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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五二六章 金枪对银枪

    金将军抬脚将脚边的人头踢开,随即轻巧地将水天需的尸体踢到一旁,横踢长枪,虽然白虎看似很随意地坐在地上,金将军却不敢有丝毫的小觑。

    “本将行走天下,使枪的高手所见无几。”金将军缓缓道:“三刀四枪破天弓,破天弓或许名副其实,但是三刀四枪,也未必有传言中的那么厉害。”凝视着白虎手中银枪,“白虎长枪,本将闻名已久,今日金枪能够与银枪一战,倒也是幸事。”

    白虎抬头看着金将军,微微一笑,道:“本千户先是朝廷的官员,后才是使枪者,如果你能够回答本千户几个问题,本千户可以饶你不死。”

    金将军发出古怪的笑声,“阁下是否对自己太过自信?”

    “无关乎自信。”白虎淡淡道:“只是身为朝廷官员,一切都要按照规矩行事,本千户给你坦白交代的机会,如果你自己不愿意把握,这也与本千户无关。”

    “不如这样。”金将军道:“你我今日,也只有一个人可以走出这院子,既然如此,你我不如做个交易,将对方想知道的通过交易告诉对方。”

    “哦?”

    “本将知道,你想知道天公是谁,本将也想知道卫督是谁。你想知道天公的下落,本将也同样想知道卫督的下落。”金将军双目精光四射,“既然如此,你我互问互答,将对方想知道的答案说出来,你看如何?”

    白虎哈哈笑道:“你猜的不错,本千户确实很想知道天公是谁,也想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只是你忘记了,我是官,你是贼,本千户又岂会与一名乱贼做交易?”

    “如此看来,白虎千户也不过是徒有虚名。”金将军叹道:“你不敢做这交易,无非是担心技不如人……!”

    “这种激将之法,你似乎用错了对象。”白虎淡淡笑道。

    金将军眼中一寒,猛然间手臂一震,整个人已经前欺上前,金枪已经刺向了白虎的胸前。

    真正的高手,并不需要用眼花缭乱的手段去证明自己的本事有多强,只需要一出手,便会以最简单也是最实用的方法一较高下。

    金将军这一枪刺出,无须变招,只要懂得枪法之人便能够看出,这一枪已经是最为有效的招式,敌手如果没有反应,这一枪便可以直接刺入敌人的身体,而敌人无论有什么反应,金枪率先出手,已经占据先机,都可以随时做出最快的变化。

    白虎坐在地上,神情淡定,金枪枪尖上的寒光,已经照亮了白虎的眼睛,枪尖犀利,似乎不夺命便不还。

    生死一线,枪鸣而起。

    白虎的长枪在瞬间出手,如同银河乍现,这一枪带着嚣张,冲天而起,他银枪后发,但是时机选得恰到好处,这一出手间,银枪速度宛若闪电,“呛“的一声响,自下而起的银枪枪尖,正抵住了攻过来的金枪枪尖。

    金光耀眼,银河如电。

    “好一个定军枪!”枪尖相顶,一切便似乎静止下来,金将军竟是情不自禁惊叹道:“原来阁下竟然懂得定军枪!”

    “金将军的破风枪,看来也是深得精髓。”白虎依然坐在地上,笑道:“定军遇上破风,妙极……!”他话声未落,人以跃起,枪尖一抖,银枪枪尖划过金枪枪杆,直往金将军胸口刺过去。

    金将军退。

    他退的的简单,干净利落,似乎是在眨眼功夫,便从一地移到另外一处,汉王瀛平根本看不出金将军的身法,可是即使是退,却比猛虎还要凶猛,比豹子还要敏捷。

    金将军退得快,却还是离不开近在眼前的枪影,白虎如影随形,金将军后退,他便前进,两人的速度竟似乎难分高下。

    曙光已显,光芒之下,金银两道光芒已经交织在一起,宛若两条游龙在缠绕,金将军和百户的两道身影,纵横交错,难见真身。

    瀛平虽然自小习武,号称文武双全,可是此刻看到交手的两人,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高手,眼前这两人,任何一人都远胜自己十倍不止。

    能够使枪本就不易,能将长枪使得出神入化,更是少之又少,但是毫无疑问,眼前这两人,无疑便是天下间最强的两名使枪高手,本来没有生命的长枪,到了他们手中,就如同幻化成了神龙,展现出了无与伦比的威力。

    田候却是皱着眉头,他虽然手臂已残,却也曾是刀中一等一的高手,瀛平看不出来场中二人谁占上风,但是田候却隐隐窥透出,白虎的枪法看似如同狂风暴雨,咄咄逼人,可是每一招却又是极其合理,而且攻中有防,每一次进攻的招式之间,至少有数种方法可以随时防守自身。

    相较于白虎的犀利匹练,金将军的枪法看上去保守一些,处于守势,但是守势之中,却明显暗藏杀机,伺机找寻破绽,一击制敌。

    两人的枪,与身体完全混为一体,枪便是人,人便是枪。

    白虎枪法攻守平衡,攻的犀利,守得也是异常的稳固。

    定军枪,顾名思义,攻入疾风,稳如磐石,田候看在眼中,心中却已经是明了几分,虽说金将军的枪法也是世所罕见,绝对属于枪法中的一等一高手,但是相较于白虎而言,却显然是稍微逊色。

    劲风激荡,瀛平等人禁不住向后退去,他们围在战圈,却已经感受到长枪冰冷的寒气和凌厉的杀意。

    两条健龙上下腾飞,枪到之处,威力十足,白虎一枪刺出,金将军躲过,那长枪便即扎入墙壁之中,半边墙壁已然晃动,而白虎抽枪迅速,变招也是舒展自然。

    两人的身法也越来越快,虽然黎明曙光已经洒射下来,瀛平反倒是看不清二人的身形,只能从金银两道光芒的交缠之中感受到二人激斗的僵持。

    陡然之间,只见到金光一闪,冲天而起,瀛平抬头看着那道冲天而起的金光,已经看清楚,却是金将军手中的金枪飞到了半空之中。

    瀛平眼角抽搐,一怔之间,本来劲风激荡的感受,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举目望去,却见到金将军和白虎的身形已经错开。

    白虎银枪前挺,竟然已经插入了金将军的左胸胸口,金将军一只手握着白虎银枪枪杆,另一只手则是低垂着,他的身体,竟似乎是被银枪所支撑,似乎只要白虎抽出枪来,他便会一头栽倒在地。

    瀛平脸上变色。

    他当然已经看出来,胜负已分,白虎不但击飞了金将军的金枪,而且银枪刺中了金将军的心脏。

    白虎面色冷漠,盯着金将军吃惊的双眸,淡淡道:“卫督有令,扰乱京城,找寻祸首,杀无赦,金将军,我是官,你是贼,从来都是你死我活。”

    金将军惨然一笑,道:“神衣卫四大千户,果然是名不虚传,白虎长枪……名副其实……!”

    白虎轻叹道:“你本该还有机会,只是你耐心不足,冒险进击,被本千户找寻到机会……你既然枪法如此了得,本不应该犯这种错误!”

    金将军身体竟是往前走了两步,银枪贯入他身体更深,苦笑道:“本将一直在想,最后……最后会死在什么人手中,能够死在你手中,本将……本将倒也知足……!”

    白虎见金将军双眸中显出古怪的笑容,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猛见得金将军怒吼一声,身体向前,他这往前一进,银枪便已经完全穿透了他的身体,白虎吃惊之间,金将军距离他已经是咫尺之遥,他已经预感到事情大不对劲,便要拔枪,却见到金将军一只手紧握银枪枪杆,而另一只手已然抬起,手呈刀状,五指并拢,宛若匕首一般,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陡然间插向了白虎的心口。

    白虎已知大事不好,已经抬起拳头,只是他的拳头尚未击出,金将军的手刀已经插入了他的心口,金将军的掌刀,竟比刀刃还要锋利。

    白虎只感到心口一阵剧痛,此时一拳已经击出,正中金将军肩头,这一拳势大力沉,势如千钧,金将军被一拳打中,高大的身体竟是连着那支银枪飞了出去,随即重重落在地上,挣扎坐起,一口鲜血吐出,抬头看向白虎,只见到白虎一只手捂着自己心口,那双冷厉的眼睛肿,此时充满了愤怒与不甘。

    金将军只觉得全身像散了架一样,一时起不来身,将喉头一口欲要喷出的鲜血强行突入肚中,笑道:“白虎千户,你说的没有错,本将……本将当然不会犯那样的错误,本将故意放手一搏,亮出破绽,就是引你银枪赐我心口,如果不如此,本将……本将只怕无法胜你……!”

    “你……你是求同归于尽?”白虎身形摇晃,却依然强撑着站住,不让自己倒下,他的心口处,被金将军的掌刀刺出一处血窟窿,里面鲜血向外溢出,触目惊心。

    金将军摇头道:“本将……本将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不到死的时候……你银枪刺我心口,以为我必死无疑,只可惜……!”他抬起手,按住自己的右胸,“本将的心脏不在左边,而是……而是在右边,这是……这是本将的秘密之一,你知道……知道的已经太迟……!”

第一五二七章 道身佛影

    白虎身体摇摇晃晃,他双腿支开,让自己不至于倒下去,心脏受了重创,已经没有活命的可能,嘴角鲜血已经溢出,但是眼中的愤怒之色渐渐消失,道:“本千户……见过很多练掌上功夫的,但是……练成这般境界,却是……却是从未见过……!”

    “这便是本将另一个秘密。”金将军一时间也无法起身,他虽然心脏在右边,可是银枪贯穿他的左胸,终究也是受了极重的创伤,声音也远没有从前那般有力,“本将承认,你的枪法,在本将之上,本将不是你的敌手……!”

    白虎面无表情。

    “可是本将却不能死在你的手上。”金将军缓缓道:“本将要杀你,便先要制住你的银枪,要制住你的银枪,就只有用自己的身体做诱饵。你不会放过那稍纵即逝的机会,否则……否则你也就不配是白虎……只要你以为是我犯错,只要你以为是我露出破绽,你的银枪必然会刺入我的左胸,而我……也只有这样的办法才可以击败你。”

    白虎“哇”地一口,终是再也坚持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身形几乎便要向前栽倒,但是却迅速展开双臂,保持自己身体的平衡。

    “我的武功,并不在金枪。”金将军缓缓道:“而是在一双手,本将的双手,远比本将的金枪刚要锋利,无坚不摧!”

    白虎终于问道:“我想知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极乐刀法!”金将军缓缓道:“它叫极乐刀法!”

    白虎喃喃自语:“极乐刀法……原来如此……!”抬起头,嘴角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道:“只是你也忘记了,本千户乃是神衣卫四大千户之一,如果就这样轻易死在你的手上,早就不配为神衣千户了……金将军,你为何不深吸一口气……!”

    金将军见白虎笑容诡异,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他微一犹豫,便运气在胸,可是体内劲气尚未聚集,便感觉劲气所过之处,体内五脏六腑如火烧般辛辣疼痛,他心下吃惊,深吸一口气,那疼痛感便愈加明显,五脏六腑便如同被撕裂一般。

    白虎缓缓屈身,盘膝坐下,双手按在膝盖上,盯着金将军,缓缓道:“卫督有令,找寻京城动乱祸首,必斩之。本千户既然有命在身,当然……当然不会辜负卫督……定军枪出,肝肠寸断……金将军,本千户死在你的手里,可是你……你也活不成了……!”

    金将军本来金纸般的脸庞顿时变的枯黄,瞳孔收缩。

    “白虎长枪……!”白虎喃喃自语:“如果你只是觉得凭借一手枪法,本千户就能够位列四大千户之一,那也……那也未免太小看神衣卫了。本千户的长枪,如你一样,从来都不是真正的杀招,你故显破绽,自以为得计,其实……其实已经是自寻死路,本千户的长枪刺入你身体之时,白虎劲气已经通过长枪,扩散到你全身的经脉之中,伤人的,不是长枪,是白虎劲气……白虎劲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撕裂了你的经脉,你的五脏六腑,都已经受创……!”

    金将军拳头已经握起。

    “你有金枪,我有银枪,你有极乐刀法,我有白虎劲气。”白虎嘴角划过诡异笑容,“你我扯平了,你的任务有没有完成,本千户不知,只是卫督交给本千户的指令,本千户……本千户却已经做到……!”说到这里,白虎又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整个人坐在那里,双目睁开,却不再动弹。

    金将军眼见得白虎就此死去,面如死灰,瀛平在旁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急忙过来,道:“金将军,你……你现在如何?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金将军目光转向瀛平,见得瀛平神情焦急,叹道:“白虎没有说谎,我的五脏六腑,已经被他摧毁……!”

    “你是京城起事的首脑……!”瀛平皱眉道:“如果你不在了,接下来该如何?京中的秩序,将不受控制……!”

    “本将……本将安排的三人,雷天大壮、火泽睽、水天需都已经被白虎所杀。”金将军目光再无先前那种犀利光芒,连声音也变的虚弱,他此时不但不能动弹,便是声音大一些也会全身剧痛,只能轻声道:“带着你的人,等候天门大军到来……京城无法控制……!”

    “天公是谁,天公在哪里?”瀛平焦急道:“你若去了,我如何联络天公?你答应过我,只要帮助你们拿下京城,你会带我见到天公,他在哪里,他是谁?”

