到武植在自己面前,脸色立刻变得惨白。武植正想说话,玉兰把水扔在一边,扑通就跪倒在地,头砰砰的磕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道:“老爷,玉兰知道错了,只求老爷能放过玉兰的母亲,玉兰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武植急忙把她拉了起来,微笑道:“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放心吧。”看玉兰一脸迷惑也不多解释,顺手塞给她一贯钱,道:“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有些事不管对错总是要做的……”说着转身向外走去,口中道:“我只希望明天能在武家再看到你,金莲没什么朋友……”说话间就出院门而去,只留下玉兰呆呆的站着,眼中两行清泪慢慢落下。]

    走在荒山狭窄的山路上,看着山路两边的荒草和败木,武植一边走一边琢磨,自己上辈子做了那老多坏事还能被老天选中来到古代呼风唤雨,好象自己自从成了武大也做过很多好事了吧,上天是不是又应该给点奖励了呢?一边想一边朝天上看去,瓦蓝的天上飘着几丝白云,似乎也没什么给自己奖励的征兆。忽然脚下一滑,武植一下摔出山路,又顺着山坡的荒草向下滚去,也幸好这是杂草丛生的山坡,身子倒也不觉有多疼,只是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头又晕眼又花,无敌风火轮也不是那么好玩的啊。索性闭上眼睛,任凭石碰草抽,胜似闲庭信步。

    “啊”一阵女子的尖叫声差点把武植的耳膜震碎,在武植还在考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的时候,身子已经重重的撞在一柔软的物体上,停了下来。

    武植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东西都在旋转,根本就看不清什么,索性又闭上眼睛。不过感觉身子还是蛮舒服的,下面的垫子软软的,鼻间一阵阵香风飘过,武植忍不住深吸口气,好不惬意。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声音,“无赖”,接着小腹一痛,一阵大力传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头重重磕在地上,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武植呻吟一声慢慢醒转过来,抬头望去,眼前站着一双大美女,一个明眸皓齿,一身淡黄的裙子,正笑吟吟一会儿看自己,一会儿看另一个美女。另一个美女却是大红裙子,显得个性十分张扬。这在宋人女子打扮中可不多见,红衣美女正狠狠看着自己,眼睛里全是怒火。

    武植一时间搞不清状况,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两个大美女,不过他却知道刚才自己肯定是从山坡上滚下,恰好压在了这红衣美女身上,

    武植呆呆看着她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红衣美女想来是一直在盯着武植,看武植睁开眼睛,立刻用生硬的汉语道:“你,无赖,起来,我要决斗和你。”说着手中已经拿起一把长剑,剑身甚窄,好象那种典型的西方贵族用长剑,剑柄处镶嵌的红色宝石显出主人的高贵不凡。武植听了一楞,莫非这女子竟不是我宋人,再仔细一看,果然和宋人微有差别,似乎是朝鲜女子,也多亏自己以前爱看韩剧,朝鲜人和汉人他还是能区别开的。

    黄衣少女一个劲儿在旁边偷笑,武植看的不爽,不由得冲她叫道:“喂你,别看了,就是说你呢!看外国人欺负咱自己人好玩儿是不?还不帮我打发一下她!”

第十九章 韩流来袭

    黄衣少女听他对自己呼喝,脸上笑容不减,却对红衣美女道:“玄静姐姐,这个人一直坐在地上,不站起来和你说话,这在我们大宋是很不礼貌的行为,这是对你的挑衅哦。”

    武植暗叹声你狠,却只好慢慢站起来,毕竟自己刚才好象卡了人家的油,再激怒她也没什么好处。这个玄静看起来可不怎么安静啊。

    红衣美女见他站了起来,手中长剑轻轻挑动,转头对黄衣少女道:“七巧妹妹,给把兵器,他。”

    黄衣少女狡黠一笑,道:“玄静姐姐,你忘了我和你说的吗?我们大宋有很多人空手就可以打死老虎,你可不要小看面前的这个人,以我多年办案的经验来看,他很不简单哦。”

    武植心里不由得破口大骂,这小丫头片子明显报复心极为强烈,而且愤青倾向明显,要是几百年后就是一特大号儿愤青,哪有这么吹嘘的,好多人可以空手打死老虎?心里恨恨想着,黄衣少女后面的话倒没注意。

    红衣美女却对她的话深信不疑,看武植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凝重,少了几分轻视。口里勉强按礼节说了句:“请多指教。”手中长剑一抖,照武植胸口笔直刺出。武植正琢磨怎么乱侃几句把她们的怒火消消,却不想人家说动手就动手,长剑疾如闪电,快如流星,武植见势不好,一个经典招式“懒驴打滚”就用了出来,极其潇洒(委琐)的躲开了红衣美女这一剑,逗的旁边黄衣少女咯咯直笑。

    武植见红衣美女挺身又要扑过来,急忙双手乱摆,叫道:“安宁哈塞哟(韩语你好),安宁哈塞哟!”

    红衣美女眼睛却是一亮,自从她离开泉州码头,就很少遇到会说高丽语的宋人,这时突然听到武植的朝鲜语,以为遇上同胞,张嘴就叽里咕噜一阵。

    武植看她态度变缓,暗里抹把冷汗,心说多亏那时候自己多看了几部韩剧啊,要不今天小命儿还有危险。装模做样的点头道:“很抱歉小姐,请和我说汉语,本人不喜欢说蛮夷之语。”正气凛然的说着,心里那个爽啊,几百年后他妈的自己因为不会说外语被多少人耻笑,老大都说自己没文化,想不都也会有自己教育别人的一天。却看见红衣少女脸色有点儿黯然,心里微觉不忍,自己却又真不会几句朝鲜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黄衣少女这时候插嘴道:“公子是阳谷县人么?”看武植点头,又问道:“那公子肯定知道阳谷最近出现了冒充江南叶员外的骗子一事吧?”

    武植心中一凛,不由得问道:“姑娘是?”

    黄衣女子得意一笑:“本姑娘就是开封府第一捕头叶七巧,特来阳谷追查冒充江南叶员外一案。”

    武植听了一愣,没听说宋朝还有派捕快跨县查案啊?就是派那也是钦差办案,只要阳谷没要求上面派人来协查,断没有派人来的道理。不由得问道:“是阳谷县请叶捕头来协查办案?”

    黄衣女子摇摇头道:“本姑娘就是喜欢办理这些难度颇高的案子,听说阳谷出了这样的案子,又事关家……,因而来查探一下。”

    武植听她说的不明不白,正想追问。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红衣女子道:“叶员外是七巧妹妹的父亲,我的伯父。所以我们看看一起……”

    武植这才恍然,感情这是叶家的小姐啊,只是怎么她又成了捕头呢?一边想着,一边和二人闲聊起来,两个小姑娘又哪是他的对手。不一会武植就把她们的来历打听的明白。

    七巧是叶家的掌上明珠,家里还有两个哥哥,七巧自幼就酷爱枪棒,叶员外对她疼爱无比,一切全依她的性子来,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而她在武术上天分也很高,所有教她的老师最后都被她打的落花流水,终于几年前再没人敢去教她什么了。七巧又缠着父亲非要去做捕快,叶员外没有办法,只好通过关系给她在开封府挂上了号,只是个挂名捕快。七巧却从此以开封府第一捕头自居。在江南屡屡闯祸,让叶员外头痛不已,这次她听下人说起阳谷出了这么一件案子,就偷偷抓上李玄静溜了出来,发誓要查出谁这么大胆,敢冒充她开封第一女捕头的父亲。

    红衣女子叫李玄静,却是高丽王朝大族李家的小姐,李家在高丽影响甚大,李玄静爷爷这一系属于这个庞大家族的旁支,主要是为李家经商,维持家族庞大的开销,力气出的最大,地位却是最低,属于出力不讨好的。毕竟在高丽,要获得尊重只有高居庙堂之上,商人却是没什么地位。宋朝商人地位虽也不高,比高丽却要好上很多。李玄静名字里带静,为人却很泼辣,从小喜欢剑术,拜过很多名师,被称为高丽天才剑士,因为受不了家族里这种势利关系,几年前就跟随父亲往来宋国经商,李家和叶家关系密切,李玄静认识七巧后,更加不愿意回李家,常年就和七巧混在一起。

    当然这些详情武植是不知道的,他只是知道了二人的大概来历。心里忖度了一番,七巧这小丫头倒是可以利用下,给那西门最后的一击,想着不由得微笑起来。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李玄静突然道:“公子,你去过我们高丽吗?”

    武植心说几百年后倒去过,嘴上道:“一直心向往之,奈何无缘一去啊?”李玄静迷惑的看着他,又看看七巧,七巧扑哧一笑,道:“没去过!”

    李玄静疑惑道:“那你说我们的语言?为什么会?”武植微微一笑,道:“我有个高丽朋友,教了我几句常用的高丽话,就这样啦。”

    李玄静面露失望之色,叹口气道:“可惜我的汉语,说不好老是……”武植嘿嘿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这个朋友不教你吗?”说着看了看七巧。七巧这时候过去抱住李玄静,笑道:“玄静姐姐,以后我好好教你就是了,你这样叹气小妹可是罪孽深重了哦。”

    李玄静无可奈何的捏了她鼻子一下,道:“你老是教我错的……”

    武植一听就明白了,感情这个七巧肯定是特别调皮的那种,教李玄静的时候肯定老是在故意骗人家取乐。武植想了一下对李玄静道:“其实学汉语很简单的,如果你有时间,我倒是可以教你几天。”

    李玄静了大喜,雀跃道:“太好了,今天终于找到了会用心教我的老师,武植公子,请你教一下我……”七巧气的一个劲儿拿眼来瞪武植。

    武植心里一阵得意,嘿嘿,这外国妞儿的剑术好象不错哦,以后带出去比龙五他们可拉风多了。微笑道:“好吧,我就以后会好好教你的,不过呢,这个宋人拜师可是有规矩的。”

    李玄静有点疑惑的看看七巧,七巧“哼”了一声,道:“难道还要摆香案?选吉日不成?”

