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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皇族txt下载     皇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京城来信

    夜已经黑尽,月光皎洁,给后hua园撤了一层薄薄的银辉,在拭去了泥土的石板小路上”无晋牵着苏菡的手在hua园里散步”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后hua园。

    夜hua园内很安静”1卜虫们正兴高采烈地开着音乐会”此起彼伏”偶然也会停下演奏”给新到来的客人致以礼貌的问候。

    “夫郎”称说对于这些小虫子我们是客人还是主人?,。

    苏菡兴致盎然”漫步在浓密的树荫下”她更关心这些在初冬时间还叫得起劲的小家伙们。

    ,“我们应该是客人吧!对于他们来说。”无晋笑了笑”“而且还是没有礼貌的家伙”不敲敲门就闯进来了。”。

    走出树荫浓密的树林”远处水bodang漾”一轮明月映照在水中,一层薄薄的白雾在树林中飘dang”俨如仙境一般”苏菡陶醉了”陶醉在这梦幻般的两人世界里”她伸出修长的手臂”揽住无晋的脖子”在他长出硬茬的下巴上轻轻ěn了一下”将脸轻轻依偎在他xiong前”mí醉般地低语:,“夫郎”这是我们的家”我好喜欢。,。

    无晋将她温柔地搂在怀中”笑道:,“我也很喜欢这些百年大树。

    难得一栋宅子中有这么多”就像一片森林”如果有可能”我想把这栋宅子买下来。,。

    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吓得苏菡连忙离开无晋。只见一名叫小桃的丫鬟跑了过来”行一礼道:,“二娘说”有人送急信给公子”

    请公子回去。,。

    “我知道了”。

    无晋回头向苏菡点点头。两人便牵着手回内宅了。

    无晋来到会客房”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背着手焦急地来回踱步”他走进门问:,“你是为谁送信?,。

    黑衣人连忙单膝帮下行礼。,“参见嗣宁王爷”卑职是为太子送信9”

    “你是从京城来?,。

    无晋从他言语姿态”感觉他应该是友子的shì卫”不料黑衣答道:,“卑职就在江宁府,太子送来鸽信”。

    说完”他把一管鸽信呈给无晋”无晋接过鸽信”却没有急着打开”

    而是又仔细打量了一眼这名黑衣,精干、简洁、动作标准”这是一个军人”他立刻推断出”太子在江宁府没有情报机构。

    这倒是一个现”原以为太子只是靠苏翰贞等官员来插足楚州,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在楚州没有情报机构”那么不仅是楚州”其他各州也应该有他的情报机构”他应该在全国设了一个情报网。

    这个现让无晋又开始重新评估太子的实力”他慢慢打开鸽信”鸽信的内容却让他吃了一惊”太子的东宫六率府军队竟然被皇帝变相收走”而太子这封信的目的是希望他能在江宁府给楚王系创造危机,减缓他在京城的压力。

    这封鸽信使无晋感觉到了太子的焦虑”他也知道东宫两万军队对太子意味着什么”这就像一个全雷武装的士兵”在jī烈井战场上忽然被缴了械”录光盔甲衣服一样。

    只是这封信太子应该给东海郡的苏翰贞或者余杭郡的杨廷安才对”而自己和他不过是松散联盟。他居然像交代任务一样”要自己帮他做事”他相信太子也明白这一点”这只能说明太子内心的惊惶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太子殿下需要我回信吗?”。无晋淡淡问道。

    ,“殿下没有说”如果嗣宁王爷有回信的话”请交给卑职。,。

    无晋点点头,“那就麻烦你回信告诉殿下”就说我会认具考虑。”。

    黑衣人行一礼”起身便走”可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道:“还有一个情报。我可以送给嗣宁王爷,齐王已经派特使来楚州了”不过来意我们也不清楚。,。

    夜sè中”十几名带刀shì卫左右保护着一乘小轿快步从街头走来,轿子在一栋官宅前停下”这里是江宁府衙的后门,也是江宁府尹余曜江的府邸。

    轿子里坐着江宁府少尹申渊”和北方普遍坐马车不同”南方的官员更喜欢坐轿子”这和南方养马不便有关”此时申渊显得有些心事重重”

    他对朝廷的情况也所有耳闻”他也感觉到。申家已渐渐走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如果楚王夺嫡成功”申家将上天”如果太子登基”那申家将下地狱。这种家族不兴盛则灭亡的压力”使他这段时间的心情总是沉甸甸的。

    此时”余曜江已经在门口等候”当小轿停下时”余曜江连忙迎了上来”“贤弟终于来了”。

    尽管表面上余曜江是府尹”是申渊的上司”但在sī底下。他不敢摆上司的架子”而且他还得听申渊的话”申渊才是真正的江宁府主事。

    申渊从轿子里出来”拱拱手笑道:“大人找我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余曜江上前对他低声说几句”申渊这才明白”他点点头”“人是什么时候到的?,。

    “刚到江宁府。你快来吧!他就在我书房等候。,。

    申渊拾起袍*上了台阶,一边走”一边低声对余曜江道:“皇甫无晋的到来”那个张容好像很高兴”大人感觉到了吗?,。

    ,“我知道”他们在维扬县就应该认识了,不过一个军,一个政,皇甫亢晋就算有心也帮不了他什么。”。

    两人很快来到了余曜江的外书房”门没有关严”从门缝望去”只见书房内正坐着一人”端着茶杯和旁边shì女说笑。

    余曜江心中顿时午些不高兴。他还没有见过”居然有客人和shì女搭腔说话的”他推开门。那名男子立刻起身笑道:,“余大人。申少尹来了吗?,。

    申渊走进了房间”他见此人约三十五六岁”长一只鹰勾鼻”目光颇为yīn鹜”便问:,“我便是申渊”请问阁下尊姓?,。

    刚才下轿时”余曜江便给他说过了”来了一名齐王特使”这让申渊心中颇为惊疑”齐王派特使来做什么?

    来人连忙拱拱手笑道:,“在下刘四君是齐王殿下身边人奉齐王之命专程从齐州赶来。,。

    说着。他将一枚葫芦形状的金牌取出放在桌上”这是齐王的特有的金牌。只有齐王心腹才有。

    ,“我刚才已经和余大人说了一点”愿意再和申少尹谈一谈。,。

    ,“那请坐吧”。

    三人重新分宾主落坐”shì女重新上了茶。余曜江挥挥手”让她退下去。

    这个刘四君便是当年无晋的二师兄”一直是齐王皇甫忪的心腹”这次奉齐王之命专程从齐州赶来全权代表齐王在楚州做一些事情。

    他虽然几次对皇甫无晋判断失误”但那不是他的问题”皇甫无晋和他在一起时”确实是个傻子”他怎么也想不到皇甫无晋忽然变得聪明无比。

    齐王信任他”是因为他确实是一个精明能干之人”他刚才和余曜江谈了片刻”余曜江却说”要申渊来才行此时他观察二人的座位,余曜江虽然是主人”是府尹”但此时,主位却是申渊坐了”他自己却陪坐一旁”刘四君心里便明白了看来申渊才是真正的主事人。

    他便微微一笑道:,“我专程从齐州赶来”客气试探的喜我就不多说了”就直接给二位坦白说吧!我是奉齐王之命”希望齐楚两家能在楚州合作。,。

    余曜江刚才已经知道这件事,但他还不知道合作什么他和申渊对望一眼”申渊慢慢吞吞道:,“不知齐王想和我们合作什么?,。

    刘四君缓缓道:,“齐王想对付齐瑞福商行”他希望齐瑞福商行彻底垮塌”。

    原来是这件事”申渊虽然对齐瑞福也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觉得楚州官府和齐王联手去对付一介商人”有点杀鸡用宰牛刀的感觉而且齐瑞福垮台”对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会影响到地方的税收齐瑞福商行不光是朝廷的纳税第一大户”对江宁府的贡献也很大申渊主管财税”心里很清楚”相反。齐王东莱商行虽然规模也很大”却是一只铁公鸡”根本不交税”现在铁公鸡想杀下蛋鸡”申渊心里当然有些不舒服。但他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他慢慢喝了一口茶”不冷不热道:,“干掉齐瑞福”江宁府就少了很大一块税”我们这些做父母官的,日子就霉巴了”那东莱商行愿意补这个窟窿吗?,。

    刘四君见他们避实就虚”是齐王来和申国舅合作”这是政治上的大事。他们却谈什么税收”很明显是对齐王不信任”不过这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没有好处”他们怎么可能轻易答应?

    刘四君便笑了笑继续道:,“当然”齐王殿下也不会让你们吃亏”作为回报”我们将全力助你们除掉张容”怎么样?,。

    申渊没有吭声。除掉张容当然是他们所期盼的”这比一个齐瑞福可重要得多”只是齐王来帮忙出手。这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让人心里总是觉得很别扭”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件事情来得太唐突。

    楚王和齐王本来就是竞争对手”以前关系也不好”上次东海郡的户曹主事之争”齐王还从后面捅了一刀子”伤痛犹在”这个齐王又来和他们合作”这种两面三刀之人”让德们怎么轻易答应。

    不过话又说回来”申渊也知道现在朝廷斗争已经渐渐进入白热化”

    如果齐王能楚王联手”掀翻太子也不是不可能”楚齐联手”也是一件好事”只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他必须要向兄长汇报。

    想到这”他又问:“我想多问一句”齐王有什么能力在楚州助我们?”。

    刘四君知道他会这样问”便笑道:,“楚王绣衣卫将军武化明已经上任了吧”。

    申渊点了点头”不错”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楚王绣衣卫将军武化明在三天前刚刚上任”此人是齐王心腹”这倒是一支很有用的力量。

    “这样吧!齐楚联合事关重大”不是我和余大人能决定”我们会立刻向申相国禀报”如果申相国同意”那我们两家可以合作。,。

    刘四君想了一下”便问:,“那需要多少时间”我希望能尽快合作。”。

    “最快七天”。

    “那好”七天后”我再来拜访二位。”。a。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先立规矩

    虽然新官上任有三天的安家时间,但无晋是带兵上任,诸事繁多,第二天一早他便赶去了北城外梅花卫军营。

    江宁县城并不是紧靠长江,距长江还有七八里路程,一路过去都是平地,覆盖着大片茂密的树林,在树林边缘有一座狭长形的镇子,叫临江镇,镇子以北便是一望无边的码头,码头上还有数百座巨大的仓库。

    江宁码头也是长江上最大的码头,它不像维扬县码头主要是商人使用,江宁码头更多是官用和军用,每年都有大量的楚州粮米茶叶等官方货物通过漕运运往京城,都是先汇集到江宁府后再起运。

    还有楚州三十万军队的补给,也是通过水运送来,还有水军驻扎,因此码头现模要远远过维扬县码头。

    临江镇虽然只是一座镇子,但它的现模却过一般县城,有居民六千余户,绝大部分都是码头工人,低矮的棚户泥屋密密麻麻,一座挨着一座,蔚为壮观,镇上各种店铺、酒肆、青楼、赌馆、客找、茶馆等等一应俱全,热闹异常。

    梅花卫军营就紧靠临江镇,是一座占地百亩的大军营,可以容纳士兵万余人,无晋对这座军营选址不是太满意,这里紧靠镇子,对士兵们的诱惑太大,不过这里又紧邻长江,这却是他要求的。

    他在三十名军士的护卫下,风驰电掣般赶到军营,却见军营门口围着一大群女人,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妖艳异常。

    校尉孙建宏低声对无晋道:“将军,这些女人都是镇上私娼,昨天晚上就跑来做生意了,赶也赶不走。

    无晋眉头一皱,这些奴女围住军营大门,当然不像话,但他也知道,这种事情堵也堵不住,若强行禁止,搞不好士兵还会翻墙出去,反而败坏军纪,必须采用疏导结合的办。

    他翻身下马,来到军营门。,一群故女像苍蝇一般嗡地将他围住了,拉扯着他,“军爷,五十文一次!”

    “军爷,我只要四十文一次。”

    士兵们大怒,正要冲上来揪打,无晋摆摆手,让士兵暂时不要动手,他对故女们道:“我是军营的最高军官,你们好好给我听着。”

    妓女们听说他是最高军官,皆不敢放肆了,纷纷放开他退了两步,无晋对她们道:“你们要找我手下弟兄做生意,我也不禁止,但要讲规矩,我的士兵们每旬会休假一天,他们可以出营去找你们,但只能在镇上,不准在军营,所以你们在这里也没有用,没有哪个士兵敢出营来找你们,更不敢带你们进营,你们回去吧!从明天开始就有士兵休假,他们会来找你们,以后你们不准聚集在军营门口,今天你们不知,我不处罚,若还有下次,就休怪我的士兵动手打人!,…

    说到后面,无晋的语气变得异常严厉,众妓女们心中害怕,便慢慢散去了,无晋走到军营门口。守营门的士兵连忙开门放他进来,无晋冷冷对当值校尉道:“贴出告示,军营门口不准任何人做生意,若有人还敢不听,只管动手打!”

    “卑职明白!”

    无晋点点头,快步走进军营,他还是第一次来这座军营,条件不错,都是七成新的砖房,整整齐齐几十排,中间是占地近七十亩的大玉练场,可以跑马骑射,军营四周有围墙和岗楼,看得出这座军营新建了没几年,这一点他比较满意。

    这时,副将郑延年远远看见无晋到来,便跑了上前,半跪施一军礼,“卑职参见将军!”

    无晋连忙扶起他笑道:“以后不用这么客气,大家随意一点。,…

    郑延年是西平都督郑骁之子,包括另一名副将张陇,他们都是凉王系的后人,除了他们两人,还有十几名年轻校尉和旅帅,他们的父辈都在西凉军,这是梅花卫监军江淹特地从梅花卫和绣衣卫的各军府将他们调集到一起,这样便于无晋在短时间内就可得到一批可以信赖的手下。

    现在这批西凉军子弟都纷纷得到重用,占据了楚州梅花卫的都尉、果毅都尉和校尉之职,从某种形式上,楚州梅花卫实际上已经成为西凉军的外延。

    郑延年身材魁梧,力大无穷,使一把百斤重的大刀,是梅花卫内有名的悍将,这种人虽然头脑不聪明,做不了帅才,但他却能成为忠心耿耿的前锋大将。

    他站起身挠挠头笑道:“我来给介绍一下军营情况。”

    无晋点点头笑道:“一边看,一边说。”

    他翻身上马,向军营缓缓而去,军营内只是不准纵马狂奔,并非不准骑马,只要放慢马,队伍整齐,并沿着专门的马道,是可以骑马而行。

    军士的宿舍修建了三十排砖房,每排六十间军舍,按五人一间,整座军营可以容纳九干人,而朝廷定下的人数,楚州梅花卫将扩为五千人,另外,梅花卫不能只驻扎在江宁府,必须分驻楚州各地,所以这座军营将来最多只有两千人。

    除了军舍外,还有各种军资仓库和羊马围,设施十分齐全。

    第一排军舍是军务房,是文职官员和都尉以上军官的办公场所,无晋在这里也有两间公务房…这时,行军司马王炎和判官周承训迎了上来,司马和判官是军队中的最高文职军官,司马下面有六曹参军事,而判官下面有两名分判,他们是管审核。

    无晋正好要找王炎,他便指着最后两排军舍对王炎道:“我最后两排离其他军舍颇远,咱们就索性用营栅将它隔开,单独设一个出入外面的门,把它作为家属的专门探亲房,以后父母妻儿来探亲,可以住在那里,不用住在城内或者镇上。”

    由于他们这一千梅花卫是洛京附近人,除了体禄较高的军官和一些家境富裕的军士可以在城内买房租房外,其他士兵的家眷基本上都没有跟来,所以无晋必须要考虑家眷探亲制度,不光要给车马补贴,还要给军属住处,正好他们营房宽敞,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司马王炎有些为难,家属偶然来探亲,是可以临时收拾出两间屋,虽然大家都这样做,但兵部现定却没有说可以在军营内单独设家属探亲房,尽管他们并不归兵部管,但兵部的现矩他们一样适用,他们这样开了先例,会不会被兵部盯住?王炎比较胆小,这种开拓性的事情他不敢做。

    郑延年却不高兴了,他瓮声瓮气道:“将军的建议很好,兄弟们背井离乡来到江南,谁都有父母妻儿,就应该替他们解决这个问题,你有家有房子在城内,你晚上是可以搂着老婆睡觉,不用担心什么,可你替弟兄们想过没有?…,

    王炎胀得满脸通红,他见无晋没有反驳郑延年的无礼,显然就是赞同他的话,无奈,他只得点头答应了,“那好吧!就照将军说的办。”

    “那就多谢王寻马了!”

    无晋见张陇和几名果毅都尉也闻讯赶来,便对众人笑道:“既然都来了,大家就进屋去商量一下新规矩吧!,…

    无晋带领众人走进走自己的房间,众人纷纷找来椅子坐下,他们来军营,这还是第一次开会。

    无晋先给大家简单讲了一下刚才生在军营门口的事情,便对众人道:“兵部有明文现定,军营不准带娼进营,这些我就不多讲了,但堵不如疏,想找女人可以,只准轮到旬休时自己去镇上,我不干涉,但在军营内咱们就必须严格按照兵部的现定来办,禁赌、禁娼、禁买卖。”

    判官周承币也点点头说:“我完全赞成将军的意见,昨天晚上私娼挤满营门,还有小商贩居然翻墙进营卖酒,太不像话了,咱们就立现矩,不准在军营内胡来,只能旬休时去镇上,或者进城,只要不惹事闯祸,咱们也不禁止。”

    旁边王炎又道:“还有一点要补充,轮休出军营时不准穿军服带军牌,只准穿便服,将军以为如何?”