    金将军嘴角泛起古怪的笑容,“你不必着急,你也不必去找天公,因为……天公会派人来找你……等下去,等着天门大军的到来……!”

    “咻!”

    瀛平忽然从身边田候的腰间拔出大刀,刀锋指着金将军的喉咙,神情变的冷厉起来,“金将军,本王要你现在就告诉我,谁是天公?”

    金将军却是笑起来,只是他这一笑,牵动身体的经脉,脸上立刻显出痛苦之色,随即冷冷道:“你这是……你这是在威胁本将?”

    “本王要你说出天公在哪里。”汉王冷冷道。

    金将军淡淡道:“你是在威胁一个快要死的人?”

    “本王只想告诉,这世间的死法有很多种。”汉王神情甚至有些狰狞,“你现在还没有死,本王可以一刀一刀割掉你的肉,你既然都要死了,就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痛快说出天公是谁,身在何处,本王也可以让你死的痛快一些。”

    金将军闭上眼睛,并不言语。

    汉王陡然出刀,一刀竟是砍断了金将军的一只手,从手腕处断裂,鲜血喷出,金将军闷哼一声,却没有发出惨叫之声,反倒是睁开眼睛。

    “你不是有极乐刀法吗?”汉王厉声笑道:“你的双手不是无坚不摧吗?为何连一把刀都能砍断它?”转视金将军一条腿,“难道是本王记错了,无坚不摧的不是这双手,而是这双腿……!”他猛然抬刀,再次砍下去,田候这把刀虽然不是从前的鬼刀,但却是金将军所赠的“恨刀”,却也是锋利异常,一刀下去,金将军的左腿齐膝被砍断,鲜血喷涌而出,黎明的曙光之下,显得异常的恐怖。

    金将军脸上显出痛苦之色,却是紧咬牙关,一双眼睛盯着汉王,冰冷的可怕。

    田候等人见状,也都是变了颜色。

    “要不要告诉本王天公的身份?”汉王盯着金将军,“本王有的是耐心,可以慢慢等。”

    忽然之间,却见得金将军怒吼一声,张开了嘴,瀛平惊骇之间,只见到金将军口中一口鲜血喷出,鲜血直往自己脸上喷来。

    汉王吃了一惊,往后坐倒,但是鲜血依然喷在了他的脸上,汉王那瘦削的脸庞被鲜血覆盖,看上去狰狞可怖,宛若厉鬼。

    汉王惊乱之下,刀锋前指,以防金将军扑过来,但是却再无动静,仔细看过去,只见金将军身体微微前倾,双目怒睁,身体已经是僵持不动。

    田候微皱眉头,却还是伸出独臂,扶起汉王,道:“汉王殿下,他已经死了。”

    “死了?”汉王一怔,随即一阵茫然,转视田候,问道:“田候,咱们接下来该做什么?京城已经乱了,难民都已经京城,这京城已经保不住了。”

    “汉王殿下,你我有共同的仇人。”田候淡淡道:“京城虽然乱了,但是他还没有死,咱们集中手头的力量,一定要将他置于死地。”

    汉王当然明白田候口中的“他”是指太子,神情冷厉起来,道:“不错,杀了他……!”

    “殿下,这些人的尸首,咱们还是要处理一下。”田候轻声道:“金将军乃是天门道重要人物,虽然这几个人都死了,可是保不准这城里还有其他天门道的人,如果他们发现金将军的尸首……!”

    汉王看着金将军的尸首,微微点头:“将这些尸首都处理了,干净利落,不要留下任何痕迹。”转视依然端坐在地上的白虎千户,见得白虎双目微睁,那脸上的神情竟是显得十分平静,汉王眼角微微抽搐,终是道:“他的尸首,也一并处理埋葬……!”

    金将军的尸首被砍掉了手脚,如果被天门道的人发现,必然会生出疑心,一旦调查起来,很有可能便会查出此事与汉王有关,虽然金将军之死与汉王没有太直接的关系,但是临死之前,却受到汉王凌辱,而且身体被残害,天门道的人必然会视汉王为敌,以汉王现在的处境,还要与天门道为敌,那自然是自取灭亡。

    田候正要吩咐身边几人搬走金将军尸首,汉王忽然抬手道:“等一等!”他靠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定金将军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这才道:“看看他身上有些什么东西,或许有些东西对我们有用。”

    田候示意两人搜找金将军身体,两人立刻上去,毫不客气撕扯金将军的衣裳,很快,从金将军身上搜到的东西,一一摆在了地上。

    除了一只装有金叶子的钱袋子,另有两只瓷瓶子,还有一副卷好的卷轴,除此之外,另有一副折叠的锦布,以及一块扁平的石头。

    田候已经伸手拿起两只瓷瓶子,打开来看。

    他被金将军收为天门道徒,入门仪式的时候,甚至服下了金将军赐下的“长生金丹”,田候当然知道所谓的“长生金丹”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怀疑那是潜伏在自己身体里的毒药,金将军会以这种毒药来控制自己,两只瓷瓶子里,其中一只里面果然是“长生金丹”,而另一只瓷瓶子里,则是红色的药丸,田候皱起眉头,他此时也无法确认,红色的药丸是否就是解药,又或者是另外一种毒药。

    汉王打开卷轴,是一面八卦图,这他倒已经见过,田候入门仪式的时候,金将军也是取出了这面八卦卷轴,至若折叠的锦布,打开来看,却是一副地图,看上面街道纵横,汉王只扫了两眼,便认出这是一幅京城的地形图,金将军在背后策划动乱京城,有这样一副地图,倒也并不奇怪。

    让汉王奇怪的,却是那一块扁平的石头,这石头外廓是圆形,但是两面则是扁平,握在手中,光滑之中带着冰凉之感,显然这石头并非普通的石料,不过再名贵的石料,汉王也是见过,石头本身并不让汉王有多惊异,但是石头上面的字画,却是让汉王有些惊讶。

    这石头的一面,刻有如同蚂蚁一样的符文,汉王根本不认识,倒是另一面的图案,汉王感觉异常怪异,那是一条龙,小小的石头上,雕刻着一条白色的神龙穿梭在流云之中,虽然图案很小,但是刻画的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如果这块石头出现在普通人的身上,汉王未必会有多惊异,但是出现在金将军的身上,自然是非同一般。

    “殿下,您看……!”一人正在继续搜找金将军的身体,忽然道:“这个是什么?”

    汉王凑近过去,只见金将军的上衣已经被扒开,那人指着金将军的胸口,面带狐疑之色。

    田候此时也已经瞧过去,只见到在金将军的胸口正中处,竟然有一处刺青,刺青并不大,那图案也是很为奇怪,乃是一个“卍”字符。

    “这个似乎是佛家的符号。”田候皱起眉头,“金将军是天门道的人,是道家子弟,怎么身上会刻有佛家的符文?”

    汉王也是眯着眼睛,脸上满是疑惑之色。

    ……

    ……

    京城陷入刀兵水火之中时,远在西北的楚欢自然是不清楚,此时他正率领兵马,回到了朔泉。

    楚欢在贺州城待了不少日子,处理天山后事,按照黄玉谭的建议,楚欢并没有发兵继续去攻打天山,而是采取了怀柔政策,对天山全道下令,此番朱凌岳起兵造反只诛首恶,天山众将士都是被朱凌岳所胁迫,至若天山各州府县的官员,既往不咎,各安其位,但是如有继续反抗者,便是朱凌岳同党,必将从严惩处。

    天山军兵败青原马场之后,消息自然也很快传到了天山道,而西北军占据鸣沙城和沙州城,更是让天山道上下人心惶惶,各处县城都是大门紧闭,严阵以待,只怕楚欢秋后算账,准备拼死一搏,等到楚欢的命令传过来,天山道官员还在犹豫之间,有人已经率先往鸣沙城去,向西北军投诚,或者说是表示归顺降伏,而常欢坐镇鸣沙城,按照楚欢传来的军令,对前来归顺的官员都是和颜悦色,尽力宽慰。

第一五二八章 凯旋

    西关与天山之战结束,楚欢在贺州城主要是处理战后事务,无非是处理战后西北事务,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收编天山骑军。

    楚欢对天山骑兵的政策,十分宽厚,只要留下来担任骑兵,便可以免除家人徭役,而且在赋税方面还会给予减免。

    楚欢已经让人放出风去,要在天山施行均田令,天山兵士几乎都是穷苦出身,听得自己家人将会分得土地,便是欢欣鼓舞,又听楚欢将会免除徭役减轻赋税,更是欢声如雷,虽然依然有兵士想要回家与家人在一起,务农为生,但是更多的士兵却是愿意继续留下来。

    许邵作为组建骑兵的主将,一下子要处理这样大的一摊子军务,本来以为要非常吃力,好在楚欢倒是说服了侯金刚等人,侯金刚和顾良尘乃是天山骑兵将领,虽然在青原马场一战失败,可是他们本身却已然是一等一的骑兵将领。

    楚欢派人快马加鞭,往朔泉送了一份请功折子,折子交到了齐王手中,很快折子便传回来,按照楚欢的意思,齐王签署,因为形势使然,西北动荡,为了便于统一指挥西北兵马,形成有力的剿匪力量,齐王同意楚欢对西北三道的兵马进行整顿,特别是集中骑兵,西北只允许有一支骑兵的建议。

    按照楚欢的意思,西北三道,将只允许保留一支骑兵,骑兵的基地,就在青原马场,自今尔后,这支骑兵统称为“西北风骑”,许邵将作为西北风骑的主将,封号“风骑骁羽将军”,侯金刚为“风骑左将军”,而顾良尘则为“风骑右将军”,由此三人主管骑兵事务,组建以及训练新的“西北风骑”。

    侯金刚和顾良尘本来被拘押下狱,面临斩首的厄运,可是楚欢不计前嫌,不杀反用,而且依然让他们担任骑兵将领,而且在明面上,这还是齐王下令的封赐,自然是无话可说,立誓必当尽心竭力,全力效忠。

    至若明季,出乎很多人的意料,楚欢不但赦免了明季,反倒是让明季率领一部分天山旧部返回鸣沙,暂时协助常欢维持天山的稳定。

    明季在天山很有人望,由他坐镇,天山人至少不会再有太深的敌意。

    只有孙灿没有投诚的意思,楚欢倒也不勉强,派人护送孙灿返回家乡。

    楚欢在为许邵等人请封的时候,另外写了一道折子,如今天山朱凌岳已经垮台,天山的总督之外空缺,为了安定人心,必须尽快派一名干吏前往天山实行政令,代行总督职权,而楚欢选择的人,便是如今户部司主事魏无忌。

    此外楚欢单独给魏无忌去了一封书信,详细说明了需要他前往天山需要做的事情,主要就是安抚天山百姓,然后在天山开始施行检地政策,为在天山施行均田令铺平道路。

    西关各州府县的均田政策,已经顺利施行下去,后面的工作,其实也还真不用魏无忌等人,那有杀鸡用牛刀之嫌,魏无忌在西关从一开始就是负责检地知道均田令的实施过程,他不但是均田令的建议者,而且是整个政令的计划者已经施行者。

    魏无忌胸有才干,却一直不得志,而且他的均田令,此前也一直不曾有用武之地,知道投奔楚欢会下,楚欢大胆起用,甚至给予了他充分施展才华的舞台,他殚精竭虑,也在西关均田令上,充分证明了自己的才干,虽然在西关也不过一年多,但是经过这一年多的锻炼,他处理政务的能力已经是十分老练,特别是对均田令的施行,因为有西关在先,他更是懂得了施行过程中的利弊,楚欢如今将他调往天山,便是相信有魏无忌率领,天山的均田令便将很有可能顺利施行。

    齐王对于楚欢的建议,当然是没有任何反驳的意见,封赐许邵等人的文书,便是魏无忌亲自带来。

    魏无忌自知楚欢要让自己前往天山,其目的将是以均田令为主,所以从户部司衙门带了十多名官吏,这些都是魏无忌在施行均田令过程之中发掘出来的人才,办事都是十分干练,其中大半出身都是很普通,但是当时只要魏无忌上禀任用,楚欢从不说一个“不”字,这些人也就组成了以魏无忌为核心的均田改革的班子。

    如今去往天山,魏无忌知道天山的情况与西关大不相同,虽然他抱有极大的信心,却也知道事情绝不可能那么顺利,这中间必然会遇到诸多的困难,有这群人跟在自己身边,自己的力量也就会强大许多,楚欢对此自然是毫无异议。

    魏无忌在抵达贺州城之后,停留了两天,而楚欢也几乎和魏无忌以及他要带往天山的官吏们整整谈了两天。

    楚欢心知魏无忌带领十多名官员空降天山,在天山人看来,那是外来者,很容易受到排挤,所以再三叮嘱,去往天山之后,在实行均田令之前,第一步便是要收取人心,不卑不亢,固然不要轻易与天山的士绅百姓发生冲突,却也要建立声威,当然一些必须坚持的政令,无论遇到多大阻力,都必须坚定不移坚持下去。

    楚欢知道魏无忌办事谨慎,让他放开手脚施行均田令绝无问题,但是他调派魏无忌前往天山,均田令固然是重要目的之一,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希望魏无忌能够稳定天山,让天山成为西关牢靠的后方,所以向魏无忌叮嘱,到了天山之后,过上一段时间,便需要进行官员的品行考察,固然要留下一部分官员,但是却依然要痛下杀手,剪除一部分品行恶劣的官员,此外天山各州府县的官吏位置何止数百,要组建一支新的官场力量,就必须破旧出新,不问出身,大力提拔才干之士加以任用,如此方能让魏无忌等人融入天山。