    武植摇摇头,道:“这些仪式不过是世俗之见,我可没这么多讲究,不过你既然要我教你呢,这几日就要听我的,要对我恭敬,明白吗?就是要称呼我老师!”李玄静听了急忙点头答应,自从和七巧混在一起,她的汉语水平不但未见增长,反而有倒退的迹象。盖因七巧就喜欢听她这种错洞百出的汉语,老是和她胡说一通,七巧家的下人得七巧吩咐,更是不敢教他,这时候好不容易有人肯教,赶紧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十章 再见,西门大官人

    武植拱手告辞,李玄静道:“老师,我们恰好也要去阳谷,不如我们一起同行吧。以后玄静还要老师多多指点呢。”七巧轻笑道:“你总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宝贝徒弟吧?本姑娘查案正需要有人帮忙,看你也算机灵,就勉强跑跑腿吧。”

    武植也不计较,心说正希望你们跟着来呢。当下就欣然同意,和二人同行进了阳谷。

    武植带二女快步赶到了武家四合院,他可不好意思穿着乞丐装还和平日一样在大街上遛弯儿,进了院门,自然免不了给金莲她们介绍认识七巧二女,也免不了金莲等女看他这身装束后的大惊小怪。看玉兰正在金莲身后感激的看着自己,武植微一点头,就匆匆进了后宅换衣服。

    客厅里金莲和七巧聊的不亦乐乎,李玄静毕竟语言不甚熟练,在一旁静静聆听,偶尔才会插上几句。武植看她们的样子,对李玄静的好奇基本已经转淡,不再和刚进来的时候一个劲儿盯着打量了。

    金莲的样子很开心,武植能理解她的心情,能多几个闺中密友恐怕是她最高兴的事情吧。

    说话间就到了开饭时间,七巧从武植进来后就不时冷言挖苦他几句,倒把旁边的侍女弄的心里偷笑,想不到在阳谷只手遮天的武大官人也有吃瘪的时候。

    饭桌上热闹非凡,气氛融洽,特别是七巧吃到金莲亲手作的糖醋鲤鱼后,已经没有闲工夫和武植计较了,而是大吃特吃起来。看的武植一个劲儿摇头,这就是宋朝千金吗?简直还没有几百年后的古惑女更淑女。

    吃罢喝足,看着还一个劲儿摸小肚子的七巧,武植实在忍不住道:“好吃吗?还想吃吗?”看七巧一个劲儿点头,武植叹口气,道:“可怜的阳谷人哪,恐怕以后几天吃不到鲤鱼了。”七巧马上明白他的意思,小脸一板,正想发威,李玄静却在一旁问道:“老师,为什么阳谷人要吃不到鲤鱼?”

    武植无奈的指指七巧的肚子,道:“如果七巧小姐发挥出她那宰相肚量,那阳谷的鲤鱼会被她吃光的。”

    众人皆笑,七巧低头看看自己微微突起的小肚子,也觉不好意思,这时金莲拉住她的手道:“妹妹别听他的,在这里多玩几天,姐姐天天给你烧菜。”七巧冲武植做个鬼脸,得意的一笑。

    武植无奈,只好披上衣服板着脸出了卧室,院子里天井旁边,李玄静正抱着脚皱眉在那里坐着。武植被弄的心情不爽,语气自然也好不了,道:“李小姐今天拿剑刺我的劲头儿哪里去了?飞来飞去的大侠也会扭了脚?真是好可笑啊。”说着学电视里周星星的语气冷笑了几声,笑完才觉不妥,这丫头发火可不是盖的,可能因为是在自己家里吧,心理上就觉得安全感大增,早忘了“懒驴打滚”之类的了,把她的剑也当作了烧火棍?现在笑完再后悔已经晚了。

    他本来以为李玄静那火暴的脾气,肯定会当场发作。已经做好了喊救命的准备,料想就算她发火有温柔贤惠的金莲在旁,她也不能把自己怎样。谁知道李玄静却是默不做声,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自己房间走去。走了没几步,脚下一软,又蹲坐下去,揉着自己的脚,一脸的痛楚。武植看的不忍,上去拦腰抱起她,李玄静刚“啊”的一声,武植已经在低声喝道:“叫什么叫?我送你回房!”说着不管她涨红着小脸挣扎,抱着她就向西客房而去。

    把她放在客房外厢的椅子上,道:“你喊叶小姐扶你进去吧。”说着就走了出去,心里却在暗叹这个时代就是好啊,要是几百年后遇到这样情况,肯定会直接送进房间顺带按摩腿脚,如果自己是色狼没准还能闹个一夜情,现在抱一下估计人家还认为自己唐突呢!

    第二天,武植在金莲的恳求目光中无奈的作了七巧的跟班。而为了不引起太多人注意,把李玄静留在了家里。

    二人在阳谷进行了一天的详细调查,走街传巷,基本把案子的始末弄了个清楚。看七巧累的气喘吁吁,却咬牙坚持的样子,武植倒有些不忍,但总不能告诉她我就是幕后大黑手吧。又想起自己想好的利用她对付西门庆的办法,觉得自己有些不是东西,又一想,反正她又不会损失什么,自己也是在为民除害。想到这儿又心安理得起来。

    当日无话,第二天,七巧就带上他直扑西门家,用七巧的话说“受害者的讲述是最权威的。”

    西门庆听到叶家的大小姐又是开封第一捕头亲自到来,急忙亲自迎了出来,虽然看到武植很不爽,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自己如今家道中落,人家是阳谷最红,只好也客气的打着招呼,把二人迎了进去。

    武植暗暗点头,果然不是一般人物,能屈能伸。看来自己的计划是必须实行了。

    三人分宾主落座,西门庆就开始讲述起来,苦大仇深,凄凄惨惨,冷冷清清。把自己的悲惨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倒博得叶大小姐一阵唏嘘。

    这一说就到了午间,西门庆咬着牙拿出钱叫小厮去酒楼买几个好菜回来。虽然七巧极力要求她去酒楼请客。奈何前西门大官人是极要面子的人,最后只能顺了他的意。

    不多会儿,小厮把酒菜呈上,三人就吃喝起来。不知道为何,七巧和武植都说今天的酒却极为味美,二人喝的不亦乐乎。西门庆虽觉得自己的酒似乎也微有甜味儿,却也并不强烈,不过看二人喝的舒畅,也只能陪着多喝了几杯。然后就觉得头晕眼花,暗道这酒好大的后劲儿,就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西门庆慢慢清醒过来,从桌上慢慢抬起头,心里就是一跳,就见客厅到卧室的门口放着一只小巧的淡黄绣花鞋,以西门庆如电色目,早就认出这是七巧的鞋子,虽然七巧没注意,不过西门庆可是偷偷把这美女上下打量了个够。西门庆慢慢站起来,看看左右无人,就慢慢走进了卧室,首先看到的就是门口躺地上打着呼噜的武植,再往里一看,可不是吗,七巧正躺在卧室的床上酣睡,一只脚没有鞋子,秀气的小脚上着一只白袜,煞是可爱。

    西门庆心如电转,她肯定是喝多了迷糊进了自己房间,自己该怎么做呢?看着七巧睡着的娇憨,西门庆牙一咬,拼了,反正自己翻身已经无望,而如果能搭上七巧的关系,那自己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看今天七巧对自己好象谈不上厌恶,把好事做成,她也只有任命跟了自己吧。又看看脚下睡的死猪一样的武植,心里一阵冷笑,心说今天估计是我运气来了,等我时来运转再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边想着一边拉起武植的腿向外拖去,把他扔门外,别搅了大爷的好事。谁知道武植睡梦间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双手乱抓,抓住门框死死不松手,把西门庆这个气啊,心说难道你他妈真是我的克星,只要是大爷的好事你都要搅和。想着不由重重踹了武植几脚。武植还是死不放手,又去死命拉武植的手,拉了个不亦乐乎。

    武植现在心里在暗暗叫苦,他买通了西门庆的小厮,在二人酒杯里放了蒙汗药,西门庆的酒杯只放了一点,本来估计七巧自小习武,应该能早点醒转,谁知道倒现在还没有反应,自己被西门庆拉的手生疼,心里一阵乱骂,自己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正郁闷中,瞥到七巧的眼眉动了一下。武植大喜,急忙松开抱住门框的手,西门庆用力过猛,倒差点自己摔个筋斗。

    武植被西门庆狠狠扔出来,然后听见西门庆重重关上门,一边哼着小曲,好象是什么“我的小美人”什么的,武植可是死死听着里面的动静,七巧可千万要醒过来,要不然自己只好冲进去了,可不能叫西门庆真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

    西门庆的小曲刚哼了没几秒,就听里面“扑通”一响,然后就是西门庆杀猪般的惨叫声。武植心里一笑,用脚指头也知道这是七巧在毒打西门大官人呢。

    又一会儿,门被重重拉开,七巧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穿上门口的鞋子。武植急忙闭眼打酣,然后一头冷水浇下,武植才假装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七巧拿的茶壶气呼呼的样子,武植脸一板道:“你用水泼我做什么?”

    七巧恨恨道:“咱们走,这种无赖真是该骗!”又回头对屋里喊了一句:“姓西门的,你等着挨板子吧,”然后拉起武植就走。

    路上七巧才慢慢说起事情经过,当听到西门庆给二人下了蒙汗药,多亏七巧练过武术,体质硬朗,提早醒了过来才没叫他奸计得逞的时候,武植义愤填膺,指天发誓要帮七巧做证,去县衙告他**之罪,非把他充军边荒不可。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七巧心里一暖,倒没来由的对他多了一丝好感。至于七巧知道自己是喝了蒙汗药,却是因为她听一草莽师傅说过中蒙汗药的症状,醒来会头疼,身子发软。更何况那师傅说过蒙汗药味甜,极易辨别。只可惜自己当时一听而过,从没想过会遇到这种事情。现在想起来心中恨恨不已。

    武植本来也就是想弄个酒后*****的样子,不过依叶家的势力,西门庆也一定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却没想到七巧竟然能后知后觉,知道自己是中了蒙汗药,倒是坐实了西门庆意图**的罪名。心下也自欢喜。

    当日,“西门庆意图**叶三小姐案”正式开审,西门庆刚被拉进大堂就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打了三十杀威棒,打的西门庆鬼哭狼嚎的,他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当堂晕了过去。有叶三小姐和阳谷最知名的乡绅武大官人的证词,蒋知县大笔一挥,判了他个充军沧州,并紧急报上东平府。当然如此的雷厉风行,和武植在后堂承诺尽快帮他寻到奇石有很大关系。武植看着恹恹一息的西门庆被衙役拉进大牢,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失落,自己从来到这个世界,每天琢磨的都是怎么样把他踩在脚下。可是今天真的做到了,自己为什么却没有预想中的狂喜呢?反而心里有种空空的感觉。

