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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张君宝     超级教师2txt下载     超级教师2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16章 新的牢头

    牢房里勾心斗角,互不信任,斗争极为残酷,因为争抢一个烟头都能闹人命,稍多骂句粗话就会打得头破血流,为了碗里的一片肥肉不知引发多少血案,rì子朝不保夕。这些人在外头本就是杀人放火****抢劫的犯禁之辈,个个穷凶极恶,进了看守所后jīng神更是被这里的空间折磨得接近变态的地步,在他们的字典里只有“利益”、“力量”、“**”少少几个词,从来就不懂得谦让与宽容。

    关慕云等人只是未经世事的学生,虽然平时也参与打架,但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根本没见过真正的场面以及人xìng的险恶,刚进来时还试图反抗,结果挨了好几顿毒打,幸好长得不够英俊,又因为李保康刚犯了事,处于观察监控阶段,才没被一伙xìng饥饿的恶徒鸡jiān。

    廖学兵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李保康身上:“我侄子虽然犯了过错,却也轮不到你们来教训,谁动过他们的,自动站出来受死,大爷好歹给你们留个全尸。”

    李保康挖挖鼻孔说:“口气真狂得可以,要不是前段时间那桩事,我直接就把你弄死。兄弟们,都给我上。”反手给了李玉中一个响亮的大耳光,怒道:“还不快给爷爷捶背,等死啊?”

    李玉中擦掉鼻子慢慢渗出的鲜血,居然冷笑道:“我的老师就在这里,死的是你才对。”他对廖学兵有盲目的信心和崇拜,既然人已经来了,自然什么都不怕。

    “嗯?”李保康万分诧异:“造反了么?都两天了你还是不明白这间牢房里谁说话最算数?”说打边打。马上一记手肘撞向李玉中的脸,把他打在地上。

    这时那八个人纷纷向老廖围拢,准备出手伤人,乐上一乐。

    牢房地空间狭小局促,床位已经占了五分之二的地方,人都挤在一块,不怀好意地注视面前这个新鲜猎物。穿得还算干净,总不可能是孤儿。一定还有家人,把他欺负得狠了,以后老实服帖,只会拼命向家里人问要物品来孝敬牢里各位老大,这才是他们的欺负新人的宗旨。

    老油条们隐约觉得不太对劲。奇怪,一大堆人虎视眈眈,若是以往识相一点的新人,这个时候早应该趴在地上求饶。这人怎么还无所谓的样子?莫非他是个神经病不成?

    欺软怕硬的二牢头喝道:“喂,叫声大爷来听听。若是不从,我手里尖利的狼牙尖刀马上会在你身上开几个血窟窿。”狼牙尖刀是他给自己地牙刷柄安了个好听的名字。

    廖学兵凝神一看,关慕云胳膊上果然扎着染满鲜血的破布条,想来吃的苦头极大。

    “还发什么呆?给他个下马威。”李保康再次督促部下动手。古时监牢便有“杀威棒”一说,凡是发配充军的犯人,一到边镇,为了杀杀他的气焰,一般先来上几十军棍,打得半死不活再说。时至今rì。牢狱里弱肉强食的规则仍然没有改变。

    二牢头先是一脚踢过去,看这人文文弱弱的不太经打,似乎犯不着下太狠地手已经能让他跪地叫娘了。

    旁边人都抱臂胸前,意示闲暇,有的抖着大腿。有的咬着已经不剩半点烟丝的过滤嘴海绵头,有的又跑回去威吓关慕云,等待看笑话。在他们眼中,廖学兵只相当于一条爬虫般可怜,任揉任捏。

    这一脚快如闪电,迅似奔雷。力敌南山猛虎,势盖北海蛟龙,若是踢在实处,不死也得导致终生残废,下半辈子在轮椅上度过。众位跟班已经张开经年没刷牙漱口。细菌滋生的臭嘴大声喝彩。

    “好!”“踢得妙!”“二哥jīng彩!”

    彩声完全落到廖学兵的头上。

    他左脚也跟着踢出,速度比化身无敌夺命鸳鸯腿的二牢头快得多。后发而先至,踏在那条只踢出一半,与地面还只是形成斜角的膝盖上。喀嚓一声,关节和韧带反方向折断,形成怪异的倒V字形,廖学兵已用这招踏断过很多敌人地腿关节,除了腿上绑钢管的,还没人能抗得过。

    再一把夺过牙刷柄,横插过去,戳进左脸颊,穿出右脸颊。松开手,二牢头就成了非洲刺肤穿孔的食人族。

    他再一甩手,巴掌抽到另一个站得很近的人的脸上。周围地观众可以想像,闪电劈中大树是什么样子,带着压倒xìng的力量和君临大地的威势,任你长得多高多么茁壮成长都不能抗衡。那人脸上如同手榴弹炸过的泥塘,皮肉已被剧烈的手劲撕裂,血肉铺洒,诺大的身躯斜飞开去,还连带撞倒了两个人。

    这三下一踢一插一扇行云流水,极具动作片地观赏xìng,重要的是,廖学兵绝对

    的力量对观众造成极大心理压力,每个人都感觉好像踢在自几膝盖上,插穿自己脸颊,然后被打飞一般实在具体。

    铁门外另外的牢房仍然怨声载道,叫苦连天,但这里已如棺材铺般死寂。

    “好像有几分斤两,怪不得有点狂。”李保康抬起眼皮,刚才注意力没在廖学兵那边,没看到整个过程,所以心情十分轻松,抄起压在枕头下一根磨得很尖的铁支,准备亲自动手,“在这个看守所里,还没人能挑战我地权威,现在你可以死了。”

    说着一脚踢翻李玉中。

    力道不可小看,李玉中同学身体半空中翻了筋斗,落到地上当场喷出一口紫黑sè的血液,捂着胸口脸sè难看之至,似乎伤了内腑。监狱里地打架通常都用鲜血和xìng命做为了结,一出手就是重伤以上,绝非中学生校园里的打闹可以比拟。

    李保康刚看向廖学兵要说些挑衅的话语,只觉八级大的狂风扑面而来,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压得不能呼吸,“干……”

    话说了半个字,没吐干净,老廖的拳头雷霆而至,砸在他脸庞上。

    用上了十二成力量,不知有多惊人,李保康下颚骨全部粉碎,下巴歪开三寸,成了进化未完全的类人猿,仿佛僵尸电影里最丑陋的角sè。口涎、鼻涕、眼泪、鲜血嘭的爆在半空,如同下了有史以来最恶心的一场雨雾。

    血液倾泻的当口,廖学兵一把抓他的头发往铁架床的钢管撞去。

    钢管除了脏点没什么事,李保康有事。

    当的一声,迸出一团血花,昔rì牢房老大软软栽倒,鼻子已经陷进脸庞当中,再也分不出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浑身都在抽搐,口中继鲜血之后,涌出大片的白沫,已经不省人事。

    他还是人么?从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武林高手?恐怕一涌而上只会死得更惨,何况那些人已经心胆俱寒,根本没人敢动一动念头。

    “大哥!”还剩完整的六个人通通跪下,有的索xìng匍匐在地向新登上石蛇看守所二零八号房皇位的老大表示忠诚——监狱是最容易丧失自尊的地方,男儿膝下再没黄金可言,有的只是狗屎,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说起来话长,其实只不过两分钟不到,关慕云、张嘉伟堪堪反应过来,老师亲临,终于盼得云开雾现,惊喜之情远非泡上了学校里的美女可以比较。

    “老师!”关慕云一身伤痛尽去,一米八十高的上铺一跃而下,叫道:“我们都被神仙慈陷害了!”

    用不着吩咐,有人自动扒光自己的衣服给三个倒霉的学生穿上,还有人为了表示彻底与旧势力断绝关系的决心,狠狠踢了二牢头一脚。

    有个刀疤脸翻箱倒柜,找出珍藏数月的半截健牌香烟恭敬递上,用太监侍奉皇帝的语气说:“大哥,这是小弟的藏品,一直没舍得……”有人小声道:“好啊,***,刀疤居然还有私货。”

    “滚开。”

    刀疤脸疑惑不解:“连健牌都看不上,这新来的大哥胃口忒大了。”但那已是自己最珍贵的事物,怎肯轻易放弃,继续笑道:“大哥,我爸月底就寄钱过来了,到时候一定全给您零花,这支烟先解解瘾吧。”

    “叫你滚开没有听到?”廖学兵正思索着关慕云的话,不耐烦别人打扰。

    刀疤脸不敢吭声,讪讪退下。大家都在琢磨新大哥的心思,一个脸得像驴一样的家伙心道:“他刚从外面花天酒地进来,你以为像我们一样饿了一年半载,见个烟头像见了屎的狗?”腆着脸凑上去说:“大,大哥,三二七号的王芙蓉口技不错,人也生得俊俏,不如,晚上放风的时候我让他给您练练,泻泻火气?”

    看守所里没有女人,进来十天半月就能出去的还好说,可是那些关押了一年两年的男人**没处发泄,除了五姑娘之外,极度饥渴下打起了同xìng的主意,那些长相白净的囚徒纷纷惨遭荼毒,没一个不生疮,还有的被牢头霸住成为专门宠物,倒也如同老板的小蜜一般,享受了不少特别待遇。

    “他娘的,我都说两次了你还没滚蛋。”廖学兵抓起驴脸汉子的头发对着钢管照样来了个敲鸡蛋,二零八号监牢再次血光冲天。

    再也没人上前送死。

    ,

第417章 为师之道

    让三个学生老老实实坐下,调整心情,说:“你们说自己是被陷害的,那就跟我交代清楚,免得在这里关上一两个月,再送进少管所,等成年了继续进监狱劳动改造。”

    关慕云咬牙切齿:“梁慈那畜生还真他妈是神仙。我们在林荫道堵他,只想给他个教训,根本就没带刀,刚骂了几句,他就拿出小刀捅自己,出了一堆血,然后躺在地上装死。我们还没反应过来,jǐng察马上就到了,把我们抓进局里审讯,手机、身上所有东西全部没收,想通知家里面都不成。后来梁慈什么结果也没看到,没人跟我们说,就在局里用手铐铐住关了一夜。第二天来了份法医鉴定的验伤报告,说重度伤残,我们构成重大人身伤害罪,直接送来看守所,直到现在。”

    越说越激动,几乎要跳起来破骂,但jīng神实在委顿,根本不想动弹。

    “这里的人对你怎么样?”

    三学生同时怨毒的瞅了几个牢友:“好,很好。”

    “刚进来我以为就关一两天所以也没在意,开始他们没怎么着我们,那个刀疤脸拉完屎让我给他舔屁股,我不肯,手上就被刺了几个洞。九个人打我们三个,根本不是对手,吃饭时菜全被抢去,饭被扒掉半碗,连饿两天了,没吃上什么东西。还把衣服扒光,什么都没得穿,夜里只有两三度的气温,冷得要死,那个老大晚上还叫李玉中帮他捶背按摩。为了少挨几顿打只好干了。帮他们干活只要慢点,马上就被按倒在地狂揍,妈的,老师,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我要回去读书……”关慕云说完心酸血泪史,懊恼得想哭。

    “明白了,等下就出去。现在先解决人民内部矛盾。有谁向你们动过手地。通通点出来,我们把账目算清楚。”

    关慕云当先指向令他印象最深刻的变态刀疤男:“当初你刺我的时候,我jǐng告过你别惹我,我老师会来收拾你们的。现在看到了吗?”

    刀疤脸一惊,直yù缩进墙里去,管他世间chūn风秋雨。他在恐惧中看到,新老大勾了勾手指头。

    “嗯?还不过来?”廖学兵颇为诧异,这男人还是有点胆量的。

    刀疤脸右手藏在背后。紧紧咬住牙刷柄,心道:“我就站在这里,有种你过来,老子戳穿你的小心肝,拼个鱼死网破。人生几十年,在牢里这么过,出去抢劫也是那么过,没意思!”

    “有志气,我喜欢。”廖学兵掏出硕大无朋的沙漠之鹰指向刀疤脸的脑袋。

    从枪口到保险栓,银sè地光芒闪耀。那点银光亮得好像要弹出来似的,晃花了眼睛,最后却流向手柄,消失不见。

    所有声音全部消失,一大堆的人心跳差点停止。小小的斗室内飞沙走石。yīn风怒号。黑漆漆的枪口放shè出死亡气息,似乎还可以看到那柄枪周围盘旋着好几个死在枪下的冤魂。冷冽的气流来回激荡,震得通风口的破布呼啦啦颤动。

    “本来以为你会老实过来,那样地话只剁你两只手,现在打爆头算了。”

    刀疤脸跌爬滚打几十年,出了名的滚刀肉、褪毛猪。牢子进过不下五回,什么场面没见过?但此刻他的脸刷地白成石灰,一颗心急剧坠往不知名的深渊,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万念俱灰。

    关慕云身子紧绷如弓,眼中带着崇拜激动的神sè。仿佛很希望看到廖老师勾响扳机,脑浆爆溅的场面。

    廖学兵暗中叹气:“算了。学生还在旁边,再让关慕云受点刺激,就要堕落成魔了。这不是为师之道,他们的生活应该积极向上,充满阳光。在这个年纪给女孩子写情书,课后跑去校门口的商店买冰淇淋吃,星期天跟踪心仪的女孩子去图书馆,然后面对根本不喜欢的物理书看一个下午,那该是多么美妙地事情。”

    收起沙漠之鹰,重新插回裤腰里,笑道:“关慕云,李玉中,还有你,张嘉伟,人生总有许多崎岖与波折,不可能一帆风顺。会有跳梁小丑在你的道路前叫嚣,这时应该有一颗宽容仁慈的心,能忍则忍,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再用非法手段去解决。”

    自从狙击手事件后,肩膀伤到现在,觉得再也不能那么悠闲,必须有东西防身,是以沙漠之鹰已成为腰间常客。

    刀疤脸长长出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搬开,忽觉下身一阵轻松舒畅地快意,喷出一股尿液,淋湿浅灰sè的看守所囚犯制服,流到地上湿漉漉的一片。

    天啊,我刀疤脸中学时期就抢过学校门口的小卖部,长大后非礼过五十岁老太太

    强健过泰国人妖,三十五年来江湖上出生入死,谁见了不尊称一声爷?居然会被一支枪吓得三魂走了七魄,撒尿淋到裤子?

    这么滑稽的场面,其余几个囚徒一点没觉得好笑,虽然不明白枪怎么通过严格的安全检查带进来,但多年经验可以看出,那把枪地威力绝对能让刀疤脸的鲜血和脑浆瞬间刷满身后整块墙壁。那个男人的眼神清澈如水,冷厉如刀,当时似乎真要下手,但不知为什么又改变主意,这才让刀疤脸从鬼门关爬回来。

    三名学生没多少生活阅历,似懂非懂,关慕云说:“就这么算了?都快两天了,我的手还是不能抬起来,狱jǐng经过的时候叫他们,理也不理,我还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了。”

    “当时你应该踢爆他地卵蛋,不过继续隔了几天,就当一笑而过算了,人嘛,要宽容大度,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反咬回去不成?”

    李玉中的小肚子痛得要死,苦笑道:“我要有你十分之一地身手,就是让他吃屎喝尿都不成问题,自身没有力量,内心再无论坚韧也没用。用意念能杀死对方吗?”

    廖学兵低头思索片刻说:“那好吧,回去以后我教你们增强力量的方法,学了我这方法,足可匹敌千军万马,令世界臣服。”

    三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对方眼中不能抑制的喜悦。廖学兵变态得像超级赛亚人一样的打架能力,是无数流氓混混向往的对象,练成那身手,就是在中海市大街横着走,倒着走,跳着走,jǐng察叔叔还得管您叫一声二大爷。

    关慕云的伤痛顿时好了大半,云淡风轻,周身数百根骨头每一根都轻了几钱几两,直yù往天花板飘去,再看看丑陋刀疤脸就和蝼蚁般差不多的渺小生命,值不得去关心。

    “再把你们和梁慈接触的过程仔细说说,不准遗漏,我要想想他走的是哪条门路。”

    “是,是。”关慕云停止内心的欢呼,笑道:“他们不是陷害张嘉伟给整成每周一星了吗?后来我们就打算提点提点那不长眼的败类,放学后在林荫道堵了半天,现在想起来他当时可能已经发现我们,就提前做了布置。后来自己一个人出来,也没有帮手,指着张嘉伟就骂,语气可**得很。欧比斯拉奇,我们看他一个人也敢猖狂,差点没把肺气炸。没想到他骂完就拿出小刀捅自己的肚子,流了好一大滩血,直挺挺倒在地上,就跟死了差不多。李玉中那傻货还上前去探个究竟,说实话,我当时真没反应过来,突然之间,十几个jǐng察就像瞬间移动似的出现在我们面前,手铐这么一亮,我们就进了铁窗。”话说得跌宕起伏,抑扬顿挫,比老廖的语文课还jīng彩几分,音调中兀自带着喜气洋洋,一桩悲惨往事被当事人说成这般境地,也算前无古人了。

    “这么说神仙慈在行政部门有点关系,不过他的心肠实在太歹毒,不像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先是因为向张嘉伟的好朋友求爱不成,迁怒于张嘉伟身上,炮制扎邱大奇轮胎事件。然后玩得更大,居然要被你们陷进牢里,这个学生天生心理就有缺陷,一仇视社会的典型分子。我身为人民教师,必须要纠正他的偏激想法。”

    廖学兵打电话给jǐng察总局贾局长,而不是气象局贾局长,说道:“贾大人,我廖某要死在你治下的牢里了,您就把狗头铡弄过来给我一个痛快吧。”

    几个狱友见他又是手枪又是电话,实在不像把牢底坐穿的人,倒像个打入囚犯内部的jǐng察。

    贾朝阳见他还有心思开玩笑,不像快咽气的人,笑道:“小兵,要铡你起码也得龙头铡才行,哪里又不痛快了,要不我今晚上在玉宇琼楼请你喝杯小酒?呵呵。”

    “我发现了jǐng察队伍当中几个徇私枉法的败类,严重危害社会稳定和团结,必须抓起来清除出jǐng察队伍。”

    贾朝阳打趣道:“哦,你不在朱雀街敲诈保护费,有空替**这份闲心?”