    魏无忌得楚欢器重,一直以来都是感激不已,士为知己者死,楚欢所交代的,自然是铭记在心。

    临行之前,楚欢摆下了酒宴,魏无忌等人送行,更是亲自送出城外二十里。

    送别魏无忌之后,楚欢便即下令贺州各县开始准备借粮耕地,本来西关四道各州府县已经准备开春之后借粮耕地,但是由于战事突起,借粮之事便耽搁下来,幸好这场战事出奇的快速,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一切依然还来得及,各地的账目都已经呈交上来,上面清晰地标注了各县现有的均田地产亩数以及下辖人口数量,按照数量,从官库拨粮,有户部司派出官员押运粮种前往各县,再按照账目向各村拨发粮食,户部司官员则是从头到尾监督粮种的去向。

    若是换做战前,楚欢手头还是十分吃紧,可是此番战事,不但一举击溃了朱凌岳集团,而且获得了大批的战利品,其中粮食便是不少,这堆积如山的粮食还真是解了楚欢的燃眉之急,本来楚欢之前已经向西关的士绅借了不少粮食,储存在各处,这些粮食本是要应付四州,现如今朱凌岳送来的这些粮食,数量庞大,但就粮种而用,已然可以解决贺州问题,这让借粮转租的策略能够顺利进行。

    甘侯在贺州待了一段时间,除了驻守在天山的常欢所部,甘侯率领西北军其他各部返回雁门关,楚欢少不得从库里拨出一批粮食,另外调拨了一批新盐,一同运往雁门关,算是给西北军的犒赏,至若此番战事阵亡的将士,楚欢也都是从重抚恤。

    等到贺州的事务处理的差不多,已经是近个把月,楚欢将贺州依然交给韩英和黄玉谭,至若金州,因为方如水与常欢进兵奇袭天山,如今率领金州兵马驻守在沙州城,天山的局势没有完全稳定,方如水暂时还不能撤离沙州,楚欢只能暂且调派本来在葫芦山镇守的狼娃子楚无双率领手下的一千五百人,前往金州镇守。

    楚欢率大军返回朔泉之时,天气已经转暖,草长莺飞,天气极好,大将军裴绩率领兵马直接进驻城外军营,他似乎很习惯军营中的生活,并不轻易入城,楚欢在祁宏等人的护卫下,则是快马返城。

    虽然出征至今不过一个多月,但是对楚欢来说,却似乎过了无数年,出征之时,楚欢甚至想过战死沙场,此番遥望苍穹下巍峨的朔泉城,恍如隔世,心中却是念着家中的娇妻爱女,心知自己出征的这一段时间,她们心里必然担心,飞马如电,只想早一刻回到府里见到家中妻小。

    尚未到城下,却远远瞧见城门处黑压压的一片人,疑惑之间,只见得鼓乐声起,一片欢快,楚欢放慢马速,只见到一群人正往这边过来,祁宏在旁瞧见,笑道:“楚督,只怕是朔泉的人们知道楚督大捷,凯旋而归,在此相迎呢。”

    楚欢心中倒也以为然,毕竟他凯旋班师,麾下几万大军,不必隐藏行迹,这一路之上,便时不时有百姓在道路两边欢呼相迎,朔泉这边知道班师的消息,组织人手在这里迎候,那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第一五二九章 暗怀心思

    楚欢催马向前,便见得一群人迎上来,距离渐近,楚欢却是瞧见,当先一人脚步轻快,一身浅黄色的锦衣,玉带金冠,相貌俊朗,却豁然是齐王瀛仁。

    楚欢翻身下马来,齐王已经抬手招呼道:“楚总督,你剪除叛贼,凯旋而归,立下盖世奇功,本王亲自来迎接你。”

    楚欢将马缰绳递给祁宏,快步上前,拱手道:“殿下亲自相迎,下官愧不敢当。”

    齐王握着楚欢的手臂,笑道:“本王一直在为你担心,见你安然无恙回来,心里欢喜。”

    “王爷才是运筹帷幄。”楚欢含笑道:“下官已经听说,罗定西偷袭朔泉,是王爷指挥得当,这才将罗定西一股叛匪一网打尽,而且尽收北山之兵,王爷云淡风轻之间取得如此胜利,可喜可贺。”

    齐王哈哈笑道:“如果不是你事先知道了消息,做下了准备,本王也不会洞悉在先……!”

    楚欢此时随意扫了一眼,他记得前番自己平定金贺二州回来,琳琅便是在城外迎候,心想琳琅此番是否也在人群之中,扫了一眼,不但不见琳琅踪迹,便是西关七姓等大豪绅,却也屈指可数,在场大都是贺州的大小官员,公孙楚和杜辅公倒也在其中,齐王长史卢浩生则是站在齐王身侧,面带微笑。

    “拿酒来!”齐王高声道。

    后面立刻有人端上一只盘子,盛着一只银酒壶,另外则是一只银色酒杯,齐王拿起酒壶,斟满了酒,双手端起,送到楚欢面前:“楚总督,这第一杯酒,敬你剿除奸贼,旗开得胜,凯旋而归!”

    楚欢拱手道:“多谢王爷。”接过酒杯,犹豫了一下,终是一饮而尽。

    齐王再次斟满酒,道:“这第二杯酒,是本王敬此番出征的将士,本王不能一一相敬,但是今次出征的将士,都是忠心爱国的忠勇之士,你代替全军将士,饮下这杯酒。”

    楚欢犹豫一下,终是再次一饮而尽,齐王还要斟酒,楚欢已经拦住道:“王爷,下官颇有些疲累,不能多饮,两杯足以!”

    “楚总督自谦了。”卢浩生在旁笑道:“楚总督年少英雄,豪气干云,酒量也是气贯云霄,莫说三杯酒,便是三坛酒,那也是不在话下,而且这是王爷所敬,是要表彰你们的忠勇,楚总督,这一杯酒,不可不饮啊。”

    楚欢想了一下,终是拿开手,向齐王笑道:“王爷厚爱,下官感激不尽,再饮一杯。”

    齐王斟上酒,这才肃然道:“这一杯酒,是盼楚总督和西北将士再接再厉,如今国家动荡,匪乱丛生,平定贼寇,护我大秦,就全靠楚总督和西北的这群忠勇将士了。”正然道:“拜托了!”

    楚欢端着酒杯,含笑道:“保家卫国,铲除贼寇,是下官分内之事,敢不尽力!”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这才拱手道:“王爷,下官风尘仆仆,身上多有尘灰,待下官沐浴更衣,再去拜见殿下,向王爷祥禀,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齐王笑道:“好,那本王先回府,今夜在王府为你摆下接风宴,为你洗尘。”

    楚欢笑道:“多谢王爷。”上前去,向公孙楚和杜辅公等官员拱了拱手,“诸位,罗定西偷袭朔泉,全赖诸位生死相拼,不但保全了朔泉,稳住了我军后方,也保护了王爷,楚欢在此谢过诸位。”

    公孙楚拱手笑道:“楚督,如果不是你料敌于先,谋划周全,这朔泉未必能保住,即使保住了朔泉,如果不是楚督在前线浴血奋战,拼死相抗,这朔泉终究也还是要落入奸贼朱凌岳的手中……下官等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真正保护朔泉,护住西关百姓的周全,全赖楚督之功。”

    杜辅公也是笑道:“楚督,你来书从盐场调盐前往贺州,下官还以为前方食盐不够,后来才知道,楚督却是用食盐作为赏赐,以盐赏功,开亘古之未有,让人惊叹。”

    周边众官员顿时都笑起来,楚欢哈哈笑道:“杜总管,这你可要说清楚,你这话是损我还是夸我?”

    杜辅公哈哈笑道:“自然是夸赞。楚督,同僚们近日都在担心,说楚督回来之后,会不会改了规矩,以后都用食盐代替薪俸,若是如此,到时候只怕家家都成盐商了。”

    众人听闻,又是一阵大笑。

    齐王见楚欢和众官员打成一块,有些尴尬,卢浩生却也笑道:“楚督赏罚分明,西北军在楚督的治下,必然是所向披靡的铁军。王爷有楚督如此文武双全的大将相助,必能重振大秦,安定天下。”

    众人也不多言,当下敲锣打鼓声中,众人进了城,楚欢依然让白瞎子带人护卫齐王回府,齐王自来到朔泉之后,楚欢便调了一支人马,交到白瞎子手中,由他护卫齐王府的安全。

    齐王与楚欢分别之后,上了马车,卢浩生也在车内坐了,齐王犹豫了片刻,神情微显凝重,欲言又止,终究还是问道:“卢长史,今日这般安排,本王怎么总觉得不妥?可莫因为本王这几句话,让楚欢生出误会了。”

    卢浩生抚须问道:“王爷,你担心楚欢误会什么?”

    “这……!”齐王犹豫一下,终是苦笑道:“楚欢对我仁至义尽,我只怕这些话说出来,楚欢会以为本王和他不一条心。”

    “王爷这话错了。”卢浩生摇头道:“应该是楚欢要与王爷一条心才是。卑职让王爷今日这般做,至少可以有三个好处。第一,王爷亲自出城迎接,至少让众人看到,王爷对楚欢还是十分器重的,你和楚欢的关系,十分融洽。第二,王爷如今虽然在西北,在楚欢治下,可是只要稍有犹豫,很可能就会变成楚欢的……!”顿了顿,终究还是道:“很可能变成楚欢的傀儡,楚欢手握大权,但是若说他在西北的根基已经很深,那倒未必,他来西北,终究没有多久,想在这短短时间之内就稳若磐石,那绝非易事。”

    齐王只是皱着眉头,并不说话。

    “卑职承认,楚欢收买人心的手段不同一般,而且才干出众,他最大的长处,便是在军政方面,敢于用人,他自己在军政方面未必有突出的才干,可是却能够恰到好处安排合适的人去办事,而且敢于放权。”卢浩生叹道:“这样的上司,那些得到他信任的部下,又有谁不愿意听他差遣,如果是换做太平盛世,此人必然是肱骨之臣,可是……王爷不要忘记,现在是天下动荡,等到他在西北根基深厚,稳若磐石,谁敢保证他手握西北大权,不会另起心思?如果那时候王爷再有所动作,只怕根本无法撼动楚欢,自身反倒陷入险境……!”

    齐王只是轻叹一声,依然没有说话。

    “所以趁这个时候,王爷就应该经常出现在人前,这时候躲在背后,绝不是正道。”卢浩生缓缓道:“王爷要让西北上下知道,如今的西北,王爷坐镇此方,而且要借助楚欢对王爷还算恭敬,让西北的上下明白,楚欢只是王爷的臣子,西北真正的主人,是王爷……!”

    “卢长史,本王也对你说句真心话,如果不是楚欢收留咱们,咱们现在也还不知道是死是活。”齐王苦笑道:“你也瞧见了,西关的官员,对楚欢十分敬畏,或许在他们心中,楚欢的位置比本王要高很多,在本王看来,楚欢是忠,自会遵从本王意思,帮助本王杀回京城,如果是奸,以本王现在的实力,也根本无法与他相抗,而且……本王并不想与他为敌,在本王心中,他是本王如今能够信任的少数人之一。”

    “王爷,你是大秦的皇子,大秦的江山社稷,不管你是否愿意,都要责无旁贷承担起来。”卢浩生肃然道:“王爷也看清楚了,楚欢如今就是以王爷为旗子,正在吸收整个西北,这面旗子是他打出来,他也不敢轻易收回去,王爷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发展壮大……哪怕王爷现在手中无权,可是王爷却必须拥有西北之主的名,有了这个名,才会有俊才贤士投奔到王爷麾下,所以王爷必须在人前显露处楚欢是王爷臣子的事实,卑职的苦心,还望您能够体谅啊。”

    齐王摆了摆手,道:“那你所说的第三个好处又是什么?”

    “便是借此机会,看看楚欢的心思。”卢浩生低声道:“王爷,朱凌岳和肖焕章都已经被楚欢除掉,放眼西北,如今没有任何人是楚欢的对手,楚欢控制西北三道,那已经是无可避免的事情。如此情况下,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看看楚欢的真正用心,看看他到底是忠是奸!”

    “哦?”齐王皱眉问道:“那你可看出谁么端倪?楚欢心思如何?”

    “今日看来,楚欢对王爷不失敬意,并没有坐持功劳和手中权势对王爷有失礼数。”卢浩生缓缓道:“但是公孙楚那帮人,话中有话,王爷是否听出来?”

    齐王犹豫一下,才叹道:“公孙楚是楚欢从刑场上救下来,那个杜辅公是楚欢一手提拔起来的人,而且今日的这些官员,大都是楚欢任用,他们一心向着楚欢,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所以接下来,王爷更要小心谋划。”卢浩生低声道:“西关的官员,大都与楚欢有交集,但是天山和北山,却并非如此。”身体前倾,压低声音道:“王爷可不要放过这次机会,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次机会,这是为了王爷自己,也是为了大秦的江山。”

第一五三零章 遗书

    “她死了?”