    无晋知道他是担心军士利用梅花卫身份去外面胡作非为,惹是生非,在京城军士还不敢乱来,但到了地方,就难说了,所以现矩要先定下,不能像京城一样,养成习惯后改都改不过来。

    无晋便对王炎和周承西二人道:“这样吧!各种现矩你们二人来草拟,拟好后给我看一看,没问题就执行。”

    两人点头答应,王炎有些不好意思道:“捋军,还有一件事能不能商量一下,就是点卯时间,能不能……,…”

    点卯时间有两种,一种是军衙点卯时间,是在卯时四刻,也就是早上七点,一种是军营点卯时间‘是在卯时一刻,也就是早上五点半。

    按照大宁王朝的兵部现定,非战时,五品以上军官可以住在自己家中,晚上则轮班到军营当值,由于城门是卯时二咧才开,所以四品以上军官们都是去军衙点卯。

    但现在没有了军衙,只有军营,他们只能来军营点卯,可是卯时一刻城门未开,他们也出不了城,更重要是,文职军官们住在城内,离这里较远,他们比士兵们要早起半个时辰起床赶来,这很不现实。

    无晋想了想便笑道:“这样吧!如果不当值,就可以不用点卯,但辰时两刻之前必须赶到,大家说怎么样。”

    辰时两咧也就是上午八点,在座众人都有涉及,众人纷纷赞成,无晋又笑道:“我还兼任楚州水军都督,得在楚州四处跑,这条现矩我就不用遵守了。”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这时,一旁的张陇道:“将军,还有就是梅花卫的扩军问题,得抓紧了,我听说绣衣卫已经开始着手扩编,咱们不能落后,让优秀士兵都被他他们挑走。,…

    梅花卫和绣衣卫都只有一千人来楚州,他们将从楚州军队中各自挑选四干人扩编,绣衣卫比他们早三天到,已经开始着手扩编,张陇便有些心急了。

    无晋便点点头笑道:“这个我心里有数,等一会儿我就去大都督府衙门找周长史,这个人昨天我已经见到了。

    他刚说完,一名士兵便在门口禀报道:“报告,大都督府周长安在军营外,要见将军!”

第一百四十七章 大都督府长史

    大宁王朝天下分为九州,但这只是一种军队的划分方法,并没有什么州衙,各郡和各府都直属朝廷,而九州设大都督府,除了雍州和豫州外,其他七州设立了七大都督府,统帅各州六百军府,六十余万大军,大都督由亲王出任。

    大都督府一般是管内地府兵,大宁王朝另有九大节度,但四十年前已经缩减为四大节度,一个是河陇节度,统二十万西凉军,一个是朔方节度,统十万西夏军,还有一个范阳节度,统十万燕北军,另外还有一个齐青节度,统二十万山东军。

    大宁王朝的军队磉了府兵和节度兵外,还有一些特殊军队,如皇帝直辖的十万近卫军,驻扎在京城,包括羽林军、金吾卫等等,都统称近卫军。

    还有就是直辖于东宫六帅府军队,亲王直辖的shì卫军,梅hua卫和绣衣卫的内卫军以及齐州、楚州和荆州的水军等等。

    两百年前,大都督府制度进行了重大改萃,各州军府的调动大权都收归兵部,大都督府从此没有了军队控制权,但大都督府依然保留着军队后勤权力,所有军府的军资粮草都由大都督府统一调拨放,另外,新兵招募、老兵退伍、阵亡士兵抚恤等等事务也是由大都督负责。

    目前,楚州大都督是由楚王出任,但楚王年少,大都督之权实际上就落在大都督府长史周信的手中。

    周信年约五十岁,雍京人氏,五年前任京城九门大将军,被申国舅保举,出任楚州大都督府长史。

    这次梅hua卫和绣衣卫驻扎楚州,军队本身和楚州大都督府没有关系,但两卫的后勤却是由楚州大都督府负责,同时,两卫的扩军也是从楚州各军府抽调,这些都是周信的事情。

    这两天,周信忙碌异常”先是忙碌绣衣卫的安置,绣衣卫刚刚安置好,梅hua卫又到了,他根据无晋的要求,将梅hua卫安置在临江镇旁边一座前年新建的军营内,这座军营本来是为楚王将来的shì卫军而建,但皇上一直迟迟不批楚王外放,所以军营也一直空着。

    无晋带领众人迎了出来,见周信正负手站在营门前看刚刚贴出的告示,他知道这周长史颇为风趣”便笑道:“正要去找周长史,长史却自己送上门来了。”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周信呵呵一笑,指了指营门口的告示道:“这份告示写得虽好,贴在这里却没有什么效果,皇甫将军以为那些小商小贩们会跑到营门口看告示吗?还有,那些娼妓有几个识字的?不如我教你一个办法。”

    无晋上前拱拱手笑道:,“周长史说得刷昔,我的军士们考虑问题不周全,周长史有什么好办法教我?”

    周信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一支军府刚到舒城郡驻扎时,也是一样遭遇镇上商贩sao扰”他们贴了几次告示都没有用,后来他们改在小镇上贴告示,而在营门口立一块铜牌界,越过这块铜牌界士兵就会射箭警告,很短时间内,便再也没有类似的sao扰事件,其实最关键还是约束士兵”只有没有人和他们交易,他们也就自然不来,皇甫将军以为呢?”

    无晋欣然点头,他回头对王炎道:,“王司马可记住了?”

    王炎连忙拱手笑道:,“卑职记住了,伞晚上就办好!”

    周信走上前对无晋深施一礼”“如果嗣宁王殿下有空,我愿陪殿下去江宁水军。”

    “可是我要找周长史谈一谈扩编之事。”“扩编之事,我半月前已着令手下办理了。”

    周信指着一名手下道:,“这位是大都督府录事参军高旭,由他全权负责,他那里有三十万楚州的消息资料,已经粗选出三万精兵,剩下再从三万军中挑选出四千精锐,殿下可以让手下和他一同办理此事。”

    无晋回头对郑延年道:“郑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你带几个校尉,尽快选出合适的军士。”

    郑延年一躬身”“卑职遵命!”

    周信见无晋都安排好了,便又笑道:,“那现在殿下和我一同去水军府?”

    “那好吧!”

    无晋点了点头,命人去牵他的马,周信却指着不远处码头道:,“殿下,不如我们乘船前往。

    去水军府当然是乘船最理想,但无晋有一种直觉,这个周信是别有目的,似乎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他心中暗暗奇怪,便不1ù声sè答应了。

    江宁府的码头长约十几里,其中只有两里是划归民用,其余十几里都是官用和军方码头,一行人在官用码头上了一艘两千石的两层楼船,楼船向东缓缓驶去。

    楚州水军并不属于楚州大都督府管辖,它的全称是楚州水军都督府,军衙位于江宁县城,水军都督也是由楚王遥领,遥领和出任不是一回事,遥领只是名义上的最高统帅,具体事务都无权过问,所有军务由勇都督掌管。

    楚州水军都督府是半从属于兵部,之下面有六个水军府,军队的编制、士兵招募等等军务都和其他军府一样,由兵部负责,但不同的是,水军的自主权极大,它不像别的军府长驻不动,它需要出江出海巡逻,而且它还将直接面临来自海上的威胁,比如倭寇、海盗等等,再加上东海凤凰会的威胁。

    因此水军哥都督是由皇帝直接任命,向皇帝负责,哥都督拥有调兵权和都尉以下军官的直接任命和罢免权,而各军府的都尉,水军昏都督虽然不能直接罢免,但可以停职后报皇帝批准,但一般而言,这只是一个过场,皇帝都会批准。

    楚州水军下辖六个军府,共两万一千人,每个军府三千人,另外还有三千军衙直属水军,有各种大小战船一千五百余艘,六个军府分别驻扎在江宁府、东海郡、余杭郡、会稽郡和永嘉郡,其中江宁府有两个军府,一个在江宁县,一个在延陵县,而江宁县的军府是在江北。

    无晋现在要去的军府却是军衙直属水军的驻地,离梅hua卫驻军很近,只相隔五里,如果骑马过去,片刻便可达,但周信却要乘船前往,这便让无晋心中充满了疑huo。

    ,“周长史,我们等会儿还要去江北军营吗?”

    周信摇了摇头”“如果殿下要去,应该是水军都督府胡长史陪殿下去,而不应是我,我只是为你们水军提供后勤物资。”

    “那我就不理解了,我们为何不骑马去,而舍近求远坐船去?”无晋知道他有深意,便故意问道。

    周信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因为我有话要对殿下说。”

    无晋深深看了他一眼,一摆手,“请吧!我们船舱内说话。”

    ,“殿下请!”

    两人走进船舱,周信吩咐他的亲兵:,“任何事都不准来打扰!”

    他们坐了下来,周信给他倒了一杯茶,无晋端起茶杯道:“周长史有什么话,请直接说吧!”

    周信叹了口气道:,“殿下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申国舅的人?”

    无晋摇了摇头,虽然对方说得很怪异,但他却没有吭声,周信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今天五十岁,十年前我的妻子病逝,我又娶了申国舅寡妹为妻,也就是我现在的妻子申氏,她比我小十岁,给我生了一个女儿,已经九岁了,所以我是申国舅的妹夫,他对我十分信任,我也是他的心腹之一。”

    ,“我不知道周长史对我说这些做什么?”无晋淡淡一笑道。

    同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缓缓道:,“因为我娶申国舅的妹妹为妻,是晋安会的安排!”

    无晋腾地站了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周信是谁了,老王爷在后hua园时曾给他说过。

    ,“原来你就是第五个……”

    周信郑重地点了点头”“我就是晋安六勇士丰周逸非的儿子。”

    果然是他,第五个晋安勇士,皇甫疆给他说过,第五个晋安勇士已经去世,但他儿子却楚州掌权,原来就是周信。

    无晋慢慢坐下,他摇了摇头,“我没有想到会是你。”

    周信忽然跪倒在地板上,重重地给他磕了三个头,“周信参见主公!”

    “周将军免礼,以后不用磕头了。”

    周信坐起身,他眼睛里已经涌出了泪水,和所有的晋安会成员一样,他们等待了四十年,今天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这是他们的信念,是他们的忠诚,他们忠于自己的信念,忠于自己当年过的誓言。

    他的声音有点哽咽了”“当年天凤太子去世时,我去送葬,我觉得天都要塌了,但于叔告诉我,我们还有希望,我就在等待这个希望,昨天我第一眼看见少主人,我就知道,希望又来了。”

    无晋也万分感慨道:“我真的没想到,晋安会的力量会这么大,当初我在慈云寺,慧明禅师告诉我身世,我根本不相信,六个遗老能做什么事?没想到,四十年来,六勇士居然做出这么大的事业。”

    “少主人…………”

    无晋一摆手止住他,“你以后叫我殿下或者将军都可以,不能叫少主人。”

    周信点点头,“那我还是叫你殿下,事实上,六勇士的一切都是老凉王的安排,殿下应该知道,皇太后其实就是凉王的女儿吧!”

    ,“等一等!”

    无晋惊得站了起来”“怎么可能?”

    ,“殿下不要着急,当然不是亲生女儿,但比亲生女儿还要亲。”a。

第一百四十八章 巨无霸

    无晋意外地得到了这个消息,他的祖母,皇太后,竟然是老凉王的义女,兰陵郡王从来就没有告诉过他,他竟无意中从周信口中得知。

    “这件事,周叔能给我说一说吗?”

    周信听他叫自己周叔,虽然辈分没有问题,但他却当不起,他便摇摇头笑道:“殿下不让我叫少主,那殿下也应称我为长史,这件事龘我却是听我父亲说起,我父亲原本是太后身后的shì卫,那是她是叶皇后。”

    “叶云箐?”无晋补充道。

    “对,这就是叶皇后的名字,叶皇后的生父是河陇节度副使、武威都督叶炫,是老凉王的结拜兄弟,是他最信任的人,有一年冬天,河西羌人叛乱,凉王率军平叛,却因情报失误,他和三千士兵被十万羌兵困在金山小城一个冬天,粮食断绝,战马食尽,这时城中又爆瘟疫,眼看老凉王性命不保,是叶炫率最后的三十名shì卫拼死护卫凉王突围,他们杀开一条血路,冲龘出了羌人包围,凉王得救,但叶炫却力竭而死,临死时他求凉王照顾他的女儿,那时叶云箐才三岁,老凉王收她为女,十六岁时,她嫁给楚王为妃,后来……”

    “后来的事龘情兰陵郡王都告诉我了。”

    无晋叹了口气,难怪老凉王卷进这件事这么深,原来两兄弟争夺的女人是他的女儿。

    他想起一事,又试探着问道:“那晋安六勇士的第六人,周长史知道吗?”

    周信脸上1ù出一丝古怪的神sè,他摇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叫冷清秋,是六勇士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受伤也最重,四十年前就病逝了。”

    几乎和兰陵郡王说的是一样,无晋便不再多问了,他又笑道:“那晋安会的会主是谁?”

    “这个殿下还不知道吗?”

    无晋摇摇头,“我从来不知他们也不告诉我。”

    “会主就是慧明禅师,他当年的官职最高,是shì卫长,晋安会所有的调度都是由他来做当初让我娶申国舅的寡妹也是他决定,让我进入楚州,和陈岛主那边遥相呼应,同时也方便照顾你们兄弟。”

    说话时,门口有亲兵道:“长史,二公龘子的飞鹰船来了。”

    “呵呵!他来得正好。”

    周信一笑,对无晋道:“殿下,请跟我来。”

    两人走到甲板上只见远处江面上飞驶来三艘快船船都在千石左右船身细长,度很快,正面白sè船帆上印了一支巨大的黑sè飞鹰,船头隐隐站着一名军官。

    周信指着军官笑道:“那便是我的次子周延保,也是军衙直属水军的都尉。”

    无晋这才恍然,难怪他能带自己去军衙直属水军,原来都尉是他儿子,“那长史的长子呢?”

    “我长子延安在蜀州从军也是军府都尉。”

    周信又低声道:“楚州水军六都尉中,别人都没问题,但殿下要留意江宁水军都尉杨少游他是原副都督杨颂的从弟,本来应该是他升任水军副都督,却被殿下夺走,他一直嫉恨在心,而且他是申国舅的人,将来他是你最大的阻力,要尽快除掉此人。”

    无晋点点头,他心里有数了。

    飞鹰疾驶而至,这是一艘二十四**车船,约八百石,同时也使用船帆,因此度极快,船缓缓减,和楼船相错而停,一名二十四五岁的年轻将军拱手道:“父亲,都督到了吗?”

    周信给他介绍无晋,笑道:“这就是水军都督,嗣宁王殿下!”

    都尉周延保立刻单膝跪下行军礼,“末将周延保参见都督。

    他一跪下,后面的数十名水军也一起跪下,“参见都督!”

    “周将军请起!各位兄弟,大家不必多礼,请起来吧!”

    众士兵的尊敬让无晋有一种回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好,士兵搭上船板,无晋准备过去,周信却低声在他耳边道:“殿下,犬子不知晋安会之事。”

    无晋一怔,他立刻点点头,走上船板到了对方船上,周信也跟了过来,他的座船是江宁府的官船,不准进入水寨,他们必须上军船。

    无晋打量一下这个周延保,他长得颇像其父,宽脸膛,大鼻子,身材高大魁梧,显得威风凛凛。

    周延保将令旗恭恭敬敬递给无晋,“请都督指挥!”

    船队列队而行,彼此间主要靠旗语联系,晚上航行,则是靠船灯,无晋从前在琉球岛时学过凤凰会的旗语,和大宁水军旗语基本上一样,他并不陌生,当然,他是水军都督,他只管下令便可,不需要他真的挥动令旗,挥动令旗是司旗手的事,这里只是一种交权的象征。

    他拾起令旗,挥出一个回港的命令,便将令旗交还给周延保笑道:“我还没有去军衙拜印,暂时还不能指挥军队,还是周将军指挥!”

    周延保心里明白,都督其实已经下令了,他立刻挥动令旗,桅杆上司旗手也跟着出旗语,三艘军船缓缓调头,向水察驶去。

    江宁水寨位于长江之中,和无晋在齐州遇到的清河水军不同,这里不是封闭型的水寨,而是一处略略凹入的水湾,三百多艘战船便停靠在水湾中。

    当战船渐渐靠近港口,江面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黑点,无晋也被这个黑点吸引住了,他走上船头,远远注视着它。

    这是一艘船,当别的船都还看不见时,这艘船先出现了,然而,当别的船逐渐出现时,这船的体型也开始变得让人吃惊。

    当无晋的战船离水寨还有两里,这艘船就像一个tǐng身站立的巨人,蓦地出现在他眼前,这竟是一艘庞大无比的巨无霸战船,是一艘平底战船,高五丈,长近四十丈,九根巨大的桅杆直冲天弯,正面船头上雕刻着一座怒目圆睁的虎头,面目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将军,那就是我们楚州水师的母船,神州战船,载重两万五千石,除掉它本身拥有的四百名水手,它可运送一千二百人的军队,今年五月刚刚下水。”

    周延保的语气中带着骄傲,仿佛在介绍他所挚爱的孩子,无晋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这艘庞然大物,当他们的小船从大船下驶过,他仰头观望,庞大的船体像一座大山压下,这一刻,他感觉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都督,要上这艘船看看吗?”周延保感觉到了无晋的惊叹。

    无晋点点头,这艘大船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周延保立刻挥动令旗,片刻,一架折叠式的云梯从大船上放下,云梯一段一段向下延伸,上面船员用巨绳控制,很快,云梯便搭上无晋的座船。

    周延保扶住云梯向上攀去,无晋紧随其后,当他攀上大船,他眼前一亮,甲板宽敞得像一座足球场,甚至可以骑马在甲板上行走,巨大的桅杆相九把擎天大剑,直刺苍穷。

    无晋慢慢走到船头,只见辽阔的大江尽收眼底,江面上一艘艘小船往来穿行,俨如一只只小小的甲壳虫,他仿佛站在山顶眺望,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壮丽。

    这时,周延保领来一名年轻军官,给无晋介绍道:“都督,这位林校尉就是这艘战船的指挥者。”

    年轻军官立刻单膝跪下行礼,“末将林远洋参见都督!”