    武植默然良久,甩甩头,我怎么这么多愁善感了,拿下了西门庆,以后自己就可以天高海阔,振翅高飞。在这里惆怅个什么劲儿,自嘲笑下,转身去追早已远去的七巧。

第一章 同在异乡为异客

    二女又在阳谷盘桓数日,每日和金莲逛街游玩,倒也乐在其中。每日晚上,武植和金莲夫妻二人也会耐心教李玄静汉语。李玄静本就聪明,这段日子汉语的水平突飞猛进,倒把七巧气的七窍生烟,却也无可奈何。

    这天晚上,武植和金莲疯狂缠mian后,抱着香喷喷的大美女,武植一心琢磨自己一直要去京城到底对不对呢?就这样和金莲平平安安的享受人生不也很好吗?金莲幸福的蜷曲在武植的怀里,半天后道:“相公,你这几天好象长高了啊。”说完才觉得自己有说相公以前太矮的意思。急忙闭了嘴,微有不安的看看武植,却见武植若有所思,似乎没听到自己的话。

    过后,武植才和金莲谈起了自己的心事。金莲听完咬了咬嘴唇道:“金莲虽然舍不得相公,不过金莲却希望相公快快乐乐的。相公觉得怎么样快活就怎么去做,金莲都听相公的。”

    武植默默点头,正色道:“不错,我若不去东京走上一遭,终会有些不干心,不过金莲你放心,我定会弄出名堂,早日接你风光进京。”

    金莲温婉一笑,道:“风不风光的金莲却不在乎,现在的生活金莲已经很满足了,只盼相公平平安安,不要叫金莲担心。”

    武植重重点头,轻轻***着金莲那精致的小手,默然无语。

    第二天,武植,七巧,李玄静一行三人踏上了进京的征途。随同的还有龙五和精心挑选的四个得力手下。七巧自然是要去东京开开眼界,虽然她是挂名开封捕快,却从没进过汴梁。至于李玄静当然要跟在老师和七巧身边,聆听老师教导。

    在运河码头又好生宽慰了金莲一番,又嘱咐来送行的鲁成一定要看管好生意,不得懈怠。这才上船而去。金莲俏立在码头,直到船影在视线里慢慢消失,才带众人默默回转。

    武植立在船头,看着渐渐变成黑点的阳谷码头,心里一阵难受,也许我是个多情种子?武植自嘲的笑笑,却终究不能掩饰失落的心情。

    李玄静默默走过来道:“我也很难受,在刚刚离开我的国家的时候,老师,我知道你的感受。”说完,又用朝鲜语叽里呱啦说了一通,然后又用汉语道:“这是我家乡的诗,是游子对家的眷恋,是异乡人对故乡的思念。我在想家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它。”武植自然听不懂她的诗在说什么,不过听着那饱含深情的词句,看着她渐渐潮湿的眼睛,武植倒生起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自己可不是也永远回不去几百年后的那个家了吗?深藏心底的那种茫然又涌上心头,看着李玄静同样茫然的眼神,心里不由得一软,轻轻把手搭在李玄静肩头,道:“玄静,你放心吧,以后老师和你就是一家人,以后老师会照顾你,不会叫你受欺负。”

    李玄静看着武植明亮温柔的眼神,感受着武植那坚定的自信。只觉得自己好象从此真的有了依靠,那种感觉又和在父亲面前那种被关爱的感觉完全不同,心里只觉得暖洋洋的,刚才那种思乡之情却是淡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呦,看不出你骗小姑娘倒有一套啊?怪不得金莲姐那样的大美人也会被你骗到。”一句带着酸溜溜口气的从后面传来,不用看,也知道是七巧来了。

    武植也不理她,看着脚下滚滚腾腾的江水,突然豪兴大发,高歌起来,“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歌曲激昂,伴随着轰隆的江水声别有一种豪情。李玄静微笑着看着他,合着他的曲调轻轻拍起手来。七巧也被他豪情感染,看他的眼神再无讥嘲。

    武植一曲歌罢,遥望苍天,高声喊道:“我武植,在这里发誓,我一定会在这个世界找到我存在的理由!”

    看着他顶天立地的豪迈神态,二女默默而立,甲板上悄无声息。

第二章 红黄双煞

    东京汴梁,宋代称开封,风光旖ni,人物荟萃,城郭恢弘,经济发达,人口逾百万,富丽甲天下。

    武植一行均被开封繁华景象吸引,七巧和李玄静还好一点,毕竟南方杭州也可与开封媲美。武植和他五个小弟却一个个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都砸舌不已。武植却不是被它的繁华所震惊,毕竟再繁华却也比不上几百年后的大都市。他是在想,要是在这里能收开保护费,那就发大发了。不过他也知道这个事情现在是不现实的,几百年后的京城不是有一块砖头掉下来砸了三个人,一个是处长,两个是科长的说法吗?估计现在开封情况也差不多,随便抓个人都可能引出一堆高官贵胄,京城永远是这样的盘根错节,京城之水深不可测啊。武植一边感叹,一边看看身后五个不知所谓的小弟。心里不由得嘀咕着,没文化啊没文化。

    一行八人挑了间门面华丽的大酒楼走了进去。小二儿看他们各个衣饰华丽,特别是为首的男人,个头虽然不高,却自有一种威仪,身边的小姑娘更是衣饰名贵,神态俏丽。一看就知道这些人不是凡人,急忙加倍小心的把他们迎上二楼阁间。

    龙五是多机灵的一个人,伺候武植坐好后,自带小弟们去隔壁另开了一桌。武植和二女拣那希奇古怪的菜肴点了一些,要了些鱼肉下饭,又要了酒水,顺手赏了小二一把铜钱,小二欢天喜地的自去张罗酒菜。

    多给小费就是不一样,不一会儿,小二就连珠介把酒菜送上,又解释还有几道菜颇费时间,要多等一会儿。

    小二退下后,七巧马上恢复本色,甩开腮帮子大吃起来,看得武植和李玄静苦笑不已,李玄静去了斗笠,也细细品尝起佳肴。武植边吃边琢磨起来。初来乍到,找个靠山是一定的了,自己答应帮蒋知县找到奇石做进阶之用。也换来他一封书信,是写给开封府尹宋乔年的,宋就是蒋知县的大靠山,也是蔡京的儿女亲家。自己是先去见见大姐呢?还是去见宋乔年呢?说起来武植对蔡京一党也没甚好感。蔡京,高俅,童贯这三个大佬只要看过水浒的就没有不讨厌的。可惜形式逼人强,现在蔡党气焰滔天,自己想在京城混好还是要结交一下的。

    三人吃罢饭菜,龙五去会了帐,一行人出了酒楼,找路人打听了一下,就直奔汴梁最有名的天汉桥,到了桥边一望,果然不亏东京最繁华的地段,桥下汴水奔流,桥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两岸店铺酒楼繁荣,笙歌连成一片。站在桥头南可望朱雀门,北可望皇宫宣德楼,中间是天街。天汉桥的石柱皆是青石,石梁石榫楯栏,近桥两岸皆是石壁,雕镌海牙、水兽、飞云之状,七分精美,三分雄厚。众人不由齐声赞叹。

    游兴正浓,忽听有人叫道:“大虫来了。”倒把众人吓了一跳,武植心说不是吧,难道是水浒上那个牛二出现?或者东京真的有老虎?

    这时旁边的人群一哄而散,天汉桥上只剩下他们八人,显得很是扎眼。从桥那边晃悠过来一行人。为首的是两个青年,都是小白脸,年纪也就二十上下,都是一身华贵裘服,一个紫衣绣花,一个锦服挂玉。后面十几个人好象是他俩的跟班。

    武植心下了然,这一定是哪家纨绔子弟,看周围人的反应就知道这绝对是东京一霸,只怕比自己在阳谷还要威风几分。自己刚到汴梁,无根无底,还是少惹事端为好。于是对身边人使个眼色,道:“咱们走。”说着带众人转身往回走,七巧却不服气,狠狠瞪了对面来人几眼,才转身跟上。却不想她这一瞪眼被对面紫服小白脸看个清楚,小白脸眼睛一亮,离老远就叫道:“姑娘留步!”说着就加快脚步,身后的跟班也鼓噪起来。

    七巧柳眉一竖,对武植道:“你要怕事你就先走,本姑娘倒要看看他能奈我何。”说着就停下了脚步,转头怒视来人。

    武植叹口气,看来今天又要上演街头火拼了。对龙五和李玄静使个眼色,小声道:“不要说话,打了就跑。”他可不想多做纠缠,就七巧那性子,说上几句来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那以后东京就不要混了。他说完就四处踅摸看有没有合手的家伙。

    这时两个小白脸已经走到近前,紫服青年文邹邹行个礼,道:“在下汴梁高文,不知可否告之姑娘芳名?”