    楚欢骤然勒住马,扭过头去,在他身边的,乃是越州知州公孙楚,公孙楚微微颔首,点头道:“从北山那边过来的消息,北山总督府一片火海,等到附近的人赶到的时候,总督府已经烧毁了大半,肖焕章的灵柩到了时日,却并没有出殡,而是停灵在府中,也是被大火烧毁。”

    楚欢抬头望天,天近黄昏,天边还有云彩漂浮。

    “在此之前,那位肖夫人将总督府的下人全都打发了出去,每人都分发了安家费。”公孙楚缓缓道:“事发过后,在总督府里一共找寻到了三具残骸,其中一具是肖焕章的,另外两具经过鉴定,一具便是那位肖夫人,还有一具,乃是辞修。”

    楚欢皱起眉头,道:“她送来密信之时,我倒是有过怀疑,还以为这女人要玩什么花样,她和罗定西联手,除掉了肖焕章,嫁祸于肖恒,又突然来信,说是罗定西要偷袭朔泉,而那个叫辞修的将会背叛罗定西,助我们除掉罗定西……!”

    “辞修也是派人与我们有过联络。”公孙楚道:“当时下官也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鬼,只不过既然有了这个消息,咱们自然要小心谨慎,所以事先在城中设下了埋伏,以不变应万变,谁知道肖夫人所言竟然分毫不差,罗定西当真是率人从鹰巢涧进入我西关,出其不意袭击朔泉……楚督,现在想来,如果不是那位肖夫人暗中通信,咱们都不知道鹰巢涧的存在,罗定西趁着你出征在前线,背后偷袭,很有可能真的被他得逞,如果是那样……!”眼中显出后怕之色:“那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楚欢微微颔首,皱眉道:“本督不明白,她既然与罗定西合伙除掉了肖焕章,又为何要与辞修联手除掉罗定西?她为何会将如此隐秘的军情告知于我们?”

    公孙楚叹道:“下官也弄不清楚,既然与辞修联手背叛了罗定西,却为何又要和辞修**于烈火之中?楚督,那边对尸体进行过检查,辞修在被烧死之前,似乎终了某中毒……!”

    楚欢道:“是了,如果不出意外,肖夫人早就存了除掉辞修之心,辞修也不过是她利用的工具之一。她火烧总督府,辞修当然不会坐等烧死,定然是事先中了肖夫人的毒,这才无法逃脱,一同葬身火海之中……!”眉宇间显出疑惑之色,对其中的缘由好生费解。

    公孙楚忽然记起什么,急忙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函,从马上呈给楚欢,“楚督,这是肖夫人死后,有一人送来的信函,本是要交给楚督,楚督在前线,所以下官暂且收起,准备派人送往前线,只是前线传来消息,楚督要班师回朔泉,下官便没有派人送去,等楚督回来再呈上来。”

    “哦?”楚欢接过信函,“什么时候送来的?”

    “已经有数日。”公孙楚道:“应该是肖夫人**之前,安排人送过来。”

    楚欢当下拆开信函,骑在马上,细细看了一遍,他的眉头皱起,看完之后,将信函折叠好,放进怀中,长叹一声。

    “楚督,为何叹气?”

    楚欢不无感慨道:“本督现在明白缘由了,她虽然信中没有说,但是本督已经猜到了。”

    “楚督的意思是?”

    “她在信里,只说了两件事情。”楚欢轻声道:“这第一桩事情,是希望本督派人将她的遗骸送往她的家乡安葬,上面写明了具体地址,那里有一颗百年古树,古树之下已经有了一座坟茔,他希望本督派人将她的遗骨安葬到那坟茔边上。”

    “坟茔?”

    楚欢叹道:“如果本督没有猜错,这位肖夫人,只怕早已经有了心上人,那座坟茔里埋葬的,或许就是她那位心上人……她既然死后要葬在那坟茔边上,可见一直没有忘记那人……或许这样可以解释,她为何会对其他男人残酷无情了。”

    “我们可以派人去打听一下,那坟茔里埋葬的到底是谁。”公孙楚道:“如此一来,或许能知道许多真相。”

    “不必了。”楚欢摇头道:“或许她并不希望有些事情被人知晓……无论怎样说,她对我们都有大功,而且……她在信中还交代了另一桩事情。”

    “大人是指?”

    “肖家父子在北山多年,横征暴敛,敛财如命,这些年他们在北山盘剥的财产,数目庞大,所以他们父子秘密修建了一处地下金库。”楚欢叹道:“地下金库修建的十分隐秘,按照肖夫人所言,当初修建金库的匠人们,也都被肖氏父子秘密杀害,找寻借口掩饰。”

    “竟有此事?”公孙楚皱眉道:“下官早先也听说过肖氏父子在北山的所作所为,他们吞并土地,经营店铺,贪赃枉法,只是下官想不到他们的财务竟然还要修建秘密金库才能藏匿,由此可见,这些年来,肖氏父子对北山百姓的盘剥实在是罄竹难书。”

    “金库的所在隐秘至极,只是肖夫人却暗中得知。”楚欢缓缓道:“她已经将金库的所在告诉了本督……看来她派来送信的那人是她亲信之人,否则信中有金库的秘密,一旦被拆阅……!”

    公孙楚叹道:“她能够玩弄肖恒、肖焕章、罗定西和辞修这些人于鼓掌之中,自然不是泛泛之辈,派一人送信,自然也是确信那人不会投拆信函。”顿了顿,道:“楚督,当前我们这边财政正是吃惊,如果将那笔钱财……!”

    “此事我正要交给你去办。”楚欢道:“公孙大人,你去了北山之后,按照肖夫人的遗愿,将她的遗体送往古树之下,葬于那人边上,两座坟茔,都要好好修造……不管她为人如何,也不管她此生的恩恩怨怨,她对我们西关有恩,我们也不能亏待她。如果她还有家人,你找寻到之后,妥善安排,保证他们衣食无忧……!”

    “下官遵命!”

    “除此之外,你带人按照地址找寻到金库所在,至若金库里的钱财,也不必送到西关,就留在北山,北山诸事未定,需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很多,你只要将那些财物清点入帐,记入官帐便好,至若如何处理,你公孙大人自然知道怎么用。”

    公孙楚闻言,疑惑道:“楚督,您的意思是……下官要在北山呆多久?”

    楚欢含笑道:“公孙大人,有件事情,本来晚些要与你商量,只是既然说到这里,现在也就和你说了吧。你知道,北山现在是群龙无首,肖焕章、罗定西都已经身死,北山一片混乱,这种局面,对百姓无疑,所以必须要有人出面主持北山的政务……!”

    公孙楚吃惊道:“楚督,难道……难道你要派下官前往北山?”

    楚欢点头道:“正是如此,本督思来想去,能够担当此任的,也只有你公孙大人。西北人才济济,北山也是不乏众多才俊之士,本督识人,远不如你,所以你到了北山,本督相信你不但可以处理好北山的政务,而且还能够提拔大批优秀的人才……!”

    公孙楚显然没有想到楚欢会派自己去北山,他在西关,虽然深得楚欢器重,却也只是越州知州,但是听楚欢意思,派自己前往北山,竟是要主理整个北山事务,这就是说,自己前往北山,竟是要施北山总督之权,公孙楚虽然知道楚欢用人素来魄力十足,敢作他人不敢做之事,可是此刻却兀自有些吃惊。

    见公孙楚神情吃惊,楚欢笑道:“怎么,公孙大人是不敢前往,还是不想离开西关?”

    公孙楚回过神来,四下里看了看,虽然祁宏、杜辅公等人也在队伍中,但是倒有些距离,压低声音道:“楚督,这事……这事太过突然,下官本是魂归酒泉之人,如果不是楚督,下官和许多人如今也只能在九泉之下游荡……本来楚督之令,下官……下官该当奉命,可是这事儿……!”

    楚欢含笑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本督是西关总督,虽然西北非常之时,可以在西关任免官员,但是北山总督之位,却不是我区区西关总督所能做主,若是本督派你前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本督在西北肆无忌惮,连总督之位也能随意任用,有图谋造反之嫌,是不是如此?”

    公孙楚松了口气,他只以为楚欢大胜之后,起了骄心,所以做事全无顾忌,但是楚欢既然这样说,自然是有考虑,点头道:“楚督所言,正是这个道理。”

    “你放心,本督还不至于糊涂到那个份上。”楚欢笑道:“本督是举荐你,而不是指派你,本督会向齐王举荐,王爷如今坐镇西北,圣上修道,王爷在西北,自然要代圣上处理一些事务,他自然还是可以任用官员的,毕竟是非常之时,本督得到圣上旨意,可以在西关见机行事,那么王爷自然也可以在西北见机行事,只要王爷下了命令,你便是名正言顺的北山总督,就要造福于北山黎民,公孙大人,你明白本督的意思?”

    公孙楚听楚欢这样说,知道楚欢有了安排,他是聪明人,当然明白楚欢举荐自己的深意,毫无疑问,在楚欢的心中,他公孙楚是值得信任的人,也是值得托付的人,得此信任,公孙楚心中一热,拱手道:“楚督,既然承蒙楚督器重,下官若是前往北山,必将殚精竭虑,造福百姓,以报楚督……!”顿了顿,加了句:“也要报效王爷,报效朝廷!”

    楚欢微微一笑,温言道:“天山有魏无忌,北山有你公孙楚,本督相信,西北三道,必将太平安宁,此乃西北万民之福!”

第一五三一章 打屁股

    马到总督府,公孙楚等人都已经各自回衙门,祁宏领着护卫随在楚欢身后。

    看到熟悉的长街,楚欢心中竟是有些激动,他出征在外,存了拼死之心,甚至想过再也回不到这里,此时看到熟悉的长街大门,他只想飞入进去,那里是他的家,有他深爱的女人们,还有他的血脉楚安容,无论贫富,这些人都是与他息息相通。

    没到大门,已经看到门前有护卫飞身进了府里,很快就听到声音传来:“老爷回府了,老爷回府了……!”

    楚欢翻身下马来,一个箭步冲到了门内,便见得眼前花红翠绿,一群人已经在院中迎过来,当先一人正是素娘,林黛儿跟在身后几步远,楚欢心下翻腾喜浪,几步上前,张开双臂,素娘还没来得及反应,楚欢已经将她抱在怀中。

    素娘有些发怔,院中的人们也都是一呆。

    此番回府,不同于从前恢复时的心情,楚欢就宛若自己死过一次,重生而来,素娘身上淡淡的幽香钻进楚欢鼻中,楚欢柔声道:“这感觉真是好……哈哈哈……!”

    素娘被楚欢抱在怀中,大庭广众之下,实在有些羞涩,可是却又感觉到心头发暖,只能低声道:“老……老爷……!”

    四周的丫鬟家仆们有些惊讶,心想总督大人就算喜欢自己妻子,却也不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表现得如此亲你,林黛儿已经撇过脸去,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边,媚娘一袭红色衣裳,曲线起伏,斜靠在树干上,一双狐狸般的媚眼儿微眯着,似笑非笑。

    黛儿不好看楚欢抱着素娘,忽感觉身边风起,刚转身去看,自己柔软的娇躯却也已经被楚欢抱在了怀中,黛儿又羞又恼,她不似素娘那般顺从,虽然被楚欢抱在怀中的感觉也很好,可是四周都是人,立刻推搡着,蹙眉道:“你……你放开我,这……这成什么样子?”

    楚欢一只手环住黛儿柳腰,另一只手却已经托住黛儿的下巴,不由分说,凑上前去,已经深深地吻在她粉润的樱唇上,黛儿又急又羞,扭动身体,楚欢深深吻了一下,倒也没有继续,松了开来,黛儿贝齿咬着红唇,狠狠瞪了楚欢一眼,楚欢笑问道:“我宝贝女儿在哪里?父亲凯旋,做女儿的怎不出来迎候?”

    黛儿白了他一眼,但是也知道楚欢此番能够活着回来,实属不易,解释道:“先前还醒着,不过刚刚困了,所以留在了屋里。”

    楚欢左右看了看,只见到如莲在一旁也正看着自己,走过去,微笑道:“小妹,我离开的时候,你必然是每天都在为我祈福,是不是?”

    如莲脸蛋微微泛红,楚欢方才连续拥抱素娘和黛儿,倒是让如莲受惊不小,低着头,轻声道:“是……大哥,你……你回来可太好了……菩萨保佑……你一定是安然无事的……!”

    楚欢心知自己出征的日子里,家中这些女眷固然担心,如莲也肯定是每日为自己诵经祈福,见得如莲娇小玲珑,虽然也有心想拥抱一下,但是知道自己便是再不拘小节,却也不能这般做,微微笑了笑,也瞧见旁边不远的布兰茜姐妹,点头示意,只是一时间却没有瞧见琳琅,心下疑惑,暗想自己回府,琳琅必然在场,素娘倒也看出楚欢心思,刚才被楚欢抱在怀中,脸红心跳,此时微微平复一些,过来道:“琳琅妹妹不在府中,北山那边的商道打通,盐库里囤积了许多的货物,所以琳琅妹妹这几日一直在调派商队,往关内送货……!”

