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秘密弹药库
市区。
陆离一行人沿着中山大道一路深入市区。队伍里每一个人都知道丧尸的特点，沉默的端着枪一路前行。
四十多分钟后，一行人抵达一座大桥。张云虎停下脚步，举手做出个停止前进的手势。随后，他拔出手枪，随手递给了身旁的陆离。
“给你防身。”
陆离接过手枪，熟练的卸下弹匣，检查了一下子弹。随后，他装上弹匣，熟络的上膛，然后反手插在后腰。
“以前玩过？”
张云虎看着陆离一连串不逊于自己的流畅动作，对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陆离笑而不语。他岂止是玩过。当初重生前基本上每天都是枪不离身。
陆离避而不谈，张云虎也没打算盘根究底。他回头先其余士兵点点头，随即率先走过大桥。大桥另一侧是个十字路口，冷冷清清。一辆双层公交车歪歪斜斜停在路中间。透过车门，隐约能看到里面血迹斑斑。不过却没见到尸体。
一行人走过大桥，沿江一路急行军。不料不到十分钟，一行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前方出现了大规模的丧尸群。
黑压压一大片，一眼望不到头。将整条沿江道路挤得满满当当。它们迟缓的向陆离一行人移动。隔着老远，一股子恶臭就弥漫过来，熏得张云虎等一干人头晕眼花。
“娘的，撤。”
张云虎揉揉变得有些红肿的眼睛，悻悻带队撤了回去。很快，他们回到了那个十字路口。甩掉了大规模的丧尸群，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但是另一个严重的问题摆上了台面。
该怎么去秘密弹药库？
所有士兵都将目光投向自己排长。张云虎挠挠脑袋，十分干脆的望向陆离。他不是本地人，虽说在a市驻扎了几年，但是对环境真的不熟。
陆离的回答更是简洁干脆。他径直走向停在路中间的公交车，头也不回的抛下了一句话：“开车冲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再次将目光投到了张云虎身上。后者匆匆追上前去，低声问道：“你不是一直说担心那些东西察觉咱们的行动，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
陆离沉默不语，停下脚步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栋大楼。张云虎狐疑的拿起望远镜，望向那栋大楼。这一看，他忍不住骂道。
“娘的，居然还布置了眼线。”
此时他已经完全相信丧尸已经变得更有组织。那栋大楼第十层的一个窗户口，赫然站在一只丧尸。透过望远镜，他清晰的看到那只丧尸正在低头俯瞰这边。
“它们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行动。既然这样，我们只能和它们比赛，看谁能抢先一步。”
陆离说着，走上了公交车。张云虎此时不再迟疑。他回身向手下们招了招手，紧跟着上了车。不一会，所有人都上了车。虽说车内的空气让人难以忍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张云虎坐在驾驶位上，握着方向盘，兴冲冲的低声问道：“按原定路线，还是找另外一条路？”
“直走。”
陆离站在张云虎身旁，透过挡风玻璃盯着前方的路面：“一路撞过去。如果引出了它们，就一路向北，把它们引出a市。如果它们不出来，就按原定计划。”
“好嘞。”
张云虎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搓了搓手，扭动了钥匙。一声轰鸣，公交车掉了个头，径直驶向市中心。
砰。
一声巨响，停止半路上的一辆白色小车被公交车撞倒了路边。公交车猛地一震，随即如常继续驶向前方。
络绎不绝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城市里久久回荡。一辆辆停在路中间的小车被庞大的公交车硬生生撞倒一边。
“前面路口右拐。”
陆离站在张云虎身旁，注视着前方，及时提醒。在他的指引下，公交车如同一头蛮牛，在市内横冲直撞。半个多小时后，公交车接近了目的地。
“在这里停车。”
得到陆离的指示，张云虎踩下了刹车。公交车停了下来。哧的一声，车门打开，陆离第一个跳下了公交车。
刚一下车，他飞快从后腰拔出手枪，警觉的倾听四周动静。不一会，张云虎等一干人等纷纷下了车。他们按照标准队形四下散开，警戒着每一个方向。
“跟我来。”
张云虎检查了一下95式自动步枪的弹匣，随即走在了前头。陆离紧随其后。其他人依次鱼贯跟上。
不一会，在张云虎的带领下，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摸进了一个军区大院。最后一名士兵走进大院，立即回身将铁门关上，又用锁链锁紧。
张云虎回头打出几个战术手势。士兵们立时分作三个小队，对大院进行搜查。目送三个小队前去搜索，张云虎向陆离招招手，走向另一侧的车库。
两人来到车库。张云虎走到第三个车位前。这个车位上停放着一辆黑色越野车。车身上布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随即从作战服的口袋中摸出一圈铁丝。他捋直铁丝，顶端拗成一个钩状，然后小心翼翼的顺着车窗的缝隙将铁丝插了进去。只听得咔哒一声轻响，他随即拉开了车门。
他打开储物箱，从里面翻出一把钥匙。他得到钥匙，又拔出军用匕首，在副驾驶座位上划下一刀。里面露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铁板。上面还有一个钥匙孔。
插入钥匙，一拧。只听得隆隆一阵闷响，地面上忽然裂开，露出了整个车位的原貌。这是一台相当隐蔽的升降机。陆离心中大讶。如果不是张云虎，他根本没看出这里是个隐蔽的升降机。
这时，张云虎松了口气，坐在副驾驶位上笑了笑：“幸好一年前咱们排曾经在这里负责警戒以及打理工作，呆过一阵。不然我也不知道这里会有一个秘密弹药库。”
“这里不错，稍微改造一下，就是一个合适的据点。”
陆离笑了笑，抬头望向四周。张云虎愣了愣，狐疑的反问道：“据点？你认为a市还是守不住？”
“我只是随口说说。”
陆离收回目光，敷衍了一句。张云虎心中有疑，也不好追根究底。他对面前这个年轻人感到十分好奇。直到目前为止，这个年轻人身上充满了神秘。
先是发现丧尸的异动。接着又胆大包天的提出用炸药对付那些躲在大楼里的丧尸。
胡思乱想间，升降机到了。两人面前出现一道金属大门。张云虎收敛心思，走上前去，在密码锁上按下了一连串的密码。
哧的一声，金属大门开了道缝隙。张云虎大大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这么几年这个秘密弹药库没有更改过密码。随后他用力推开金属大门。
这里是一个不大的密闭房间，莫约只有一百多平方。里面整整齐齐摆放了无数枪械。密室一角则堆放了数十箱子弹。
张云虎走进这间秘密弹药库，径直走到一个枪柜前。他蹲下身，打开了下面的柜子。里面密密麻麻堆满了c4塑胶炸药。
“快点动手，拿完了咱们赶紧走。”
他扯过早已备好的空背包，将柜子里的c4塑胶炸药装了进去。不多时，两人合力搬空了这里的c4炸药。在找到雷管之后，两人重新回到了地面。
这时，三个小队已经搜索完了整个大院。得知这个军区大院没有丧尸存在，张云虎立即吩咐道。
“撤。”
一声令下，所有人立即行动了起来。不到几分钟，一行人重新回到了公交车上。张云虎发动公交车，一边原路返回，一边神情凝重的问一旁的陆离。
“那些东西到底在策划着什么？”
陆离摇摇头。他也很纳闷。忽然，他想到了其中的缘由，急忙低声叫道：“不能原路返回，赶紧调头。咱们从另一条回去。”
张云虎望着这条不过四五米宽的道路，无语的抱怨道：“这里太窄，调不了头，得再往前走远一点。“
话音刚落，前方几百米外黑压压一大片丧尸已经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张云虎面色一变，恨恨的骂道。
“娘的，这些东西居然还知道堵咱们的后路。”
“冲过去。”
陆离目不转睛盯着前方涌现的丧尸群，面色阴晴不定。他现在知道自己刚才疏忽了什么。不过他也察觉到一点。
这一带没有丧尸。
张云虎得到陆离的提醒，头也不回的喊道：“都给老子抓紧了。别他娘的被甩下车。”
话音未落，他用力将油门踩到了底。霎时，一声刺耳的轰鸣声，公交车如同一头蛮牛一般径直迎向前方密密麻麻的丧尸群。
短短两分钟，双方相遇。沉重的公交车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插入丧尸群。公交车顿时剧烈震动，车内的人东歪西倒，有几个没抓紧的士兵甚至狼狈的摔倒在过道上。
一只只丧尸被马力全开的公交车撞飞，或被卷入车底。短短十几秒钟，大量丧尸被公交车碾成了肉泥。车身上覆盖了一层漆黑腥臭的污血。
可是好景不长，丧尸数量太多。它们如同一片沼泽。公交车渐渐慢了下来，最终无力的陷入无尽的丧尸海之中。
“娘的。”
张云虎气急败坏的用力砸了方向盘一下。陆离略一思忖，飞快的吩咐道：“都上二层，上车顶跳到旁边的建筑上。”
他的命令立即得到了执行。很快，车顶被锋利的军用匕首生生划拉出一道口子。一行人鱼贯上到车顶，开始跳向三米开外的商铺房顶。
张云虎最后一个上到车顶。他走到陆离身旁，协助其他人逃到路边的屋顶。不料这时，一名士兵起跳时脚下一滑，惊叫一声掉落下去。
“开火！”
张云虎急得大叫，率先端起枪朝下方的丧尸扫射。紧接着，已经逃到旁边屋顶上的士兵们纷纷端枪射击，很快就在那名士兵的周围清理出一块暂时安全的区域。
“掩护我。”
陆离飞身跳下公交车，箭一般冲向那个战士。
第32章 抉择
四周的丧尸迅速填补着空缺。遍地的尸体，污血横流的路面，丝毫不能阻挡它们的脚步。即便有丧尸不幸被尸体绊倒，或是脚下打滑摔倒在地。后面的丧尸依旧潮水般涌来，将其彻底淹没。它们那浑浊无神的双眼中似乎只有一个目标。
“接着。”
公交车顶上的张云虎取下身上的突击步枪，朝陆离扔去。陆离听到身后的叫喊，眼角余光一扫，随即一个拧身，一把抓住飞来的突击步枪。刚一入手，他握紧枪管，奋力一记横扫，将几个即将触碰到自己的丧尸打飞，撞倒一片丧尸。
“掩护！”
张云虎拔出另一把备用手枪，砰砰砰径直打光了子弹。他的枪法极准，每一枪都准确命中一只丧尸的眼部。子弹穿过脆弱的眼球，摧毁了丧尸的大脑。一个个丧尸在他的枪口下纷纷倒下，再也没有爬起来。
其他人也纷纷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光了一个弹匣。他们的枪法虽说没有张云虎那么精准，但是胜在数量极多。近三十把突击步枪齐射，立时遏制住了丧尸群的脚步。
短短一会儿工夫，陆离刚刚冲到那个不幸掉落的士兵身旁，周围已经多出了近百具尸体。他扶起正拼命挣扎着站起来的士兵，急促的问道。
“还能撑住吗？”
“能。”
那个士兵咬紧牙关，努力稳住身子。只是他的右脚明显有些不正常。刚一触地，他就不自觉的倒吸一口冷气。豆大的冷汗刷的一下渗了出来，浸透了那身迷彩服。
“忍一忍。”
陆离低声安慰一声，立即抛下突击步枪，双手抓住那个士兵的衣领和腰带，奋力向上一扔。顿时，那个士兵嗖的一下被他扔向屋顶。
眼看着那个受伤的士兵又要掉落，一个距离最近的士兵急忙扔下突击步枪，纵身一跃，险险抓住了那个受伤士兵的右手。
“快去帮忙。”
张云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大声催促其他人过去帮忙。在他焦急的目光中，又有两名距离较近的士兵冲了过来，将受伤的同伴拉上了屋顶。见受伤的手下已经获救，他兴奋的朝陆离喊道。
“赶紧跳上去。他们接住你。”
不料话音未落，他脸上的表情凝滞了。枪声在刚才刹那间稀疏了大半。丧尸群再度突破火力线的封锁，朝陆离涌去。
“娘的，掩护！掩护！”
张云虎急得嗓子都冒烟了。他抬手扣动扳机。不料却没有枪响。他急忙卸下弹匣，打算换上新弹匣。不料手却摸了一空。他一愣，低头一看，差点没给自己两个耳光子。
他脚下散落在两个突击步枪弹匣，以及三个手枪弹匣。刚才一阵猛打，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手枪弹匣都打光了。
这次冒险去秘密弹药库寻找炸药。一行人准备得相当充分。每个人身上至少都准备了五个突击步枪弹匣。但是手枪一向都是备用枪械，他出于以防万一才多带了两个弹匣。没料到现在居然在关键时刻掉了链子。
这时，陆离已经重新捡起了突击步枪。他扣动扳机，将剩余子弹一股脑的全打了出去。子弹打光，他冷静的握紧枪管，一次次全力的横扫。
一只又一只近身的丧尸被打飞出去，撞翻了一大片丧尸。趁着这个功夫，密集的枪声再次响了起来。丧尸群前进的步伐稍稍遏制，大大减轻了陆离的压力。
“跳！”
张云虎见危机暂时化解，急得大叫。那个受伤的士兵趴在屋顶上，向陆离伸出了双手。他焦急的喊道。
“快跳，我接住你。”
陆离听到头顶上的喊声，立即拧身纵身一跃。那个受伤的士兵急忙尽可能的伸直双手。不一会，他准确抓住了陆离的左手。
不料意外发生。
一只丧尸突破了火力线的封锁，扑到了陆离身下。它伸出已经开始腐烂的双手，抓住了陆离的右脚。
陆离上升的趋势顿时一滞。他心一沉，飞快抬起左脚，狠狠的踹向那只丧尸。一声闷响，旅游鞋的鞋底正正踹在那只丧尸的面门，生生将它的颈骨踩折。
丧尸歪着脖子，双手依旧没有松开。没等他挣脱那只丧尸的双手，另一只丧尸也冲破的火力线，抓住了他的左脚。
短短不到半分钟，张云虎的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大起大落。先是看到手下接住了陆离，没等松口气，丧尸就突破的火力线，抓住了陆离的右脚。好不容易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见到陆离踹断了那只丧尸的颈骨，马上就能脱险。没想到又一只丧尸突破了火力线，抓住了陆离的左脚。
两脚被丧尸抓住，还能有活命的机会？
要是换做另外一个人，张云虎敢用脑袋打赌，绝对活不了。但是换做是陆离，他心里却依稀怀着些许希望。
陆离之前的表现太惊人了。
“娘的，掩护！赶紧掩护！”
张云虎气得破口大骂：“再放进一只丧尸，老子回去一枪崩了他。”
回应他的则是络绎不绝响起的无奈解释。
“我没子弹了。”
“我也没了。”
“……”
张云虎呆若木鸡。他万万没想到出发前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结果现在居然还是掉了链子。
枪声渐渐稀疏。越来越多的丧尸突破了稀疏的火力线。一只，两只，三只……越来越多的丧尸抓住了陆离的双脚。
“放手。”
陆离心如止水，平静的对抓住自己左手的那名士兵说道：“再不放手，你也会被拉下来……”
话音未落，那士兵急得满脸通红，转过头来声嘶力竭的叫喊道：“他妈的赶紧过来。老子快撑不住了。”
打光了子弹的士兵们闻声纷纷赶了过来。他们一个抓一个，使出了浑身力气与底下那些丧尸开始角力。
“你们……”
陆离眼眶有些红了。他随即咬紧牙关，抡起突击步枪砸向下面那些丧尸。每一下，都有一只丧尸暂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不自觉的松开了手。但是更多的手补上了空缺。
丧尸群如同一洼沥青，牢牢黏住了陆离的双脚。无论他如何挣扎，始终挣脱不了那些丧尸的双手。
如今正在进化中的丧尸力气较之以前至少大了三倍。十几只，甚至几十只丧尸合力抓住陆离的双脚。陆离就算是超人也难以挣脱。
挣扎中，陆离忽然感到右小腿上一阵剧痛。他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被咬了。
他低头一看。一只先前被砸晕过去的丧尸被后面涌上来的丧尸群生生挤到了半空，正好紧贴自己的右腿。它抱住陆离的右腿，贪婪的一口咬了下去。
厚实坚韧的牛仔裤挡住了丧尸的牙齿，却挡不住那惊人的咬合力。很快，皮肉绽裂，鲜血刹那间浸透了牛仔裤，扩散开来。
鲜血味仿佛进一步刺激了丧尸的本能。那只丧尸越发疯狂了。它撕咬着牛仔裤，试图撕扯下一块血肉。
陆离奋力一抖，震开那只丧尸。他忽然抬起头来，冲着依旧死死抓住自己左手不放的士兵笑了笑。
“看来我是回不去了。麻烦你回去以后，去新兴苑小区二栋二单元301室找我爸妈。替我转告一句。能再见两老一面，我已经满足了。”
“老子欠你一条命。你给老子活下去。老子不想欠你人情！”
那士兵双眼布满血丝，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将陆离拉上来。其他人也没有放弃。一个个使出吃奶的力气，试图能在力量上胜过下面那些丧尸一点点。他们没有看到陆离被丧尸咬伤的那一幕。
但是张云虎看到了。
他扑通跪倒在公交车顶上，心中懊悔不已。掉下去的人是自己手下的兵，本应该是自己下去救人。如果自己第一时间跳下去，这个够胆量，够义气的小伙子就不会被丧尸咬伤。几秒钟后，他用力一捶车顶，嘶哑的吼了起来。
“放手。”
士兵们愣了。他们不明白排长为什么要下这么一个命令。
这时，张云虎跳起来，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哽咽的吼道：“他被这些该死的东西咬了。”
众人顿时一窒。他们都清楚被丧尸咬伤，哪怕只是擦破一点点油皮，唯一的下场就是变成丧尸。他们很难过，手下却丝毫没有松懈。他们心中依旧存在着一点点侥幸。
兴许是排长看错了。
张云虎揉了揉眼睛，退后几步，随即一个助跑，纵身跳到了对面的屋顶。他走到其他人身旁，庄重的向陆离行了个军礼。
“告诉我，他是谁？”
“兄弟！”
众人齐声叫喊。声音中隐隐夹杂着一丝哽咽。张云虎双眼通红，再次吼了起来：“他是咱们的兄弟，咱们应该让他好好上路。咱们已经帮不了他，但是咱们可以让他痛痛快快的走。”