    无晋点点头,“林校尉请起!”

    他指着大船又问:“这艘船可有名字?”

    “回禀都督,这艘船叫虎贲,是神舟大船之一。”

    “那种神舟大船一共有几艘?”无晋更加有兴趣了,原来这种战船还不止一艘。

    旁边周延保笑道:“这种神舟大船是我们江宁造船局所造,五年前开始造,一年一艘,一共造了五艘,其中四艘在我们楚州水军内,另外一艘在齐州水军,这种船原本是想运粮到高丽,但因为造价太高,朝廷今年已经下令停止建造。”

    无晋沉思片刻又问:“那现在神战船用作什么?”

    “现在暂时用作运输水军军粮,我们六座军府的补给都是由它运送。”

    “可以上海远航吗?”无晋又问。

    林校尉应刻躬身道:“可以远航,卑职三年前曾驾另一艘大鹏战船远航南洋诸国。”

    “很好,带我看看里面。”

    林校尉立刻带着众人走下甲板,大船腹内共有四层,底层是牲畜舱,二层是货仓,而三层和四层则是运兵舱,长长的过道两边都是宽敞的船舱,每间船舱内都有窗户,使舱内光线明亮。

    无晋回头问周延保,“刚才周将军说,我楚州水军一共有四艘这种巨船,那还有三艘在哪里?”

    “延陵水军府有一艘,永嘉水军府一艘,还有一艘在会稽水军府。”

    无晋点点头,他们又顺着船梯走下三层,三层和四层布局上是一样,但是中间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排列着一间间船舱,但船舱结构不同,四层的船舱很宽敞,而三层的船舱就狭窄得多,船舱数量比四层多了一倍。

    这时无晋现一个奇怪的现象,那就是所有船舱都很干净,就像从未使用过。

    “周将军,你不是说这些船都是用来运粮食和补给吗?我怎么看不到一颗粮食?”

    周延保立刻笑道:“将军有所不知,是其他三艘用来运输粮食补给,这艘战船因为下水晚,暂时还没有使用。”

    “那准备用它来做什么?”无晋追问道。

    “前任杨都督准备用它来做自己的指挥座船,便下令重新改装,四层的船舱之间拆除了壁板,使每间船舱变大,便于安排会议室、作战室和书房,但船舱刚刚改造完,杨都督就调任了,现在船暂时空置在这里,等都督来决定具体用途。”

    无晋点点头欣然笑道:“我觉得杨都督的想法很好,我完全支持,这艘船既然已经改装,那以后就作为我的喜门座船。”

    他回头又令道:“把另外三艘战船都一并调来,我需要用它们组建成一支战船队。”a。

第一百四十九章 新官上任头一把火

    从水军府出来,无晋没有再乘船,也没有回梅花卫军营,便直接骑马返回位于江宁城的水军都督府,水军都督府紧邻楚州大都督府,长史周信也和他一同返回。

    一路之上,无晋都在沉思,事实上他被任命为楚州水军副都督后不久,便从兵部得到确切消息,他的这次任期是三年,这是皇上皇甫玄德亲自批示,他也了解皇甫玄德的想,让他远离凉州,给皇甫卓腾出空间和时间,三年是最起码的,说不定还会让他任满五年一届。

    既然他要出任水军都督至少三年,那他就要做出一点名堂来,晋安会也是这个想,最好让楚州水军成为他们所控制的一支力量。

    为此无晋在京城便开始考虑他对水军的改造计划,他准备从两方面司时入手,一是夺权,换掉各水军府都尉,让凉王系的人来控制,但考虑到凉王系的军官不熟悉水战,那能不能从凤凰会调l批心腹来出任?方案是可行,只是无晋需要先了解陈家的态度,他们对自己还有多大的支持力度,这件事也不能太急。

    其次就是改革编制,楚州六个水军军府,他准备缩减为三个,增加水军都督的直属水军数量,由从前的三千人增加到一万两千人,这实际上就是将楚州水军由防御型改为进攻型,他的这个想已经得到皇甫玄德的批准,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皇甫玄德任命他掌管楚州水军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他剁灭凤凰会,只要他肯出兵刹灭凤凰会,无论他提什么条件,皇甫玄德都会答应,无晋很有信心,这几天兵部的正式改编命令就应该到来他甚至还能得到更大的权力。

    “周长史!”

    无晋放慢马,和周信并驾而行,“我有一件事,想让长史去做。”

    周信点点头,“殿下请吩咐!”

    无晋沉吟一下便道:“是这样,我想在楚州沿海各郡恢复保甲如果由我来提,我怕引起皇上疑心,我想由大都督来提最为合适你看

    百年前,由于偻寇猖檄,大宁王朝便下令沿海各郡实施保甲十户为一甲,十甲为一保,允许民间藏有武器,空闲时由正现军派人帮助币练民众,偻寇入侵时,民众便自己组织起来,对抗偻寇。

    但自从凤凰会出现后,偻寇入侵骚扰沿海的情况就大大减少,保甲也随之松弛,虽然朝廷并没有明文废除但生活的安定使沿海各官府和民众都对保甲淡化了,最近十几年来,保甲已经名存实亡。

    周信微微笑道:“你的想和申国舅想到一起去了,只不过他是想在楚州内地实施保甲,他却找不到理由,让我帮他想一个理由,那我就告诉他,可以先从沿海开始恢复,然后向内地扩大殿下认为如何?,…

    无晋会意一笑,估计申国舅的目的是和他一样,他点点头,“那就烦请长史尽快实施!”

    楚州水军都督府位于城南,相距无晋的新宅仅一里和占地近十亩,气势恢宏的楚州大都督军衙相比,水军都督府便显得有些寒酸,它占地只有三亩是一座已有百年历史的老建筑,残破的屋檐大片脱皮的斑驳墙壁,显示着它的没落。

    水军都督府也曾经一度挥煌,三十年前,朝廷决定剿灭凤凰会时,大军云集楚州,整个楚州的目光都集中在这座军衙内,当时军衙内出的每一句话都会让各地官府竖耳细听。

    但现在三十年前的大败使水军都督府遭到了无情的嘲讽和打击,水军都督被斩,长史、司马、判官等二十几名主要文官都被免职流放,水军都督府几乎成为空衙,一直到三十年后的今天,元气依然没有恢复,连军衙本身也日趋破败,朝廷不重视,不予拨款修缮,原本的五十名官吏的编制大半都空着,只有十几名官员一天天在军衙内混日子,领取微薄的体禄。

    这也和楚州水军采取守势有关,楚州水军三十年前并不是军府制,而是集团军制,直接由军衙指挥,在进攻凤凰会惨败后,十万水军只缩减为两万,兵部便将它们分编为六个军府,各自为阵,而各军府又有自己的文官,独立性很强,楚州水军府便失去了统一指挥的职能,最后连后勤职能也被楚州大都督拿走,变成一个摆设,它的工作就是每个月给兵部象征性写一份报告,事实上,各军府也直接给兵部写报告,都督府的报告闭门造车,内容空洞,数据不实,兵部从来都是把它当做废纸。

    连水军都督都不再来军衙,而是绕过军衙,直接在各军府间巡视,号施令,这就使水军都督府处于一种名存实亡的尴尬境地。

    当无晋来到这座没落的军衙时,他第一眼便看见了一只破烂的大鼓,鼓面破了一个大洞,鼓槌不见踪影,鼓架上布满厚厚的灰尘。

    台阶前冷冷清清,青石条缝里长满了蒿草,大门和门槛都油漆脱落,呈现出一种破败的灰白色,尤其门槛,连木头都烂透了,让无晋不由想到了八仙桥那座破庙。

    无晋带了几名士兵走进军衙大门,军衙院子里也冷冷清清,看不见一个人。

    “有人没有?”他的手下一起喊了起来。

    半晌“吱嘎!,一声,旁边一扇小门开了,走出一名中年男子,穿一件红色的四品官服,他有些不高兴问:“你们是谁,为何擅闯水军衙门?”

    无晋淡淡一笑道:“你们水军都督府的消息就这么不灵通吗?”

    官员一愣,他又看了一眼无晋,他知道新任都督昨天已经到了,但他没有想到竞然这么年轻,而且对方穿的是梅花卫的红底白梅军服,忽然,他一拍脑门,自己怎么这样愚钝,他们的新任水军都督不就是兼任楚州梅花卫将军吗?

    他连忙上前躬身施礼,“下官曹开复,参见都督!”

    “你就是水军都督府曹长史?”无晋问道。

    “正是下官。”

    曹开复一下子想起对方还是嗣凉王,他更加手足无措,竟跪了下来,“下官参见嗣凉王殿下。”

    这时,从各个房间里66续续走出十几名官员,他们一个个穿着厚厚的棉衣,动作迟缓,神情呆滞,皆茫然地望着曹长史给无晋跪下。

    无晋感觉到了这些人的慵懒,他暗暗叹息一声,给旁边的孙建宏使了个眼色,孙建宏立刻高声道:“新任水军都督、嗣凉王殿下已到,尔等还不见礼?”

    一众官员才像如梦方醒一般,纷纷上前跪下,“参见都督,参见殿下!,…

    无晋知道,保持适当的威严有利于他驾驭手下,过于宽容反而会让人轻视他,尤其是这帮懒惰得头脑都变愚钝的人,更需要用火烧一烧他们。

    他淡淡道:‘…各位免礼!”

    众人纷纷站起身,一个个心情忐忑地望着他,没有敢人离去,也不敢说话,无晋扫了一眼众人,冷冷道:“刚才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以为来到一座荒废多年的破庙,却没想到这里是楚州水军都督府,堂堂的三品衙门,真的让人想不到,我看城惶庙也比这里光鲜一点吧!”

    众人听出都督的讥讽,都低下了头,有人惭傀、有人羞愤、有人不满,也有人不以为然,曹长史叹口气道:“都督有所不知,实在是经费太紧张,朝廷一个月拨给我们的钱去掉体禄,只剩下五两银子,刚够请两个烧水的下人,实在是无钱修缮,连笔墨钱和木炭钱也靠租房子收一点租金解决,请都督谅解。”

    无晋一愣,他刚才还在想,三亩大的衙门,怎么所有都挤在一个院子里,他现在才明白,估计后面的房子都租出去了,他心中顿时恼怒起来。

    “钱不够,去问兵部要,兵部不给,那就向御史台弹劾他们,哪有向你们这样窝囊的,连衙门都租出去了,难怪提到水军衙门,弟兄们都一脸不屑,是你们自己太不争气!”

    众人见新任都督怒,都吓得更低下头,都想着等会儿都督检查自己的事务,拿不出来怎么办?那可是要被苹职的。

    曹长史胀得满脸通红,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异常羞愧道:“是卑职无能,卑职愿承担所有的责任。”

    众人也跟着请罪,“我等无用,请都督责罚!”

    无晋长长吐了一口闷气,对众人道:“以前之事和我无关,我也不责罚你们,但从今天开始,都督府要彻底变样,所有人都给我把棉衣脱了,开始干活,把门口台阶上的杂草拔掉,大门重新油漆,鼓也给我换成新的,还有,今天之内,把衙门给我全部收回来,不准再出租。”

    不等曹长史开口,他取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他,“缺什么东西自己去买,由曹长史全权负责,明天上午我会再来,如果还是这般慵懒破败,所有人全部革职,我就禀明皇上解散水军都督府!”

    说完,他一转身,快步走了。

    院子里的一群官员都面面相觑,有人低声道:“解散都督府,那他还当什么都督?”

    曹长史毕竟是四品官,见识比众人高一点,他站在石凳上对众人道:“各位,我感觉这位新任都督和前任完全不同,他很强势,又是皇族,他来当水军都督,咱们可能要时来运转了,大家听我的安排,咱们就做出一点样子来,让他知道,水军都督府也不是那么不堪,大家动起来吧!”

    另外一名年长的官员也道:“长史说得对,这位新任都督和前任真的不司,前任什么时候掏钱给我们过?既然新都督肯给我们钱,说明他还是对我们抱有希望,咱们也不要辜负了他,大家动起来吧!一齐干活。”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更重要是他们看到了希望,都纷纷回房脱去厚厚的棉袄,换上单衣官服,开始忙碌地收拾起来,有人去铲门口的野草,有人去抬鼓架,有人去买东西,曹长史则去找后面的租户们商量,让他们想办连夜搬走。

    沉寂了多年的水军都督府军衙终于开始焕生机,就像一部老掉牙的机器开始吱嘎嘎运转起来。

第一百五十章 老家来人

    离开水军都督府,无晋便直接回自己的府宅,他家中也是一样事情一大堆,昨晚妻子苏菡坚决不肯睡别人的旧床,他们是打地铺睡了一夜,不知今天齐家的新床送来没有。

    还有家具,卧室和书房的家具都要换,他也不喜欢用别人的旧桌子,还有窗帘、柴米油盐之类,尽管齐家送来一大堆生活日用品,但还是觉得差很多东西,好在京娘也很能干,有她帮忙,苏菡应该轻松得多。

    这时无晋才想起,今晚还有齐家的请客,他答应过要去赴宴的,他几乎忘了此事。

    他加快了度,远远便看见一群士兵正在抬着书箱进府,这些书箱就是苏菡的嫁妆,一万册书,到现在还没有开箱,整理这些书籍也是件十分头疼的事情。

    无晋下了马,直接走进府门,搬运书箱的士兵们纷纷让开一条路,在后宅有一座三层小楼,这里是原主人修建的一座玉器收藏楼,玉器已经跟随原主人走了,只留下一座空楼。

    苏菡便决定将这座空楼作为家中的藏书楼,士兵们直接将一只只木箱抬进了小楼,并将木箱撬开,一楼的房间内已经被木箱堆满。

    苏菡正站着小楼前,指挥着士兵们搬箱,“还没有结束吗?”无晋笑着走了上来。

    “还有最后几箱就好!”苏菡见无晋回来,她心中十分欢喜……

    “齐小龘姐把新床送来了吗?”无晋又笑问道。

    “送来了,送来两张,给京娘送来一张紫檀木床,我带你去看看。”

    苏菡拉着无晋的手刚要走,忽然想起一件急事,便连忙对他道:“对了,老家来人了,我还准备让人去找你。”

    “老家,谁来了?”无晋一怔。

    “你跟来我!”苏菡神秘一笑,便带着他向西院走去府中的东院已经成为军士驻地,西院却空着,西院很小,只有五六间屋是无晋的外书房。

    走进西院,却见一个矮矮胖胖地中年要子从一间屋里出来,长长打了一个哈欠。

    “五叔!”

    无晋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竟然是五叔皇甫贵,他应该在维扬才对,是什么井候来的。

    皇甫贵也看见了他,他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像傻了一样忽然他上前跪倒在地,“小民皇甫贵,给王爷请安!”

    “五叔,快别这样!”

    无晋连忙将他扶起来,“你再这样子,以后我们怎么相处?”

    皇甫贵站起身,他向后看了看,见没有外人他立刻咬牙切齿低声道:“臭小龘子,你还回不回维扬县了?若不回,那钱庄全归我了。”

    无晋见皇甫贵又恢复了本态他心中轻松起来,这样才对,他搂住皇甫贵宽宽厚厚的肩膀笑道:“当铺可以全给你,但钱庄不行,那是我的老底,给你了,我就要喝西北风了。”

    他们说说笑笑进屋去了,苏菡在后面笑道:“夫郎,那我去看看书箱去了。”

    无晋想起晚上之事,他连忙走到门口道:“九天,别忘了,晚上要去齐府。”

    “没忘记呢!我和京娘等会儿就收拾,五叔,你和无晋说话,我去过去了。”

    苏菡嫣然一笑,转身便走了,皇甫贵慢慢走上前,嘿嘿一笑,“小龘子,行啊!终于把她娶回来了,当初你还不理人家。”

    无晋脸一红,他的老底皇甫贵知道得太多,“五叔,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王爷了,要注意影响,以前的事情我是不会多嘴,你放心。”

    两人坐了下来,无晋笑问道:“大家怎么样,罗秀才、老七他们,还有黑猪、黑米,好久不见,怪想他们的。”

    “大家都很好,罗秀才买了新宅,两个儿子都在读书,大孩儿准备考秀才,老七上个月也成亲,娘子很厉害,将他管得服服帖帖,黑猪现在是当铺掌柜,不过黑米的情况据说很不好。”

    无晋点点头,他知道当时黑米受伤很重,能保住一命就是幸运了,“他怎么样?”

    “黑米听说残废了一条胳膊,带着妻女走了,不知所踪。”

    直觉告诉无晋,黑米应该是回琉球岛了,他沉思片刻,话题便转到正事上,“五叔,钱庄的事情怎么样了?”

    这也是皇甫贵来找无晋的原因,他听父亲说,无晋被封为嗣凉王,就在这几天应该来江宁府赴任,他便赶到江宁府来找无晋,和他说一说钱庄之事。

    “无晋,钱庄已经修好,完全按照齐瑞福的式样修建,半个月前开业,我们的第一笔存款就是苏大人转过来的一百万两税银……”

    “等一等!”

    无晋打断了皇甫贵的话,“不是说三十万两东宫税银吗?怎么变成一百万两?”

