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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高月     皇族txt下载     皇族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一箭双雕

    皇甫无晋冷冷地注视着二十艘军船越冲越近,已经出现在一里外,他嘴角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那是你自找的!”

    他回头大喝,“挥动集结令旗!”

    高高的桅杆上两面绿旗和一面红旗在挥动,这是楚州水军集结的旗语,水军都督下达了命令,命所有水军战船向母船集结....一里外,杨少游也看到了旗语,他狰狞一笑,也下令道:“不要理睬,下令继续前进!”

    他的战船上也挥动红色令旗,命令江宁水军战船继续前行,二十几艘水军战船在片刻减犹豫后,又继续分散前进,企图要冲破江面的拦截。【】

    “都督,他竟然敢不听命令!”周延保也暴怒了。

    皇甫无晋重重哼了一声,他挺直身躯,平静下达了他的第一条攻击命令,“击沉杨少游的指挥船!”

    周延保脸色一变,他急道:“都督,可以登船俘获对方!”

    “不!击沉它。”皇甫无晋的脸孔像岩石般无情。

    二十艘中型战船向杨少游的船包围而去,很快便杨少游的船团团围住,杨少游船上的士兵们开始惊恐起来,他们纷纷叫喊:“杨都督,对方好像要进攻!”

    杨少游向后退了两步,他的脸色变得惨白,低声自言自语,“皇甫无晋,你真敢进攻自己的军船吗?”

    他忽然回头大喊:“把所有的绣衣卫全部叫上甲板!”

    片刻,两百名绣衣卫军士奔上甲板,为校尉大喊:“杨都尉,出什么事了?”

    杨少游一指包围他们的战船,对绣衣卫厉声道:“你们看见没有,梅花卫要除掉你们。”

    两百名绣衣卫军士同时一声惊呼,纷纷后退,杨少游眯着眼,得意地笑了,有这些绣衣卫人质,皇甫无晋敢..还没有想完,他的脸色陡然大变,只见对方的母船桅杆上挥动两杆血红色的大旗,这是击沉敌船的命令,他吓得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只见包围它的二十几艘大船同时出石孢,数十块磨盘大的巨石从四面呼啸而至,“轰!”只听见一连串的船身巨响,木板折断的咔擦声,有船员被砸中的惨叫声,旗令的主桅杆被一块巨石击断,轰然倒下。【】

    船身剧烈晃动,吓得所有船员和绣衣卫军士都趴倒在甲板上,这时,一名船员惊恐大喊:“船在下沉,快跳船!”

    船员们知道大事不妙纷纷跳江,二百多名绣衣卫士兵也惊恐万分地跟着跳进长江.,.几十艘快船从四周大船的缝隙中出现,上前捞起落水的船员和士兵,大船开始倾斜,一半船体已经被淹没,在江中漂浮,水面上到处是呼喊求救的落水士兵。

    皇甫无晋的目光转到了另外二十几艘江宁水军府战船上,主船被击沉的恐怖情形强烈地震撼着他们每一个人的心,不用都督令,所有的船只都缓缓停下了,自动向母船归集。

    这时,水面上漂浮的战船已经沉入江底,所有落水的人也全部被救起,但还是有十几人跟随大船葬身江底。

    片刻,十几名水军押着五花大绑的杨少游推倒在皇甫无晋面前,杨少游浑身湿透,眼中喷射着怒火,“皇甫无晋,你竟敢击沉自己的船,我要到皇上面前告你!”

    皇甫无晋回头看了一眼周延保,冷冷问:

    “军规第一款第一条是什么?”

    “不听指挥,以下犯上者,斩!”

    “很好!”

    皇甫无晋一挥手,”将杨少游给我推到船头斩示众!”

    十几名士兵推着杨少游向船头走去,杨少游回头大喊:“皇甫无晋,你无权杀我,只有皇上才能杀我”.“口“皇甫无晋,我是申相国的人,你不能杀我!”

    “皇甫无晋,你不能,“皇甫无晋不为所动,喝令道:“斩!”

    一名军士高高举起大斩刀一刀砍下,脖腔内鲜血进出,一颗人头滚落下地,杨少游的喊声嘎然而止,皇甫无晋淡淡一笑,“你还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士兵拾起人头,在皇甫无晋面前单膝跪下,将人头高高举起,”都督,杨少游已斩!”

    “好,将人头传遍所有水军府,以下犯上者,同罪!”

    皇甫无晋回头对周延保道:”周将军,我现在任命你兼任江宁水军府代理都尉,我会禀明皇上,再正式任命你,现在你可命江北船只归港。”

    周延保连忙躬身道:“卑职遵命!”

    他心中暗暗心惊,这个都督看似年轻,但心计之深沉,手段之狠辣,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而且他胸有成竹,似乎并不害怕皇上处罚,难道他已事先得到了皇上的默许?

    他不敢多想,立刻令道:“传令江宁水军府,船只全部回江北军港!”

    旗语挥动,二十几艘江北大船不敢不从,纷纷掉头,满载绣衣卫士兵返回江北军港,周延保也率领十几艘船只北上,前去江宁水军府收兵。

    一直望着船队走远,皇甫无晋这才回头看了校尉林远洋一眼,“什么事?”

    林远洋已经等了半天的,他连忙上前禀报,“都督,有一名梅花卫士兵刚才来送来一封信。”

    他将一封信递给无晋,无晋接过信,竟然是苏菡写来,他连忙拆开信浏览一遍,心中松了一口气,家中没有出什么事,但他眉头又皱了起来,齐玮竟然失踪一夜。

    他脑海里立刻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被齐王特使绑架,他现在已经猜到,所谓齐王特使,就是江宁府的幕后主使,此人若不除掉,江宁府的商战就不会结束。

    他沉思了片刻便令道:“虎责号回港,其他战船继续封锁江面。”

    时间已经到了下午,江宁城内的挤兑风潮不再像上午那样狂暴,百富和东莱的六座钱庄已经全部被打砸一空,各种票据账簿被抢走焚毁,位于建业大街上的两座钱庄先后被烧,浓烟依然滚滚,府县两级官吏们像救火队一样,忙得焦头烂额,但让他们庆幸的是,这场灾难没有波及到其他店铺,更没有形成大规模的动乱,这是在官府的再三保证,东莱和百富钱庄一定会如数兑付,愤怒的民众们才渐渐恢复理智,各自返家。

    江宁县四座城门已全部关闭,一队队梅花卫士兵在街上巡逻,不准民众再次聚集,城内的大街小巷贴满了官府告示,以官府的名义保证东莱和百富钱庄一定会如数兑付,告示下盖有县衙和郡衙两个红艳艳的印章。

    城内只有三孔桥的齐大福钱庄前依然排着长长的队伍,秩序井然,已经有近一半人都取走了钱,让所有人心中部有了希望,而且齐大福钱庄表示,晚上不关门,彻夜取钱,这就使储户们毛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大家都明白,假如砸了齐大福,大家更取不到钱。

    数十名伙计抬着粥桶和盛满包子的箩筐给排队人分食物,齐大福考虑得很细心,还特地准备了数干只小马扎,给年纪大的人使用。

    随着理智恢复,很多商人都放弃了取钱,对商人而言,把钱取走的代价很昂贵,不仅意味着他们要损失很大的利息,而且很可能他们将无法再从齐大福借钱经营。

    这时,人群中轻微骚动一下,只见几名齐家子弟扶着老家主齐万年露面了,齐万年在十年前便一直住在江宁府,不少人都见过,纷纷和他打招呼,”齐老爷子,身体还硬朗啊!”

    “托各位的福,我的身体很好,谣言不是说,我齐家被抄了吗?假如被齐家被抄,我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齐万年用铁的事实揭穿谣言的荒谬,人群中议论纷纷,确实是这样,很明显是谣言,很多人心中开始犹豫起来,没到期就把钱取走,利息损失可就大了。

    这时,齐万年站在一张桌子上,高声对众人道:“各位乡亲,齐家是朝廷第一交税大户,齐家守法经营,朝廷无论如何不会查抄齐家,大家放心,齐家的根基就在江宁府,我以齐家两百年的信誉向大家保证,大家把钱存到齐大福来,绝不会有任何损失。

    齐万年的话激起众人一片掌声,有人大喊:“老爷子,我信得过齐家,钱我不取了,到期后我来取利息。”

    这名储户对众人大喊:”大家别傻了,根本没事,取走钱利息可就没有了。”

    他拍拍手走了,众人开始动摇起来,利息和安全到底哪个重要,越来越多的人最终被利息所诱,放弃了取钱,离开队伍走了。

    很快,长长的七支队伍继续缩水,只剩下千余人,一场危机渐渐地平息了。

    齐万年长长松了口气,又问老三齐珠道:

    “各家店铺的情况怎么样?”

    齐珠连忙道:“店铺都在正常营业,按照父亲的指示,伙计们已经被重要的货物搬走,就算生打砸损失也不大。”

    齐万年点了点头,他心中充满了对皇甫无晋的感激,若不是他,今天江宁府被砸被烧的,不仅是齐大福的三座钱庄,连他们的府宅估计也保不住,但同时,他对维扬县的情况却充满担忧,不知那里两座钱庄的命运如何了?

    他叹了一口气,回头问:“二丫头呢?把她找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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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各怀心机

    片刻,齐凤舞匆匆走上前,她刚从皇甫无晋的府上赶回来,她上前给祖父盈盈施一礼,“孙女给祖父请安!”

    齐万年点点头,“有你二叔的消息吗?”

    “孙女已经恳请皇甫将军帮忙查找,苏夫人已派人给他送信,应该会很快有消息。【】”

    齐万年叹了口气,他的心情很沉重,他也知道次子为什么会失踪,很明显这是对方针对齐大福钱庄的第二步策略,在银票上做文章,他很担心次子遭遇不测,更担心次子被送走。

    一旦次子泄露了防伪配方,齐大福银票将面临灭顶之灾,一同失踪的还有老六万祥,估计就是他被对方收买了,齐家内部出事,使齐万年感到无比的心力憔悴。

    这件事愁也没有用,他只得暂时放下,又问齐凤舞道:“你还是决定今晚出吗?”

    “苏夫人说,皇甫将军的计划没有变,那孙女决定还是搭乘他的船,他答应可以替我送银两。”

    “我也是这个意思,尽量借助水军战船送银,路上安全,这次你负责运送六百万银两蛩东海郡,一定要稳住东海郡,尤其维扬县。”

    “孙女明白,请祖父放心,那孙女就先去准备了。”

    “去吧!”

    齐凤舞向祖父旌一礼,便匆匆走了,这时,新任少尹张容带着几名衙役快步走来。

    张容是十几天前刚刚到任,他初到江宁为官便遇到了这种打砸的严重事件,按照职责匀工,他是负责人口户籍,土地农业,这次爆的钱庄事件主要是申渊负责的财税一块,但;斗击钱庄中毕竟有数十人死亡,百余人受伤,辽有建筑物被毁被烧,失态严重,尽管这并不是他的职责范围,但为官的责任感还是使他感蛩了很大的压力,他并没有在一旁看热闹,从上午到现在,他就像救火人一样到处安抚民众,平息愤怒,好在事态已渐渐平息,没有造威要大的动乱,让他紧绷的心中稍稍松了一点。

    张容也看出这次钱庄事件是三大商行背后较量的结果,尤其他刚刚接到父亲的信,说皇上已决定将对东莱和百富两大商行课以重税,要他注意楚州方面可能会出事,果然被他父亲说中了,让张容不得不佩服父亲的眼光。

    今天是张容第二次来齐大福钱庄,上午他来过一次,帮助齐家劝说临江镇的码头工人,他现在又一次来察看齐大福的情况。【】

    “老家主今天受惊了!”

    张容走上前便拱手笑了笑,“齐大福现在情况如何?”

    齐万年回一礼,感慨道:“多谢张少尹关心,今天齐大福侥幸逃过一劫。

    “只要今天逃过一劫,那应该就没事了,今天的事件明显是谣言引,可惜民众不理智,受谣言诱惑,东莱和百富两家钱庄损失惨重,据说被抢已经过五十万两白银。““张大人,其实损失远远不止五十万两。”

    齐万年摇摇头叹道:“五十万两只是现银,还有不下百万的银票损失,更要命是帐薄和借据都被烧毁,民众可以凭存钱单取钱,但钱庄放出去的银子怎么办?那可是数百万两,已经没有任何记录和证据,指望商入主动还锚是很难的,一方面必须要兑付,而另一方面hs出去银子要成死帐,这两头一挤,东莱和百ee的损失我估计最少不会低于五百万两,尤其建业大街上的百富钱庄,那是它们在楚州的总部,所有的借据都集中在那里,已经被一把扒烧掉,听说三个掌柜都已不知所踪,我也不知百富钱庄该怎么办?这还不算他们两家更严重的信用损失,以后谁还敢在他们那里存钱?”

    齐万年的分析使张容听得目瞪口呆,这梓说起来,百富和东莱在江宁府的钱庄不都完蛋了吗?

    齐万年又问张容,“张大人可知维扬县的消息?”

    张容在维扬县任县令多年,对维扬县的情况非常了解,他听出齐老爷子的语气中有点絮张,便笑着安慰他:“老爷子放心,虽然我位不知维扬县的情况,但维扬县和江宁县不同,它的民风比较委婉,商人很多,商人大多理智,不会出现过激的行为,另外,东海郡自己便有一千乡兵,有它们在,维扬县闹不起来,江宁府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自己乡兵,而且这次县衙也不卖力,所有才最终导致局势失控。”

    齐万年也是这样认为,但从张容的口中说出来更有说服力,他心中稍定,便道:“我住有点奇怪,好像这次县衙确实不怎么卖力,不仅出来晚,而且我听说百富钱庄被烧的时候,现场根本就没有衙役的影子,这是怎么叵事?”

    张容笑了笑,申祁武不卖力的真正原因他猜到了一二,但他却不能对齐老爷子明说,乒淡淡道:“或许是新任申县令经验不足的缘古5吧!”

    齐万年心中疑惑,他也不敢多问此事,又想起一事,担心地问:“张大人,这次事件会不会影响到嗣凉王殿下?”

    “为什么会影响到他?”

    张容意味深长笑了,“老爷子只要记住一点,任何一件大事生,都是此地权力格局雕重新洗牌,绝不会就事论事,如果我没有判断错误,这次江宁府事件,皇上肯定会严厉鲥罚,但倒霉的人不会是他,嗣凉王殿下不管倒了什么事,此时他都不会有过。

    就在接到绣衣卫无法过江的消息时,刘四君立刻敏感地意识到问题严重,他留在这里会有生命危险,当机立断,刘四君带着十几名手下在中午城门关闭前逃离了江宁城,赶往东涟郡,东莱和百富在江宁已经一败涂地,他无法回去向齐王交代,只能去东海郡弥补过失。

    去东海郡可以走长江水道,也可以走6路南下,如果是运载物资,往往是选择长江外道,而赶时间南下,走6路更为快捷。

    但刘四君已经没有选择,长江封航,他只能走6路离开,他们没有骑马,十五人分乘三辆马车向东海郡疾驶而去。

    离开南城门,城外便是宽阔的官道,走了十几里后便进入丘陵地带,两边是茂密的藉林,行人也开始稀少起来,三辆马车先后在窄道上疾奔行,在路过一条转弯道时,马车前慢慢停了下来。

    “出什么事了?”刘四君不高兴地问。

    “大人,前面有辆马车翻了,占据了大半的官道。”

    刘四君打开车帘,探头向外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倾翻在路上,十几个人正在奋力搬移d车,有人还向这边歉意地挥手,示意他们群等。

    “他娘的!”

    刘四君暗骂一声,他刚要缩回头,可就在这时,只见数丈外的灌木丛出一声‘口上!’

    的声响,没等他反应过来,一支弩箭闪电般躯来,距离太近,刘四君事先没有任何准备,刺算他身负武艺,也躲不过这致命一击。

    他一声惨叫,锋利的弩箭从他头顶贯入,从下颌钻出,他当场惨死,他的一声惨叫便是信号,两边树林中乱箭齐,近三百名埋伏在这里的黑衣杀手将一支支弩箭无情地射入车厢。

    车厢内乱作一团,几名侍卫钻出车厢要逃走,却逃不过无情的射杀,惨叫声响成一片,五轮箭后,车厢都没有了动静,连车夫和马匹也被一同射死,三辆马车横倒在地上。

    几名黑影从树林中跃出,轻巧地跃上车顶,‘咔嚓!’一声,一柄锋利的匕插上车顶,一旋,剜出一个圆口,他向车内探视斗晌,一招手,示意车内人都已死绝。

    三百名黑衣人迅从四面围上,他们打开车门,将一具具尸体搬出来,“报告领!”

    一名黑衣人现异常。

    身材魁梧的领立刻走上前,“出什么事?”

    “这里有两具尸体不是他们的人,其中一人受过酷刑,看样子已经死了很久。”

    领看了一眼,冷笑道:“一个是齐家次子齐玮,还有一人,应该是齐家老六齐万祥,把他们一起搬出来。”

    刚才翻倒拦路的马车已被抬起,缓缓驶上前,众人将二十具尸体扔进马车,马车向江宁县城方向驶去。”领,这些尸体怎么处理?”

    黑衣人领沉思一下,“把它们全部送给皇甫无晋,让他知道,这是太子的人情。”

    半个时辰后,已经赶回江宁县的皇南无普带领百余梅花卫军士来到一座小院内,小院庆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十五具尸体,这些人的身修都已经事先处理过,身上没有任何记号。

    皇甫无晋冷冷下令道:“搜他们的房间,给我掘地三尺!”

    几十名梅花卫军士奔进房内,开始仔细搜查,片刻厢房内便有军士大喊:“将军,搜蛩了!”

    士兵们从墙角挖出大量的衣服和号牌,将它们拿到院子,“将军,是凤凰会的军服和号牌,这里是他们的江宁据点。

    皇甫无晋走到刘四君的面前,用脚将他的脸转正,略带一丝怜悯地看着他,半晌,他澎淡道:“我们昨晚追查一夜的凤凰会,原来fff们都躲在这里。”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有军士禀报:“将军,江宁县申县令来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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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一笔交易

    皇甫无晋没有想到申祁武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他一转身,门口便传来申祁武爽朗的笑声,“人生何处不相逢,京城一别,皇甫殿下春风得意否?”