吼罢，他蹲下身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兄弟，从今天起，你父母就是我父母。你放心，就算是搭上老子这条命，也要保证他们的安全。”
“谢谢。”
陆离安心的笑了。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停止了挣扎。已经沾满了污血的突击步枪从他手上滑落，撞在一只丧尸的脑门上，发出一声闷响。
“把枪给我。”
张云虎抢过身旁一名士兵的突击步枪，对准了陆离的额头。他双眼赤红，声嘶力竭的吼道：“兄弟，安心上路。”
话音未落，砰的一声清脆的枪声。陆离额头正中多出了一个小洞。鲜血汨汨淌出，顺着他的脸庞滑落。
“撤！”
张云虎一把将突击步枪塞进手下的怀里，头也不回的沿着房顶向远处大步走去。其他人无声的抽泣，红着眼松开了手。那个受伤的士兵松开双手，看着陆离的尸体掉落在丧尸群之中，转眼间便被丧尸群淹没。他的眼泪不自觉涌出眼眶。
目送陆离被丧尸群淹没，士兵们红着眼，咬紧牙关，默默的追上张云虎。他们离开后不久，丧尸群忽然散开，露出了躺在污血之中的陆离。
忽然，陆离的眼皮动了一动。
第33章 异变
恍惚之间，陆离感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眼前黑白两色交互纠缠。一会黑色占据上风，一会白色又反过来驱散了黑色。
“我……我这是在哪？”
陆离梦呓般的呢喃。他觉得脑袋很痛，痛得撕心裂肺。他想要张口大声宣泄，借此减轻头痛的症状。但是他做不到。
这时，丧尸群围成一圈，将陆离围在正中，形成一个直径三米多的圆圈。它们浑浊的双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慌乱，像是怕极了陆离。
陆离的额头上，一粒变了形的子弹从那个小洞中缓缓挤了出来。几分钟后，啪的一声，这粒子弹掉落在略显粘稠的污血之中，溅起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此时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愈合。头骨愈合，紧接着无数肉芽蠕动，将整个伤口裹了起来。不到五分钟，他的额头上多出了一个圆形的疤痕。十几秒过后，疤痕脱落，露出下面白嫩的皮肤。
陆离猛地坐了起来。他刚一坐起，四周的丧尸齐刷刷的后退了一步，明显多出了一些躁动。
“我没变成丧尸？”
陆离眉头一皱，抬起双手查看。他有些糊涂了。无论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他都能确定一个无可争议的事实。
一旦被丧尸咬伤，无药可救。
可是眼前的事实却将他彻底搞懵了。明明被丧尸咬了，却没有变成丧尸？
就在这时，他的身体突然变得滚烫。他整个人霎时一僵，轰然倒在污血之中。他已经顾不得惊讶。他此时感到体内好像燃起了一团烈火，又像是被架在烈火上烘烤。阵阵剧痛涌上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他张大了嘴，想要呼吸一点新鲜空气缓解体内的灼热。但是他做不到。他已经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他躺在污血之中，浑身皮肤由浅及深，迅速变得通红，宛如一只煮熟的大虾。
就在他痛不欲生之际，周围丧尸群中出现了更多的躁动。它们烦躁不安的发出嘶哑的吼叫。双手不断抓挠自己头部，颈部，乃至全身。就好像密集恐惧症患者受到了刺激。
“啊！”
陆离终于忍耐不住剧痛，发出了一声瘆人的惨叫。那些丧尸顿时像是见到了鬼似的，慌乱的转身就走。一时之间，丧尸群变得混乱不堪。不计其数的丧尸被其他丧尸推倒，继而被无数双脚踩过。
这些，陆离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视野一片血红，无法视物。体内的高温灼烧着每一寸肌肉，每一寸肌腱。剧烈的痛楚潮水般涌来，将他的意识一点点吞噬。
忽然，他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状若疯狂般撕破了身上的t恤。下面赫然已经布满了如同蜘蛛网一般的黑色血管。黑色的血管宛如活物，渐渐向上蔓延。颈部，头部……短短几分钟，他全身上下已经布满了隐隐膨胀的黑色血管，完全不似人形。
他痛苦的挣扎，大片大片黑色的污血飞溅。但是他越挣扎，黑色血管膨胀得越快。很快，他全身上下几乎见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粗大的黑色血管宛如活物般蠕动。使得陆离整个人看上去就好似一头正在进化的怪物。渐渐地，陆离的身体开始膨胀，一块块肌肉凸显，短短几个呼吸，他整个人已经粗壮了不止一圈。
忽然，他从污血中跳了起来。他状若疯狂的直直撞向旁边商铺的卷闸门。一声刺耳的响声，他生生在卷闸门上撞开了一道口子，冲了进去。
这是一间民族工艺品小店。里面的各种民族工艺品完好无损的摆放在柜台上，悬挂在架子上，显得那么精致。
但是陆离这一闯入，直接破坏了整个小店。大大小小的民族工艺品被他扯下，随手扔到四周。一番折腾下来，他像是耗尽了体力，忽然一滞，轰然倒下。此时小店里仿佛遭遇了一场十二级台风，被破坏得完全不成样子。
他躺在地上，胸口急促的上下起伏，像是用尽了力气。身上那些粗大的黑色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消褪。没过多久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似的。
莫约一个小时之后，他赤着上身，浑身污血躺在地上。呼吸渐渐变得平缓，脸上的表情也舒展开来，显得不再那么痛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突然，远方接二连三响起一连串的爆炸声，紧接着，隆隆声呼啸而来，惊醒了他。
他猛地翻身坐起，怔怔的打量四周。借着外面透进来的光线，他看着遍地狼藉，皱着眉头沉思起来。
这时，又是一连串爆炸声隐隐从远方传来。隆隆声传到他的耳朵里，让他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不一会，他揉着太阳穴，迟疑的自言自语道。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听着远方传来的稀疏的爆炸声，眼中满是困惑。不一会，他睁大了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弧度：“他们成功了。”
他的心情顿时大好。他已经记起了昨天和张云虎商议的计划。张云虎他们已经成功完成了任务，将百货大楼以及其他可能藏匿丧尸的大楼炸毁。
精神一松懈，他撑不住了。浓浓的疲惫感潮水般涌上心头。他带着安心的微笑，轰然倒下。不消片刻，轻微的鼾声在这间小店内回荡开来。
……
“我……我这是在哪？”
陆离幽幽醒转过来，茫然的望向四周。此时夜幕已经降临。黯淡的星光透过被破坏的卷闸门照进这间小铺，驱散了黑暗。
忽然，他猛地坐了起来，紧皱着眉头沉吟道：“我为什么会在这？”
耳边回荡着隐约的爆炸声，他依稀记起了自己的最初目的。那是张云虎含泪对准自己额头开枪的一幕。他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额头。让他意外的是额头光光滑滑，别说弹孔，连疤痕都没有。他顿时心里一惊。
“我昏睡了几天？”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借着星光在小铺内四下寻找。不一会，他找到了一个带有日历的小闹钟。他一看，不由得怔了怔。
“才六个小时？”
他很意外。这不是他第一次被人爆头。但是按照克丽丝事后的描述，自己应该在几天后才能自愈。
“自愈力提升？”
陆离抬起双手端详，微微一怔。半晌，他放下了双手，抬眼望向卷闸门上的那个大洞。他出神的盯着这个大洞，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无数疑问争先恐后闪现。
人体强化剂能够极大程度强化人类各项指标，不假。但是也绝非能够达到空手撕裂卷闸门的程度。
“得尽快回去找她商量。”
陆离喃喃自语，抬腿钻出了这间小铺。他刚出到外面，微凉的夜风拂来，上身微微一寒。他低头一看，自嘲的摇摇头，赤着脚，踏着满地已经干涸的污血，朝回家的路走去。
一路走来，他越发感到古怪。寂静的街道，在某种程度上强化了他的听力。他隐约听到附近几十米范围内的建筑里那些丧尸显得有些慌乱的躁动。
走出几百米，他回到了大路。这时他已经听不到周围的大楼里那些丧尸的动静，周围一片死寂。
察觉到这奇怪的情况，他急于赶回家找克丽丝商量的心情更加急切了。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需要克丽丝来解惑。
这时，他顾不得会不会惊动那些藏在大楼里的丧尸了。他走到路旁一辆倒在地上的摩托车前。正要扶起摩托车检查看看是否还能开动，他突然神情凝重，抬眼望向三百米开外一栋大楼。
他心里有一种极其强烈的危机感。
那只进化丧尸此时此刻正躲在那栋大楼里。而且此时正站在某层楼的窗口处盯着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笃定。a市已经因病毒爆发，丧尸横行失去了电力。没有了路灯，即使他的视力得到人体强化剂极大的强化，也难以在昏暗的环境中看到三百米开外的景象。
但是，他相信自己此时此刻的预感。
他立即扶起摩托车，跨上去扭动钥匙。刺耳的轰鸣声在寂静的夜幕下悠悠回荡，少顷，他一轰油门，摩托车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沿着大道一路疾驰。
摩托车风驰电掣，灵巧而快速绕过横在路中间的车辆。好在这条大道正是之前一行人以公交车开路，蛮横撞出了一条通道。他没有放松油门，以时速八十的速度原路返回。
十几分钟后，他已经驶回了市区。此时硝烟味依旧漂浮在上空。原本林立的大楼明显稀疏了许多。借着月光，他看到了不少半截身子被压在废墟下，上半身不断挣扎着试图爬出来的丧尸。
尽管得知张云虎等人已经完美的执行了计划，他内心中的危机感却依旧没有消褪，相反，危机感越来越浓了。
陆离加大油门，再次将摩托车的时速提高到一百。摩托车带着呼呼风声，一路疾驰。只行过不到两里，他的瞳孔骤然一缩。
前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大片人影。
“丧尸。”
陆离眉头紧皱，神情十分凝重。他飞快左右扫视，随即一轰油门，驾驶在摩托车拐进了一条小路。进入这条昏暗的小路，他再次将时速提高到一百二。
摩托车风一般掠过路面。刚刚掠过不久，一群丧尸已经出现在身后。他心里一沉，心头的危机感再次加大。
丧尸的速度又变快了。
丧尸的进化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他面沉如水，身子紧紧贴着摩托车身，以减少空气阻力。一路疾驰，莫约十几分钟，他看到了远处出现了灯光。
陆离眼睛一亮，径直将油门轰到了底。不多时，他驶到灯光之内。
这时，砰的一声，摩托车前方不到一米处腾起一抹烟尘。
第34章 丧尸来袭（一）
刺耳的急刹声在安静的夜空下响起。
摩托车一个飞龙甩尾，瞬间将速度降低到零。高速旋转的车轮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清晰的黑印。当车身停稳，一缕青烟悄然从后轮上腾起。
陆离左脚撑地，转头望向前方一百多米开外的防御工事。此时防御工事后面人头攒动，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端起了突击步枪，齐刷刷的对准这边。
“我是幸存者。”
陆离主动下了车，高举双手慢慢走了过去。还有时间，后面还没有丧尸那特有的脚步声。他只走出不到十米。砰的一声枪声在街道上回荡开来。一粒子弹精准的在他右脚边不到三厘米的地方溅起了几点火星。
他停下了脚步，高举双手沉默的站在原地。不一会，两名士兵从防御工事后面跳出来，来到了他的身前。
“不要动。”
一名士兵端枪对准了陆离。与此同时，另一名士兵迅速走到陆离身旁，上上下下仔细检查起来。不一会，他迅速后退两步，回头朝同伴微微点了点头。后者点头回应，随即抛出一连串问题。
“姓名。”
“陆离。”
“外面来的，还是从里面出去的？”
“里面。”
“家住哪？”
“新兴苑。”
“……”
一连十几个问题，两名士兵这才停止发问，将枪口从陆离眼前放下。其中一名士兵快走两步，来到陆离身后，低声吩咐道。
“走。”
陆离放下双手，一脸平静。不一会，他在两名士兵一前一后的包夹下来到了防御工事后面。这时，一个军官打扮的人走到了三人面前。
“报告连长，是从里面出去的幸存者。”
“嗯，知道了。注意警戒。”
连长回了个军礼，肃声提醒道：“刚才的动静恐怕已经惊动了那些东西。发现异常，立即开火，无须报告。”
“是。”
一众士兵行了个军礼，继续警戒。连长的目光在陆离身上打量一番，随即转身走向十几米外的一顶军用帐篷。
“跟我来。”
不一会，两人走进帐篷。此时帐篷里没有人。连长抬手指向搁在一角的行军床，吩咐道：“抱歉，我还不能让你进去。今晚暂时在这里委屈一下。等明天查明了你的身份，我再放你回去。”
“明白。”
陆离理解的点点头。他没有走向行军床，反而忽然开口问道：“这里有多少人把守？”
这话一出，连长顿时警觉的盯着陆离。后者坦然迎着他的目光，郑重其事的解释道：“它们来了。我不知道它们来了多少。不过……很多。”
“你怎么知道？”
连长皱了皱眉头，眼中满是怀疑。陆离面色平静，转头望向灯火通明的防御工事，沉声说道：“我刚才遇到了它们。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它们就到了。”
“最少多久？”
“半个小时。”
“谢谢。”
连长凝视陆离双眼，忽然笑了笑：“感谢你的情报。我会派人把你送到后方。”
话音未落，陆离摇了摇头，拒绝了连长的好意：“不，你应该立即下令撤到后方防线。这里道路狭窄，挡不住它们的脚步。”
“呵。”
连长哑然失笑。他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向帐篷外：“那些东西来多少，我就能杀多少。”
“它们已经进化了。”
陆离冲着连长的背影沉声说道：“现在恐怕七毫米口径的子弹已经不能有效杀伤它们。如果多几挺十二毫米口径的重机枪，或许能多撑一会。”
连长停下了脚步。他回过头来，一脸的震惊。陆离的目光越过他，投向通亮的防御工事，一脸的平静。
“它们马上就到，赶紧下令撤退吧。否则就来不及了。”
“你不是说最少要半个小时？”
连长下意识的问了一句。陆离摇摇头，沉声回道：“我低估了它们的进化速度。这才一天，它们的速度已经和普通人相差无几。”
连长犹豫了。他抬眼望向防御工事前被一百瓦照明灯照得通亮的街道，又回头狐疑的打量陆离。
就在这时，灯光边缘的阴影处忽然出现了几个黑影。一名眼尖的士兵瞧个正着，急忙发出了警示。
“敌袭！”
连长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心里一惊。他顾不得思考陆离怎么知道丧尸的行动，匆匆走出帐篷，来到防御工事。
“有多少？”
“看不清楚，大概五六个。”
“望远镜给我。”
连长接过身边士兵递来的望远镜。透过望远镜，他一看，顿时脸色骤变。他扔下望远镜，厉声喊道。
“机枪手准备。”
一名机枪手闻声立时就位。一旁的弹药手紧张的从一旁的弹药箱里扯出一条弹链，做足了准备。与此同时，一阵枪栓声响，其余士兵纷纷端起了突击步枪，严阵以待。
那几只丧尸的速度很快，几乎和常人无异。如果不是来到灯光之下，根本看不到它们脸上，手上，甚至胸口上的烂肉。
连长面色严肃，右手缓缓抬起。正当他准备下令射杀飞奔而来的那几只丧尸之际，一只手忽然按住了他的手。
“等等，我先去。”
连长一怔。他记得这个声音，正是刚才在帐篷里聊过几句的那个幸存者。语气仍然那么平静，不夹杂半点恐惧。他只感到身旁一阵风拂过，紧接着，视野中忽然窜出一个身影。
“快回来。”
他面色陡变，急忙催促陆离赶紧回来。只是陆离仿若无闻，风一般掠过路面，迎向那几只丧尸。
“草。”
连长忍不住暗骂一声，随即匆匆吩咐道：“没我的命令，不准开枪。”
士兵们面面相觑。他们望着陆离的背影，也如同自己的连长一样，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
“真他娘的操蛋。”
病毒爆发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他们和丧尸不知道交战过多少回。一百米距离，这是历经大大小小几百场战斗总结出来的经验。
这个距离，既能有效保障士兵安全，又能有效抵挡丧尸前进的势头。
到了五十米，防线被突破的可能性将至少增加三成。到了二十米，防线崩溃的可能性已经高达百分之八十。
原因无他，丧尸的数量太多了。多到连每分钟三百发子弹的重机枪也跟不上丧尸增加的速度。
这时，陆离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根钢管。紧握钢管的右手缠着一条绷带，将钢管与右手紧密连接在了一起。
冲到七十多米开外，他已经接近了那几只丧尸。离他最近的一只丧尸发出一声嘶哑的嘶鸣，伸出双手朝他扑了过来。
陆离一脸平静，像是拍苍蝇一般，随手一棍，正正命中那只丧尸的脑袋。咚的一声闷响，丧尸摇摇晃晃倒下。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钢管猛地落下，准确插入丧尸的眼眶。那只丧尸立时不再动弹。
黑血飞溅。钢管在飞溅的黑血中脱离了丧尸的眼眶。陆离面无表情，抬头望向另一只冲过来的丧尸，心中平静如水。