    皇甫贵有些得意地笑道:“这是我不停去求苏大人,苏大人便答应从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转七十万两税银给我们。”

    无晋微微一笑,他知道这是自已娶了苏菡的缘故,苏翰贞对自已自然会有所表示,他也不说破,又继续问:“那还有呢?”

    “还有就是我又从父亲那里拉了十万两家族存银,再加上李记珠宝的三万两存银,还有一百二十几户商人的存银,现在我们钱庄已经有一百六十万两存银,放出去九十万两,按照每月半分的利息,一个月利息差收入就是二万两银子,一年至少赚二十万,这还是开始,齐大福的刘管事告诉我,一年后,我们就会有五十万的利润,另外,我们现在已经有三十名伙计和女店员。”

    皇甫贵异常兴奋,眼睛都放出光来,他取出一本账册,递给无晋笑道:“这是建造钱庄和收放银的明细,请东主过目。”

    无晋对自已的五叔是绝对相信的,他翻了翻账册便笑道:“那有多少普通居民来存钱?”

    皇甫贵愣了一下,他摇摇头道:“无晋,很抱歉,我们店和齐大福一样,只收五十两银子以上的存钱,到目前为止,一个普通居民都没有。”

    停一下,他又问:“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也要做普通居民的存钱吗?”

    无晋沉吟一下道:“五叔,其实这就是我想对你说的,咱们没必要和别的钱庄走一样的商路,咱们可以另辟奚径,我们可以在维扬县各地建一百家小的晋福记钱庄,不需要买地,租一家小门面,放两名店员,每天把存银押回八仙桥总店,这主要是针对普通小民,铜钱也好,银两也好,积少成多,维扬县这么多商铺和民众,咱们只要收一万户,平均每户存一百两,那就是一百万,但肯定不止,别看单户存钱少,只要量上去了,一样能吸收大量的存钱,五叔觉得我的建议可以吗?”

    这种母子钱庄的方式皇甫贵是第一次听说,但他能理解,这也是一种开店方式,更重要是,钱庄份子他只是半成,其他九成半都是无晋的,无晋才是大东主,他向自已征求意见只是对自已的尊重,他不能不知趣,皇甫贵点点头,“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无晋,我们人手不足,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

    无晋想了想便道:“其实五叔来得正好,今晚上我要去齐家赴宴,你也跟我一起去。”

    “齐瑞福?”皇甫贵吓了一跳。

    无晋点点头笑道:“正是,今晚齐老爷子请我去吃顿便饭,我也想和齐家合作,五叔来得正好,就和我一起去。”

    “可是……齐瑞福的家主啊,我、我去合适吗?”皇甫贵有些结结巴巴道。

    无晋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五叔可以称自已为小龘子,却对齐老爷子如此惧怕,这当真是有点滑稽了,他心中暗暗好笑,他知道在五叔眼中,齐瑞福是座高不可攀的大山,已经在他心中形成了根深蒂固的形象,而自已的菊凉王,对他来说还是太遥远一点,恐怕份量还比不上苏翰贞。

    他有点没好气道:“齐瑞福老爷子见到我都要下跪,难道在五叔心中,我的份量还比不上一个小小的齐家?”

    皇甫贵的小眼睛眨巴眨巴,他才忽然想起来,和自已坐在一起看帐本的侄子可是嗣凉王,还是楚州水军都督,自已刚才还差点抽他的头皮。

    这种巨大的错位让他有点迷糊了,半晌,他才一锤桌子,“我的侄子是皇族王爷,那我就是皇叔,我怕个屁!”

    无晋哈哈大笑,“五叔,这就对了。”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苏菡的贴身丫鬟阿巧出现在门口,她向无晋施一礼,“公子,小龘姐和京娘都已经收拾好了,请姑爷过去换衣服,出的时辰快到了。”

    “我知道了,告诉夫人,我马上就来。”

    阿巧转身离去了,皇甫贵望着她的背影向无晋眨眨眼笑道:“无晋,这位水灵灵的姑娘,就是你的寝房丫鬟吧!”

    “什么……寝房丫鬟?”无晋却没有听说过这种说。

    皇甫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是陪嫁丫鬟啊!她陪苏小龘姐嫁过来,将来是你的小妾,按照规矩,现在应该是你的寝房丫鬟,睡在你寝房内,你不知道吗?”

    无晋这才明白,难怪她要睡在自已外间,自已给她一间独室,她还十分委屈,原来还有这种说,苏菡怎么没告诉他?

    “这个……”

    无晋干笑两声,“五叔,我先去换衣服,你也收拾一下,等会儿在大门口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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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齐府夜宴(上)求月票!

    由于无晋把五叔皇甫贵也带上的缘故,他们去齐府赴宴便分乘两辆马车,无晋和皇甫贵坐在第一辆,苏菡和京娘以及阿巧坐在后面一辆。

    皇甫贵深懂人情世故,他当然知道因为自己的缘故,无晋才和家人分车而行,一路上他十分歉疚。

    “无晋,其实让我骑马就可以了,我也会骑马,不用分两辆马车,这样子让我很不好意思。”

    无晋拍了拍皇甫贵胖乎乎的手背笑道:“五叔,你不要有什么歉疚之情,是我把你硬拖来,让你不得休息,其实那辆马车也是前后有隔板分开,让五叔坐也无妨,主要是我还有一些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无晋有些为难,他想了想道:“五叔,晋福记当铺我想再追加两万两银子的本钱,把它变成一家大当铺,然后我把我所有的份子全部给五叔,让五叔完全拥有这家当铺,五叔看怎么样?”

    皇甫贵的脸sè立刻沉了下来,“无晋,你这是什么意思,凭什么要你的份子给我,我皇甫贵也是堂堂正正,不会平白无故要别人东西,你把话说清楚。”

    无晋叹了口气道:“我也不瞒五叔,我打算和齐家合作,放弃晋福记这牌子,如果五叔要,把我牌子送你,只是我想把钱庄改名为齐大福。”

    皇甫贵愕然,“为什么,好好的,为什么要改名?”

    “五叔,有些事情你不明白,我现在已经不是商人,我即将是凉王,我要建立自己的势力,我是想把齐瑞福纳入我的势力范围,从表面上看,我把钱庄和齐瑞福合作,好像是吃亏了可实际上我得到了另一样东西,这不是几万两银子的冉题,希望五叔能理解我。”

    皇甫贵默默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现在身份不同,考虑问题和我不一样,其实我更愿意做当铺,这毕竟是我的老本行,而且,如果有三万两银子的本钱,我有把握在三年之内,把晋福记当铺做成维扬县第一块牌子无晋你放心吧!我不会拖你的后tuǐ就按照你的意思,钱庄的份子我不要了,当铺归我。”

    说到这,皇甫贵1ù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说起来,还是我占了大便宜,半年的时间内,就赚一家三万两银子做本钱的当铺还是黄金市口。”

    皇甫贵表现得很轻松,无晋心里却知道,尽管只有半成的份子但五叔对钱庄寄予了极大的希望,五叔怎么可能舍得放弃钱庄,他还是答应放弃了,这是他心中的无奈,是他的善良,想到五叔和创业时的那些往事,无晋心中充满了感动。

    他轻轻拍了打皇甫贵的手,诚恳地说道:“总会有一天,我不会亏待五叔,我答应五叔,将来我会让仲勇成为维扬县县尉。”

    皇甫贵眼睛蓦地一亮,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颤抖着声音问:“无晋,你这话……当真?”

    无晋点了点头道:“我不要仲勇有多能干,甚至平庸也可以,只要他不要被维扬人指着脊梁骨骂,那他就可以做官,让五叔也能圆圆梦。”

    皇甫贵做梦都想儿子能当官,为此,他不惜投出自己的一半积蓄,给儿子搞了一个县税曹小吏,他的最大理想只是让儿子能成为一级吏员,做官只是他的梦,却万万没想到无晋竟然答应让他儿子做县尉,尽管这对他来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但他对无晋有一种盲目的信任,只有无晋答应的事,他都能做到,更何况无晋现在是皇族,还是王爷,王爷让他儿子做一个县尉还不容易吗?

    一时间喜从天降,这一刻,当铺不重要了,钱庄不重要了,他儿子当官才是他最大的事情,他一连声道:“无晋,你是知道的,仲勇向来老实,当了这么多年的税吏,他也只捞了不到三百两银子,比他晚去都捞了几千两了。

    “五叔,你有了当铺,仲勇就应该不愁钱,他的官想坐稳一点,手上就得干净,又想捞钱,又想当官,天下可没有那么好的美事,他可别毁了自己。”

    “我知道,我开当铺,他根本没必要捞钱,有我挣给他就行,我就希望他也能像苏大人那样清廉一点,再坐上郡司马的位子,那我做梦都要笑出声来了。”

    无晋见皇甫贵得陇望蜀,又想着郡司马的位子,他不由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这个五叔啊!第一次见到他,就见他拿十二文要了三十文的车票,骨子里的小商人本sè一集都没有变。

    一大早,齐家便开始忙碌开了,虽然齐家和无晋已经很熟悉,但毕竟是嗣凉王来家中正式赴宴,礼节不能怠慢,齐老爷子也准备了一长串的陪客清单,准备从里面挑选几名合适的陪客。

    不料,一大早,无晋的娄子苏菡派家人送来消息,不用专请陪客,简单一点便可,如果请张长史为难,也可以不用请。

    话虽然是夫人让带来,但这明显是无晋的意思,既然无晋已经表态,齐家便取消了请陪客的打算,设小宴款待无晋及其家人。

    宴会设在两处,一处在女宾房,由齐万年的女儿齐玲珑和孙女齐凤舞来宴请无晋的妻子苏菡和妾京娘,另一处则设在齐府的贵客房,由老爷子齐万年亲自宴请皇甫无晋。

    这是宁王朝的一种待客礼节,男女宾客不方便同席进餐,如果是大型宴会,则是男女宾分席坐,一般小户人家请客会设两桌,男宾一桌,主人家眷陪女宾和孩子坐另一桌,而大户人家则是分房请客,最常见的情况是将女宾请到别房,由女眷陪同。

    所以齐家也要分开请客,一方面有利于齐家走夫人路线,另一方面,无晋妻子的诰命还没有下来,在礼节不好安排,这样分开宴请,双方都觉得自在。

    黄昏时分,眼看约好的时间将到,齐万年便带着儿子和女儿等大群家人来府门口等候,刚出府门,便听见家人来禀报,“客人的马车已经到来。”

    远远的,只见数十名梅hua卫亲兵护卫着两辆马车缓缓驶来,在府门前停下,齐万年连忙率家人迎了上去。

    无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拱拱手笑道:“老家主,好久不见了。”

    齐万年连忙跪了下来,“郡男爵齐万年拜见嗣凉王殿下!”

    他一跪下,他的家人都跟着跪了下来,这就是王爵的特殊之处,如果无晋仍然是凉国公,齐万年可以不用下跪,其他官员见到他也不用下跪,但王爵本身就有了皇权的尊影,非皇族不得封,尤其绢王比郡王还要高半级,相当于亲王候补,目前为止,大宁王朝就只有无晋这一个丽王,因此,尽管齐万年已经封爵,但他爵位太低微,在绢王面前,他依然须要行跪拜礼。

    无晋连忙将他扶起,“老家主快请起,以后不可这样,我是晚辈,受不起老家主的大礼。”

    齐万年起身笑道:“家里摆几盏淡酒,请殿下和夫人过来小宴,失礼之处,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老家主不用客气。”

    无晋见妻子的马车也缓缓停下,便笑道:“我还要感谢老家主给我们送来的东西,帮了我们大忙,拙荆尤其感谢齐小龘姐。”

    苏菡和京娘也下了马车,齐万年的女儿齐玲珑和齐凤舞一起迎了上去,几个女人有说有笑。

    无晋连忙笑着给齐万年介绍身后的皇甫贵,“老家主,这位是我维扬县的五叔,晋福记当铺的当家人,他久仰老家主大名。

    本来皇甫贵非常紧张,对他们远种小商人来说,齐瑞福从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及,齐瑞福的老家主那更是神话般的人物,属于商界的泰山北斗,像黄四郎被请进京参见了齐家寿宴,回来后便以此为本钱,到处吹嘘自己参加了齐家寿宴,今天他居然也能单独来齐家赴宴,这让他既紧张又jī动。

    他连忙上前深施一礼,“皇甫贵给老爷子请安!”

    既然是无晋的五叔,齐万年当然不敢怠慢,连忙回礼笑道:“原来是皇甫老弟,我们都是同乡,能在江宁府见面也是缘分,欢迎来齐家做客。”

    但站在台阶上的八仙桥齐大福刘管事却认识皇甫贵,他便给齐环低声道:“此人是晋福记钱庄的掌柜,他可能知道一点齐大福钱庄被挤兑的事情。”

    齐环点点头,他便上前对父亲道:“父亲,可以进去了。”

    齐万年见客人都到了,便笑道:“外面寒冷,大家请进府吧!”

    众人簇拥着无晋走进了府门,齐家女眷则将苏菡和京娘请去了女宾房。

    皇甫贵兴致勃勃地跟着众人进府,刘管事却悄悄靠近他,拍拍他的肩膀笑道:“老贵!”

    皇甫贵和刘管事的关系很熟,没想能在这里见到老朋友,他顿时又惊又喜,“刘管事,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来给东主报帐,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太耳了。”a。

第一百五十二章 齐府夜宴(中)

    齐家贵客房布置得很清雅简单,并没有金碧辉煌、珠光璀璨,只有一套圆桌椅和一架屏风,墙上挂着几幅名家字画,桌椅则都是用最好的龙脑香木雕别而成,龙脑香木是沉香木的一种,能够数十年地散一种类似檀香的芬芳,只产在豫章郡深山内,为皇室贡品,一斤木头就价值十两银子。

    贵客房中除了用龙脑香木做桌椅外,还有一架黄玉屏风,是用一整块极为罕见的上等黄玉雕洌而成,长一丈、宽六尺,玉质晶莹细腻,再愚钝的人也知道这是价值连城之物。

    虽然桌椅屏风都是昂贵之物,但无晋却不敢表现得太有兴趣,他知道自己只要表现出兴趣,齐老爷子肯定会送给自己,昨天他们送来那张床重五百斤,就价值五干两银子,他和苏菡都没有想到龙脑香木竟是如此昂贵。

    众人分宾主落坐,主人除了齐万年和老四齐环外,还有老三齐珠,老七齐眺,另外还有齐万年的二弟齐万福以及长孙齐云焕和三孙齐云烨,其中齐云焕是齐凤舞的大哥,齐凤舞的二哥齐云炫在京城协助父亲。

    酒桌上谈笑风生,站在身后的侍女给众人斟满酒,齐万年给自己也斟了一杯酒,坐在身旁的齐环慌忙握住父亲手腕,低声道:“父亲,不可!”

    齐万年摇摇头,挣脱了他的手,将酒倒满了,他端起酒杯站起身,对无晋感慨道:“我齐家能重回江宁府,能重获爵位,重新走上商途,这都多亏了殿下帮助,这一杯酒我代表全家感榭殿下,这是我十年来第一次喝酒无论如何,我要给殿下一个面子。

    说完,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无晋也端起酒杯回敬道:“老家主能为我破例,无晋感激不尽,但凡齐家有任何难处有我皇甫无晋在,我一定会尽心帮助齐家。”

    他也一饮而尽,将空杯反倒给众人看了一圈他是大杯,这一杯酒至少有三两,众人都鼓掌笑了起来齐万年就是要无晋这句话,他心中高兴,笑呵呵坐下来,齐环将父亲的酒杯夺了过去,吩咐侍女,“换茶!”

    齐环对无晋歉然道:“我父亲心脏不好,医生坚决不准他喝酒,请殿下见谅!”

    “无晋不敢让老家主再喝酒,老家主请随意。”

    众人又喝了几杯酒,无晋看了一眼齐家老三齐珠和老七齐比这两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便笑问道:“不知三爷和七爷在齐家各分管什么?”

    齐珠和齐比是亲兄弟,他们是齐万年的次妻所生,两人都长得很清秀,不像齐环那样高胖,齐珠拱拱手恭敬地答道:‘…殿下叫我三郎便可,我是分管齐府的贸易,我兄弟齐眺是负责印刷和造纸,齐家的纸产量在大宁朝排列第二虽仅次于京城的段氏造纸,但朝廷和太学的纸都是我们提供,还有朝廷的贡纸,也是由我们提供。”

    这让无晋颇为感慨,他对齐万年道:“齐家的产业我现在终于有点了解了只要齐家涉足,都会是同行业的翘楚,我听拙荆说,齐罗兰的胭脂粉饼也是大宁朝最好连宫廷都只认齐罗兰,没想到造纸印刷也是同行的佼佼者更不用说钱庄、绸缎布匹,而且听说天下最大的齐云珠茶庄也是齐家产业,真令人惊叹啊!”

    “其实并不像殿下说的那样事事占优。”

    齐万年摇了摇头苦笑道:“齐家也有短项,齐家最大的短项是运输,原本齐家有一支内河船队和一支海船队,这对我们货物流通至关重要,但由于种种原因,运输业始终现模很小,使齐家不得不借助于其他船队,每年要花大量的费用,这也是一直制肘齐家的大问题。”

    “那是为何?”无晋不太理解,运输并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凭借齐家的财力和组织能力,应该可以轻易办到。

    “这个………一言难尽!”