    武植怕这丫头儿一激动露了底儿,抢上前去微微一笑,突然飞起一脚正中紫服青年也对他微笑的脸上,这一脚来的突兀,一脚就把青年踢倒在地,脸上的大鞋印清晰可见。旁边的龙五几人正待一拥而上。却不防一道黄影,一道红影如蝴蝶般飞入对方人群,只是在翩翩起舞间,对方纷纷倒下。正是七巧和李玄静见武植动手,那还客气什么,二人剑不下鞘,专门照准对方肉厚之处敲打,打的对方人仰马翻,没用几秒钟,就躺了一地。

    武植心中暗叫声高手就是高手,手上却吹声口哨,喊了声:“风紧,扯呼。”众人马上回身就跑,跑出老远,才隐约听见对方的叫声,“敢打太尉府的……”想是对方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暴打弄呆了,现在才报出名号。

    七巧这时高兴起来,和李玄静唧唧喳喳说了起来。武植心中却是微微一惊,不会这么巧吧,对方姓高,又是什么太尉府,莫非就是那水浒上的高俅义子高衙内?撞大板了啊。就是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花和尚的桥段呢?要真有这家伙儿,收他做小弟,却是威风的紧了。想着就傻笑起来。毕竟没经历这个时代那种无法无天的衙内手段,他也没怎么把这事放在心上。

    几人溜过了好几条街,这才慢慢放缓脚步,开始欣赏起汴梁的风土人情。溜达间就到了一处十字路口,四周都是高楼阁房,建筑宏伟。各个的招牌都是高大巍然,气派十足。明显到了汴梁的豪华之地。

    七巧见不远处的台阶上围满了一圈人,她性子就喜欢热闹,马上也挤了过去。武植等人无奈,只好跟在她身后。龙五带那四个手下往两边分开人群,为武植三人开路。被挤开的人群都气愤回头,不过大多数人看见几人的凶狠表情,就把到嘴的喝骂咽入了肚中,有那不开眼的,自有小弟把他抻出去进行“说服教育”。七巧想也是跋扈惯了,对此毫不在意。至于李玄静以前又能好到哪儿去,虽然到了大宋有所收敛,但骨子里的傲气又岂能改变。

第三章 人在江湖飘

    三人进了人群,却见原来是一乞丐正当街乞讨。武植心说这有什么好看的?这乞丐也是,在这般繁华的地段就敢摆摊儿?汴梁这种首都也没有城管之类的差官?却听旁边人们指指点点,都叹息着,说着什么“世上还有这样的儿子?”“真是狼心狗肺啊?”叹息归叹息,却也没几个人去送上几文。

    武植顺人们指点看去,才看见乞丐的面前放着一页大大的纸,是血书,写满了满满一篇,说他是外地人士,特意来东京投奔发了财的儿子,儿子却不认他,把他扫地出门,不过他为了儿子声誉,不能去官府告他,只能在大街上乞讨点盘缠,早日归乡。这纸上写的真是情真义切,把慈父之情,无奈之意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看了无不叹息。武植心说这乞丐倒是好文采啊。仔细打量乞丐几眼,见他衣衫褴褛,右手拇指有一条长长的口子,想是用来写血书的,不过看乞丐眼睛,却是一愣,乞丐的眼睛很是明亮,隐隐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感觉。不过此时他的眼睛里却是有几丝无奈,几丝惧怕。不时朝人群看看。

    武植顺他眼睛看过去,就见他望的方向有几个面目狰狞的汉子正低声嘀咕什么。武植心下雪亮,什么慈父寻子,不过是和几百年后那些不入流的混混一样的伎俩,抓来流浪的孩子或者老人扮可怜骗人而已。原来这种手段几百年前就被人发挥的淋漓尽致啊。

    七巧看完血书,气愤不已,伸手就从锦囊中掏出一张一贯的交子,递到乞丐面前道:“你怎么会有这种儿子?这个给你,不用在这里乞讨了,赶紧回家要紧。”旁边众人一片哗然,这姑娘出手也太大方了。这可够普通人家好几个月的花消了。

    武植心中苦笑,你就上给他一百贯最后还不是落在那些人手里?还开封府第一捕头呢?招子也忒不好使了吧。

    乞丐看着七巧递来的交子,愣了一下,正想说话,武植忽然挤了过去,口中叫道:“父亲大人,您怎么在这里乞讨呢?是儿子不孝,儿子这就带你回去。”说着就拉起乞丐的手,向外便走。旁观众人都被这变故弄的一阵喧哗。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武植已经拉着乞丐出了人群。七巧等人不知道武植用意,只好跟在后面。至于乞丐,也是一阵茫然,却也不挣开武植的手。顺从的跟着武植出了人群。

    武植拉着乞丐,专向那僻静之地而去,左转右转,进了一个胡同,武植这才站定,回头看看跟来的那几个汉子,笑道:“你们跟着做什么?难道还想把我的父亲大人抓去不成?”

    那几个汉子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叫道:“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我劝你最好莫管闲事,咱们陆家帮的事情你管不着,也管不了。”武植懒得和他们废话,反正一来东京好象就得罪了一条大鱼,加上这些小虾也无所谓。对身边人使个眼色,道:“老规矩,打。”

    七巧和李玄静自然又是开路先锋,几个大汉在二女手上如同草人般脆弱。打倒这几人后,武植等人才慢慢离开胡同,又找了一处酒肆,要了雅间,打发走伙计,武植才对乞丐笑道:“好了,现在终于没有苍蝇打扰了,你也是外地人吧?怎么落到了这些人手上?”

    乞丐却是默不作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七巧看的生气,叫道:“喂,我说你这人怎么是个骗子,开始还看你可怜,真是气死我了!”

    武植摆摆手道:“这也怨不得他,是那些无赖的手段狡猾。”心里又加上一句“最主要的要怪你招子不够亮”七巧不服气,还要再说,李玄静拉了拉她衣襟,道:“七巧妹妹,老师说的对,这事情不能怪这位乞丐的。”她也不知道汉语很多词语是忌讳的,不能这么直白。那乞丐听了只有苦笑。

    七巧听李玄静也帮武植说话,气道:“我的玄静好姐姐,你现在怎么老是帮别人说话?”说着鬼笑一声,附在李玄静耳边说了句什么,李玄静脸上一红,啐了七巧一口,扭头不再理她。

    武植不理她们小儿女打闹,只是上下打量乞丐,凭他的眼光,看的出这乞丐绝对不是凡人。只是不知道怎么会落到那些混混手里。唉,自己还是别多管闲事了,刚到京城闹的还不够乱吗?这个老人还是给他点盘缠,送他回家为好。

    乞丐目光闪烁,就是不开口说话。武植叹口气道:“老人家,我知道你肯定是被那些混混弄的怕了,你只管放心,武某虽不是什么好人,却也不会欺凌老幼……”正说间,乞丐的肚子“咕噜”响了一声。武植一笑道:“这样吧,我给你叫些吃的,吃完送你出汴梁,你自己回乡就是。”说着喊来小二上酒菜。

    乞丐吃起东西的速度却是不下于七巧,看的武植暗笑,心说自己怎么认识的人物都是这等吃相。不过仔细观察下,乞丐的速度虽快,却不显狼狈,吃喝间自有一种仪态。显然是自小培养出来的,却不是人人可学到的。

    武植想起来那几个汉子的事情,他们自称是陆家帮,难道这个时代真的有武侠小说中所说的江湖?那我以后可怎么混了?人家要真是那种一掌下去开碑裂石的角色。那我还是趁早回阳谷做我的武大官人好了。想到这儿,问七巧道:“你知道刚才那几个人说的陆家帮吗?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高手?”

    七巧不屑的笑笑,道:“这些混混又有什么高手了,象他们这样的帮派我在江南见的多了,还不是被我打的落花流水?”

    李玄静在旁边笑道:“老师你放心吧,七巧妹妹可是打遍江南无敌手的高手,我都打不过她呢。”

    武植心下嘀咕,真的假的,不会又是自己吹的吧。脸上也露出怀疑神色。

    七巧看的不忿,道:“姓武的你要是不服气咱们就去比画比画,看本姑娘是不是天才高手?”说完,又想起武植那天的古怪来,又补充道:“不过可先说好了,咱们要比画就要正大光明的来,不许耍阴谋诡计。”

    武植嘿嘿一笑,道:“看哪天本公子心情好就指点你几手,”不等七巧继续发彪,道:“这些帮派是靠什么生活?帮主都是武术高手么?”

    七巧哼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李玄静已经接道:“老师我知道,他们主要是走私盐什么的获利,至于他们的首领,却不见得会武功,这些七巧妹妹都和我说过。”

    武植看李玄静的小样子,好象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为能回答自己的问题窃喜不已,不由一阵好笑,刚想再从武侠小说里杜撰几句口诀哄她,猛的想起自己今天在船上的话,自己可是说过要象一家人那样好好照顾她的,而且李玄静对自己也是十分亲近,终于狠不下心再欺骗人家。只好笑了几声,夸了几句她好聪明之类。

第四章 哪有不挨刀

    李玄静自然被他夸的眉开眼笑,旁边的七巧却是气嘟嘟的,觉得自己的玄静姐姐现在真的成了叛徒,小姑娘一阵伤心。李玄静回头看她的样子,笑着过去搂住她,七巧这才转喜,依偎在李玄静的怀里对武植做鬼脸。

    那边乞丐终于吃饱喝足,又沉默良久,终于对武植道:“你能不能把我送到京城北边的龙阳观?”

    武植看他说话间微微发抖,象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不由劝慰道:“老人家不用怕,我会把你平安送到的。”又一想,大姐留的地址也在那龙阳观附近,正好可以去看看大姐和三妹,也好象大姐请教下京城的状况,还有今天惹的事情也要她帮着拿下主意。去大姐那里带七巧他们却是有些不方便。于是对七巧等人道:“真是巧了,我有个朋友却也是住在附近,我自带这位老人家去就是,你们找个客栈安顿下来,等我回来再定行止。”众人答应,于是一行人先找了家客栈。武植这才带乞丐向城北龙阳观方向行去。

    二人沿北郊御路,出了封丘门,就到了通往龙阳观的大路,虽然已经出了开封外城,还是青石板的笔直大路,过往客商行人络绎不绝,又走了有半个时辰,拐上了去龙阳观的小路,走不几步,拐了个小弯,远远已经可以看见龙阳观外随风飘荡的垂柳和附近几户人家升起的渺渺炊烟。

    乞丐面上露出激动的神色,快走几步,武植突然感觉有点不对劲,经历了无数次出生入死,他对危险的降临渐渐有了种直觉。一把拉住乞丐,道:“等一下,好象有些不对劲儿。”

    果然他话音未落,前面的小山坡处慢慢走过来几十条汉子,为首的大汉十分魁梧,脸上从眼睛到下颚有一条深深的刀疤,更增添几分桀骜之气。武植盯着对方,感觉着这大汉身上散发的丝丝杀气,心里一阵发苦,妈的这是怎么了,来京城这还不到一天,这已经是第三场了吧,而且看样子,这场架要想赢属于那种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不过这些人又是为什么找茬呢?

    刀疤大汉冷冷看着武植,眼睛里也闪过一丝异色。他旁边的一个汉子指着武植咬牙切齿道:“帮主,就是他!就是他带人打了我们兄弟!”武植却不记得这汉子,不过听口气已经知道是那个什么陆家帮的大佬到了。

    刀疤大汉微微点头,对武植冷笑道:“你这厮胆子倒是不小,敢在汴梁动咱们陆家帮?想来你是不知道咱陆家帮的规矩了?”