    皇甫无晋脸色也露出了温和的笑意,他拱拱手,“申兄还是和从前一样神出鬼没,总是在令人想不到的时间和场合出现。”

    申祁武一怔,他脸有些挂不住,心虚道:“殿下是在讥讽我今天处理危机不力吧!”

    “我哪里有讥讽之意,申兄误会了。”

    无晋也微微一笑道:“其实今天梅花卫处理危机也不力,咱们都是刚来,还不熟悉情况嘛!”

    两人对望一眼,一起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有些事情不须说透,双方心理明白便可,今天申祁武处置危机确实不力,他将两百名衙役分成五十支小队分赴全县各地,理由是要去各家各户劝导,道理好像不错,可这样一来,在关键的几大钱庄门口,却失去本该出现的衙役踪影。

    从这件事,皇甫无晋便知道,申祁武心中有了自己的某种想,是什么想,他心里也大概明白一点。

    申祁武看了一眼满地的尸体和凤凰会的军服,笑了笑道:“我来是想和殿下谈一谈这些凤凰会海盗的事情,殿下愿意和我谈吗?”

    无晋看出他眼中的狡黠,知道是他已经看出了破绽,便点点头,一指里屋,“我们到里面谈!”

    “殿下请!”

    两人来到里屋坐下,无晋命几名亲卫守在门口,申祁武先开诚布公道:“殿下,这些人是齐王派来的特使,为者叫刘四君,他应该曾是你的二师兄,我没有说错吧!”

    无晋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待申祁武继续说下去,申祁武又道:“这次讧宁府钱庄事龘件,应该说是齐瑞福幸运,得到了殿下的帮助,免于一劫,否则齐瑞福在楚州就彻底完蛋了,南山派和齐王联手,是有备而来,据我所知,他们在击溃齐大福后,下一步将对付齐端福的所有商铺,只可惜他们第一步没有迈出来,便被殿下抢先下手,损失惨重,这些我都很清楚,自从梅花卫进城包围百富和东莱钱庄时,我就明白了一切。”

    无晋凝视着他,缓缓道:“申兄很聪明,不知申兄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威胁我吗?”

    “不!”

    申祁武连忙道:“我绝没有威胁殿下之意,我是想和殿下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申祁武一指窗外,“我可以在奏折中帮助殿下证明那些人都是凤凰会的人,也可以证明殿下的梅花卫全力平息城内的动乱,甚至还可以暗暗指明这件事是百富钱庄和东莱钱庄的预谋,目的是为了打璛压齐瑞福给自己降税,这些我都可以让父亲给皇上说明白,但我也有一个小小的条件,确切说,是我父亲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的条件就是希望殿下帮我们彻底击垮百富商行,至少让他们在楚州无立足之地。”

    无晋沉吟了一下问:“我不明白,南山派好歹也是支持楚王的重要皇族,申兄竟让我击垮百富商行,这是为什么?”

    “这伞……”

    申祁武犹豫一下道:“自从皇甫英俊被免职后,皇甫逸表对我父亲已经恨之入骨,这次南山派和齐王合作,他们便已经开始转向齐王,我父亲希望能好好教训他们。”

    无晋摇了摇头,“我可以和你交易,但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

    “殿下认为我说的不是真实原因吗?”

    “如果你那是真实原因,那我认为这次讧宁事龘件已经给南山派足够惨痛的教训,他们不会再和齐王合作,难道这样的教训申兄认为还不够吗?”

    无晋注视着他的眼睛,“希望申兄还是给我说实话。”

    申祁武深深吸了口气,“我承认另有原因,但我可以不说吗?”

    “那好吧!”

    无晋站了起来,指着院子道:“我可以向皇上承认那些人其实是齐王特使,也可以承认是我帮助齐瑞福对付东莱和百富,我甚至可以向皇上承认我利用江宁水军运送绣衣卫的机会宰杀了杨少游,这些我都可以向皇上承认,申县令,你以为皇上是让我来楚州度假吗?就算我把所有的责任都承担起来,你以为皇帝会处罚我吗?你想得太天真了,申县令,我实际上是在给你面子,才答应和你做交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要我执行你的命令,却不让我知道原因,你以为我是谁?申县令!”

    说完,无晋转身便走,申祁武急了,跳起来追出去,“殿下,殿下请留步!”

    皇甫无晋停下脚步,也不回头,只冷冷道:“另外我要提醒申兄一句话,你为了自己的官场利益,出卖申渊和余耀讧,将来申国舅若败,就会败在你们这种内耗上。”

    他不再多言,一摆手,“去通知张少尹来处理后事,我舟走!”

    他带领手下大步向外面走去,申祁武懊悔万分,他慌忙追了上去,在无晋身后道:“殿下,我向殿下道歉!”

    这一次无晋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虽然叫你一声申兄,那只是一种礼貌,表示我们曾经有点交情,但你应该明白,我是嗣凉王,而你的父亲只是雍国公,按照朝廷礼制,爵低三品,须行跪拜之礼,这些我可以不在意,如果你是代表你父亲和我谈,那就应该像你父亲那样,聪明一点,夫度一点,没必对我隐瞒什么,申县令,我也希望你能取代申渊,但至少你的心智成熟和官场老练要配得上少尹这个职位,你明白吗?”

    申祁武满脸羞傀,他深深向皇甫躬身施礼,“多谢殿下的教诲,我明白了,请殿下再给我一个机会。”

    无晋一摆手,“所有人都退出院子!”

    梅花卫士兵纷纷退出院子,几名衙役也跟着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无晋道:“你说吧!”

    申祁武本来想说‘请去里屋谈”但他咬住了嘴唇,没有说出口,他想起他父亲也曾在门口台阶上说过一些极为隐秘之事他必须要慢慢学会把握这种官场上的度。

    他擦了一些额头上的汗,小声道:“殿下也应该对京城的局势非常熟悉了,我可以告诉殿下,南山派不仅支持楚王,其实他们同样也支持太龘子。”

    无晋点点头,这种秘密他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他能理解,像南山派这种和楚王没有直接生死依存关系的人是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们的目的是要保住自己的利益而并不在意谁做皇帝。

    “那他们分别开出什么条件?”

    “他们每年给楚王三十万两银子的支持,条件是楚王答应他们郡王的爵位世袭,但他们每年却给太龘子一百五十万两银子,因为太龘子答应过皇甫逸表,若他登龘基,将恢复皇甫逸表夏王的爵位,并准他代代世袭,而这次他们又和齐王合作很明显是想一女三嫁。”

    无晋沉吟片刻,又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是说南山派支持太龘子已经有多久了?”

    申祁武叹了口气道:“我听父亲说,至少已经有十年这一次是他们中一人的孙子秘密告,我父亲才知道南山派一直在秘密支持太龘子,至于是谁告,我确实不知道。”

    这个意外消息让无晋不得不佩服太龘子皇甫恒的心机深沉,一方面他天天喊穷,穷得连东宫六率府的军龘队都养不活,没有商行贸易,只有一些田庄,所以他要拼命争夺东海郡刺史,要争夺户曹主事,连苏翰贞都替他财力不足而揪心,积极送银入京,还想让自己做太龘子的皇商,可实际上,皇甫怛把所有人都于股掌,他根本不缺钱。

    原来他早在十年前便将南山派拉拢过去了,十年,一千五百万两银子,这钱他拿去做什么去了?

    皇甫无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次皇甫怛的人干掉齐王特使,实际上就是想斩断南山派和齐王的暧昧,前天晚上他派人来找自己,表而上是要自己帮他打击申国舅,其实他真正的目的就是来暗示自己,齐王特使来了,皇甫怛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更深的目的,那他上次和自己结盟,和自己谈的那些条件,又藏有什么深意呢?

    他总以为申国舅老奸巨猾,可现在看来,申国舅还真不是太龘子皇甫怛的对手,争夺皇位的斗争,要比他想的深刻得多。

    “好吧!我答应你的交易,我会想办铲除百富商行。”

    薄薄的夜幕下,数十名梅花卫军士护卫着一辆宽大的马车驶进了水军大营,一直奔到码头前停下,车门打开,苏慕扶着栏杆走下马车,后面跟着京娘和侍女阿巧,另外还有三名丫鬟。

    苏菡和京娘下了马车,她们一起抬头仰望面前这艘庞大无比的战船,她们的眼中都充满了震撼,甚至连后面的四十名梅花卫亲兵也一样震惊无比。

    虎贲号战船静静地停泊在码头旁,一架宽大的螺旋梯搭在大船上,一队队士兵列队登船。

    在大船后,二百余名船员正利用定滑轮将一只只装在小船上的大木箱吊上大船,小船有三十几艘,每一艘船上都贴着齐端福的鲤鱼标志,这是齐瑞福将运去维扬县的六百万两银子。

    “无天!”

    黑暗中有人喊了一声,跑了过来,苏菡顺着声音望去,却是齐凤舞,她也惊喜地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先来我府上呢!我等你半天。”

    齐凤舞歉然道:“没办,我要押船,只能从河道出城过来。”

    苏菡眼中闪过惊讶,“这里有水道直通齐府吗?”

    “可以先到长讧,再转过来,像你们府邸也可以乘船过来。”

    这个消息倒让苏菡感到很惊喜,以后她便可以直接乘船出来了。

    这时,一名校尉上前施礼道:“夫人,都督请你们上船了。”

    “我们走吧!”

    苏菡回头对大家说一声,她又亲热挽着齐凤舞的胳膊,“你现在别管银子了,和我上船。”

    “嗯!”齐凤舞点了点头,众人一起向螺旋梯走去,大船上,无晋正抱着胳膊凝视她们上船,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温馨的笑意。

    半个时辰后,巨元霸战船升起白帆,缓缓起动了,在一百余艘战船护卫下向东海哪驶去。

    (三更一万字,还可以有月票否?)”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太子的秘密(求推荐票!)

    皇宫紫薇殿,老宦官马方祯步履匆匆地走过大殿,他的背省略有些佝偻,走起路来像一只大虾米,他手上拿着一只玉匣,脸上显得有些无可奈何。

    ,“马阁老!”

    在走过一根大柱时,一名shì卫长低声叫住他,马元祯回头,尖着声音笑道:,“原来是你这只小猴子,有什么事吗?”

    shì卫长将一个纸团悄悄塞给他”“这是太子殿下给马阁老的一点心意,请收下!”

    ,“怎么好意思呢?太子殿下总是这么客气,让我脸红啊!”

    嘴上客气,纸团却滚进了他的袖子”“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shì卫长施一礼,便匆匆走了,马元祯耸了耸肩膀,他也不看纸团,就像什么事都没有生一样,走进皇帝的御书房走廊,一直走到底,几名守在门口的御医连忙躬身施礼”“参见马阁老!”

    “嗯!”马元祯满意地点点头”“皇上病情虽然好转,但咱们不能大意,你们就守在这里,不准走开。”

    ,“是!我们不敢大意。”

    马元祯走近御书房,只见皇甫玄德正眯着一只眼,全神贯注靠在龙椅上,用小刀雕刻一尊手掌大的观音木像,他的气sè看起来不错,不过他依然站不来,两只tuǐ没有了知觉。

    马元祯笑了起来”“这尊观音像皇上已经放了好几年了吧!”

    ,“是啊!本来三年前想送给太后做寿礼,后来忙起来就顾不上了,朕这两天稍空,又想起它了。

    皇甫玄德有些怀旧地叹道:,“我记得当年还是马公公教朕木雕,一晃几十年过去,少年时的情形就仿佛在昨天,可朕已经老了。”

    马元祯也有些伤感,“陛下正当壮年,言老尚早,当保重龙体,有些政务可以放给储君。”

    皇甫玄德看了他一眼,笑道:,“是吗?看来太子又孝敬你了,这回孝敬了什么?”

    马元祯从袖中mo出纸团,放在御案上”“老奴也不知是什么?”

    皇甫玄德打开纸团,微微笑了,“是蜀州的温泉庄园,那里的温泉可是宝贝,能治百病,朕记得太子向我求了很久,朕才赏他,哎!朕的tuǐ不好,他不孝敬朕,却送给你,看来,你在他心目中比朕重要。”

    马元祯慌忙道:,“陛下,老奴没有……”

    皇甫玄德一摆手,止住了他”“朕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你不要多心”你对朕的忠心,朕心里非常明白,朕也只相信你一人,包括自己的儿子,朕都信不过。”

    马元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1卜声道:,“老奴伺候陛下几十年,已经把陛下当做是自己唯一的亲人。”

    皇甫玄德默默点了点头”眼中1ù出感动之sè,他见马元祯手中有只玉盒,便笑问道:,“那是什么?”

    ,“刚才老奴去了一趟水瑶宫,淑妃让老奴把这只玉盒给陛下。”

    宴甫玄德身子微微一震,他接过玉盒,眼中1ù出了复杂的神sè,最后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打开玉盒,而将玉盒放在一边,他曾经过誓,绝不再碰淑妃。

    ,“公公,说一说朝中之事,朕想知道楚州的情况,皇甫无晋应该上任好几天了吧!那边有消息过来吗?”

    “回禀陛下,老奴今天月刚收到消息,皇甫无晋已经赴任,码头上有几百人去迎接他,江宁府尹,两名少尹,县令,大都督府周长史,基本上都去了,很风光。”

    “然后呢?他做了什么?”皇甫玄德又问。

    “他教训了水军都督府的文官们,逼他们打扫衙门,去拔台阶上的草,听说又选了一艘巨大的船作为水军母舰,目前楚州的报告就是这么多。”

    “江北的江宁军营,他没去吗?”皇甫玄德又饶有兴致地问道。

    “陛下,老奴估计他也想不到杨少游不会买他的帐,老奴估计会生严重冲突。”

    ,“朕倒希望他把那个杨少游宰了,否则他若连一个都尉都收拾不了,朕怎么还指望他去灭凤凰会,希望他不要让朕失望。”

    皇甫玄德说着,他的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落在玉盒上,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打开了玉盒,顿时一呆,只见玉盒里放着一络青丝,用金绳扎着,他颤抖着手拾起青丝,轻轻抚mo着它,泪水从他眼角扑簌簌滚落”“朕的爱妃,你就这么思念朕吗?”

    他忽然下定决定,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匕,将自己头也割掉一束,马元祯一声惊呼,“陛下!”

    皇甫玄德不理他,他将两束头打了个结,放进盒内,递给马元祯”“你这个给淑妃送去。”

    ,“可是陛下,这结的意义…………”

    ,“你到底去不去?”

    马元祯无奈,只得接过玉盒转身出去了,皇甫玄德慢慢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他脑海里又出现了他和申如意在一起时那些刻骨铭心的日子,那种他一辈子也体会不到的滋味,他不由低声叹了口气。

    ,“陛下!”

    一声低微的呼唤惊醒了他,他立刻醒来,看了左右一眼”“进来!”

    只见一条灰影如鬼魅般从窗外飘进,是一个四十余岁的男子,面目朦朦胧胧,看不清楚。

    “那小子的话可靠吗?”

    “陛下,那人的话完全属实,属下查到了证据,有十年前开始,南山派每年给太子一百五十万两银子。”

    ,“银子用到哪里去了?”皇甫玄德咬牙切齿道。

    ,“属下昨晚潜进百富钱庄查了记录,这些银子应该都秘密流入太子的二十四座庄园内。”

    皇甫玄德的拳头捏得嘎巴直响”“十年,一千五百万两银子,他拿这些银子去庄园做了什么?”他重重哼了一声,又咬牙低声道:,“你再和别国士和李国士,你们三人立刻分赴蜀、晋、楚三州,去他的所有庄园秘密调查,朕怀疑,他养有sī军,给朕查清楚,到底有多少?”

    京城上林坊内最大的一座宅子便是敦煌郡王皇甫逸表的府宅,占地足有四十亩,气势宏伟,高墙深院,丫鬟仆fù有上千人,还有一支五百人的护院家丁,王府的奢华和人数众多,在京城各大王府中也是数一数一一。

    皇甫逸表中午一觉睡醒,还沉浸在美梦的甘甜之中,他梦见自己又成为夏王,在灵武郡招兵二十万,他的五个儿子分掌大军,连皇甫玄德也向他谄笑行礼。

    这个梦是如此清晰,以至于就像真的一样,皇甫逸表不肯定自己从梦中醒来,他依然在闭目回味梦中的甘甜。

    “祖父!”

    门外传来了皇甫英俊的声音”“别儿中午想去百富酒楼吃饭,祖父同意吗?”

    皇甫逸表正慢慢睁开眼睛,笑着点点头”“去吧!”

    皇甫英俊是他已逝次子的儿子也是他长别,长得非常像他年轻时候,是皇甫逸表最喜欢的一个别子,或许是从小宠坏了,长大后横行无忌,到处惹事生非,两个月前率绣衣卫冲击皇甫疆的府邸被罢免了职务,削职为民,这件事让皇甫逸表非常痛心。

    削职为民也就是削去了皇籍,意味着别子再也没有封爵的机会,皇甫逸表认为这是申国舅的陷害是皇帝处置不公,把所有的罪责都让别子来承担,他心中对申国舅恨之入骨,同时也恨自己父亲当年的愚蠢,盲目支持永安皇帝,导致夏王之爵被削军权被夺,像凉王支持晋安帝,反而能保留下军队。

    但这些天别子突然变得懂事乖巧使皇甫逸表非常欣慰,同时也对长孙充满了内疚。

    ,“如果你身上没有钱去账房支一万两银子做零hua吧!当男人要大方一点。”

    “多谢祖父,上次给不儿的一万两银子还没有用完,别儿用完后再问祖父要。”皇甫英俊回答得非常谦恭乖巧。

    ,“好!真是好孩子。”

    皇甫逸表捋须点点头”“你去吧!”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狂奔的脚步声,只听管家惊声大喊:,“老爷,圣旨来了,让老爷和长孙去接旨!”

    皇甫逸表腾地站起来,连声喊道:,“快!快备香案。”

    门口的皇甫英俊眼中1ù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门内,皇甫逸表带着孙子皇甫英俊以及数十名儿别恭恭敬敬在香案前跪下”“臣敦煌郡王皇甫逸表接旨!”