    齐万年微微叹了口气,“其实当年齐家的船队也很强大,但三十年前朝廷攻打凤凰会,当时现定东莱商行、百富商行和齐瑞福商行承担大头,三家各征用五百艘船只,但最后的结果是其他两家一艘不出,而齐瑞福出一千二百艘,这是齐瑞福所有的八百艘船只和另外购买的四百艘船,还有近两千匹骡马,可最后………,…

    齐万年长叹一声,眼角有晶莹之意,齐环见父亲有些伤感,便连忙接口道:‘…最后只归还不到二十艘小船和三十头骡马,后来我们才知道,其实可以回来五百艘船,却被当时的大宁水师都督、东阳郡王皇甫志分给了百富商行和东莱商行,骡马也被这两家商行瓜分。”

    齐万年恨声道:‘…这就是齐瑞福无权无势的下场,经历这件事,齐家痛定思痛,开始转向官场,培养自己的子弟,却屡遭挫折,还被科举作弊事件连累,连爵位都丢了,那次科举作弊,其实齐家子弟只是跟风买考卷的一百多人之一,但最后却被定为主犯,被公开斩,录夺齐家的爵位,从此不准齐家再参加科举,其实我知道,这是东莱商行和百富商行背后的势力在对齐家下手,自古以来,商人的地位就低,本朝虽然宽容商人,但士大夫的骨子里依然鄙视商人,齐家想向上再走一步,难上加难。”

    这个无晋能理解,几千年来,民商的地位只是时好时坏,从来没有翻身过,相对而言,大宁王朝对商人已经很不错了,他喝了一口酒又问:“我从未听说过三大商行之间的竞争,但我相信,应该不会风平浪静。”

    “当然没有风平浪静,就拿银票一事来说,朝廷的律就只保护东莱和百富两家的银票,假冒一两银票也要满门抄斩,可就是不保护齐大福银票,逼得齐家不得不研制防止假冒银票的办,这不就是百富和东莱两家在中间搞鬼吗?”

    说起银票,无晋倒得到了一个消息,他便笑道:“我听说皇上已经批准将齐大福银票同样受保护!是这样吧!”

    齐万年黯然地摇了摇头,“皇上已经批准了,但现在卡在户部手上,他们说齐家银票上的防伪彩条不符合户部的要求,要求把彩条去除,但我们知道,去悄防伪彩条肯定会立刻出现假票,如果官府的惩罚措施和其他两家不一样,关上几天就放掉,那还不如不要官府保护,我们坚决不同意,后来经过交涉,户部又改口了,说齐大福银票的防伪彩条不去除也可以,但必须东莱银票和百富银票也同样要有防伪彩条,要求齐家把相关技术转给其他两家,这不就是与虎谋皮吗?这个方案我们还是不能接受,现在我的长子就在京城和户部交涉此事,不用想我都知道,户部其实就是其他两家手中的刀。”

    停一下,齐万年又问:“殿下,你知道南山派吗?”

    无晋点点头,“就是皇甫逸表他们,百富商行的后台东家,怎么了?”

    “现在主管各地钱庄的户部郎中魏承运就是南山派彭城郡王皇甫罗宋的女婿,你说他会让齐大福钱庄有好日子过吗?”

    “如果户部通不过,老家主有什么打算?我可以帮齐瑞福再向皇上反映此事。,…

    “多试殿下,但确实不用。

    齐万年摇摇头道:“官场上的变通手段很多,只要东莱和百富不肯,他们就有办对付齐瑞福,齐大福银票从来没有朝廷保护,几十年也就这么过来了,户部不答应也就罢了。”

    他叹了口气,“算了,酒桌上不谈这些,来!我以茶代酒,再敬殿下一杯。”

    众人都喝了一杯,齐万年便转换话题问道:“我听过殿下也在维扬县开了一家钱庄,是这样吗?”

    这就是无晋今天想做的事情了,用自己的钱庄入伙齐大福,晋安会需要齐家的财力支持。

    他端起酒杯指了指皇甫贵笑道:“我和五叔当年创立了晋福记当铺,后来又成立钱庄,我五叔是做当铺的一把好手,但办钱庄却心有余力不足,本来钱庄是准备我亲自去做,但现在我也做不成了,我今天来也想和齐家谈一谈,看看我们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无晋的提议有些出乎齐万年的意外,他沉思片剩便问道:“不知殿下准备怎样合作?”

    “我想把钱庄转给齐家三成的份子,然后我的钱庄也改名为齐大福,交由齐大福钱庄统一经营,不知这样行不行?”

    齐万年没有说话,他在沉思中,但旁边的齐环却十分为难,齐家从来没有和别人合开店铺的先例,更不用说只占三成份子便改名为齐大福,就算无晋特殊,可以和他合作,但至少齐家要占六成的份子才行,这样让他们怎么答应?

    “我可以答应!”

    齐万年终于表态了,他很明白皇甫无晋的意思,他是想和齐瑞福建立更深的关系,这些天齐万年也在考虑这件事,虽然齐家已决定退出官场圈,但如果一点后台也没有,他们也很难在楚州立足。只要他们把握好这个度,应该问题也不大。

    齐万年送东西给无晋,又请他们一家来吃饭,其实他的动机也是想靠上无晋,毕竟无晋在楚州的权势很大,而且人也很不错。

    “殿下提出的条件我完全接受,我也认为以殿下的身份不宜再经商,那座钱庄齐瑞福商行会接手,改名为齐大福钱庄,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不知殿下能否答应?”

    无晋点点头笑道:“老家主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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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齐府夜宴(下)

    齐万年微微笑道:“如果我买下你的份子,是需要去县衙备案,这样一来,朝廷就会知道,齐瑞福和嗣凉王合开一个钱庄,可如果不去备案,你的钱庄若用了齐瑞福的牌子,一样会被有心人现,殿下明白我的意思吗?”

    无晋明白齐万年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愿意跟自己合作,但只能是私下合作,不能让朝廷知道,这个他能理解,毕竟让齐家离开官场权贵圈,就是自己的建议。

    “我明白老家主的意思,请老家主尽管明说。”

    “那我就直说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和殿下可以签一个契约,那家钱庄由我全额买下,也就是全部是齐瑞福的产业,然后去县衙过户,但私下里,我们还是按殿下的方案来做,齐瑞福只占三成的份子,另外七成是殿下所有,由齐瑞福进行经营,按照齐瑞福规矩,每三个月结一次帐,齐瑞福会把利银给殿下,另外,为表示齐家的诚意,我虽然只买三成份子,但还是会按全部买下的价钱付给殿下。”

    齐老爷子这个方案让皇甫贵听得咋舌不已,那家钱庄的本钱是十万两银子,也就是说,齐家会白白送给无晋七万两银子,不愧是齐瑞福,视银子为泥土。

    无晋淡淡道:“可这样一来,我可就占了大便宜。”

    “不!其实殿下一点也没有占便宜。”

    齐万年笑道:“殿下那家钱庄应该是很赚钱,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跑来说,把你的钱庄按原价卖给我,殿下愿意吗?肯定不愿意,没有谁会把赚钱的店铺按本钱卖掉,至少要涨个五六成的价格,所以,齐家并没有吃亏,殿下也没有占便宜,这是公平买卖。”

    无晋不得不佩服这个老爷子,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商人,居然还懂得资本溢价的道理,他便欣然道:“那好,就按老家主说的办,我们一言为定。”

    双方在不经意间便做成了一次买卖,这次买卖使无晋和齐家成为了利益相关的合资人,齐家想依仗无晋在楚州的权势,而无晋看中了齐家的财力。

    双方又喝了几杯酒,这时,齐万年向皇甫贵敬了一杯茶,笑着对他道:“我听说八仙桥的商家们都称你为老贵,那请容许我也称你一声老贵,我有一件事,想向您请教。”

    齐万年说得很客气,让皇甫贵有些受宠若惊,他慌忙摆手,“老家主尽管问,我一定如实相告。”

    “是这样!”

    齐万年想了一想便道:“大概半个月前,八仙桥齐大福钱庄忽然生了挤兑事件,被十三名海商提走了百万两银子,虽然这种事情以前也生过,但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一次的挤兑不同从前,刘管事也调查一下,说这件事可能和一个叫朱二爷的人有关,然后别的事情就不知道了,不知老贵对这件事知道多少?”

    皇甫贵犹豫了一下,无晋看出来了,他便对皇甫贵道:“五叔尽管说,有我在,不要有任何顾忌。”

    皇甫贵叹了口气道:“这件事老家主还真问对人了,本来我不知道,但罗秀才,也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他的消息很灵通,他给我说了一点这件事的内幕,这件事确实是蓄谋,那个所谓的朱二爷,其实就是北市东莱钱庄的穆大管事,是他以高出齐瑞福一倍的利息将十三名海商的存银拉去东莱钱庄。”

    无晋心中有些奇怪,又问:“说这件事,五叔觉得有什么顾虑吗?”

    皇甫贵摇摇头道:“对我没什么影响,只是罗秀才反复告诉我,东莱钱庄警告过十三名海商,这件事若传出去,一旦被东莱钱庄查到,他们是要杀人。”

    “杀人?”

    无晋冷笑一声,“东莱钱庄好狂的口气!”

    齐万年叹道:“对殿下东莱钱庄不算什么,可对维扬县的商人,东莱钱庄是惹不起,我理解老贵的担忧,放心吧!这件事我们不会去找东莱钱庄对质。”

    这时,阿巧出现在门口。向无晋行一礼,“公子,夫人说,时辰已晚,不好再打扰齐家,我们可以回去了。”

    无晋看了一眼屋角的沙漏,不知不觉,竟坐了一个时辰,确实不早了,他便起身笑道:“那就不打扰老家主了,今晚多谢老家主的招待。”

    “没什么,殿下能来赏光,那就是齐家的荣幸,钱庄合作之事,我会让环儿负责。”

    无晋指了指皇甫贵对齐环笑道:“四公子找我五叔便可,他可全权代表我。”

    齐家把无晋送出大门,苏菡和京娘已经先上了自己马车,皇甫贵有些不胜酒力,也上了马车,无晋在门口和齐万年又寒暄几句,他刚要离去,可就在这时,刘管事拿着一封信奔了过来,“老爷,八仙桥钱庄来的信,十万火急!”

    八仙桥三个字让无晋有些敏感,他刻意停了一下脚步,只见齐万年看完信,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无晋便问道:“老家主,出事了吗?”

    齐万年默默点了点头,“生了一件蹊跷的事情。”

    “那要我和老家主再谈谈吗?”

    齐万年眼中露出感激之色,“如果殿下肯再留下片刻,我感激不尽!”

    “好!请稍候。”

    无晋走到妻子坐的马车前,对苏菡和京娘道:“齐家可能有点麻烦,我留下来和他们谈谈,你们先回去吧!我晚一点回来。”

    “那我们先回去了,夫郎自己小心。”

    无晋又吩咐士兵,“保护好夫人!”

    两辆马车启动,骑兵们护卫在苏菡的马车左右,很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无晋一直目送他们走远,这才回头对齐万年道:“老家主,请!”

    “殿下请!”

    ……”

    在齐府内宅的一间静室内,齐万年肃然而坐,旁边是四子齐环,还有孙女齐凤舞,三人六只眼睛都在注视着无晋。

    无晋正在看维扬县紧急送来的快信,信的内容竟然是三天内东海郡衙要提走两百万税银,说是户部要求东海郡提前解税银进京,无晋立刻就现了蹊跷之处,他接触过税银,他知道税银一般都是次年三月才起运京城,现在才十月,提拼了近半年,很是怪异。

    他想了想便问:“户部不能直接从京城的齐大福钱庄提银子吗?”

    齐万年摇摇头道:“虽然这样很便利,但户部从来不肯这样操作,因此朝廷规定,税银不准存钱庄,户部只是默许了各地官府私下存钱庄,必须要先将税银解到江宁府,由户部在江宁府的分司校验后,再和其他郡的税银合在一起,一并由军队解押进京。”

    “那老家主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是钱庄不会放这么多银子在库里,一般都会拿出去放款,只会按照计划留一部分银子在库中备取,我们没有想到十月份居然要提税银,所以我们在东海郡没有准备那么多现银,维扬县两家和平江县一家,三家的库存现银加起来,一共才三百五十万两,而且半个月前已经被提走一百万两,现在只有二百五十万两,税银一下子就要提走两百万,只剩下五十万存银了,这非常危险。”

    “老家主是指生挤兑的危险?”

    “是!我就是担心这个”齐万年眼中露出深深的忧虑。

    这时一直沉默齐凤舞道:“祖父,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阴谋。”

    “二丫头,你不要多嘴!”齐环低声打断了齐凤舞的话。

    齐万年连忙摆手,“不,让她说,我想听听二丫鬟的想。”

    无晋也想到了阴谋论,他也想听听齐凤舞的想,是否和自己一致。

    齐凤舞便缓缓道:“这明显是东莱钱庄一计三步走的策略,第一步就是半个月前的挤兑,先提走了一百万两银子,我们虽然感觉到不对,却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没有及时向维扬县注银,然后第二步便出现了,要提走税银,目的是让我的库中现银急剧减少,第三步马上就要生,有人会传播谣言,说齐瑞福将倒闭或者将被朝廷查抄,引起恐慌,从而生大规模挤兑,假如那时我们拿不出银子怎么办?不仅齐大福钱庄的声誉一落千丈,搞不好户部会借机难,关闭齐大福钱庄。”

    无晋心中暗赞,这个齐小姐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那一百万两银子被提走,他也觉得有点不对头。

    齐万年脸色异常沉重,他知道孙女说得很对,他又道:“你还没有想到另一点,户部是申国舅控制,他不会买东莱钱庄的帐,但他会买百富钱庄的帐,而十三名海商提银又是东莱钱庄指使,这说明,这一次是东莱和百富两家联手对齐瑞福下手,而这封信是一天半之前的事,我很担心,大规模挤兑可能已经生了。”

    说到这里,他求助似的向无晋望去,无晋明白他的意思,现在时间就是生命,他立刻道:“我可以通过官方的鸽信给苏大人写一封,请他再将税银宽延几天,然后齐家要立刻通知维扬县,放开让民众提银,同时要立刻组织各地银两紧急支援维扬县。”

    停一下,无晋又道:“不过我要提醒老家主,这一次可能是百富和东莱联合对齐瑞福进行全面进攻,老家主要有心理准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齐瑞福的危机来了

    无晋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管家惊恐的声音……,老爷!老爷。赵管事来了。”

    管家的声音非常紧张,就像生了什么大事,齐万年心中感到一丝不妙,立刻令道:,“让他进来!”

    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男子跌跌撞撞进来,他是江宁县齐大福钱庄的一名管事,姓赵,他手中拿着一叠银票,一下子跪倒在地,放声大哭:,“老家主属下有罪,兑出了二十张假银票!”

    齐万年大吃一惊,他颤抖着手接过一叠银票,对着灯光细看,无晋也取过一张,对着灯光查看,这是百两银票,齐家银票独有的,非常特殊的纸质,七根彩线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怎么看也是张真票,无晋忽然想到什么,他立刻从怀中mo出一张齐大福百两银票,两相对比,他终于现了问题,号码字体不一样,都是黑字号码,但一个是印刷,一个是手绘,但水平很高,不容易看出来。

    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刘管事带有哭腔的声音”“老爷,维扬县生大规模挤兑,已经bo及到平江县,都说齐家被朝廷抄家了。”

    齐万年忽然身子一晃,一下子昏了过去。

    ,“父亲!”

    ,“祖父!”

    房间内顿时乱成一团,老管家和另一名家人也冲进来,七手八脚将齐万年抬回屋,管家奔去请医生。

    齐环心中乱作一团,假银票出现,维扬县又生挤兑危机,偏偏父亲又晕倒,他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此时,他心中对无晋充满了依赖,他合掌向无晋恳求道:,“能不能请殿下再留一会儿。”

    无晋点点头”“放心吧!如果需要,我今晚可以留宿在齐府。”

    齐环感jī不尽让人带无晋先去休息而齐凤舞却出奇地冷静,她拿着银票,仔细地对比着。

    无晋被安排一处精雅的小院里,他背着手默默注视着窗外的夜空,虽然初冬的夜晚寒意十足,但他能体会到齐家的寒意比初冬的冷更甚三分。

    齐家遭遇到了一个精心设计的连环套,用税银和大户先提光维扬县卒大福库银,然后再制造谣言煽动民众挤兑,古今中外,银行最大的威胁就是挤兑一旦付不出钱,不光信誉受损,而且会破产。

    让无晋不得不佩服的是,就在这时,江宁府又出现假银票,如果消息传来,用要求兑付银票的人将蜂拥而至,就算齐家能兑付银票,但他们就不敢再向维扬县支援库银这招釜底抽薪的计策非常毒辣。

    其实无晋还看到了更深的危机,那就是齐家放出去的银子,那些债务人肯定是希望齐家被抄家,然后他们就不用还钱,所以他们现在手中就算有钱也迟迟不会归还,而是会持债观望,这会加剧齐家的现银危机。

    可以说对手选中了齐大福钱庄为攻击点,眼光非常厉害,任何经济危机都是从金融开始,齐家遇到了大麻烦。

    这时,无晋若有所感一回头,只见齐凤舞站在门口,默默地注视着他。

    “齐小姐,有事吗?”无晋微微笑道。

    “公子,我想和你谈一谈,可以吧!”

    无晋点点头一摆手”“请坐!”

    齐凤舞走进屋坐了下来,她的目光沉静看不到一丝惊慌,让无晋很佩服她的冷静齐府上下都乱作一团,只有她保持着一榫冷静和清醒。

    ,“老爷子怎么样了?”无晋关切地问。

    ,“还好,医生看过了,只是急怒交加而晕倒,脉象很稳定,问题不大。”

    齐凤舞取出一张刚才的假银票,冷笑一声道:,“我已经看出了对方的诡计,这不是假银票,而是一张用真银票做成的假银票。”

    无晋愣了一下”“齐小姐,我没有听懂。”

    ,“很简单,对方其实并没有掌握齐家银票的防伪技术,他们做不出假银票,所以他们不惜用真银票来造假,公子看到的所有银票都是百两银票,因为百两银票不登基号码,可以随时兑付,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个号码的真假,公子请看!”