    楚欢这才释然。

    北山割让了两个县,稍作整顿之后,从西关往关内的道路便已经打通,之前肖焕章封锁道路颇有一段时日,但是楚欢却并没有下令盐场停工,如今八处盐场,每日产出的新盐数目不小,囤积下来,数量却是庞大,人们对实验虽然不可或缺,但是囤积在库里,只能看不能吃,琳琅对西关的财政十分清楚,知道楚欢现在最不缺的是食盐,最缺的便是银钱,所以立刻展开与关内的贸易,将囤积的食盐换成银子。

    楚欢心中暖意融融,其实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些女眷之中,真正能够帮自己一把的,还是琳琅,而且琳琅任劳任怨,时刻都在为自己考虑,心中愈发地喜爱,想着待会儿便要去找寻琳琅,这才向媚娘瞧去,却见到媚娘竟没有上前,而是转身往后面去,柳腰摆动,正留下红艳的背影。

    媚娘特立独行,乃是女眷中的异类,楚欢知道便是素娘,也不可能管得住她,此时已经停素娘道:“老爷,我现在去安排人准备晚饭……!”

    “不用。”楚欢道:“晚上我要去见齐王,会在那里吃饭,素娘,你去准备热水,备干净衣裳,我马上过去沐浴更衣……!”也不多说,抬步向媚娘追了过去。

    媚娘脚步轻盈,已经转过墙后,楚欢加快步子,转过墙时,发现媚娘已经距离有段距离,他忍不住叫道:“你是见鬼了还是怎地?给我停下……!”

    媚娘回眸一笑,也不言语,更不停步,楚欢更是加快步子,媚娘倒似乎有意与楚欢针锋相对,楚欢步伐加快,她的脚步也加快,一前一后隔着一段距离,穿庭过院,便已经到了媚娘院外,媚娘推门进去,楚欢正要上前,却听得“咣当”一声,院门已经关上,楚欢皱眉上前,敲门道:“开门。”

    里面传来媚娘的声音道:“哟,急着进我门作甚?左拥右抱,还不去好好安抚你那些女人,老娘累了,概不见客。”

    “本老爷是客?”楚欢没好气道:“柳媚娘,你这目无夫君的娘们,给本老爷开门,你是不是忘记自己是谁?本老爷数三声,要是再不开门,家法伺候。”

    屋内静悄悄,媚娘也没有回声。

    楚欢心中又是好奇又是好笑,心知媚娘看似风骚媚骨,可是这美人儿的醋意不输于任何人,自己先前在院中先后拥抱素娘和黛儿,这媚人儿瞧见了,只怕心中已经起了醋意。

    区区一座院门,对楚欢来说当然不成任何障碍,他走到墙边,深吸一口气,腾身而起,如同灵猿般轻巧地用手搭上了墙头,手臂一用力,身体如同纸鸢般飞起,跃到了墙头之上,此时心中却是颇为满意,暗想自己的功夫始终在精进,这翻上墙头,身轻如燕,毫无沉重之感,俯瞰下去,只见到屋内点着灯,媚娘已经不在院中,跳下墙头,径自走到门前,见到大门虚掩,嘴角禁不住显出笑意,至少媚娘并没有将屋门关上,虽然可能带有醋意,却并非不想见自己。

    他整了整衣裳,这才推门而入,猛感觉头顶一物袭来,抬头之时,已经抬手抵挡,随即感觉一阵冰凉,却是从上面倾泻下来冷水。

    这冷水并非武器,楚欢虽然出手格挡,却无作用,冷水从他头上淋下来,一时间如同落汤鸡般,只见到上面悬空吊着一个水袋子,袋口朝下,显然是媚娘早就放在门头,只待自己开门,那水袋子便即倾泻而下,楚欢当然不会想到媚娘竟然给自己设机关,虽然这门头挂水只是小把戏,但是楚欢不曾防备,堂堂西关总督,竟是中了暗算。

    楚欢脸上都是水珠,已经听到“咯咯”娇笑声响起,斜眼瞧去,便见到媚娘正抱着小腹,笑的花枝招展,都弯下腰去。

    楚欢将唇上的冷水吐去,后脚跟将大门关上,反手栓上门,盯着媚娘,神情冷峻,一步步逼近过去。

    媚娘正笑的妖娆多姿,见楚欢冷着脸逼近过来,禁不住后退两步,眼中有些慌乱:“你……你干嘛?”

    楚欢不说话,依然一步步逼近过去。

    “我……我又不是想害你。”媚娘已经笑不出来,眨了眨媚眼儿,睫毛闪动,楚楚可怜道:“人家是防备坏人……你……你要是不闯进来,那也……那也淋不到你,你可不许怪我……!”看到楚欢的表情有些狰狞,冷着脸不说话,媚娘一时间猜不透楚欢心思,转身便往里屋跑过去,进了门,转身便要将房门关上,楚欢却已经赶到,抬手撑住房门,不让她关门。

    媚娘气力自然无法与楚欢相提并论,更是一副可怜巴巴的惊恐模样,楚欢却已经二话不说,冲上前去,拦腰便将媚娘抱住,顺手便扛到了肩头,媚娘娇声叫道:“你做什么,放我下来……我又没做错事,你……哎哟,我肚子疼,你放我下来……!”

    楚欢也不搭理,走到床边,将她丢到床上,顺手拿过旁边案上用来打扫灰尘的鸡毛毯子,冷冷道:“楚柳氏,你不遵夫纲,胆大包天,本老爷要家法惩处,转过身去,本老爷要打屁股……!”

    媚娘可怜巴巴道:“呜呜,媚娘知道错了,以后不敢了……你就饶我这次,以后不敢了……!”

    “少说废话。”楚欢神情严厉,“屁股凑过来,可不要让老爷发火,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一五三二章 媚狐点针

    媚娘斜躺在床上,一只欺霜赛雪的玉臂撑着香腮,媚眼如丝瞅着楚欢,她身穿红色衣裙,红色乃是大色,并非任何女子都能够镇住这样的颜色,可是媚娘曲线妖娆的身段儿,却是完全压住红色,让她显得更是艳丽多姿,她躺姿性感妖娆,可是脸上却偏偏是一副楚楚动人神情,语气甚至也显得异常娇弱:“你出征在外,大难不死回来,就是为了回来打老婆?”

    “无规矩不成方圆。”楚欢依然是一副严厉的神情,“敢情我不在朔泉,你是无法无天,都没了家教。前番已经教训过你一次,你却不知悔改,真是冥顽不化……本老爷还有要事在身,你快些过来,待老爷执行家法过后,还要要事要办。”

    “要不……!”媚娘媚眼儿流转,唇边显出一丝微笑,“要不先等你办完事,再回来执行家法?”

    楚欢冷冷一笑,忽然探手,一把扣住了媚娘的脚踝,媚娘惊叫一声,想要缩脚,只是楚欢的武功早已经今非昔比,《龙象经》乃是无双宝典,他的功力与日俱进,身体在罗多的帮助下改造过后,其反应力早已经超出常人的极限,这出手又快又急,媚娘根本无法闪躲,被扣住脚踝之后,楚欢毫不犹豫扯过媚娘这条腿,便要将媚娘身子翻转,却听得媚娘已经叫声求饶道:“呜呜,你……你别动,我错了……我知道悔改,你……你等一下,我的大老爷,你……你停一下……!”

    楚欢知道媚娘虽然狡诈多端,但是以他的武功,要控制媚娘易如反掌,淡淡道:“怎么了?”

    媚娘媚眼如丝看着楚欢,声音酥软,“你……你不就是怪我将水打到你身上,我……我帮你弄干净就是……!”

    “哦?”

    “你先放手,老……唔,小女子说话算话,绝不……绝不耍花样……!”媚娘楚楚动人道。

    楚欢冷哼一声,却也松了手,媚娘这才起身,双腿跪在床上,凑到楚欢面前,楚欢见得媚娘艳美的面容,她身上那股子特有的体香钻进鼻中,楚欢心头荡漾,他出征日久,正是精力旺盛之年,许久不曾亲近女人,眼前这女人偏偏又是世间罕见的绝等尤物,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甚至是风情,都是一等一的极品,这时候已经想着将媚娘柔美性感的娇躯压在身下,只是有心想要让媚娘懂懂的规矩,依然是故做一副冷峻之色。

    媚娘抬起手,将腮边一绺秀发撂倒耳后,这才打量楚欢一番,幽幽道:“你好像瘦了许多。”

    “现在不是谈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楚欢正色道。

    媚娘妩媚一笑,两支纤纤玉手已经抬起,解开了楚欢的腰带,楚欢故作凛然道:“做什么?”

    “人家说了,要帮你清理水渍……!”媚娘媚眼带春,嗔怪道:“哪有你这样对老婆的,凶巴巴的,人家害怕……!”

    “哦?”楚欢依然板着脸,“这天下还有你怕的东西?”

    “人家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就怕你……!”媚娘一边说话,玉手却不停,帮着楚欢脱去了上衣,露出了肌肉结实的上躯。

    “干嘛呢?”楚欢憋着笑,“水在脸上……!”

    媚娘妩媚一笑,却已经凑近过去,丁香舌儿已经如同蛇一般轻轻舔在楚欢脸上的水珠上,她的丁香舌儿灵活异常,舌尖一勾,便即将水珠卷入口中,楚欢只觉得幽香扑鼻,舌尖刮过之处,酥痒难忍,手中的鸡毛掸子已经丢到一旁,便要伸手去抱媚娘的腰肢,媚娘却已经抓住他手,摆了他一眼,低声道:“别闹……我在帮你清除水渍嘞……!”

    楚欢喉头蠕动,媚娘香舌灵敏,片刻之后,媚娘这才凑到楚欢耳边,声音酥软:“好哥哥,脸上的水渍都已经清理干净,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

    “还没有……!”楚欢吸了口气,“我身上也有……!”

    媚娘妖娆一笑,俯下身子,丁香舌儿已经勾在楚欢的胸口……。

    媚娘的动作技巧十足,时轻时重,有时候甚至轻轻咬上一口,有时候却是蜻蜓点水般,这让楚欢的血液迅速流动起来,全身发热,忽听得媚娘轻叫一声,楚欢皱眉道:“怎么了?”

    “那是什么?”媚娘一根玉指指着楚欢小腹下面,“好可怕,吓死人家了……!”

    楚欢低头看了一眼,却是自己身体起了反应,下面早已经是一柱擎天,顶出了一个极大的帐篷,似笑非笑道:“你这狐狸,当真不知道它是什么?”

    媚娘摇摇头,脸上带着害怕之色,更是往后缩了缩,楚楚可怜道:“人家不知道,好可怕……!”

    “别怕。”楚欢已经爬到床上,盯着媚娘曲线起伏性感火辣的身段儿,“你不知道它是什么,让我来教你认识……!”

    “不要……!”媚娘依然是一副受惊之态,“人家害怕,不要认识它……!”

    楚欢狞笑着扑上去,“不想认识也不成了,它可一直想着你……!”随即传来媚娘的惊呼声,很快便变成勾魂摄魄的娇吟声。

    一番癫狂,个中美妙自不必提,云收雨散,媚娘柔美的雪白娇躯如同八爪鱼一样盘在楚欢的身上,雪白的肌肤上,滚动着晶莹的香汗珠子,呼吸微促,楚欢抱着滑嫩柔软的娇躯,轻声笑道:“现在是不是认识了?”

    “它是坏东西……!”媚娘身子软绵绵的没有气力,楚欢多日的威猛一次迸发,他身体虽然并不高大威猛,但是其体质之强壮,如今已经是少有人及,便是媚娘也难以抵挡,偏是初花花样甚多,变换姿势,媚娘此时已经是被折腾的毫无气力,如同烂泥一般趴在楚欢的身上,任由楚欢的手在自己光滑细腻的肌肤上滑动抚摸,声音娇腻柔弱:“再也不想见它……!”

    “口是心非。”楚欢嘿嘿笑道:“我瞧你刚才当她宝贝似地,还以为你们成了好朋友……!”

    “不许胡说。”媚娘在楚欢胸口轻轻打了一下,“人家没气力了,你陪我睡一会……!”

    “晚上回来再陪你。”楚欢柔声道:“我还要沐浴更衣,去齐王那边一趟,他在那边等着。”

    “就让他等着。”媚娘没好气地道:“管他做什么。”

    楚欢道:“他是王爷,怎能让他久等。”

    “什么王爷……!”媚娘不屑道:“已经是丧家之犬,跑到西北来求你护着他,你还真当他是个王爷?这秦国的天下都快没了,一个王爷有什么稀罕。”

    楚欢皱起眉头,媚娘却已经撑起上身,一只玉臂的胳膊撑在楚欢结实的胸膛,玉手托着香腮,狐狸般的媚眼儿居高临下看着楚欢双眼,见楚欢皱眉,轻笑道:“怎么了?生气了?我又没有说错,他现在本就是丧家……!”

    “媚娘……!”楚欢已经打断道:“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你在我这里说,我只当没听见,若是在外面说……!”

    “在外面说,又能如何?”媚娘眨了眨眼睛,欢愉后的春意未散,美丽的脸上还泛着潮红之色,“难道因为我说了,你就要杀了我?到底是哪个王爷在你心中重要,还是我在你心中重要?”

    楚欢叹道:“这自不必说,你是我妻子,当然是你重要。”又道:“可是当初我能够进京城,能有今天,也都是齐王提携……!”

    “他当初提携你,无非是想让你为他效命,做他手底下的鹰犬。”媚娘冷笑道:“你还当真以为他对你多好?你能有今天,九死一生,都是你自己拼斗出来。你在前线浴血拼杀,全家上下每日里胆战心惊,为你提心吊胆,可是他却坐在城里,可曾与你在一起拼杀?”