    宣旨宦官刷地展开圣旨,朗声读道:,“大宁王朝皇帝诏曰,敦煌郡王皇甫逸表律己恭谦,乐善好施,为皇族楷模,应予以嘉奖,特加封太子少保,赐金龙头拐杖一支,爵封其削皇甫英俊为广陵郡公,即刻进宫受官,钦此!”

    皇甫逸表又惊又喜,连连磕头谢恩”“臣谢皇帝圣恩!”

    皇甫英俊也心中狂喜,自己押宝押对了,他也被封为郡公,他连连磕头”“臣谢皇上圣恩!”

    他扶祖父起来,皇甫逸表欢喜得嘴都合不拢,连连拍他肩膀”“好孩子,咱们翻身了。”

    宣旨宦官上前把圣旨给他,笑眯眯道:,“老王爷,恭喜了,让令别尽快成婚,很可能还会加封国公。”

    皇甫逸表把宦官拉到一边,取出一只珍贵的祖母绿手镯塞给他,低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别儿怎么会突然封为郡公?”

    安官将手镯笑眯眯收下,低声道:,“听说是储君建议皇上,不要让凉王系一家独大,兰陵郡王之别不是高封了吗?所以皇上便采纳太子的建议,平衡一下皇族,老王爷也是嫡系皇叔,最为合适。”

    皇甫逸表顿时醒悟,别子被封为广陵郡公,那意味着他也要去楚州做官,如果成婚,那别子应该是夏国公,和当时皇甫无晋一模一样,只不过自己没有军队,所有要低一级。

    1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心中暗暗付道。

    宦官又笑道:,“请令别随我进宫封官。

    “好!我给他交代两句话,马上就走。”

    他转身走到皇甫英俊面前,给他整理一下袍服和头冠,疼爱地嘱咐他道:,“拜见皇帝的礼节你应该都知道,千万记住了,皇上不管封你什么官职,你都要三叩九拜谢恩!”

    皇甫英俊感动地对祖父道:,“别儿明白,请祖父放心!”

    他走到宫马前翻身上马”“祖父,别儿进宫了,听别儿好消息吧!”

    他打马疾奔而去,皇甫逸表望着别儿英姿勃勃,jī动得眼泪都快流出来,自己有后了。

    他心中也明白,太子在最关键的时刻帮自己,这其实就是在提醒自己,一百五十万两银子不够了,如果这次顺利干掉齐瑞福,那给他再百万两也无妨。

    御书房内,皇甫英俊恭恭敬敬给皇甫玄德跪下,行三叩九拜大礼”“臣皇甫英俊参见皇帝陛下,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甫玄德笑眯眯地摆摆手,“皇侄免礼平身。”

    皇甫英俊听皇上叫自己为皇侄,他眼中一阵酸楚”“多谢陛下!”

    他站起身,低下头垂手站在银线外,皇甫玄德打量他一眼笑道:,“皇侄,朕有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举报自己的祖父,这似乎有点不孝,你先给朕解释一下。”

    皇甫英俊心中早有措辞,他躬身道:,“回禀陛下,臣不认为是不孝,若看着祖父一直执mí不悟,而不纠正他的错误,这才是不孝,臣认为自己是大义灭亲。”

    “可他毕竟是你祖父,你这样会使他获罪,被削爵流放,你知道吗?”

    皇甫英俊又跪了下来”“臣知道,臣痛苦地考虑过,不告诉陛下,是不忠,可告诉了陛下是不孝,臣到底是选择忠还是孝,古人云,天地君亲师为五伦,臣尊天敬地,君在亲前,自然是君为重,亲为轻,所以臣选择了忠于陛下,大义灭亲。”

    “说得好!”

    皇甫玄德夸赞一声,心中却暗暗付道:,“此子心黑手狠,连祖父都敢出卖求荣,倒是可以用上一用,让他去牵制住皇甫无晋。”

    他便笑道:,“你对朕忠心,朕心里明白,朕既然封为你广陵郡公,就准备让你去楚州,这样吧!朕听说你已和刑部尚书白明凯之女订婚,你可以先成婚,朕给你加爵夏国公,然后你去楚州出任楚州绣衣卫将军兼广陵将军。”

    皇甫英俊jī动得砰砰磕头”“臣谢主隆恩!”

    他退了下去,皇甫玄德眼睛眯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杀机,自言自语道:太子,你不要朕厚待皇甫逸表吗?朕遂你的愿”a。

第一百六十二章 重返维扬

    时隔数月,无晋再一次返回了维扬县,他站在高高的船头,凝视着码头外那棵高大耸立的神树,他心中感慨万千,离开维扬县时,他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子,可当他数月后重返维扬县,他竞已名满天下,成为大宁王朝拥有重量级权势的人物,这让他怎么不感慨命运的造化,就不知他当年第一次来维扬县时,这棵神树是否知道他的命运?

    ‘…公子,可以打断你的思绪吗?”身后传来齐凤舞轻柔的声音。

    无晋回头微微笑道:“你已经打断了。”

    “啊!真是抱歉,我不想,……”

    齐凤舞歉然笑道:“我有重要事情找公子,是关于银两,能不能先存放在船上,不要马上卸货。”

    “凤舞小姐,我认为这不算什么重要事情,你除此之外,难道没有别的事,一路之上,我都感觉你想找我说什么?…,齐凤舞脸一红,期期艾艾道:“我确实有别的事情,我想和公子商量一下如何对付东莱和百富两家,可我不知公子有没有空,我知道公子身负梅hua卫和水军,公务很忙。,…

    无晋摇了摇头“…东莱商行就不要考虑了,它暂时不会再和百富联合,我们可以集中精力对付百富。”

    “为什么,东莱”“齐凤弃一怔。

    就在齐凤舞和无晋站在船头谈话之时,一间船舱内,shì女阿巧正探头在窗外,满含嫉妒地注视着无晋和齐凤舞的谈话。

    “她怎么能和公子在船头识话?被别人看见了,还是以为她是主母,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想夺走公子吗?”

    这间船舱是京娘的房间,阿巧现齐凤舞去找无晋,她不敢去告诉小姐,便跑来找京娘诉说心中的愤恨。

    和阿巧嫉妒不司,京娘却显得很淡然,她整个心思都在练字上,她读书不多,只是勉强能识字,无晋希望她多读点书,将来好相夫教子,既然丈夫这样说了,她自然要加倍努力。

    不仅读书,她见苏菡写的字非常娟秀漂亮,心中羡慕…便求她指点自己,苏菡颇有祖父之风,好为人师,便欣然教京娘写字,每天让她练习写一千字。

    京娘一边写字一边笑道:“我说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姐都没有放在心上,你急什么?说说话罢了,有什么关系,再说凤舞人也不错,长得又漂亮,就是公子娶了她,我觉得也是美事,倒是你,小心点,看你一半身子都出去了,别掉进海里去。”

    “你……你!”

    阿巧气得直咬牙,“没见过像你这样当妾的,男人就一个,还让别的女人去抢,我真不知该怎么说你,小姐对你那么好!”

    “好了,好了,你就放心吧!公子以后会收你入房的,你就不要吃这种干醋了。”

    “我不跟你说了。”

    阿巧被说中心事,羞得满脸通红,一跺脚跑回自己船舱去了,京娘笑着摇了摇头,这小妮子才十四岁,就思春了吗?

    阿巧刚跑远,苏菡却笑着走了进来,“京娘,那丫头怎么了?满脸通红,你和她说什么?,…

    京娘慌忙起身行礼,“大姐!”

    苏菡摆摆手,“以后别这样动不动就行礼,你只要心中敬我,就行了,咱们都是姐妹,以后在一起的日子长呢!好吗?随意一点。…,京娘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她把写的字递给苏菡,“我觉得今天写的比昨天又好一点,大姐觉得呢?”

    苏菡仔细看了看,指后面的字道:“前面的字有进步,但最后这些个字就不行了,好像你有点心不在焉。”

    “就是!写这几个字时阿巧一直在旁边呱噪,让我集中不了精力。”

    “她在说什么?”

    “她还能说什么?她说凤舞和公子站在船头说话,别人会以为凤舞是主母,她忿忿不平,不过大姐,她tǐng护你的。”

    苏菡摇了摇头笑道:“这丫头,她只看见凤舞,男人在外面应酬多着呢?和女人说话还少吗?她这样吃醋,牙都会酸掉。,…

    “大姐,说真的,你真不在意?”京娘用笔指了指船头方向。

    苏菡淡淡一笑,“这不是我在不在意的问题,无晋是要做大事的人,我既然嫁给他,有些事情我就得承担,哎!京娘,你是不懂的。”

    维扬县一共有两座码头,北面是民商码头,货船云集,千桅如林,而南面约五里外则是水军码头,或许是重商的缘故,东海水军府并不大,是楚州六座水军府中最小的一座,只有一百多艘战船,两千余人,主力船只大多是二千石左右的中型战船,像无晋所乘坐的神州级别的庞大战船,东海水军府就没有,不过码头吃水很深,虎贲号座船也能缓缓靠岸了,其他跟随的船只也相继靠岸,两千余名水军官兵纷纷下船。

    皇甫无晋先下船,他的妻妾们远远跟在后面,东海水军府都尉宗继嗣连忙上前单膝跪下行礼,“卑职宗继嗣,参见都督”…

    无晋连忙将他扶起,对迎上来军官们笑道:…‘我从小在维扬县长大,还是第一次来水军府,也是第一次看见宗将军,其实我们大家应该是老熟人了。,…

    众军官一起笑了起来,宗继嗣惭傀地道:‘…主要是军队不太和地方接触,虽然军队放假时大家也会去维扬县玩,但不大会认识维扬县的大族,我真的没有想到都督也在维扬县生活,所以……”

    无晋听他给自己反复解释,便知他是个老实人,一点不油滑,不会说话,便对他笑道:“不用说这么多了,明天中午,我请校尉以上的军官和所有文职官员去维扬县北市的百富酒楼喝酒,大家可一定要给我面子。”

    众人都欢喜无限,是去百富酒楼啊!那可是东海郡最好的酒楼,这个新都督果然不错,比上任都督大方多了,大家纷纷答应,宗继嗣却有点为难,“都督,如果大家都去了,军营可没人了。,…

    无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道:“那是你的事,你自己安排,但我要说,你本人必须得来。,…

    宗继嗣只好苦着脸答应,这时,一名士兵上前禀报:“报告,军营门口来了很多辆马车,说是来接人。”

    无晋笑道:“那是来接我和家眷的,宗将军,我这些随军弟兄的食宿问题就由你来解决,有什么事,你和林将军商量。”

    无晋一指林远洋,林远洋已被他提拔为果毅都尉,是两千多随军水军的领,林远洋见都督指到自己,连忙拱手见礼,宗继嗣给他回一礼,点点头,“可以,我们这里军营大,能住得下。”

    他立刻吩咐手下军官去安排,无晋又对众人抱拳笑道:‘…各位,明天中午,我们在百富酒楼再好好叙话,我先走一步了。”

    这时,八辆宽大的马车已经列队而入,停在他们面前,这是齐瑞福的马车,无晋让妻妾和丫鬟坐一辆马车,他见一名大管事在向齐凤舞汇报什么,表情严肃,他便上前对苏菡低声道:“我和凤舞小姐还有齐家管事坐一辆车,我要听一下维扬县的情况。”

    苏菡点点头笑道:“我知道的,你去吧!”

    四十名梅hua卫亲兵则分坐后面几辆马车,大家上了车,无晋向众军官拱拱手,马车启动,迅驶离了军营。

    马车上,东海郡齐瑞福的乔大管事正在向齐凤舞汇报齐大福的近况,情况并不乐观,由于苏刺史的通融,准齐大福交税银的时间再延长三日,这便使维扬县的两家齐大福钱庄能利用存银应对挤兑风潮,眼看这一劫能度过,但就在前天晚上,北市的齐大福忽然被人纵火,烧死了五名伙计,钱庄被烧塌,账簿也全部被烧毁,好在所有借据和八十万两存银都在地下库房,没有被大火bo及,现在所有的取款都转到八仙桥钱庄,钱庄压力很大。

    “那东莱和百富两家钱庄的情况如何?“齐凤舞问道。

    “它们两家也受到挤兑bo及,但影响不大,不过奇怪的是,今天上午两家也突然生了挤兑潮,声势浩大,让人震惊。”

    齐凤舞冷冷道:“这是江宁府的挤兑潮bo及过来了,我听说很多江宁县都连夜赶到其他郡县取钱,消息自然会扩散,估计昨晚下午是平江县开始了。”

    坐在一旁的无晋忽然问道:“八仙桥的晋福记钱庄怎么样?”

    乔大管事苦笑一声道:“晋福记钱庄非常平静,他们大部分是东宫税银,不在这次户部调银之列,而且它几乎没有什么小客户,都是海商和维扬县大族,没有生挤兑事件,很安静,和不远处的齐大福是一个水一个火。”

    无晋看了一眼齐凤舞,齐凤舞仿佛和他心有灵犀一般,竟然明白他的意思,便问道:“我们齐大福已经和晋福记达成合并契约,已经着手进行了吗?”

    “回禀小姐,文书都准备好了,因为突然生挤兑事件,所以这件事暂时放一放,准备熬过这一关再说。”

    无晋摇了摇头道:‘…所以说你们不会做事,既然北市的齐大福被烧毁,那正好把人员都转到晋福记来,晋福记也在八仙桥,完全可以替齐大福分忧,为什么不好好利用它?”

    乔大管事大喜,其实他们早想到了,只是在县衙办下合并之前,他们不好意思开口,既然嗣凉王开口了,那是最好不过。

    他慌忙行一礼,“那属下就骑马先去,马上处理这件事。”

    无晋见他急急慌慌,估计是八仙桥齐大福的压力太大,快顶不住了,便取出一块银牌递给他,“你去找皇甫贵,他认这块银牌。”a。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街上相遇

    乔大龘管事离开了,马车里只剩下无晋和齐凤舞两人,大龘管事在时还不觉得,但大龘管事离开后,两人并排而坐,车厢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齐凤舞低声叹息一声道:“公龘子,你总和我在一起,九天会生气的。”

    无晋笑了笑,他岔开了话题道:“凤舞,你猜维扬县的幕后主使者是谁?”

    齐凤舞听他称呼自己时,已经把小龘姐两个字去掉了,直接叫自己凤舞,心中颤了一下,慌忙摇摇头,脸渐渐红了起来。

    无晋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把双手枕在脑后笑道:“我已猜到是谁了,皇甫渠,当初我的老对手,听说他被免职后就留在百富商行做了大龘管事,应该是他在幕后操纵。”

    说话时,他的手却不经意地慢慢放下,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齐凤舞的肩膀上,齐凤舞浑身一震,身龘子霎时间变得僵直,像石雕一样,脑海里一龘片空白,无晋说什么,她都不知道了。

    无晋却把手收了回来,就像只是路过齐凤舞的肩膀,他继续道:“估计他做梦也想不到,江宁县的挤兑风潮会波及到维扬县,再加上刘四君已死,东莱和百富两家的同盟就宣告破裂,他们两家现在已经是自顾不暇。”

    “公龘子!”

    齐凤舞双颊通红,她低下头,声音像蚊子一般小,“你是因为想和齐家联姻才有心娶我吗?”

    无晋摇摇头,凝视着她的目光,“在小面馆吃面时,我就对你惊为天人,那时我就誓,此女我一定要娶入门。”

    齐凤舞抬起头,双眸中闪烁着异彩,她目光明亮地注视着无晋道:“那你答应我,在这门婚姻没有成之前,你要以礼待我。”

    无晋淡淡一笑,他伸手打开了车窗,“那我们继续来说百富商行的对策,我估计维扬县不会像江宁县那样惨烈,但皇甫渠做事一向不择手段,最要当心就是此人的卑劣手段,就像他纵火烧毁北市齐大福一样。”

    齐凤舞心中却感到异常失落,她内心十分懊悔,她嘴上虽说让无晋以礼待她,可无晋打开窗户,一本正经和她谈百富商行时,她又觉得自己真的成了利益婚姻的牺牲品,无晋并不喜欢她,只是想和齐家联姻,这种失落感让她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哀伤。

    她低声道:“公龘子,这件事等一会儿再说吧!我身龘体有点不舒服。”

    无晋也沉默了,他默默凝视着窗外,齐凤舞那句‘这门婚姻没有成之前,你要以礼待我’,一样刺伤了他的自尊,齐凤舞不过是为了齐家的利益而答应嫁给他,她压根不喜欢自己。

    ……

    马车而行,从南城门进了维扬县,无晋依然在默默望着外面熟悉的街道,没有回头看齐凤舞一眼,此时齐凤舞也打开自己一侧的窗户,望着维扬县的街道,寒风吹进车厢,使车厢内变得寒意袭人。

    这时一阵巨大的喧嚷声从车窗外传来,只见数十步外,南市百富钱庄前面人山人海,焦急、愤怒的表情和江宁县如同一撤,不同的是,这里有十几名衙役,还有一百余名乡兵,在拼命维持秩序,乡兵们不断将暴怒的人抓出人群,用木棍一阵乱打,将暴怒的人打得动弹不得,他们又去抓另外一龘人,不得不承认,这种以暴制暴的手段颇有效果,使场面虽然混乱,但并没有失控。

    无晋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穿着一身簇新的官服在指挥衙役,正是他的大哥皇甫惟明,新任维扬县县令。

    “惟明!”

    无晋大喊,挥动手臂,皇甫惟明一回头看见了他,眼中顿时闪过一阵惊喜。

    马车停下,齐凤舞小声道:“公龘子,我去和九天坐。”

    她起身下了马车,“凤舞!”无晋低声喊她,齐凤舞拭去脸上泪水,回头强作笑颜,“公龘子,还有什么事吗?”