“进化速度太快了。”
心念电转间，他又是一棍砸去。丧尸摇摇晃晃倒下。身在半空，干枯的双手仍然不忘在空中一顿乱抓。
陆离又是一个箭步冲过去。丧尸刚刚落地，他手中的钢管恰到好处的落下，准确命中丧尸的眼眶。
一棍撂倒，再一步冲上补上一棍，便解决一只丧尸。整个过程不到一秒钟。
连长透过望远镜目睹陆离简单有效的击杀丧尸，忍不住小声咕哝了一句：“他娘的，这种人才怎么不参军？”
陆离不知道身在后方的连长看中了自己的身手。短短一分多钟，他干净利落的解决了这几只丧尸。最后一只丧尸停止挣扎，他立即加快脚步，越过了十几米距离。
这时灯光照耀下的街道上已经冲进来十几只丧尸。它们就像是嗅到了血腥的鲨鱼，一窝蜂的扑向陆离。
陆离沉默不语，一个箭步冲到最前头的一只丧尸身前。右手上的钢管呼啸而下，准确命中丧尸的脑袋。不等丧尸落下，他飞起一脚，将摇摇欲坠的丧尸踹了出去，一连撞飞了后面紧跟的三只丧尸。
踹飞丧尸之后，陆离毫不犹豫转身退出几米。少顷，剩余的十一只丧尸就扑到了他刚才所站立的位置。
刚一站定，他又一个箭步冲上去，同样挥出一棍，再补上一脚，再次将三只丧尸送到几米开外。如是再三，他面前只剩下两只丧尸。
面对区区两只丧尸，陆离不再故技重施。他脚下一转，灵巧的绕到右边的那只丧尸身后。不等它转身，他飞起一棍，重重砸在丧尸的颈椎。
咔嚓一声，丧尸的头一歪，身子软绵绵的倒下。它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迎来了一只大脚。
陆离生生踩断那只丧尸的颈椎，右手挥出，钢管恰到好处的正正命中另一只丧尸的面门。那只丧尸登时仰天倒下。他大步一迈，手中钢管落下，准确刺入丧尸眼眶。
料理完这两只丧尸，他如法炮制，依次解决了其余的丧尸。他从最后一只丧尸的眼眶中拔出钢管，立马转身就走。
莫约六十多只丧尸冲进了灯光下。
第35章 丧尸来袭（二）
马凤山心情很复杂。
病毒爆发以来，他一直在前线浴血奋战，率队抵挡丧尸的袭击。历经的战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面对丧尸的经验不可谓不丰富。他甚至还亲手用刺刀击杀了几只丧尸。
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丧尸居然是这么容易对付的东西。眼下前方五十多米外的那些丧尸和当初病毒爆发时那些刚转变的丧尸有差距，但是不大。
狂魔乱舞，而陆离却犹如闲庭信步。
每跨出一步，一只丧尸必定倒下。陆离游走在六十多只丧尸之中，敏锐的抓住丧尸之间一闪即逝的空当，险之又险的从丧尸的包围之中逃脱出来。一路退去，留下满地仍在挣扎的丧尸。
这简直就是在钢丝上跳舞。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丧尸缠住，直至被丧尸群吞噬。
“人才啊。”
马凤山心中惊叹不已。他贪婪的注视着边打边退的陆离，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拉进部队。”
陆离不知道自己已经吸引了马凤山的注意。他边打边退，一点一点的啃食丧尸群。他出手极重。每一棍下去，丧尸至少在地上挣扎五六分钟才能重新站起来。
当他退到距离防御工事只剩下四十米左右的时候，面前已经只剩下五只完好的丧尸。这时，他不再后退，而是欺身而上。
钢管横扫，一只丧尸的脑袋生生转了一百八十度。它的身体轰然倒下，手脚不再挣扎，可是它的嘴依旧一开一合。
陆离如法炮制，干净利落的撂倒剩余四只丧尸。他飞快抬头扫视一眼。当见到越来越多的丧尸走进了灯光照耀的范围，他立时拔腿跑向街道旁的绿化树。蹭蹭几下，他敏捷的爬上大树，随即朝着防御工事大声喊道。
“我吸引它们的注意，你们开火。”
马凤山闻言，急忙抬手狠狠向下一挥：“开火！”
顿时，重机枪吐出一条火舌。大量十二毫米口径的子弹倾泻而出。密集的弹雨呼啸而过，灯光下，丧尸群登时倒下了一大片。短短一分钟，仍然站在灯光下的丧尸已经寥寥无几。
“停。”
马凤山见状，连忙抬手叫停。重机枪停止了咆哮。枪声刚一停止，潮水般的丧尸群汹涌而出，挤进了灯光之下。它们像是没有察觉到远处的部队，一窝蜂的涌向陆离所在的那棵大树。
不到一分钟，大树下挤满了丧尸。马凤山心里狠狠暗爽一把，随即再次下令开火。重机枪重新吐出火舌。密集的子弹飞入丧尸群中，效果分外明显。
丧尸的身体明显抵挡不住十二毫米口径的子弹。一颗子弹射穿一只丧尸的身体，打断了它的脊骨，再次飞出，直到穿透另外几只丧尸的身体，这才失去了动力。
这次马凤山没有喊停。身经百战的经验告诉他，这个时候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他兴奋得满脸泛起红光，跳上防御工事狠狠叫道。
“别给老子可惜子弹。打，给老子狠狠的打。他娘的，以前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个办法。”
他并不知道，这招以身为饵正是未来幸存者们总结出来的最为有效的方法之一。
以一个人为诱饵，吸引丧尸的注意。其余人埋伏在远处，只管开枪就行。挤得密不透风的丧尸群，只要开枪，都能命中。
火舌在灯光下吞吐。一条弹链打光，一旁的弹药手立即用最快的速度换上新的弹链。密集的子弹在密集的丧尸群中肆虐。大量丧尸倒下。但是更多的丧尸潮水般涌来。它们踏着同伴的身体，固执的涌向陆离所在的那棵大树。
它们涌来的速度是那么的快。这边重机枪刚刚扫翻一片，那边新的丧尸重新涌来，借助倒下丧尸的身体，越来越接近陆离。
这时，陆离低头注视下面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古怪的念头：“那只丧尸已经铁了心要除掉我？”
略一思忖，他飞快抬起头，朝着防御工事大声喊道：“快要求增援。趁这个机会，把它们都给干掉。”
马凤山正在兴头上。忽然听到陆离的叫喊声，他一激灵，立即兴奋的随手在士兵中连点五六个人：“你，你，你，还有你们几个，赶紧去附近调几挺重机枪过来。就说是老子说的，谁敢不借给老子。老子回去关他们禁闭。”
被点到名的那几个士兵亢奋不已，一声应和，随即拔腿分别跑向附近几条街道传达连长的命令。
马凤山仍不满足。他跳下防御工事，大步走进帐篷。他抓起行军桌上的无线电，兴奋的喊道。
“万福街遭遇大规模丧尸袭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一连喊了几遍，他这才扔下无线电，重新回到了防御工事。不料没过几分钟，重机枪忽然哑火了。他顿时勃然大怒，冲着机枪手吼道。
“娘的，给老子开火啊。”
“连长，枪管过热，我也没法子啊。”
机枪手委屈的抱怨了一句。他手下也没含糊，麻利的接过一旁弹药手递过来的备用枪管进行更换。十几秒钟后，他扣动扳机，重机枪的火舌再现。
密集的子弹倾泻而出，瞬间扫倒一片。眼看着就要接近最近一根树杈的丧尸立时簌簌掉落下来。
见到陆离的危机化解，马凤山哈哈大笑，一个劲的叫好。这场仗打得实在是舒心。不用顾忌丧尸数量太多强行突破火力线，只管扫射就行。
通红的子弹在空中穿梭，连成了一条赤红的线条。大片大片的丧尸在弹雨中被打作两截。残缺的上半身仍旧固执的爬向陆离所在那棵大树下。
不到十分钟，机枪手已经更换了第三根备用枪管。拆卸下来的枪管冒着白烟，躺在一旁的地面上。弹药手忙得满头大汗，将一条条弹链拽出弹药箱，再以极快的速度更换打光了子弹的弹链。
高强度的射击，刚刚换上的枪管很快便冒出了白烟。马凤山一见，急得破口大骂：“娘的，人呢？还不过来增援。老子打完这场仗，一定要关他们禁闭。”
话音刚落，派出的人终于回来了。他们各自带来了一挺，两挺数量不等的重机枪。马凤山大喜，顾不得斥责他们耽误战机，立时催促道。
“快快快。”
总计十挺重机枪很快支起了三脚架。少顷，十挺重机枪喷出火舌。弹雨越发的密集。强大的火力下，几十米开外的地面上已经累积了超过一米高的尸山。少数没有被十二毫米口诀子弹击中头部的丧尸被压在尸体中不断挣扎。大量漆黑的污血随着它们的挣扎从尸山中溢出，洒满整个路面。
一众机枪手目睹这一幕，亢奋得满面红光，只恨不得一分钟倾泻出一千发子弹。可是他们爽了，一旁的弹药手却累得满头大汗。
一条条弹链从弹药箱中拽出来，又立时换下打光了子弹的弹链。稍微慢一点，立时就引得机枪手们一阵催促。
这时，陆离蹲在树杈上，平静的俯瞰下方密密麻麻的丧尸。随着地面上的尸体增多，他知道，自己该想办法撤了。否则撑不到丧尸尽数死绝的那一刻。
他收回目光，飞快扫视四周。他的目光很快定格在三米开外的楼房上。他在脑中飞快计算。很快，他敏捷的踩着胳膊粗细的树枝尽量靠近距离最近的一个窗口。
树枝摇摇欲坠，不堪重负的发出一声呻吟。陆离停了下来。他稳住身子，回头扬声喊道：“小心，它们可能会转移目标。”
只可惜这条狭窄的街道上枪声如雷。马凤山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听到他的提醒。喊过两遍，他也不管对面听没听到，脚下缓缓加力。树枝越来越晃动。几欲断折的吱吱声不绝于耳。
当树枝摇晃幅度几乎达到极限，陆离顺势借力，嗖的一下跳向对面。三米多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借助树枝的弹力，他绷紧了身子。他如同一枚炮弹，生生撞破窗户，落进了对面的屋内。刚一落地，他顺势一滚，化去冲力，接着又以一个流畅的动作半蹲在地。
他保持姿势，飞快在屋内扫视一周。出色的夜视能力让他看清楚了屋里的一切。这是一个普通市民的住宅。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血迹。家具凌乱不堪，有明显翻找过的痕迹。房门大开，门板在夜风中咿咿呀呀作响。显然这家的主人已是凶多吉少。
不一会，陆离的目光锁定了半掩房门的卧室。他快步走进卧室，四下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
这时，街道上那些丧尸失去了目标，顿时变得躁动不已。它们很快便被前方几十米开外响起的枪声吸引了注意。
它们踩着粘稠的污血，踏过已经超过一米半高的尸山，争先恐后朝远方的防御工事冲去。它们的速度与常人相差无几。一批批丧尸倒在密集的弹雨之中。但是更多的丧尸踩着同伴的尸体，潮水般涌去。
“不好。”
马凤山见状，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急忙高声下令：“准备迎敌。有多少子弹，就给老子打多少。”
哗哗哗一片枪栓响声。二十多名士兵纷纷端起了手中的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齐刷刷对准了渐渐逼近的丧尸群。
十挺重机枪喷出猛烈的火舌。火力强度始终维持在一个水准。但是好景不长，密集的弹雨终于抵挡不住庞大的丧尸群。一批批丧尸倒下，更多的丧尸迎着弹雨一点点逼近。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
马凤山的心跳得很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当丧尸群越过二十米的界限，他抬手狠狠向下一挥。
“开火。”
第36章 丧尸来袭（三）
顷刻间，枪声如雷。
密集的子弹倾泻而出，立时命中最前头的一排丧尸。七毫米口径的子弹虽是命中目标，却没能起到效果。除了被重机枪扫中的丧尸，其余中弹的丧尸仅仅只是身子晃了晃，然后便继续向前冲去。
马凤山看在眼里，不由得在心里来了句国骂。他紧皱眉头，略一思忖，立即回头大声吩咐道。
“快去后面通知他们准备迎敌。”
“是。”
一名士兵应声转身往后方飞奔而去。马凤山回过头，望着那几只前进到十七八米开外的丧尸，神情十分凝重。
这条街很狭窄。之前虽说遇到过不少次丧尸袭击，却也没有丢掉阵地。但是现在恐怕就难说了。除了十二毫米口径的重机枪，突击步枪几乎没能给丧尸造成多少杀伤。这一道防线顶不住，后面两道备用的防线几乎就成了脱光了衣服的美女，只等着丧尸扑上来。
那几只丧尸很快便被密集的子弹打成两截。更多的丧尸顶住了密集的弹雨，一米一米朝防线逼近。它们很快就向前推进了五六米。防御工事近在眼前，一众士兵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它们那张接近腐烂的脸。
狭窄的街道上堆满了尸体，以及被打断下半身，犹自挣扎着向前爬去的丧尸。短短一百来米距离，已经倒下了至少两万丧尸。
一具具尸体层层叠叠，布满整条街道，像是铺上了一条厚厚的地毯，全然看不到下面的街道。乌黑腥臭的污血略显粘稠，从尸体中滴滴答答落下。上空弥漫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让人直欲作呕。
令人恶心的丧尸近在眼前，一众士兵浑身发寒。他们纷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扣动扳机，仿佛这样做就能有效杀伤丧尸。
一米，两米……
短短几分钟，丧尸群已经逼近了好几米。马凤山急得两眼通红，嘶哑的吼道：“开火，开火，瞄准它们的眼睛，把它们打回去。”
他的嗓子已经像是火烧似的。但是他顾不得这么许多。此时此刻，哪怕是喊哑了嗓子，他也在所不惜。密集的枪声响彻全场，若不用最大力气吼出来，哪怕就是身边的士兵都无法听到。
十挺重机枪喷出一条条火舌。密集的弹雨将最前头的丧尸扫作两段，又接连命中后面的丧尸。在它们的身上留下一个个硕大的血洞。与此同时，如此近的距离，其他人也纷纷找到了目标。
枪声络绎不绝响起。他们发挥出了平日里训练的成果。一粒粒子弹准确命中近在十米之内的丧尸，击穿了它们的眼球，径直破坏了它们的大脑。
重机枪为主，突击步枪等枪械为辅。
丧尸群顷刻间被压制。防御工事前二十米内又重新回到了人类的手中。但是好景不长。没等马凤山松口气，后方的丧尸群黑压压的涌了上来。
这才是丧尸群的大部队。
一只只丧尸疯狂的扑向前方。它们无视能给自己带来致命伤害的弹雨，以绝对的数量优势重新一点点压上，逼近了人类的防线。
莫约半个小时，疯狂的丧尸群重新逼近到距离防御工事十米左右。马凤山心急火燎，往地上吐了口带着血丝的唾沫。
“怎么还没有增援？指挥部那些人都是****吗？”
话音刚落，路面忽然微微有些震动。震动渐渐变大，马凤山立时欣喜若狂，飞快回头望去。
灯光之下，一辆坦克沿着狭窄的街道隆隆驶来。砰的一声巨响，炮管火光一现，一枚炮弹呼啸而出，径直落在防御工事三十多米外的丧尸群中。
霎时，污血，残肢四下飞溅。蚂蚁一般布满整条街道的丧尸以及尸体被这一炮轰出了一个空缺。爆炸产生的气流夹杂着锋利的弹片席卷而过，又清理掉附近不少丧尸。
接连几声炮响，几枚炮弹径直在三十米开外划出了一道空白地带。马凤山一见，立即嘶哑的吼道。
“打！”
刹那间，枪声再次攀升到一个顶峰。一众士兵见坦克及时赶来支援，气势更涨一截。他们红着眼，不断的扣动扳机，将一粒粒子弹准确的送入最前面那些丧尸的眼眶。
不消一分钟，密集的弹雨清光了三十米内的所有丧尸。打退了丧尸这次进攻，众人大大松了口气。很快，他们又绷紧了神经，借助身后坦克的掩护，轮换着抓紧一切空隙更换枪管，搬运子弹等等工作。
这时，陆离在卧室里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利用床单，毛毯等物将手脚以及身躯裹得严严实实。不一会，他走出了卧室。
他没有过多在这里停留，飞快奔出大门，沿着楼梯一路往上。没过多久，他来到了楼顶。这是一栋七八十年代建成的楼房，只有六层楼。不过上到楼顶，视野立时开阔了许多。
他走到楼顶边缘，抬眼眺望。看到远方密密麻麻的黑影，根本无法估计究竟有多少丧尸。他心一沉，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丧尸的数量至少达到了十万。
他不知道张云虎等人下午一共炸毁了几栋大楼。但是他知道，那只进化丧尸这次是铁了心向人类发动总攻。
防线一旦被丧尸群突破，后方的二十来万幸存者将面临一场灾难。能够逃过这场灾难的幸存者必定寥寥无几。
陆离想到这里，眼神变得无比凌厉。他不允许出现这样的结果。父母还在后面，哪怕是死，也要阻止灾难的发生。
他立时沿着楼顶一路飞奔。他的速度极快。裹住手脚身躯的床单毛毯没有给他带来太明显的影响。不到五分钟，他抵达了另一侧。
刚刚站定，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他看到了那只进化丧尸。这里是个十字路口。街道另一侧的大楼顶上，那只丧尸同样站在楼顶边缘望向这边。
借助出色的夜视能力，他看清楚了这个不死不休的对手相貌。此时那只丧尸与上一次见到已经有了明显不同的变化。
它又换了一具身体。
那是一具年轻女性的身体。西装短裙裹着高耸的胸部，以及一双既白又长的腿。而它的头颅没了大片大片的血肉，露出了森森白骨，显得更加的狰狞。显然上次让它受伤不浅。
漆黑的夜幕之下，他的目光与那只丧尸在空中相遇。见到陆离，它的双眼立时变成了瑰丽的艳红色。它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嘶吼，不断在楼顶走动，显得十分烦躁。
下意识的，陆离伸手摸向后腰。不料却摸了一空。他怔了怔，这才想起自己苏醒后没能找到那两把手枪。他放下手，将目光移到了下方的街道上。
下方黑压压的一片，无数丧尸在夜幕下向前狂奔，如同一群陷入疯狂的行军蚁，布满了整条街道。
“该怎么过去？”
陆离飞快思索着对策。对面那只丧尸就是主脑。丧尸之所以产生进化，原因正是在它身上。只要杀了它，世界很大可能重新回到原本的轨迹。
世界回归原本轨迹，一切问题都不再是问题。
思索良久，他没能想出一个能安全抵达对面的方法。他缓缓抬起头，双眼闪现一道精光。他立时走向最近的一个楼梯口。几分钟后，他来到了楼下。
这里同样也被密密麻麻的丧尸群包围。
此时他手中多了一根一米半左右长短的钢管。他走到楼梯口的铁门前，抬腿一脚。咣当一声，他一脚踹开上锁的铁门，趁着丧尸还没有反应过来，立即全力朝外面狂奔而去。