    齐凤舞将一点茶水倒在号码上,让水侵润片刻,她用手指一mo,将银票递给无晋,“公子请看!”

    无晋接过银票,只见抹去了墨迹后,下面1ù出了印刷的号码,他一下子明白过来,这不过是用笔将真号码摹写一遍,就给人的感觉号码是假的,那银票自然也认为是假的。

    ,“果然高明!”

    无晋赞道:,“他们的目的是要制造出恐慌,同时骗过齐瑞福,让齐瑞福不敢运银南下,还是齐小姐冷静,现了对方的伎俩。”

    齐凤舞却摇摇头,忧心忡忡道:,”

    我就算现了真相也没有用,他们有的是办法,他们可以制造事端,

    让官府出面搜查齐大福钱庄,然后趁机散布谣言,引挤兑潮,如果江宁也生挤兑潮,很快就会bo及到楚州各地,那齐大福就完了。”

    “齐夹福的存银真的不够应付吗?”

    “是的,我们最大的弱点被对方抓住了,因为齐大福是百年老店,金字招牌,名声很好,所以我们齐家钱庄的存银只有三成,收存一百两银子,我们要放贷七十两银子,只留三十两在库〖房〗中备取,而一般钱庄都是存五成,这也是齐大福的绝密,只有管事一级的人才知道,我怀疑我们有管事已经被对方收买了,暴1ù了齐家的机密。”

    “齐小姐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无晋已经明白了齐凤舞的来意。

    齐凤舞咬了一下嘴net道:“我可以不隐瞒公子,其实就在公子脚下是齐家的一个巨大地下钱库,有黄金一百万两,还有白银八百万两,按黄金一比十,地下库房就有一千八百万两白银,这是齐瑞福一百多年攒下的现银财富,京城还有一个同样大的地下钱库,这还不包括齐家庞大的产业和田产,我们其实完全可以渡过这一劫,但是我害怕的不是挤兑危机,而是东莱商行和百富商行背后的权势,我们真的斗不过他们,一个江宁县小小县衙就可以把这些财富全部抄走”

    说到这里,齐凤舞忽然扑通跪倒在地,含泪向无晋哀求道:“现在只有公子才能救齐家,我恳求公子救救齐家,只要公子肯出手,齐家可以付给公子一百万两银子,甚至我我还能以身相许。”

    泪珠已经扑簌簌从齐凤舞的眼中滚落,她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无晋的脸sè却yīn沉下来,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这才瞥了一眼齐凤舞冷冷道:“齐小姐,我知道你是商人,事事都要考虑到买卖,不错,我现在是很有权势,我手中有五千梅hua卫,还有两万水军,要帮助你易如反掌,所以你就要拿钱来收买我,甚至还不惜以身相许,齐小

    姐,你这样做只会让我瞧不起你,你的身子太廉价了,如果现在坐着的不是我,而是绣衣卫将军武化明,或者是其他阿狗阿猫,你是不是也要以身相许呢?”

    无晋的语气中透1ù了他心中的极为不满,齐凤舞浑身一震,顿时脸上臊得通红,半晌,她才低声道:“如果换任何一个人我都绝不会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因为我知道公子一直对我有贪恋,从小面馆吃面时我就感觉出来了。”

    她最后一句话让无晋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了,他脸一红,依然用一种冷淡的语气道:“那就算是我误会你了,你先起来,以后不要随便再说以身相许的话,这会让我恼火。”

    齐凤舞默默站了起来,少女的矜持让她也为刚才说的话而懊悔,她刚才是有点失态了,一个女孩儿怎么能随便说出以身相许的话,好在无晋没有接受她的条件,这让她既感到庆幸,但又有种说不出的失落,如果无晋不肯帮齐家怎么办。

    她不知该怎么说,无晋见她平静下来,这才缓缓道:“我曾经是商人,但现在不是,我不和你谈什么买卖,这次我会进尽全力帮助齐家,我不要你一文钱的代价…………”

    无晋见她要开口,一摆手止住她,“不要问为什么?我的想法不是你能猜到。”

    齐凤舞小声道:“我明白了,我为刚本的话道歉。”

    这时,一名shì女走到门口,对无晋施一礼,“殿下,我家老爷有请!”

    无晋起身笑道:“估计是老爷子醒来了,我去看看,你要去吧!”

    齐凤舞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走出院子,但谁也没有说话,又走了一会儿,眼看要到齐万年的房间,齐凤舞终于低声问道:“你有去维扬县的计划吗?”

    无晋想了想,“我是要去视察东海郡水军府,具体时间没定,不过随时可以去。”

    “我打算明天下午就赶赴维扬县,任何可以,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明日下午!”

    无晋想了一下自己的安排,虽然有事情,但他既然已经决定帮助齐家,别的事情也可以向推一堆,他便答应了,“可以,不过我是乘船去,称可以和我同乘一艘船,而且我估计拙荆也要同去。”

    齐凤舞脸sè1ù出了一丝笑意,“那是最好不过!”a。

第一百五十三章 内忧外患

    齐万年已经苏醒讨来…听着孙女齐凤舞给他讲假银票的真相,他闭着眼一言不,良久,他缓缓睁开眼,摆了摇手,让旁边人都下去,房间里只剩下齐凤舞和无晋两人。

    他惨然一笑对无晋道:“齐瑞福交的税太多,引了另外两家的嫉恨,合力对付齐瑞福,这一次齐家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悬崖边缘,tǐng不过这一次,齐家将万劫不复,殿下能帮齐家这一次吗?”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他看了齐凤舞一眼,“我刚才已经和凤舞小姐说过,我会尽全力帮齐家渡过此难,如果时间允许,我明天下午会和她一司去维扬县。

    齐万年欣慰地笑了,对齐凤舞道:“二丫头,这次我就让你全权负责此事,协助殿下,一定要让我们齐家渡过此难。”

    “祖父放心吧!孙女知道该怎么做。”

    无晋还有事要办,站起身道:“老家主,情识紧急,我就先走了,我会立即给苏刺史信,让他尽量延缓齐大福的税银。”

    齐万年点点头,“殿下,大恩不言榭,齐家会铭记公子的恩情!”

    无晋离开房间,齐凤舞将他送了出去,这时,齐环快步走进屋子,他握住父亲的手,低声道:“父亲,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心脏没有问题。”

    齐万年长长叹了口气,“我以为齐瑞福离开官场权贵圈,就能和从前一样平平静静地做商人,看来是我错了,一旦踏入权利场,再想全身而退,根本不可能,百富和东莱已经联手对付我们,他们是豺狼,不把齐瑞福置于死地,他们绝不会罢手,我算是看明白了,从今以后,我们齐家任何时候都不能再失去权势的支撑。”

    “父亲的意思,还要再回京城吗?”

    齐万年摇摇头,“皇上不会准我们回去,也不会准我们介入夺嫡之争,无论投靠太子还是楚王,齐家都会面临灭顶之灾,我已经决定了,假如无晋这次能帮我们渡过此劫,我们齐家就投靠凉王系。”

    “父亲,其实孩儿也是这个想法,我感觉凉王系可能会和张相国结盟,如果这样的话,凉王系会成为朝廷四大势力之一,这是我们的机会。”

    齐万年闭目沉思片刻,他忽然睁开眼问:“你觉得把二丫头嫁给无晋,怎么样?”

    齐环愣了一下,“可是无晋已经成婚。”

    “我知道,我是说让二丫头做他的次妻或者平妻,他是嫡系皇族,当然不会娶商人之女为正妻,我反复考虑过,只有和凉王系联上婚姻的纽带,齐家才算真正有势力后台,这是我们齐瑞福的百年大计。”

    齐环点了点头,父亲的决定是正确的,虽然跟皇族联姻有风险,但齐家已经成为一个举足轻重的大户,就必须踏上风险之路。

    “父亲,那这件事我们什么时候提出来?”

    “不用着急,慢慢来,其实我已经在着手了!”齐万年像只老狐狸般的笑了起来。

    无晋走出齐府侧门,只见一队队携带兵器的黑衣人进入齐府,将齐府严密地护卫起来,他见这些带刀黑衣人足有两三百人之多,不由奇怪地看了齐凤舞一眼。

    齐凤舞平静地说:“齐家在江宁府有两家镖局,这些都是镖局的人,还有我们齐家自己的护院,加起来有五百人左右。”

    无晋点点头,他向齐凤舞拱手施一礼,“凤舞小姐,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他快步走上台阶上了齐家的马车,“公子!”齐凤舞又忍不住叶住了他。

    无晋停住脚步,回头笑望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明天,我能在哪里找到你?”

    无晋想了想道:“你可以先去我府上,如果你有急事找我,你告诉苏菡,她会让亲兵来找我,另外,我的坐船很大,可以替齐家运送一部分银两,四五百万都可以,你们先准备一下。”

    无晋走了两步,他又想起一事,回头对齐凤舞道:“凤舞小姐,我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公子尽管说!”

    无晋拉开车门,向齐凤舞招招手,“你上车来,我告诉你。”

    齐凤舞犹豫了一下,跟他上了马车,无晋关上车门,这才低声对她道:“我有一种直觉,这次东莱和百富打击齐瑞福非常精准,极可能是因为齐瑞福有内鬼。”

    齐凤舞点点头,“我祖父也是这样认为,很能是某个钱庄的大管事出卖了我们。”

    “不!没那么简单,我觉得是齐家内部有人出卖你们。”

    ‘…我们齐家,怎么可能?”

    齐凤舞呆住了,她慌忙摇头,“不,绝不可能,这是齐家的生死之劫,不会有家人这样干,不会的。”

    “不要说不可能,家族大了,什么事都有可能生,今晚吃饭的时候,我就现你二祖父齐万福对你们老家主不是那么买账,当然,我不是说他,但我感觉到,齐家内部也并不是铁板一块。”

    无晋见齐凤舞低下头,陷入沉思,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东海皇甫氏那种小家族都有内斗,更何况齐家这么大的家业,吃饭时,他就现老二齐万福有点不买齐万年的帐。

    他还现,说到齐万年心脏不好时,齐万福脸sè充满了冷笑之意,他便感觉到齐家内部也并不团结,问题可能就出在齐万年不仅大权独揽,而且把齐瑞福主要的产业都给了自己的儿子。

    而齐家其他兄弟都没有得到齐家的权力,或者是管最差的产业,比如齐家的弱项运输,就是齐万福在管,这种肥权独揽,当然会导致家族内部的矛盾。

    “凤舞小姐,现在我们才知道这次是齐家的生死之劫,可之前谁也不知晓,那个人未必知道已闯出这么大的祸,你也应该知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以齐家这么大的产业,就算其他两家再狠,他们也一时伤不了齐家的筋骨,可如果齐家有内鬼那就不一样了,那将会使齐家从内部分裂,内忧外患司时生,你自己想想吧!”

    齐凤舞默默点了点头,开门下了马牟,马车启动了,她望着马车驰远,心中沉甸甸的,无晋的话使她心中乱成一团,难道齐家真有内鬼?那又会是谁?

    就在齐万年晕倒之时,一辆马车悄悄驶出了齐府,向黑夜中飞驰而去,马车上坐着齐万年的次子齐伟和齐万年的六弟齐万祥。

    齐万祥从前负责研究齐大福银票防伪新技术,但他游手好闲,又偷偷截留研究银钱给儿子在雍京买宅,他的不作为导致齐大福银票防伪技术十年没有进展。

    在上次的假银票事件生后,齐万年夺走了六弟齐万祥所有的管理权,使齐万祥失去了财源,他的生活立咧变得窘迫起来,他在万福楼重金包养的两名名蚊也开始重新接客,和他脱离了包养关系,不仅如此,齐家管财权稽查的孙女齐凤舞不肯放过他,和他一笔一笔帐清算,最后算出他仅三年来就贪污sī用了三万两研究费用,以前年份已经不可追查。

    这个结果不仅让他失去了楚州的两个田庄,连他两个儿子也失去雍州店铺的管事资格,齐万祥心中充满了对大哥的仇恨。

    但司时让他最懊恼的一件事,是他掌管齐大福银票防伪技术十年,他却从没有把自己的职责放在心上,使他竟然没有抄录一份齐大福银票的彩条防伪技术,不久前东莱钱庄的人找到他,愿意以十万两银子买这项技术,而他却拿不出来,现在他再也没有机会接触到齐家的最核心机密。

    但他并不甘心,他一直在继续寻找机会,昨天,齐伟被大哥录夺了齐大福钱庄的管理权,情绪异常低落,这便让齐万祥感觉到机会来了。

    “六叔,你究竞要带我去哪里?”齐伟疑huo地问。

    “你就别问了,六叔带你去看看你四弟贪污齐家财产的证据,我会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保证你明天就能垂返齐大福。”

    “可是,不能明天白天再去看吗?现在这么晚,了,就算现什么,也不好晚上去向父亲禀报。”

    “你这傻小子,明天就来不及了,你父亲今晚,在贵客房宴请皇甫无晋,为什么不让你去,而是让老四去,就是因为他已决定让老四替代你,明天一早肯定会正式宣布,我没有说错吧!”

    齐伟沉默了,六叔的话戳到了他内心最痛处,他是坚决反对齐家撒离官场,他而且一贯主张与申国舅结盟,最后他父亲撒换了他掌管齐大福的权力,改让他去管绸缎,虽然理由是他最近身体不太好,让他休息一下,但实际上齐伟知道,是因为他的主张已经和父亲的决定背道而驰,大原则上有了冲突,所以他才被贬。

    六叔的话让齐伟心中剧痛,但他依然沉默着,他不喜欢在别人面前表1ù内心的软弱,不过他心中也有了一丝希望,如果真的能抓住四弟的把柄,说不定他真能夺回齐大福。

    齐万祥瞥了侄子一眼,心中冷笑了一声,不去管钱庄,就去管绸缎,他的大哥何等自sī,一切都拿给自己的儿子,别的兄弟一样不给,并不是他齐万祥一人不满,所有的兄弟都不满,要知道,齐瑞福是齐家的产业,不是他齐万年一人所有。

    马车在一座宅子前停下,齐万祥跳下马车,宅门却开了,走出来一个方脸男子,他看了一眼马车问:“他来了吗?”a。

第一百五十四章 紧密筹划

    齐万祥连忙躬身谄笑道:“刘爷,他来了。”

    齐纬走下马车,他疑huo地看了看眼前的男子,回头问齐万祥”“六叔,他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

    男子上前拖一礼,笑眯眯道:,“我叫刘四君,是申国舅派我来见你,我们希望齐家能再返长安。”

    ,“申国舅?”

    齐纬向后退了一步,此人晚上把自己找出来,不会有好事!

    “我和申国舅没有什么好说的。”

    刘四君料到他会这样说,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的齐王特使,既然这个齐纬是支持申国舅,那他装装申国舅特殊也无妨,更重要是,齐府只有两人知道齐瑞福银票的防伪秘密,一个是齐万年,一个就是掌管齐大福近十年的齐纬,这个齐纬对他的计划非常重要。

    他微微一笑道:,“不谈一谈怎么知道有没有好事呢?齐二公子,申国舅一向对你很重视,他不会让你失望,也希望你不要让他失望。”

    齐纬虽然心中怨恨父亲录夺自己的权力,但他却不像六叔齐万祥那样毫无原则,他非常精明,他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被六叔you骗出来。

    他立刻拱拱手道:“谈当然可以谈,但今晚不行,今晚要向四弟正式交权,明天一早,我来拜访刘先生。”

    说完,他转身便上马车,刘四君怎么可能让他走,他向两边人使个眼sè,四名护卫一拥而上,将齐纬抓住。

    齐纬拼命挣扎,“你这是在干什么,快放开我!”

    刚喊了两句,一名大汉一掌打晕了他,四人如狼似虎般将齐纬拖进了宅门,连车夫也被一起抓走,齐万祥没想到会这样,他愣了一下,脸上1ù出忱sè,刘四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安慰他”“放心吧!只要他肯说出秘密,你的好处,一文钱都不会少你。”

    无晋回自己府宅后给妻子交代了几句,便立刻赶去找大都督长史周信,尽管他手中有军队势力,但他来江宁只有两天,对江宁府的情况并不熟悉,他需要得到帮助”而官任楚州大都督长史已五年的周信便是最好的人选,而且他要向苏翰贞信,也只能借用大都督府的鸽信站。

    周信的府邸就在大都督府后院,离无晋府宅并不远,只相隔两里,此时周信正在书房看书,门外传来妻子的声音,“老爷,府门外有人找你”说有急事。”

    周信的妻子便是申国舅的堂妹,十三年前丈夫去世后,她才二十六岁,守寡三年后,由当时的申贵妃撮合,再嫁给同样妻子去世的周信,虽然周信大她十岁”而且已有两个儿子,但对她还比较疼爱,使申氏这十年来过得不错,还给他生了一个女儿,母女俩都跟着周信住在江宁府。

    ,“是谁找我?”周信放下书问。

    ,“是一个姓皇甫的年轻人”他说今天和你在一起。”

    申氏虽然是申国舅之妹,但她人比较老实,从不关心朝廷政事,并不知道皇甫无晋是谁?