    无晋心中轻轻叹息一声,柔声道:“凤舞,我一直喜欢你,是因为喜欢你才想娶你,和齐家联姻不过是个借口。”

    齐凤舞眼一红,她点点头,“公龘子,我知道了。”

    她走下马车,快步向后面一辆车而去,无晋心中不是滋味,但此时他已顾不上,皇甫惟明正向这边走来。

    无晋也下了马车,笑着迎了上去,兄弟两人没有说什么,他们对望一眼,便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是多余。

    “你什么时候到的?”惟明望着兄弟笑道。

    “刚到,我是坐船来,从军港下船。”

    惟明点点头,他回头看见了正从车窗探头出来的苏菡,便笑道:“那就是你的新婚妻子吧!什么时候带给你嫂子看看,骆骆和朵朵都很想你。”

    无晋想起那一对可爱的侄儿侄女,他也忍不住笑了,“那对小调皮,我也想他们啊!”

    惟明重重拍了拍他肩膀,凝视着他道:“有些话不用说出来,我心里都明白,但无论如何,我们永远是兄弟。”

    “大哥!我明白。”

    无晋心中的一个心结在这一刻忽然消失了,他心中也变得敞亮起来,刚才因为齐凤舞的一丝不快,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哥知道江宁县的情况吗?”无晋笑问道。

    “我今天上午听苏大龘人说到一点,据说很惨烈,六座钱庄被洗劫一空,还烧了两座,说实话,我很担心维扬县,前天北市的齐大福也被烧了。”

    “大哥知道齐大福为什么被烧吗?”

    惟明的神情变得有些恼火,他重重哼一声,“我知道,是皇甫渠干的,纵火人已经被抓到并招供了,我本想抓捕他,但他躲了起来,等过后再收拾他。”

    无晋的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便笑道:“要不我替你抓到他。”

    惟明大喜,“那好啊!”

    他忽然反应过来,连忙道:“你带了多少人来,能不能借我一点,我手中无人,若维扬县也出大事龘情,我这个县令可就保不住了。”

    无晋微微一笑,他向一名骑马的梅花卫士兵一招手,士兵催马上前,翻身下马施礼道:“请将军吩咐!”

    无晋取出一根令箭给他,“去水军府找林远洋将军,就说我的命令,让他调五百军士来协助皇甫县令,另外再调三百军士前往八仙桥齐大福钱庄维持秩序。”

    梅花卫军士答应一声,接过令箭而去,惟明喜出望外,兄弟真是及时雨啊!

    无晋向他拱拱手笑道:“大哥先忙,我先安排一下,安顿下来我就去看望大嫂。”

    “好的,你尽管去,我也要去维持秩序了。”

    惟明又重重拍了拍的肩膀,转身便大步走了。

    “夫君!”苏菡在后面叫他。

    无晋走上前笑道:“你刚刚看到了吗?那就是我大哥惟明。”

    “我看见了,什么时候我们要去看看大嫂,还有那两个小家伙,我还给他们准备了礼物。”

    “是吗?多谢你了。”

    无晋见妻子想得周到,感到十分欣慰,苏菡微微笑道:“这些事龘情你就别考虑了,考虑大事。”

    她又给无晋使了个眼色,“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

    无晋知道她是在指齐凤舞,便摇头笑了笑,“不用了,马上就到八仙桥,我要先休息片刻。”

    他回了自己马车,队伍继续前行,不久,车队便到了八仙桥,在北桥头缓缓停下。

    此时的八仙桥和他离开时的八仙桥完全不同了,先是桥加宽加固,可可容三辆马车并行。

    而北岸的那一龘片低矮的房屋,也就是无晋和齐凤舞争夺的那两亩地房宅已被拆掉,修建起一座四层楼的晋福记酒楼,这是无晋知道的,大掌柜便是从前杨记酒楼的徐掌柜,他拥有一成的份子,做得格外卖力,加上市口的支撑,酒楼生意非常兴隆,已经完全取代了从前杨记酒楼的风光,而杨记酒楼的生意却变得很平淡。

    变化最大的是南岸,无晋买下那片土地已经店铺林立,晋福记大龘钱庄、李记珠宝、齐瑞福绸缎、赵氏海货行等等十几家大店,后面的财神庙也已重修,跟随地块的兴盛一起香火兴旺起来。

    不过正对桥头的那块两亩地依然空着,那是市口最好地块,已经有人愿出价四万两银子买下,远远过了当年杨记酒楼三万两的价格,不过这块土地无晋却有他的想。

    新修的晋福记大龘钱庄是所有店铺中最大的建筑,占地十亩,是一座长条型的建筑,外形和内装饰都和不远处的齐大福都一模一样。

    不过八仙桥气氛却很紧张,人来人往,每个行人的神情都很凝重,越向东去人流量越大,虽然河道有个小转弯,加上沿河两岸柳树茂密,看不见齐大福钱庄的情形,但那边传来的喊叫声却清晰可闻。

    齐凤舞脸色一变,她跳下马车要奔过去,却被无晋一把抓住她胳膊,“等一下!”

    这次齐凤舞没有像马车上那样紧张,她带着一丝央求的语气对无晋道:“公龘子,你陪我过去看看,好吗?”

    无晋点了点头,松开她的胳膊,“我们先去晋福记安顿一下,我再陪你去齐大福。”

    ……

    (今天是三月五日,学雷龘锋日,几乎没人提了,哎!现在学个雷龘锋都能上电视评奖,记得小学时,三月五号是要带扫把铁簸箕上街打扫卫生,三年级时,八几年忘了,也是三月五日,为完成学雷龘锋做好事的三个指标,到处寻找,最后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硬扶一个老太太过街,最后红着脸说一声,不用谢,我是红领巾,然后心跳脸红地跑掉,后来一回头,现老太太自己又走回马路对面……呵呵!老高求推荐票,求月票!)

第一百六十四章 齐凤舞的计策

    皇甫贵因听说维扬县出现挤点事件,他当天晚上便带着酒意赶回了维扬县,但庆幸的是,晋福记钱庄没有受到挤兑冲击,始终很安静,不过生意也不好,这两天根本就没有一个新增储户,这个时候,大家都在观望,不敢轻易把钱存到钱庄。

    皇甫贵知道无晋要来,他已经收拾了房间,钱庄不像一般宅院,有院子有hua园,它就是一座占地十亩的石制建筑物,浑然一体,修得高大坚固,外面还有两丈高的围墙。

    钱庄内房屋众多,绝大部分都空着,这次无晋回到维扬县,可以住的地方很多,军营、郡里的驿馆、惟明的县衙后府,还有东海皇甫氏的府邸,以及齐瑞福的客栈,但所有的地方他都不想去,在他的座船没有移到民商码头前,他决定暂时住在晋福记。

    晋福记钱庄内也并不是黑压压的一片房间,其实也藏有乾坤,在钱庄的东南角,有一处小小的宅中院,一处天井,四周有七八间屋,天井中间是一处一丈见方的人工鱼池,里面养有数百尾珍贵的金鱼,还有hua台石桌,尽管已是初冬,天井内一片小小的菊hua开得jiao艳金黄,房间内也布置得精巧雅致,所有的生活物品应有尽有。

    这里最初的设计其实就是给无晋将来成家后住的地方,苏菡和京娘她们很快安置下来,大家开始收拾衣物,烧水准备洗澡。

    在前面的掌柜房内,正在举行一次紧急会议,除了刚来的无晋和齐凤舞外,还有皇甫贵,齐瑞福在东海郡的乔总管,维扬县两座钱庄管事,一个是八仙桥钱庄刘管事,还有一个就是被烧毁北市钱庄周管事,齐凤舞和六百万银子的救兵到来,无疑给他们吃下一剂定心药,使他们都长长松一口气。

    在无晋和齐凤舞没有来之前”乔大管事已经和皇甫贵草拟了齐大福和晋福记两座钱庄的合并协议,无晋则在后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其实就是将钱庄卖给了齐大福,这样,他就完全脱离了商场。

    皇甫贵也将离开钱庄,他将是晋福记当铺和晋福记酒楼东主,不过无晋却没有把晋福记酒楼的全部份子都给皇甫贵,他将自己的七成份子分为两份,一份三成给皇甫贵,而另一份四成,他却决定给大嫂戚馨兰,解决惟明的后顾之忧,而他在维扬县的最后的一份财产,也就是正对桥头的两亩土地,他出人意料地决定给苏菡的舅舅严玉书,让他在八仙桥开一家书店。

    不过此时,众人更关心的是如何应对齐大福的挤兑危机,以及如何反击百富钱庄,无晋没有担任主角,他毕竟是嗣凉王,他把主导权让给了齐凤舞。

    齐凤舞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此时,她是齐家的全权指挥人,她声音清朗和果断,思维慎密而清晰,显示出了一个天才少女商人独有的智慧。

    “维扬县的情形不同于江宁县”江宁县我们掌握着主动,我们可以从容布局,可以先杀敌而自保,但维扬县我们很被动,先是要考虑如何平安渡过挤兑潮,然后再考虑反击,而平安度过挤兑潮不仅仅是顺利兑付,更重要是保住我们的信誉和牌子,所以,我有三个对策,第一”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北市齐大福失火是被对手恶意纵火,这一点无晋公子可以帮助我们。”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无晋,无晋笑了笑道:“我已经和县令说好,维扬县最迟明天将大量贴出通缉告示,抓捕纵火主犯百富商行总管皇甫渠,这样便可以让大家知道齐大福被烧毁的真相。”

    齐凤舞感jī地看了无晋一眼,她又继续道:“第二步是要减轻八仙桥齐大福的兑付压力,从明天开始,晋福记钱庄将正式改名为齐大福钱庄,将北市钱庄的人员和单据都暂时移过来,明天也参与兑付,第三步,也就是要消除谣言,消除恐慌,这个还是得请官府辟谣,公子,你能帮我们吗?”

    无晋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准备如何对付百富钱庄。”

    齐凤舞沉吟一下道:“反击是必要的,但我的目标是希望在这次挤兑风bo结束后,要将百富钱庄大半的生意都抢过来,直至将它赶出维扬县。”

    “小姐,那东莱钱庄怎么办?”乔大管事打断了齐凤彝的话。

    齐凤舞叹息一声“乔大管事,你认为我们能独立对付两大钱庄吗?”

    众人都沉默了,这时,刘掌柜看出了小姐不想多讲反击之事,便起身道:“我们先去执行小姐的三条方案吧!先渡过此劫。”

    齐凤舞点点头“好吧!大家去忙。”

    众人纷纷起身告辞,皇甫贵对无晋道:“我要去接手当铺,刚才乔大管事答应我,齐瑞福在北市还有个小店铺,空关着,可以用最低的价格租给我,我想在北市再开第二家晋福记当铺,让黑猪去做掌柜。”

    无晋拍了拍他肩膀“五叔,我相信你的话,五年后,晋福记当铺将成为东海郡第一,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找惟明,也可以找齐瑞福。”

    皇甫贵擦了擦眼角的老泪,离开了晋福记钱庄。

    齐凤舞轻轻叹一口气“公子,我现贵叔很重情义,他刚才提出一个附加条件,钱庄原来的伙计一个不准解雇,也不准给他们降薪,能在最关键时刻想到自己伙计的商人,他能做一番大生意,我们齐瑞福会全力帮助他。”

    “多谢了!”

    无晋点了点头,又微微笑道:“说说你的大事,我对你更感兴趣。

    齐凤舞听出他话中有话,不由脸一红,1ù出小女儿的扭捏姿态,但很快她又恢复了商人的智慧。

    “既然嗣王殿下要听小女子的大事,那我就献丑了。”

    她嫣然一笑,在无晋旁边坐下,缓缓道:“就像你说的,既然东莱和百富已经破盟,那我就放弃东莱专心对付百富,其实对付钱庄最厉害的一招就是毁了它的信用本来我不想使用太毒的手段,但既然百富钱庄先烧了我的钱庄,那就不要怪我手段毒辣,我准备用两条办法来对付百富,不过希望公子能帮忙。”

    无晋笑道:“我愿闻其详。”

    齐凤舞从随身包里取出一本小册子和一张千两银票,放在桌上,对无晋道:“这本册子里记录着百富钱庄从去年到今年行的八百张千两银票的号码,使用者主要是京城和豫州的大商人,都没有到兑现期,而这张银票是一张真的百富钱庄的千两银票。”

    她银票和小册子一起递给无晋“我要你帮我印八百张假银票!”

    无晋一愣“什么要我印?”

    齐凤舞狡黠一笑“第一,你能印出最好的假票,上次我已经领教过了,第二,你是我未来的夫婿,你不帮我谁帮我?”

    她小嘴一撅,带着一种撤jiao的口气使无晋心中一dang,他也眨眨眼笑道:“那我也有个条件,让我抱抱你。”

    齐凤舞的脸蓦地一红,羞得她低下头,虽然没有答应,却没有拒绝,无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齐凤舞手一动,她本能地想抽出,但她没有动,让无晋握住了自己的手,无晋感受她手上jiaonèn的肌肤最后他笑了“好了,我已经抱过了。”

    齐凤舞一愣,她望着无晋,眼中闪烁着感jī的目光,她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公子!”

    无晋微微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我知道的,你不喜欢利益婚姻我也不喜欢,如果不愿意嫁给我我不会勉强你,我依然会和齐家结盟。”

    “不!不是这样。”

    齐凤舞也鼓足了勇气道:“公子,我以前是很讨厌你,其实你上次把宝石卖给我父亲时,我对你已经有一点好感,后来,你在京城帮助我们齐家,让我们摆脱了投靠太子的危机,我对你的讨厌已经完全消失了,甚至,我喜欢上你,只是我不愿意成为你的利益婚姻,我希望你是喜欢我而娶我,而不是因为我是齐家之女,所以我心中很矛盾,也很痛苦。”

    无晋心中有些感动,他反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这个傻丫头,我告诉你实话,表面上我是为了和齐家结盟才娶你,可实际上我心中却是因为想娶你,才要和齐家结盟,你以为我从前缠着你是厚颜好玩吗?”

    齐凤舞羞得耳根都红了,她心中却欢喜无限,她感到了无晋的诚意,她终于相信他是喜欢自己,而不是为了得到齐家。

    “公子!”

    她轻轻咬了一下嘴net,低声道:“我还是希望你守礼,不是别的原因,是我想尊重九天,可以吗?”

    无晋笑了“那就牵牵手,也算守礼吧!”

    齐凤舞点点头,能和他牵手,也是她愿意的。

    “只是别让九天看见。”

    “那好,八百份假银票就由我来印,我去找人,然后我会让人在维扬县的百富钱庄把它们兑成现银,我这次要将百富钱庄彻底赶出东海郡。”

    “公子,光这八百张银票还不够。”

    “对了!”

    无晋拍拍脑门笑道:“我忘了,你还有第二招毒计,说给我听听。”

    齐凤舞笑着摇摇头“第二招不是毒计,是我想和东莱钱庄做笔买卖。”

    无晋有点兴趣了“他们肯吗?”

    齐凤舞抿嘴一笑“我有把握,不是他们肯不肯的问题,是他们自己也要到绝境了,东莱钱庄在维扬县的存银也不多,但它们手中有一笔百富钱庄的债权,今年初百富钱庄向东莱钱庄借了一百万两银子的头寸,我知道它是用百富酒楼和二十几间维扬县的店铺作为抵押,其中包括码头上的四座仓库,我现在去把这笔债权买下来,然后逼百富商行还债,它若不还,那它抵押的资产就全部是我的。”

    “那我呢,我也要跟去吗?”

    齐凤舞愕然“你当然要陪我去,你还要帮我要债!”a。

第一百六十五章 宜将胜勇追穷寇(上)

    东莱商行在维扬县有三座钱庄…呈纵轴分布在南、中、北三地,其中以北市东莱钱庄为三家钱庄之总,钱庄大管事姓穆,他也是东莱商行在东海郡的总管。

    此时,穆大管事正站在钱庄二层的小阁楼上,透过气窗,他忱心忡忡地望着外面的情形,现在已将到黄昏,可钱庄前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北市广场上站满了一大半,至少不下两万人,这些全部是来取钱的人,其中很大一部分是从江宁赶来。

    听说那边的钱庄已经砸了两家,烧了一家,恐慌的江宁人已经顾不上路途遥远,跑来维扬县取钱了。

    穆大管事心中懊悔万分,本来是想搞垮齐大福钱庄,却没想到敌未杀到却伤己,汹涌的挤兑使他们两家的损失远远过了齐大福钱庄,而且危机还在加深,他们能不能渡过这一劫?

    好在维扬县官府得力,控制住了混乱的局面,没有出现打砸,但钱庄里的存银已不多,如果被取空,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如果限制大户取钱,东莱钱庄的信誉也就完了,取也不是,不取也不是,穆大管事心中纠结万分。

    “大管事!”

    钱庄二管事出现在阁楼门口,“钱庄外来了一今年轻女子,说是齐大福的东主,要来拜会大管事,还有……”

    “齐大福的东主?年轻女子?难道是齐凤舞?”

    穆大管事自言自语,他知道齐凤舞是齐家的稽查总管,他又问:“你刚才说还有什么?”

    “还有一群穿着公服的人,但他们的公服我没见过。”

    “什么样的公服?”

    “好像是红袍,上面印有很多白色梅花。”

    穆大管事在京城呆过几年,他一下子反应过来了!“梅花卫!,…

    他吓出一身冷汗,梅花卫、绣衣卫号称阎罗双王,若被他们盯上了,往往就会家破人亡。

    “快请进!算了,我亲自去请。”

    他快步走下阁楼,一边走,一边问二管事,“我们还有多少库银?”

    “已经不到五十万两,刚才南市钱庄向我们求援,要我们调剂五十万过去,他们那边不到三十万两了,可取钱的人只有增加没有减少,说平江县那边已经被挤兑空了,大量的人正向维扬县涌来。”

    二管事更加忧心,他害怕出现打砸的惨象,紧张道:“大管事,我们的救援银两什么时候到,我担心这两天就撑不过了。,…

    穆大管事比他更焦心,按照事先部署,楚州各郡要及时向江宁府的齐王特使汇报情况,再由他统一向齐州请示,以下一步的应对措施,求救信昨天便已经出,江宁府却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就算齐洲那边知道楚州危机,再从益都总银库调银过来支援,走海运也要半个月,所以齐州救援根本就指望不上,自有靠自救,目前东莱商行已经筹到四十万两流动银两,但还是车水杯薪,现在关键是要催债,要借款商人把钱尽快还回来,这是唯一的办。

    “救援银两,就不要指望,现在关键是要债,马上到年底,他们该还钱了,你去催催,让罗家和邵家把他们年初借的五十万两银子先还回来,利息可以缓一缓,先让他们还本。,…

    “大管事,我昨天去过了,罗家说还款期限是年底,他们的钱都压在海货上,要我们再等一个月,而且”

    “而且什么?”穆大管事停住脚步,有些恼怒地问。

    ‘…而且我感觉很多借钱人都在观望,希望我们也像江宁府一样被砸掉烧掉,毁掉他们的借据,他们就可以赖账了。”

    “混蛋!”