他如同一阵狂风。所经之处，一只只丧尸被他一棍横扫，打得横飞出去，撞倒了前面的丧尸。短短几秒钟，他已经来到了路中间。
此刻四周全是丧尸。
它们已经察觉了陆离的存在，纷纷改变路线，潮水般向陆离扑来。不到一秒钟，陆离四周已经聚集了不下上百只丧尸。
面对密密麻麻的丧尸涌来，陆离目光坚定，趁着丧尸尚未合围，挥舞手中的钢管，忽左忽右，险之又险的沿着丧尸之间的空隙朝对面靠近。
一米，两米，三米……
他抵达了对面的人行道。但是他也同样陷入了丧尸群的重重包围。任他拼尽全力，丧尸的包围圈依旧渐渐缩小。
突然，一只被他打倒在地，扭断了颈骨的丧尸斜吊着脑袋，抓住了陆离的右脚踝。有些浮肿的双手刚一抓住目标，它立时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口狠狠咬了下去。
厚实的床单挡住了丧尸那拥有巨大咬合力的嘴。陆离飞起一脚，生生将其拽得离地而起，继而砸翻一片丧尸。
甩掉了这只丧尸，陆离的心情并没有好转。刚才那一迟缓，两只丧尸扑了过来，相继抱住他的左手左脚，张口就咬。
陆离奋力一挣，甩掉了这两只丧尸。但是更多的丧尸竞相扑来，将他整个人扑倒在地。厚实的床单，毛毯挡住了丧尸们的扑咬。他护住没有任何防护的头部，心彻底沉到了谷底。
“失败了。”
丧尸不断的撕扯，他身上提前做好的防备渐渐失去了作用。床单毛毯被层层撕开。终于，一只丧尸撕开破碎不堪的毛毯，一口咬住他的胳膊，疯狂的撕咬起来。
鲜血四溅，一块血肉被丧尸生生咬下。陆离闷哼一声，豆大的冷汗刷的一下渗了出来。他奋力挣扎，挣脱那只丧尸。但是更多的丧尸撕开了最后的防护。
一只只干枯或是浮肿的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脚。一张张腥臭流脓的嘴咬下，从他身上撕咬下一块块血肉。短短瞬间，他整个人变成了血人。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
就在这时，异变突显。
第37章 擒贼先擒王
陆离感到胸口很闷。
超强的自愈力作用下，被咬伤的部位麻痒难耐。他很想去挠一挠，但是做不到。周围的丧尸扑在他的身上，拼命撕咬。
床单，毛毯已经全部被撕咬成了一片片的碎布，再也无法抵挡丧尸的撕咬。他顽强的挣扎，毫不放弃最后的希望。
他不愿意不做任何抵抗，乖乖成为丧尸的口中食。
忽然，他眼前光线一亮。四周的丧尸像是见了鬼似的，仓皇逃离。短短片刻，他周围三米之类已经没有了一只丧尸。
陆离诧异的坐了起来。眼中满是迷茫。那些丧尸停在三米开外，围成一个圆圈，将他围在了正中。
“我没变成丧尸，怎么回事？”
陆离迟疑的环顾四周。他看到周围的丧尸显得有些烦躁不安，时不时转一转身。他目睹眼前的一幕，索性盘坐在原地，耐心等待伤口痊愈。
仅仅一分多钟，他身上各处被丧尸咬伤的部位纷纷结疤愈合。又过了一会，疤痕脱落，露出了新生的粉色皮肤。
他带着一肚子疑窦，试探性的站了起来。他这一动，四周的丧尸顿时显得躁动不安。极个别丧尸甚至转身挤进丧尸群，仓皇逃了出去。
目睹这一幕，陆离愣住了。他一脸匪夷所思，惊疑的目光在四周一一扫过。半晌，他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念头。
“它们……怕我？”
他觉得很不可思议。丧尸只是一种仅仅遵循生物最基本觅食本能的死人。怎么可能有思想？怎么可能会害怕？
刚想到这里，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只进化丧尸的模样。他顿时心一凛，神情变得十分凝重。
如果丧尸真的害怕自己，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它们已经进化到具备基本的思考能力。
他环顾四周，慢慢的向前迈出了一步。刚一动，四周的丧尸越发的躁动不安。它们随着陆离这一步迈出，纷纷倒退一步。
丧尸的举动让陆离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再犹豫，风一般冲向对面的丧尸群。不等他近身，丧尸群纷纷转身就逃。眨眼之间，整条街道变得混乱不堪。无数丧尸仓皇的撞在一起。倒下的丧尸争先恐后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茫无头绪的四下乱跑。
不过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没有一只丧尸愿意接近陆离。
陆离停下了脚步。他站在人行道上，周围五米之内没有一只丧尸。狭窄的街道上空空荡荡，生生多了出一道空白地带。
他自然不肯错过这个机会。
“得阻止它们的进攻。”
陆离心下暗忖，同时朝不远处十字路口冲去。短短六七米距离，转瞬及至。他冲到十字路口正中。刹那间，原本疯狂涌向万福街的丧尸群如同迎面撞上了一道大坝，生生止住了冲势。
它们浑浊的双眼透着一种怪异而显得惊慌的神色，纷纷远离街道，从两侧人行道上绕了过去。
陆离见状，立即后退，来到了万福街口。他站在路中间，目光飞快一扫而过。正如他预计的差不多。虽说不能完全阻止丧尸群，但是也间接隔离了将近百分之九十的空间。只有两侧不到一米的范围，丧尸才敢接近。
不过这么一来，丧尸冲击的势头顿时被生生遏制。一只只丧尸沿着两侧不到一米的空当继续涌向近一公里外的防线。大部分丧尸在陆离身前六米开外驻足不前。
陆离松了口气，随即抬头望向对面楼房。那只进化丧尸同样正在俯瞰下方的情况。他看到那只丧尸如红宝石一般的眼睛中透着无尽的愤怒，疯狂，以及一丝恐惧。
“擒贼先擒王，得想办法干掉它。”
陆离收回目光，脑中飞快思量。身后的防线不知道情况怎样。他只知道经过刚才的一幕，即便有了坦克的支援，防线也承受了无比巨大的压力。
重机枪威力不俗，能有效对丧尸进行杀伤。但是高速的射击却带来一个不折不扣的难题。按照部队规定，每连射三百发子弹就必须更换枪管，避免影响射击精度，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而防线上那十挺重机枪几乎毫无停歇。直到打退了丧尸的一拨攻势，机枪手才敢抓紧时间更换枪管。
他知道防线上的配备已经超出了标准。不过备用的枪管虽多，却不是用之不尽。一旦枪管全部报废，剩下的就只有丧尸群一边倒的屠杀。小口径的突击步枪根本无法有效杀伤丧尸。
思量之间，后方的枪炮声渐渐变得稀疏。由于他的缘故，丧尸的攻势几乎完全被打断。零星一些丧尸即便绕过了他，也难以逃过被部队里的神枪手一一点射的下场。
他没有动，足足在原地站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要给后方的方向留下足够的时间进行补给，以及重新布防。
时间飞快流逝。丧尸群渐渐变得躁乱不安。渐渐地，一只丧尸越过了那条无形的界限，进入了陆离面前六米之内。
一只，两只，三只……
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多的丧尸慢慢逼近陆离。他面色一肃，意识到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又过了十几分钟，丧尸群距离陆离已经只剩下三米左右。大量丧尸重新涌入万福街，争先恐后朝防线一路狂奔。
少顷，后方稀疏的枪声顿时变得十分密集。伴随着轰轰炮响，陆离动了。他脚下一蹬，风一般撞入丧尸群中。丧尸群顿时变得混乱不堪。无数丧尸四散开来，直接撞倒了一片。
陆离目不斜视，一路狂奔，很快便抵达对面楼房下。他突然加快脚步，随即纵身一跃，一把抓住了二楼的防盗窗。
他敏捷的向上攀爬。每家每户安装的防盗窗给了他绝佳的机会。不消几分钟，他已经爬到了六楼。他的双手抓紧防盗窗，用力往两侧一拉。防盗窗不堪重负的呻吟一声，硬生生被拉开了一个足够成年人钻进去的口子。
陆离进到阳台，立即穿过客厅，跑出了大门。他三步并作两步，沿着楼梯来到楼梯口。砰的一声，他踹开大门，来到了楼顶。
楼顶上空空荡荡。除了他，只剩下那只进化丧尸。它仿佛不知道陆离已经来到了楼顶，依旧低头俯瞰下方，寻找陆离的下落。
“终于抓住你了。”
陆离松了口气，一步步朝那只丧尸逼近。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接近这只进化丧尸。上一次差点就能抓住它，可惜被它抢先一步，直截了当跳下了楼。
他不愿错过这个机会。
六米，五米，四米……
越靠近它，陆离的心情不可避免的变得激荡。一个声音仿佛附骨之蛆，时刻回荡在脑海之中。
“杀了它，世界就会回到原来的轨迹。”
“我是重生者，又得到原始版的人体强化剂。按照原本的轨迹，我有足够的能力保护父母。”
“我能改变这个世界。”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当他接近到只剩下三米左右，伸手几乎已经能够触碰到那只丧尸之际，那只丧尸忽然转过了头来。
在它那火红的双眼中，陆离看到了一丝错愕，仿佛在惊讶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楼顶。刹那间，他想也不想，大步一迈，右手闪电般抓住丧尸的右肩。用力一甩，那只丧尸双脚离地，被他扔到了身后。
丧尸落到宽阔的楼顶上，接连滚了几滚。不等它稳住身子，陆离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脚踩向它的咽喉。
那只丧尸的双眼顿时闪过一抹红光。它就地一滚，避开陆离踩下的右脚。紧接着，它借助惯性，从地上一弹而起，径直冲向不远处的楼顶边缘。
“想跑！”
陆离一个箭步，右手径直抓向那只丧尸。双方相距不远。短短不到一米距离，几乎在刹那间，他就抓住了那只丧尸身上的西装。
抓住目标，他用力往后一扯，想要把它拖回来。不料嗤啦一声，布料撕裂。丧尸趔趄两步，随即纵身一跃，飞出了楼顶。
陆离扔掉手上的破布，毫不犹豫追上前去，纵身跃起，紧追其后。人在空中，他从那只丧尸眼中看到了一丝错愕。它没料到陆离这么果断。
少顷，双方重重落到地面，发出几乎分辨不出的两声闷响。陆离眼前一黑，感到自己就像是完全散架了，趴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强烈的痛楚涌上心头，深深刺激着他的大脑。
六楼不算高，却也不低。
坠楼带来的伤势明显有些超出了陆离的预计。他勉力抵挡着痛楚的侵袭，保持清醒。
他在赌，赌自己的自愈能力。
他的身体确实在急速痊愈。断裂的骨骼自动恢复原位。伴随着酸麻肿痛，骨骼迅速连在了一起。体内各处的暗伤也在急速痊愈。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
陆离心急如焚，拼命的在心中咆哮。他不愿错失这个机会。他要抢在对方被其余丧尸带走之前痊愈。
一秒，五秒，十秒……
二十秒过后，他的身子动了动。紧接着，他忍着剧痛，挣扎着爬了起来。不料映入眼帘的则是密密麻麻的丧尸相继以极快的速度离开这条街道。再一看，地上那只丧尸的脑袋不见了，只留下一具无头的女尸。
陆离无视四周潮水般退去的丧尸群，定定的盯着就在身前不到两米处的那具女尸。注视良久，他走过去，将那具无头女尸拖进了旁边的屋内。
……
防线上。
众人紧紧拥抱在一起，庆祝这场大胜。他们脸上洋溢着激动，尽情宣泄胜利的喜悦。街道上堆积着厚厚一层尸体。空气中蔓延着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这却丝毫没有影响大家的心情。
这是一场大胜。
仅仅目测，这场战斗至少消灭了超过五万丧尸。而人类却无一人伤亡。这是病毒爆发以来人类与丧尸之间的战斗中战果显赫的一战。
就在众人庆祝胜利的时候，马凤山匆匆跳出防御工事。
“别闹了。赶紧去把他找回来。他还不能死。”
第38章 小鬼难缠
小巷。
沙袋垒成的防御工事后，两名士兵警觉的注视着前方被照明灯笼罩下的街道。万福街方向传来的枪声，让他们意识到不对劲。
而吴启明等四名警察面色煞白，躲在后面索索发抖。尤其是吴启明，这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根本不想和丧尸拼命。
“妈的，早知道就找范局求求情，调离前线。”
吴启明握紧了警枪，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混迹警界三十多年，他算得上是个老油子。病毒爆发后的第三天，他敏锐的注意到这是一个机会。
于是，他主动请求调到前线。他太了解里面的道道。主要干道铁定是由正规部队把守，轮不到自己这种小警察。留给自己的，必然是一些偏僻，易守难攻的小巷。
果不其然，他这个举动深得上司的赞赏，同时也如愿以偿的调到了这条小巷，协助两名军人驻守防线。
刚一调到这里，他立即刻意结交这两名军人，最终成功的取得两人的信任，对他的举动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接下来的几天，他利用自己在这里苦心经营的成果，暗中无视上头颁布的命令，大开方便之门，让一些胆大的幸存者进入市区寻找各种物资。进而从中谋取私利，过上了比其他人更奢华的生活。
香烟，美酒，以及没过期的食物，甚至少数名表，珠宝等物。
他都要从中过一手。短短几天，他就从一个普通的小警察，变成了一个生活水准远超百分之九十九幸存者的地头蛇。
没想到好日子才过了这么几天，就倒霉了。天知道万福街那边的丧尸群会不会跑来这边。这条小巷虽然狭窄，但是也绝对顶不住丧尸群的冲击。
万一丧尸群真的来了……
吴启明不敢想下去了。他打定了主意，见情况不对就立马风紧扯乎。
别人的死活，和我有啥关系。
这时，一个人忽然走进了灯光之下。吴启明顿时瞳孔骤缩，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他艰难的吞咽一口唾沫，不着痕迹的慢慢往后面挪去。
“站住。”
一名士兵端起突击步枪，瞄准了迎面慢慢走来的那个人：“否则我就开枪了。”
“我是幸存者。”
陆离顺从的停下了脚步。他举起双手，表示自己是活人，不是丧尸。吴启明听到这里，一颗心终于回到了原位。他定睛一看，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是他。”
他认得陆离。前天他曾经见过陆离，正是从这条小巷进入市区。更重要的是昨天他刚刚从刘麻子那里看到了陆离的相片，并且得到了刘麻子的许诺。
“就是这个人。只要你把他的消息告诉我，以后我们的收获，分你两成。”
他脑中回荡着刘麻子昨天许下的承诺，心思开始活络起来了。刘麻子是幸存者中势力最大的一个。人多势众，每天的收获是一笔极大的数字。
虽说只有两成，但是至少比得上在这里蹲守，克扣幸存者好几个月的收获。
“有了这些，也许我能当上副局长。”
吴启明心情十分激荡。他有些迫不及待了。目前市局只剩下一个局长领导幸存的警力。虽然幸存的警察不多，但也是不容忽视的一股力量。当上副局长的好处不言而喻，至少比时刻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好得多。
这时，其中一名士兵已经完成了对陆离的检查。确定陆离身上并无伤口，他回头使了个眼色，示意可以放行。另一名士兵这才放下了突击步枪。
“谢谢。”
陆离道了声谢，向前走去。不料没走出两步，吴启明走上前来，抬手阻止了他：“等等。”
他走到陆离面前，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笑道：“原来是你。嗯，我记得你，前天从我这进市区的，对不？”
“嗯。”
陆离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吴启明脸色一转，严肃的说道：“抱歉，我不能让你过去。”
其余三个警察心领神会的一字排开，挡在了陆离身前。吴启明抬手做出了请的手势，吩咐道：“上面有命令，不能随意放入从市区回来的人。一旦病毒在里面爆发，那就是一场灾难。所以只好委屈你了。”
说罢，他不管陆离答应与否，回头对三名同事吩咐道：“天亮前不得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等到上面派人下来检查通过以后，才能放行。”
“明白。”
三人欣然点头，应下了了这份差事。那两名士兵面面相觑，最终还是任由吴启明发号施令。毕竟这几天他们也没少接受过吴启明的馈赠。
吴启明哈哈一笑，一边摸出烟盒，一边笑道：“烟瘾犯了。你们先替我看着他。我去那边抽支烟提提神。”
说着，他点燃香烟，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口，慢悠悠的走向后面。等走到阴影处，他将燃烧的烟头放在路边的一个木箱子上，匆匆离开了这里。
刘麻子的老巢距离这条小巷不远。一来方便进出市区。二来收获极大时也能便于搬运，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
转过两条小巷，吴启明来到一家透着烛光的电器商行。刚一接近，两个拎着钢管的混混从黑暗中走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其中一个抬起钢管，指着他的鼻子骂骂咧咧。
“草，不想活了？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是吴启明。”
吴启明没好气的拨开钢管，开门见山的说出了来意。两个混混一听，立即换了副脸色。
“哟，原来是吴警官。抱歉抱歉，天太黑，没看清楚是你。”
“你们老大在不在？我找他有事。”
“在，正在里面喝酒。我来带路。”
“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吴启明点点头，迈步走向那间电器商行。他走到商行前，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传来刘麻子的笑声。他皱了皱眉头，推门走了进去。