    武植看看旁边的乞丐,心中有了计较,双手一摊道:“我自跟你们走,放了这位老人家。这是咱们之间的事,和他却是无关。”只要乞丐不在,自己想逃跑估计他们也抓不住。

    刀疤大汉“哼”了一声,冷冷道:“此事因他而起,怎能说和他没有关系?看你也象条汉子,如果你在他身上留个记号,再按咱陆家帮的规矩给咱兄弟每人赔上几贯药钱,磕头赔罪,咱今天可以放你俩离开。”

    武植听了心中暗怒,很久没人在自己面前这么嚣张过了。这帮人也忒龌龊一点,是自己的人打了他们,却要这个可怜的乞丐身上下刀。面色也渐渐冷了下来,道:“我也有条规矩,就是送佛要送到西,这老人我既然答应要送他,我就要护得他周全。这位兄弟要是肯卖武植这个面子,武植感激不尽!”

    刀疤大汉一阵阴笑,道:“你的面子?你的规矩?看来你还是不知道咱陆家帮到底是怎么办事的?今天就让咱看看是咱陆家帮的规矩大呢,还是你的规矩更强?”说着就一挥手。围过来的大汉就扑了上来。

    武植这时候才后悔为什么不带上那两个美女大高手,不过后悔也没有用了,身边又没有武器,在打倒了十几个汉子后,终于没了力气,被这帮人按住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刀疤汉子冷眼看着他们殴打武植,这时候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乞丐再看不下去,道:“你们这陆家帮真的没有王法了吗?”倒疤汉子听了他的话不由得哈哈大笑,道:“王法?在咱陆家帮的地头儿它就是一个屁。”极其嚣张的笑了一阵,转头道:“倒差点忘了你这老家伙了。”说着指了指地上被打的快半死的武植,道:“还以为你是条汉子,却是这般不识抬举。今天我就看你怎么送佛送上西?”

    说着从腰间拔出一把牛耳尖刀,狞笑着道:“先给这老家伙做个记号,再慢慢折腾你。”

    说着就象乞丐逼了过去,乞丐终于露出惧色,向后退去。刀疤脸一挥手,过来两个大汉就把乞丐牢牢抓住。刀疤脸把刀在乞丐的脸上比比划划,似乎在找下刀的部位。又想了下,道:“把那厮拉过来看看咱的规矩。”几个大汉把鼻青脸肿的武植拖到了乞丐近前。

    武植勉力睁开肿成一线的眼睛,看着刀疤脸手上刀慢慢向乞丐刺去,看着乞丐惊恐的表情,看着刀疤脸看着自己戏侮的表情,心中那股狠劲猛的升起,心里喊了句,那就来吧,看看是你陆家帮的规矩大,还是我的规矩强。

    刀疤脸终于选准部位,一刀落下,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刀刃,尖刀猛的顿住,再也刺不下去,一丝鲜血沿着刀锋慢慢滴落在地上。

    众人都讶然的看着手的主人,刚刚挣脱开那两名大汉禁锢的武植。乞丐也愣愣看着武植,一脸震惊。

    武植死死盯着刀疤脸,却不说话。刀疤脸被他盯的不安,大喝声:“给我拉开他!”旁边大汉急忙过来撕拉武植。刀疤脸把刀从武植手里狠狠拉出,被武植激起了凶性,喊了声:“今天老子就看你怎么护他”说着一刀对乞丐刺去,武植热血上涌,使劲一挣,甩开两个死死拉住他的大汉,就扑在乞丐身上,刀疤脸的刀一下刺入武植腰间,直没至柄。

    武植看着身下的乞丐,勉强笑了一下,道:“我说了要护你周全……”突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乞丐怔怔看着自己身上的武植,心里就如同翻江倒海,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刀疤脸看着刀刺的甚深,只怕十之八九要出人命,看了看乞丐道:“今天算你运气好,遇上个不要命的汉子,那笔利钱就这么算了吧。”说着转身就想走。

    老人却是一愣,道:“什么利钱,我又何时借过你们的钱?”

第五章 贵王千岁千千岁(一)

    刀疤脸不由得回头看看向自己报信的手下李五,李五一个时辰前跑来和自己哭诉,一个借了自己陆家帮利钱的商人还不起钱,就按规矩带他去做乞丐乞讨还帐,谁知道半路被人强行带走,还打了他们几个一顿,听说这商人会去龙阳观,这才带人追了下来。谁知道会遇到个狠角色,虽然自己把他弄的生死不知,可是在人家躺下前却是在这许多人面前死死捍卫了人家的规矩。刀疤脸本就心里不爽,又听乞丐这样一说,不由得看向李五。

    李五面露不安,低声道:“帮主,咱们还是快走吧,要是出了人命,官府来查却是不妥。”

    乞丐看出里面有问题,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和他们计较,还是赶紧救治这个帮自己挡了两刀的年轻人要紧,狠狠瞪了对方几眼,转身扶起武植,向龙阳观慢慢走去,不过他显然没做过这种事情,倒弄的武植伤口的鲜血流的越发快了。

    刀疤脸虽然觉得有些蹊跷,却也不会后悔伤了人命,更不会反去帮着救人,只是看了李五一眼,恨声道:“回去再和你算帐。”就带众人扬长而去。李五一脸惧色,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龙阳观旁边的一座青色小楼内,武植躺在一张宽大柔软的床上,他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的结结实实,额头上搭着湿淋淋的白毛巾。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的合拢,脸色通红,喘息粗重,似乎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乞丐坐在床边默默看着他,眼睛里全是关切。不过此时的乞丐却是梳洗的干干净净,这才显出他的年纪却不是化成乞丐后的那么老迈,而只是个不到四十的中年人。身穿黄色锦服,披绣龙披风,看上去甚是威严。

    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从外面走进来一名柔弱的清秀女子。“乞丐”回过头,看了看女子,叹口气道:“师师,寡人对不起你,害了你的二弟啊!”

    女子听他提起二弟,眼睛一红,轻轻别过头去,好半天才一边去帮武植额头的毛巾一边道:“万岁且莫急坏了身子,二弟他吉人天相,定会无事的。”

    这乞丐却正是当今大宋皇帝宋徽宗赵佶,说起来这次赵佶可真的说是体验了一把世间的人情冷暖。自从他和李师师交好后,就在这为她买了处清净住处,作为二人相会之所,隔三岔五的就来和她相聚。以前他来和师师相会自有那宦官侍卫相随。不过却经常被朝里一些言官和太后诟病。前几日他想念起师师,心血来潮,也不带上侍卫,扮成侍卫打扮。自己就出了禁宫。在外面才换上书生装扮。

    谁知道走在汴梁城内才发现自己忘了来龙阳观的道路,只好使钱雇人带路,却不想被李五那帮人盯住,把他骗入僻静地方,扒了他的衣服和锦囊。他一时气愤,顺口说出自己身份。谁知道这帮家伙本来拿了他东西也就想溜走的,听他这么一说,立时来了兴致,都说要好好耍下这个疯子,这才逼他做了乞丐,引出了后面的事情。

    等他被武植救下,却是不敢再随便说自己身份,自己那身乞丐装束更是不可能回宫,也不可能去官府求助。那可是事关皇家颜面的事情,如果自己一身乞丐装被人知道,传将出去肯定天下哗然了,那些言官肯定又要死谏了。还是先去龙阳观换上衣服再回皇宫的好。要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叫他不怕丢面子,能赤诚相对的,也就是李师师一个了。谁知道在路上就出了这种事情,那种情况下,他更是不可能说出自己的身份,别说这些亡命徒不会相信,就算真的相信了只怕除了杀自己灭口外再无他路。

    赵佶看着忙碌的李师师,又叹口气,道:“这都昏迷十几天了,怎么就还不醒转呢?这些太医到底会不会看病!”后面的话已微带怒气。

    他把武植带到了师师住宅,才知道原来这个舍命救助自己的年青人却是师师最近和自己屡屡提起的结拜二弟,叫做武植。师师又急忙命下人带了赵佶的手谕去传召太医。又派人去武植同伴的客栈知会一声,怕他们担心,只是说武植会在结拜大姐这里住上几天,旁的却没提及。太医匆匆赶到,一阵忙碌,却又各个束手无策,都说武植的体质硬朗,要是一般人失血如此之多,只怕早就毙命,不过现在武植却是邪风入体(破伤风),只有帮他清洗了伤口,开了药方,又嘱咐好生将养,看能不能醒来,一句话,就是硬挺。

    李师师深知这个皇帝看起来柔和,但是要真的发起火来,却是相当可怕的。怕他震怒下牵累无辜,急忙劝道:“二弟也是该有这一劫,万岁不是也说二弟是上天送万岁的贵人吗?既然上天早有注定。二弟他定然会逢凶化吉的。”

    赵佶面色微缓,点了点头,原来前几日他忽然睡梦中见到了仙人,仙人顺手在他怀里塞了一块直直的木头。上面刻满了各种兵器。赵佶本就信奉道教,他自己就自号道君皇帝,有此怪梦,急忙传召来供奉的道士罗道人。罗道人帮他推算半天,得出了这梦是吉兆,说明上天会派一贵人相助赵家江山,此贵人的名字里带个植字。

    赵佶自然不知道罗真人恰好有一远亲名字带植,正想过几日为他谋个前途,罗道人听到徽宗有此一梦,哪还有不借杆儿上驴的。

    当听李师师说起武植姓名。不但名字里带植,所姓的武却是和梦见的又为吻合,加上他舍命相救,赵佶理所当然的把武植当做了上天送给自己的贵人。想着想着,不由的又想起了武植抓住那把刺向自己的刀时顺刀锋流下的鲜血,想起他扑在自己身上说“我说过一定护你周全……”赵佶的心里一阵激荡,每天高高在上被世人景仰的皇帝,一句话可以定千万人生死的皇帝。却忽然有了被人保护的感觉。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

    看着武植刚毅英俊的面容此时却红的如同火炭,听着他急促的呼吸声,赵佶忽然觉得他那已经逐渐冰冷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猛的站了起来,大声道:“朕乃天子,万邪不侵,师师,朕有办法救你这二弟了,从现在开始,他也是朕的兄弟,朕这就叫罗道长启坛施法,祷告上天,朕与他结为兄弟,从此福祸相依,朕就不信这小小的阴风就能要了朕的性命!”