    穆大管事大骂:“这是东莱钱庄,是齐王的钱庄,他们不想活了吗?”

    虽然这样骂,他还是有点不放心,又吩咐道:“你去借据全部放进地下钱库,如果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关闭钱库,咱们不能像江宁钱庄那样措手不及。”

    二管事答应一声,匆匆去了,穆大管事又惦记着齐家东主之事,快步向侧门走去,他想不通梅花卫怎么会一起到来?

    东莱钱庄的侧门外,齐凤舞正和无晋低声说着话,和他们在一起的还是齐瑞福的乔大管事,无晋只是给她壮声威,具体怎么谈,他不插手。

    这时小铁门开了,穆大管事带着五六名伙计走了出来,他一眼看见了乔大管事,也看见齐凤舞,果然是她来了,后面还跟着二十名带刀梅花卫军士。

    “原来是齐小姐到了,欢迎!欢迎!”

    嘴上说欢迎,却不让他们进钱庄,他看了一眼无晋,不知道此人是谁,估计是梅花卫的头领,他又干笑一声道:“不和齐小姐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齐凤舞负手微微一笑,“我中午才刚刚抵达维扬县,专程来找穆大管事,是想来谈一笔买卖,可以解东莱的燃眉之急。”

    听说可以解自己的燃眉之急,他也有点动心了,以齐家小姐的身份,不会乱说话,他便连忙一摆手:“那就请进来谈!”

    齐凤舞看了一眼黑洞洞的小门,她心中也略略有点紧张,齐瑞福的人还从来没有进过东莱钱庄的内部,这时,她感到一只强有力的手揽住自己肩膀,一回头,见无晋微笑望着她,她心中顿时感到了一种莫大的依靠,勇气在她心中燃烧,她脉脉含情地向无晋点点头,走进了东莱钱庄。

    走在后面的乔管事和穆管事都看到了无晋揽住齐凤舞的肩膀,两人司时一愣,乔管事是知道无晋的身份,他忽然意识到,二小姐很可能要嫁给嗣凉王了,这应该是齐瑞福要和凉王系联姻,他心中暗暗欢喜,这样一来,齐瑞福也有后台了。

    而穆管事心中却很惊讶,很显然,这个梅花卫领和齐家小姐的关系不一般,这人到底是谁?他忽然注意到了此人的腰带,竟是一条玉带,他在京城呆过,知道内卫只有将军以上才有资格束玉带,那此人竟然是梅花卫的将军。

    穆管事腿有点颤,他已经隐隐猜到这个人是谁了,楚州梅花卫将军,而且这么年轻,但他又不敢凭一只腰带就确定。

    他两腿颤地带着他们走进了一间会议室,里面有一张考究的檀木长桌子,心中胆怯地看一眼无晋,见他正背着手打量房间内的情形,穆管事连忙招呼,“齐小姐请坐!”

    齐凤舞也不客气,在正面坐下,乔管事也在边上坐了下来,无晋却站在她身后,二十名梅花卫则站在会议室门外等候,齐凤舞回头看了一眼无晋,指了指自己身旁的椅子,意思是让他在自己旁边坐下,无晋却笑了笑,依然站在她身后。

    齐凤舞明白,他只是扮演护花使者,不参与齐瑞福和东莱的谈判,这家伙,还挺有心。

    穆管事终于忍不住了,问齐凤舞,“齐小姐,请问这位是?”

    无晋拱拱手笑道:“在下皇甫无晋,是齐小姐的随从。”

    他只是开个玩笑,穆管事却吓得跪侧在地,连连磕头,“原来是嗣凉王殿下到了,小人不知,请殿下恕罪!”

    齐凤舞回头瞪了他一眼,暗怨他多事,她连忙道:“穆掌事,皇甫将军是以私人身份陪我前来,请穆掌事不用多礼,请坐下吧!”

    这句话无疑是承认了她和皇甫无晋的关系,穆管事心中惊疑万分,难怪东莱和百富在江宁一败涂地,原来是嗣凉王在后面给齐瑞福撑腰,他慢慢起身坐了下来,紧张地问道:“不知齐小姐今天到来,有什么事?”

    齐凤舞微微笑道:“我们都是老对手了,彼此都知根知底,我很清楚东莱钱庄现在的困境,你们三家钱庄的存银现在加起来应该不过一百万两,而债权回收一般要十二月才6续收回,齐州又路途遥远,这些都远水不解近渴,如果东莱钱庄在两天内筹不到三百万两银子,就将无银兑付,我们都是做钱庄,很清楚无银兑付的后果是什么?就算不会出现江宁的打砸,但东莱钱庄的信用就完了,我说的没错吧!”

    穆管事半晌才冷冷道:“齐大福不也一样吗?”

    “还真的不一样!,…

    齐凤舞摇摇头笑道:“齐大福钱庄在江宁府逃过一劫,已经完全兑付了,没有江宁府的人跑到维扬县找齐大福要钱,我们只面临当地的兑付,而东莱钱庄就不司,我也看见了,大量的江宁府人赶来维扬县找你们要钱,门口起码一半人都是从江宁府赶来的,而且还在6续赶来中,你们的压力比齐大福大得多,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实话,我是乘船而来,船上载有六百万齐家的救援银两,如果需要,我们还可以在两天内再调五百万到东海郡,我们已经根本不担心了,而东莱钱庄的危机才刚刚开始,不是吗?”

    穆管事暗暗惧悔,在楚州动对齐瑞福的攻击就是错误,人家的根基就在楚州,调集救援非常便利,更重要是齐瑞福本来就是商家,所赚的银子都能储存起来,不像东莱商行,虽然现模大,但每年赚的钱都去养军队了,所以一旦生危机,东莱和百富就立别捉肘见襟。

    “那齐小姐想和我谈伴么生意?”

第一百六十六章 宜将胜勇追穷寇(中)

    ……L那我就直说吧!我知道年初百富商行因为要应付提税银,便问东莱钱庄借了一笔钱,具体数额是一百万两银子,应该是用百富酒楼、码头的四座仓库,还有维扬县和平江县的二十五间店铺作为抵押,据我所知,这笔借款是一分的年息,年底时,百富钱庄要还给你们一百一十万两银子,现在,我愿意用一百一十万的现银问东莱钱庄买下这个债权,这笔生意,东莱可愿意做?”

    穆管事吃了一惊,“你们要对付百富商行?”

    齐凤舞点点头道:“一点没有错,虽然这次挤兑事件,东莱商行也有份,但齐瑞福并不想对付东莱商行,只是皇甫渠手段卑劣,竟烧了北市的齐大福钱庄,齐瑞福绝不会放过百富,现在运载六百万两银子的大船就停在码头上,如果穆管事愿做这笔生意,一个时辰后,我就可以安排船只把银子送来,如果不愿意,那我现在就走,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穆管事低头不语,从他内心来说,他是非常愿意,百富钱庄的死活不关他的事,只要有一百一十百万两银子,真可以解他燃眉之急,就像齐凤舞所说,一旦无钱可取,东莱钱庄的信用就完了,只是他不知道齐王是否会同意,毕竟这次东莱和百富联手,是上面决定的,他这样落井下石,会不会影响上面的关系,最好能得到齐王特使的同意。

    不等他开口,无晋便已经猜到了他心思,便淡淡道:“穆管事不要想齐王特使了,他们已经全部被太子的人干掉。”

    穆管事浑身一震,不敢相信地望着无晋,“真的吗?”

    “我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便大管事。”

    就在这时,二管事跑到门口,惊恐道:“大管事,那个新罗人来提银子了,他要提三十万!”

    穆管事知道这个新罗冬指的就是海盗李白沙,他和东莱商行一直私下有贸易往来,他的银子都存在东莱钱庄,穆管事立刻走出会议室,低声对二管事道:“你让他们去齐州取钱,或者晚一个月再来,现在来凑什么热闹?”

    二管事急道:“是李白沙亲自来了,他说要买一批急货,估计不是生铁就是粮食,他马上要钱。”

    二管事话音刚落,只听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堂堂的东莱钱庄连三十万银子都拿不出来吗?笑死我李某人了。

    穆管事一惊,只见一个黑影站在十几步外,他吓得魂不附体,他身后可是梅花卫啊!他狠狠给了二管事,“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没有啊!他自己跟来的。”

    穆管事也顾不上,连忙上前陪笑道:“银子有的,马上就给!请李东主去休息,我这边有客人。”

    黑影正是仅次于凤凰会的另一个海盗集团,白沙会会主李白沙,他虽然从来都是肆无忌惮,但他却不傻,他忽然看见了梅花卫军士,心中也暗暗吃惊,连忙转身道:“好吧!我取了银子就走,我要现银,不要银票。”

    穆管事连忙安排二管事是陪他取银子,他自己又回到会议室,此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他坐下来便对齐凤舞道:“这笔生意我可以做,但我有个条件,请齐瑞福另外再借两百万两银子给我们。”

    齐凤舞摇摇头,“两百万太多,我们自己也要用,最多一百五十万,而且按月息一分来算。”

    穆管事暗骂齐凤舞心黑,最贵的月息也只有半分,他们居然要一分,真是太狠了,但如果能得到这两百六十万两银子,东莱钱庄就可以渡过此劫,这笔钱对他们太重要了,他终于点了点头,“那我们一言为定,拿到银子,我立刻把百富的债权和房契给你们。”

    乔大管事留下来办理借款手续,无晋和齐凤舞离开钱庄,齐凤舞有些埋怨他道:“公子不该告诉他真实身份,他这样不就知道了齐家和凉王系结盟的事吗?”

    无晋笑道:“这个是瞒不住的,在江宁府就已经很清楚了,他们不笨,我这样帮齐家,他们会猜不到吗?”

    “只是……哎!”

    齐凤舞想说的是,他不该暴雳他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刚才自己已经承认了,她也无话可说了。

    这时,一名梅花卫军士上前禀报道:“将军,刚才提三十万两银子的新罗人,我听两个管事说话时提到了李白沙这个名字。”

    “哦?”

    无晋立刻有了兴趣,难道是白沙会,当初他们可打过交道,他看见不远处的小码头上停着三艘船,旁边还站有几个黑衣人,估计这就是白沙会的人,他想了想,立刻吩咐三名军士,“他们现在应该在取银子,要花点时间,顺小河向东走百步,有个公共码头,那边可以租到船,你们去租一艘船盯住他们,有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三名军士答应一声,立刻跑去租船了,无晋带着齐凤舞上了马车,便吩咐道:“进北市!”

    他们现在所在的东莱钱庄就在北市大门前的广场上,无晋对这里很熟,马车进了北市,齐凤舞望着车窗外,有些奇怪地问道:“公子,我们来北市做什么?”

    无晋笑道:“我想给你买一颗真的蓝金刚石。”齐凤舞脸一红,她立刻想起了上次买金刚石之事,这家伙在旁边多嘴,帮自己鉴别钻石,她嘴一撇道:“哼!某些人自以为懂一点珠宝,就拼命显摆,可又别买成了铭石!”

    无晋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你的贴身丫鬟呢?这次怎么没见你带她来?”

    这一次齐凤舞却没说要守礼,刚才无晋在钱庄搂住她肩膀时,她竟有一种巨大的依赖感,她就渴望着无晋再搂住她,此时她就装作没有觉,笑道:“那个死丫头,走的那天正好病了,我就让她休息一天,再来维扬县和我汇合,她是走6路,今天应该到了。”

    她又回头白了无晋一眼,“你真是给我买宝石吗?”

    无晋笑了笑,“宝石今天不买,我来这里印几张银票。”

    齐凤舞精神一振,她望着无晋急道:“公子,你说的那个人,就是在北市吗?”

    “怎么?你们齐家对他感兴趣?”

    “是的,祖父交代过我,务必要找到这个人,我们想重金聘请他替我们研制新的防伪技术。”

    “看看吧!看他愿不愿意?”

    几辆马车停在一条狭窄的小巷前,无晋牵住齐凤舞的手,“我们下去吧!”

    齐凤舞羞得一缩手,却没有挣脱,小声急道:“公子,要被别人看见!”

    无晋知道她脸皮薄,便松开了她的手,指着前方巷子里的一扇破旧小门,“就是那里!”

    他又吩咐手下在巷口等待,他便带着齐凤舞向这家罗记印刷作坊走去。

    敲了敲门,半晌,门开了,还是那个瘦弱的孩子,他看了看无晋,好像有点眼熟,“叔叔,你找我父亲吗?”

    “对啊!他在吗?”

    “爹爹,上次那牟叔叔又来了。”

    齐凤舞打量一下这个院子,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破烂的院子竟然能做出足以以假乱真的假银票。

    这时,从里屋走出一人,正是上次给无晋印假银票的工匠罗宇,他一眼看见无晋,吓得连忙跪倒:“小民参见再凉王殿下!”

    无晋一怔,他怎么会知道?他连忙扶起罗宇笑道:“罗掌柜免礼,是谁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份?”

    “是黑米告诉我的,他昨天刚来过。”

    “黑米,他现在在维扬县吗?”

    “应该在吧!不过他过几天还要走,他说他已经不在维扬县了。”

    无晋点点头,嘉米应该是在琉球岛,他便指了指齐凤舞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齐小龘姐便是齐瑞福的东主。”

    罗宇吓得刷地脸色惨白,他上次给无晋印了一百万两齐大福的假银票,心中一直很担心,现在齐家居然知道自己了,他小龘命还保得住吗?

    无晋知道他害怕,便拍拍他肩膀笑道:“没关系,上次的银票没有用,今天是其他事。

    罗宇胆战心惊,连忙道:“两位请屡里坐!”

    两人随他走进房间坐下,罗宇又给他们倒了两杯茶,这才问道:“殿下找我有事吗?”

    齐凤舞正要开口,无晋却摆手止住她,他先笑问:“黑米找你做什么?”

    罗宇叹了口气道:“黑米说要请我出海做笔生意,我没答应,我儿子还小,我不想让他出海,他就让我考虑两天。”

    黑米肯定是要带罗宇去琉球岛,这个人是鬼才,琉球岛也需要,他便又问:“那你最后的决定呢?是跟他走吗?”

    罗宇摇了摇头,“不可能的!”

    他指了指屋角堆放的一些包袱,“不瞒殿下,黑米那个人我很了解,我若拒绝他,他肯定会把我绑走,我准备今晚就带儿子离开维扬县,先去外面避一避。”

    “倒是巧了,我给你找份事做,待遇优厚,你去不去?”

    罗宇看了一眼齐凤舞,“殿下的意思,是让我去齐大福?”

    无晋点点头,“正是!”

    齐凤舞连忙接口笑道:“我们齐大福愿意聘请你做银票技师,专门替银票研制防伪技术,我们每年给你一万两千两银子的酬劳,可以吗?”

    这个价格让无晋也暗暗心惊,他没想到齐大福肯下这么大的本钱,外面最好的印刷工匠一个月才三十两银子,齐大福一个月居然给一千两,难怪齐大福能做成大事,不论出身,不惜血本,聘请真正有本事的人,这种气魄绝不是一般商人能办到。

    罗宇激动得心中颤,一年一万两千两啊!他这个作坊,一年一百两都挣不到,这么好的美事他怎么不干,他咽了。唾沫,点点头,“我愿意!”

    齐凤舞大喜,“那先生现在就跟我们走,可以吗?”

    罗宇挠挠头道:“我有些东西要收拾一下,小龘姐告诉在哪里?我很快就来。”

    无晋一笑,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十几名梅花卫军士跑了进来,无晋一指罗宇对他们道:“去帮这位罗先生收拾一下东西,再去雇两辆马丰来搬家。”

    众军士答应一声,立刻挽起袖子大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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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宜将胜勇追穷寇(下)

    晚上,齐凤舞的贴身丫鬟阿罗也赶到了钱庄,齐凤舞被苏菡挽留,

    也和她们住在一起,天井院子里有了五个年轻女子,顿时热闹起来。

    无晋从早忙碌到现在,他有点疲惫了,躺在软椅上静静地闭目养神,这时,他感觉身上有动静,微微睁开眼,是妻子苏菡在给自己盖上一chuáng被子。

    “把你惊醒了”。

    苏菡丰些歉然笑道:“我怕你受寒感恙,便给你盖chuáng被子。,。

    无晋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坐在在自己身旁,挽住她的腰笑问:“下午去郡衙见到二叔了?”苏菡摇摇头笑道:“他很忙,白天见不到他的,我下午带京娘去了我舅舅那里,拿回来不少书。,。

    “你们谈到我了吗?,。

    苏菡伸手在他鼻子捏了一下,抿嘴笑道:“你这个傻小子,你说呢?会不会说你。,。

    无晋见她神情交媚,心中一dàng,手滑进了她裙中,苏菡吓得连忙将他手拿出,指了指外面“她们都在呢”。

    无晋将她拉下来,倚躺在自己身上,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那晚上,我们睡一起。,。

    苏菡脸一红,轻轻点点头,这时,门外传来京娘的声音”“公子,梅huā卫军士说有要事汇报。

    苏菡连忙起身,将化拉起来,推向门口笑道:“快去吧!最好忙一夜,明早再回来。,。

    无晋心情大好,哈哈一笑,便推门出去了……

    等着向无晋汇报之人是一名监视李白沙的梅huā卫军士,他上前单膝跪下道:“回禀将军,三艘船并没有出海,而是走小河向平江县方向去了,另外两名弟兄依然跟着他们。,。

    这个消息让无晋感到有点奇怪,白沙会的人提了钱不出海,却去了内地,这是何故?难道是去买什么东西吗?如果是一般的东西,维扬市面上都可买到,除非是一些特殊的禁品。

    他沉思了片刻问:“那两名弟兄有什么联系方法吗?,。

    “他们带了一只特殊的信鸽,能认识将军的座船。,。

    无晋点了点头,这件事虽然有点蹊跷,但直觉告诉他,白沙会要做的事情不会简单,这件事他倒要留意留意。

    “辛苦了,赏你丰两银子,下去休息吧”。

    “多谢将军”。军士施一礼,退下去了。

    比时无晋已经没有心思休息了,他快步走到钱庄前台。前台的近百名伙计正忙碌的整理单据账簿,将一箱箱银子抬进旁边的小房间内,齐大福钱庄的管事和伙计都已经到位,他们在做最后的准备,再过半个时辰,这里将正式开门应对挤兑的人群。

    大门外,一百多名士兵正将小船运来的一块块大石堆砌,已经形成了三条一人高的排队石巷,这里没有〖广〗场,稍一拥挤就会掉下河,所以秩序最为重要,乔大管事考虑得非常周到,将进出口分开,便于让取到钱的人迅速离去。

    无晋看到一块巨大“齐大福钱庄,牌匾已经取代了原来的“晋福记钱庄。,在石巷外,几十名机灵的储户已经悄悄打听了,是不是这里也可以取钱?