此时刘麻子正喝到兴头上。他赤着上身，右肩和左腿裹着绷带。伤势根本没有影响他的兴致。听到有人进来，他面色一沉，不善的望了过去。当见到是吴启明走进来，他脸色转好，兴冲冲的招招手。
“坐坐坐，吴警官，咱们好好喝一顿。”
“现在没工夫和你喝酒。”
吴启明走上前来，坐到了刘麻子的对面。刚一坐下，他忽然发现旁边的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他借着烛光一看，恰好见到那人眼中的错愕与震惊。他顿时气急，拍案而起。
“刘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来，坐坐。”
刘麻子哈哈一笑，斜着眼望向一旁被捆得和个粽子似的那人，毫不在意的解释道：“这小子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我就把他抓来，教教他该怎么样在这个时代做人。”
“他现在知道我和你有关系。一旦传出去，你还想这么轻松的进市区？”
吴启明气呼呼的坐了下来。刘麻子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亲自给他倒了杯酒，推到了他的面前。
“有什么关系？死人还会把咱们之间的关系捅出去？”
吴启明面沉如水，拿起杯子一饮而尽。他重重的将杯子往桌上一顿，压低声音警告刘麻子：“做利落点，别留下痕迹。上面要追查下来，我也好推到市区那些东西身上。一旦捅出篓子，我无所谓，最多受个处分，调离前线。但是你……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上面要求社会安定。”
“明白，明白。”
刘麻子信口应承。他又给吴启明倒了杯酒，然后端起酒杯，目光炯炯盯着吴启明的眼睛笑道：“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到你要我留意的人了。”
吴启明一口饮尽酒水，放下杯子与刘麻子对视。一听到这里，刘麻子的双眼突然充满了杀意。他面色阴沉，咬牙切齿的追问道。
“他在哪？”
“我负责的防线上呆在。”
“好，老子承你这个情。”
刘麻子一边向吴启明一抱拳，一边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他冲着门口吼道：“都给老子准备好家伙。”
门外顿时悉悉索索响了起来。脚步声络绎不绝响起，间或夹杂着一些钢管，砍刀碰撞的脆响。
“等等。”
吴启明连忙阻止。在刘麻子发怒之前，他好言好语的劝道：“别乱来。在我面前杀人不要紧。但是在那两个军人面前聚众杀人，问题就大了。被他们捅出去，上面铁定不会放过你。”
“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刘麻子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一脸的狠戾：“从来只有老子打人，就没有被人打过。不杀了那小子，老子誓不为人。”
“你得考虑后果。”
吴启明有些生气了。他不想失去刘麻子这座金山，但是更不愿失去目前的位子。如果刘麻子不听劝，他也打算放弃刘麻子，重新找一个替代品。
刘麻子气呼呼坐了下来。吴启明见状，也有心缓和双方之间的气氛。他笑呵呵的给刘麻子倒了杯酒，推到了后者面前。
“我已经安排好了。等天亮才放他进来。你带人找个地方埋伏。他一到就围住他。你们那么多人，还杀不了一个小白脸？”
“他有枪。”
刘麻子一饮而尽，将杯子重重往桌上一顿。吴启明顿时吃了一惊。如果真的有枪，那就麻烦了。
枪声一响，动静太大不说，还有可能引起上面的关注。毕竟枪械属于管制物品。到时候东窗事发，恐怕自己小命也难保了。
他面色阴晴不定，开始后悔趟这趟浑水。刘麻子见他眼中流露出退缩的神情，不由得狞笑道。
“我理解你的难处。我的要求也不多。你只需要缴了他的枪，把他赶回市区就行。剩下的就交给我。你也用不着担一点关系。”
吴启明一怔。他这才明白之前刘麻子都是在演戏，最终目的只是要自己把陆离赶回市区。归根到底，刘麻子也不想闹出太大动静。这对双方都不好。
“这刘麻子，倒是个人物。”
吴启明心中暗叹，随即欣然点了点头。
“好，这个没问题。”
第39章 友情
“不能让我进去？”
陆离眉头微皱，望着身前的吴启明。后者为难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解释道：“我也没法子啊。刚才上头派人找到我，再三重申现在市里很危险。为了以防万一，所有进入过市区的人都得隔离检查。”
吴启明看了陆离一眼，一个劲的摇头：“我倒是想偷偷让你进去。可是我不能啊。我后面有二十多万人，万一你把病毒带进去。我就算死一万次也赎不了罪啊。”
“那种病毒只能通过体液传播。”
陆离目不转睛直视吴启明。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吴启明哑然失笑，以一副过来人的表情，连连摇头：“你还不知道吧。病毒这种东西说不准。以前是通过体液传播，现在可就不一定喽。这是上面专家组的判断。我只是一小警察。你说我该听谁的？”
说罢，他没有给陆离开口的机会，向身后三个同事招了招手。随后他转过身，歉意的解释道：“命令难违，抱歉，我们还得仔细检查检查，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你。等上面的研究结果出来，我立马向上面汇报，要求让你们回去和家里人团聚。”
陆离沉吟片刻，拒绝了吴启明的提议：“不用麻烦。我有事要再回市区一趟。”
“回市里？”
吴启明有些急了。他故作好奇的追问道：“你去市里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在废墟里找点东西。”
“什么东西？”
吴启明迫不及待的追问。陆离眉头微微一皱，不再开口。吴启明见状，情知自己操之过急，便哈哈一笑，顺势转移了话题。
“现在市里太危险。还是听我的吧，我在附近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就算那些东西过来，你只管往这边跑。我敢用人格担保，保你没事。”
“谢谢。不过我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
陆离随口谢了一声，随即转身走向市区。吴启明哑口无言。他没料到陆离居然没有被自己吓到。他一时之间有些愣了。
少顷，他回过神来，一句话脱口而出：“站住，把枪交出来。”
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三名警察和两名军人狐疑的望向吴启明。后者自知情急失言，连忙咳嗽了两声，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冷哼道。
“你腰里藏了什么？是手枪吧。快点拿出来。私藏枪械在任何时候都是不小的罪。”
这话一出，众人纷纷望向陆离。果不其然，陆离腰间显得有些鼓鼓囊囊，确实像是藏了些东西。顿时，众人纷纷举枪对准了陆离。
“你知道我有枪？”
陆离无视其他人手里的枪，直视吴启明的眼睛。后者一时心慌，偏过视线，对身旁的一个同事吩咐道。
“你去搜搜。”
那个警察迟疑一会，没有立即过去。有枪和没抢可是两回事啊。万一对方有枪，又有破罐子破摔的打算，自己过去，那不是羊入虎口嘛。
挨枪子儿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吴启明见他不肯上前搜身，不由得悻悻骂道：“平时跟着我收了那么多好处。现在让你做一点点事都推三阻四。赶紧去，这么多条枪对着他。他敢动手？”
那警察犹豫了一会，一咬牙，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陆离身前。他举枪对准了陆离的额头，带着颤音发出了警告。
“别乱动，双手放在头上。快点。”
陆离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弧度，顺从的双手抱头，一副任人鱼肉的架势。直到这时，那个警察这才放心的走到他身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不一会，他狐疑的望向吴启明。
“头儿，他身上一样东西都没有。”
吴启明怔了怔。这倒是超出了他的想象。按照刘麻子的说法，陆离身上应该有把手枪才对。他不相信的走了过去，亲自检查了一遍。确定陆离身上空无一物，他讪讪的笑了笑。
“抱歉，这些天压力太大，看错了。”
陆离放下双手，别有深意的望着吴启明：“既然是你看错了。那我走了。如果要找我，就去市人民医院。如果没有意外，直到上面允许进去之前，我会一直在那。”
说罢，他留下一脸冷汗的吴启明，自顾自的离开了这条小巷。等他消失在黑暗之中，一个警察走到满脸冷汗的吴启明身后，好奇的低声问道。
“头儿……”
不料话没说完，吴启明气急败坏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撂下一句话便转身就走。
“多事。有好处少不了你们。”
……
陆离离开小巷，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自己有枪的事，连张云虎他们那些军人都不知道。数来数去，也只有刘麻子亲眼见过自己手里的枪。这个吴启明分明勾结了刘麻子，试图暗算自己。这么解释，刚才说上面禁止进入市区的幸存者返回的命令自然也十有**是假的。
“正好可以了却一桩心事。”
他深知刘麻子的为人。只要给刘麻子机会，将来就会按照原本的发展轨迹，成为一个臭名昭著的割据军阀。而且这里是a市，自己的故乡。所以……
刘麻子必须死。
黑暗之中，陆离一路走去。很快，他看到了熟悉的阵地。那是张云虎负责的阵地。在等待刘麻子找上门的这段时间，正好抽空回去把克丽丝偷偷接出来。他需要克丽丝脑袋里那些丰富的知识，帮助自己分析这两天在自己身上发生的怪事。
不一会，他走到了灯光之下。他刚刚出现，三十多支枪以及五挺重机枪齐刷刷的对准了他。他顺从的举起双手，扬声朝对面喊道。
“是我。”
话音刚落，一个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从工事后跳了出来。他一路狂奔，来到陆离面前。当看清楚陆离的模样，他狠狠的抱住陆离，惊喜交加的叫道。
“妈呀，我刚才还以为见了鬼。原来真的是你。”
“我没那么容易死。”
陆离推开张云虎，想要笑笑。不料脸颊抽搐了几下，没露出笑容，反倒变成了一副古怪的表情。他心一沉，意识到自己似乎又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时，张云虎瞅见他脸上古怪的表情，急忙拉着他往阵地走去：“赶紧去休息，我找个医生给你检查检查。”
陆离怔了怔。他对张云虎的反应感到十分诧异。按理说，打中头都没死，这才应该是关注的重点。而张云虎却像是忘了这回事，关注的却是自己的身体。
“无意？还是有意？”
两个不同的问号在脑中不断纠缠。从表面上看，张云虎确实在关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但是人心叵测。他不知道张云虎是不是故意假装关心，暗地里想要把自己送到上面进行研究。
他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冒险，来找张云虎。万一张云虎别有用心，自己倒是好说，想跑就跑，没人能拦住自己。
但是父母呢？克丽丝呢？
陆离内心挣扎不已。直到张云虎不由分说把自己按到行军椅上坐下，他这才回过神来。这时，张云虎按着他的肩膀，兴冲冲的笑道。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找个最好的医生。”
“等等。”
陆离拉住了正要离开的张云虎。他揉了揉脸颊，十分勉强的挤出个笑容：“我没事。我得赶紧回去报个平安。”
“那你的身体……”
“子弹打中脑袋都死不了。你说我的身体有什么问题？”
陆离着重在脑袋两个字上咬重读音，同时直视张云虎的眼睛。后者微微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
“说的也是。我倒是忘了还有这回事。那时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本事，打了你一枪。你可别记仇哈。我可不像你，打中肩膀都得在床上躺几天。”
“你不好奇？”
“好奇什么？”
“我是说……这里。”
陆离抬手在额头上点了点。张云虎呆了呆，随即毫不在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当你是兄弟。你身上有秘密，我知道。不过我懒得问。反正你是我的兄弟，也不会害我。”
“谢谢。”
陆离沉默良久，这才吐出一句。张云虎哈哈一笑，挥手催促道：“谢个屁。赶紧回去，你家里人该等急了。”
“我还有一件事要麻烦你。”
“尽管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帮你。”
“最迟天亮，我会带人从你这里去市区。”
“你还要去市里？”
“嗯，不得不去。”
陆离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从不久前自己遭遇的情况中看到了一个天大的希望，需要克丽丝这种专业人才协助。如果进展顺利，不仅a市，连全世界都能得救。
“好，这个没问题。”
张云虎爽快的应承下来。刚一说罢，他又迟疑了：“要不要我派点人手？刚才万福街那边打得厉害。恐怕市里那些东西熬不住，打算发动总攻。现在进市区，恐怕很危险。”
“你这里也缺人手。”
陆离摇了摇，婉拒了张云虎的好意。他站起身，郑重其事的叮嘱道：“如果它们来袭，拜托你好好守住这里，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张云虎纳闷的挠挠头，下意识的点了点头。他目送陆离离开帐篷，纳闷的自言自语道：“这不是废话嘛。守不住这里，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
陆离离开阵地，回到了新兴苑小区。他望着熟悉的楼房，心情变得更加沉重了。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他身后叫道。
“陆离？”
第40章 重逢
“是你。”
陆离回头一看，诧异不已。他转头看了看自己的家，随即迎了上去。他走到刘强身前，十分艰难的才挤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
“你们现在住哪？”
刘强因光线太暗，没看清陆离脸上别扭的表情，呵呵一笑，回头指向不远处的一家商行：“就在那。”
“这么近？”
陆离微微一怔。不过一回想起来自己这几天呆在家里的时间甚至都没超过一小时，他沉默了。刘强没留意他脸上神情的变化，呵呵笑道。
“刚开始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这么暗你也认得出我？”
“我记住了你的身高，体型，还有走路习惯。”
刘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略显自豪的解释道：“在部队里，这些都是基础。”
“你以前是侦察兵？”
陆离又是一怔。刘强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他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以前你没问我，我就忘了告诉你。”
“没事。”
陆离在刘强胸前来了轻轻一拳，邀请道：“我家就在这里。去我家再聊吧。克丽丝也在。”
“方便吗？现在很多人都警惕外人，我怕……”
刘强迟疑不决。没等他说完，陆离抬手止住了他后面那些话：“我爸妈人很好。我正好也有事找你商量。”
话说到这里，刘强也不再推辞。他欣然点点头，跟着陆离走进了小区。不一会，陆离站到了自己家门口。他伸手往裤袋里一摸，这才意识到家门钥匙已经在之前的奋战中遗失。他只好抬手敲了敲门。
少顷，他敏锐的听到里面传来些许轻微的嘈杂，中间还夹杂着一些争吵。
“别开门，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一定是成宇回来了。别拦着我……唔……”
“也许真是成宇回来了？还是开门看看吧。”
听到这个声音，陆离心头一酸。这是自己老妈的声音。期待中带着些许渴望，也不忍心让别人伤心。他抬手又敲了敲门。
“妈，是我。”
不一会，房门打开，张晓丽的脸庞出现在了陆离眼前。她又惊又喜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忽然想起了什么，连忙移过目光望向陆离身后。
“成宇呢？他和你一起回来了吧？”
“他还没回来？”
陆离吃了一惊。邱成宇在两天前就已经和自己分开，回家去了。怎么可能还没回来。他想到这里，飞快回头对身后的刘强吩咐道。
“先进来吧。”
两人进到屋里。其他人见到陆离带了个陌生人回来，脸色顿时一变。这时，张笑笑挣脱那对父子的手，急切的问道。
“我家成宇呢？你不是去找他了吗？找到了没？他人在哪？”
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砸来，弄得陆离不知道该回答哪一个。沉默一会，他不答反问道：“两天前我见到了他。随后就让他回来。他现在还没回来？”