    李师师呆呆看着眼前慷慨激昂的赵佶,头一次发现原来这个才子皇帝也有热血沸腾的一面,以前自己只不过是被他的才气吸引,现在才发现这样的他实在更加叫自己神迷。

    赵佶说完,就起身换衣,道:“我这就回宫,你好好照顾二弟。”说着就急匆匆走了出去,楼下的侍卫们也呼啦声跟了过去。

第六章 贵王千岁千千岁(二)

    赵佶回了皇宫,直奔自己在宫里建的祭坛。又派人急召罗道士,罗道士小跑着赶了过来。施礼完毕。赵佶把刚才已经写好的要和武植同生共死的符诏递给罗道士,道:“道长速速施法,祷告上天。”

    罗道士接过符诏一看,心里这个气啊,心说这个武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平白成了皇帝的兄弟,最可气的是看样子贵人之梦也被这小子搅和了。这时候偏偏赵佶又加了句:“道长所说贵人之事果然不错,朕已经找到他了,还要多谢道长神算了。”

    罗道士听了气得心里一阵乱骂,面上还要假装出一副高人模样,轻抚颚下长髯,微笑道:“能为道君万岁解惑,贫道所愿也。”得意间却看见赵佶一脸焦急,不敢再说废话,招呼旁边的小道士摆好香案,拿上法器。就开始装模做样的施法……

    第二天的朝堂上,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起因自然是赵佶拟了圣旨,因他与武植结拜,按祖制,皇帝的兄弟武植自然要被封王的,圣旨里称,道君皇帝和武植情同手足,结为异性兄弟,以后愿福祸与共,并加封武植为贵王,授开封府尹,特此昭告天下。

    这一下首先就激怒了蔡京,他的儿女亲家宋乔年本来开封府尹做的好好的,不知道为了什么,昨天徽宗下令把他撤职查办,说他治理京城不力,弄的汴梁鼠辈横行,并任由如陆家帮之类的匪徒逍遥。蔡京求了好几次情都不管用,只有心里暗骂这个不知道什么陆家帮的东东怎么会惊动了皇帝,同时正考虑推荐哪个党羽去任开封府尹,谁知道徽宗突然来了这么一手,他自然不会甘心。

    礼部尚书徐铎本是前任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行侍中事(宰相)章惇党羽,为人不正,见章惇垮台,马上又依附上蔡京,见了蔡京眼色,立知其意,出班奏道:“万岁,此事怕是不妥,依祖制,未见有先皇和布衣结拜者,更何况此人来历不明,祖籍何方?家住哪里?这些在上谕中都未提到,臣请万岁三思。”

    徐铎是礼部尚书,管的正是门当户对,挑的毛病也对路。赵佶昨天来的匆忙,拟旨的时候却忘了武植的祖籍,也懒得再派人去问,不想一上朝堂就被礼部大员挑出于礼不合,正想出言辩解。旁边又站出了端明殿学士,吏部侍郎黄裳,这黄裳却不是蔡党,其为人清正,所写的词也是一时风骚。

    黄裳奏道:“万岁,开封府尹事关京城安治,不可轻忽,本朝虽有数次亲王差遣开封府的先例,却也都是经中书舍人起草,交门下省审覆而定,万岁……”

    赵佶心急去看武植,哪有心思和他们磨牙,略一琢磨,顺手拿起笔来,把授武植开封府尹的一段划去,他本来是想等武植好转亲手去剿了陆家帮,不过听黄裳一提醒,倒也在理,这开封府确实是个重职,也不知道武植才干如何,能不能胜任。当下划去了这条,又用笔在草拟的圣旨上写下了御笔行事四个大字。

    宋朝的皇帝并不能独断专行,按照制度,政令的形成先由皇帝与宰执大臣“平章”商议,再将“词头”即要点交由中书舍人起草,再将草稿将由给事中审议,给事中有权缴驳;政令经皇帝“画可”即批准公布之后,台谏以至有关官员有权论列。所以才会出现上述一幕,不过皇帝有个杀手锏,就是御笔手诏,所谓御笔手诏即不经中书省商议,不由中书舍人起草,不交门下省审覆,由皇帝在宫中决断,并亲笔书写,或由宫中人代笔,直接交付有关机构执行。

    众大臣看他写下御笔行事,知道此事已成定局,也只有山呼万岁,跪拜退朝。就这样,一道简略至极的圣谕发下了各个州县,各地官员都知道了万岁结交了一个兄弟,唤作武植,至于此人的身份来历,那是一概不知。这也是大宋建国以来最精练的封王上谕,历次封王都恨不得把祖宗八代也追封一下,这可倒好,只是简单提了下名字。

    武植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飘啊飘啊,不知道身在何方,更忘记了自己是谁,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似乎被风吹起在空中,空荡荡无所依靠。他正迷茫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灰色旋涡,那种死气沉沉的灰蒙看起来就极不舒服。正当他仔细打量这突如其来的怪异物事的时候,身子猛的一沉,就被一股强大的引力疯狂的拽向那充满诡异气息的旋涡。他拼命挣扎起来,却根本抵挡不住那无与伦比的力量。眼前的旋涡越来越大,眼看他就要被这旋涡吞噬。武植不由得失声大叫起来:“放开我!”

    这时候忽然耳边隐隐听到有人在哭速着什么,好象在叫自己二弟,接着身子又被一另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抓住,死死抵抗住了旋涡的吸力,不过却是在拼命摇动自己,摇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面前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接着旋涡和四周的黑暗就和镜片般碎裂,飘散在空中,慢慢消失不见。

    武植猛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犁花带雨的清秀女子,正抱着自己喊着二弟,突然发现武植睁开眼睛,清秀女子悲伤的眼睛刹那间绽放出喜悦的光芒,却似乎受不了这大喜大悲的突然转变,一下晕倒在自己身上。

    武植这时候才慢慢清醒过来,在黑暗中遗忘的记忆潮水般涌了上来,急忙坐起来掐住晕倒的大姐人中,口中叫道:“大姐,大姐!”

    好半天李师师才悠悠醒转,看着面前微笑的武植,喜悦下情不自禁的抱住武植,又哭又笑:“吓死大姐了,你知不知道你这一睡就是十几天让人多担心?刚才你又突然没了呼吸,我还以为……”说着又垂下泪来。

    武植看大姐真情流露,本来清秀绝伦的脸庞却显得十分憔悴,想来是这些天为自己的事情过度操劳而至。心下一阵感动,也有一丝愧疚,说起来和大姐相交开始却是有很大的功利心搀杂其中,虽然后来从结拜到秉烛夜话自己也确实是诚心实意,不过对这个大姐总是有丝利用的心理。可人家明显是真拿自己当弟弟了,是真心真意的对待自己。轻轻拥起大姐,笑道:“大姐,你就放心吧,有大姐出马,阎罗王也会看大姐的面子放我一马啊!”说着又想起了刚才的情景,恐怕自己的命还真是大姐摇回来的。

    李师师听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正想说话,后面传来一声干咳,扭过头去,赵佶正站在二人身后,眼巴巴看着他们。

第七章 贵王千岁千千岁(三)

    武植看到旁边站定的中年人仪表文雅,气势不凡,心里隐隐已猜到他的身份。他自然看不出面前这名雍容中年人和昨天那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是同一人。这时候李师师急忙放开武植,刚才喜极之下,有点忘形。虽说和二弟心如日月,但被赵佶看到总是不好,心里也有点忐忑。

    武植也发现了二人的动作有点不妥,不过他毕竟是现代人,也没怎么放心上。只是想着这就是说一不二的皇帝吗?也就是多了点威严,也没什么特别吗。咱老大也不见得比他的气势就低了。

    赵佶却是面露喜色,笑道:“贤弟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刚才路上遇到师师去传信的下人,说你眼看就不成了,可把朕吓了一跳啊!”说着开心的大笑起来。

    赵佶见武植醒来,一心想到了肯定是自己的祷告上天已经收到,看来自己的道君皇帝真的是名副其实,就是上天也在保佑自己。心中喜悦万分,对二人的举止倒没放在心上。

    武植听他自称为朕,等于是自报家门了,只好作势从床上爬起来见礼,赵佶按住他,道:“你有伤在身,还是好生躺着吧。”武植心说这样最好,口中却道:“草民不敢。”

    赵佶呵呵笑道:“你现在可不是什么草民,你是大宋的贵王千岁,也是朕的结拜兄弟,以后和朕就不必太拘礼了!”

    武植听了一阵迷糊,茫然看看面前甚是开心的赵佶,又看看赵佶身旁对自己微笑的大姐,心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这一觉醒来怎么就成了贵王千岁了?我不是还在做梦吧。想着就狠狠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马上疼的疵牙咧嘴起来。

    赵佶看他的滑稽样子,更是开心,又哈哈笑了一阵,这才道:“贤弟,既然你醒了过来,就早点把家里父母妻儿情况给朕说说,朕也好补道上谕,加封下你的亲人。”

    武植晃晃还在迷糊的脑袋,张嘴就道:“我无父无母,也没子嗣,只有一位娇妻在家……”

    赵佶以为他说的无父无母是指父母皆已过世,叹息一声道:“那你把籍贯和他们的名字书写下来,朕也好遣礼部追封一下。”

    武植随口道:“这些我也不知道……”说到这才明白过来,急忙闭上了嘴。赵佶和李师师都以为他欢喜的傻了,相识一笑,也就暂时不再追问,随便聊了起来。好半天武植才慢慢回过神来,这才加入到他们的话题之中。

    武植虽然在几百年后属于不学无术的类型,不过多了这几百年的见识却也非同小可,倒和赵佶侃的头头是道,有些观点更是令赵佶深为赞叹,不由对李师师笑道:“也怪不得你以前老是夸你这二弟,果然有些见识。”李师师含笑不语。

    赵佶离去后,武植才有机会问起究竟,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里,那乞丐又怎么样了,还有自己同来汴梁的伙伴去了哪里等等。

    李师师看赵佶没说出真相,自然不能多嘴,就杜撰了一套谎话,只说武植救乞丐的壮举感动了赵佶,才下诏和他结拜兄弟,才封他为贵王,至于他的伙伴明日自会派人去送信来见他。不过李师师也告诉他,王爷不过是爵位,现在武植没被派遣差事,也不过是个挂名王爷,虽然位高爵重,却实在没什么权力。还好因为他是皇帝兄弟的身份封王,却是身份尊贵许多,但也要处处小心为好,毕竟京城里错综复杂,往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皇帝也不见得事事得心应手。武植深以为然。他自小生活在社会底层,见识了太多的阴谋诡计,人情冷暖。对这些事情自然多一番感受。至于朝堂斗争虽没接触过,但想来其残酷尤烈。听完大姐的话,他对那乞丐的身份也有了大概的估计,当然他也只能装糊涂而已。

    和大姐又聊了半天,有些狐疑道:“怎么不见三妹?”