    “来石蛇看守所一趟,我在二零八号等你。记得带上一支红玫瑰做暗号,不见不散。”

    “滚!我对男人没兴趣,何况是在监狱那种地方!”

    “三楼有个叫王芙蓉的,口技不错,长相英俊甜美,要不我让他给你快活快活?”

    ,

第418章 弱肉强食

    大约四十分钟以后,一列八名荷枪实弹的狱jǐng雄赳赳气昂昂迈进二楼监牢的走廊,后来跟着所长和一位从没见过很气派的大人物。

    众多囚徒趴在铁栏栅孔洞上围观,先前的强哥得意非凡,借机点起万宝路向其他房间的狱友炫耀,“我说这阵势,不是有人重见天rì就是提出去直接枪决。”

    二零八的门口打开了,走出来的居然是兵哥,那个大人物满面堆笑,两人热烈拥抱,所长呆在旁边像条哈巴狗似的谄笑,跟着又走出三个很年轻的孩子,是前天刚来的那几个,人人笑逐颜开,皆大欢喜。

    强哥的烟头掉了:“神了,才进去一个钟头马上就出来,兵哥,您真不愧是一等一的大爷。”

    廖学兵掸掸衣服上的灰尘,夺过所长手里的铁门钥匙,再从大人物贾朝阳的衣袋里拿了一包烟看也不看直接揣进自己口袋里:“先带我这几个侄子去医务室做个检查,治疗一下,再好好安顿。还有,最要紧的,星期五下午抓捕他们的人,做笔录的人,安排他们进重刑犯监牢的人,通通揪出来,一个也不能漏。你们先走一步,我跟灰衣仔谈谈心。”

    “哦?你尚有这份闲心,难得难得,要知道我对你的高雅情cāo一向钦佩得紧。”

    一行人转身离开,贾朝阳悄悄对所长说:“等下廖学兵在里面无论打死几个人,都务必要湮灭证据,免得坏了你我的官声。”

    所长一惊:“死人?”刚才开门时扑鼻的血腥已经让人很舒服了,幸好不是老廖挨揍。勉强可以接受。

    贾朝阳不再说话,心道:“看到小兵那种眼神,我就知道他要杀人。”

    二零八的狱友听到哐啷地铁门声,抬头一看,新老大居然又回来了,他葫芦卖的什么药?把坐牢当旅游度假吗?人家有枪有手机有拳头,还有所长那样的后台,谁敢跟这种人才比啊?

    最关键是他一来就把那几个犯事的学生带走了。这摆明了并不是蹲班房的人,如今还回来做什么?

    驴脸汉子的脸被分成两半,强自忍耐痛苦,心道若是把这家伙的马屁拍好了,顺道带自己出去也有可能,不等老廖发话便道:“大哥,如果需要的话,下个礼拜我可以搞到几张三级女明星地裸照。”

    在枯燥的牢狱生活来说。女xìng裸照确是极为贵重的奢侈品,在没有女人又不喜欢男人的情况,裸照便成了慰藉之物,简直千金难求,有钱也弄不到手。

    不过驴脸汉子又忘了廖学兵不是蹲班房的人,随时可以出去,要这劳什子玩意做甚?何况老廖所拥有的东西比起一张三级女明星的裸照来说,高了太多档次,说出来是会吓死这帮囚徒的。

    “现在可以明确告诉你们,我地学生已经离开了。”

    驴脸汉子故做惊喜道:“是吗?可喜可贺。这消息真让人兴奋激动,大哥,您无所不能,光耀可比rì月,整个石蛇看守所都将沐浴在您的光辉下。能够与您同在一间牢房是我此生最大的荣幸,从此我将鞍前马后,永随大哥身边,至死不渝。”

    好一个拍马屁的高手,若是早出生几百年落在皇帝身边,至少也是个权倾朝野的jiān臣了。这牢里的人以暴易暴、唯利是图、、不择手段、欺软怕硬。足可将人xìng的最黑暗面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还完整的人全部坐好。”老廖环视着这帮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淡淡下了命令。

    李保康人事未省,生死未卜;二牢头地膝盖折断,脸颊牙刷对穿,已经痛昏;还有一个躺在冰冷的地面半晌爬不起来。剩下六个人,全都老老实实坐在下铺的床头。背脊挺直,双手置放于膝上,就是小学生上课也没那么认真。

    廖学兵给他们一人丢一支烟,刀疤脸看到如此好货,又想私藏起来等rì后慢慢享用,见大家接过老廖递出的打火机点燃,迷醉地吸起来,只好肉痛无比地点上。

    “好,你们听着,监狱里弱肉强食的规则是一回事,不过欺压未成年人又是一回事。先不说他们跟我有没有关系,几个十六七岁地半大孩子,没经历过社会,虽然你们切实让他们明白了社会的残酷与自私,不过这种行径我不能原谅。”

    刀疤脸悚然失惊,刚刚平静下来坐直的身子像被狂风摧残的禾苗开始剧烈颤抖,原来新老大重新回来是在搞秋后算账!

    “如果你们的孩子也会这么被人欺负,会不会很气愤,乃至找人拼命

    他们无知、脆弱、表现yù强,争强好胜,格外在乎别人的眼光,心理上并未成熟,对未来还怀着美好地憧憬和愿望,长大chéng rén之后将会成为建设社会的主力军。你们对社会已经不抱希望,但最好留个底线,不要荼毒下一代的孩子。”

    驴脸汉子忙叫道:“大哥,不关我的事,都是刀疤干的,他逼那孩子舔屁股,结果那孩子不肯,就把人给捅了。”

    刀疤脸大怒:“黑驴蹄子你别以为自己是个好鸟,昨天让那小孩帮你洗衣服,还把人家地脸给扇肿了。老子严守清规戒律,连蚊子叮在额头顶上都不忍心拍,能残忍到你那个地步吗?”

    “别狗咬狗的,拿出点大男人地气概来。为了体现一点人道主义,我让你们吸完最后一支烟再上路,已经很够意思了,留句遗言吧,或是赶紧祈祷下辈子投个好胎,不需要再去偷去抢。”

    话语很平淡,但钻进众人耳朵却如霹雳般炸开,将他们残破不堪的内心炸成粉碎。

    刀疤刚逃出生天,又踏进死路,乍喜乍惊之下卵蛋差点缩进肚子里。

    驴脸汉子则想:“他竟要把我们全都杀了,到底还是不是人?”眼角瞟处,发现大家都是一副既愤怒又不甘心的神情,但因为那人腰间沙漠之鹰的缘故不得不苦苦忍耐。刀口舔血惯了,人人都养成好狠斗勇的xìng子,蚂蚱临死前还会蹦达几下,割了喉的公鸡也会抽搐挣扎,自家xìng命怎愿意被人cāo纵?驴脸汉子猛地里彪悍之气发作出来,狂叫一声:“兄弟拼了!死了也有个垫背!”竟要来个破釜沉舟,不成功便成仁之举。

    当先抓起牙刷柄向廖学兵扑去。刀疤心有灵犀,见状还不懂得配合的话那才真是大傻瓜一个,他受到的威胁最大,拼起命来势同疯虎,奋勇向前,抢在驴脸汉子的前面。

    驴脸是个老jiān巨猾的家伙,喊是喊得狂,却不舍得让自己充当炮灰角sè,脚步稍稍迟缓,落在后面。只是一两秒钟的间隔,他便发现自己做了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

    “砰”的一声,仿若音爆的巨响,充盈着狭小的牢房,激烈回荡,来回重复,天花板的灰尘漱漱而落,几铺床肮脏被单上的虱子竟被弹了出来。如同实质的声音让驴脸汉子身体有那么片刻的迟滞,心脏好像被人狠狠敲了一棍。

    接着他看到刀疤脸的脑袋像是点燃的鞭炮,除了碎片再不剩下什么。

    最近的几个人被鲜血淋了满头满脸,好似刷上一层厚厚的油漆。

    血腥味铺天盖地,整个牢房不再yīn暗,全部充斥着红艳艳的颜sè。刀疤脸的尸体晃了一晃,倒在血泊之中。

    噢!上帝!

    几缕带有臭味的黑发掉到驴脸汉子肩膀上。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也死了。

    剩余五个人失魂落魄,再也没有继续拼命的勇气,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他们rì后的几千个夜晚将会在恶梦中惊醒,那股冲天弥漫的血腥之气将永远回绕在眼前挥之不去。

    “即使你们已经没有未来了,但请尽量给那些孩子留点未来,有时候人生的希望是可以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刀疤脸的行为太过恶劣,所以我处决了他。你们呢,暂时还有活路,不过若不悔改,只怕离死也不远了。几个月、一年、两年没出过看守所,不知道外面的风云变幻对吗?我告诉你们吧,外面的生存压力比监狱还要大,可以把正常人逼疯,可以把疯子逼正常。”

    驴脸汉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多,多谢大哥的教诲……”

    “若是以后还有机会出去,迫不得已再次走上犯罪道路的话,严禁对十八岁以下的孩子,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下手。”廖学兵教训完毕,留下一堆烂摊子,打开牢笼铁门走了。

    ……

    在所长办公室,关慕云和张嘉伟洗过澡换了身干净衣服已经缓过劲来,李玉中挨了李保康的一脚,伤得不轻,还在接受治疗。

    贾朝阳大马金刀坐在所长宝座上对所长进行训话,平时rì理万机,工作量不知多大,这等小事本来是不屑理会的,不过碍于廖学兵的面子,只好做出颜sè来看看。

    ,

第419章 徇私枉法

    “小刘,你在这个位子上坐了十年,还是我一手提拔上来,在其位便得谋其事,若不作为,便是尸位素餐,那还有何意义?自己好好看看,逮了几个学生,证据不足就直接关进来,还和重刑犯关在一起,看守所秩序如此混乱,职责不明,人浮于事。那帮囚犯个个面有菜sè,生活条件非常之糟糕,平时拨下的改善环境的款项不知被你们挪用了多少!”说到后面,愈来愈是声sè俱厉,拿起文件夹一摔,骂道:“小刘!为什么不敢说话了!你知道头上还有天,脚下还有地吗?我一再强调不能虐待犯人,严禁犯人之间的互相斗殴压迫,为什么上个月还会打死了人?打死人的罪魁祸首为什么不惩办?”狠狠发泄一通,心想:“这都不是很重要,最要紧的是在你眼皮底下把廖学兵的学生搞得那么惨,自己不想活不要紧,别连累老子。”

    刘所长暗忖:“当初李保康打人致死的事件已经向你请示过,你又不发话,我能怎么样呢?没想到廖学兵还能请得动这老家伙,真是奇也怪哉,算我好rì子到头。”心中恚怒,脸上绝对不敢表露一丝半毫,站在对面垂手而立,恭敬笑道:“贾局,您尽管放心,我已经下令彻查,那个前天收监的二组组长已经在赶来途中,他连续工作十多年了,一向忠于职守,可能只是偶尔的疏忽。”

    姓沙的女jǐng跟贾朝阳乃是素识,乖巧地笑道:“贾叔叔不要太生气,总会查个水落石出的,我建议还需要对看守所进行更严格的整顿。透明执法,争取不产生任何疏漏。”

    两名学生心道:“怎么廖老师好像什么人都认识?他可比梁慈还要神仙。”

    廖学兵走了进来,将钥匙抛还给刘所长,说:“还有圆湖分局负责逮捕地jǐng员,用屁眼想想也知道里面有猫腻。关慕云,你把事情经过跟贾大人详细说明了没有?有什么冤屈,贾大人会为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做主的。”

    在回来的途中,关慕云已经向贾朝阳细细说过。贾朝阳又不是蠢蛋,官场上滥用职权的人见过不知凡几,这种不需要在脑子里过滤便能得出结论,那个学生纯粹为了泄愤而找人报复关慕云和张嘉伟。

    不过那幕后的人倒值得考虑,对学生下毒手太残忍了。看看关慕云手上的伤,没个把月好不起来,看看张嘉伟脸肿得像猪头,不忍卒睹。李玉中内脏受伤,惨上加惨,都不知如何对廖学兵交代。

    还好廖学兵也有点让学生们知道社会残酷xìng的意思,没多大愤怒,只要求严惩凶手。至于始作俑者梁慈自然不足为屡,以后再好好教化于他便是了,在老廖的铁腕下,顽石也能成为宝玉。

    追查过程出乎意料地简单,梁慈有个舅舅徐利是圆湖路刑jǐng队副队长,听到外甥受人欺辱。那还得了,不管有错没错,先将那个凶手抓起来再说。正队长陈jǐng官又是个正义感过度的人,早对未成年人犯罪的社会现象深恶痛绝,便任由他处理此案。

    通过外甥的配合。很顺利将关慕云三人抓进jǐng局,然后给法医一点好处,出具证明,强调“重伤致残”的具体情节。移交看守所的时候又让老同事,二组组长好好招待那几个欺辱外甥的王八蛋。徐利交代外甥好好在家装病养伤,没想到那小兔崽子终究心志不成熟。居然忍不住去学校炫耀此事,大吹特吹,备言其光荣事迹,充分享受同学们崇慕的目光,让蒙军知道了。马上跑来通知班主任。

    这种事情给其他班主任遇到总会束手无策,偏偏撞上地廖学兵这个怪胎。在盂兰盆会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会害怕那些蟊贼,直接通知jǐng察局的最高级别人物进行调查,将风波平息于无形之中。

    现在,徐利、二组组长、贪赃枉法的法医就在审讯室内接受审查。本来连梁慈也要抓的,不过老廖说不用了,贾朝阳也只好由得他的xìng子。

    “我的学生在你这里受了点惊吓,怎么着?不表示表示jīng神损失费?你看他们,多好的孩子,被糟蹋成这样,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会觉得残忍,张嘉伟,你说说,自己的损失有多大?”老廖接过局长的雪茄,翘着二郎腿说,同时递给张嘉伟一个眼神,让他说得越惨越好。

    张嘉伟地头有点大:能出来都不错了,还敢敲诈jǐng察总局的局长大人?真是和尚头顶捉虱子,没事找事,老寿星上吊,活不耐烦了。他垂着脑袋,压根没看到老廖的眼神,忙说:“没事没事,我现在好好的,jīng神得很。”

    贾朝阳笑道:“小兵,我们都老哥们了,这又不是酒吧。玩勒拿索要那套,太没意思,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尽自己能力满足你。”

    廖学兵老脸一红,嘿嘿笑道:“朱雀街给我几个当jǐng察的名额,帮忙维持治安管理,斗鸡眼那小子去得可惜,时常念及,耿耿于怀哪。”

    “这个没问题,关于徐利地徇私枉法案,我会好好处理的。”系统里各人各事的关系错综复杂,认真整治起来并不简单,绝对是个触及根本的吃力不讨好的活,贾朝阳只想解决掉徐利,给廖学兵一个交代。其他的rì后再说。

    “那么就麻烦你了。”

    ……

    安顿三名学生,让他们好好休养,暂时不用上课。还没想好怎么修理梁慈,星期一下午例行地班主任会议又开始了。

    进入会场前,先给南弟去了个电话:“邱大奇的儿子邱利,你们训练得怎么样?”