张笑笑脸色一白，整个人像是失去了脊梁骨似的，摇摇晃晃。所幸有那对父子在，她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笑笑姐，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陆离安慰两句，随即将目光移到了倚在阳台望向这边的克丽丝。他随口敷衍两句，让父母安心，随即回头向刘强使了个眼色，然后走向了阳台。
在张晓丽等人错愕的目光中，两人来到阳台。陆离止住正要开口的克丽丝，转身先行对刘强压低声音问道。
“我想请你帮个忙。”
“找人的话，这没问题。给我两天，只要他还在这里。我一定能找到他。”
刘强爽快的应承下来。陆离摇摇头，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事有轻重缓急。邱哥的事比起这件事，只能暂时放在一边了。”
“哦？”
刘强若有所思，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他和陆离相处不算太久。不过他知道陆离不是那种对别人死活不管不顾的人。他沉吟片刻，严肃的低声说道。
“只要能帮上忙，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需要人手。”
“多少？”
“越多越好。”
陆离移过了视线，继续说道：“我想请你回去和他们说说。我要带人去市区走一趟。不过我知道市里现在很危险。如果他们愿意帮我，你就带他们过来找我。有可能的话，我还想靠你们帮我找找邱哥的下落。”
“没问题。”
刘强爽快答应下来。他刚要转身回去，陆离忽然又拉住了他。他回过头，却看到陆离一脸严肃的盯着自己。
“不要强迫他们。我们也算是共过患难。他们不愿意就算了。我没有权利支配他们的生命。”
说到这里，陆离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不想冒险，就麻烦你抽空替我照顾一下我爸妈。”
“你看不起我？”
刘强有些不乐意了：“我刘强长这么大就没怕过死。你救了我二叔公，就是我的恩人。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把他们叫过来。”
说罢，刘强气哼哼的转身就走。等他走后，克丽丝走到陆离身后，开门见山的问道：“你有了什么新发现？”
“病毒疫苗。”
陆离转过身，注视着克丽丝的眼睛。后者吃了一惊，旋即迫不及待的追问道：“在哪里？”
陆离指了指自己。克丽丝一愣，随即若有所思的沉吟起来。不一会，她抬头望着陆离，不确定的问道。
“你是说你就是病毒疫苗？”
“不错。”
陆离点点头，随即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说完最后一个字，他缓缓闭上眼睛，十分肯定的说道。
“如果我没有猜错。病毒侵入我体内后就会产生疫苗。那些进化出基本思考能力的丧尸察觉到危险，所以才会主动避开我。”
他睁开眼睛，望向克丽丝：“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在门口等我，我去收拾一下。”
克丽丝抛下一句话，快步走进卧室。不一会，两人在客厅里碰头。此时张笑笑抱着熟睡的儿子缩在沙发上抽泣。张晓丽坐在一旁好生安慰。她见两人又打算出去，连忙拦住了两人。
“这么晚了。你们还出去干啥。”
话音刚落，陆博光一把将张晓丽拽到了身后。他看了陆离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克丽丝，随即叮嘱道。
“你长大了。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我也不拦着你。我和你妈，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克丽丝。她不像你，身子娇弱得很。走吧走吧。有空记得回来看看我们就行。”
“嗯，我知道。”
陆离点点头。张晓丽一见俩父子这样，只得息了劝阻的念头，转而叮嘱道：“如果看到成宇，就让他早点回来。别让笑笑担心。”
“嗯。”
陆离违心的应了一声。两人随即在二老担忧的目光中拉住克丽丝走出了家门。大门合上，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满是眷恋。不一会，他的目光变得坚毅，对克丽丝微微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两人走出了小区。这时正值深夜，幸存者们基本都休息了。帐篷里隐约飘出轻微的鼾声，显得那么安详。
等了莫约半个钟头，远处走来一行人。陆离看得真切，走在最前头的正是刘强，身后只跟着两个人。他心中暗叹，却也没有太大意外。
有了安定的生活，没几个人乐意冒险。
不一会，刘强三人来到陆离面前。陆离看清楚另外两个人的模样。一个是最先跟着自己的陈松。他并没有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另一个人居然是年过六旬的老人陈恩新。
“抱歉，他们都不肯冒险。”
刘强满脸通红，很是尴尬。陈恩新一见，连忙出来打起了圆场：“强子性子急，没把握好分寸。等明天我去跟他们说说……”
没等陈恩新说完，陆离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他摇摇头，有些无奈：“没时间了。我们现在就得走。”
陈恩新只得作罢。正当陆离准备带着几人赶往张云虎所在的防线，陈松忽然抬起头，拉住了他。
“陆哥，我……我大嫂呢？”
陆离迎着陈松那略显紧张的目光，平静的答道：“她死了。”
“被丧尸咬死的？”
陈松的呼吸变得急促。刘强敏锐察觉到他情绪激动，立时不着痕迹的挪了一步，防备他因情绪过于激动，做出什么事来。
“不。”
陆离摇了摇头：“我没亲眼看到她是怎么死的。不过我看到她的时候，她大腿上有被啃食的痕迹。可能是被程云吃了。”
陈松顿时两眼通红。情绪也变得相当不稳定。这时，刘强果断出手，麻利的将他的双手反扣在背。
“放开我，我没事。”
陈松挣扎了几下，没能挣脱。陆离见状，上前按住了刘强的肩膀，然后微微摇了摇头。刘强这才松开了他。他刚一解脱，两眼通红直勾勾盯着陆离。
“你确定是程云那个混蛋吃了我大嫂？”
“当时走廊上没有丧尸，只有他和你大嫂。”
“好，我相信你。”
陈松沉默的低下了头，走到了一旁。陆离心中暗叹一声，随即带着几人赶往张云虎所在的防线。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中山大道。张云虎见陆离带人赶来，兴冲冲的迎了上去。他走到陆离身前，迟疑的看了看后面的克丽丝几人。
“你们先过去等我。”
陆离回头吩咐一句。等到克丽丝等人走远，张云虎这才眉开眼笑，十分钦佩的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看中的兄弟。我给你们准备了几把枪。虽然用处不大，但是总好过手无寸铁。”
听到这里，陆离微微一怔：“万福街那边的战况，你都知道了？”
“嗯，连长说的那个神秘人就是你吧。”
张云虎嘿嘿一笑，朝陆离挤了挤眼睛：“别怪我不够意思。密码371623。那里面的东西，你想用就自己去拿。反正你也知道地方。”
“谢谢。”
陆离点点头，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张云虎摆摆手，笑骂道：“赶紧滚，你这模样，我看着瘆得慌。”
陆离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回到了克丽丝身边。随即，一行人在张云虎等人复杂的目光中离开了防线，走向了市内。
第41章 市人民医院
或许是万福街一场恶战清理了大批丧尸，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一行人一路走来，没有丧尸出现。四周十分寂静。莫约一个多小时，一行人穿过废墟，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
市人民医院。
医院里静悄悄的，透着一股子死寂。陆离一手紧握突击步枪一手拿着手电走在前头，警惕倾听四周的动静。刘强三人各自握紧突击步枪，将克丽丝护在正中。
走进医院大门，陆离一行人迅速走进大楼。他带着众人一路疾行，最终找到一间只有一个出口，没有窗户的诊室。
“你们先在这里躲一躲。我去检查楼里的情况。”
陆离站在门口，对克丽丝等人叮嘱两句。陈松一见，有些急了。他正要开口，一旁的刘强忽然拉住了他，向陆离点了点头。
“好，这里交给我。”
得到刘强的保证，陆离微微点头，转身离开了这间诊室。他离开后不久，陈松有些气急的埋怨道。
“干啥拦着我？咱们跟着来不就是想帮他一把吗？”
“保护好她，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刘强苦口婆心的解释道：“这里除了我和他，谁懂得开枪？”
陈松顿时语塞。陈恩新不必说了。一个农村老人，哪里懂得这些。他以前虽说爱看一些枪械方面的书籍，但是也从来没有摸过真家伙。
刘强说到这里，目光投到了一旁的克丽丝身上：“难道你还看不出克丽丝在他的心目中相当重要？她没事，一切都没事。她出事，他分心他顾，说不定就有事了。”
陈松哑口无言，闷闷不乐的抱着枪坐到了墙角。刘强松了口气。不怕顶撞自己的同伴，就怕不但顶撞自己，而且还不肯听劝的同伴。
他打开随身的手电，在这间不大的诊室里扫视一周，随即动起手来，将桌子，病床等物，将大门牢牢的堵住。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放心，走到一旁，指导陈松和陈恩新两人如何使用突击步枪。
坐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的克丽丝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眨眨眼睛，心中对陆离的看法又高了一层。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有刘强这个老成的退伍军人在，就算身处无数丧尸之中，也能安心进行工作。
……
与此同时，陆离已经检查完了一楼，来到了二楼。他小心谨慎的一层层楼检查下来。直到确定整栋大楼里没有一只丧尸，他这才将目标锁定在地下室。
这里才是最重要的目标。
半个小时后，他找到了地下室。不料刚一打开门，一股足以令人窒息的恶臭迎面扑来。密密麻麻的丧尸齐刷刷回过头来，直直盯着门口的陆离。
它们的眼睛通红似火，在黑暗中显得分外妖艳。当看到陆离站在门口，它们动了。它们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争先恐后的发出嘶哑的吼声，朝门口扑了过来。
陆离眼疾手快，迅速关上门。地下室的大门刚一关上，立时震动不已。他用背顶住大门，感受到门上传来的力道，心里猛地一沉。
这里面的丧尸可要比不久前遭遇的那些丧尸强太多了。通往地下的楼梯狭窄，最多只能容纳三只丧尸。可是仅仅只是三只丧尸，就仿佛有十几个人同时全力撞门一样。
他明白了。这里是那只进化丧尸的秘密据点。里面那些力量出乎想象的丧尸八成就是特殊照顾的手下。
莫约半个多小时，门板的震动渐渐弱了下来。陆离稍稍松了口气。这么多的强化丧尸一旦冲破大门，不但是他，克丽丝几人也难逃被啃食的命运。他不愿去赌这些强化丧尸也像那些普通丧尸一样，畏惧自己体内某种可能存在的天敌。
当大门不再震动，他小心翼翼的退了回去。不一会，他取来铁柜，桌椅等物，将这个出口堵得严严实实。做完这一切，他这才放心的去找克丽丝几人。
没过多久，他回到了那间诊室。确定是他回来，刘强三人这才合力搬开障碍物，打开了大门。他一进来，便神情凝重的将刚才那一幕如实说了出来。
诊室内陷入了沉寂。陈松和陈恩新两人知道陆离实力不俗，却不知道究竟有多强。他们只知道连陆离都觉得有些束手无策，情况应该十分严重。
而刘强不同。他和陆离曾经有过短暂的交手，对于陆离实力的了解，他是仅次于克丽丝的人。虽说已经有将近一个星期没有和丧尸交过手，但是他从陆离的语气中敏锐的察觉到有大麻烦了。
不同于刘强三人，克丽丝是最了解陆离实力的人。她听完陆离的描述，略一思忖，很快便抛出了几个问题。
“它们单个的力量比你大多少？”
“单个的力量应该只比我小一点，相差不大。”
“它们也具备思考能力？”
“呃……应该是的。不然我现在还没法脱身。”
“嗯，我明白了。”
克丽丝点点头，随即郑重的抛出最后一个问题：“我需要一个标本。”
刘强三人懵了。他们万万没想到克丽丝居然会提出这么不合理的要求。
那可是连陆离都感到棘手的强化丧尸。单对单，陆离或许有可能得手，活捉一只。但是那可是成群结队，也许还懂得配合的强化丧尸啊。
更让他们傻眼的是陆离居然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他们借着手电的灯光，呆呆的望着陆离与克丽丝之间的对话。
“好，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尽快找台发电机和柴油。没有电，什么都做不了。”
“最迟明天下午。”
“嗯，我现在去找东西把各个入口加固一下。”
陆离结束了短暂的对话，转身又走出了诊室。刘强呆了呆，连忙跟了上去：“我帮你。”
陈松回过神来，也闷头跟了上去。诊室中只剩下陈恩新和克丽丝两人。陈恩新闷了半晌，忍不住问道。
“你们……你不怕提出的要求太过分，被他拒绝？”
克丽丝眨眨眼睛，奇怪的反问道：“他相信我。我也相信他。这不就行了？”
“呃……”
陈恩新哑然无语。他这才体会到陆离和克丽丝之间的关系究竟有多么紧密。正在感慨间，他忽然听到克丽丝看似随意的一句话。
“现在除了相信他，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既然如此，安心与他合作好了。”
陈恩新心里猛地一震。他怔怔望着手电，心里五味横生。他之所以愿意跟陆离前来冒险，并非因为陆离曾经救过自己一命。而是因为刘强。
刘强已经算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相比起陆离，他更愿意相信刘强才是真心愿意保护自己的人。刘强毕竟是自己的亲人。而陆离却只是一个外人。
活了六十多年，他历经风霜，见过太多太多的人和事。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跟着别人只是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放弃的累赘。只有跟着刘强，自己才能活下去。
归根到底，他对陆离仍不放心。
但是听克丽丝这么一说。他明白了自己的定位。与其勾心斗角，不如双方坦诚合作，抛开血缘关系，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这才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想通了这一层，他心无挂碍，也没心思和克丽丝聊天，转而一心一意考虑今后该怎么为这个小团体出力。
克丽丝眨眨眼睛，含笑不语。她知道，至少最近这段时间，这位六十多岁的老人不会是累赘了。
……
漆黑的走廊上，刘强跟在陆离身后，欲言又止。到了最后，他一咬牙，快走几步来到陆离身旁，试探性的问道。
“你真的打算替她活捉一只丧尸来研究？”
陆离停下脚步，反问道：“你觉得怎样？”
刘强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的摇了摇头：“这太冒险了。你也说了，地下室里的那些东西力量和你差不多。如果只有一只，我没话说，一定帮你。但是……”
说到这里，他迟疑的补充道：“但是它们的数量太多了。我知道你很强，但是绝对打不过那么多丧尸。她的这个要求过分了。”
陆离看着刘强的眼睛。半晌，他移过视线，投到了后面的陈松脸上：“你怎么想？”
“我？”
陈松愣了愣，旋即哑然失笑：“你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帮我活捉程云。”
“你想报仇？”
“嗯。”
陈松移过目光，坚定的点点头：“现在我只有两个目标。一是杀了我爸妈的丧尸。没把它们杀绝，我不会罢休。第二个就是程云。肖晴雯是我大嫂。虽然我恨她，但是她毕竟是我亲大嫂。她死在程云手里，身上的肉又被这畜生吃了。这个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陆离心里了然。他重新将目光移到了刘强脸上，神情变得十分严肃：“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陈松。他相信我能抓住程云，为他大嫂报仇。我也相信他会成为我的得力助手。我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我做不到的事情，你们可以做到，或者是协助我做到。所以，我信任你们。我……也信任她，毫无保留的相信。做不到这一点，还呆在一起就没意义了。”
听到这里，刘强释怀了。他哈哈一笑，用力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只想说，能交上你这个朋友，值。”
第42章 丧尸异动
忙乎了整整一个晚上，整栋大楼各个出口都被病床，铁柜等物堵得严严实实，只留下正门一处。不过正门也被封住了大半，只够一个人出入。一旁还堆放着几张病床等等杂物，随时都能将这个出口堵上。
三人将最后一个沉重的铁柜合力抬到一旁，防御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刘强和陈松两人累得和狗似的，满头大汗，只差没吐出舌头喘气。