    “无晋”。

    似乎有人在叫他,无晋回头,见在不远处的晋福记当铺门口,有一人在向他招手,月sè昏黑,看不清此人的模样。

    无晋快步走了上去,见此人只有独臂,他忽然想到什么,立刻问:“是黑米吗?,。

    来人从黑暗中走出,果然是黑米,他比从前瘦了很多。一只袖子空空dàngdàng吊着,他刚要跪下行礼,无晋却一把扶住他“不用多礼”。

    黑米笑道:“我刚才去天香米铺,看见你留的纸条,便赶过来了。,。

    无晋叹了口气,歉然道:“都是我连累了你,让你成为独臂。,。

    “还不错,1小命保住了,无晋,我现在被提升为一级统领。,。

    无晋揽住他肩膀,指了指当铺“去里面说”。

    他敲了敲当铺门,很快,门开了,只见伙计老七懒洋洋地打个哈欠“是谁啊!小店已经打烊……,。

    话没说完,嘴巴立刻张大了“哎呀!是东主回来了。,。

    他慌得手忙脚乱“东主,快请进”。

    无晋拉着黑米走进当铺,不见皇甫贵,便问道:“五叔呢?,。

    “五叔和黑猪去北市看新店铺去了,今晚可能不回来,就我一个人守铺子,东主,我、我想辞职”。

    无晋伸手在他头上敲个爆栗,笑骂道:“你小子没出息,已经成家还这么浮躁,刚才你开门时应该说,晋福记当铺愿随时为你做事,而不是说小店已经打烊,你要记住了,尽心尽力做,下一间当铺你就是掌柜,我会告诉五叔。,。

    老七点点头“我知道,掌柜对我很好”。

    “知道就行了,快给我泡再杯茶来。,。

    他带着黑米走进客堂,点亮了油灯,笑道:“随便坐吧!我也是好久没来了,感觉很亲切。,。

    黑米坐了下来,他从怀中mō出一只小金盒子递给无晋“我们虞军医让我遇到公子时,把它交给公子,这个盒子我从没有打开过。,。

    “虞师姐。

    无晋的心剧烈震动,虽然他和虞海澜只分手了几个月,可他已经觉得分手很久很久,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他慢慢接过金盒,克制住内心的情绪,问黑米“师姐怎么样了,她嫁给你们少主了吗?”

    黑米摇摇头“虞军医还是一个人,从没有听说她要嫁给谁,少主已经成婚,娶了原来琉球国的公主。”

    无晋默默点了点头,打开了金盒,金盒里是一颗鸽卵大的夜明珠,散发着莹莹的碧光,在夜明珠下面还有一张纸条,无晋打开纸条,只见上用娟秀的小字写了四句诗“我心如明珠,夜夜生光辉,明珠牵相思,盼君照海归……

    无晋的鼻子猛地一酸,泪水涌进眼眶,他背过身去,悄悄拭去泪水,把金盒放进怀中,转过身笑道:“说说你吧!你现在在做什么?”

    黑米很平静地坐在桌后,他不会去关注他不该看到事情,他苦笑一声道:“我现在是负责整个楚州的情报点,到处跑,偶然才来一次维扬县,本想把罗宇带去琉球,却没想到被公子抢先了。”

    “那个罗宇,你把他让给我吧!”

    “没有问题,我再找别人,公子找我有事吗?”

    “有!”

    无晋沉吟一下道:“本来只有一件事请你帮忙,现在变成了两件事,我先问题,你知道白沙会上岸来要买什么吗?”

    “生铁!”

    黑米脱口而出,他连忙道:“白沙本来从〖日〗本买了一批生铁,但半路被我们劫了,他们只好转头问大宁购买,本来是去齐州买,不料朝廷突然下旨,不准民间经营生铁,朝廷派来巡查使,他们在齐州买不到,只好再去别处,他们肯定是来买生铁。”

    “他们买生铁做什么?”

    “应该是扩军,一山不容二虎,凤凰会和白沙会迟早有一战。”

    “那为什么凤凰会现在不去灭了白沙会?”无晋疑huò地问。

    黑米摇摇头“这个我不知道,这是岛主决定的事情。”

    无晋也想不明白,他索性也不想,便笑道:“那娄们说另一件事,我希望得到维扬地头蛇的帮助,我有一批百富钱庄的银票……”

    深夜,无晋和妻子苏菡一番恩爱缠绵后,苏菡交软无力地躺在丈夫的怀中,她脸sè绯红,双眼微闭,仿佛还在体会刚才的极度愉悦之感半晌,她睁开美眸低声道:“夫郎,其实今天你应该是和京娘同房。”

    “无所谓了,就你们两个人,算得这么清楚做什么?明天让她也来,我们三个一起睡。”

    “去!”

    苏菡掐了他一下,啐道:“你胡说什么,哪有妻妾同chuáng的。”

    “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无晋亲了亲她的chún笑道。

    “那是你,可我在意,要不然你娶了凤舞和她同chuáng去,反正我不干。”

    苏菡说完,她便有点后悔了,虽然说夫妻chuáng上悄悄话没有忌讳,但这样说对凤舞有点不敬。

    她见无晋没有吭声,便推了他一下笑道:“说真的,你决定娶凤舞吗?”

    无晋缓缓道:“离开江宁府那晚,她祖父已经向我提出了这个意向,但我没有立刻答复,我想问你,你愿意让我娶她吗?”

    “从我本心来说,我不愿你再娶任何一个女人,可是我又知道不可能办到。”

    苏菡也轻轻叹了口气“从小母亲就教育我,长大为人妻后要守礼制,尤其不能妒,她虽这样说,可父亲每娶一房妾回来,她就关上门抱着我哭一场,第二天她便强作笑颜和新妾们认姐妹,现在也轮到我了,我出嫁前夜,祖父特地给我讲了一通礼制,我知道,他是怕我留下妒名,他说你将来会袭王爵,按礼制,你有正妃,有偏妃,还有昭训,还有奉仪,一共要有二十一妃之多,让我谨守主妃之责,为你甄选后宫,多留子嗣,说实话,我一想到这个,头就大了,夫君,你真的要娶二十一妃吗?”

    无晋也苦笑一声道:“你认为我会娶二十一人吗?”

    “哼!谁知道。”

    苏菡有点赌气地翻过身,委屈地说:“你说你还想争皇帝,说明你做梦都想着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你那点心思,瞒不过我。”

    无晋将她身子扳了回来,将她的交躯搂住怀中,低声对她道:“我要告诉你一个我身世的秘密。”

    “什么秘密?”

    苏菡睁开俏目,望着丈夫,无晋其实已经考虑了很久,他觉得应该告诉自己的妻子,与其整天担心被她发现,还不如主动告诉她真相,让她也帮助自己,若被别人发现时,她也能替自己掩盖,既然是夫妻,在这种最重要的事上,就不该有所隐瞒。

    “我并不是凉王的后人,我真是太后的亲孙子,我其实是晋安皇帝的亲孙。”

    “啊!”苏菡惊得捂住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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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逼债(上)

    按照南山派与齐王的协议,将在江宁县帮雅扬县两个主要的经济大县发动对齐瑞福的攻势,其中东莱钱庄主战江宁,百富钱庄主战维扬,为了在齐大福钱庄倒掉后,大量收购齐瑞福的店铺和地产,百富钱庄在维扬县也准备了充足了资金,维扬县的两座百富钱庄共准备近四百万两的存银,摩拳擦掌,等待齐瑞福的全线崩溃。

    但百富钱庄做多也想不到江宁县的溃败迅速席卷到了维扬县,十余万恐慌的江宁府人拿着百富和东莱两家钱庄发行的定额存票涌进了维扬县,也卷起了维扬当地人的挤兑潮。

    定额存票是几家大钱庄在十几年竞争中发明的便利储蓄方式,只要储户拿到钱庄发行的定额存票,无论在大宁王朝的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取钱,当然,对于千两银子以上的大额存票,各地钱庄之间一般要交换信息,银票也就是在这种定额存票的基础上发展起来。

    但他们没有想到,这种定额存票今天却给维扬县的钱庄带来了灭顶之灾,江宁府人并不相信官府的保证,望着砸毁、烧毁的钱庄,他们内心也司样充裕心虚,东莱和百富遭遇到了如此大的损失,他还肯认账吗?正是在这种心理的支配下,大量的江宁府人南下东海郡,企图取回他们微薄的一点点财产。

    维扬县的百富钱庄遭到了连夜疯狂的挤兑,数以万计的人通宵拥堵在南北两座钱庄前,焦急地等待着他们手中的存票或者银票兑现。

    而百富钱庄为了保住信誉和避免江宁的被打砸的惨剧重演,他们也月样通宵营业,以应对越演越烈的挤兑狂潮。

    南市百富钱庄的管事姓何,他从来都保持着一种笑眯眯的神态,总给人一种和蔼可亲的印象,但这两天何管事脸上的笑容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愁眉苦脸。

    他每天做得最多的一件事便是坐在房间内敲打算盘,算算还有多少存银,还能坚持几天。

    天méngméng亮,趴在桌上睡着的何管事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

    “谁啊!“他慢慢抬起头,头脑里依然一阵mí糊。

    “何管事,有事情禀报。,…

    是一名柜台主事的声音何管事顿时一惊,头脑里顿时清醒过来,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快进来!”

    门口推开了一名主事走了进来,将厚厚一叠银票放在桌上,“还是昨天晚上兑换的千两银票我觉得有些怪异。”

    “怪异?我昨晚不是说过没有问题吗?”

    何管事拿起一张银票,又仔细看了看,银票很新!硬tǐng的纸张,精美的印刷,圆润的号码,清晰的印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一张标准的百富银票。

    “号码不对吗?”

    “号码没有问题,我们都对过账簿这些号码都有,但它们都是京城的银票。,…

    三大钱庄都实行一样的银票控制手段,五百两以上的银票都要进行号码核对制度,各地钱庄每天都要将新发行的银票号码用鸽信发给总部,总部汇集后,每隔两天就会用驿站快马向全国钱庄传递银票号码信息,这样就可以保证每一张银票在全国各郡都能流通。

    何管事又拿起一张银票看了看,还是看不出有任何破绽,便道:“既然号码没有问题银票本身没有问题,就正常兑换,外地的也无妨,说不定外地客商正好在东海郡做生意。,…

    ‘…可是这种干两银票的数量太多,我总觉得不正常。”

    何管事一惊连忙问:“已经兑了多少了?”

    “我们昨晚一夜便兑了三十几万,估计北市那边也不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存银要被他们会部兑光。

    “混蛋!为什么不早汇报?”何管事大怒。

    主事战战兢兢道:‘…可是昨晚我已经向你汇报了你说只要一个人不超过一万就没问题,可以兑换我就吩咐下去……”

    “你昨晚没告诉我有这么多,一个人不超过一万当然没问题,可现在已经兑换了三十多万,你才告诉我,我们哪有这么多库银?”

    主事愣了一下,原来管事是担心库银不够,而不是担心这些是假银票,他连忙道:“何管事,我担心的是这些银票都是假的?”

    “号码不都对上了吗?怎么会是假的?只要号码对,金额对,不超过限额,就算它是假银票也不是我们的责任,那是总钱庄和发行钱庄的问题。”

    何管事并不很担心假银票的责任问题,由于银票信息是最高机密,所以发给各地的信息只有号码和金额,而银票的发行地则不告诉地方,另外如果一个人兑付银票超过一万两,须提前七天预约,以便各地钱庄和总钱庄核对信息。

    但这里面有一个漏洞,那就是可以分析成一万以下来兑付,这就须毁施钱庄来把握,由于造假银票要付出抄家灭门的代价,所以这种情况也极为少见,而且官府可以追查,百富钱庄发行银票二十几年,只在第一年出现过,后来二十几年再也没有出现过。

    但发生挤兑潮时,问题就出来了,一旦收到假银票,由于人太多,官府就很难追查。

    “何管事,我觉得不会那么巧,这些异地银票突然冒出来,而且银票都这么新,更重要是人太多,伙计根本就忘记了是谁兑换的,一旦真的是假银票,总钱庄那帮家伙肯定会把责任推给我们,说我们没汇报就擅自兑换了几十万两银子。”

    “那是他们制定现则不严密,我们是严格按照现则来办,反正一个人没有超过一万两,银票上的手印都不同。”

    话虽这样说,何管事却想到另一件事,他昨天听东莱钱庄的人说,白沙会的头目李白沙出现了,这么混乱的局势,搞不好凤凰会的人也会出现,假如他们要趁火打劫,出现假银票就很有可能了。

    “这样,你立刻告诉伙计,异地的五百两以上银票一律先登记,七天后再兑付,再通知北市那边!也一样实行。”

    主事匆匆去了,何管事想了想,这件事还得向皇甫渠汇报,那家伙闯了祸,像腰鼠一样藏了起来,钱庄的事根本就不问不管,让何管事一阵头痛。

    天刚刚亮,皇甫无晋便带着齐凤舞来到了码头上,此时,无晋的巨无霸坐船已经停泊到民商码头上,足足占据了五条船的停泊位置,昨晚齐大福已经和东莱钱庄完成了银两交割,船上还有三百四十万两存银,足有齐大福应对东海郡危机。

    不过他们并没有上虎贲号战船,他们上了一艘小船,向外海驶去,在离码头约一里的海面上,停泊着三艘三千石的中型商船,这是凤凰会的船只,远远地,便可看见黑米站在船头上等候他们。

    皇甫无晋拉着齐凤舞上了商船,向黑米拱拱手笑道:“昨晚辛苦了。,…

    黑米极有礼貌地向无晋施一礼,“为殿下效劳,是我的荣幸。”

    他又看了看齐凤舞,点点头笑问:“这位就是齐小姐吧!久闻大名。”

    路上,无晋已经告诉齐凤舞,这次他们得到了凤凰会的帮助,齐凤舞心中总觉得有些怪异,无晋是水军都督,他应该是凤凰会的死对头,现在怎么出现了猫鼠供舞的情形。

    不过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权力场上的很多事不能以常理来度量,就像齐大福昨天不是也和东莱钱庄合作了吗?

    她有礼貌地微微点头,“多谢米大哥帮忙!”

    “请进吧!”

    黑米将他们二人领进船舱,只见船舱内堆着一箱箱银两,黑米笑道:“一共兑出五十三万两,今天一早百富已经停止兑付,说要先登记,七天后才兑付,我就让兄弟们放弃了。……

    昨天无晋一共拿出八十万两的假银票,能兑出五十几万两已经不错了,无晋又问:“会不会连累弟兄们?”

    黑米笑着摇摇头,“我没有让地头蛇去兑付,而是让凤凰会的兄弟去兑付,他们都有武功,即使被发现也能逃掉,而且他们都有合法身份,你不用担心。”

    无晋回头问齐凤舞,…‘就兑五十三万两,其他不兑了,可以吧!”

    齐凤舞微微一笑,“能兑出这么多,已经出乎我的预料了,既然银子已经到手,我想着手下一步了。”

    “去逼债吗?,…无晋笑问。

    “不!现在逼绩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做另一件事。

    齐凤舞又对黑米感请道:“这些银子我只拿走五十万,剩下三万两是我给米大哥的酬劳,请替我分给你的手下,请请他们的出力。”

    半个时辰后,齐凤舞和无晋来到了码头上的仓库群中,民商码头上分布着几十座巨大的仓库,官商皆有,其实三十几座是商人的sī有仓库,归属于十几家大户,比如东海皇甫氏就有两座,无晋刚来维扬县之初,就差点来当仓库管事,关家也有两座仓库,而百富商行则有四座大仓库,东莱和齐瑞福也各有四座,这三家就占据近一半。

    按照正常行情,冬季一般船队不出海,所以在冬季来临前,各商家都会储存大量的海货,百富商行也司样储存了近数百万两银子的货物,由于百富钱庄面临严重的挤兑危机,为了不让钱庄破产,尽快卖掉货物,换取现银便是百富商行的当务之急。@。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逼债(中)

    齐凤舞只经戴E一顶带有面纱的斗笠。薄薄的面纱遮住她的面容,无晋和他的二十名手下今天也没有穿梅花卫军服,元晋穿一身白sè锦袍,裁一顶商人的八角帽,而他的手下则清一sè的黑衣打扮,就像是一个远道而来的大客商。

    走到仓库门口,齐凤舞低声对无晋道:“仓库里有四十万担余杭郡和永嘉郡的上等荼,他们利用垄断压榨荼农,一担的收购价只有一两六钱银子,我打算用五十万两银子把这些茶叶全部买进。”

    无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傀是商人,很精明啊!在这个关键时候来买货,真的会抓住时机,他又问:“那最后可以卖多少钱?”

    齐凤舞得意一笑说:“我们刚刚得到消息,今年草原羊价尤其便宜,朝廷上个月已决定从萆原购入百万只羊供应两京和北方市场,羊肉多了,茶叶的消耗量自然增加,估计年底的茶叶价格要涨两到三成,这样算下来,一担茶叶至少可以卖到五两银子,你算算我能赚多少?”