    南弟得意非凡,好像是自己亲自把儿子培养成世界级大师巨匠那么满足,笑道:“别急,且听我一一道来……”

    那天下午邱利挨了几顿饱揍,终于不花一分钱在商店里拿到了两包烟。晚上回到家里,父母自然惊异于他青肿的眼眶,但这事怎能轻易出口,骗说出手救助可怜的流浪狗被虐待动物人士给打了,挨打的事说得很详细,邱大奇见不是随便就能编造地,再细细询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只好作罢。

    第二天邱利千方百计想要避开凭空出现的叔叔,不敢再上网吧,乖乖呆在教室里上课。不料因为以前抢女朋友地旧事,被一个学校霸王堵在门口,十几个人团团围住,眼看晚节不保,就是个非残即伤的局面,南弟居然带着两三个手下又来了,随便几拳几脚将那帮混混驱散,邱利面子大涨,下午上课时谁也不敢多看他一眼,连班里的老大也主动问候,必恭必敬,马屁话说了一箩筐,自觉有这么个当老大的叔叔似乎也不错。

    晚上南弟叫他去喝酒时,只犹豫半秒钟便答应了,酒吧那物yù横流的地方可比不得学校那么单纯。几个漂亮的陪酒妹子坐在旁边,初时仍是十分规矩,但几杯酒下肚,脑筋错乱,觉得这些妹子美丽热情,比班里的女孩不可同rì而语,最重要的是,不再可望而不可及。当那艳丽女郎主动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部上时,邱利已经发现天也不是那片天,地也不再是那块地了。

    除了在南弟的禁止下不能再玩电脑,白天学校里享受众前老大的追捧,晚上和南弟去酒吧潇洒度rì,如此美妙的生活,平时求也求不来,一来而去之下,对南弟言听计从,恨不得叫他亲爹。

    由于不再流连网吧,成绩倒是直线上升,邱大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他晚上夜不归宿是去辅导老师家补习功课的借口信了九成九。

    到这个时候,南弟让邱利往东,他绝不往西,让他抓狗,他绝不撵鸡。这个来历神秘,染了满头银发,自称自己叔叔的年轻男子,在他心里已是偶像级的存在,还从未敢向父亲提过。

    廖学兵在电话里说:“南弟,你听着,等一下让邱利给他父亲打电话,具体说什么内容我再通知你。”要废除“每周一星”的陋习,必须在班主任会议上提出,获得董事会半数以上董事的同意,而邱大奇必是个难缠的阻力,只有未雨绸缪,才能获得成功。

    老师们还不知道关慕云三人被监禁的消息,徐利干的是违法勾当,当然不会通知其他无关人等,幸好是这样,否则又会被邱大奇拿来当做攻击的理由和借口。

    廖学兵仍是坐在不引人注目的靠墙角落上,旁边是姜锋,这样的话,可以在董事会负责人朗读报告的无聊时候,两人能够闲扯一些打发时间的话题。

    仍旧是上个礼拜各班学生情况的总结,廖学兵被点名批评了好几次,请假一个月,学生犹如出笼的小鸟,没人管束,放纵到了混乱的地步,没人不迟到早退旷课,能够在他们班上坚持上完整节的老师除了聋子傻子外,简直堪称奇迹。接到的投诉比全校其他班级加起来还多。

    甚至连家长也有所怨言,说孩子越来越目无尊长,真不知道学校是怎么教育的,有些权力的人还威胁校方要求他们尽快整顿纪律,否则下场自己看着办。

    ,

第420章 公报私仇

    任铁林知道老廖有点后台,三番五次打眼sè给正在做报告的董事成员,但对方说得正激动,视而不见。

    相反,姜锋受到不少表扬,关键是他班级上的学生李星华获得代表很高荣誉的美术大赛金葵花奖,教育局长还专程发来贺电和勉励信,要他们把这种培养学生兴趣爱好的jīng神发扬光大,身为班主任,自然沾光不少。

    廖学兵想起李星华,暗中摇摇头,这女孩同时兼备成熟xìng感与清纯美丽,真是天使与魔鬼的混合物,光是用想的就能让人迷醉不休,可惜那天晚上没胆子下手。老廖在爱情这方面纯粹是有sè心没sè胆的家伙,同时还有着男人的通病——**大于**,见到漂亮女孩通常都管不住自己的心。

    薰事念完又臭又长的报告,说:“下面有谁有意见的,如果没有的话就请任董事发表一下讲话……”

    廖学兵见任铁林手里的文件稿比康熙字典还厚,不知要说到何年何月,连忙站了起来,打断那董事:“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那董事看了任铁林,任铁林点点头表示不在意,于是便说:“廖老师您有什么意见呢?”

    廖学兵看了看十七个班主任和学校各级领导,清清嗓子说:“其实呢,只是一件小事,我觉得应该废除每周一星的制度,不知大家有什么看法。”

    邱大奇不需要其他人表态,身先士卒,当先叫道:“每周一星怎么可能废除?廖老师。你脑子烧坏了吗?一直在强调纪律,纪律!无规矩不足以成方圆,那帮学生实在太过顽劣,没有约束的话会更夸张,你看到上周的那个每周一星了吧,他怎么着?居然戳爆我的汽车轮胎!简直没有教养!你以为让这些学生写个检讨书承认错误就能改成好人了吗?不,要有一种严厉地方法,让他们知道犯了错误就要受到惩罚。不然以后到了社会触犯法律可就不是每周一星那么简单了,要蹲监狱的!”

    老师们全都颔首称是,尤其几个旁听的不属于班主任的任课老师,说起二年二班,均是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此班级解散,学生全部开除,班主任直接辞退了事。——如果能够在辞退之前先痛打廖学兵一顿。那将是最好的选择。

    老廖在会议上首先想到的当然是以理服人,而不是以拳头服人,当下微微一笑,说道:“邱主任说出这种话,正说明了他对学生的不了解,对学生的管束教育只建立在自己地一厢情愿之上。须知世界上物极必反的道理,哪里有压迫,哪里便有反抗,学校不是监狱集中营,更重要的一点。现在是个讲究****的法制社会。”

    邱大奇怒道:“那又怎么样?国有国法,校有校规,来学校念书就必须遵守学校的章程,没有这些条条框框约束他们,早就乱成伊拉克了。”

    “当然。你说的对极了,但我要求除非的不是学校纪律,而是每周一星。我问问你,每周一星有写进校纪校规了吗?”

    “当然没有了,这是用来对付那些最顽劣的学生地。如果他们学好了,根本不会用上。”

    廖学兵心想老邱的脑子倒很清楚。但每周一星那种侮辱人的玩意,只会让心灵扭曲的更加扭曲,脑子变态的更加变态,憎恨社会的更加憎恨,唯一的积极作用就是jǐng醒那些老实学生。挂着块木牌站在cāo场,传达的意思明显得很:谁要像我一样违反纪律。我就是他的榜样。

    “邱主任,你这是极其错误的想法!每周一星也是践踏人格地做法,挂牌子在cāo场上示众,被同学们嘲笑,而且还有风吹rì晒雨淋,简直是摧残!而且邱主任大多数时间都在公报私仇,只抓他看不顺眼的学生进行惩罚,即使每周一星有存在的价值,也早就失去了公平公正的价值。”

    邱大奇指着自己的鼻子直瞪眼睛:“什么,你说我公报私仇?”

    廖学兵冷冷道:“没错,我希望你先给大家阐述一下每周一星地入选规则,你是否遵照这个规则去做过?”

    “规则很简单,每个星期cāo行分最低的学生入选,这也是为了激励、鞭策他上进才采取的措施。”

    两人激烈辩论,董事会也没有制止,大家都竖起耳朵,以赞成每周一星的为主,因为如今的学生实在不容乐观。

    “cāo行分最低的学生入选?为什么上周地张嘉伟分数那么高?难道只是因为他戳爆你的车胎吗,我看这事子虚乌有,并无真凭实据。还有前周的那位同学表现一直好得很,不过骂了你一

    句狗娘养的而已,事实上那一周cāo行份最低的是我们班地关幕云,他为什么没有当上每周一星?这就是事实,与你有嫌隙的才会上,其他不管有多jiān多恶你都不会去理会。”

    二年三班地班主任证实了老廖的说辞:“对,上周我们班的张嘉伟有二百多分,绝对不可能去cāo场站的。”因为凭空多了个每周一星的名额,奖金少了一些,他怎能不揭露出来,也好为自己平反。

    “公报私仇”这顶帽子栽到邱大奇头上就没能再脱下来,每周一星失却公平xìng也是不争的事实,刚才表示赞成的老师都不再说话了。廖学兵乘胜追击:“鞭策学生上进,想法很好,但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希望你把它变成私人泄愤的工具,事实上,你这样的行为也在践踏校纪校规。在此我向薰事会郑重提议,应该改换另一种督促学生的方式,而不是侮辱他们的人格。”

    邱大奇不是个有急智的人,仓促中想不到什么应对的词语,猛拍一记桌子道:“血口喷人!我这能叫私人泄愤么?他们违反纪律就应该接受惩罚,而攻击身为训导主任的我,摆明了挑战学校权威,直接当选每周一星,一点都不过分!”

    廖学兵心道:“就你会会拍桌子吓人,老子不会吗?”但他坐的是外围,没有桌子可拍,向前走了几步,将三年级较高等数学的杨老师推开,动作十分无礼,同样拍桌子道:“你算哪门子权威?”老廖拍桌子的声威可就比邱大奇大了十倍,“邦”的一声,杨老师吓得花容失sè,长圆桌上的文件、水杯、矿泉瓶一齐跳动,气势凛然,好像他才是此间的主宰。几个老成持重的老师便想:“廖老师太激进了,年轻人果然还是不够稳重。”

    邱大奇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冲上来痛打自己,情不自禁倒退一步,叫道:“廖学兵,你要干什么?”

    任铁林不敢阻止,史密斯夫人说:“亲爱的廖,会议上请保持肃静和纪律,双方的争论应在友好的气氛下进行。”夫人称呼别的同事下属,从来不会用上“亲爱的”形容词,最多在姓氏后面加个职务或先生女士,只有廖学兵是能够得到她另眼相看的怪物。

    夫人发话,邱大奇胆气为之一壮,说:“大家合理辩论,你发穷恶干嘛?快给我坐好。”

    老廖觉得不能再让这老变态留在会议上大放厥词,便伸手进裤兜按下电话,偷偷发信号给南弟。自己的手机太古老不能发短消息,那是借用了姜锋的手机,事先编好一段话指示南弟的工作。

    果不其然,邱大奇马上感觉腿部手机的震动,拿起一看,是儿子打来的。他怕在薰事会面前失去干练的形象,不敢去接,连忙挂断。可是连续几次不间断的来电之后,邱大奇觉得儿子一定有什么急事,跟董事会简单说明一下,急忙跑出去接听。

    “爸!我失恋了,我要去死,别拦着我!”邱利凄惨的哭声传来。

    邱大奇怒道:“臭小子竟敢不好好学习去谈恋爱?你是不是想死?”接着一想,发现不太对劲,儿子要去死?赶紧问道:“老实交代,你现在什么地方?”

    “我在万隆大厦的天台,这里有一百一十层,好高啊,下面什么都看不到。风很大,旁边没有人,我想跳下去了。”

    邱大奇顿时天旋地转,魂飞魄散,叫道:“别!利利,千万别冲动!听爸爸的,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妙的东西,你马上下来,我过去接你。”

    “不用了……”邱利的声音听起来悠远缥缈:“他们都欺负我,嘲笑我,就连女孩子也不喜欢我,我早就不想活了,再见,爸爸,我不能尽孝了。”

    邱大奇一面向车棚急跑,一面发狂似的问道:“利利,到底谁欺负你了?爸爸替你出气。是那家女孩子不要你了?爸爸帮你介绍更好的!”

    他想给jǐng察局打电话,可是又怕因此失去联系,想向同事们求助,又怕他们听不懂事情来龙去脉,平白耽误时间。唯一的办法只能驾驶车子尽快赶到现场努力劝服儿子别干傻事。

    他的儿子平时沉默寡言,老实内向,从不撒谎,既然到了这一步,自然深信不疑,而且事情来得突然,来不及考虑细节。

    ,

第421章 灭绝师太

    儿子的声音听起来更淡更绝望:“不用了,我已经受够了,他们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他们逼我的……”

    “谁?他们是谁?”此时此刻的邱大奇哪还有jīng神想到每周一星,心思全都飘到了很远的万隆大厦。

    “是我的老师。”

    邱大奇大吃一惊:“啊!你的老师怎么了?”

    儿子好像是哭:“上课时我和他顶嘴,然后他就发火了,把我带到cāo场去罚站,还挂了块牌子,说我是坏蛋,同学们都在旁边嘲笑,我已经活够了……”

    忽然而然,邱大奇就好像不受惯xìng影响似的停住脚步:“罚站?挂牌?”这是多么熟悉的字眼,谁能想到竟然发生在他最疼爱的唯一的儿子头上?事情来得非常突然,令人措手不及,反应比平时强烈百倍。脑中隐隐冒出一个念头:“我这是报应吗?”

    “爸,永别了!”

    “不!”

    手机听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然后啪啦一声,变成嘟嘟嘟的盲音。似乎连人带手机从高空坠落了。

    “利利!”邱大奇跪在走廊上仰天长啸,痛哭失声。

    不远处扫地的阿姨有点奇怪:“邱主任今天表演话剧吗?”会议室在单独一个楼层,同事们都在隔音效果很好的会议室里开会,没太多看到他的jīng彩表演。

    中年丧子的老邱傻呆了一阵,手忙脚乱给jǐng察局打电话,由于太过慌乱,脑子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全都是在乱按。不料巨大的悲痛中手指一颤,手机滑到楼梯下,他跟着追出,脚下一扭,登时滚下十二级地台阶。

    ……

    会议室里,廖学兵正准备陈述设立每周一星的种种弊端,刚回校上课不久。积极恢复状态的戴湾也在旁听,站起说道:“董事会的各位先生女士,各位老师,我想发表一点个人意见,我坚决不赞同撤消每周一星。”

    廖学兵千算万算,没算到戴湾。

    “学生是学校的根本,没有学生的话,校将不校。师将不师。所以,教育和纪律必须齐头并进,教育学生的文化知识和道德水准,然后用纪律来约束他们,这两样缺一不可。就好像一个国家的zhèng fǔ和军队,少了哪一样,社会都会崩塌。”戴湾看了廖学兵一眼,侃侃而言:“当前社会风起云涌,经济飞速发展,开放度rì高。信息交流习以为常,除了知识与道德之外,那些学生们什么都懂,更加胡作非为。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一段别地学校学生的录象,几个十三四岁的女生互相殴斗。场面十分激烈,动作极其出格,令人瞠目结舌。我相信在我们学校当中也可能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再不管教他们,成何体统?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建立类似于每周一星的威慑机制,让他们知道触犯校纪校规是会受到惩罚的,以后自然循规蹈矩。成为积极向上的好学生,我们当老师地也少了很多烦恼。”

    洋洋洒洒一大堆,有条有理,显然经过深思熟虑才说出来的,其余老师纷纷凝重地点头。觉得每周一星绝不能撤消,反而要继续发扬光大下去。

    廖学兵还待要说。那名主持会议的董事会成员已经将此次争论一锤定音:“不用多说了,每周一星必须坚持下去,做为本校的纪律方针,也是本校的jīng神之所在。”

    廖学兵几乎想跳起来大骂,终于忍住。每周一星坚持了那么多年,要废除的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不光是老师,就连学生也早就习惯了它的存在。

    “如果没别的事的话,我还有一条消息要通知大家,元旦就要到了,薰事会决定将筹备举办新年庆祝舞会,具体时间定在十二月三十一rì晚上,已经邀请了大部分家长参加届时就由二年二班地学生负责会场布置,廖老师你看可以吗?”

    “为什么是我们班?”老廖大惑不解。

    “这是董事会抽签决定的,并没有针对哪个班级的意思,正好可以锻炼你们班级的团结协作互助能力,如果布置得好,全班同学的cāo行分还有加分,老师也会得到相应地奖励。”董事说。

    “那应该没什么问题。”廖学兵心想那些学生读书不行,难道连玩都不会吗?

    “会后宫雪琳部长会跟你详谈。”

    宫雪琳是教导部部长,负责学生事务,新年舞会自然也相应的由她负责。

    ……

    邱大奇刚向jǐng察局报jǐng,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悲痛当中,还不知道如何对妻子启齿,电话居然又响了。

    “爸,我还活着,没吓到您吧?刚才是学校要求我们与父母亲人体验生死别布置的作业。我看这个创意不错,正好让自己体会

    到了什么叫做真情,什么叫做感动,爸,我爱你。”竟是刚从地狱归来的儿子邱利。

    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填满胸臆,邱大奇没感到愤怒,反而一阵庆幸,幸好是类似于恶作剧地家庭作业,否则他要真跳下万隆大厦,我该怎么过啊?

    心情太过纷乱,隔了很久仍没能说出一句囫囵话:“我……我……好,这样……呃,很好……儿子,你在哪儿?我想去看看你。”

    “爸……”邱利原以为父亲会怒不可遏,没想到他一点都不生气,这回可是真感到父子真情了:“我真的在万隆大厦,不过压根就没打算往下跳。”

    ……

    廖学兵妄图废除每周一星的yīn谋被戴湾挫败了!这令他感觉有些沮丧,因为世界上很多事情并不是由个人意志而转移的。

    散会以后,在宫雪琳的部长办公室里,秘书用个大号地白瓷杯冲了一杯速溶咖啡轻轻放在老廖面前。而灭绝师太手里拿的是一杯清茶。雾气氤氲,sè泽诱人,芳香弥散。

    妈地,居然用速溶咖啡招待老子,太小气了。老廖不顾温度烫嘴,忿忿地两口三口喝干,将空杯递给秘书:“再给我弄一杯来。”

    宫雪琳笑道:“关于廖老师在会议上的发言,我很惊讶。想不到你竟是一个如此尊重学生的好老师,实在让人刮目相看。不过我要说的是,你的实际教学经验还是太浅了,当老师不能一味的以德服人,有时候对待恶劣顽皮地学生,也需要铁腕手段,我还担心每周一星不够威慑力呢。”

    “多谢宫部长教诲,我一定铭记于心。将这条原则当做本人执教的标准。新年舞会有什么具体吗?是否需要从现在就开始准备?”