陆离见两人累得够呛，转头望向外面。此时天色已经放亮。阳光明媚，如果市里不存在丧尸这种东西的话，又是一个美好的早晨。他收回目光，催促道。
“你们也累了，快去找地方休息。睡醒了就找点东西把一楼的那些窗户封上。虽然它们不太可能翻过一米半的窗户，不过小心为上。”
“明白。”
刘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向不远处的诊室：“我比不了你这个怪物。我得去睡会。”
“我也撑不住了。”
陈松面色煞白，一边摇头，一边跟着刘强离去。陆离目送两人走上二楼，重新将目光移到被封住大半的正门上。
“事情太多了。”
陆离摇了摇头。最近必须做的事情确实很多。克丽丝已经分析出人体强化剂的成分，就是没有时间做进一步的研究。丧尸产生进化，其中的奥秘得尽快破解。而克丽丝开展研究工作，电力必不可少。柴油，食物等等之类的资源也得抓紧每一秒进行收集。
更重要的是自己体内的那种抗体。这关系到胜利女神的天平会倾向人类，还是病毒。
他收敛一下心思，开始寻思如何才能既可以外出，又能避免正门这里出现缺口。这时陈恩新迎面走了过来：“我替你看着这里。你去忙吧。”
陆离微微一怔，旋即点点头，转身走出了门口。他站在门口，看着陈恩新费劲的将入口堵住，又向自己投以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安心的前去寻找发电机以及柴油。
如今电网发达，基本不会出现大范围停电。柴油发电机这种东西几乎在市区里绝迹。花费了大半个早上，他这才在十公里外，临近市郊的一间汽车修理铺里找到了需要的东西。正要离开之际，一只丧尸忽然走进了他的视线。
他的瞳孔骤然一缩，神情变得十分凝重。他注视着那只孤零零的丧尸迟缓走来，弯腰捡起了一根撬棍。不料又一只丧尸迟缓了走进了他的视线。
“不好，它们开始活动了。”
陆离心里一沉，扔下撬棍，转身提起发电机和一桶柴油按原路返回。一路走来，他的心越发撑到了谷底。
原本空无一人的大街小巷出现了零星的丧尸。它们漫无目的在街道上游荡。微风卷起地上的旧报纸，都能让它们齐刷刷的望了过来。
越接近市区，丧尸的数量就越多。一只，两只……到了医院附近，丧尸已经是一群群出现。它们散乱分布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几乎将医院围了个严实。
“冲过去？还是翻墙？”
陆离神情凝重，脑中飞快涌现两个方法。后一个很快就被他否决了。他是强化人类不假，但是也没厉害到不用双手就能翻过两米多高的围墙。
唯一的方法就是……闯过去。
他凝神屏气，仔细观察丧尸群的活动。渐渐地，一条相对安全的通道在他脑海中成型。左右推敲一下，他确定这条通道相对安全，不会吸引太多的丧尸，这才提着发电机和柴油向医院大门一路狂奔。
空寂的街道上，他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很快便吸引了不少丧尸的注意。它们纷纷改变方向，朝陆离扑了过去。
如今的丧尸再也不是最初那种慢吞吞的家伙。它们的速度和常人无异，跑得飞快。当陆离距离大门只剩下十来米，最近的一只丧尸已经追到了他身后不到两米处。
陆离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忽然一个拧身，右手抡起沉重的发电机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沉重的发电机重重砸在那只丧尸面门，登时将其砸得倒飞出四五米。趁着这个空当，他没有迎上去了结这只丧尸，顺势转身跑进了大门。
他一路狂奔，跑向大楼。这时陈恩新已经看到了他狂奔跑来，连忙费力的推开障碍物，打开了大门。
“去叫他们起来。”
陆离放下手上的东西，飞快将入口堵上。陈恩新已经看到了丧尸群源源不断的涌入医院。听到陆离吩咐，他连忙去叫醒刘强和陈松。
两人迷迷糊糊的醒来，茫然的望着陈恩新。后者焦急不已，连声催促：“赶快去帮忙，它们来了。”
两人的睡意顿时全无。他们紧张的跳下病床，飞快赶到正门。刚刚跑进大厅，两人就听到哗啦哗啦响作一片。
钢化玻璃大门被丧尸撞碎了。
两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透过障碍物之间的缝隙，他们清晰的看到外面那些丧尸疯狂的撞来。由大量病床，铁柜组成的防线不时晃动，极大程度的刺激了两人的神经。
“不好。”
两人脑海中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个想法。几乎同时，两人拔腿飞奔过去，协助陆离将更多的病床，铁柜等物堵住大门。
忙乎了好一阵，各种杂物几乎已经堆到了大厅正中。厚实沉重的障碍物牢牢顶住了丧尸群的冲击。危机暂时化解。
没等两人喘口气，陆离又匆匆吩咐一句，快步走向一楼的走廊。
“快去找东西堵住窗户。正门冲不破，它们很可能会从旁边的窗户冲进来。”
两人顿时一窒，随即急忙分头行动，按照陆离的吩咐，找东西堵住窗口。无奈他们人手太少。没过多久，一声清脆的玻璃落地声响彻一楼。
“它们冲进来了。”
两人心里狠狠一揪，急忙冲进一间间诊室，将里面的各种能够给丧尸制造麻烦的杂物拖出来，凌乱的扔在走廊上。当他们退到大厅，右侧走廊上已经堆满了杂物。哪怕是专业人士来清理，至少也得花上整整一天。
“娘的，这样至少能暂时挡一阵了吧。”
刘强擦了把汗，有些懊恼的抱怨。这才刚刚过了一个晚上，丧尸就把几个人累成了狗。再等两天，指不定得忙到什么时候。
这时，陆离带着克丽丝也退到了大厅。他看到刘强两人的成果，眼睛一亮。他立时将克丽丝往前一推，折身返回走廊。不多时，刺耳的嘈杂声响彻起来。
不一会，陆离回到了大厅。他微微气喘，对众人吩咐道：“你们快上二楼，看看有什么东西能用。我们得尽快把两边的走廊封死。”
四人心领神会，纷纷跑上了二楼。陆离等四人走后，走到墙边拿起了一支突击步枪。虽说这种使用七毫米口径子弹的突击步枪对于现在的丧尸用处不大，但是只要命中丧尸眼睛，同样能造成致命杀伤。
他熟练的检查了一下，随即走到左侧的走廊口。趁着丧尸尚未抵达，他临时又加工了一下，在走廊口附近垒起了几乎碰到天花板的防线。
透过缝隙，他目不转睛盯着走廊。玻璃碎裂落地的脆响也络绎不绝响起。丧尸被障碍物绊倒发出的嘈杂声越来越近。莫约几分钟后，一只丧尸走进了他的视线。他立时举枪瞄准。
那只丧尸显然已经翻过了好几处障碍物。身上被挂得破破烂烂。一片片泛黑的皮肉外翻，不时滴淌下几滴略显粘稠的黑色污血。
砰，枪声响起。一粒子弹准确命中丧尸的眼睛，破坏了它的大脑。它登时倒下，哗啦啦撞得一片嘈杂。
这只丧尸倒下没有多久，又一只丧尸走进了陆离的视线。刚刚解决，又是一只走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丧尸翻过重重阻碍，走进了他的视线。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陆离一脸平静，飞快扣动扳机，将一粒粒子弹送入它们的大脑。很快，走廊上的尸体多了起来，渐渐填补了障碍物之间的空隙。
如此一来，仓促弄出的障碍物几乎没有了效果。丧尸群涌来，踏着这些尸体，几乎没有任何阻碍。
哗啦一声轻响。陆离卸下打光了子弹的弹匣，又换上一个新的弹匣。这时，身后又传来了动静。
恰好这时刘强与陈松合力抬着一个资料柜匆匆下楼。他一见右侧走廊几乎被丧尸冲破，急忙偕同陈松将手上的资料柜放下，然后飞奔到墙边，抓起一支突击步枪冲到了右侧走廊。
枪声连响。刘强凭着过硬的本事，很快就了结了那十几只丧尸。他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全神贯注盯着走廊，对准一只只正在逼近的丧尸接连开枪。
在两人的努力下，两侧走廊暂时无恙。趁着这个工夫，陈松与陈恩新两人合力将一个个资料柜抬到一楼，加固了两侧走廊的防线。
一直忙到夜幕降临，大厅终于安全了。刘强三人神情疲惫，靠坐在墙边直喘粗气。每个人心里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这时，克丽丝来到了一楼。她走到陆离身旁，望着疲惫不堪的三人，若有所思的建议道。
“我们应该先继续以前的工作。”
第43章 探路
二楼，病理科。
陆离放下发电机和柴油，对正在忙着检查各种仪器的克丽丝问道：“还需要什么？我去其他科室替你找来。”
克丽丝回过头，满意的摇了摇头，笑道：“目前已经足够了。嗯……尽可能替我多找些干净的试管。还需要大量的样本。”
“嗯，你先忙。”
陆离点点头，转身蹲下开始捣鼓发电机。不多时发电机隆隆作响。室内的电灯亮了起来。电力问题解决，他松了口气，起身走向一楼。
来到一楼，刘强三人正好加固完最后一道防线。如今大厅两侧的走廊已经完全被各种杂物封死。透过缝隙，隐约能看到几只丧尸不断尝试冲垮防线。
这时，刘强看到陆离下楼，迎上去沉声说道：“现在咱们是安全了。但是我们没有食物，撑不了几天。”
“嗯，我知道。”
陆离抬眼望向正门。玻璃门已经没了，透过障碍物之间的缝隙，隐约能看到外面聚满了丧尸。他收回目光，吩咐道。
“克丽丝需要大量干净的试管。你们想办法去找。我来想办法出去弄点吃的。”
“我陪你去。两个人一起行动，多少有些照应。”
“找吃的只是顺路，重要的是找条出路。”
陆离摇摇头。刘强愣了一愣，狐疑的问道：“出路？”
“嗯。”
陆离点点头，一五一十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里设备很齐全。但是达不到克丽丝的要求。她虽然没说什么，不过能看出她对这里有些失望。我想找条路，去防疫检疫站看看。如果那里安全，就带她过去。在那里建立实验室。”
“防疫检疫站？”
刘强大吃一惊：“那可是在a市的另一头。想要过去没那么容易。”
“不。”
陆离又摇了摇头。他重新将目光投到正门外那些丧尸身上，神情凝重的说道：“想要过去没想象中的那么困难。难的是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它们进化的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也许用不了几天，我连一只丧尸对上都束手无策。唯一的办法也许只有依靠克丽丝能有突破性的发现。”
刘强滞了一滞。他意识到人类的末日也许真的来了。连陆离这么强悍的人都这么悲观，那全世界还有多少人能够在这场旷世浩劫中幸存？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个景象太可怕了。他立时严肃的点点头：“好，我现在就去替她找试管。”
说罢，他转过身，对陈松两人招招手，一起上楼去各个科室寻找需要的试管。等三人离开，陆离又不放心的巡视了一周，直到确定各个出口都已经加固到无法轻易突破，这才回到病理科。
这时克丽丝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她在各种仪器间走动，不时记录下一个数据，然后又稍微调了调。
陆离站在门口，静静的看着克丽丝专注的调整各种仪器。直到克丽丝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他这才走进去。
克丽丝听到门口的动静，回头看见陆离，嫣然一笑：“来得正好，我需要你的血。很多。”
说话间，她抓起桌上的注射器，嘴角翘起一个弧度，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活似一只小恶魔。
陆离哑然失笑，走上前去伸出了右手。克丽丝也不客气，抓过他的手，将针头刺入血管。不一会，她拔出针头，满意的点点头，挥手催促道。
“赶紧走，别妨碍我的工作。”
“只要这点？”
陆离迟疑一下，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道：“以前你不是恨不得抽干我的血？现在这点就够了？”
这话似乎激怒了克丽丝。她宛如一只小野猫，朝着陆离挥舞白皙的拳头：“你这是在藐视科学！以前缺少设备，我只能采集更多的血液进行提纯，分析。现在这里符合我的要求。我会做得比以前更好。两百毫升血液足够了。”
面对情绪激动的克丽丝，陆离理智的选择了退让。他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过两天我想办法带你去防疫检疫站。那里应该有更专业的设备。你在那里会更加适合。”
克丽丝立时安静了。她怔怔望着陆离。良久，她忽然展露一个和煦的微笑，轻轻摇了摇头：“这里已经足够了。至少在研究病毒之前是足够了。如果有需要，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好。”
陆离点点头，扔掉按住针孔的棉签，一边走向门口，一边说道：“我先去找点吃的。”
克丽丝望着陆离的背影，有些失神。不一会，她目送陆离消失在门口，这才举起注射器，盯着里面的血液，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紧接着她便开始忙碌起来。
她是那么全神贯注，连刘强等人送来大量干净试管都没留意。刘强三人见她这么拼命，纷纷悄悄的放下试管，悄无声息的离开。
……
楼顶。
陆离站在边缘，俯瞰下方。此时大楼正门外的院子里已经挤满了丧尸。更多的丧尸正从远处源源不断涌来。
沿着楼顶边缘走了一圈，他停了下来。这里是大楼的后门。这里没有多少丧尸。十几只丧尸围着后门，不断尝试摧毁堵住后门的障碍物。
他眼前一亮，立时转身走下楼。当他回到一楼大厅，刘强三人已经各自守住正门以及两侧走廊。三人见他下楼，默契的将目光投到他的身上。
“这里交给你们了。”
陆离走到墙边，弯腰拿起背包。他得到三人坚定的目光，便重新回到二楼，径直来到楼梯间的一扇窗户。他砸碎玻璃，又从地上捡起早已准备好的绳索，仔细捆在楼梯的护栏上。他试了试，确定无误，便将绳索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他翻上窗户，往下面一看。玻璃碎裂发出的脆响已经惊动了后门那十几只丧尸。它们竞相涌到窗下，伸出干枯的双手试图去抓近在眼前的人类。
他很快便将目光移到了这些丧尸身后的草坪。他略一估测，纵身跃下。他越过丧尸群的头顶，落到草地上就势一滚化解冲力，又顺势一个短跑运动员起跑的姿势，箭一般窜向前方。
丧尸群纷纷转过身，争先恐后朝陆离扑去。它们的速度与常人无异，甚至及得上普通人全力冲刺的速度。而陆离的速度更快。
没有了多余的重负，陆离宛如一头猎豹，飞快掠过草坪。一开始双方之间最多只有两米多。短短十几秒钟，双方之间的差距已经拉大到了超过五米。
他带起一阵狂风，很快便将丧尸群甩掉，消失在住院部的楼房之间。他沿着道路在住院部内狂奔。没过多久，他来到了墙角。
这堵墙不算很高，最多只有两米半。他临近围墙之际，陡然加快速度，随即纵身一跃，敏捷的翻过了围墙，来到了外面。
此时街道上的丧尸寥寥无几。大部分丧尸都被医院里的动静吸引。只有寥寥几只丧尸在街道上游荡。
陆离没有理会这几只丧尸。他知道时间紧迫。他沿着围墙一路飞奔。丧尸被脚步声惊动之际，他已经跑出老远。
跑出了医院所在的这条街道，他来到大路。到了这里，他不得不打消了继续前进的念头。
前方有丧尸，很多丧尸。
莫约数百丧尸在死寂的街道上游荡。它们分布得很散乱，布满整条足有六车道的大路。陆离思忖良久，依旧没能找出一条既能安全通过，也能避免惊动丧尸的路线。
又留心观察了许久，陆离放弃了寻找出路的念头，转身折回，先行寻找食物。相比起出路，食物就容易多了。
病毒爆发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星期。当时又正值下午，各家商店都在开门营业。如今倒是正好合了他的心意。不需要砸门，避免惊动丧尸。
他随意挑了家小超市。走进超市，各色商品杂乱的散落在地。显然当初病毒爆发时这里曾经发生过严重的混乱。
略一停顿，他拿下背包一路走去，毫不客气的将货架上的饼干，真空包装的零食等物全部塞进背包。直到将背包塞得满满当当，他这才走到柜台，找出几把手电以及几盒各种型号的电池塞进了裤袋。
临出门前，他无意中看到柜台下塞着一个包装完整的纸盒。出于好奇，他拖出这个纸盒，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这是一把弩。
他拿出这把完好的弩箭，仔细检查起来。弩箭虽说是古代的冷兵器，但是如今却要比枪械更来得好使。
最大的优点之一就是无声。其次就是箭矢可以回收利用。最不济也能用最简单的工具加工出来进行补充。这可比枪声响，子弹不易补给的枪械好用多了。
他将这把弩背到身后，返回了医院高墙外。他敏捷翻过高墙，进入了医院。这里地处住院部的偏僻角落，还算安全。没有丧尸出没。
他取下背后的弩，幽灵一般悄无声息的向前走去。刚走过一栋楼房，他停下了脚步。另一侧出现了一只丧尸。他立时半蹲在地，举起弓弩瞄准等待时机。不一会，丧尸转向了这边。他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嗖的一声。
一支箭矢飞出，准确命中那只丧尸的眼眶。丧尸登时倒下，不再动弹。陆离放下弓弩，正要走过去回收箭矢。
不料这时，一只皮包骨头的手忽然按到了他的肩头。
第44章 顽强的幸存者
“身后有丧尸！”
陆离脑中闪过一个念头。身体下意识的动了。他一把抓住这只皮包骨头的手，就地一滚，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身后的丧尸摔到了身前。
不想那只丧尸痛呼一声，随即没有了动静。陆离一怔，仔细一看。这只丧尸居然是一个活人。一个活生生的女孩。
这个女孩陷入了昏迷。她瘦骨如柴，眼眶深凹。一双手臂几乎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没有多少肉。摸上去就像是在摸一具骷髅。如果不是鼻翼微微颤动，胸口微微起伏，她与骷髅无异。
“幸存者？”