    无晋眨眨眼,轻轻拉住她的手低声笑道:“这笔买卖你就替我做吧!你们齐家已经够有钱了。”

    “去你的!”

    齐凤舞白了他一眼,“谁说我是给齐家做,这件事压根和齐家没有关系,这是我在挣嫁妆。”

    “好!我来帮你讨价还价!”

    “不用着你来帮,你保护好我就行。”

    两人说着走近仓庠大门,仓库门口坐着五六名伙计,见有人到来,连忙站了起来,齐凤舞微微笑道:“告诉你们管事我是来看货……”。

    听说有客人来看货,伙计飞奔跑去报告,很快,一名中年男子满脸堆笑上前躬身道:“请问姑娘要买多少货?”

    齐凤舞一指远处东莱商行的仓库,淡淡道:“我一直和东莱商行打交道,他们的现矩是十万银子,直接来仓库做生意低于十万,则去商铺买卖,你们这里不一样吗?”

    “一样!一样!”

    管事连声道,这两天皇甫大管事命令尽快就地变现货物,可现在是年底结帐期,商人们哪有那么多现银,除非去北方销售,百富钱庄急要现银巨大的压力让百富商行急得团团转。

    好容易来一个大客商让商行管事喜出望外他连忙命人打开仓库,又让人去找百富商行的管事。

    齐凤舞拉了无晋一下,两人便走进了百富商行的大仓库,仓库内容积巨大,足可以储藏百万石粮食,百富商行主要是做粮食、茶叶和木材生意,不仅从海外购入粮食和木材,同时也从宁王朝的南方购买荼叶以维扬县为周转地,或走漕运、或走讧运,或走海运将各种物资运住天下各地销售。

    百富商行的四座大仓库,一座储存粮食、一座储藏荼叶,还有一座储存木材,最后一座储存其他杂货,今天齐凤舞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冲着荼叶而来。

    但她却丝毫没有表lù出来,看完粮食仓库,又看杂货仓库,一些药材、纸张和漆器等等货物,她都详细问价,这时,百富商行的王大管事赶来了,他年约五十岁,长得又高又胖,他知道齐家的二小「展翅水印」姐负责稽查各地账簿,也知道叫齐凤舞,但他却没有见过齐凤舞本人。

    他上前躬身施礼道:“不知姑娘想买什么货物?”

    不等齐凤舞开口,无晋却微微笑道:“这位大管事,你应该称夫人,在下姓陈,京城人氏,这位是我拙荆,你不妨叫她陈夫人。”

    齐凤舞浑身一震,顶时羞得满脸通红,好在薄纱遮面,外人看不见,她心中又气又好笑,这家伙在打自己嫁妆的主意呢!她手一翻,一根指甲悄悄刺进了元晋的手掌中。

    可在外人看来,两人却是亲亲密密牵着手,王大管事点点头笑道“原来是贤伉俪来买货,刚才是我失礼了,请问陈大官人……”

    无晋手一摆,“我夫人做主!”

    “哦!请问陈夫人,不知想买什么货?”

    “我想买一点新罗的人参,你们这里有货吗?”

    “有!不知夫人出多少价?”

    “我不需要上等货,我只需要下等货,十两银子一斤。”

    王管事脸sè一变,“夫人,下等人参可是要十五两银子一斤,一向都是这个价?”

    “是吗?”

    齐凤舞淡淡一笑,“可是我刚刚从东莱仓库那边过来,他们可不是十五两银子,我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买货,大管事应该很清楚吧!”

    王管事当然知道,现在东莱和百富都急于处理货物,不可能按从前的价格了,他很清楚东莱那边的价格已经降到十二两银子,还有讨价的余地,他沉思一下便道:“你们是现银吗?”

    齐凤舞点点头,“银票也有现银也有……”

    “我们不要银票,只要现银,等一等!”

    王大管事忽然想起来了,他们的人参存货并不不多,卖不了多少钱,他连忙低声问仓库管事……L……有多少人参存货?”

    “我们主要是上等参,下等参只有八百斤。”

    八百斤只有八千两银子,这可是车水杯薪,怎么够,王大管事又问:“陈夫人不买别的货吗?”

    无晋发现自己越来越佩服齐凤舞,先用买人参来试探对方的让价程度,又用东莱商行来压价,自己娶了这个精明的女商人,说不定真会成为自己的贤内助。

    齐凤舞又笑了笑道:“除了人参,还有茶叶,我也想买一点。”

    王大管事听她总说买一点,不由眉头一皱道:“不知夫人要买多少?”

    “不低于十万担!”

    王大管事精神一振,这才是大生意,他连忙一摆手,“请去茶叶库!”

    众人又来到了茶叶仓库,所有的茶叶都装在大竹篓中,一担一百斤,堆积如山,王管事给他们介绍道:“这里面都是余杭郡和永嘉郡的上等荼,一共四十二万担,如果夫人买十万担那一担二两银子,这是我们现在的最低价。”

    “如果我金买下来呢?”齐凤舞淡淡一笑问道。

    “全买?”

    王管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无晋,无晋耸耸肩膀指指齐凤舞,意思是说,‘夫人做主!。

    他沉吟一下道:“全买当然可以再便宜一点,一担一两八钱银子,这是我们的收购价,不能再低了。”

    “可我知道,东莱商行一担荼叶只有一两五钱银子,还可冉再谈。”

    “夫人!”

    王管事提高了声调“他们是中等茶叶我们是上等茶叶不能比。”

    “可东莱钱庄这个时候宁可亏本卖,大管事应该知道。我说的是实话。”

    “可是……”

    王管事心中恼火万分,如果是从前,对方口口声声拿东莱商行来压价,他早就一挥手大喊:‘那你去东莱商行买!,可现在他不敢说,这个时候,现银就是救命稻草,他怎么能把救命稻草让给东莱商行。

    他一咬牙道:“那就一两五钱银子我亏本卖。”

    齐凤舞心里很萧楚,他们的收购价是一两六钱银子,卖一两五钱他们只亏了四万两银子,这点小钱对他们不算什么,他们还能承受更低的价。

    齐凤舞又微微笑道:“我刚才说,一两五钱银子是东莱的开价,他们还可以更低,大管事把价格咬得这么死,你让我怎么和百富做生意?”

    无晋几乎要晕倒了,他想起一句名言,获取最大的利润是商人的本xìng,假如她嫁给自己,会不会也要讨价还价一番?

    王大管事这才明白自己遇到行家了,他慢慢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就算让到一两银子,对方还是要压价,不能再被动下去,他必须要知道对方的底价。

    他便反问道:“那夫人愿出多少价?”

    齐凤舞笑了笑道:“我当然知道不可能做得太过分,那就是趁人之危了,我这次来带了一百万两银子,其中五十万是银票,二十五万东莱钱庄银票,二十五万百富钱庄银票,而且我从前都是在东莱商行买货,这次若不买他们的东西,将来生意就难做了,所以我打算一家一半,你库中的茶叶,我全要了,二十五两现银,二十五万百富银票,这笔生意你做不做?”

    王大管事脸sè一变,这就等于是一两二钱银子,卖一担他要亏四钱银子,他喃喃道:“姑娘,你这价也太狠了吧!”

    “大管事这话就不对了,现在是现银为王,你信不信,我现在去收购百富的存票,我一百两银子可以收购到一百二十两银子的银票和存票,甚至还可以更多,我一转手,就净嫌十万两银子,而且,大管事刚才说,不收银票,这句话后果可是很严重,百富钱庄自己发行的银票不收,一旦传出去,百富银票的信用可就没有了。”

    齐凤舞又看了他一眼,“好吧!我们去买东莱的中等荼叶,夫君,我们走!”

    无晋忍不住想吹一声口哨了,这一声夫君喊得多自然,多甜mì,可不等他再细细体会一番,齐凤舞的指甲又狠狠地掐住了他,又仿佛知道他在得意。

    他无奈地对王大管事道:“大管事,真的很抱歉,我夫人一向是和东莱做生意,是我不让她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现在我也发办法了!”

    王大管事来不及体会无晋话中的哲理,他已经着急了,这个女商人有五十万两现银,这简直就是救命钱啊!他急忙喊道:“夫人请留步!”

    @。

第一百七十章 逼债(下)

    齐凤舞停住脚步,回头笑道“大管事愿意接受我的价钱了”

    王大管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道:“虽然我想答应,但我做不了主,请夫人稍坐半个时辰,我要去请示一下,另外,夫人现银在哪里?什么时候能给我们?”

    齐凤舞一指码头“我的银子就在船上,一个时辰内可以交割完毕。”

    “那好!请夫人稍等,我去去就来。”

    王大管事快步向外走去,无晋心中一动,这个管事去请示谁,不会是皇甫渠吧!

    他立刻向两名亲卫使了个眼sè,又看了一眼大管事,大声道:“你们速去让船靠岸!”

    两名亲卫会意,答应一声,便跟着大管事出去了,齐凤舞和无晋走到仓库外,无晋看了一眼被掐得目不忍睹的手背,咧了咧嘴,齐凤舞哼了一声“你活该,谁叫你占我的便宜?”

    “可是我们手牵着手,若不是伉俪的话,不很怪异吗?”

    齐凤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兄妹不可以吗?”

    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她摇摇头,又叹了口气道:“你呀!还是嗣凉王呢?身后那么多手下,却一点都不稳重。”

    “这有什么关系呢?你祖父向我提起这门婚事时,他们也在旁边,他们都知道你要嫁给我。”

    齐凤舞狠狠踢了化一脚,急向两边看了看,恨声道:“你不要这么大声好不好,给我留点面子。”

    无晋装作很慌张地样子重重点头,低声念道:“面子!面子!”

    齐凤舞拿他没办法了,不再理会他,无晋却轻轻牵住她手,柔声道:“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放心吧!你这些茶叶,我可以让军船替你运到江宁。”

    齐凤舞听他说得诚恳,不由心中感动她也低声道:“谢谢你但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让乔管事在码头上替我租下了一座官仓,等会儿会有人来搬运走它们?然后明天会有专门的船队把它们直接运进京。”

    无晋有些奇怪“你们齐瑞福不是自己有仓库吗?干嘛要租官仓。”

    他忽然恍然大悟,刚要开口,齐凤舞却狠狠瞪住他“不准说嫁妆!”

    无晋举起手眨眨眼笑道:“谁想说嫁妆?我想说你是怕百富知道真相,你怎么扯到嫁妆去了?“你…………”

    齐凤舞气得无话可说,这家伙明明是在想嫁妆之事,无晋怕她真生气便笑嘻嘻说:“好吧!我承认,我满头脑中想得都是你的嫁妆,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到底有多少嫁妆?”

    齐凤舞见他顾及自己的面子,心中倒也欢喜,便背着手得意地笑道:“本小姐不告诉你,因为本小姐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嫁给某个人,你呀!做梦想去吧!”

    两人正说笑王大管事便匆匆赶回来了,见到齐凤舞便气喘吁吁道:“夫人,可以成交,但我们要五十万现银,立刻就要!”

    齐凤舞想了想便道:“既然你们全要现银,那我再要个添头,再附送我一百斤上等人参。”

    “这个…………我可以答应。”

    双方达成协议仓库里立刻忙碌起来,按照规矩,卖家要送货上船,齐凤舞告诉了他们仓库位置,王大管事命人去找码头工人挑货无晋则让人去通知黑米把银子送来,仓库内忙碌成一团。

    “他到哪里去汇报了?”无晋问跟踪大管事的鼻卫。

    “汇报将军,他去了城徨庙旁边一家叫百富珠宝的店铺,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

    “百富珠宝”无晋笑了笑,看样子,皇甫渠就应该藏身在这家珠宝铺中。

    这时齐凤舞走上前,将一棵人参递给他“你觉得怎么样?”

    无晋见两名伙计吃力地将两大筐上好人参抬出来不由有点奇怪地问齐凤舞“你要一百斤上等人参做什么?”

    齐凤舞白了他一眼慢慢悠悠说:“人参是给你的,让你慢慢泡茶喝!”

    低价购买百富商行的东西不过是齐凤舞商人本sè的一次体现,同时,她也在试探百富钱庄资金窘迫的程度,为了五十万两现银,百富商行不惜亏本将本来就廉价的茶叶卖给她,从这一点她便知道了百富钱庄已经到了临界点上。

    不过她决定再等上半天,等百富钱庄再把她的五十万两银子消耗得差不多,她再动手逼债。

    而这时,无晋则赶去了百富酒楼,今天中午他要在百富酒楼请水军府的军官们喝酒,连同他带来的军官们,一共一百余人,他包下了整个一层楼。

    酒楼内热闹异常,肉山酒海,让军官们尽兴吃喝,这一顿酒足足喝了近一个时辰,直到最后,一辆马车将喝得醉熏熏的无晋送回了钱庄……,

    “给我……,一杯水!”

    无晋终于从醉意中醒来,他只觉得头痛yù裂,里干燥得像烈日下的沙漠,伺候在一旁的京娘见他醒了,连忙端一杯热茶递给他,无晋咕嘟咕嘟将一杯热茶喝尽,这才长长吐了一口酒气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已经快黄昏了,公子,你睡了要有两个时辰。”

    “是吗?我怎么睡这么长时间,九天呢?”

    “苏矢人来了,九天在和他说话呢!”

    “怎么不叫我一声。”

    听说苏翰贞到了,无晋挣扎着要坐起身,京娘连忙扶他起来“公子,你去过去吗?”

    “当然要去,我不去,不失礼吗?”

    无晋揉了揉太阳xué,京娘连忙给他披上一件厚夹袄,又替他将乱糟糟的头发梳理一下“好了,这下可以去了。”

    无晋成婚后着实有点冷落京娘,自己喝醉酒她便在身旁守候了两个时辰,这让无晋又是感动又是歉然。

    他握住京娘的手笑道:“京娘,你舅父什么时候来维扬?”

    京娘赧然一笑道:“嗯!我也不知道,他说要收拾一下,应该这几天就到吧!反正他们来了后会找贵叔。“我也和五叔说好了他们到来后五叔会安排他们住下,然后我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公子,舅父他们以后就住在维扬县吗?”

    “不一定,现在还没有最后决定,等他们来了再说。

    这时,天井里传来阿巧的喊声:“京娘姐,1小姐问公子醒了没有,如果没醒就算了。”

    “已经醒了!”

    京娘连忙催促无晋“公子,快去吧!苏大人可能是要走了。”

    无晋点点头起身到前面去了。

    无晋来到钱庄的会议室前,听见里面传来苏菡的笑声,他便推开了门,只见房间里苏翰贞穿着一身便服,正捋须呵呵直笑,房间内除了苏菡外,齐凤舞也坐在一旁。

    无晋进来便歉然笑了笑“不好意思,中午酒喝多了让大人久等。”

    “夫郎,你应该叫什么?”苏菡笑着提醒丈夫。

    无晋拍拍额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了,应该叫二叔,我习惯叫大人!”

    苏翰贞走上前,拍了拍无晋的肩膀笑道:“幸亏你娶了九天,让我成了你的长辈否则我还得向你下跪,这张老脸可就没地方放了,哈哈!”

    苏翰贞的幽默让众人都笑了起来,无晋也拉张椅子坐下“应该我们昨天就去拜访二叔但事情太多,实在是没有时间。”

    他说这话,齐凤舞捂着嘴偷偷笑了起来,苏菡有些责怪他“你还好意思说,你今天下午就睡了两个时辰那算什么?”

    苏翰贞摆摆手对苏菡道:“这个也不能怪无晋,他新任水军都督,和军官们喝酒是联络感情的好办法以后有利于他统帅军队,而且你想想估计有一百多人吧!一人敬他一杯酒就一百多杯,我的天,我喝三杯就不行了。”

    “还是二叔体谅我,没办法,不喝不行,只喝一部分人的敬酒,另外一部分人就说你不给面子,还得喝,这不!我也记不得我喝多少酒了,酒钱还欠着百富酒楼,等会儿估计他们就上门要债了。”

    “公子,应该是我们上门要债才对!”齐凤舞抿嘴一笑道。

    无晋想起了要债之事,便笑道:“二叔答应帮忙了。”

    苏翰贞点点头“问百富钱庄要债我是很支持的,若能断百富钱庄的财源我更支持,我刚才已经答应凤舞姑娘,明天一早,由郡衙出面做中间人,如果百富钱庄不认这笔债,或者不肯还钱,郡衙就直接将它们抵押的房契过户,这个没什么好说的。“无晋觉得有点滑稽,估计苏翰贞还一直以为百富钱庄是楚王的支持者,给楚王提供大量钱财,所以才这么积极,如果他知道百富钱庄实际上是太子的支持者,恐怕他就不是这个态度了,太子连苏翰贞这样的心腹都隐瞒,只能说他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无晋也不说破,若能将百富钱庄赶出东海郡,他也乐见其成,这时,他又想起一事,便问道:“二叔,皇甫渠现在还有什么职位,我是说他在官场上还有什么位置?”

    “都没有了!”

    苏翰贞摇摇头道:“上次是楚州监察御史来查他,他的罪名非常严重,不仅是受贿,还有强占土地,逼死人命,但最后的处罚却很轻,仅仅是免去他一切爵位官职。”

    “那他还是皇族吗?”无晋又问。

    “皇梨”

    苏翰贞不屑地冷笑一声“我们都以为他是皇族,后来才知道,他并不是皇族,监察御史说,皇族的族谱中根本就没有他的名字。”

    无晋暗暗思付“既然如此,那事情就好办了”@。

第一百七十一章 赶尽杀绝

    夜幕初降.维扬县的城隍庙一带渐渐安静下来.城隍庙紧靠八仙桥,和新修好的财神庙仅相隔一条河’但就是这条河将两座本该在一起的庙宇彻底割裂,从城隍庙去财神庙,要绕一大圈’从八仙木桥过河’要足足走上三里。

    不过一座新桥已经在修建,这次却不是晋福记主导,而是八仙桥的几十家店铺联合集资修建’他们请来平江县最有名的风水先生看过,这里修桥不破坏八仙桥的风水。

    更重要是修通这座桥就不用绕远路,直接进入八仙桥商业区’会大大提高人流量’而且胡民巷的道路已经修好,行人过了小桥,还是得走胡民巷’走到八仙木桥再转弯向东,这样一来’八仙木桥南端那两亩土地将成为三条黄金道路的交汇点。

    城隍庙附近也是维扬县比较热闹的商业区,但这里主要以珠宝作坊聚集而闻名’附近聚集而上百家大大小小的珠宝作坊’维扬县的珠宝在大宁王朝也是相当有名。

    就在这些珠宝作坊附近,也就是城隍庙的两边,开设了十几家珠宝店铺,最大的百富珠宝店就矗立其中’百富珠宝店有两家,一家在北市珠宝区’另一家就是在城隍庙,城隍庙的不少珠宝作坊都是直接供货给百富珠宝店。

    夜幕下,城隍庙的游人和顾客们都渐渐离去,庙前的广场上已经变得冷清起来,这时快步走来一名男子,他远远看了一眼对面的百富珠宝铺’又看了看两边小巷’一名黑衣快步从小、巷中走出来,低声道:“没有可疑人离开’也没有马车停留。’’

    ‘‘那后门呢?”