    宫雪琳拿出一份文件看了看,说:“学校贯彻的是寓教于乐的概念,让学生们享受节rì,在节rì中发挥自主创造力。三十一rì晚上在大会堂举行舞会,届时很多有头有脸的家长和教育系统的领导都会参加,你们班的具体工作就是布置大会堂。一月一rì呢,则是全校范围的游园活动,每个班级都要准备节目。”

    这么说来工作量就要大上一点。“那么节目是什么样地节目?”

    “在校园内每班都会安排一块区域,然后由他们负责装点那块区域,安排各式各样的表演或者小活动。吸引别的学生、家长,也还会有别的学校前来参观。如果到最后哪个班级区域的游客数量最多,不光是学生,班主任也会获得很好的奖励,甚至关系到年终奖的多少。”

    “这主意看起来不错。看来学校也不是太死板嘛,尤其是从你这样的老女人口中说出来,格外让人感到惊喜。”

    宫雪琳的脸sè又变了:“什么,你说我是老女人?”

    “呃,你的内分泌失调,不要说更年期已过。就连绝经期都已经来了,还说不老?人哪,最大地悲哀不是是否真的老了,而在于你肯不肯承认。”廖学兵刚好了一点,马上又忍不住开始冷言冷语打击宫雪琳的信心。

    宫雪琳横眉倒竖:“给我滚蛋!无论舞会布置需要什么设备我都不会配合你的?”

    “啊?舞会布置还能需要什么设备?不就是人手吗?搞些灯具、彩带不就完了?”

    “那些灯具也要从后勤部门领取。没有我的条子,你以为你能领得到吗?”

    廖学兵这才知道得罪灭绝师太不是一个很好地选择。赔笑道:“雪琳,你知道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那么年轻漂亮……”他脸皮厚度可比城墙,不经思索,居然“雪琳”如此肉麻亲昵的称呼也用将出来,完全不考虑对方是比他年长将近一倍的五十岁老妇人。

    宫雪琳恼怒愈甚,脸sè黑得像是快下暴雨的乌云,眼中似有电光在闪,那秘书躲在旁边吃吃偷笑。

    “雪琳小姐,请原谅我的冒昧,每次见到你我都情不自禁生出崇慕之心,您在学校的威信是那么大,您地风度成熟优雅,每一个学生都崇拜您,将您视为偶像。前几天我给班里学生布置了一道家庭作业,让他们写一篇作文,题目是《我最敬爱的人》,结果您猜怎么着?四十五个同学有四十个写您,令我极为动容,一个老师能够被学生推崇到这个地步,将是个人之大幸,学校之大大幸,国家之大大大幸……”

    ,

第422章 有趣

    宫雪琳实在忍无可忍,恨不能将笔筒里的笔全都戳进他那可恶的嘴里,叫道:“舞会的事已经谈完了你还留着干什么?快给我出去!”

    廖学兵将无耻这个词语发挥到自从人类进化以来的最大地步,讪笑道:“不知今晚上雪琳小姐有没有空,我知道有一家气氛很不错的咖啡店……”

    宫雪琳老都老了,居然还被一个年轻男子如此调戏,越想越是对廖学兵的为人不齿,这家伙前倨后恭,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出卖人格,而且还口出胡话,气愤实在难以忍受,怒道:“滚!马上给我滚!这点不欢迎你!”

    “哈哈,既然雪琳小姐没时间,那我就不打扰了。”耍了灭绝师太一通,得意洋洋出门而去。

    宫雪琳仍是气息不能平复,暗想:“如果他的语气能再真诚一点,倒也算个大好青年。”

    ……

    rì照时间越来越少,天气也越来越冷,天已经蒙蒙亮了,廖学兵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睡得迷迷糊糊,根本不想起床。他有严重的失眠和神经衰弱症,睡觉时明明已经很困了,可偏偏就是睡不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去。若是途中稍有一些动静便会猛然惊醒,整个过程也是恶梦连连,睡得十分压抑。

    “算了,还是去上课吧,也不知道邱大奇那小子被吓死没有。”

    驱车经过校门,只见邱大奇仍是倒背双手来回巡查,威严十足。脸上如罩一团黑气,眼神yīn狠锐利如鹰,神sè好比择人而噬的猛兽。学生们远远看到他,没有一个不绕路远行的。

    “蒙军!”邱大奇突然舌绽chūn雷,平地里暴喝一声,“给我过来!”

    叼着香烟优哉游哉的蒙军怀里藏着一本黄sè漫画,刚刚通过学校门口,一见到虎视眈眈地邱大奇。这还得了?立即撒腿就跑。

    “你跑什么?”邱大奇喉咙里爆出晴天霹雳,扭动着肥胖的身体向他追去。

    蒙军丢掉烟头,将不良读物夹在衣服里的腋窝底下,施施然站住,笑道:“邱主任,一大清早的,有何指教啊?吃早餐了吗?要不我请你到黄陶记吃乌骨鸡汤和清水羊肉?”

    邱大奇一路提着教鞭走过来,气势汹汹。双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不知多少学生认为蒙军即将横遭不测。“我说过多少遍了,不准吸烟!你想得肺痨死吗?你们这些孩子就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体,将来长大了会后悔的。”

    蒙军也算老油条一根了,嘿嘿笑道:“吸烟?谁吸烟了?到底谁这么不遵守纪律呢?邱主任,我可是好学上进的好学生,从不做那种缺德事。”

    邱大奇叹道:“做过地事不承认还算男子汉么?也不知道廖学兵那家伙怎么教育你们的,要学会敢作敢当。”向蒙军伸过手去。

    周围的学生都紧不住打了个寒战,蒙军一定会死得很难看的。

    没想到邱大奇抓住他歪在里面的衣领扶正,说:“这次就不为难你了。下次记得注意,你们年纪还轻,不是吸烟的时候。快去上课吧,不然要迟到了。”

    蒙军不知所措,兀自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愣在当处说:“我……我没听错吧?”恐惧魔王如此不可思议,轻易放过犯在他手里的学生,为十年来唯一一次,怎么也会让人觉得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世界开始爆炸地前兆,外星人准备入侵地球的象征。不可能。一定还有更惨绝人寰的后招在等着!蒙军骇怕地看了邱大奇一眼,一步一步倒退,猛然转身,跑得比兔子还快,哧溜一下。须臾不见人影。

    廖学兵的雪佛兰滑过去,在邱大奇身边停下。笑道:“多年的老屠户今儿良心发现,改吃素了吗?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佛祖会原谅你从前罪孽的。”

    “廖学兵不好好备课,在这里叽叽歪歪什么呢?你们班的人都已经无可救药了,所以我懒得理会他们罢了。”

    廖学兵心道:“明明是昨天被儿子感动得一塌糊涂,现在暂时还心软着,却还要装做嘴硬,死老邱倒也有趣得很。不过江山易改,脾xìng难移,我猜他过几天又得回复老样子了。”

    淡淡一笑,不再言语,停好车就直接去了办公室。

    蒙军到教室转过一圈,仍然没有见到关慕云和李玉中,心想老师这次是怎么搞的,连点小事都办不好。急匆匆跑去办公室,劈头就问:“老师李玉中他们怎么样了?”

    “来来来,你别着急,先坐下我和你慢慢说。”廖学兵给他倒了杯水,翘着二郎腿道:“他们被

    梁慈整了,正在家里休养,也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你现在想不想帮他们报仇?”

    蒙军摊摊手:“我一个人能干什么呢?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好了。”

    “不要紧,有我在你怕什么?梁慈在学校里只是个小虾米吧,轮得到你蒙大官人害怕吗?第一节是语文课,上完课后你把那家伙引出来,我们再教训他。”

    蒙军有点气愤:“要说单挑,十个他都不是我的对手,就怕他太yīn了,什么时候搞死你都不知道。”

    “明白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鬼蜮伎俩都是没有用地。”

    廖学兵收拾桌子,拿起头天做好的讲义和课文以及学生档案、考勤表,和蒙军一起向教室走去。“天气很冷,我看这天都快要下雪了。你们这帮孩子冬天里都有什么娱乐没?”

    “还不是晚上到夜总会喝酒,去溜冰,还有就是约几个女孩子去泡温泉,不过通常都约不到……”

    老廖淡淡一笑:“那你看上我们班哪个女孩了?”

    “范……呃,没呢,我从不喜欢谈恋爱,那玩意浪费时间,影响学习,是我所深恶痛绝的。”蒙军的脑筋转弯得倒也快。

    “是范雪颖对吧?那女孩不错,就是xìng子辣了点,你一定罩不住她,所以怕说出来没面子。”

    “谁说我罩不住了?我蒙军看上的女人就没一个能反抗地。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上课铃刚响过,走廊上已经没多少学生,只剩下别的班级比较喜欢玩酷的男生还趴在栏杆上吸烟,抽的居然还是“jīng致弗吉尼亚”,闭着眼睛一脸惬意,也不知道他小小年纪能不能体会香烟中的味道。

    “同学,把烟给灭了。”廖学兵说。

    那学生不太情愿,本来还打算反唇相讥,但看到老廖身后凶神恶煞的蒙军,不得已在栏杆上按熄,哼了一声,说:“多管什么闲事呢,小心以后生孩子没屁眼。”

    蒙军挽起袖子要给那不知天高地厚地小子来点教训,老廖制止了:“个xìng张扬是好事,不过他们以后会明白的。”

    推开门口,教室里非常温暖,不少同学都闲得伏在课桌上打瞌睡。叶玉虎等人还在商量jīng神病的事。

    夏惟穿了一件可笑的大棉祅,灰扑扑的颜sè,又旧又肥,两个手肘关节处打上布料不同地补丁,仿佛地主家的长工从电视里蹦了出来,带着无可奈何地神sè接受同学们肆无忌惮目光的洗礼。他父亲履行莫老五的话可真是履行得够彻底的。

    周安每天只休息七个小时,除了上课就是练习礼仪、体型和舞蹈,早已疲惫不堪,眼眶黑得像是熊猫。廖老师的课上不敢睡觉,只好强自忍耐。

    丁柳静捧着一本课外书看得津津有味,见廖老师来了,连忙收进抽屉里。

    廖学兵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黑板上写下本节课的内容就捧起书本开讲,双手撑在讲台上笑眯眯地说:“今天我有一件事要宣布,那就是改选班级干部,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宛若一枚原子弹投将下来,学生们全都不说话了。崔政大声道:“专门浪费时间来改选班干部,太无聊了吧,学期都过了大半,还有什么可选的?”他是班长,最害怕廖老师dú cái,一脚把自己踢开,那么一来自然威信扫地,追求安纯纯更没指望。

    “昨天的全体班主任会议上董事会已经再次强调纪律的重要xìng,没有好的班干部维持班集体是不行的,这次改选是完全mín zhǔ的,全部由同学们投票,谁的票数最高谁就当选,我保证绝对没有黑箱cāo作。”

    崔政的脸重新缓和下来,他原先以为老廖要一言而决班干部的任命,那样的话肯定没自己的份了。既然要mín zhǔ,嘿嘿,凭我崔政的能力,轻松拿个全票就好比探囊取物般简单,只是这么一来,又得花掉大笔银子,刚看上的一款游戏机又得等下个月零花钱到账了。

    “班干部主要是这么几个职位,班长、副班长、学习委员、劳动委员、生活委员、文艺委员、体育委员,各课代表由本课老师任命,不在此次改选范围。今天星期二,给你们四天准备,有意竞选的可以开展活动了,然后到星期五下午进行正式投票。”

    ,

第423章 淫乐园

    崔政大大松了一口气,兔崽子的,廖老师真是没事找事,好端端的他要改选学生干部,吃饱了撑着的话还不如去zhōng yāng喷泉花架下看学生情侣接吻,帮助消化。

    “今天的课是《琵琶行》,嗯,最近有关古文和诗词的课文较多,如果之前没什么基础的同学学起来就会觉得相对要吃力些。”廖学兵早有准备,停了几天课一定要想方设法让学生们好好学习,争取把落下的课程赶上来,打开黑板旁边的小型音响。“大家来听一听琵琶的乐声,感受一下古人用这种乐器来表达什么样一种情感。”

    同学们心道:“廖老师居然懂得创新教学方法,太不可思议了,我猜他一定经常和音乐老师吕凯去外头喝酒,才激发出这样的灵感。”

    音响里传来古典名曲《十面埋伏》,环绕在教室里。

    开始是很平缓的序曲,声音悠扬。潘海成大大打了个呵欠,响亮之极,那声音十有**是装出来的,不少人都对他怒目而视,但更多的人不以为然。林小肯低声说:“没觉得琵琶有什么好听,还不如听摇滚呢。”

    然后琵琶的声音变得急切而愉悦,欢快,喜人,一声连着一声。音响质量极佳,听得十分舒服。老廖沉着脸站在旁边,谁要开小差便狠狠瞪过去,直到那人收起心神为止。

    很快的,乐曲音调一转,突然滞涩悲哀起来,不久后再次转高。变得雄壮激昂,鼓舞人心,十分悲壮,最后琵琶声戛然而止。

    能够听懂的同学只觉惊心动魄,竟能凭一把乐曲奏出如此跌宕起伏的情感,令人惊叹流连,难以忘怀。至于大部分没经过熏陶地则认为只不过比弹棉花好上那么一点点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

    “好。体会完了琵琶的乐声,接下来我诵读一下课文。”

    张乐馨的小手高高举起:“老师,让我来读!”

    见她积极,也算对自己工作的肯定,老廖微笑道:“好吧,你来朗读全文。”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yù饮无管弦。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yù语迟。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有些细有些软有些柔的声音抑扬顿挫,高低起伏,声情并茂,**处让人慷慨激昂,热血沸腾;低沉处让人心神尽失,恍若一张枯叶飘啊飘的就这样落到水面上只漾起一波涟漪;伤感处让人悲从中来,直yù埋头大哭;婉约处让人久久驻足。自失而遗忘。

    听张乐馨朗读课文,竟不亚于听慕容冰雨唱歌,竟是那般美妙。

    好厉害的小姑娘!老廖渐渐有了种自惭形秽地感觉,妈的,老子还站在讲台上讲个屁的课啊?不如让她当老师算了。这几名新转学生没一个简单的。

    其他学生心思不如老廖敏感。除了觉得好听之外,听不出那么多情感。

    悄悄抹一把冷汗,讲述文章中的技法,也没刚开始上课时那么得意了。

    “大家从这几个方面体会这篇长诗的jīng彩,一,博喻。多个比喻的使用,以声写声,二,通感,以形、sè、光、味觉、触觉写声音。三,联想、想象意境画面。由零星的比喻发展到完整地音乐场景的描画。”

    幸好老廖的古文还算过关,不再像上次《巴尔扎克的葬词》那次出丑。战战兢兢,心里总会认为如果读错一个字会被张乐馨毫不留情的指出来。一面既要防止学生说话、睡觉、玩手机、从后门逃走,又要把课讲得很好,费了十二分的功夫,说话中规中矩,不再像以前那样中间穿插一两个小笑话,只是照本宣科,幸好,直到下课也没被挑出什么毛病。

    悄悄给蒙军使个眼sè便回办公室去了,放好课本和讲义,去车棚拿车,开到校门口外静静等候。

    蒙军腰里照例藏了一把小刀,到隔壁班门口叫梁慈出来。

    梁慈见关慕云三个人还没回校,心头一块大石落地,笑道:“找我什么事呢?请中午请吃饭吗?”他旁边的两三个跟班便跟着笑了起来。

    蒙军神秘兮兮地说:“我拿了两本《yin乐园》漫画,你要不要?一百块一本?”

    “cāo,你还不如去银行抢钱来得快。”梁慈见看不是什么事情,揉揉鼻子便走。

    蒙军急忙把他拉住,怀里的黄sè漫画稍微亮了一下。梁慈一见到那艳丽无比的封面,不由呼吸急促起来:“这么好的货sè你上哪弄地?少点,五十一本如何?”