    楚欢只是皱眉,并没有言语。

    媚娘抚摸着楚欢胸膛,声音柔和起来:“你可知道,你在前线与敌拼杀,他身边那个叫做卢浩生的家伙,三天两头往城中官员的府邸跑去,无缘无故,为何要去结交官员?而且两次邀请城里的许多官员去那王府饮宴。自他来到之后,你对他关照有加,什么好东西都往那里送,他那里吃喝用具,比咱们总督府要好处许多,现在倒好,你送给人家的东西,人家倒是用来做人情,大宴官员……!”

    “他是王爷,除掉了罗定西,保住了朔泉,召集众官员庆功,那也无可厚非。”楚欢抚摸媚娘腰肢上娇嫩紧致的肌肤,“你不用多想。”

    “我可没想什么。”媚娘淡淡道:“只是你要小心些,莫让别有居心之人在背后捅你刀子。”

    她语气虽然很淡,但是内心之中的关切之意溢于言表,楚欢知道她说话素来没有顾忌,对自己说这番话,也是肺腑之言,心中暖意,大手在媚娘那圆滚挺翘的雪白臀儿上滑动,轻笑道:“怎么,你一直在监视他们?”

    “你在前面打仗,后面不可不防。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会不会有人趁你在外图谋不轨。”媚娘轻声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整天我在这屋子里,那闷也闷死了,城中那些官员,我一直都在监视他们的动向,只要谁敢背叛你,我便一刀捅死他,你以为你在外面辛苦,人家在城里也很累的。”

    楚欢哈哈一笑,他知道媚娘出身江湖,从来都是存着防人之心。

    似乎手臂支的累了,媚娘放下手臂,躺了下去,脸颊贴在楚欢胸口,轻声问道:“你不会是真的想听从那个王爷的吩咐吧?你可千万别傻了,秦国已经无力回天,那个王爷也不值得你为他效忠,而且事到如今,你还准备为他人作嫁衣裳?就算你想,只怕也不成了。”

    “哦?”楚欢皱眉道:“为何?”

第一五三三章 浴桶

    媚娘古怪一笑,轻声道:“罗定西偷袭朔泉,你担心朔泉兵力不够,派人送了书信给苏家那位老太爷,让城中的士绅将家中的仆从护院都交给公孙楚,说是要准备修建工事,实际上是要增补守城的兵力,那些豪门士绅,就为你一封信,凑了上千名精干的男丁,这个你该不会忘记。”

    楚欢笑道:“老太爷他们的府里,都有壮丁,多的有好几十人,少的也有十几人,从中挑选出精干的男丁,并不困难。”

    “这些人后来被布置在城中,作为后备兵力,虽然最终没有用上,可是那些豪绅可都是出了大力气。”媚娘缓缓道:“你当齐王只请了城里的官员赴宴?据我所知,他也派人去请了苏老太爷等一干士绅,可是城中的士绅,却没有一人前往赴宴。”

    “哦?”

    楚欢忽然想起,今日入城之时,齐王在城外迎接,虽然城中的大小官员不少人都出城,但是却并无瞧见那些西关豪绅。

    他当时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西关七姓的缘故,楚欢与西关士绅的关系总体还是比较融洽,虽然因为均田令,西关不少官吏士绅对楚欢颇有怨言,但是西关士绅的代表西关七姓却始终与自己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按照道理,自己凯旋而归,苏老太爷即使年纪大了,不会亲自出城迎接,至少也会组织一些士绅前往,但是今日却是罕见士绅身影,楚欢心下倒觉奇怪。

    “你一封书信,他们便全力以赴,有人出人,有银子拿银子,可是齐王派人登府请客,却并无一名士绅前往赴宴,莫非你想不通其中的关窍?”媚娘似笑非笑问道。

    楚欢叹了口气,道:“你是说西关士绅眼中压根就没有齐王?”

    “你知道就好。”媚娘嘻嘻一笑,“西关士绅没有赴宴,不问自知,当然是西关七姓从中作梗,西关七姓那些人没有前往赴宴,其他人都看他们的脸色,自然也不会前往。”

    楚欢若有所思。

    “西关士绅这样做,除了是眼中没将齐王放在眼里,也是要你看清楚他们的立场。”媚娘轻声道:“从你来到西北之后,西关七姓为了自己的家族前程,便紧紧抱住了你,便是苏老太爷,不还将自家的孙女许给了你这大流氓……!”

    楚欢咳嗽一声,纠正道:“第一,我与琳琅的婚事,是自己做主,可不是老太爷提出来的,第二,我为人正派,风流不下流,大流氓三字,那是当不起的,原字奉还!”

    “你还不是大流氓,干嘛摸人家屁股?”媚娘腻声道,忽然想到什么,柳眉竖起,娇怒道:“你说什么?原字奉还?你……你说我是大流氓?”伸出手,掐在楚欢腰间,楚欢急忙道:“罢了罢了,我是大流氓,说错话还不成?”

    媚娘这才收手,却听楚欢继续道:“摸你屁股也不是流氓,你屁股又大又圆又白,光滑弹手,我是当宝贝在赏玩……哎哟,你这狐狸,下手这样重……哎,一定被你掐青了……!”

    “活该自找。”媚娘白了他一眼,才继续道:“不管怎样说,苏老太爷心里想着将孙女许给你,还不是想和你这位总督大人结成亲戚关系,牢靠稳固。他们西关七姓是西北豪族,你来这里,没有任何根基,他们凭什么全力相助你,还不是想和你利益共存,荣辱与共?”

    这些道理楚欢自然心知肚明,只是微笑,并不说话。

    “他们把家族前程都放在了你的身上,你觉得他们现在还会去理会什么齐王?”媚娘幽幽道:“他们就算不想让你做皇帝,也是一定要让你做西北王的,否则他们为何要全力相助?如果你效忠齐王,听候齐王差遣,想着什么匡扶大秦,你觉得那些士绅心中会愿意?你现在的根基,就是西关的士绅,你越强大,也就代表着他们越强大,家族的前途一片繁荣,如今多出一位齐王,谁知道齐王得势之后会怎样,至少在他们看来,你是他们利益的维护者,齐王不是,所以如果你当真跟随所谓的齐王,只怕西关的士绅率先就要反你。”

    楚欢神情凝重起来。

    其实媚娘说的道理,他心里一清二楚,只是从不愿意多想,西关七姓全力相助自己,说到底,只是因为自己当时拥有总督之权,而西关七姓必须拥有这样一个后/台为他们的复兴做后盾,楚欢同样也需要这样一支势力来帮助自己在西关站稳脚跟。

    楚欢虽然一直以来都提防自己被西关士绅所控制,所以对西关士绅,既拉拢,却也防备,在新盐上这条经济命脉上,楚欢便将其尽可能地控制在自己手中,虽然在西北贸易,不可避免与西关士绅产生各种关系,但是楚欢却提防西关士绅控制新盐的市场。

    西关七姓和楚欢心里其实都清楚,双方的融洽,是建立在各取所需的基础上,目前双方都能从对方的身上得到举得的利益,所以这种关系也就显得牢不可破,而以西关七姓为代表的西关士绅,已经将楚欢接纳进入西关的体系,在西关士绅看来,楚欢是他们的代表人,身抗他们的荣辱,而在楚欢看来,西关士绅也是自己实力形成的根基,不可轻易动摇。

    此种情况下,双方荣辱与共绝非虚言,可是在西关人的眼中,齐王显然是个外来户,虽然贵为帝国皇子,但是在现在的天下局势下,西关人不可能对这位皇子有多大的兴趣,他们尽心协助楚欢壮大,成为他们的利益争夺者,当然不希望楚欢反倒被齐王所控制。

    在西关人眼中,融入西关的楚欢已经是他们自己人,而齐王却完全不同,如果大秦保得住,齐王得势,西关人只是齐王复兴的棋子,他们对齐王没有任何归属感,也不属于齐王的根基,对他们来说,齐王即使得势,他们的利益也未必能够确保,若是大秦不存,齐王就更不存在任何价值。

    这一点,楚欢心知肚明。

    “除了那些士绅,你觉得你手下那些人,又会怎么想?”媚娘轻声道:“别人倒也罢了,那些你亲手提拔起来的人,你觉得他们希望你听从齐王号令?他们跟你出生入死,说到底,也都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在他们眼中,自己是属于你的嫡系,而齐王与他们并不相干,即使为了维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也不会轻易赞成你跟随齐王……!”幽幽叹了口气,“所以说,即使你想跟随齐王,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西关士绅,你提拔的亲信,这些人现在是你最坚实的根基,可是一旦你听从齐王号令,这些人只怕就成为你最大的敌人了。”

    楚欢沉吟片刻,他虽然知道媚娘所说的都有道理,却并不想在此事多谈,转变话题道:“我出征之后,你当真每天都在为我提心吊胆?”

    “是他们提心吊胆,我可没有空闲想你。”媚娘娇声道。

    楚欢哈哈一笑,“啪”的一声响,轻轻打在媚娘雪白的臀儿上,那丰满雪白的臀儿微微颤动,“口是心非……我问你,我要真是回不来了,你准备怎么做?”

    “自然是捐了铺盖走人。”媚娘嘻嘻笑道。

    “真的吗?”

    媚娘叹了口气,幽幽道:“你要真是死了,我……我已经想好怎么做,我会先将你那些女人全都杀死,然后找到朱凌岳,若是能杀死呢,就算为你报了仇,若是杀不死呢,也就下去陪你,要去行刺他,无论成败,我都活不了了吧。”

    楚欢一怔,“杀了她们?”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媚娘冷笑道:“你既然死了,她们当然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如果她们落入别人之手,你在阴间也不安宁……!”她身体微微起来,盯着楚欢:“你要记住了,你最好给我平平安安活下去,否则她们都会陪你死。”

    楚欢见媚娘那双媚眼儿说不出的冷峻,禁不住有些发毛,知道媚娘所言只怕是真,心下禁不住苦笑,看来自己要保全家眷,必须好好活下去。

    媚娘虽说对齐王没有什么好感,但是终究还是放楚欢离开,楚欢在媚娘服侍下,穿了衣裳,看着媚娘妖娆含香的诱人娇躯,虽然有心梅开二度,但是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不好多耽搁时间,只能作罢,回头再来尽欢。

    到了素娘屋里,素娘已经准备好了热水,见楚欢进来,忙道:“水似乎凉了,我让人换热的……!”小声嘟囔一句:“我不知道你会去那么久……!”随即脸颊有些发红。

    楚欢心下好笑,关了门,道:“出征在外,身上只怕结了一层污垢,你待会儿拿毛巾帮我擦擦身上的污垢……!”

    素娘“嗯”了一声,过来帮着楚欢脱了衣裳,老夫老妻,自然也没有什么避讳,楚欢赤身进了大浴桶里,素娘寻了毛巾过来,扫了楚欢身体一眼,见楚欢身上并无新的伤痕,这才放心,站在浴桶边上,弯下身子,轻声道:“从……从哪里开始?”

    楚欢看过去,见得素娘弯身,领口便松开,里面肉呼呼的一对球儿雪白耀眼,那一道沟渠深不见底,心下一跳,只是他刚刚与媚娘欢合,还要往齐王那边去,控制自己,道:“肩膀先擦试一下吧。”

    素娘站在边上,叠好毛巾,沾了水,这才开始为楚欢擦拭肩头的污垢,她身子晃动,身体又是弯着,那一对雪白丰硕球儿也就左右晃动,素娘自己却兀自不觉,楚欢喉头一紧,忽然间伸手拉住素娘手臂,素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楚欢用力一扯,已经将素娘拽进了浴桶之中,听到素娘“哎呀”轻叫一声,浴桶里的水哗的一声响,四溅溢出。

第一五三四章 家宴

    楚欢哈哈笑起来,靠在浴桶边上,双手搭在木桶边沿,笑眯眯瞅着素娘,这浴桶极大,两人在其中,并不显得拥挤。

    素娘跪在浴桶内,急忙擦干脸上的水渍,这冷不防被楚欢拽到浴桶之中,心里有些恼,却也不敢有丝毫不满之色,只是有些慌张道:“二……二郎,你做什么?”