    周信一惊,连声道:“快请他进来,哎!算了”我出去。”

    他穿上鞋便向外奔去,申氏连忙追上给他披一件衣服,“老爷”外面冷,别着凉了。”

    周信匆匆穿上衣服跑到门外”见无晋正背着手站在台阶前,他上前歉然道:“殿下,内人无礼,让殿下在外久等了。”

    无晋摆摆手笑道:“是我不肯进去,和夫人无关。”

    “这么晚了,殿下有事吗?”

    无晋指了指马车,“先上车,我确实有重要事情找你。”

    周信回头对家人吩咐:,“给夫人说一声,我出去一会儿。”

    他跟着无晋上了马车,无晋笑了笑道:,“看来你们感情很好。”

    周信点点头,“她虽然是申国舅堂妹,却很守fù道,从不问外面之事,连江宁的申家也很少回去,和申国舅更是从不联系,所以她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这样最好,长史的压力也小。”

    “殿下找我有事吗?”

    无晋笑了笑,取出一管鸽信”“这封鸽信我想请大人替我送给苏翰贞,非常紧急,长史可以办到吗?”

    ,“这个没问题,我可以用大都督府的鸽信送出。”

    周信接过鸽信,他又疑huo地问:,“出了什么事?”

    ,“百富商行和东莱商行联合对齐瑞福下手了,维扬县出现了针对奔大福钱庄的挤兑风潮……”

    无晋便将生的事情简单地告诉了周信,最后笑道:“这是赢得齐家信任的良机,我打算帮助齐家渡过这次危机。”

    周信想了想便道:“如果能把齐家争取到晋安会倒是一大助力,不知殿下准备怎样帮助齐家?”

    “我现在最缺乏的就是熟悉楚州情况的探子,我知道凤凰会在维扬没有情报点,那江宁府也肯定有,周长史知道在哪甲吗?”

    一句话倒提醒了周信,他笑了起来”“殿下不说我都忘了此事,确实有,就是西市大门口的东海酒楼,那里的掌柜姓杨,他就是凤凰会在江宁府的情报头子,你可以直接找他,而且这封信鸽你可以给他们,他们今晚就可以到维扬县,我还必须等明天去江北。”

    无晋接过鸽信又道:“还有一件事,长史知不知道太子在江宁县的情报点?”

    昨天太子的人来找过他,走的时候告诉他一个消息,说齐王特使来了,当时无晋没有意识到这个情报和他的关系,现在他才反应过来,很可能这个齐王特使就是这次对付齐瑞福的幕后主使,他必须要尽快找到此人。

    周信点点头,“我知道,我一直在盯着他们,就在北城门旁的状元巷内,那帮人里面至少有三个隐武士。”

    周信想问无晋找太子之人做什么,但最后他还是没有问,有些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他沉吟一下道:,“我还要提醒一下殿下,如果这件事真涉及到东莱商行,那肯定就是齐王的主使,殿下要当心江北的绣衣卫。

    ,“我知道,我今晚会安排好。”

    说到江北的绣衣卫,无晋倒想起一事,便问道:,“周长史,听话江宁府城门军都是大都督府管辖,能不能给我一块夜间出城通行牌?”

    周信从腰间取下一块银牌递给他笑道”“其实你是嗣王,京城以外可以随意出入城,不过守军还不熟悉你,这个先给你。”

    两人又说了几句,周信便下马车回去了,其他事情无晋也不需要他帮忙,马车一路向西市奔去。

    和维扬县的北市一样,江宁县的西市也是整个江宁府的物资集散中心,有店铺千余家,占地很大,四周被市墙包围,像一座城中城,在西市门口有数十家酒肆、青楼和赌馆,其中最大的酒楼依然是百富酒楼,其次便是东海酒楼。

    马车刚到西市门口,无晋一眼便看见招牌巨大的东海酒楼,占地足有五亩,有四层楼高,和南面的百富酒楼一样,在众人店铺中显得鹤立鸡群。

    此时亥时已经过了,酒楼刚月打烊,几十名伙计和shì女正在酒楼内打扫,十几名酒娘和乐女从店里出来,坐上等在门口的马车而去。

    无晋的马车缓缓停住酒楼门口,无晋对车夫拱拱手笑道:,“你回去吧!多谢了。”

    丰夫答应一声,赶车返回齐府,无晋等马车走远了,他才转身推门走进了酒楼,一名伙计迎上来陪笑道:,“客官,不好意思,酒楼已经打烊了。”

    ,“你们杨掌柜在吗?我找他有事。”伙计回头便大喊:,“掌柜的,门口有人找!”

    他又连忙请无晋坐下,片刻,一名三十余岁,颇为精明能干的娶子匆匆赶来”“谁找我?”

    他一眼看见无晋,不由愣了一下,那神情就像有点眼熟似的。

    ,“这位客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其实无晋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不过他能猜到,此人一定是在琉球岛上见过他。

    无晋见旁边伙计都去忙碌了,身旁一个人都没有,便从怀中mo出黑凤凰金牌,轻轻对他晃了一下。

    杨掌柜顿时脸sè一变,迅向两边看了一眼,低声道:,“请跟我来!”

    他们走上了四楼,杨掌柜取钥匙打开最顶头的一间房门,里面却还有一间门,他又打开门,点亮了门口的蜡烛”“请进!”

    无晋走进了房间,房间里的空气不太好,有一股霉的yīn冷味道,这里显然不是吃饭的房间,靠墙摆放着十几张椅子,窗边有一张桌子。

    杨掌柜把蜡烛放在桌上,他忽然想了起来,回头望着无晋”“你是皇甫公子。”

    他立刻反应跪倒在地”“原来是殿下到了,我有眼无珠,请殿下恕罪!”

    这时,无晋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看样子凤凰会很多人都知道他叫皇甫无晋,如果是这样,那他和凤凰会的关系就会很容易流传出去,一般而言,皇甫玄德在凤凰会肯定安插有探子,那皇甫玄德岂不是知道他和凤凰会有关系?

    难道皇甫玄德派自己来东海郡当楚州水军都督,就是为了让他攻打凤凰会?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皇甫玄德也未免太冒险了一点,楚州水军都督可是实权啊!他完全不必这样冒险。

    这个缘故让无晋百思不得其解。a。

第一百五十五章 先发制人

    无晋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杨掌柜垂手在站他面前,不仅因为无晋是嗣凉王,地位高贵,更重要是无晋拿着凤凰会大会主陈安邦的黑凤凰金牌,这就视同会主亲到。

    ,“请问杨掌柜尊姓大名,在凤凰会担任什么职位?”

    ,“回禀殿下,在下确实姓杨,叫杨宏海,是凤凰会担任二级统领。”

    凤凰会虽然是海盗,但它们有严密的军事组织,普通士兵叫做海卫,军官则分为大军将、军将、统领和哨领四大级别,其中统领和哨领又各有三级,而大军将以上便是会主和两名哥会主,这个杨宏海的二级统领就相当于朝廷军府的果毅都尉级别。

    无晋点点头笑道:“原来是杨统领,不知杨统领手下有多少人?我是说江宁县。”

    杨宏海依然恭恭敬敬道:,“整个江宁府一共有六十四人,其中江宁县是根基,连我在内有三十人,光酒楼内就有十四人,其他人都分散在一家药铺和一家镖局内。”

    “很好,我有件事想请杨掌柜帮忙,不知杨掌柜可愿意?”

    杨宏海抱拳肃然道:“殿下出示了黑凤凰金牌,就这就如会主亲到,请殿下尽管吩咐,我们就算拼命也会办到。”

    “不用你们拼命。

    无晋微微一笑,“我们只要天亮后,你们给我再江宁县散布几条谣言,一定要沸沸扬扬,人人皆知,但是,你们决不能暴1ù自己。”

    离开东海酒楼,无晋借了一匹马,孤身一人向北城外而去,经过北城旁边的状元巷时,无晋看见巷子尽头有一扇黑漆漆的大门,那里应该就是太子在江宁府的情报站。

    他没有进巷子,他在孤身一人的情况下”去找太子的人无论如何不是明智的决定”他猛抽一鞭马匹,向城门疾驰而去。

    城门此时已经关闭,但他有周信的银牌,顺利出了城,一路打马疾奔,一刻钟后,他来到了梅hua卫军营,今晚当值军官是张陇,他没有想到无晋晚上会来,连忙命人准备被褥netg铺”无晋却摆手止住了他。

    ,“不用准备,我先交代几件事,还要马上赶去水军府。”

    ,“将军请说!”

    无晋喝了一口茶,整理一下思路,缓缓道:,“明天上午,梅hua卫全体军队出动,给我包围建业大街上的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若官府来问,就说奉命行事”无可奉告,让他们来找我。”

    张陇连忙道:“今天下午,第一批一千名新军入营了,要不要一起带去?”

    无晋想了想便道:“他们的梅hua卫军服还没有到,就不用带去了,告诉郑延年,就说是我的命令”让他率n千新兵驻防军营,假若明天有绣衣卫或者别的军队来冲击军营,给我格杀勿论!”

    ,“卑职明白了!明天将军会在哪里?”

    ,“明天上午我或许会在船上,但下午我会赶回来,晚上也许会暂时离开江宁去维扬县”总之一句话,一切以我的命令为准,没有我的命令,就严守军营。”

    ,“卑职遵命!”

    无晋又交代几句,便起身离开房间,走到门。”他又想起一事,回头吩咐道:“再分两百人去护卫我的府宅,除了齐家小姐”其他人都谢绝拜访。”

    在一间密闭的房间内,齐纬被录光了衣服”手脚都被铁镣扣住,倒吊着半空中,两名精赤着上身的大汉,用浸了油的皮鞭,向他身上猛抽而去,只听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齐纬身上又出现一条血肉模糊的鞭痕,他身上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

    一名中年男子用皮鞭将他下巴抬起,冷冷道:“何必呢?你把配方说出来,你就不用再受苦,将来齐瑞福也是你的,我们不是答应了,只要齐大福钱庄吗?其他店铺都不动,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出来,我们就放你,若再不肯说,我们就用阉刑了,那时,你就算后悔,也当不成男人了,说不说!”

    齐纬气息微弱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们吗?”

    中年男子狠狠一巴掌向他脸上抽去,:“你他娘的给的是假货,你以为骗得过我们吗?”

    齐纬冷笑一声,“那你们又以为骗得过我吗?”

    中年男子暴怒,大喝一声,“给我打!”

    皮鞭又如雨点般向齐纬身上抽去,中年男子恨得哼了一声,转身出去了,他走到后院,敲了敲一间屋子的门。

    ,“刘大人,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

    里面传来恼怒的声音,随即有女人的dang笑声,半响,灯亮了,刘四君开门走了出来。

    “他招了吗?”

    ,“那小子的嘴很硬,死活不肯说,要不然我们就真动阉刑?”

    刘四君仰头想了想道:,“最好别动,阉了他,他反而会万念皆灰,更不会说了。”

    “那就吓唬吓唬他。”

    刘四君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人很精,要是被他看破我们是吓唬他,他更不会说,最好是找他儿女来威胁,他或许会害怕。”

    就在这时一名大汉慌慌张张跑来……,大人,那个一一一一那个姓齐的。他受不住打,嚼舌自尽了。”

    “什么!”

    刘四君呆住了,齐纬居然自尽了,那齐大福银票的秘密问谁要去,这可是齐王交给他的任务,他猛地给中年男子一记耳光,破口大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坏我的大事,我怎么向齐王交代?”

    中年男子吓得满脸惨白,低下了头,颤声道:“属下想法去找齐家的工匠,凑一凑,把方子凑出来。”

    ,“白痴!是齐纬亲自配料,那些工匠只是干活,你问谁去?”

    中年男子不敢吭声,半晌,刘四君恶狠狠道:,“这件事就先放一边,明天还是按原计划1行动,将一百张银票用出去”再给我散播齐家被抄和假银票泛滥的消息。”

    刘四君望着沉沉的夜空”狞笑一声道:,“我很想看一看,齐大福钱庄被万民挤兑的盛况。”

    次日天亮后,江宁县的大街小巷忽然有各种消息传开了,有齐瑞福即将被抄家破产的消息,也有齐王动夺嫡政变被抓,东莱商行将全面关闭的消息,还有百富商行大东主卷进齐王政变一案,京城的百富钱庄已被绣衣卫和梅hua卫抄没等等消息。

    一时间,各种真假难辨的消息在江宁县疯狂传播,弄得人心惶惶”谁也不知是真是假,而这时,齐大福出现假银票也开始传开了,甚至有消息说,齐大福一半以上的百两银票都是假的。

    这个消息牵动了很多商人的心,大家纷纷拿出银票,跑到齐大福在江宁县的三家钱庄去要求鉴别。

    但很快,又有一个令人震惊消息传开了,位于江宁县主干路建业街上的百富钱庄和东莱钱庄被梅hua卫团团包围,原因不详。

    这个消息强烈震撼人心,它从一个侧面证实了传言的〖真〗实性,如果齐王没有出事,梅hua卫怎么会包围东莱钱庄,如果百富钱庄没有卷进齐王政变,梅hua卫又怎么会包围百富钱庄。

    几乎全城有一半的人都看见一队队梅hua卫杀气腾腾地在大街上奔跑,将两座钱庄团团包围。

    眼见为实,顿时数以十万计的普通民众和商人拿着他们的存钱单疯狂地涌向城北和城南,那里还各有两座没有被包国的百富钱庄和东莱钱庄,四座钱庄出现了疯狂的挤兑,它们几乎被情绪jī动的人群所淹没,一个时辰内,城南的百富和东莱两座钱庄先被挤兑一空,不得不关闭店门,贴出了今天已无钱可取的通告。

    这个通告使焦急万分的民众沸腾了,愤怒的数万民众开始冲击钱庄,只是瞬间,两座钱庄的大门先后被推到,民众蜂拥而入,开始抢砸钱庄内的物品……,

    一场没有硝烟的残酷战争率先在江宁县打响,南城出现的打砸钱庄事件终于惊动了江宁县和江宁府两级衙门。

    当打砸事件爆时”江宁府尹余曜江和少尹申渊坐着轿子慌慌张张来到了大都督府衙门。

    府衙和县衙不同,府衙是上一级衙门”并没有实际的管辖城池,因此几乎没有什么衙役,只有几十名文职吏员,而且府衙还不像郡衙,郡衙有郡司马这个职位,可以掌控少量乡兵,府衙的司马职能被大都督府拿走,大都督府有三千直属草队,便兼管了原本属于府衙中的司马职能,使府衙处于一种无兵可用的尴尬境地。

    所以申国舅也一定要让他的人来出任大都督府长史,也是基于这种考虑。

    余曜江和申渊下了轿子,便匆匆奔上台阶,台阶上的守卫士兵拦住了他们,“两位大人请留步!”

    “我们要见周长史,有极重要之事。”

    守卫士兵面1ù难s蔓周长史天一亮便赶去维扬县了,听说那边出现了很严重的钱庄榫兑事件。”

    余曜江和申渊一下子都呆住了,“这这怎么回事?”录事参军高旭在不在?”申渊又急问道。

    ,“高参军去江北军营给绣衣卫和梅hua卫选士兵去了,昨天就没有回来。”

    “那有没有可以调兵的将军在?”余曜江心急如焚问。

    “两位大人,很抱歉,只能是周长史可以调动都督府的直辖军,高参军也不行,若要调军府的军队,必须要有兵部命令才行。”

    余曜江和申渊面面相觑,这可怎么办?

    ,“这个该死的齐王!”余曜江忍不住骂出声了,要走出了人命,他是府尹,要担主要责任的。

    申渊还算冷静,他想了想便道:,“要不这样,我去县衙找祁武出动衙役维持秩序,大人去找梅hua卫,请他们去维持秩序,如果他们不肯,那就请他们先撤出县城,不要再添乱了。”a。

第二百五十六章 挤兑风潮

    城南的百富和东莱钱庄被打砸后,城北的另外两家百富和东莱钱庄也出现了类似的危机,数以万计的人拥挤在钱庄前,两座钱庄前面的广场上全是密密麻麻的人头,还有66续续从城南赶来的储户。名加笔趣阁看最新章节//

    柜台前人潮汹涌,人们争先恐后将单子递给店里的伙计,几十名伙计忙得满头大汗,接单、核对账目、勾销账目、兑钱,一个客人都要忙碌半天,焦急如点燃了沸油,怒吼声、叫骂声、挤压窒息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使钱庄内几乎要爆炸。

    两座钱庄的存银都只有五六十万两,由于一些大单银票出现,使存银很快要磬尽,东莱钱庄的大掌柜从里屋跑出,对伙计大喊:”百两以上停止兑付。”

    店内的存银只剩下十几万两了,只有先保小储户,这时,远方传来一阵巨大呼喊声,声音是从百富钱庄那边传来,大掌柜顿时脸色惨白,向后退了两步,他知道百富钱庄一定出事了。

    “大掌柜,不好,柜台要塌了!”一名伙计惊叫一声,只见柜台被挤得生了严重的扭变,出吱吱嘎嘎恐怕的声音,所有的伙计都停下了手中的事情,惊恐地看着柜台,一步步后退。

    伙计的停止兑付使外面的客户更加焦急,他们拼命向前拥挤,大吼大叫,只听轰然一声,最右边的一段比较陈1日的柜台率先倒塌,伙计们惊叫一声,调头便逃,他们部很清楚,一旦人潮涌入,他们都要被踩死,大掌柜跳脚大喊,可谁也不听他的。

    这时,大堂内出一连串的断裂倒塌声”轰隆!’二声巨响,十几丈长的柜台终于轰然倒塌,外面的人群如潮水般涌入,掌柜大叫一声,调头便逃。

    顷刻间,几千名取款的人群冲进了钱庄内部.江宁府尹余曜江急匆匆赶到了建业大街上的两座被梅花卫包围的钱庄,这里是是江宁府最繁华的地带,两座占地备十亩的巨大钱庄巍然耸立在大街两边,这是东莱和百富钱庄在江宁府的总部,两家钱庄只相距数十步。

    和南北四座钱庄的混乱相比,这两座钱庄却安安静静,八百名全副武装的梅花卫军士将两座钱庄团团包围,没有人敢来这里取钱。

    随着其他钱庄的局势混乱,这两座钱庄的掌柜和伙计的心态都生了变化,从一开始对梅花卫的恐惧和憎恶,变成了希望他们不要离开,梅花卫的存在恰恰保护了他们的安全。

    余曜江终于赶到了,他从轿子里出来便大喊:“请问,这里是谁做主?”