    蒙军**的笑了:“我表哥从rì本寄回来的,原装货,质量超好,你如果要的话,必须全部买下,我还有十本。”

    梁慈自以为搞倒关慕云,当上老大,言谈中有种傲人的气势,粗暴地拉开他地衣襟,将两本漫画抢过去,急匆匆翻了几页,眼中全是红艳艳的光芒,急吞下几口唾沫,问道:“还有十本通通拿过来,我全要了。”这可是极品漫画啊,丰富的sè彩,流畅自如的线条,标准养眼的人体比例,就连那纸质也都是上等铜版纸,又柔又韧,摸上去滑溜溜的,这种质量若在外面地小报亭里出售,起码一百五一本。

    蒙军说:“为了保险起见,我都放在校外那个商店里,你也知道,最近学校查得严。”

    “好,好,我跟你去。”梁慈大喜之下,让两个跟班留在教室里,不能让他们分走了自己的喜悦。

    刚出校门口,经过那辆有点眼熟的黑sè雪佛兰,忽听背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他来不及思索,便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不久后悠悠醒转,感觉头痛yù裂,身体微微晃动,顿时大惑不解,睁开眼睛四下一张望,竟是躺在一辆车的后座里。摸摸脑袋,肿了个大包,不由哎哟连声。

    前面地人左手拿起矿泉水,右手拿烟,微笑着回过头来说:“神仙慈,黄sè漫画很好看吗?”这人正是蒙军。

    梁慈大骇而起,骂道:“蒙军,你***敢暗算老子,活不耐烦了吗?”转头一看窗外,两边景物飞快向后退去,建筑物越来越稀少,已不是市区地那种繁华景象,“你们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蒙军直接就是一巴掌过去:“垃圾,敢在我面前自称老子,你***算老几?”梁慈捂着脸正要反击,突然看到车厢内后视镜的反光,那个开车的司机不就是他们班的班主任廖学兵吗?星期五那天耍威风可厉害了,真要动起手来,五个自己也不是他的对手。于是便慢慢地缩了回去,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杀人灭口,还能干什么?你以为就你一身排骨,拉去屠宰场能买多少钱?”蒙军开始满口胡柴的恐吓仇人。

    梁慈自然不信,不过料想他们千方百计把自己拉到这偏僻地方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手悄悄垂到下面一摸裤兜,不由心如死灰,原来连手机也被搜走了,想要找人求助基本上不太可能。

    蒙军一指廖学兵:“知道他是谁吗?表面上看是我们老师,其实他是城南骷髅团派到我们学校的卧底,号称杀人不眨眼,手握三百条人命,生平最喜欢喝血挖心掏大肠的剧毒天使,骷髅团编号九五二八,接到团长的命令,准备在中海市掀起新的一番腥风血雨,而我,就是剧毒天使廖学兵的关门弟子,郁金香白马王子蒙军大爷是也!”

    梁慈听他吹得翻江倒海,不自觉的轻蔑一笑:“继续忽悠,大爷听着呢。”

    蒙军立马掣出尖利的小刀,手腕一翻,插进他的大腿,淡淡笑道:“你的反应早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

    尖刀拔出,鲜血慢慢涌了出来,逐渐浸湿他的淡蓝sè休闲式牛仔裤。梁慈眼睛瞪得老圆,不能置信,过了三四秒钟才啊的叫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捂住伤口,倒是越来越疼得不像话,额头渗出大片汗珠。

    廖学兵目注前方,看也不看,说:“弄脏我的车了,多不方便,刚才用棍子敲的话会比较。而且你的手法也不利索,应该刺在大腿上方,那里有大动脉,受伤后疼痛会非常剧烈,甚至可能导致休克和大失血,引起死亡。如果单纯想让对方痛苦的话,用木棍敲小腿的胫骨,保证他哭都哭不出来。”

    蒙军兴奋地问道:“老师,还有什么地方在搏斗中更实用?”

    “单就身体攻击部位来说,太阳**、眼睛、下颚、咽喉、腋窝、肋骨、下yīn这些地方受到伤害都能让敌人痛不yù生。其实最容易的是腋窝处,因为那个地方被手臂挡住,人的心理会感觉安全,实际上在搏击中会有很大空档,你只需要五根手指撮起来朝那个地方**一戳,就能让他产生可以令人昏厥的疼痛。当然要在眼疾手快的前提下才行,否则还没来得及出手,别人已经一脚踹爆你的卵蛋了。”

    ,

第424章 舅甥相见

    蒙军点头:“是应该好好练习。”冷冷地看着梁慈,意思明白得很,你小子要再罗嗦就拿你当练习对象。

    梁慈哪里还敢做声,虽然仍不相信他是骷髅团成员,但起码也有了骷髅团的残暴和嗜血。情急之中联系不上舅舅,这回可惨了。

    车子停在石蛇看守所门口,梁慈仍有些摸不着脑袋,好端端的拉老子来这里干什么?又不是什么旅游胜地,有意思么?

    “神仙慈同学,你的亲戚在里面等你。”廖学兵打开车门抓起梁慈的头发往外就拖,大腿上的伤口淌了一地。

    梁慈拼命挣扎不过,奋力叫嚷,期望那些站岗巡逻的狱jǐng能听得到。但狱jǐng们严肃地目注前方,根本就没看一眼。背脊开始发凉,星期六的时候舅舅跟自己说过已经帮忙把他的几个仇人关进看守所,莫非就是这里?莫非已经让廖学兵知道来历,他大怒之下把自己拉过来看看关慕云的惨状,以此谴责自己的良心?

    很快,梁慈便知道自己的错了。

    廖学兵向所长要了钥匙和通行证件,一路带着他走到后面。蒙军也有点惊慌,不过看见老师神sè镇静,稍微放下心来。

    看守所二栋二楼,yīn暗的走廊,cháo湿的地面,漫天的血腥味,囚徒们的狂喊和哀叫,一切的一切,如地狱般恐怖,不禁让人寒毛倒竖。

    梁慈的腿开始发抖,大着胆子说:“廖老师,我知道错了。求你原谅我……”

    “原谅你什么?你值得原谅么?利用舅舅的关系把同学陷害到这里来,起码也要接受点教训。”

    梁慈心道:“他果然知道我整蛊关慕云的事!”兀自存了一线希望,说:“不是我干地,关慕云他们打我,后来jǐng察就突然来了,我也不知道啊。”

    蒙军从后面踢了一脚他的屁股,骂道:“谁不知道你神仙慈从来不说真话?骗得了廖老师,骗得过我么?”这一脚不像学校里同学打闹。轻轻一下就算,而是蓄满力道,做足势子,恶狠狠地踹过去。梁慈毫无防备,扑的摔倒,脸庞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大片破损。

    他捂着脸发起狠来:“蒙军,你给我走着瞧,我舅舅是圆湖jǐng局的副队长。他不会放过你的。”

    老廖笑道:“是吗?你居然还有舅舅是jǐng察副队长,太让人吃惊了,怎么不早说呢。”

    打开二零五号牢房的铁门,牢里的老大强哥登时惊喜地站起来叫道:“兵哥,您怎么又来了?哎呀,还有钥匙,莫非是要放我们出去的?”

    “别做梦了,昨天那新来的你招待得怎么样?”

    小强在上铺一伸手,将上面一个睡大觉的活人连同被子一起拉下来。一米八的高空直摔而下,啪嗒一声。周围的囚犯都不禁打了个冷战。

    那人摔得眼冒金星,浑身骨骼都快要散架了,强撑着抖掉被子站起身,青肿淤血的面容扭曲,满带愤怒的火焰。这人正是梁慈地舅舅的徐利。他刚进来不到一天,还没体会到真正的恐惧,心里还会想着反抗。

    一rì之间由高高在上的刑jǐng队副队长变成阶下之囚,身份的转换反差非常巨大,正常人都难以适应。徐利的身手虽然练过,但双拳难敌多手。十名囚徒一齐对他围攻,苦不堪言,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打了几次,提心吊胆,还没睡过好觉。就连想拉屎也得憋在大肠里,睡觉时都要睁着眼睛。

    小强扬手给了他一记耳光。“看什么看,没见过坏人么?当初你当jǐng察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今天呢?哈哈,有道是世界风云变幻,今天由我当老大了。”不妨看见老廖还在身边,又接了一句:“兵哥是老大中的老大。”

    徐利怎拉得下脸,扑上来要和小强对打,突然后腰一疼,回头看去,另一名囚犯手拿牙刷柄嘿嘿而笑,背脊上已多了个血洞,那血浆不是流出来的,而是喷出来的。

    蒙军把梁慈踢进二零五号监牢。

    梁慈一直还认为廖学兵是要带他来参观沦为囚徒地关慕云,没料到张眼便看见狼狈凄惨无以复加的徐利,被打得不chéng rén形。舅甥相见,分外眼红。

    梁慈当场愣住,犹如冷水淋头,满腔的希望全部浇熄,痴痴说不出话来。

    “小强,这孩子是那jǐng察败类的外甥,我特意让他们见上一面,叙叙衷肠,表表情怀什么的,你好好招待他们两个,让他们体会什么叫做看守所地浪漫。”廖学兵早有准备,拿出一条好烟扔出去,笑道:“这点料子就留给你慢慢享用吧。”

    小强的眼睛瞪的如同牛眼,简直不能置信,一整条的香烟啊!监狱里为了争夺半个烟头闹出人命的事时有发生,这一条就是十包,就是两百根香烟,足足可以抵得上四百条人命了!

    他马上忙不迭地抱在怀里,好像那是一生最最珍贵的事物,想了一想,依依不舍在众位狱友饥渴的**眼神中取出一包散发。

    这些人得了奖赏,如同打了兴奋剂,干劲十足,人人赤红着双眼,争取要在强哥地面前好好表现,以期得到另眼相看。

    “那就这样,我先出去吃个便饭,你们好好努力,下午我会回来验收成果,千万不可松懈大意啊,看守所的和平就全靠你们维护了。为了守护你们所珍惜的看守所而奋斗吧。”

    待老廖和蒙军一走,二零五号监牢的光线马上暗淡下来。

    小强的激动不可抑制,点了一支香烟,将烟雾全部吸进肺里,闭上眼睛好好体会那种快活似神仙地滋味。抽完一支又抽一支,消灭完五根香烟后,恍若禁yù十年的老光棍突然在漂亮处女地身上连开十炮,得到极度满足,方才坐回下铺的床沿,摆了个大马金刀的姿势,指着梁慈说:“小老弟,看守所有看守所的规矩,既然进来了就得遵守,兵哥那么看重你,我也不好意思亏待你,你说是不是?”

    徐利忙叫道:“喂,不准动我外甥!”立即挨了一记手肘,击打在软肋骨处,滚倒在地。

    梁慈惊魂未定,冷汗涔涔而下,悄悄瞄一眼舅舅,说:“什么规矩,我一定遵守……”

    话没说完,有人在他的腿弯踹了一脚,顿时经不住那股力道,扑通跪倒。那人说:“回强哥的话要跪下回答,就是这个规矩。”

    “强……强哥……”

    这次又是只说了一半,立即被一脚蹬翻,那个专拍马屁的狗腿子囚徒怒道:“强哥也是你能叫的么?要叫强爷!强祖宗!这就是石蛇看守所的规矩!”

    小强连忙制止那人:“喂,先别踢,万一踢坏了怎么办?”梁慈顿感欣慰,心道:“总算还知道我不经打,有点良心,比狗腿子强多了,很多时候老大并不坏,只是他手下的人才坏。”

    小强接着又对狗腿子瞪眼说道:“那么好的衣服料子,还是阿迪达斯牌的,万一踢脏踢破了你赔给我啊?先扒下来,老子整整三个月没换新衣服了。”

    梁慈心若死灰。

    ……

    廖学兵和蒙军在看守所职工餐厅得到所长的热情招待,小王也敬陪末席,不停帮忙劝酒。

    席上八菜两汤,标准的工作餐再加一倍,有鸡有鱼,还有啤酒。不过现在天气冷了,喝啤酒已经缺少夏天时的爽快,反而让身体更冷。所长自觉面子挂不住,悄悄拿出私房钱要了几瓶红葡萄酒。

    席间所长着意结纳,加倍讨好,气氛十分热烈,说着从前看守所里的趣事,时不时一通欢笑,然后在友好的谈话中碰杯,一饮而尽。

    蒙军心道:“原来廖老师以前也在看守所呆过,他可真是个二混,除了女厕所之外,好像什么地方都有份。”

    酒足饭饱,刘所长知道老廖跟总局长关系匪浅,暗暗透露许以重利,让他帮忙在总局长跟前说好话的意思。老廖坐拥月神大庄园,每月又有莫老五的孝敬,贝氏集团的钱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岂会在乎这所谓的“重利”?笑道:“刘所长但请放心,贾局长也不是个没见识的人,只要你工作做得好了,还怕没迁升的机会吗?如果在没有实际成绩之前,你贸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也只会让他困扰而已,别着急,以后在关键时刻我会帮你说上一两句好话,到时候水到渠成,你上去之后位子也坐得舒坦。”

    刘所长心想这话倒也说得在理,上头的官场人事复杂,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的。自己没干出成绩之前贸然上去了只会成为别人攻击贾朝阳的借口,到时候他反而对自己不喜,那样更划不来。

    向老廖敬了一杯酒,说:“小廖,这事可劳烦你了,以后但有所命,莫敢推辞。”

    廖学兵剔着牙齿,拿几个塑料袋将半边白斩鸡,一条松江糟溜鱼,一盘过桥金牌肥牛,还剩下一半的草菇焖兔肉通通打包装袋,顺手揣了一瓶葡萄酒,笑道:“大家都有事要忙,我先上去看望那几个兄弟,等下再回来说话。”

    ,

第425章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蒙军这时对老廖可真是深有体会,想:「拿几盘残羹剩菜去给那几个饿死鬼享受,既不费什么本钱,又能赢得他们的忠诚,太强大了。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雪中送炭可就没那么简单了。rì后等那几个囚徒出来时,不对廖老师死心塌地才怪。」

    他这想法只有一半正确,对人仁义是没错,但更需要自己本身的强大,别人才会又敬又怕。

    二零五号监牢的囚徒几乎以为今天是过年,小强打开塑料袋抓起白斩鸡块,撕下一条肉丝送入口中,味蕾差点要爆炸了。饱时喝蜜蜜不甜,饥时吃糠甜如蜜,这话再正确不过,虽然看守所餐厅的厨房手艺不怎么样,但还是足以让他幸福得晕倒了再休克,然后濒临死亡。

    「兵哥,您就像天上的神仙。您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小强先吃了几块,再把骨头比较多的部分分给众人,大家的马屁便源源而来。

    廖学兵看见身躯有一半插进马桶里的梁慈,问道:「让他们两个接受深刻教育了吗?」

    徐利卷缩在地上,浑身浴血,没一处完整,简直像是海啸掠过的印尼城市,惨不忍睹。做为他的亲爱外甥,梁慈一身衣服被扒个jīng光,皮肤到处都是淤青,冻得面皮发紫,头顶还被淋了粪尿,眼中满是惊惧,看样子要再多动几下,就会被逼成jīng神病了。

    「我们慕容家『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你把关慕云陷进监牢里,我自然也要让你尝一尝滋味。以后整别人的时候先想清楚换作自己挨整,那又如何。」廖学兵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说。

    梁慈jīng神接近崩溃的地步,惨遭毒打一个小时以上,什么监狱酷刑都受得七七八八了,听到老廖说话,只懂点头,不知所措。

    还是小强来得机灵,听兵哥只想让这小子尝尝滋味而已。等下还要提他出去的,拿着残破地塑料小桶装满一桶水浇到梁慈身上。十二月的天气,即使在中海这个南方城市,也只不过两三度的气温,监狱室内温度多高了几度,照样寒冷彻骨,冻到心肺里。

    梁慈想叫救命的,一来旁边没人可救。叫了也没用,二来冻得舌头发麻,喊不出口。小强又浇了几桶,直到把监牢里本rì的用水额度用完,才把那小子冲干净。

    开始时浑身如同万针攒刺,几桶水之后什么都感觉不到,只剩下僵硬和麻木,颤抖的幅度好像每分钟四万次频率的冲击钻,速度之快乃至产生幻影,牢友还道自己看花眼睛。

    小强一脚把他飞出马桶。说:「这小子不会是抽风吧?要是死在我们牢里可是不太吉利的事,都快过年了,可别让我们连年都过不安稳啊。」

    「他好像冷得快不行了。」有个牢友说出实话。

    小强道:「那就给他热热身子,活动筋肉才不会害怕寒冷地侵袭,我一贯都是这么锻炼身体的!」抬脚**踩向倒霉透顶的梁慈。

    廖学兵笑道:「行了。你这不是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吗?今天这个心理扭曲的家伙是例外,以后不能对未成年人和老人下手。」取下一条臭烘烘的床单丢在梁慈身上,说:「还能起来么?能起来的话就和我一起出去,不能起来的话就在这里休息几天,过完年我再来接你。」

    梁慈痛得迷迷糊糊,这句话还是听得进去的。屁都不敢放一个——也放不出,脑子一激灵,奋起最后地力量颤巍巍扶着床架钢管站起,用那床薄得将近透明的毯子裹住身WAP.BOOKWAP.NET子,才稍微好手了一点。至于昏迷在血泊中的舅舅,看都不敢看上一眼。