    在人前,素娘都称楚欢为“老爷”,可是一旦情急,“二郎”的称呼便会脱口而出。

    楚欢笑盈盈看着素娘,已经是五月初上,天气已经转暖,素娘的衣裳并不厚,她虽然依旧节俭,但是装束自然与从前不同,都是穿了绫罗轻纱,这一入水,衣裳便紧贴在身上,将她凹凸有致的丰腴身段儿完全勾勒出来,除了胸脯掩着乳白色的肚兜,其它地方却已经是清晰可见,有轻纱相隔,却与完全赤身又不相同,自有一股朦胧诱人的美。

    她呼吸微促,本就十分丰硕的胸脯起伏不定,蔚为壮观,见楚欢正在自己身体上扫动,脸上一热,却感觉体内已经涌起异样的感觉,便是双腿之间,似乎也有了感觉,她本就是极为敏感的体质,此时脑中已经想到那事儿,自是有些反应。

    “有没有想我?”楚欢盯着素娘的脸颊,轻声问道,素娘不敢看楚欢,低着头,只能轻轻“嗯”了一声。

    楚欢从水中抬起脚,已经探到素娘的胸脯上,素娘身体一颤,条件反射抬手握住楚欢脚踝,楚欢“嗯”拉长了音,素娘急忙松手,不敢反抗,却也闭上眼睛。

    楚欢练武之人,不但双手灵活,出神入化,那脚趾头的功夫也不一般,虽然隔着衣物,但是脚趾却已经在素娘丰满挺立的酥胸上轻轻抚动,而且很快就找准了花蕾所在,脚趾头轻轻在那花蕾处摩挲,素娘喉咙里禁不住发出“嗯”的一声**轻吟,她只觉得这样实在是太过羞人,虽然闭着眼睛,依然觉得有些羞臊,抬起手上,捧着自己的脸。

    只是楚欢的手段高超,素娘胸前两点很快就坚硬挺立起来,呼吸更是急促,喉咙里时不时地发出轻吟,便是身体,也时不时地轻颤一下。

    “怎么了?”楚欢靠着浴桶,悠闲自在问道:“不舒服?”

    “没……没有,很舒服……!”素娘闭着双眸,被楚欢一只脚便挑逗的意乱情迷,她已经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起着剧烈地反映,情不自禁便回答道,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说错话,自己哪有如此不顾矜持,便算真的被二郎挑逗的很舒服,也不能这样说出来,急忙辩解道:“不是……不是舒服……!”但是又不知该怎么说,只能低着头。

    楚欢嘿嘿一笑,轻声道:“这样不舒服,你脱了它吧……!”

    素娘“嗯”了一声,站起身来,不好意思对着楚欢宽衣,转过身去,将湿透的衣裙都解了下去,搭在浴桶边沿,很快,一具曲线起伏的美丽的**便呈现在眼前,玉背平坦,蜂腰翘臀,两条修成的美腿光滑圆润。

    素娘衣衫尽褪,一时不好意思转身过去,只希望楚欢先来动手,却听到楚欢轻声道:“披上外面的轻纱吧……不用穿里面的衣裳……!”

    素娘一怔,却不敢多言,乖乖将那湿漉漉的外裳披上,内衣尽褪,外上贴着**,更增诱惑,楚欢这才伸手,一把环住素娘的腰肢,将她向后拉过来,素娘惊呼一声,已经坐倒在楚欢怀中,臀儿很快便碰到了楚欢那处,坚挺如枪,心中一颤,她知道楚欢去媚娘那里许久,不可能什么事情也没做,女人对这事儿异常敏锐,心中禁不住想:“二郎……二郎身体真是强壮,方才……现在又这样了……!”

    楚欢此时已经从后面环出手来,一手一个,握住素娘胸脯,但却根本不能覆盖,轻柔挑动那嫣红两点,凑到素娘耳边,低声道:“你身体为何发抖?”

    “没……没有……!”

    “说……是不是很难受?”

    “二郎,你……你被这样问……!”素娘靠在楚欢怀中,任由楚欢抚弄自己胸脯,意乱情迷,“我……我身子……身子是难受……!”

    “那怎么办?”

    “我不知道……!”

    “告诉我,该怎么办?”楚欢很有技巧地挑逗着,下面故意在素娘的臀缝之间摩擦着,素娘喉咙里又是一声轻吟,终是闭着眼睛道:“我……我想要……!”

    “要什么?”楚欢故作不知,“好素娘,告诉我,你想要什么,你要的东西,我不会不给……!”

    “我……!”素娘只觉得自己的身子火烧般,浓情似火,脱口道:“我要你进来……!”

    “哦?”楚欢在素娘耳边吹了一口气,“进到哪里?谁进去?”

    素娘知道楚欢是有意挑逗,心中嗔怪,探手到下面,竟是一把抓住,脸颊绯红一片,手儿发颤,声音如同蚊蚁,“我……我要它进到……进到那里……!”便在水下晃动雪白的臀儿,想要找准位置,自己凑上去,楚欢却已经在她耳边道:“趴过去,我从后面给你……!”

    素娘自然明白楚欢意思,身体向前,双手扶在木桶边上,撅起了臀儿,丝纱之下,那完美浑圆的臀儿白的炫目,就如同一轮明月,充满了质感,屋内的灯火投射到上面,雪白娇嫩的肌肤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香艳无比。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素娘的身体轻轻晃动,或许是身体有些发软,腰肢微摆,丰满浑圆的臀儿也像风中的花儿,轻轻摇曳,增添无限的诱惑。

    楚欢已经站起身,凑上前去,那白玉般晶莹的浑圆臀部,肉感十足,手儿摸上去,紧致光滑,弹性惊人,她低腰翘臀的身姿,愈发地起伏有致,撩人无穷。

    微显暗淡的灯光,与那雪白的屁股相映成趣,明暗对映,灯火的暗淡,更显肌肤的雪亮,那平日里遮掩最严密的地方,此际幡然袒露,雪白耀眼。

    楚欢血气上涌,上前去,扶住她臀儿,不令它摇晃,素娘娇躯一阵颤抖,回过头,星眼迷醉,却还是轻声道:“二郎,你刚才已经……而且你刚刚赶路回府,这样子……这样子你会不会伤身子……!”

    楚欢凑近过去,轻笑问道:“你能忍得住?”

    “不是……我……如果伤身子,我……!”

    楚欢已经笑道:“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什么?”

    “其实我和你在一起,越是如此,精神反而越好……否则每次怎会让你那样……!”

    素娘脸颊通红,急忙转头过去,不敢看楚欢,却已经两腿微微挺直,楚欢身体已经凑近过去,轻柔进入,素娘美丽的脖子扬起来,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鼻中更是轻轻发出一声满足的娇吟,那声音娇柔无比,让楚欢浑身炽热,抱着素娘的柳腰,迎着那雪白肉感的大屁股,狠狠地撞击了过去。

    楚欢在后边望着素娘的身子,又瞧出一处美妙来,平日只觉她身材丰腴结实,却不想她的腰肢却还是十分纤细柔韧,如今脱光了衣裳,在纤腰曲线之下,才发觉到了那胯下,便突然宽大起来,下边的两只玉股竟是异样的肥美圆硕,与那纤细的腰肢形成无比诱人的对比效果,而且两瓣玉股雪溜溜软弹弹的,随着自己的撞击,晃起了一**眩目迷人的白浪。

    ……

    ……

    许久之后,素娘终是软绵绵不能动弹,全身上下都是水珠子,也不知道是浴桶里的水珠还是被楚欢折腾出来的香汗珠子,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楚欢禁不住素娘丰腴身段的诱惑,欢愉一番,这外面的天色已经是完全暗下来,想着即使因为刚回府里,需要和家人说话,但是却也不能让齐王等得太久,他虽然与素娘欢合越战越有精神,便是折腾一夜也不在话下,此刻却也只能尽快鸣金收兵,好在他这番折腾,倒已经让素娘十分满足。

    素娘本是想着帮楚欢擦干身体换上衣裳,只是全身被楚欢折腾的绵软无力,反倒是楚欢帮她擦干身体,抱上了床去,楚欢自己收拾一番,换上了干净舒适的锦衣,走出府门的时候,虽然连续和媚娘以及素娘交欢,但是在素娘的帮助下,却是觉得神清气爽,再穿上这身合体的干净舒适的衣裳,说不出的轻松惬意。

    祁宏领着十多名护卫,护卫着楚欢前往齐王府,其实以楚欢的功夫,如今真正能威胁到他的人实在不算太多,真有可以伤他性命的,便是祁宏这十几人在身边,那也是抵挡不住,不过祁宏身为楚欢的贴身护卫队长,自然是不会有丝毫的马虎,楚欢如今地位不同,固然除掉了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威胁,放眼望去,西北再无与他同等级敌手,可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处于这样的地位,想要取楚欢性命的人那也是绝不在少数,多一分小心总是不会有错。

    赶到齐王府大门前时,守卫在王府外的护卫是楚欢所调派,由白瞎子在这边负责率领,见到楚欢,白瞎子立刻让人放行,楚欢却还是让白瞎子进去通禀一声,没过多久,便见到卢浩生快步过来,拱手笑道:“楚总督,快请进,王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到现在还没有吃东西呢,非要等着楚总督前来才动筷子。”

    楚欢道:“家中略有琐事,所以……!”

    “理会的了。”卢浩生笑道:“楚总督出门远征,凯旋而归,自然有话要和家人说的,王爷深知这一点,并不会怪责楚督。”

    楚欢只是含笑,也没多说,当下卢浩生领着楚欢进去,这府邸本是一处空缺的府邸,占地面积不小,曾经荒芜,齐王来之前,楚欢便派人收拾,等齐王入住之后,楚欢又专门拨了一笔银子对府邸加以修葺,增增补补,倒也是花了不少银子,而且还专门派了十名丫鬟和十名男仆在这里伺候,虽然这府邸的规模和仆从远不能与京城的齐王府想比,却也已经十分奢阔。

    正厅门外,齐王已经在门前等待,见楚欢过来,便要迎上来,却见卢浩生在楚欢旁边使了个眼色,齐王便驻足不前,却还是笑道:“是不是和诸位嫂子说及在战场上的事情?”

    楚欢听齐王称呼素娘等人为嫂子,显然还是有着亲昵之心,笑道:“王爷,你也知道,女人事情就是多,也不能拉下不管,好不容易安抚了他们,耽搁了时间,王爷还不要见怪。”

    “怎么会呢。”见楚欢走上台阶,齐王这才拉住楚欢手臂,笑道:“你我已经许久没有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正好这次你凯旋而归,我这里就算是为你接风庆功了。”

    “岂敢岂敢。”楚欢笑着与齐王进了厅内,只见一名倩丽的身影已经上前来,行礼道:“见过楚大人……!”却是莫凌霜。

    莫凌霜看起来清瘦了不少,脸色看起来也略显苍白,也不知道是否是不适宜西北的气候,楚欢立刻道:“凌霜,不要如此客气,我们都是自家人……!”他是内心而言,见到凌霜,宛若见到自己的妹妹一般,心情很好,便即脱口而言,随即意识到这种时候,如此说话,只怕有些不妥,顿时止住,转头去看齐王,却见齐王似乎并没有注意,已经走到厅内的黄梨木桌边,当下向凌霜温和一笑,柔声道:“还像以前一样,不要什么大人不大人的,你一直叫我楚大哥,以后若是愿意,也这般称呼就好。”

    齐王这才抬头笑道:“是啊,凌霜,楚欢不是外人,我们都是过命的情义,她不但是你大哥,在本王心中,也一直是我大哥。”

    凌霜见楚欢笑如春风,就如同自己当初在京城与楚欢住在一起时候一样,那笑容让人心中温暖,轻点螓首,道:“楚……楚大哥,你出征大捷,凯旋而归,大家都为你欢喜,我也为你欢喜。”

    楚欢哈哈一笑,卢浩生此时已经道:“楚总督,快请坐。”向外叫道:“来人,上菜!”

    楚欢这才走到桌边,向齐王拱了拱手,这才落座,卢浩生也在旁边坐了,凌霜则是站在一旁,拿起酒壶,便要为几人斟酒,楚欢抬手道:“且慢……!”看向齐王,道:“王爷,您刚说了,咱们是一家人,这一顿饭,庆功宴受之不起,本就是分内之事而已,以我之见,不如是一顿家宴更好。”

    齐王笑道:“对对,本就是家宴。”

    “那我就擅作主张了。”楚欢向凌霜道:“凌霜,你也坐下,和我们一起吃饭。”

    卢浩生微皱眉头,却是一闪而过,凌霜一怔,楚欢却已经道:“你称呼我楚大哥,做大哥的哪有让妹妹站在一旁的道理,来,坐下说话。”

第一五三五章 人选

    凌霜尚在犹豫,齐王已经含笑向凌霜柔声道:“凌霜,你也坐下吧,既然是家宴,就在一起吃饭。”

    凌霜瞧了楚欢一眼,见楚欢正笑盈盈看着自己,这才在桌边坐下,却也不敢全部坐实,只坐了半边椅子。

    “我来给你们斟酒。”凌霜坐下之后,一时间倒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这气氛有些古怪,急忙伸手去拿酒,楚欢已经拦住笑道:“不急。”向齐王道:“王爷,在这边可还适应?西北的气候向来不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派人往户部司去,需要什么都添置上来。”

    齐王叹道:“西北的气候却是比不得关内,但是我在这边,反倒觉得心里踏实。”

    “那就好,那就好。”楚欢笑道:“已经是五月了,王爷如果在城中烦闷,咱们可以出去找个地方打猎。”

    齐王哈哈笑道:“本王也有这个意思。听说西北山脉众多,许多都是深山老林,山里的野兽极多,到时候咱们进山打猎,倒也是件快事。”

    卢浩生在旁笑道:“正是。楚大人,王爷自小习文练武,而且太子暴虐,王爷心里也是想着杀回京城,重振大秦。前几日还在说,王爷若是有空闲,可以往军营里去看一看,见一见将士们,此番平乱,三军用命,这才取得大捷,王爷亲自慰问他们,想必更增士气。而且王爷对行军打仗颇感兴趣,这倒也是大秦幸事,想我大秦以武立国,圣上南征北战,灭国无数,大秦铁骑,所向披靡,如今王爷兴武振国,有圣上当年风采,实乃我大秦之幸。”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查。”楚欢肃然道:“王爷,其实天下的百姓,希望过的是太平日子,并不想轻易动刀兵,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不可轻启战端。此番平叛,也是无可奈何。”

    “楚大人,你的意思是?”卢浩生依然带着笑。

    楚欢叹道:“西北饱经战乱,先是西梁人,后是乱匪,有是朱凌岳这些叛贼,已经饱尝战争之苦,以我之见,如今正是于民休养之时,西北元气大伤,必须要养精蓄锐,这就好比一个人,已经是遍体鳞伤,又怎能到处惹是生非?自当要先养好身上的伤痕,再作打算。”

    齐王微皱眉头,有些焦急道:“楚欢,那京城……!”