    张陇骑马上前,他在马上抱拳道:“可是余大人?”

    “我正是,请问将军可是主事人?”

    张陇却不下马,在马上肃然道:“在下梅花卫都尉张陇,奉我将军之命,在此执行公务。名加笔趣阁看最新章节//”

    一“请问梅花卫在这里执行什么公务?”

    “这个...军中有规定,不可轻易泄露。”

    余曜江按耐住心中的恼火道:“现在城中局势混乱,梅花卫既然在城中,能否帮助维持地方治安?”

    张陇点点头,“为地方维持治安是梅花卫应尽的职责,我们责无旁贷,但我官微职小,无权决定,请大人尽快和我家将军联系,请我家将军下令。”

    余曜江气得干瞪眼,却又无可奈何,只得问道:“你家将军何在?”

    张陇催马上前,探身对余曜江低声道:

    “不瞒大人说,昨天晚上,楚州水军现了两艘凤凰会的哨船,一艘已被击沉,我家将军在搜捕另一艘船,我们在此执行任务,也和凤凰会有关,昨晚凤凰会的人就是来西富和东莱钱庄取钱,两名凤凰会主事者已经潜入城,我们怀疑他们就躲在钱庄内。”

    余曜江只觉头大如斗,城中局势已经够混乱了,又冒出凤凰会,而且梅花卫的行动居然又和凤凰会有关,这让他简直无话可说。

    呆了半晌,他只得拱手道:“能不能请梅花卫暂时出城,等局势平静后再入城。“他觉得自己这个要求估计对方也不会答应,时方怎么可能出城,就在这时,一名梅花卫骑兵骑马奔来,他翻身下马奔上前奉上一枚令箭,“启禀都尉,将军有令,城内局势混乱,梅花卫停止搜查海盗,协助地方维持秩序。”

    说完,军士将一份手令递上,张陇展开手令,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可随机应变,保护齐大福钱庄为重。’

    他心中会意,立刻拱手道:“凡事有轻重缓急,搜查凤凰会海盗虽事大,但急不过维持城内秩序,将军有令,命我们协助地方官府,维持城内秩序。”

    余曜江大喜,连忙道:“城南两座钱庄已经生打砸事件,请张将军立刻去制止。”

    张陇微微一笑,“大人请先去,我们会分兵行动,立刻便到!”

    余曜江一颗心落地,他上轿又匆匆赶去城南,他此时已是顾头不顾尾,城北局势他也顾不上,至于梅花卫撤走后,这两座钱庄又会有什么命运,他更是无从考虑,他现在是脚痛医脚,只考虑已经出现严重打砸抢事件的城南钱庄。

    虽然昨晚无晋和张陇商议对策是按兵不动,但事态的迅展也出乎他们的意料,他们也必须随机而变,给官府一个人情,即使凤凰会的海盗抓不到,也可以把责任推给官府,他们是受官府所请而被迫放弃任务。

    张陇是一个极为精明之人,无晋令他随机应变,他心中便有了分寸,他立刻分派任务,派出一百军士去城南维持秩序,而他自己则率其他大部分军士赶去齐大福的钱庄。

    一队队士兵离开了百富和东莱钱庄,都等于撤去了保护,渐渐地,从城南和城北赶来的上万储户又开始拥堵在这两座钱庄前。

    由恐慌引的挤兑效应也不可避免地波及到了齐大福钱庄,齐大福钱庄在江宁城有三座,它们是横轴线分布,东、中、西各有一座,但由于齐家事先已经有准备,城东和城西的两家钱庄都没有开业,并连夜搭建起工棚进行修缮,所有的兑付钱事宜都集中在城中三孔桥钱庄进行。

    不仅贴出告示,还派数十人进行疏导劝说,而齐环考虑得更周到,他派人连夜找到江宁县的乞丐头子,以一千两银子的价钱,请江宁县的乞丐到城东和城西两座钱庄前领取赈济粥食,每人一碗粥两个肉包子,并让他们换上最脏最破烂的衣服。

    一时间,数千乞丐涌到两座钱庄前,使钱庄前出现了乞丐云集的盛况,形成了一道有效的乞丐人墙,肮脏的乞丐再加上有工棚修缮和停业告示及伙计的劝说,迫使前来取钱的人不得不改道去城中三孔桥大钱庄取钱。

    齐大福三孔桥大钱庄离建业大街并不远,相距只有一里,这座钱庄占地二十亩,修得高大坚固,它也是齐大福钱庄在楚州的总部,在它的地下钱库中藏银过七百万两,楚州各地钱庄的头寸都从这里调剂。

    刘四君的策略就是想向这座齐大福的大钱庄施压,迫使它不敢支援维扬县,却没想到引火烧身,使他们自己蒙受了巨大损失。

    此时,齐大福钱庄前也同样是万民拥集,在恐慌情绪的支配下,人们只想把自己的钱从钱庄内取出。

    但和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不同的是,齐大福钱庄昨晚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四百余名家丁和齐家镖局的镖师严密地护卫在大门前,又从另外两家大镖局请来的三百余名镖师负责维持秩序。

    钱庄前的广场上用大方桌子围城七条桌巷,使数万民众排成了长长的七条队伍,但由于人数太多,后面人潮涌动,叫喊声响彻街道,局势有失控的迹象。

    齐环带着几十名伙计在人群中反反复复解释:“各位乡亲,齐家没有任何问题,银两充足,保证全部兑付,齐大幅没有假银票!”

    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的喊声被人群叫喊声淹没,这时,又有数千码头工人从临江镇赶来,消息已经传到临江镇,上万码头工人正浩浩荡荡向江宁县赶来。

    在后面的很多人已经不愿意排队,他们拼命向前拥挤,使七支队伍尾部一片混乱。

    “四东主,这边走!”

    几十名伙计护卫着齐环向人群外冲去,他们艰难地冲到外围,一名伙计指着不远处的天空大喊:“东主快看!”

    只见不远处浓烟滚滚,是建业大街上的百富钱庄烧起来了,齐环和所有伙计都目瞪口呆,面对齐大福也即将失控的局势,他们又是担心,又是庆幸,他不敢想象其他百富和东莱钱庄现在是什么状况,若不是他们昨晚进行应急准备,齐大福钱庄也必将遭到极惨重的损失。

    齐环后背已经湿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谣言引的挤兑风潮竟有如此严重的后果,尽管他们已经采取应对措施,但由于城东和城西钱庄的停业,将所有的客户都引到了三孔桥钱庄,巨大的人潮压力使他们辛辛苦苦维持的队伍眼看也即将崩溃。

    就在齐环焦急万分之时,只听一名伙计惊喜地大喊:“军队!四东主,军队来了。”

    在街头出现了大批梅花卫军士,他们呼啸着奔涌而至j冲进人群中,梅花卫明显比镖师们更加专业,他们从人群中将引混乱的一百余人揪了出去,混乱的人群便渐渐平静下来,七条队伍开始恢复,即将失控的局势终于平稳下来。

    齐环长长松了一口气,只要有军队保护,齐大福就能熬过此劫,这时,齐凤舞慌慌张张跑来,“四叔!”

    齐环已经是惊弓之鸟,他见侄女神情紧张,心立刻又悬了起来,“出什么事了?”

    “祖父要我来问,二叔在钱庄吗?”

    齐环摇摇头,“他不在钱庄,我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见到他。”

    “糟了,二叔一定出事了。

    齐凤舞急得-g朵脚,“二叔昨晚一夜未归,车夫的尸体在东城外找到,二叔可能出事了。”

    齐环呆住了,他意识到二哥肯定已出事,他是掌握银票防伪秘密的人,对方一定是向他下手了,这、这可怎么办?

    他见齐凤舞转身便跑,连忙问:“二丫头,你要去哪里?”

    “我去找皇甫无晋,求他帮忙!”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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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大江争锋

    从东莱钱庄和百富钱庄的挤兑风潮爆开始,刘四君便意识到问题严重,他们遭遇到了齐瑞福的反击。【】

    这次东莱商行和百富商行联合对齐瑞福的绞杀是半个月前南山派和齐王皇甫忪达成的共识,目的是要使齐瑞福遭到重大损失而大幅降低缴税,从而使他们两家的缴税也降至最低,同时也可以抢占齐瑞福的商业份额。

    尽管齐瑞福在全国各郡都有店铺,但南山派和齐王最终把目标选择在楚州,不仅楚州离京城较远,影响不大,更重要是楚州是齐瑞福的据点,齐瑞福近六成的获利都是来自楚州,在楚州下手见效快,而且能重创齐瑞福。

    他们最终把目标锁定在利润大且容易攻击的钱庄上,地方则选择了江宁县和维扬县,一个是楚州的中心,一个是经济最达的县,只要齐瑞福在这两个县被打倒,那就会迅波及到楚州其他郡县,按照分工,南山派负责维扬县,齐王则负责江宁县,双方联合行动,因此在户部调税银的命令到达维扬县后,百富商行便率先在维扬县起了挤兑风潮,紧接着是江宁县随机而动。

    但他们也知道,齐瑞福已经历二百余年沧桑,它不是那么容易被一击而溃,它也会反击,这些百富和东莱都有准备,他们制定一连串的后续攻击策略,包括从内部策反齐家,获得齐大福银票的防伪秘密,也包括动用江宁府的力量对齐瑞福,甚至还准备诬陷齐瑞福勾结凤凰会等等。

    对于齐瑞福的反击,他们准备采取的措施是让江宁府以勾结凤凰会的借口扣押齐家主要骨干。

    百富和东莱制定的计划非常周密,但对于齐瑞福反击的时点他们却意料错了,他们认为齐家在被攻击之初,肯定是手忙脚乱地自救,无暇反击,一直到最后才可能进行微弱的反击,而那时大势已去。

    攻击计划是南山派和齐王联合制定,刘四君则是计划的执行者,他完全忠实地按照计划来执行,但他却万万没有想到,计划比不过变化,齐瑞福得到皇甫无晋的全力支持。

    由于皇甫无晋的强势介入,使齐瑞福采取了先制人的策略,这就像点火去烧别人的草垛,却没想到一阵大风吹来,火星却先点着了自己的草垛。

    而皇甫无晋调动了他的一切资源,梅花卫、楚州水军、晋安会,使齐王的计划还没有开始实施,自己便先乱了阵脚。

    此起彼伏的求救让刘四君焦头烂额,他手中只有十几名齐王侍卫,没有军队,根本就无从着手,这个时候,他只有向绣衣卫求救。【】

    鸽信一早就出了,但一个多时辰,绣衣卫依然没有半点动静,刘四君急得心急火燎,他大吼道:“再鸽信!”

    就在这时,一名手下狂奔而至,气喘吁吁禀报:“大人,长江封航....绣衣卫过不了江。”

    “什么!”

    刘四君一把揪住手下脖领,恶狠狠道:

    “为什么?”

    “听话楚州水军在抓捕凤凰会哨船,从昨晚开始就禁止江面通航,所有的渡船都停在码头,没有敢出海。”

    刘四君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他明白了,先是梅花卫,然后是楚州水军,一切都是皇甫无晋操纵,把他们所有的后路都断掉了,这显然是他的预谋,齐王的计划都被他识破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刘四君感觉到无计可施了,这时,他的手下,那名中年男子给他献计道:”皇甫无晋初到江宁府,他还没有完全控制水军,我听说江宁水军府都尉杨少游,是原水军副都督杨颂的从弟,是申国舅的人,大人不妨去求申渊,请杨少游的水军载绣衣卫过江,皇甫无晋无论如何不敢对自己人下手。”

    这确实是唯一的办法了,刘四君俨如快溺死的人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他立刻动身去找申渊。

    这次梅花卫和绣衣卫分赴楚、齐、幽三州驻扎,皇甫玄德很清楚这两支内卫军几十年的矛盾,他们在京城尚且经常大打出手,到了地方上,他们生冲突起来,更是没人能制止,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因此皇甫玄德制定了同郡不同县的分驻原则,也就是梅花卫和绣衣卫可以驻扎同一郡,但不能同县,根据这个原则,内卫阁老江淹便将楚州两卫的大营分县驻扎,梅花卫驻扎在长江南岸的江宁县,而绣衣卫则驻扎在长江北岸的**县,两卫隔江相望,他们的分支也将是以长江为界,绣衣卫将分布在长江以北的楚州各郡,而梅花卫是分布在长江以南的楚州各郡,江淹制定的这个部署方案得到了皇帝皇甫玄德的批准。

    此时江宁府以北的大江之上,分布着两百多艘大大小小的战船,它们在大江上巡逻游弋,封锁江面,不论商船还是渡船,皆不准出现在江面。

    在众多船只中,一艘庞然大物矗立在其中,它就像一艘海上巨无霸,一艘艘小快船就像蚂蚁一般簇集在它四周,这是它第一次正式出航,在它高高的桅杆上,挂着一面金色黑麒麟大旗,另外还有一面三角形的赤黄龙旗,金色黑麒麟大旗是水军都督的标志,它所挂的大船也就是船队的旗舰,而三角赤黄龙旗则是王爵的标志,如果龙旗带黑边,那便意味着亲王驾临。

    这便是皇甫无晋的座船,在他座船的前方,三艘中型战船呈品字型排列,而在他座船的左右及后面,也各有三艘两干石的中型战船,一共十三艘战船呈菱形编队,将巨无霸紧密地护卫,在编队中又有四十八艘小快船穿插其中,在江河中水战中,这种小快船极为重要,它们能有效防止水鬼的爆破。

    此刻,无晋站在大船前端,注视着一望白茫茫无际的江面,他在耐心等待着目标的出现。

    他从昨晚就没有离开水军军营,虽然封锁江面,不准绣衣卫南渡,是他策略中重要的一环,但他把重点放在水军上,不仅仅是为了这个缘故,他还有更深的目的。

    都尉周延保缓缓走上前,凝视着远方道:

    “都督,他会来吗?”

    无晋淡淡道:”我有七成的把握,他应该会来。”

    他又回头笑问道:“我倒想问问你,江宁将军有多大职权?”

    “都督是指绣衣卫将军武化明的江宁将军吗?”

    “是的,我是兼任水军副都督,而他是兼任江宁将军,我想知道,他这个江宁将军是个什么职位?”

    周延保想了想道:“怎么说昵?在一些重要的府郡中都设有将军一职,像东海郡的东海将军,广陵郡的广陵将军,还有就是江宁府的江宁将军,这种将军名义上是统帅一郡的几个军府之兵,但实际上各个军府都是直接受兵部管辖,只有在生战争时,兵部会授权给各郡将军,使他们成为总兵官,统帅一郡或者数郡之军,但平时这种职位没有任何权力,而且一般是由军府都尉兼任,像武化明的江宁将军,他没有兼任军府都尉,所以根本不能和将军的水军都督相提并论,我们叫这种职位为糨糊官,也就是糊弄糊弄的意思。”

    无晋听他说得有趣,也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这时,桅杆上传来眺望兵的大喊,“船队,前方出现船队!”

    只见江面上隐隐出现了一排黑点,约有二十余艘船只,正向南岸乘风破浪而来。

    “果然来了!”

    周延保轻轻叹息一声,“为什么就不知好歹呢?”

    无晋冷笑了一声,”他不是不知好歹,他是受申渊之命,不敢不来,他如果不来,就意味着向我服软,申国舅也不会饶过他。’

    无晋立刻下令道:“传我军令,准备分割包围!”

    旗语在桅杆上挥舞,所有战船的铁锚都拉了起来,船帆向斜刺里张开,二百多艘战船缓缓启动了。

    无晋所等待的人,正是江宁水军府都尉杨少游,杨少游今年约四十岁,是原楚州水军副都督杨颂的从弟,在水军中从伍近二十年,两年前,他从荆州水军副统领的职位上调来楚州,出任江宁水军府都尉,荆州水军要比楚州水军低半级,他是平调来江宁水军府。

    按照正常的升迂惯例,他的族兄杨颂在任期届满后,将由他接任楚州水军副都督一职,申国舅把他调来的目的,也是为了让他接任,不料皇上却打破了惯例,任命一个年轻的皇族来出任水军副都督,使杨少游心中失落到了极点,如果他不调来楚州,他现在已经升为荆州水军统领了。

    愤懑和失望交织在他内心,尤其皇甫无晋前天到任,更是深深刺激了他,使他变得激愤而不理智,这两个晚上他都难以入眠。

    他刚刚接到申渊的飞鸽命令,命他运送两千绣衣卫过江,他便毫不犹豫下令出船,尽管新任都督皇甫无晋已下军令,不准他的军府出兵,但他就是要挑衅皇甫无晋的军令,他要让楚州水军都知道,他杨少游是申国舅的人,不接受凉王系的军令。

    二十五艘大船运载着二千绣衣卫士兵向南岸马史来,杨少游站在船头,眯着眼望着远方的虎责号巨无霸,他冷笑一声,下令道:“全前进,向南岸进!”

    他不相信,皇甫无晋真的敢下令击沉满载绣衣卫士兵的战船,他若敢那样做,皇上不会容他,天下人也不会容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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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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