    蒙军已经在掩嘴偷笑。廖老师还真是牛逼人物。

    坐进带有暖气的车子里,梁慈稍微缓过劲来,接过老廖递来的矿泉水,心里只有感激,完全不剩下怨恨。

    擦掉鼻血,咕嘟咕嘟灌下一大口水,只听廖老师说道:「如果你认为自己的境遇世所罕有,无可匹敌的话,关慕云、李玉中、张嘉伟和你的下场一样,现在还在家里养伤,他们连呆了两天两夜的看守所,只会比你更惨。」

    梁慈打了个寒战。

    「你的舅舅渎职、徇私枉法,所以需要在那里呆上一段时间,而你比他幸运多了,因为你遇到地人是我。」

    梁慈不禁问道:「为,为什么?」

    「因为我很仁慈,我很善良!你只需要往深层次想一想,我若不是只留你一个钟头,而是丢你在那里几天,你会怎么样?那帮xìng饥渴的家伙会把你捅成肛裂,只怕一出看守所就得直接送jīng神病院成为专家的研究对象。」

    梁慈打了两个寒战。

    「己所不yù,勿施于人,所以以后想做什么坏事,先考虑一下换作是自己那又如何?听说你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宽大起来?」老廖拿了一包止血带丢给他:「自己包扎包扎,别死在我车里,快过年的不吉利。」

    小强那帮人打地都是皮外伤,只有蒙军那一刀才叫厉害,戳进肉里一寸左右,流了很多血,现在已经开始凝结,但痛得不能动弹,咬着牙说:「我不知道,请你教教我。」

    「哦,终于肯接受教育了。事情起因是这样的吧,你喜欢上班里某个女孩,但她看不上你,于是你找那女孩子的好朋友张嘉伟泄愤?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追不上女孩子是自己的原因,别以为整个地球都绕着你转,归根结底,还是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

    梁慈地脑子根本不能思考。听不懂他说什么内容,只能赔笑道:「廖老师说的对极了。」嗓子沙哑难听,舌头打结,一时两自己都听不清楚自己说地是什么。

    车子朱雀街,停在路边的一个小集市,老廖丢给他一百块钱,说:「自己下去买件衣服,然后自己找车子回去。我们就不陪你了。」

    梁慈看看自己只裹着一条脏毯子的身体,为难道:「廖老师……我,这样不太好吧?」

    蒙军哈哈大笑:「没什么不好地,有人问你的话,你可以说是在体验生活。」替他打开车门,说:「快点下去,不然我不会客气地。」

    最后不知道梁慈是怎么回到学校的,不过可想而知。他一定被当做了流浪汉和神经病患者,心灵遭受重大创伤。

    下午没语文课,回到学校,写了一会教案,实在按捺不住,跑到教室后门偷窥学生们的上课情况,可巧不巧,这会撞上了化学课了。

    戴湾讲解地是检验氨气是否已经充满试管的方法。当然,过程很简单,但化学课重在动手以及观察思考。他将玻璃棒放在试管口。说:「这是一根蘸有浓盐酸的玻璃棒,放到试管口,如果有白烟生成,就说明氨气已经充满试管了。大家请注意观察。」

    丁柳静举手问道:「老师,会不会产生爆炸?」

    戴湾很自信地说:「当然不会。这位同学,请你尽量放心,在教室的空气条件下,浓盐酸与氨气混合是不会产生爆炸的。」将玻璃棒凑过去,突然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戴湾手指一抖。试管掉到地上,摔成碎片。

    带着刺激xìng气味的氨气充满整个教室。戴湾神sè有点不自然,自言自语道:「没爆炸啊,怎么会那么响呢?」

    陈有年朝叶玉虎悄悄竖起大拇指。原来这家伙刚才点燃了一只鞭炮,教室空间不大。声音激荡混合在一起,根本听不出声源来历。戴湾被丁柳静的友情提示产生心理作用,竟以为是自己手上地试管发出的巨响。

    扫去试管碎片,觉得应该换个更安全的方法,说:「把湿润的红sè石蕊试纸放在试管口,如果发现试纸变蓝,就说明氨气充满试管,这个办法其实很方便。」说着小心翼翼打开装满浓氨水的瓶子,说:「我们再来制作一管氨气,顺便请大家温习一下氨气的制作过程。」

    四眼突然叫道:「哎哟,我肚子痛!痛死我了!」不由分说从位子里跳起,冲出前门。戴湾跟着追出,在后面大叫道:「喂!让医务室开具证明,不然我记你早退!」

    忿忿然返回讲台,兀自嘀咕道:「怎么说痛就痛,太假了,一看就知道是找借口不上课,真是难得的败类。」

    拿起氨水瓶,心道:「怎么突然轻了这么多?难道几秒钟全部挥发了?盖子都还没开呢。」又见旁边的酒jīng已经点燃,跳出白白青青的火焰,不由骂道:「是哪位同学这么无聊点的?不知道课堂纪律吗?讲台上地东西不能乱动,动坏了谁负责,你负责吗?」

    因为手拿着氨水瓶,惯xìng思维之下没有先熄灭酒jīng灯,而是选择了先将氨气瓶打开,只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嘭!」瓶子里喷出一团火焰,把戴湾的胡子、鼻毛、睫毛、眉毛烧个jīng光透亮。

    「甲烷?」甲烷遇火即燃,如果浓度达到一定程度的话还会引起爆炸,是一种危险气体,高中化学实验课上为了强调安全,也很少用到,这节课内容xìng质不同,根本就不会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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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6章 幕后凶手

    戴湾手忙脚乱丢掉瓶子,熄灭酒jīng灯,幸好温度不太高,脸上火辣辣的疼,没受到太大损伤,但红扑扑的就像烤熟的红薯,有几处地方还燎起了泡。

    他怒不可遏,顾不上跟随四眼的脚步去医务室检查,跳着脚咆哮道:“是谁!是谁把我的氨水瓶掉包了?你们以为这样很好玩是吗?王龙,是你吗?刚才就看你鬼鬼樂樂的不对劲,玩什么花样?”

    躲在后面通过门缝偷窥的老廖暗中摇头:“这帮学生忒强悍了,我念高中的时候要有他们的十分之一,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

    王龙格外无辜的摇头:“我一直认真听课,没在做什么啊?老师您备课不认真,拿错危险的化学实验品可别赖在我身上了。”

    “就是嘛,自己神经错过还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太可耻了,这种人怎么有资格当老师呢?”

    “太危险了,学校居然让一个神经病来当老师,他下次不知道会不会扛炸药包来做实验呢?我好害怕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话中连讥带讽含刺,把戴湾的红脸说成惨青的可怕颜sè。

    “别在我面前嚣张!以为我查不出来幕后凶手是谁吗?氨水瓶就在教室里,只要全面搜查,凶手肯定无所遁形!快自动承认错误,不然我可不客气了!”戴湾忍无可忍,猛拍讲台,桌子上的实验仪器一阵乱跳。

    丁柳静吐吐舌头:“好威猛的霸气呀!不过身为老师,向学生耍威风算什么呢?有本事去董事会拍桌子啊。”

    戴湾越发恼怒。若不是头顶秃了不少,只怕头发也要竖起来。

    一个箭步跳下讲台,不等分辨,拉开丁柳静的抽屉,叫道:“我看你yīn阳怪气地,肯定不是什么好学生!”果然,氨水瓶就在抽屉里面静静躺着!透明的玻璃瓶,上面还贴着标签。印刷了两个蓝sè字体:“氨水”。

    证据确凿!戴湾欣喜若狂,高高举起瓶子,几乎像孩子一样雀跃,“氨水是有毒物质,你们以为很好玩吗?丁柳静,你死定了!等着被学校开除吧!”

    丁柳静小手撑着腮帮,无聊地看着他,淡淡地说:“老师。千万别大惊小怪,那是我从家里带来的,书上介绍说这东西可以帮助美容,我就打算试一试,没妨碍您吧?”

    仿佛变魔术似的,陈有年也拿出个一模一样的瓶子,举在手里说:“昨天晚上中海台健康栏目主持人特别介绍说氨水可以提神醒神,所以我也带来了。”

    林小肯也拿出一瓶:“我妈交代过的,氨水减肥,一天瘦一天。而且还不反弹,让我没事就多喝。”

    何炼手里也有,乐滋滋的说:“喝氨水是一种经过科学验证的强化骨胳,促进生理发育地好方法,事实证明。喝氨水,他好,我也好。”

    戴湾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或是这个世界已经疯了,“你们以为这样做很有意思吗?一点都不好笑!把上课当成耍猴戏?现在不好好学习,将来出社会找不到工作。被人歧视的时候你们就会后悔今天的所作所为。”

    陈璇宁怯怯地说:“老师,我爸让我读完大学后去他的公司上班,所以不用找工作了。”

    “你们的学习这么糟,考得上大学才怪!陈璇宁,告诉我。你的理想是哪一所大学?”

    陈璇宁说:“是中海大学。”

    戴湾嘿嘿冷笑:“中海大学?凭你那块料也想考?做梦去吧!考中海东亚那种三流大学还差不多。”躲在门后的廖学兵听了这话抹去冷汗,心道:“老戴。我没得罪你吧,为什么诽谤我的母校是三流大学?这么大地人,说话太不经脑了,怪不得学生整你。”

    陈璇宁说:“我爸帮我安排好了,无论考什么分数都能读上的,所以不用担心。”

    戴湾无法可想,重重哼了一声,说:“父母安排下的路子终究不适合自己,谁没个生老病死,你就打算一辈子靠着父母过活吗?万一他们故去之后你又如何?我看到时候只能沦落街头成为乞丐了吧。”

    陈璇宁也哼道:“怕什么,他们把遗产留给我。我可以把钱放到投资公司,让他们帮我理财,然后我每天逛逛美容院,服装专卖店,咖啡馆,就可以悠闲的过一天了。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看你再不赶紧治疗神经病,搞不好被学校辞退,以后找不到工作,就真成了乞丐。放心,本小姐以后会打赏你的。”

    全班哄堂大笑。

    戴湾哑口无言,气得七窍生烟,过了很久才憋出一句:“哼,朽木不可雕也!”

    索xìng课也不上了,气呼呼的收拾实验仪器,大步迈出教室,重重摔上门口,拂袖而去。

    学生们乱做一团,到处都是得意的胜利的笑声。

    廖学兵走进后门,咳嗽一声,说:“作弄老师很好玩吗?崔政同学,凡事都要适可而止,我不希望在课堂上看到这样的情况。”

    嗯?廖老师他怎么来了?欢笑顿时一扫而空,大家纷纷把氨水瓶收进抽屉里,丁柳静低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慕容蓝落暗中庆幸:“好彩刚才没怎么样,被老师看见地话我就惨了,下次应该安排人手放风才行,不然老是出现纰漏。”

    “在教室就应该有教室的样子,好好学习这种废话就不多说了。不喜欢戴老师,看不惯他的言行举止,可以,但必须认真听课,课后随你们怎么玩都行。现在我要点名批评叶玉虎同学。如果甲烷气体浓度超标,引起爆炸怎么办?人身伤害等于蓄意谋杀,你这么做可是要下少管所的,别怪我不提醒你,即使要玩,也要有个限度,不能过分。话就说这么说,接下来自习。不准逃跑到外面去玩,***,天这么冷谁出去玩谁是神经病!”

    叶玉虎不服,质问道:“关慕云都没来,肯定是旷课去潇洒了,你怎么不抓他?”

    “阿虎,关慕云和李玉中车祸,还在住院呢。”蒙军主动替老廖解释。

    “车祸有什么了不起?”叶玉虎还是不服:“去年我从六楼跳下来。第二天照常上课!”

    廖学兵惊得呆了:“你说地可是真的?”

    崔政证实了叶玉虎所言非虚:“没错,他确实从实验楼的六楼跳下来,只不过掉到了五楼的阳台,只有三米多高,所以没什么事。”

    回到办公室,越想起这帮无法无天的学生,就越是头疼,索xìng不再去想,伸个懒腰,打开电脑浏览网页。关注他一直很感兴趣的“超级教师”评选活动。

    论坛上学生留言、争论不休,各班骂战,jīng彩纷呈。莫永泰地支持者攻击廖学兵,廖学兵的支持者攻击邱大奇,邱大奇地支持者谁都攻击。

    一匹黑马上来了。票数直线上升,那是教务部部长司徒默然,最近两天,他的人气突然变得很高,已经超过戴湾,紧随廖学兵其后。在他名下的留言鲜有脏话。大都是些祝福、祝愿之语,看起来很是温馨。

    廖学兵随便点了一条:“司徒老师,在漫漫人生路途中,您一直是我地指路明灯,新年将至。祝您身体健康,心情愉快!”

    “思念将我丝丝思念化作殷殷祝福捎给远方的您……曾经给我阳光、雨露、chūn风地老师。永远不会忘记那次考试失败后您对我的鼓励与支持。陈。敬上。

    老廖叹道:“果然不愧是教务部长,我猜一定是老师们为了拍他马屁才让学生搞上去。”

    再翻开自己名下的留言,字字触目惊心,句句带上切齿痛恨:“廖学兵!竟敢玷污我心爱地校花李星华,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姓廖的,有种今天下午放学后体育馆里单挑,我先让你三招。”

    “廖学兵,厕所里那么多屎你怎么不去吃?”

    有的还利用电脑技术做成现实中子虚乌有的图片,挂牌待决的死刑犯上的牌子名字是廖学兵,穿着女xìng服装妖里妖气的人的头像换成廖学兵,一只小狗嘴里叼着张纸片,上面写:“我叫廖学兵。”……

    老廖汗颜,原来被李星华搞下水了,触犯学生众怒,论坛便成了他们的发泄场所。

    同时又有点不服,司徒默然得到那么多人地爱戴,为什么我就不能呢?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哪。

    回过头叫了一声:“老姜,今天带了什么好烟?过来聊聊如何?妈的,以前我总是烘火炭,这空调呆着不习惯,不如关了吧?”

    “大冬天的,上哪找火炭?中海里这东西可希罕了,除非到乡下去买。”

    老廖打了个响指,“我有主意!”披上有些皱的“八条狗”小收腰暗红sè夹克男装,叼一支jīng装特醇珍品版的河水牌卷烟,推了推黑框树脂近视眼镜,施施然出门而去。

    悄悄溜到办公二楼地校长办公室,看看左右无人,推门而入,校长也不在里面,不知干什么去了,八成又在寻找机会向史密斯夫人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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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狗肉火锅

    在档案柜里找到一只很大的牛皮纸袋,倒掉里面的文件,用手试试牢固程度,觉得还行,于是便在只有学校高层领导办公室才有的壁炉里掏了一堆火炭装满,在墙角拿洗脸盆装了半盆炭灰,一路优哉游哉返回班主任办公室。

    姜锋见他片刻之间弄到木炭,不禁大为佩服:“小廖,你真乃神人也。”

    宋玉浩连心凑过来叫道:“人火可烤,太好了,快关了空调。”

    陆诚达想要抱怨,被他眼睛一瞪,顿时不敢说话。

    开了半边窗户让空气流通,把其中一张办公桌搬走,洗脸盆放置于中间,拿几本空白作业本引燃火种,架上木炭,留出缝隙,炭火很快燃烧得很旺,四周围暖洋洋的一片,坐在旁边十分舒服惬意。

    宋玉浩的脸庞映得通红,搓了搓手,骂道:“cāo他娘的,真是舒服!只有校长,部长和董事会成员的办公室才有壁炉,太不公平了!”

    “今天好像是冬至节,俗话说冬至大如年,学校不放假,也不加薪水,太虐待员工。”

    姜锋眼珠一转:“反正没什么课,不如我们自己庆祝庆祝?”

    “怎么庆祝?”余定楼刚向部长汇报完工作,回到办公室,看见火盆便直奔而来,**四大天王,算是正式聚集。

    姜锋除了泡妞,想到的便是吃。“在这里搞个火锅怎么样?”

    余定楼老成持重,不敢马上答应:“万一被董事会地见到,我们就算完了,要搞到二楼餐厅去,还不用自己动手,再说,在这里搞火锅,既没有工具,又没料子。多麻烦啊。”

    姜锋笑道:“就因为今天是冬至节,自己动手才有意思,喂,听我说……”低声对他们说了几句,大家大惊复大喜,齐声问道:“真有此事?”

    姜锋得意洋洋:“我还能骗你不成?”大家这就开工,小廖你和我一起去,小陆和老余去二楼餐厅借个火锅菜刀砧板,顺便买点萝卜,甘蔗和调味料。

    “好。没问题。”大家满口答应,临走前向陆诚达丢下一句话:“帮忙把火盆看好,别让人给踹了。”

    姜锋到门角落拿了一根扫帚,老廖笑道:“你老小子一定策划好几天了吧,怎么不提前通知,干这个我最拿手了。”

    扛起扫帚,找到个干净的大塑料口袋,手里装模作样的拿了一本讲义,若无其事向教师宿舍楼走去,两人不时高声谈笑,说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显得十分自然。

    宿舍管理员的职责只是防止学生进去,见到他们两个老师,还打了声招呼。“姜老师,今天冬至,学校饭堂会不会加菜?”