陆离吃了一惊。这个女孩明显是在这里呆了很长一段时间。看她的模样，恐怕这近两个星期以来就没吃过多少东西。这样还能活到现在……真是一个奇迹。
他扶起女孩，舔了舔右手食指，探到女孩的鼻下。指上微凉，她还有呼吸。虽说很微弱，却顽强的保持着一种活力。
这时，女孩幽幽醒转过来。她刚睁开眼睛，见到陆离，顿时惊慌失措的蜷起了身子，抱着双膝畏畏缩缩的避开陆离的视线。
“我没有恶意。”
陆离立时起身退出两步。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并不想伤害她。可是那女孩浑身颤抖，身子蜷缩得更紧了。他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袋饼干和一瓶矿泉水递了过去。
“这些给你。”
女孩惶恐的扭过头来。她看到陆离手中的饼干，顿时顾不得害怕，忙不迭的一把抢过饼干，撕开包装袋，抓起一块块饼干就往嘴里塞。
也许是吃得太急，她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右手拼命捶着胸口，表情十分难受。陆离连忙将手上的矿泉水递了过去。
女孩接过矿泉水，咕嘟咕嘟灌下了大半瓶。她放下矿泉水，眼中已经没有那么惶恐。这时，陆离忽然抬手做出个噤声的手势，猫一般窜到墙角，探出半个头望去。
三只丧尸一前两后走来。
陆离回过头来，急促的低声吩咐道：“快回你刚才躲藏的地方。等下我来找你。”
女孩眼中顿时显出惊慌之色，连忙点头，随即抱着吃剩下的饼干和矿泉水跑到一扇打开的窗户下。她费力的爬上窗户，逃进了屋里。
这时，陆离举起弓弩，瞄准最前头的一只丧尸扣下了扳机。箭矢嗖的一声，准确命中丧尸的眼眶。丧尸倒下，立时惊动了另外两只丧尸。
它们茫然的环顾四周，像是在犹豫究竟是哪里来的攻击。趁此机会，陆离再次射倒一只丧尸。只剩下一只丧尸，他等待良久，没见有丧尸陆续出现，这才放下手上的弓弩，蹑手蹑脚走到女孩刚才逃进去的那个窗户下。
他轻轻敲敲玻璃。那个女孩一脸惶恐的走到窗前，眼中满是紧张。他示意女孩打开窗户，然后压低声音吩咐道。
“去找张床单给我。”
女孩一愣，旋即连连点头，转身离开了窗前。不一会，她抱着一床洁白的床单回到了窗前。陆离接过她递来的床单，又谨慎的叮嘱道。
“把门锁好，我抓住那只丧尸以后在过来找你。”
女孩愣住了。她脸上满是惊愕。她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这种令人恶心的东西只是远远看到就受不了。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两岁的年轻人居然还想活捉。
“他……他是谁？”
女孩胡思乱想间，陆离已经抱着床单离开了窗下。他回到墙角，飞快将床单铺到地上。随后他便探出头来，打了个唿哨。
剩下那只丧尸听到这边传来的声响，立时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朝这边狂奔而来。而这个时候，陆离已经离开了原地，以最快的速度绕向另一边。
他跑得很快，风一般掠过路面。半路上，他一猫腰，顺手从地上捡起半块砖头。不到半分钟，他已经绕到了前面。
这时，那只丧尸刚刚冲到墙角。它冲到声响来源地，却没找到任何猎物，茫然的停了下来。
陆离悄无声息的逼近。来到那只丧尸身后，他抡起半截砖头，用力砸了下去。一声闷响，丧尸应声倒在了床单上。
趁此机会，陆离立时扔下砖头，一个箭步冲上前去，趁那只丧尸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麻利的卷起床单，将其牢牢的裹在里面。
丧尸最致命的地方就是它们的指甲和嘴。封住了它们的嘴和双手，它们就是一种无害的非人生物。
三下两下，陆离撕下一条床单，谨慎的将这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丧尸又加了一道保险。做完这一切，他回到了那扇窗户。
“你……你没事？”
女孩站在窗前，情绪有些激动。陆离是她这近两个星期以来第一个看到的人类。
陆离又做出个噤声的手势，随即低声吩咐道：“替我再找几条床单。一条床单恐怕不够保险。”
“嗯，等等。”
女孩欢欣的转身跑开了。没过多久，她抱着一大堆床单返回窗前。陆离接过床单，回到那只正在不断挣扎的丧尸身旁。他扔下床单，对准丧尸的头部狠狠踢了一脚。丧尸立时不再动弹。
趁着丧尸尚未恢复，他麻利的将一条条床单裹在丧尸的身上。最后一条床单，他撕成了一条条布条，仔仔细细的将其从头到脚困了个结实。
他满意的拍拍手，回到了那扇窗户。在他鼓励的眼神下，女孩紧张兮兮的翻了下来。刚一落地，她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又开始不断挣扎的木乃伊。
“啊。”
她一声惊呼，惊慌失措的连退两步。陆离连忙拉住她，解释道：“不用害怕。它除了挣扎，根本伤不了你。”
说话间，他松开手，走到那个木乃伊边上，示范性的将手放到了丧尸的头上。那只丧尸顿时猛烈挣扎。嘴上那层厚厚的床单不断蠕动，试图去咬陆离的手。
“看到了吗？它们就是这么简单。”
陆离收回手，起身对准它的头部又踢了两脚。木乃伊顿时不再动弹。目睹陆离所做的一切，女孩终于战胜了内心的恐惧，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她走到陆离身后，望着地上的木乃伊，仿若梦呓般喃喃自语道。
“你……你是神仙？”
陆离心中好笑。可是那种古怪的感觉又来了。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忘记了该怎么笑。脸颊抽搐几下，却露出个古怪而滑稽的表情。他只得揉揉脸，指着墙角处的背包吩咐道。
“你拿这个。我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女孩连连点头，一溜小跑跑到背包，背到了身后。
这时，陆离不放心的对准这只丧尸的头又猛地踢了两脚，这才将其扛到肩上。他抓起弓弩。女孩正好回到了他的身边。
“跟紧我。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出声。”
陆离耐心的叮嘱两句，这才带着女孩朝医院大楼走去。穿过一栋栋楼房，两人很快就回到了那块草坪。
此时草坪上已经没有了丧尸。陆离谨慎的观察良久，确定没有丧尸存在，这才回头急促叮嘱道。
“看到二楼窗户垂下的绳子了吗？”
“嗯。”
“跑过去，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回头，只管抓住绳子往上爬。”
“嗯。”
女孩听话的点点头，随即咬紧牙关朝那根绳索跑了过去。陆离紧跟在后，握紧弓弩警觉的观察四周动静。
很快，两人来到了绳索下。陆离放下木乃伊，帮助女孩抓住绳索向上爬去。不料这时，墙角处忽然转出来两只丧尸。
“不好。”
陆离心一沉，飞快催促道：“快点上去。”
女孩听到陆离的催促，咬紧牙，艰难的向上攀爬。无奈她多日未曾进食，体力有限。况且她只是一个普通女孩，攀爬能力实在让人揪心。
嗖嗖两声。
陆离飞快射出两只箭矢，射倒了那两只丧尸。不料更多的丧尸听到这边发出的动静，纷纷吸引而来。
听到越来越近的杂乱脚步声，陆离的心再次一沉。他抬头一看，那女孩才堪堪爬到一半，正在努力的向上攀爬。他一咬牙，不再犹豫，飞快捡起绳索，将木乃伊牢牢困住。紧接着，他纵身一跃，抓住绳索敏捷的向上攀爬。
绳索距离晃动。女孩一声惊呼，赶紧抓紧绳索不敢动弹。不一会，陆离爬到了她的脚下。他歉意的道一声歉，径直爬到女孩的对面。
“得罪了。”
两人面对面，之间距离不到一厘米。陆离直视她的双眼，急促的催促道：“抱紧我。”
女孩苍白的脸庞一红，眼中满是惶恐。这时，远处的丧尸群已经涌到了楼下。她听到下方传来阵阵嘶吼，立时听话的松开绳索，紧紧抱住了陆离。后者感到身上略微一沉，心中不免诧异。
这个女孩的体重恐怕只有不到五十斤。
他略一停顿，随即抓着绳索向上攀爬。虽说身上多了五十斤左右的重量，但是也没有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
几分钟后，两人翻进了窗户。他放下女孩，又飞快将下方的那具木乃伊给扯了上来。四十多只丧尸少顷便淹没了下方的草坪。
这时，陈松上到了二楼。他见到陆离带回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孩，不由得怔了怔。
“她是谁？”
第45章 进展
陈雨馨感到内心很宁静。
她坐在阶梯上，小口小口的吃着一块巧克力。回想起这十几天来的遭遇，她的内心变得混乱。身子微微颤抖，连巧克力也吃不下去了。
她是一名实习护士，刚刚从学校里走出来。没想到才实习了不到三个星期，灾难就降临了。当时医院乱成一团。
医生，护士，病人……大家惊慌失措的夺路而逃。被人撞倒，或是自己摔倒的现象数不胜数。她刚好结束午休，正打算去病房为病人打针。不料一只刚刚转变的丧尸朝她扑来。
她吓坏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
她忘了撞到了几个人，也忘了摔了几跤。她只知道自己幸运的逃进了住院部，躲进了护士站里的一个柜子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她忍受饥饿，躲在柜子里不敢出来。她在学校里的时候，从杂志上看到过这么一则报道。
女人比男人更容易忍受饥饿。
于是，她重新充满信心，相信自己能够活到获救的那一天。政府不可能放弃拯救幸存者。但是她错了。她低估了病毒的厉害。整整一个星期，外面传来的动静越来越少。而救援队却迟迟没有出现。
又过了两天，她已经饿得快要失去意识。她最终忍受不住饥饿，壮着胆子，挣扎着从柜子里爬了出来。不想却没见到一只丧尸。她心里重燃求生的希望，勉力在护士站里寻找食物。
好在女人比较喜欢吃零食。她在抽屉，柜子里找出了一些零食。稍微恢复了一点体力，她从药柜里取出葡萄糖注射液以及注射器。利用库存的葡萄糖注射液，她勉强恢复了体力。
可是葡萄糖注射液固然能够提供人体所需的部分能量，但是毕竟不是食物。更要命的是药柜里的葡萄糖注射液已经所剩无几。
她绝望了，失魂落魄的走到窗户前，想要跳楼自尽，免得去受被活活饿死的痛苦。就在这时，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出现了。
她重新燃起求生的希望。她立即壮着胆子下到一楼，从病房的窗户里爬了出去。不想她刚刚想要提醒这个同龄人自己的存在，反倒被其一记过肩摔摔倒在地。
醒来之后，那个年轻人主动送给她一包饼干。她狼吞虎咽，心中充满了感激。这时，她脑海中忽然涌现一个念头。
“他会不会是天上的神仙下凡来拯救凡人？”
直到看见这个年轻人非但不怕那些恐怖的丧尸，反而改变角色，从被捕食者变成一个猎杀者，她激动得想哭。直到回到安全的大楼里，她仍然怀疑这是自己因饥饿过度，导致出现了幻觉。
普通人能打得过那种东西？
胡思乱想间，她反倒平静了。不管是不是幻觉，先吃了东西再说。她重新开动，大口大口的啃着巧克力。感觉着嘴里那熟悉的味道，她幸福得快要飞起来了。
“慢点吃，还有。”
陈松看着陈雨馨狼吞虎咽的模样，好心的又递过一块巧克力。陈雨馨见到递到自己面前的巧克力，终于确信自己并非出现了幻觉。真的有人来救自己了。她心里一酸，捂住脸痛哭起来。
没有人去安慰她。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让这个骨瘦如柴的女孩宣泄内心的痛苦。只有迈过这一道关口，她才能重新面对人生。
抽泣了良久，陈雨馨停止了哭泣。她抬起头，满心期盼的问道：“疫情已经被控制了吗？”
“更严重了。”
陆离摇摇头，如实将目前的形势说了出来。末了，他抬眼望向正门外，平静的说道：“等过两天它们少一些，我再送你去安全的地方。”
陈雨馨没有回应。她被一连串残酷的事实弄懵了。她始终存着一丝侥幸。如今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可能控制不住疫情？就算a市技术力量略显不足，但是还有省里，甚至中央。集全国之力，还不能控制疫情吗？
而现实击碎了她的幻想。
这时，克丽丝匆匆走下楼来。她见到坐在楼梯上的陈雨馨，微微一怔，旋即匆匆对陆离吩咐道。
“快来两个人帮忙。”
说到这里，她低头看了一眼陈雨馨身上那件护士服。她立时不由分说的将其拉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向二楼。
“算了，你来帮我。”
刘强等人急得嗓子眼里快冒出火了。人家正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你这么一乱来，万一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该怎么办？
陈雨馨也懵了。她稀里糊涂的被克丽丝拉到二楼的病理科，又稀里糊涂的被克丽丝推到离心机前。
克丽丝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细汗，飞快的吩咐道：“赶紧处理这些样本。我马上要用。还有，自动生化分析仪知道怎么操作么？如果会，尽快把结果交给我。”
陈雨馨下意识的点点头。这个生化分析仪她没有实际操作过。不过在实习中也曾经作为助手在旁边观摩过。
得到答复，克丽丝没有啰嗦，转身继续处理从陆离鲜血中分离出来的血清。陈雨馨呆呆的望着面前这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正在忙碌的外国女孩，混乱的大脑渐渐恢复平静。她轻咬嘴唇，认真仔细按照克丽丝的要求开始忙碌起来。
门口，陆离四人看着里面这两个全神贯注忙碌的女孩，相视一笑，悄悄地走开了。回到大厅，刘强颇为感慨。
女人之间毕竟有共同语言。
这才多少工夫。那个女孩居然从精神崩溃的边缘走了回来。克丽丝的本事的确不是自己这么几个大老爷们能比的。
这时，陆离招呼几人坐下。等刘强等人坐下后，他将自己在外面见到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刘强听完，皱起了眉头：“那些东西把路堵了？”
陆离点点头，沉声说道：“嗯，从医院前往防疫检疫站，只有两条大路。这两条路上到处都有它们的身影，想要不惊动它们过去，很难。除非从路边的商店打通一条路。但是这样一来，恐怕又会引来不少丧尸。”
众人沉默了。几人苦思良久，纷纷提出各种异想天开的建议，又被其他人否决。陆离见集思广益都没能找到一个安全通过的方法，只得作罢。
他站起身，扛起扔在角落，犹在挣扎的那具木乃伊对刘强说道：“先跟我去处理这个家伙。等会你和我出去一趟，尽可能多的收集食物。估计我们得在这里呆上几天。”
刘强点点头，跟着陆离上到三楼。两人找到一间宽敞的病房，合力用皮带，床单等物将这具木乃伊牢牢的捆在病床上。
再三确定这只丧尸不会挣脱束缚，跑到二楼伤人，陆离两人这才放心的离开这间病房。出了病房，刘强以防万一，又搬来资料柜等物，将大门堵上。直到这时，他才拍拍手，满意的对陆离笑了笑。
“这样就放心多了。”
……
“这种多巴胺的含量多了这么多？”
克丽丝翻看着陈雨馨递过来的分析报告，细眉皱了起来。报告上最后一项标注为未知的那一栏，含量已经超过了两周前在县医院里得到的结论。
陈雨馨做完了克丽丝交予的工作，一时空出了双手，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心情复杂，看着沉思中的克丽丝，暗自咂舌。
“她是什么人？好像比刘主任还要厉害。”
“好像比我还小吧？”
“这么年轻就这么厉害。她和那个男人好相配啊。都那么厉害。”
胡思乱想间，她忽然听到克丽丝的询问：“萃取提纯会么？”
“会。”
她惊醒过来，连忙点头。克丽丝展颜一笑，拿起刚刚分离出来的血清，递到了她的面前：“帮我提纯这些血清。”
“好。”
陈雨馨怯生生的应了一声，接过克丽丝递来的试管，熟练的开始萃取提纯。克丽丝站在一旁，并没有开始工作，而是饶有兴趣的看她萃取血清。
“以前在学校里经常做这些工作？”
“没有，大多都是从书上看来的。”
“哇，你真厉害。只是看书就学会了。当初我被教授逼着练习了整整一个星期。”
“你……你别拿我开玩笑了。我没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陈雨馨苍白的脸颊泛起一层红晕，慌张的转过头。克丽丝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不依不饶的发出了邀请。
“有没有兴趣留下来，陪我一起工作？”
“我……我……”
陈雨馨吞吞吐吐，迟迟没有回应。她打心底里不愿留在这个地方。但是她又不好意思拒绝克丽丝的好意。一时之间，她有些为难。
恰好这时她完成了血清的萃取。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慌慌张张的将试管递到了克丽丝面前。
“已经萃取好了。”
克丽丝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手上这根盛着大概一毫升左右的黄色液体上。她晃了晃试管，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小滴液体，滴在培养皿里。她将培养皿放入分析仪，一眨不眨的盯着分析仪。
室内陷入了沉寂。陈雨馨不敢惊扰克丽丝，茫然的站在一旁等待。不一会，分析仪得出结论。克丽丝端详着这份刚出炉的报告，一抹喜色渐渐浮上脸庞。
陈雨馨在一旁看着，终于被好奇心催使着开口问道：“这些血清有什么用？”
克丽丝转过头，俏皮的露出两颗小虎牙，得意洋洋的举起了手中的试管。
“它将创造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