    李师师叹口气,道:“三妹又去阳谷了,走的时候还说要去听你讲故事呢。这一走却走了半个月了,也真叫人有些不放心。前几日派了人去阳谷传信,到现在还没回音呢。”

    武植知道三妹和阳谷的勾栏老板有些渊源,不过这些私事既然人家不提,自己也不好追问,只是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会儿话,李师师看时间不早,道:“二弟早些休息吧,你身子初愈,这几日都是靠参汤度日,明日为你煮些稀粥,免得上火。”

    李师师出去后,武植躺在床上,才有时间把这千头万绪好好缕一下,自己无意中就成了王爷,唉,真是撞大运撞进了南天门了。自己来汴梁前还左思右量应该怎么在汴梁出头,设计了多少方案,现在全白瞎了。王爷,嘿嘿,以前看电影电视真是羡慕人家那种威风八面的生活,难道自己以后也要过这种出门前呼后拥,锦衣侍卫开路的大佬中的大佬生活?武植美美的想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武植很晚才醒了过来,自有侍女服饰他慢慢喝了一碗燕窝粥,又在侍女搀扶下慢慢下地行走,这一躺半个月,身子骨自然松懈,慢慢走了几圈,武植才有些找到以前生龙活虎的感觉。

    李师师突然气冲冲的走了进来,脸色甚是难看。武植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大姐生气的样子,李师师给他的感觉永远是那么温顺可人,没想到她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

    李师师看武植看着他发呆,勉强笑笑,道:“怎么不多躺躺,也没一会安静劲儿,醒过来就在地上乱跑……”说着挥手叫侍女下去,亲自过来扶住武植。

    武植被她扶住半强迫的挪向床边,无奈笑笑,心里却有丝感动,侧过脸看着她微皱的眉头,不由得问道:“大姐有什么烦心事儿?”

    李师师欲言又止,把武植扶床上坐好才道:“是出了点儿事情,是你的同伴……”武植面色一变:“出什么事了?陆家帮又找他们麻烦?”心里又马上否定了这个念头,七巧和玄静的武艺可不是盖的,寻常几十个汉子还不在她们眼里。

    李师师看他着急,急忙劝慰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万岁了,定会把你的伙伴从太尉府救出来,二弟不要着急。”

    太尉府?武植一下想到了被自己踹倒的那纨绔子弟,高衙内?

第八章 初见高大佬(一)

    武植也不多说,腾一下从床上站起,道:“大姐,我先去太尉府走上一遭!”说着就要往外走,李师师急忙拦住他道:“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还是等皇上来了再做定夺。”

    武植此时早已失去冷静,那可是有两个小姑娘啊,谁知道高衙内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她们有个闪失,那自己可是百死莫赎。自己还在船上说要照顾人家,这才进京几天啊,就闹出这种事情来,想着再也按捺不住,道:“大姐!快点放手,我就是这条命不要,也要去找他们……”

    李师师只是不依,百般劝解。武植一下火起,使劲甩开她的手,冷然道:“大姐再这个样子莫怪小弟翻脸!”说着就向外艰难的走去。

    李师师愣了一下,呆呆看他一步步艰难的挪着,心里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又急忙过去搀住他道:“我送你下楼。”

    武植不再说话,二人下了楼,有侍女赶紧过来接住,李师师又道:“门外有皇上指派保护你的侍卫,你带他们去吧。”

    侍女扶武植走到门口,武植忍不住回头望去,看李师师面色酸楚,不禁也一阵难受,柔声道:“大姐莫怪,事情紧急,等回来小弟在向大姐赔罪。”说完就转身出了门口。

    李师师的二层精致小楼外有几间厢房,再外面就是由一人高的白色围墙圈起了一个小院子。现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却是站满了盔明甲亮的侍卫。一个个虎背熊腰,精神抖擞。想来是赵佶经过这次事件留下了后遗症。估计以后他再微服出巡的机会等于零。

    几名银色锦袍,不着盔甲的汉子正坐在厢房前几张椅子上闲聊,应该是这些侍卫的首领了。其中一名汉子看武植被侍女扶出,和其他人招呼了一声,几人急忙跑过来见礼。

    为首一名汉子四十岁年纪,浓眉大眼,看起来淳朴忠厚,恭声道:“禁中四品侍卫胡得海见过贵王千岁。”另几人也纷纷见礼,抱上姓名。

    武植也没空和他们多说,虽然第一次被人跪拜很不习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吩咐道:“马上召集人手,和我出去办事。”心说今天我就是抄了太尉府,也要把人救出来。

    胡得海狐疑的看了看他,道:“王爷,万岁口渝由属下暂时负责王爷千岁的安全,等王爷的贵王府建成再另行挑选王府侍卫……”

    武植心急,心说怎么扯到贵王府去了,挥手打断他的话,道:“既然现在你负责我哦是本王的安全,那就赶紧去调派人手,本王要去办事!”

    胡得海急忙道:“是,是,属下明白,不过王爷听属下把话说完。”说着停下来,眼巴巴看着武植,意思是看王爷千岁会不会叫自己说完。

    武植这个气啊,怎么遇到了这号大侠,可又有什么办法,只好耐着性子道:“那你就快说!”旁边几个侍卫看武植脸色不好看,面上诚惶诚恐,肚里却好笑,说起来这个胡得海为人倒也尽忠负责,只可惜性子永远是那么不急不躁,因为这个不知道被赵佶骂了多少次,可他就是改不过来,最后只好听之任之。

    胡得海见武植许可,又行个礼道:“谢王爷千岁,属下这就长话短说,王爷不要着急,(武植心里骂着“老子能不着急吗?”)万岁的口喻是说由暂时由属下带十名侍卫派遣为贵王侍卫,保护王爷周全,可是呢这里的侍卫一共有九十五人,按品级属下也能调动他们,属下是不知道千岁是想叫属下带着十名贵王侍卫呢,还是叫属下调集所有侍卫呢?不过属下认为,这里的护卫也不能轻乎,免得圣上知道后见罪。”

    武植心里把这万得海的祖宗八代都骂了一遍,怪不得赵佶把你塞给我,敢情是个超级白薯。恨恨道:“调集五十个侍卫,包括十名贵王侍卫,剩下四十名你随便选!快去。”这话可得交代清楚,别又让他夹杂不清。胡得海听着命令清晰明白,答应一声赶紧去了。

    这时旁边那几个便服侍卫才赶紧过来扶住武植,有个机灵的搬过一把椅子,又找来两根长木头从椅子下穿过,牢牢绑稳,弄了一简单小轿子,把武植扶上去笑道:“这里没轿子,只好这样简单弄一下,看王爷事情急,先凑合用下吧。”武植满意的点点头,心说这才有侍卫的样子,哪象那个胡得海,整个一木头。笑着又问了这人名字,却是叫宋胜。

    胡得海办事还算快捷,不一会就召集好了人手。有两个侍卫抬起椅子,一行人就出了院门。武植心下着急,连声催促他们。众侍卫加快脚步,不一会儿就到了通往官道的那条小路。武植在椅子上坐着,看着这条崎岖小路,心里百感交集。正感叹间,胡得海忽然大叫一声“保护王爷!”众侍卫刷的一声,钢刀纷纷出鞘,又快速的合拢过来,把武植围在中间。

    胡得海眼睛盯着不远处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喝道:“什么人躲在树上?快快出来!”

    武植也仔细打量这颗大树,枝叶间果然隐隐有一条人影,似乎是红色的衣服,颜色很熟悉。心里不由一动,却见树上枝叶一阵晃动,接着一条纤细身影跳了下来,火红的衣裙,秀丽的面容,正是李玄静,她眼睛紧紧望着武植,里面有喜悦,有惊讶,有焦急也有愤怒。

    胡得海虽然人罗嗦,脑子却不笨,看这小姑娘的神态,十有八九认识贵王。赶紧回身请示,武植这时候已经赶紧吩咐道:“都让开,都让开,快把我抬过去。”

    李玄静慢慢走过来,武植看到她的时候心里也是一松,是啊,想来凭她和七巧的本事,想逃走应该是不困难的,既然她没被抓去,想来七巧自也平安吧。自己出来匆忙,也没来得及问下大姐事情的经过。一边想着一边道:“玄静,你没事就好!快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可急死我了!”

第九章 初见高大佬(二)

    李玄静走到他身边,咬了咬牙,突然劈手就是一耳光甩了上去,武植身子不便,又想不到她会动手。“啪”一声,这记耳光打的结结实实,武植的脸上马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掌印。旁边侍卫一见这还了得,特别是那十名贵王侍卫,以后这可就是自己的主子了,还不趁这机会表现一下,纷纷拔刀呼喝。

    武植心中一凉,不会是他们出什么事情了吧。被旁边侍卫的呼喝声弄的心烦,怒道:“都鬼叫什么?一边儿呆着去!”众侍卫拍马屁拍到了马脚,一下都歇了菜,灰溜溜走到一边。

    武植脸上火辣,心里冰冷,特别是看到李玄静眼睛里两颗大大的泪珠慢慢滚落,不由的急道:“玄静,快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七巧和龙五他们怎么样了?你别哭,快说啊!”