    “大概会吧,具体要问后勤部长。我们这些穷苦出身的哪有身份去参与学校的顶级决策呢?”

    一路上了五楼,左右四看,没有别人,顿时放下心来。

    走廊尽头处是一条毛茸茸的大黄狗,约莫一二十斤重,脖子上系着绳索,听到声音便竖起耳朵,jǐng惕地望着两个人。

    “俗话说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条黄狗也算数一数二地美味了,不知你从哪里打探这到这消息的?”

    姜锋自得一笑:“身为美食家,自然有义务多观察,勤思考,我前几天,无意中上五楼,看见有这么条好货sè,也不知道是谁养的,要养宠物至少也得养哈士压榨器,贝灵顿梗,博美,巴吉度猎犬那些血统纯正的名犬嘛,这条纯粹就是肉狗,与其留给他,不如让我们饱口福,当时我就动了念头,这不,大家都赞成吗?”

    敢情这俩家伙打起了狗肉火锅的主意。

    “老人家说,‘塞冬至,狗肉肥’,又有言道,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这冬天够冷,正是吃狗肉的好时节,不禁肉味鲜美,营养丰富,还能防寒抗冻,壮阳补肾,老姜,下次多到宿舍来溜溜,看到好的货sè就下手。”廖学兵说着说着,口水横流,仿佛眼前已经出现一道热气腾腾地火锅。

    姜锋馋涎yù滴,笑道:“别引经据典地废话了,快动手吧,不然有人来就错过机会了。”

    “那是自然,你去楼梯口望望风,别让人抓住痛脚,这肉是好吃,就是不太见得上台面。”

    老廖揉揉手指关节,提起找扫帚向美餐缓步走去。

    黄狗似乎感觉危险临近,**挣扎绳索,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吠叫。姜锋连忙低声喊道:“不好,别让它叫得太大声。”

    说时尽那时快,廖学兵一扫帚柄直抽了过去,啪一地一声轻响,正中头颅,扫帚柄断成两截,黄狗直挺挺地倒下,双眼翻白,不知是昏是死,下身流了一堆便溺。

    姜锋赞道:“好身手!”

    城市里为了美化环境,大多数地方禁止养宠物,常有执法队伍巡逻,看见有什么无主的野猫野狗在街上溜达,立即上前处决,这帮人熟能生巧,不需要什么特别的工具,只用一根细细长长的竹片,看准地方一鞭子抽下去,那狗无论任它长得多壮多威猛,马上就迎风而倒,再也没有爬起来的,廖学兵与他们相比,还只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赶过去解下绳索,将黄狗装进大号塑料袋里,忍不住问道:“这狗的主人是谁?”

    姜锋不以为意:“管他是谁,反正有吃的就行。为我们的冬至伙食做贡献,也算大功一件,这条狗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两人神sè坦然地经过宿舍管理员身边,表情自如,好像刚刚办成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管理员笑着打趣:“廖老师,提个大口袋,莫非是节rì礼物吗?分我一份如何?”

    “呵呵,你真有眼光,确实是礼物,是别人送给我们的贵重礼物,如果没有它,我的人生将会失去意义,不能转送给别人的,下次吧。”

    扛到狗肉大餐来到二楼餐厅厨房,宋玉浩还在那里跟肥大厨讨价还价,斤斤计较地买调料,老廖把狗往地上一扔,说:“先帮我把这货地毛烧干净,再开膛破肚,用盐和料酒腌了。”

    肥大厨打开袋子伸手一摸,惊喜不已:“好家伙,这东西可是上乘的肉料啊,上哪弄地?”当前社会风起云涌,动物保护协会的呼声rì高,市场上鲜有狗肉出售,即使有,价钱也比牛羊肉贵好几倍,昔rì家家可食的桌上菜肴,竟沦为难得一见的奢侈品,是以大厨有些一问。

    “别问那么多,快处理干净,我还等着过冬至呢。”几人害怕人多眼杂,把这事宣扬出去,立即催促他速速办理。

    廖学兵也不客气,在厨房里拿了小茴香、桂皮、丁香、葱、姜、蒜、酱油、料酒、白糖、蜂蜜,让他们先把火锅,碗筷扛回办公室,自己一个人留着监督。

    “小廖,你们当老师的可真懂得享受。”肥厨边说着,将处理干净的大黄狗移上砧板,一手按住烧得白里透黄的躯体,挥舞斩骨大刀,上下飞快,眼睛手脚利索,剁成小块,同时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大块后腿肉藏进自己怀里。

    老廖看得一清二楚,苦笑道:“好你小子,竟敢坑起大爷来了,也罢,这狗除去内脏起码还有十五斤肉,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后腿就送给你了。”

    “哈,这狗腿子可真不错。”肥厨也就不再客套,从怀里拎出狗腿仔细端详,啧啧赞叹,爱不释手,流连忘返,陶醉其中,不能忘怀,好像那是他生死与共的情人。

    在班主任办公室里,办公桌里的位子全部空着,大多数老师都在上课,剩下的几个人头凑在一块,围着火炉烘火,火炉上架着个大火锅,里面的水扑腾扑腾,冲得锅盖微微震颤,击打火锅边缘发出得得得的声音,香味已经渐渐弥散,盈满整个空间。

    狗肉又被称为香肉,香气极其浓郁,不停冲荡着众人鼻端,吊人胃口。简直透煞人也。

    陆诚达早已不能安心工作,在讲义写上几个字,又朝火锅看了一眼,香味飘来飘去,本来中午已经吃过一顿饱饭,这时早感到饥肠辘辘,最后终于眼巴巴望着老廖,期望这家伙能偶尔客气几句,邀请自己分享,那他就会立即扑上去,大快朵頣。

    但**四大天王各聊各的,一点也没的邀请的意思。

    廖学兵突然咦了一声:“不是是忘了东西?吃狗肉没有狗肉酱蘸着吃起码要逊sè几分,不如再去二楼餐厅弄点过来如何?”

    围大火盆旁边暖烘烘的,而且狗肉将熟,生怕稍微离开片刻,这帮饕餮之徒便会将美餐吃个jīng光,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起身。

    陆诚达忍无可忍,大声道:“我去!”

    姜锋给老廖使了眼sè,他虽然在学校资历尚浅,但**四人组当中吃喝玩乐的事向来以他马首是瞻,老廖笑道:“好,那就麻烦陆老师跑一趟了。”

    陆诚达如蒙赦令,一跃而起,火烧屁股一般冲出办公室直奔餐厅厨房而去。

    待饥渴难耐的老陆返回时,手里不光有调味酱,还多了几瓶烧酒,众人大喜,都夸陆诚达识趣。

    火候已够,终于开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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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8章 苏冰云的狗

    蒸汽腾起,香气扑鼻而来,廖学兵抢先夹了一筷,送入口中嚼了几嚼,顿时两眼瞪直,不再说话,又夹了几块肉放进自己的碗里。

    姜锋期待无比,依样啃了一块肉,叫道:"我的妈呀!极品!不腥不膻,肥嫩不腻,香辣可口,回味无穷!真正是神仙站不稳的美味哪!"

    几人笑逐颜开,陆诚达给几位老大倒了酒,自己也就毫不客气坐在旁边动起手来。

    "老姜,你的点子不错,这是我几十年来过的最有意义的冬至了。"余定楼赞不绝口。

    宋玉浩喝了几口烧酒,肚子暖洋洋的,笑道:"闻见狗肉香,菩萨也跳墙,这大概就是佛跳墙的来历了。"

    正谈得开心,门口开了,伸进一个脑袋,四处打量,看到他们,登时板起面孔骂道:"我说怎么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怪味呢,原来是你们在搞鬼!在办公室里开伙,还有没有纪律了?"

    大家都惊呆了,面面相觑,筷子停在半空,说不出话,这人正是董事会成员任铁林。

    廖学兵招招手笑道:"大过节的,说这话多扫兴,快过来大伙一起凑个热闹。"不由分说上前把他拉了过来。陆诚达倒是个合格的跑腿,马上搬来椅子请他坐下,递上干净的碗筷,又倒了一杯酒。

    任铁林连连摆手:"这成什么话呢。我不吃狗肉地,你们要吃的话赶紧换个地方,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老廖说:"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怎么也得给个面子你说是不是?"殷勤地夹了一块狗肉送到他碗里。

    任铁林推托不过,硬着头皮吃了。大家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不出所料,道貌岸然的董事会成员露出不可相信的神sè,叫道:"太好吃了!我原来想不到,狗肉竟是如此美味!"看看左右更没有外人,立即放下架子和他们打得火热。

    吃得尽兴,过不多时。门口居然又伸出一颗脑袋,这次是数学老师厉雷天,两眼放出热烈的光芒,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进来自己扛了张椅子坐在旁边,加入饮食行列。姜锋笑道:"厉老师。这狗肉可比你的三角形多边形函数有趣多了,大家说是不是?"

    "香味实在太浓。我出门上厕所就顺着味道过来了,果然有好事,以后记得常叫我。"厉雷天一改往rì的严肃,跟他们有说有笑,接过烧酒喝了一口,皱皱眉头。说:"宴是好宴,酒非好酒。"放下杯子出去了。

    大家都奇道:"这老厉古里古怪的到底要干什么?"

    宋玉浩说:"别管他,少一人我们就能多吃几块。僧多粥少,分都不够分,他来凑什么热闹。"这两人平时不太和睦,其实十五斤狗肉满满一大锅。直到现在才只吃了一点点而已。

    老廖笑道:"我们梨花镇也有句俗语,叫做『狗多屎少』。"

    "吃东西别说煞风景的话!"

    吃了一阵,厉雷天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两瓶青花瓷装的汾酒,比陆诚达在厨房里弄来地烧酒要高档得多。

    任铁林笑了:"老厉。你可真是一个妙人。"

    厉雷天拧开瓶盖,酒香肉香混合在一起。更是极为浓郁,不喝也醉了。倒满杯子几人一起碰杯,陆诚达纯粹嘴谗,不胜酒力,只喝得几杯便憨态可掬,抱着根骨头坐在旁边嘻嘻傻笑。

    办公室的门口再一次被推开,这回是美术组长孙平海,鬼鬼樂樂地瞄了一眼,眼sè中意味正浓,老廖一叫,顿时飞也似的过来。更不多话,当下运箸如飞,顾不上滚烫的温度,一筷接着一筷,犹如密集的缝韧机落针。

    宋玉浩再也忍耐不住,叫道:"我去把门反锁了,谁也不让进来。"走过去刚关好门,敲门声随后响起,无可奈何地打开,只见一脸古怪的电脑课老师罗家豪和外语老师屈文站在门外,既然来了,总不能不让进吧。

    人是越来越多,碗也不够了,拿着饮水机地一次xìng水杯将就着用了。

    大家高声谈笑,都夸赞老廖大方。

    这平时不上席的狗肉确实做得肉香不腻,瘦而不柴,汤鲜爽口,人人赞不绝口,尤其是在这个寒冷地冬天,越吃越是舒爽惬意,身子暖烘烘的,寒意尽去。

    孙平海意犹未尽,说:"光吃狗肉有点单调。校外不是有家烤鸭店吗?现在圣诞节快到了,改行卖烤鹅,味道可真不错,我去弄一只来尝尝。"

    人数增加,酒却不够了。

    任铁林身份尊贵,与大伙儿围在火盆边敞开胸怀,挽起袖子大吃大喝,谈的是一些酒席荤话百无禁忌,什么身份面子通通抛开,这还是生平头一遭,觉得十分过瘾,自告奋勇道:"上次有人送了我几瓶茅台,我平时不爱喝酒,还没动过,一直丢在办公室里,这就去拿来给大家分享。"

    人人都有贡献,后来的罗家豪坐不住了,笑道:"我去跟餐厅师傅买一副牛杂碎,下火锅正好合适。"

    屈文则说:"刚在课堂上收缴了学生的一袋盐水花生,正是佐酒好菜,大家稍等片刻,我这便捐献出来,聊表寸心。"

    大伙儿轰然叫好。

    好端端的办公室一时间乌烟瘴气,批改作业,书写教案,讨论学习地地方变成了乡间酒肆。

    一大锅狗肉好比风吹鸡蛋壳,秋风扫落叶,被众人扫荡得干干净净。

    喝得醉醺醺的任铁林轻轻走了,正如他他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根骨头。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和死,而是孙平海站在火锅前,却没能吃到那块香喷喷的狗腿。

    问世间,狗肉为何物,直教陆诚达生死相许。

    这开满月光的夜,为狗肉无眠,不是因为思念地痛苦,只是,偶尔间,忆起了狗肉的香。

    ……

    茅台的酒jīng度高,任铁林人挺大方,拿来八大瓶供众人享用。连同前面的酒,老廖足足有两斤酒下肚,一时醉眼迷蒙,连话也说不清楚了。

    杯碗狼藉,只剩下空火锅还在冒着烟,一群人喝得七荤八素,兴致勃勃,谁也不肯离去,都聚在一起吹牛。几名下了课的女教师进来看他们这样,都不禁摇头。

    "杨老师,过来喝一杯如何?"余定楼见到高等数学地杨老师,平时两人从不搭话,这时兴致特高,忍不住问了一句。

    杨老师摇摇头:"把办公室搞得乱七八糟还这么得意,太不像话了,对了,美术组苏老师养的小黄不见了,你们有没有看到,我见她急得不得了。"

    "什么小黄?不知道,没听说过。"

    说曹cāo,曹cāo到,苏冰云抹着额头汗水气喘吁吁地走进办公室,见了他们便问:"任董事,余老师、宋老师、孙组长,你们有没有见我地小黄啊?"每个人都点头打过招呼了,就是偏偏没问廖学兵。

    任铁林不顾仪态地赖在椅子上剔牙齿,问:"小黄是谁?"

    苏冰云看起来很焦急:"我上个月在宿舍养了一只小狗狗,我给它取名叫做小黄,很可爱的,但是现在不见了!找遍全校都看不到。"

    狗?大家的脸sè变了,隐隐猜到刚吃进肚子里的就是小黄,偷偷看了看老廖,一时拿不定主意,谁也不敢做声。正主找上门来,姜锋有点后悔,当时本来是要换个地方,但人越来越多,怎能提出这个扫兴的建议,只好闷在心头,后面吃得高兴,三杯酒下肚,也就浑然忘了此事。

    老廖心中早在大骂:"***,老姜这坏东西居然骗我去偷苏冰云的狗,这回跳下黄河都洗不掉黑锅了。"嘴上自然是若无其事的否认:"黄狗?哈哈,没见过,学校里不能养宠物,我们都不知道。"

    苏冰云白了他一眼,转向任铁林道:"任董事,小黄真的很可爱,我一时忍不住才养的,可是刚才回宿舍看到绳索断了,地上还很脏,不知是它自己挣脱还是被人抓走……"**吸了吸鼻子,说:"这味道很香,你们在吃什么呢?在办公室里聚餐会不会太影响了?"

    醉得一塌糊涂的陆诚达烘着火,打了个酒嗝,头也不回的说:"我们吃的狗肉!"

    满座皆惊!大家纷纷垂下脑袋不敢看惊疑不定的苏大美女一眼。

    廖学兵轻轻踢了陆诚达一脚,笑道:"谁吃狗肉了?我们都是动物保护人士,爱护还来不及,谁会忍心向那么可爱的动物下手?陆老师你喝醉了尽说胡话,我们吃的都是羊肉没看到地上都是羊骨头吗?"

    苏冰云伸脖子望了一望,奇道:"但是味道闻起来怎么那么怪?"

    老廖摸出香烟派了一圈,连从不吸烟的任铁林等人也接了,方才懒洋洋地说:"我们吃的是肥羊,二三十斤一只的肥羊,膻腥有点重了,这有什么奇怪的,老姜你说是不是?"

    苏冰云见任铁林也在场,他这么身份的人断不可能陪一帮浑人吃狗肉,不好再继续追问,疑惑地走出门口,自言自语道:"小黄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见了呢?我再去找找。"

    ,

第429章 八部天狗

    陆诚达突然大声说:“廖老师,我们明明吃的是狗肉,你怎么信口雌黄说是羊肉呢?那么好吃的一条大黄狗,我还想多吃几块呢!”

    苏冰云停住脚步。

    众人的一颗心直沉了下去,都恨不得把陆诚达按进火锅里烫熟。

    “狗肉?陆老师,你们吃的真是狗肉吗?”苏冰云问道。

    这时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陆诚达笑眯眯的说:“当然了,刚才廖老师说的,他在宿舍五楼偷了一只黄狗,呵呵,一黑二黄三花四白呀,回味无穷……”

    “宿舍五楼?黄狗?”苏冰云看着满地的骨头和火锅里残余的油星,简直不能置信,多么可爱的小黄啊,居然被这帮凶恶残忍的刽子手吃了!

    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任董事,你们吃的是我的小黄吗?”

    任铁林烤了一会儿火,酒醒大半,无法否认,但又不敢直承其事,心里骂死廖学兵了,只能装做没听见,蹲在火盆边上闷头抽烟。试问他薰事会成员,办事说一不二,几时被人这般质问得连话都不敢应了?