    “这家珠宝店没有后门!,,

    男子点点头,取出火石和火折子’‘咔!咔!’两声,点、燃了火折子这就是信号’片刻只听见大队脚步声传来,很快从两边街道涌出二三百名水军士兵’他们顶盔冠甲杀气腾腾’将百富珠宝铺团团围住’紧接着三十几名梅花卫军士冲进了店铺,他们经验丰富,迅速控制了掌柜和伙计,并冲进地下室内。

    皇甫无晋走了进来’“那个人还在吗?’,

    亲卫首领孙建宏点了点头’“回禀将军掌柜说那个人住在后院。”

    “有亲道吗?,,

    ‘‘没有密道!,,

    皇甫无晋快步向后院走去刚走到后院只听‘轰!,的一声踹门声响,紧接着有女人的惊叫声和一个男人的怒吼’‘‘你酒是什么人?”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无晋忍不住笑了起来,片刻,几名梅花卫士兵将捆得如粽子般的皇甫渠拎到院子,‘扑通!,一下’扔到无晋脚下几个月不见,他长得更加肥胖了,油光黑亮像一头公猪。

    皇甫渠被梅花卫吓得浑身发抖,他以为是梅花卫来抓他进京,一抬头,惊恐的目光望着无晋,他忽然认出了,连忙爬上前磕头哀求道:“嗣凉王殿下’饶我一命!求求饶我一命!’,

    无晋想起了他当初的威风’东海郡别驾,维扬县唯一的县公’没有了官职和爵位,他就变得像狗L下卑贱,无晋对他没有一丝怜悯,这种人心中充满了卑鄙。

    “把他嘴堵住,带走!”

    几名士兵用破布将他嘴堵住,塞进一只大龘麻袋里,将他拎了出去,这时,梅花卫军士将掌柜和几名伙计都推了上来,房间里的两名妓女也被穿了衣服出来’站在墙边瑟瑟发抖。

    无晋冷冷地对他们道:“我们是朝廷派来的梅花卫,不准你们任何人去报告’不论有任诃人来问,你们就说皇甫渠翻龘墙跑掉了,有没有被抓住’你们不知道’你们谁放不听话,我就立刻要他的命,听见没有!’’

    ‘‘开……见了!’,众人都吓得声音发抖。

    “走!”

    无晋一挥乎,大群军士如退潮,霎时间便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一群惊恐万分的伙计和掌柜。

    次日上午,几名衙役登门百富钱庄’何管事正忙得焦头烂额’他的存银眼看见底,外面还有数千人,他已经不知该怎么办了,忽然听说衙役登门,他再忙也得放下手中之事,出门前来应对。

    ‘‘何大管事,有人在郡衙把你们告了’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何管事懵住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问:‘‘是……什么人告状?”

    ‘‘你去就知道了’不是普通小储户告状,涉及百万银子。’,

    听说涉尽百万银子,何管事吓得两股战栗,他连忙回来吩咐副管事一声,忐忑不安地跟衙役去了郡衙。

    进了大堂,他才发现北市钱庄的赵管事和负责商行的王大管事也都在’心中稍稍松一口气,只要不是找他一个人就好。

    他见苏翰贞身着官服,端坐公案后,表情十分严肃,他心中害怕,连忙上前跪下道:‘‘小民何郓叩见刺史大人!,,

    ‘‘下跪者可是百富钱庄主管事?,,

    ‘‘小人是南市钱庄主管事!’,

    ‘‘很好,既然都已到齐,那我就说事。’’

    他取过案上一份契约,命衙役交给他们,苏翰贞肃然道:‘‘齐大福钱庄已经向本官提交了仲裁申请,他们已买下东莱钱庄的一百万两银子债权,现在他们要求你们立刻偿还债务。’,

    何管事看见了那份抵押借款契约,他心中暗暗叫苦,那是年初他们临时借东莱钱庄的一百万银子,以酒楼、店铺和仓库做抵押,他们本来是想两个月后便赎回来,但总钱庄却说利息很低’让他们一年后再还,没想到这件事竟在这个节骨眼上发案了。

    三名大管事面面相觑,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但他们谁都没有科到东莱钱庄竟然把他们出卖了,他们三人都露出无奈的神情,如果是他们,或许也会出卖东莱钱庄。

    ‘‘我来问你们,这份契约你们认还是不认?,,

    何管事的管事级别要比他们两人都高上半级,他只得躬身道:‘‘回禀木人,这份契约是真’是我们和东莱钱庄所签但东莱钱庄和齐大福之间’我们就不知道了。’’

    苏翰贞看了一眼站在另一边的仲裁原告齐凤舞,便对何管事道:‘‘这个本官已经确认,东莱钱庄已经把这份债权卖给齐大福钱庄正确无误,而且本官见借款契约中没有期限,也就是说齐大福钱庄随时可以要求你们归还这笔银子,现在齐大福钱庄已经正式提出还钱诉讼,要求你们立即归还欠银,本官根据契约裁定,他们的请求有效’本官要求你们百富钱庄在日落前归还银子否则抵押房产本官将判给齐大福钱庄。

    苏翰贞说得很慢但他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每一句话都像大锤似的敲打着他们三人的心脏’使他们心都快惊破了,一百万两银子,这个山穷水尽的时刻,他们哪里还得出来。

    何掌柜低声问赵管事,“北市钱庄还有多少存银?,,

    ‘‘我们只有十五万两,可外面至少还有一百多万两的兑付南市还有多少?”

    何管事一声哀鸣,他们还不到十万两了’百富商行这次真的要完蛋了。

    何管事又躬身道:‘‘回禀大人我们虽然是钱庄管事’但东海郡百富商行总管事是皇甫渠’恐怕这件事只有他能做主。,,

    他们只有推给皇甫渠了’不料苏翰贞却刷地扔下一份文书’冷冷道:‘‘这是齐大福的还款索求书’皇甫渠已经在上面签字了,他已同意立即归还,本官让你们来,就是要你们拿银子。’,

    还款索求书飘蒂在地上,下面清清楚楚有皇甫渠的签字和他的手印,‘承认债权,立刻归还’皇甫渠!’

    三人都呆住了,他们并不知道皇甫渠已经被抓走,这下可怎么办?

    ‘‘本官是给你们面子,才让自己交钱,皇甫渠已经签字,本官可要派人去钱庄提取银子了。,,

    万般无奈,何管事只得道:“我们库银已尽,无银可取,我们愿用一百二十万的债权离者银栗来抵债,不知……,,

    他话未说完,齐大福的乔大管事便在一旁断然拒绝,“不行’我们齐大福只要现银还债’别的一样不要,这是契约上现定。”

    王大管事总觉得齐凤舞的身姿很像昨天的陈夫人,只是昨天陈夫人遮着面纱,他不敢确认’他心中很惊疑,又连忙道:‘‘大人,我们愿用一百二十万的货物抵债。,,

    苏翰贞看了一眼齐凤舞,“齐小姐可愿意接受?,,

    齐凤舞的茶叶昨晚已连夜运走’她已经没有任何顾虑,便看了一眼王大管事,坚决地摇了摇头’‘‘我们只按契约办事,没有银子,我们收走抵押房产。,,

    这下,王大管事听出了她的声音,就是昨天的陈夫人,他顿时腿一软,险些摔例,他感觉自己上当了,竟然被齐瑞福用亏了血本价格买走四十二万担荼叶,这简直是百富商行的奇耻大辱.

    他心中恨得滴血,但他却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这件事他绝不敢让人知道他上了齐家之当,更不敢让其他两个管事怀疑,否则被皇甫逸表那些人知道’自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他们会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自己身上。

    苏翰贞一声厉喝,“本官最后再问一遍,百富钱庄能否立即偿还一百万两银子?’,

    两名钱庄管事像斗败的公鸡’头都蔫了,既然皇甫渠都签字了’他们再争又有什么意义?两人都有气无力道:“实在拿不出银子。,,

    “啪!’’

    大堂内响起一声脆响’苏翰贞重重一拍惊堂木,高声宣布道:‘‘本官宣判’百富钱庄不能依约还银,按照契约规定,所有抵押房产店铺归齐大福所有,本判决立即生效!’,

    (有月票否?

第一百七十二章 丹阳疑踪

    丹阳郡位于长江以东,毗邻晋陵郡和江宁府,这一带多山地丘陵,森林茂密,著名的庐山便位于丹阳郡境内。

    时值初冬,丹阳郡的大部分地区已经寒意凛凛,清晨的田地里覆盖了一层白白的寒霜,这天上午,在紧靠长江的丹徒县采石镇外的一条官道上,一队五百余人的梅花卫骑兵风驰电掣而至,为首的梅花卫主将正是楚州梅花卫将军皇甫无晋。

    皇甫无晋是从东海郡而来,和从江宁府赶来的五百名梅花卫缇骑在当涂县汇合,他们随即向采石镇赶来。

    皇甫无晋是得到了跟踪李白沙梅花卫军士的紧急鸽信,才亲自带人赶到丹阳郡,丹阳郡历来是高品位生铁产区,尤其铸造军器所需的精铁便主要产自丹阳郡内。

    这里山地众多,在一处处山谷坳地分布着大大小小的矿山和冶炼作坊,李白沙到这里来,很明显是为了获得上好精铁,也是冥冥中的巧合,他是乘海船而来,原计划是在江宁府取银后直接沿江到丹阳郡,购买生铁后再直接从长江离开,神不知鬼。

    不料江宁府爆发了挤兑狂潮,三座东莱钱庄两砸一烧,使他计划被迫改变,不得不赶到维扬县提银,使他被梅花卫发现了。

    两名梅花卫探子同时也发现了李白沙的五艘大海船,他们知道李白沙不会再返回维扬县,便紧急发出了鸽信。

    皇甫无晋一摆手,缇骑们都放慢了速度,前方三里外采石镇已经依稀可见,他回头对另一名亲兵校尉骆胜道:“我带两个弟兄去镇里看看,你带弟兄们在附近找个隐蔽处,不要被发现了。”

    骆胜答应,带领骑兵队向另一条小路而去,无晋则和两名军士换了衣服,向镇上而去。

    采石镇又叫采石矶,是一座低缓的山丘,突兀于江中,绝壁临空,扼据大江要冲,水流湍急,地势险要,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北面是翠螺山,采石镇便位于丘陵以西,是一座有四百余户人家的大镇。

    由于这里是江宁南下的水陆交通要道,因此镇内商业繁华,往来客商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铺子也百余家之多,客栈、青楼、酒肆、茶馆等等店楼随处可见。

    无晋带着两名军士沿着石板街在镇内寻找着目标,小镇的石板主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两边商铺的伙计也用江宁府一带的官话吆喝着买卖,以卖各种铁器的商铺居多。

    虽然朝廷已经禁止民间买卖生铁,但这道禁令几年前便有,从来就没有严格执行过,只是在京城、江宁府这些重要的大城市内管得较严,而这种采石镇这种小地方从来就是以买卖生铁为主业,自然把这道禁令视为废纸,官府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京城不来人查,他们就当不知道这道禁令。

    除了卖生铁器具的铺子,还有一些商行和生铁掮客,他们是要做大买卖,其实从一些小细节上便可看出朝廷度在这里的薄弱,比如几乎所有的生铁铺内都有卖各式长刀,甚至还有枪、戟、大刀等长兵器,这些都是朝廷严令禁止,在这里却公开出售。

    “将军,在那里!”

    一名军士眼尖,一眼看见了斜对面的客栈,客栈牌子上写着‘悦来’二字,正是他们要找的客栈。

    无晋带着两名士兵走了进去,正好负责跟踪的梅花卫军士从里屋走出,和他们迎面相遇,军士愣了一下,他慌忙上前单膝跪下施礼,“参见将军!”

    “快起来,不要被别人看见了。”

    军士点点头,指了指里屋,带他们三人进屋了,房间里没有人,无晋便问:“你的同伴呢?”

    “回禀将军,他去跟踪对方首领了,我们已经分手两天。”

    “对方首领是谁,他的钱货在哪里?”无晋有些奇怪地问。

    军士苦笑一声道:“对方是不是李白沙我们不知道,不过此人在白沙会的级别肯定很高,到了当涂县后,他便带着十几人向西南去了,另外一些人押着银车来到采石镇买生铁,他们的五艘大船前两天刚到,就停泊在采石矶外的江面上。”

    “他们买货的情况如何?”无晋又问。

    “将军,这一带盛产高品铁矿,在这里能买到上好精铁,他们的三十万两白银全部用来买铁,一般价钱是一两银子能买十斤上等精铁或者二十斤普通生铁,这次他们买的全部是精铁。”

    “三百万斤精铁!”

    皇甫无晋吃了一惊,“他们能买到这么多吗?”

    “不是一家能买到,他们找了一名掮客,据说是当地最大的生铁贩子,由他来搞货,这两天正陆陆续续从各地运来生铁,估计再过一两天,他们的货就能到全。”

    ‘一两天时间’,无晋沉思片刻,江宁府的水军也应该明天上午就能赶到了。

    就在这时,门外的军士跑了进来,“都督,外面来了一辆驴车,运来一名伤员,好像是我们的弟兄。”

    无晋一惊,起身快步出去,只见一辆驴车已经慢慢进了客栈大院,掌柜正向外哄撵,“驴车不好进来,谁要你进来的!”

    无晋快步上前,只见驴车车板上躺在一名用棉被紧裹的男子,脸色惨白,正是另一名去跟踪李白沙的军士。

    “这是怎么回事?”无晋急问赶驴车的老把式。

    驴车把式是瘦小的老头,他慌忙摇头道:“我也不知,我在官道旁的沟里发现他,他受了伤,他说把送到这里有重谢,我就来了。”

    “是在哪里的官道?”

    “老爷,我是庐江郡襄安县人,就在县外的官道上发现这位爷。”

    这时,受伤的军士慢慢醒来,他看见无晋,眼中先是惊讶,随即又露出羞愧的神色。

    “将军……卑职无能,没有……能盯住他。”

    他气息微弱,无晋摆摆手让他不要再说,他慢慢揭开军士的被褥,只见一支箭射进肚子里,箭杆已经被剪掉,露出一截箭头。

    他眉头一皱,立刻吩咐手下把他小心抱进屋,又命掌柜去请镇上最好的医生,他见那车把式眼巴巴地望着他,便从马袋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递给他谢道:“多谢老汉救我的兄弟,这锭银子是给你的酬谢。”

    车把式愣住了,直勾勾地盯着那锭银子,他活到这么大的岁数还见过这么大一锭银子,半晌,他咽一口唾沫,“这银子,全部给……我?”

    无晋没有心思和他啰嗦,直接把银子塞给他,“老汉,你回去吧!”

    车把式捧着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总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便干笑一声解释道:“估计那位兄弟是被白衣兵所伤。”

    无晋已经准备进屋了,听到他这句话,又不由停住了脚步,回头问道:“什么白衣兵?”

    “大爷不知道么?我们那里紧靠巢湖,我家在紫薇山脚下,我知道半山坳里有一座农庄,农庄里就有千把白衣兵,听说在巢湖西面也有一座农庄,里面也有好几千白衣士兵,他们拿着刀枪弓箭,经常在山脚下能看见他们,态度非常凶狠,一般人惹不起,你兄弟估计就是被他们射伤。”

    这个意外的消息让无晋忽然想到了太子托付他的事,追查楚王系在楚州所养私兵,他暗暗忖道:‘难道就是这些白衣兵?’

    “老汉,这白衣兵是哪里口音,是你们当地人吗?”

    “不!不!我听他们说过话,口音很杂,大多是北方人,淮北那边人偏多,听说那边闹大灾,很多人都跑到我们那边去,白衣兵和他们口音很像。”

    无晋想了想又问:“那你们那边有真正的士兵吗?就是官兵。”

    “官兵有是有,都是军府士兵,一座在合肥县,一座在开化县,反正我们襄安县那边没有。”

    “那你们县太爷知道这些白衣兵吗?”

    车把式想了想道:“按道理应该知道,我们那边人人人皆知,他们有时候还进县里买东西,也穿着白衣,带着刀,一群一群的,我觉得县老爷应该知道。”

    无晋拱拱手,“多谢老汉!”

    车把式拿着银子千恩万谢走了,无晋刚要进门,却见旁边一个伙计欲言又止,估计自己和车把式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便笑着问他:“你也想赚银子吗?”

    那伙计长得一脸机灵,他被无晋说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公子如果对那些白衣兵感兴趣,我倒是有办找到他们。”

    这个消息让无晋精神一振,“你也见过白衣兵?”

    “不!我没有见过,只是也听人说起过,但我有一个办能找到他们。”

    当真是在外要靠地头蛇,这句话说得太对了,无晋连忙对他招招手,“你进来说话,说得好,我有赏银。”

    无晋带着伙计走进房间,房间有里外两间,受伤的军士便躺在外间的小床上,一名弟兄正在用盐水替他清洗伤口,疼得他一阵阵抽搐。

    “他怎么样,要紧吗?”无晋关切地问。

    “他带有我们梅花卫的伤药,消毒及时,血也止住了,很万幸,估计死不了,但起码要躺三四个月。”

    无晋点点头,又安抚士兵几句,便带着伙计进了里屋,他坐下来便微微笑道:“你说吧!你有什么办能找到他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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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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