    李玄静伸手把眼泪抹了一下,恨恨道:“你还知道着急?你还记得我们?早干什么去了?这半个月你都不见踪影,就在半个月前派人给我们传了个话儿,我们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我和七巧逃亡的时候你在哪?龙五他们被抓走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在你干姐姐那儿的温柔乡?还说要照顾玄静,你是个骗子……”再说不下去,眼泪大颗大颗的掉落。

    武植心里愧疚,看着痛哭的李玄静,沉默了一会儿,才柔声道:“玄静,这些天苦了你了,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好吗?咱们好从长计议。”

    李玄静慢慢止住哭声,这才讲述起事情经过,原来当日李师师派人传话后,众人又在汴梁游玩了几天,倒没惹出什么事情来,后来七巧等的不耐烦了,就强迫龙五去龙阳观给武植送信。谁知道龙五刚到龙阳观附近,就被禁中侍卫赶了回来。众人又不知道武植这位干姐姐的具体住址。只好放弃了去找武植的念头。谁知道三天前,客栈突然被大批禁军包围,原来是这几日高衙内一直派人四处查找他们踪迹,终于找到了他们。七巧和李玄静拼力杀出了包围,龙五他们五个失手被擒。

    七巧二人又夜探太尉府,怎奈人家守卫森严,二人只好刹羽而归,无奈下,七巧只好去找叶家在京城的故交。她常年在江南,只认得和父亲交情最是深厚的户部侍郎时彦,时彦闻听是殿帅府的勾当,也只有摇头叹息,嘱咐七巧速回江南,只有请叶员外出面,请动一些大员,这事情才有可能化解。当下七巧连夜出了汴梁。留下李玄静寻找武植,免得他不知情露面的话被禁军捕去。

    李玄静进不了龙阳观,只好每日在这小路上等候,这一等就是三天,每天只是吃些干粮,晚上就睡在树上。今天终于等到了武植,这些天的委屈和彷徨之下,忍不住打了武植。

    李玄静自不会把自己日夜守侯在这里的详情讲给武植,只是把经过大略讲了一下,看看四周侍卫,终于忍不住问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好象喊老师王爷?”

    武植正琢磨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处理此事,听玄静喊他老师,知道她的气十有八九消了,笑笑道:“这些说来话长,现在你老师倒确实是个不折不扣的王爷,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以后再慢慢告诉你,现在我先去趟太尉府,看看这个贵王到底值几钱银子。”又想想道:“你就别跟来了。”

    李玄静想了下,点头答应。武植唤过一名侍卫,嘱咐他把玄静送到李师师处。这才起“轿”直奔城门。

    武植知道二女无恙,心中也轻松起来,至于龙五几个人,想来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了,就当在磨砺他们吧,不是听说玉不琢,不成器吗?武植恶意的想着。

    太尉府坐落朱雀桥西边的太师巷里,是一座带有偏院和花园的庞大建筑,前头门高耸,大门宽阔,可供马车出入;。整体建筑规整对称,屋脊迭起,飞檐凌空,彩绘梁栋,气派非凡。主宅右侧,是一座面积大于主宅与偏院之和的花园,园内假山绿水,幽径曲折,松柏青青,显示着建园时日之久远。

    府门前两座凶猛的石狮旁边,站定了两个青衣小帽的下人,说是下人,可看其神态倨傲,眼目朝天,很好的诠释了豪门恶仆的真义。

    武植一行人到了门口,两个下人马上换了脸色,笑着跑了过来,他们当然看的出禁中侍卫的服饰,而能用禁中侍卫做轿夫的人来头有多大不问便知。胡得海迎上去道:“贵王千岁亲自拜见高太尉,你们速去通报。”

    俩下人虽没听说过京城有贵王这号人物,还是飞奔进去报信。留下的下人陪着笑站在一旁,眼睛却不住打量武植。

    不大一会儿,院子中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贵王驾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随着话声,府门大开,匆匆走出一人,武植知道来人肯定是高俅,不由得细细打量起这位水浒里臭名昭著的人物,却见他眉目疏朗,风度儒雅。丝毫看不出半点奸诈之相。武植心里暗叹,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高俅过来拱手道:“下官见过贵王千岁,贵王大驾光临,未曾远迎,恕罪恕罪。”

    武植笑笑,道:“太尉客气了,恕武某有伤在身,失礼了。”

    二人客气着就进了太尉府,高俅把他迎入客厅,又非要请武植坐主位,自己要去坐在旁侧,武植当然不肯,二人又谦让半天,才不分主次,一同坐下。

    武植品着香味浓郁的武夷岩茶,心里嘀咕我那个时代的茶怎么就没有这般韵味呢?高俅见他连连赞叹,笑道:“此茶可是供茶,是圣上赐下来的,贵王若是爱喝,回头在下叫他们给您包上些送去,就是不知道贵王的住处。”

    武植笑笑,道:“无妨,等武某的府邸落成后,太尉在遣人送过来吧,哈哈,这里先谢谢太尉了。”心说摸老子底儿吗?那也得老子爱告诉你再说。

第十章 初见高大佬(三)

    高俅笑道:“如此也好,不过那可要等上一两个月了,圣上眷隆,为贵王修的府邸可是拨了数万贯啊,真是让在下羡慕啊。”说着赞叹不已。

    二人就这样唠这些没营养的嗑,一直说了有一个时辰,武植才起身告辞,高俅心里一阵纳闷,这个贵王虽说是个闲王,却是圣上的结拜兄弟,至于圣上为什么和他结拜自己可是打听了好久,就连圣上面前最得宠的内廷供奉童贯都是毫不知情。自己刚才用言语**一下,他回答的却是滴水不漏。说了半天闲话又转身要走。高俅也摸不透他来意,心里划着魂儿把武植一直送到门口。

    两名侍卫脚夫抬起武植,拨步就想走。这时武植叫了声:“等一下。”说着对高俅笑道:“方才险些忘了件事,听说太尉公子特别好客,前几日还宴请了武某的朋友,还请太尉多多担待。武某感激不尽,呵呵,好了,武某告辞了。”笑着带众侍卫离去。

    高俅听他没头没脑的这几句话,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回头对下人道:“把高文那小畜生给我叫到书房!”说着气乎乎走了进去。

    武植回到龙阳观的时候天已经擦黑儿,李师师和玄静聊的正投机,看到他从外面慢慢挪进来,赶紧一起过来扶他。玄静低着头,象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样不敢看他,扶武植坐好后玄静才低声道:“老师,对不起。”

    武植知道她肯定是听大姐讲了自己的事情,笑笑道:“没事的,改天我打还你好了。”玄静“恩”了一声,就乖乖坐到一旁。

    李师师笑道:“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错了对了?”说着问武植:“高太尉怎么回的话?方才圣上传来消息,说他自会处理。”

    武植点点头道:“应该问题不大,我看高俅为人圆滑,想必会卖我个面子吧。”

    不出武植所料,第二天一早,被武植命令守侯在太尉府外的侍卫的就龙五五人接了回来,看着龙五五人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惨相,龙五见了武植更是抱住他的大腿就哭天呛地,武植伸手给他一脑壳,骂道:“哭什么哭?没点男人的样子!”一阵怒火却在心头升起,高衙内,咱们走着瞧。

    侍卫看武植脸色不对,小心奕奕的双手递过来一封火漆封的厚厚信笺,道:“贵王千岁,这是高太尉给您的书信……”

    武植顺手接过来拆开,几张交子从里面飘落,侍卫忙帮他拾起来。武植数了下,是十张十贯的交子。顺手扔到龙五几人身上,道:“这是给你们的,都给我精神起来,早晚帮你们找回场子。”

    书信看样子是高俅亲笔写的,清雅秀气,就连武植这种不解离骚的人也看的出人家的字写的叫一个棒。书信的大概意思就是教儿无方,甚是惶恐,送上钱财若干,权作些医药费用,并择日派犬子登门致歉,请贵王大人大量,把此事揭过。

    武植顺手把信扔在一边,他自然知道人家高俅不是怕了他,只是如今自己圣眷正隆,人家自不会无故得罪自己。现在和他撕破脸也奈何不了他。也罢,慢慢再想办法炮制你们。

    第二天,武植遣人把龙五几人送到城内找大夫好生照看,又给他们在城里寻了处落脚。毕竟大姐这里不是常留之所,自己和玄静还罢了,龙五几个大男人老住这里恐遭人非议,赵佶看了心里也会不舒服。李师师又派了下人去阳谷,一是帮武植给家里送信,二是去看看梁红玉,为什么这老多天还是没有消息。

    一晃十几天过去,武植身上的伤渐渐愈合,在地上行走已经不用人搀扶了。这日他正给大姐还有玄静进行故事联播,李师师派去阳谷的下人匆匆跑了进来,道:“小姐,贵王,阳谷出事儿了!”

    三人都吃了一惊,齐声问道:“怎么了?”

    下人从怀里掏出封书信,递给武植,道:“小的也不清楚,是王妃叫小的给王爷送来的,王爷一看便知。”又递封书信给李师师道:“这是红玉小姐留在阳谷勾栏老板那儿的书信,请小姐过目。”

    武植拿起书信,一看之下火往上涌,原来是阳谷蒋知县突然被调任,新上任的张知县好象和胡大户有什么关联,一上任就重新审理胡家被打的案子,虽然没到武家拿人,却也把武家赌坊和当铺查抄了一遍,更把鲁成等人抓入了大牢。武植知道蒋知县被调任肯定是因为他的靠山开封府尹被拿下的关系,想不到大宋官场的风向如此之快,开封府尹才倒了几天啊,蒋知县这个小蔡党就被迫离开这个油水丰厚的大县,想来蒋知县这种蔡党的外围人物失去了顶头靠山日子现在也会十分难过。不过这个张知县针对自己肯定和胡夫人那个亲戚吴知州脱不了干系。

    李师师看完信眉头微蹙,叹口气道:“这个红玉,真是越来越野了。自己就不声不响的跑去江南了,信里说的不清不楚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武植压下自己怒火,劝慰道:“大姐不必担心,小孩子,总是有点野性,多给她点自由也不见得是坏事。”

    李师师愁容稍展,道:“这话倒也在理,二弟家里出了什么事?”

    武植点点头,道:“只是点小麻烦,看来要和大姐离别些日子了。”李师师道:“二弟那就快点启程,圣上那里我自会为你分说。”

    武植带着胡得海和那十名侍卫,换上便衣,连夜雇了艘檬舟,就顺运河直下阳谷,玄静要在京城等候七巧,并没有随行。

    当武植风尘仆仆的出现在金莲面前的时候,金莲狂喜的的扑入他的怀中,泪水却止不住的留了下来,软玉温香在怀,武植却没丝毫绮念,看着她柔弱的肩膀不住抽动,武植知道这些日子有多重的担子压在了她的身上,以金莲柔弱的个性,想来受了不少的委屈。武植心中暗道,既然有人不愿意让阳谷风平浪静,那自己就送他们个大大的飓风,让他们得偿所愿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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