    就连老成稳重,威信颇高的厉雷天吃人嘴软,同样不敢做声,一时间人人都在悔恨自己为什么要贪图这口腹之yù,没想过那竟是赃物。

    屈文终于按捺不住良心,低声道:“对不起。苏老师,我们吃地是狗肉,但不知道是你的狗。”

    “天啊!你们于心何忍?对一只那么可爱的小狗狗也下得了毒手?”苏冰云虽是怒极,总算平时冷淡的xìng子练出了好涵养,不便当场发作,冷冷看着他们。

    姜锋兀自死鸭子嘴硬,闷声道:“二十多斤的狗了还小吗?留着不吃太可惜了。”

    “你们……”苏冰云强忍着泪花,不知该说什么好。小黄是当初在街上没人要的流浪狗,当时看见可怜,母xìng心理发作。抱回宿舍养着,两三个月下来倒也有了不少感情,一直不忍心遗弃,谁知道这些坏男人尽干些煮鹤焚琴煞风景的恶俗事情,趁自己不在,宰了来吃。

    廖学兵觉得连累一干同事过意不去——大家都在看着他呢。这罪名是背定了。站起来说:“苏老师,狗是我杀的。肉是我吃的,既然狗是你养的,当初我也并不知情,不过我一定会赔还给你,请放心好了。”颇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地气概。

    若是别人干的,苏冰云绝不会如此生气。老廖不说还好。一说出口,大美女竟怔怔落下眼泪,瞬也不眨地看着他,说:“廖学兵,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众人以为挨上一顿臭骂,改天再陪上一条好狗也就算了。没想到她居然当众流泪,悲痛yù绝,眼神哀伤到了极点,不禁慌了手脚,忙说:“苏老师别难过。狗死不能复生,还是节哀顺便吧。”

    陆诚达还在发神经:“在我们的超度下。小黄已经往生西天极乐了,应该高兴才是,说不定它被如来佛祖封个八部天狗,享受世人香火供奉,连我们也能沾光。哎哟,谁打我?”

    廖学兵似乎读懂了她的眼神,但又不完全懂,被酒jīng麻醉过的脑部神经比往常要迟钝许多。那眼波里,不光有怒,还有哀怨与忧愁;不只是谴责,还有无奈与伤感。

    这无疑是最让人震撼的眼神。

    “苏老师……”廖学兵一把推开陆诚达走过去,深深看进苏冰云地眼睛里,用蓄满情感、微微颤抖的双手抓住她地胳膊。——若不是喝多了,断不会如此失态。有些平时彬彬有礼的人酪酊大醉后往往做出令人匪夷所思的举止,事实上也不是自己能够控制的,也正是这个道理。

    不知哪个促狭鬼叫了一声:“大家快看啊,小廖要向苏老师表白了。”廖学兵从前在办公室里夸下海口要追求苏大美女乃是人尽皆知的笑话,时过境迁,没有看到任何行动,大家也就只把他当做又一个失败者。

    苏冰云的呼吸开始急促。yīn天地下午,光线不甚明亮,但连瞎子也能看见她的胸脯急剧起伏。

    “苏老师,对不起……”

    当所有人都以为廖学兵紧接着“对不起”下一句将是“我爱你”时,老廖说:“我从没想过人类和动物能建立那么深厚的感情,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我不应该伤害你的朋友,请接受我最真诚的道歉。”

    傻瓜!“我恨死你了!”苏冰云**挣开他,转身就跑。在那清冷地空气中,带出一串晶莹的泪珠。飘在空中好似钻石,光线一折shè出来,竟发出灼伤心脏的热度。廖

    学兵好像感觉到自己的心痛了,走廊尽头楼梯口的身影,突然变得很朦胧。

    陆诚达踉踉跄跄爬起,指着他哈哈大笑:“小廖,傻了吧?别以为自己喝醉了就能随便占苏美女地便宜。”

    平时对待同事十分谦和的姜锋一脚蹬倒他,怒道:“兔崽子地,我受不了了!我要扁你!”

    任铁林装做没有看见,和厉雷天从后门溜走了。大家一看不太对劲,也都慌忙告辞,各走各路。

    宋玉浩看看余定楼,苦笑道:“狗肉还真不好吃。”

    把清洁工叫来打扫卫生,若有所失的廖学兵也帮忙清理,顺便看一下电脑,刷新浏览器,网页上跳出几个大字令他大吃一惊:“本次超级教师活动已经结束,谢谢您的关注。”

    将光标移到下面,截止之前票数最高的人……完全是廖学兵想像不到的。

    那是一个普通的名字,已经很老很旧了。

    学生自发组织的评选组委会写道:“的确,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冠军得主既不是严厉古板的训导主任邱大奇,也不是迷人帅气的体育老师莫永泰,更不是变态古怪的语文老师廖学兵、发誓挑战全校学生的化学老师戴湾。但此刻这个名字浮现于我们眼前,他就是教务部部长司徒默然。从上一周开始,司徒部长的票数突然激增十倍以上,我们一度以为论坛存在暗箱cāo作,但自从看了那一篇篇充满感激热情的留言,发自内心的祝福,我们终于知道不光是全校十八个班级的学生参与投票,还有司徒部长从前的学生,他们都赶来为自己最敬爱的老师投下神圣的一票。这些票是完全有效的。司徒部长当了三十年老师,其中为郁金香高中付出了十七年的岁月,他胸怀广阔,桃李遍天下,无疑也赢得了我们的尊重,他是本次评选活动当之无愧的超级教师。……”

    悠长悦耳的放学铃响起,廖学兵关掉电脑,走出办公楼,来到车棚。

    慕容蓝落和谢如霜姐妹俩盈盈站在车子边等他,北风吹拂中小脸儿冻得通红。

    “你的酒气好重。”如霜皱着眉头说。她很少开口称呼廖学兵为爸爸,但又不知道叫什么,一直都是你来你去的。

    “今天冬至,我和同事喝了几杯。蓝落,你们都有没有过传统节rì的习惯吧?”

    小蓝落点点头:“我只知道过几天就是圣诞节,可以好好玩了,芷卉姐姐约我去教堂。”

    廖学兵嗤笑一声:“你们这帮孩子只懂玩乐,去教堂无非就是看神甫做弥撒,感受一下气氛而已,根本不知道圣诞节在西方宗教中的含义。”

    “反正大家都觉得好玩,到时候我带妹妹一起去。”小蓝落才不管什么宗教不宗教的。

    钻进车里,廖学兵在zhōng yāng喷泉下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大约三十五岁左右,衣着褴褛,手肘和臀部打着可笑的补丁,脚下是一双沾满泥尘似乎经年未洗的布鞋,手里提着一个大塑料袋,正在向办公楼处张望。

    那男人的旁边还有一个人,西装革履,戴着金丝眼镜,微微露出的手腕处是一只镶钻的黑sè瑞士梅花表,看来身份非富则贵。他们似乎并不相识,眼睛却盼着同一个方向。

    答案很快揭晓,司徒默然从对面走来,围巾紧紧包住脖子,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动。

    那两人连忙迎上去,穿布鞋的中年人叫道:“老师,快到年底了,特地从乡下赶来看看您。”西装男说:“老师,又是一年了,我刚从希腊回来的,一路上很想念您呢!”

    原来年关将至,司徒默然从前的学生都赶回来看望恩师。廖学兵所认识的大多数学生自从毕业后就不再踏足母校,甚至永远与自己的老师失去联络也不觉得可惜,在他们的生命中,学校就像不愿回首的生命片刻,巴不得离越远越好。司徒默然的这两名学生一个从乡下,一个从希腊赶来,听言下之意,似乎是每年一次,感情之深,实在令人意外。

    司徒默然还是板着老脸,不露一丝笑意:“曹子峡,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工作太忙的话就不要来了吗?看你大老远的又把工作抛开,成何体统?”

    西装男曹子峡有点惶恐,赔笑道:“学生思念老师,所以迫不及待……当年我只是一个绝望的穷学生,是您让我懂得了生命的意义……”

    ,

第430章 回忆中的老师

    “好吧,这么罗嗦,看你也挺累的,等下去我家坐坐。”转头对穿布鞋的中年人说:“今年地里收成怎么样?生活过得好不好?”

    那人将手里的袋子递出去,“老师,这是腊肉,特地孝敬您老人家尝鲜的。今年可真是后悔没听老师的话,老师叫我养猪我没养,反而养了几十只羊,刚赚回本。他们今年没来看您吗?”

    “昨天郝美方他们来过了。唉,你们这帮人真是的,明知道我不喜欢礼物,偏偏还要送那么多东西来。你儿子怎么样?快读中学了吧?我有个同事在木槿中学当校长,到时候通知我一声,可以免费入学不收一分钱的。”

    廖学兵停住方向盘,呆在车里静静的看着他们。

    这就是超级教师么?他或许教学水平还不够好,没能教出世界顶尖人才,或许能力不足,没能让陷入贫困的学生生活有所起sè,或许脑筋僵化,思想跟不上cháo流,但他却是学生最敬爱的老师。每一个学生都视他为父亲般崇慕爱戴,发自内心的尊重。他一定给过学生最深刻的教诲,以至于这些人毕生不忘,几十年如一rì,无论什么条件,每到年底就自发从世界各地赶来看望,渴望再次聆视他的音容笑貌。

    所以在无意中得知母校校友举办“超级教师“的评选,才会给他投票。在最终时刻超过所有人。

    所以连以恶搞为主要目地的“评选委员会”也会对司徒默然这般敬重。

    “你怎么了?”谢如霜在身后轻轻的问。

    “没什么,我们回家过节吧。”

    ……

    其实在他心目中,也有过这么个令人爱戴的老师,只是往事已如云烟。

    十三年前廖学兵在梨花镇高中读高一,那年冬天非常寒冷,室外气温在零度以下,不敢说能把人的鼻子冻掉,但如果光着膀子到外面溜一圈回来,全身上下肯定没一处地方是不硬的。学校条件不是太好,教室里没有暖气和空调。也和外面的温度差不了多少。

    小廖同学的家里穷,父亲是镇子里揽零星活干的油漆匠,偶尔兼卖无人问津的字画,母亲体弱多病不能干活,又养了三个正在发育中地孩子,不像别家的孩子时常都有新衣服穿。里面一件母亲买的衬衣。当时只穿了两年,看起来还很新。中间是妹妹织就的毛衣。小女孩儿手艺不够熟练,针脚有点歪乱,毛线的大小颜sè并不统一,有的粗有地细,有的红有地绿,因为这件衣服曾受过不少嘲笑。外面套着哥哥穿小的旧校服。腋下开了个洞,是妹妹帮忙补上去。

    生活上的贫困导致被班级的主流集团所排挤,在那个年月他很少得到真正的友谊。

    那天在学校上完课后,一帮无聊人士说校园后面的池塘有水怪,轰动全体同学,骗得廖学兵也跑去围观。在人群里挤着。不知被谁推了一下,顿时掉入寒冷彻骨地池塘当中。零度的水塘没有结冰,但是温度可以冻死人。廖学兵费尽力气爬上岸,浑身湿透,冷入骨髓。分不清东南西北,差点缓不过气。同学们都在朝他笑。没有人同情。

    廖学兵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怕母亲担心,不敢回家。这时一只洁白细嫩的手向他伸出,那是他的班主任罗老师。

    罗老师把他带回家里,烧了热水洗澡,拿出干净衣服给他换上,还煮了姜汤驱寒。虽然两人不说什么话,但罗老师清澈的眼神深深照进了廖学兵的心里。那眼神不是怜惜,不是同情,而是鼓励和支持。

    雪中送炭地恩遇极为难得,足可让人惦记一辈子。从此以后他看向罗老师,便多了一层敬意和爱慕。试想在你孤立无援的情况下,有人不计回报,不求报答,伸手拉了你一把,你会感激吗?何况那时候只是廖学兵心智还未成熟,不够坚强的高中时代。

    他每天上课都期望着罗老师的课,只要听到那个温柔的声音,便觉得心灵一片宁静。两人再也没有说过多余地话,心地善良的罗老师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学生地奇妙心思。

    天有不测风云,半个月后,罗老师在自家的房间里上吊自尽,是因为遭受了四名歹徒的侮辱。据说凶手是她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酒肉朋友。

    唯一给予自己帮助的老师就这么香消玉殒。

    案发现场廖学兵没有去看过,因为没有勇气。那个所谓的男朋友他见过一次,长得很高大英俊,相貌可与莫大公子相提并论。

    当天廖学兵去集市里买了两把锋利的菜刀,揣进腰间,课也不上,家也不回,在梨花镇逛了整整三天,当时他想只要碰到那个男人,就会毫不犹豫冲过去将那人剁成肉酱。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事后有人说他早就闻风而逃,不知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

    清冷的梨花大道,寒风凛冽。年仅十五岁,身子单薄的廖学兵站在街口,任凭泪水在脸上肆虐。

    在他的心里,时刻想要那个男人的命,不为别的,只为唯一敬爱的老师。后来调动了很多人手,始终找不到人,十三年的rì子也就这么一天天过了。

    ……

    廖学兵怔怔地看着司徒默然,点了支香烟。

    谢如霜说:“车里不能抽烟,很难受的。”

    廖学兵哦了一声,麻木地在漂亮的花梨木材质前盘按熄烟头,小蓝落连叫他几声都没反应。

    当老师就得有当老师的样,不能再吊儿郎当下去了,起码要像司徒部长那样获得学生毫无保留的尊重,或是罗老师,至少在十三年后还有个学生想念着她,以她为荣。

    老廖默默下了决心。

    第二天酒醒,来到学校,想起平白吃了苏冰云的爱犬,不禁有些好笑,又有些惭愧。那对伤心失望的眼睛刺激了老廖,暗骂姜锋出的馊主意,害自己背上残害动物的罪名,决定去向苏冰云正式道歉,并给她相应的赔偿。

    为了让道歉显得更真诚一些,老廖打扮得很体面,有点人模狗样的味道。

    穿着烫得笔挺的路易*威登西装,这是中秋节庙会那夜柏幽城给他买的货sè,老廖自己没有买衣服的习惯。往身上一套,剪裁得体,肩宽腰细,身材更是挺拔,jīng神抖擞,上下都是男人味。

    一条真丝的杰尼亚领带,暗红底sè,格子纹路,系在脖子上既美观大方,又庄重典雅。

    鳄鱼牌皮带,虽然没有镶上钻石,但那闪亮光泽的皮带头卖相也还不错。华伦天奴牌狭长的平头皮鞋,中间有一道修饰过的边纹,显得很气派。

    整体看起来俊逸不凡,要风度有风度,要气质有气质,凭着多年的装逼经验,只需板上面孔,眼睛看天,便俨然一副公子派头,若在街头靠着他那辆宾利一站,谁都不会怀疑他是世界首富的唯一财产继承人。

    当然,老廖是去给小苏妹妹道歉的,而不是去耍帅扮酷的。

    在花店里买了八枝黄玫瑰。据店里小妹说,黄玫瑰的花语是真挚的道歉。多年积习难改,毫无儒雅之气地夹在腋下,点了支烟,双手插进裤兜里,朝美术馆走去。

    早上没有美术课的时候,美术馆总是很冷清,这里光线充足,环境优雅宁静,在明亮的窗子下捧一本耐看的小说,可以不知不觉度过一整天。

    美术课和音乐课的老师是学校里最悠闲的老师,不过在李星华获得金葵花奖之后,美术科有所改观。孙平海正在策划一个兴趣学习班,专门培养那些有志于美术学习及创作的学生。

    苏冰云独自坐在画室的角落里发呆,眼睛落在窗外树木的枯叶残枝,不知想些什么。孙平海试图向她讲解兴趣班的计划,但始终得不到回应。因为孙平海也是昨天狗肉宴席上的一名食客。另一名美术老师张秋生在无所事事的看报纸。美术组就这三个人。

    廖学兵站在门口朝孙平海努努嘴。孙平海见了他手里的鲜花,登时会意,心想眼下自己没什么事,年轻人表达爱慕之意,不宜在旁边sāo扰阻碍,拖起张秋生走到楼下。

    闲杂人等全部走开,诺大的画室里只剩下孤男寡女。

    “苏老师。”老廖居然有了一丝紧张,深吸一口气,走到她身边轻轻说道:“呃,今天天气真不错,鸟语花香,艳阳高照,风和rì丽,万里无云……”

    苏冰云静静地坐着,没有回头,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

    廖学兵只好站在她面前,挤出有生以来最真诚最和善最迷人同时也是最虚伪的笑脸,把夹得皱巴巴的黄玫瑰递过去,说:“苏老师,我错了,我不该非法侵占你的私人财产用来满足自己的口腹之yù。直到现在我才发现,小黄是一个多么可爱的生灵,它机智、勇敢,可以把人类赐给它看家护院的职责完成得如此出sè,它热情、善良,忠于职守,是万千宠物的化身,它吃的是屎,干的是重活累活,却毫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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