    “我明白王爷的意思。”楚欢正色道:“王爷来西北的时候,我就答应过王爷,只要时机一到,定当入关,为王爷讨还公道。只是王爷也知道,太子的实力,十分强大,时机尚未成熟,而且战事刚息,如果这个时候便即再发战事,西北只怕会再陷动荡之中。”

    齐王微微颔首,楚欢继续道:“但是只要加以时日,等到西北兵强马壮,关内有变,太子孱弱,便是我们发兵之时。”

    齐王听楚欢这样说,微松了口气,道:“一切就依你之言。”端起酒杯,却发现杯中并无酒,凌霜急忙起身,便要斟酒,楚欢拦住,自己却站起身来,笑道:“王爷……卢长史,我来为你们斟酒?”但是却并无伸手拿酒壶的意思,卢浩生已经起身笑道:“王爷设宴,楚大人是客,哪里能让楚大人斟酒……!”伸手去拿酒壶,楚欢见状,却是痛快坐下去,笑道:“也罢,今日是家宴,也就不分彼此,谁斟酒都一样,就有劳卢长史了。”

    卢浩生眼角微微抽动,却还是和颜悦色笑着,将桌上的酒杯都斟上酒,此时下人已经将菜肴送上来,倒也是十分丰盛,比之总督府的菜肴,强出许多。

    楚欢端起酒杯,向齐王敬道:“王爷,你来到西关之后,我一直招待不周,你莫要怪责,西北的条件只能如此,缓上两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齐王也端杯,楚欢向凌霜含笑道:“凌霜,你也一起饮一点,我们三人在一起真正静下来饮酒,似乎还从未有过。”

    凌霜端起酒杯,轻抿一小口,楚欢则是举杯朝向齐王,一饮而尽,倒似乎忘记旁边还有个卢浩生,卢浩生本来已经端起酒杯朝着楚欢,本以为楚欢也会和自己说上两句,却等到楚欢酒杯见底也不看自己一样,顿时大为尴尬,好在齐王看出有些不对,端酒杯冲着卢浩生晃了一晃,卢浩生双手举杯,这才恭恭敬敬和齐王一起饮下。

    放下酒杯,凌霜本想起身斟酒,楚欢看了她一眼,凌霜冰雪聪明,知道楚欢似乎是有意要与卢浩生过不去,虽然不明原因,却也是犹豫了一下,卢浩生倒是乖巧,已经起身,拿起酒壶为几人斟上了酒,落座之后,才含笑问道:“楚大人,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叛贼如今都已经被剿灭,西关被楚大人治理的井井有条,可是天山和北山没有了总督,只怕盗贼再起,不如我等联名向圣上呈折子,补上空缺?”

    “卢长史记性不好。”楚欢笑呵呵道:“天山总督不是已经有人了吗?本督已经给王爷呈过折子,王爷也已经派了魏无忌前往天山上任,莫非卢长史不知此事?”

    “自然是知道的。”卢浩生笑道:“楚大人的折子上来,王爷知道楚大人有识人之明,既然举荐了魏无忌,那魏无忌必然是合适人选,只是楚大人也知道,我大秦的总督任免,素来都是由圣上钦定,王爷虽然已经答允,但现在还算不得名正言顺,不过一道折子上去,得了圣旨,魏无忌自然就是名正言顺的天山总督了。”

    “原来如此。”楚欢含笑道:“若是如此,本督自然遵照王爷的意思,一同向圣上呈递折子。”

    卢浩生道:“魏无忌坐镇天山,自然无话可说,可是如今北山道那头,还没有合适的人选……!”

    齐王犹豫了一下,终于道:“楚欢,异国不可一日无君,一道也不可一日无总督,北山如果没有总督,便是一盘散沙,所以本王觉得应该尽快派一人暂代总督之职,处理北山的事务……!”指向卢浩生道:“卢长史从翰林院出来,满腹经纶,才高八斗,而且……!”

    他尚未说完,楚欢已经道:“王爷,今日是家宴,本不想谈国事,但是既然说到这里,楚欢也就趁机将此事与王爷商议一番。王爷,北山总督的人选,经过楚欢和众多官员商议,此人必须要具备几个条件,这第一条,自然是精明强干,忠君爱国,能够尽心操持北山的事务。这第二点,便是需要足够的威望,诚如王爷所言,北山如果没有总督,必然一盘散沙,民心不稳,可是如果随便派一人上去,不具备足够的威望,恐怕会适得其反。”

    齐王“哦”了一声,卢浩生勉强笑道:“楚大人莫非有什么好人选?”

    “不敢。”楚欢立刻道:“本督乃是西关总督,虽然剿灭了天山和北山的叛乱,但是天山和北山的政务,本督却是无权插手。”顿了顿,含笑道:“只是王爷一直厚待下官,视若兄弟,如今西北也确实是非常之时,下官早两年来到西北,对西北的情形略微熟悉一些,若是王爷垂询,下官自然是有问必答,否则也不敢多言的。”

    齐王已经道:“楚欢,你尽管说。”

    “是!”楚欢恭敬道:“王爷,北山肖焕章虽然被剿除,可是北山的势力错综复杂,而且王爷也知道,西北的世族宗门与关内大不相同,关系交错,如果不懂得西北人情,一个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要压服北山那些桀骜不驯的世家大族,如果没有足够的威望,寸步难行,所以为求北山的安定,当下而言,我倒觉得这威望甚至比才干还要重要,只有先以威望镇住那帮世族,才能够顺利在北山施政,王爷,不知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对对对,本王早就听说过,西北民风彪悍,世族关系盘根错节,比关内还要复杂得多。”齐王肃然道:“没有威望,很难在北山立足。”瞥了卢浩生一眼,道:“楚欢,卢长史出身翰林院,饱读诗书,满腹经纶,在文人之中,有很高的声望,而且他是本王的长史,你说如果派卢长史前往,能不能压服北山?”

    楚欢看了卢浩生一眼,笑道:“王爷,你是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

    “这……!”齐王苦笑道:“自然是真话。”

    楚欢摇了摇头,毫不客气道:“王爷,恕我直言,卢长史前往,不但不能压服北山,只怕还要生出大乱子来。”

    卢浩生骤然变色,眼中划过厉色,但是瞬间便保持从容神态,微笑道:“楚大人,倒也不是卢某想要做什么北山总督,只是王爷所遣,便是粉身碎骨,卢某也不会有丝毫退缩,必当肝脑涂地,在所不辞。你说卢某前往北山,会生出大乱,这话,未免耸人听闻了吧。”

    楚欢摇头道:“并不耸人听闻。西北士绅的地域性很强,很是排斥外来人,哪怕卢长史是出自翰林院,或许会得到北山文人的敬重,可是北山不仅仅只有文人,在其他人眼中,卢长史只怕就没有多少威望了。”

    卢浩生淡淡笑道:“楚大人,如果卢某说的不错,在西关人的心中,你也属于外来人吧?”

    “不错。”楚欢点头道:“所以本督出来西关,差点被人害死,卢长史有所不知,本督自京城出发,前来西关赴任的途中,就已经遭遇行刺,差点就死在半道上。来到西关,也是凶险万分,如果不是西关七姓与我有旧,我只怕也撑不到今日。”

    “哦?”卢浩生笑道:“楚大人可以收西关七姓为己用,卢某前往北山,大可效仿。”

    “这个……!”楚欢笑道:“为何西关七姓会相助于我,卢大人应该早已知道。本督与苏家的琳琅小姐有婚约在先,如今也已经娶回家中,所以才得到他们的相助……不知卢大人前往北山,是否也要娶妻?”

    卢浩生顿时有些尴尬。

    他已经年近五十,莫说娶妻,便是孙子也已经有了,虽说年迈官吏士绅娶娇妻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但是卢浩生前往北山,要通过政治婚姻立足,又有谁愿意将自己姑娘嫁给这半老头子?若说卢浩生在北山已经是实力雄厚,根基稳固,如同当初的肖焕章一般,如要娶亲,自然少不得有人攀附巴结,可是卢浩生一个外来人,而且在北山毫无根基,这种情况下,他就算想要与北山人结亲,北山人却也绝对不会理会。

    齐王见卢浩生尴尬,解围道:“楚欢,卢长史自然不会娶亲,只是如果他到了那边,宽厚施政,不知有没有可能得到北山士绅的支持?”

    楚欢犹豫了一下,终是苦笑道:“王爷,其实这中间的关窍,我以为卢长史会懂得。如今北山要施政,第一个不可或缺的便是银子,朝廷如今困难,很难从国库拨银子交给卢长史,想要治理北山,只能在北山筹集银子,王爷,我方才说需要威望才能坐镇北山,这便是原因之一,有了威望,凭借威望,或能在北山士绅手中筹集一笔银子,用于北山的施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至若增加赋税,绝不可行,只会酿成民变。”

    齐王微微点头。

    “卢长史,并非本督阻扰你前往北山,本督也没有这个权利。”楚欢语重心长道:“你自问到北山能够从北山士绅手中筹到银子?那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百姓缴纳的赋税,至少也要等秋后才可能进入官库,据现在至少还有半年,在那之前,北山各司衙门都要吃饭,朝廷拔不出银子,做总督的少不得想办法要筹集银子发俸禄,卢长史本就是外来人,若是有银子发下去,那倒好说,可是一旦发布下去,那些官吏可不会客气,到时候这帮人定然闹事,卢长史,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卢浩生到现在却也还是保持着镇定神色,只是淡淡一笑。

    “需要银子的地方,当然不只是这一个方面,北山到处都是要花银子的地方,任何一个方面银子没到位,都会生出乱子来。”楚欢正色道:“卢长史,这是家宴,王爷动问,所以有些话我也就不藏着掖着,若是说的不对的地方,你好多多体谅。如果卢长史自信可以到北山筹到银子,而且有方法处理北山错综复杂的势力关系,王爷倒可以让卢长史暂时去试一试,不过……!”

    “不过什么?”齐王忙问道。

    楚欢摆手笑道:“应该不至于,或许是我多虑。”

    齐王虽然经历各样变故,比之从前要成熟许多,但是终究还是好奇心很盛,忍不住道:“楚欢,不过什么,你说出来,也好让咱们心里明白。”

    楚欢微皱眉头。

    齐王这话听起来没什么问题,可是“咱们”这两字,却显然是指齐王和卢浩生,虽说齐王和卢浩生共经生死,关系很铁,但是这两个字,却已经让楚欢明白,齐王心中,至少是将卢浩生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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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六章 江湖义

    卢浩生此时终于笑道:“楚大人是说银子?其实我倒并不觉得是困难之事。”

    “哦?”楚欢含笑道:“卢长史有法子了?”

    齐王见卢浩生带着几分神采,颇为自信,也有些奇怪,但是他知道卢浩生满腹经纶,或许真的有好点子也未可知,忙问道:“卢长史有什么好法子?“

    卢浩生笑道:“王爷,楚大人,你们或许忘记了肖焕章。”

    “肖焕章?”齐王皱起眉头。

    卢浩生缓缓道:“据卑职所知,肖焕章父子在北山贪赃枉法,为了谋反,他们扩军备战,蓄养军队,人马数万,除了朝廷规程之内的编制,借口北山匪乱,多编制了数万人,如果没有丰厚的家底,又怎能蓄养如此庞大的军队?肖焕章不但贪墨官库,而且在地方上横征暴敛,无所不用其极,不但搜刮民脂民膏,而且借口养兵,从北山士绅手中筹募了大批的军费,除此之外,他虽然是官身,却在后/台暗中操纵商贾,但凡敛财的途径,肖家父子一样不少,如今肖家父子虽然已经身死,可是那些财物却不会死。王爷也曾下令过,要将肖家的产业俱都封存,谁也不得擅动,下官前往北山,大可以利用肖焕章那些赃款,施政北山。肖家父子富可敌国,北山的兵马,自然要裁减,如此一来,压力就会小很多,用肖家父子留下来的钱财,撑上半年,应该可以。”

    齐王眼睛微亮,楚欢却是微微含笑,心中却是暗叹,只怕惦记肖家父子财物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谁又知道,肖家父子早已经将大批的财物都藏匿在秘密修建的金库之中,肖家父子死后,普天之下知道金库位置的却只有肖夫人,而肖夫人临死之前,却又将金库的所在告诉了自己,换句话说,如今知道肖家父子宝藏所在的,也只有自己。

    于公于私,楚欢都是要将公孙楚送往北山,只因为当前形势下,公孙楚或许是唯一合适的人选,这个念头在击败朱凌岳之后便即确定,他本来还在愁烦银子的事情,毕竟北山不可能在得到朝廷拨银,哪怕公孙楚再能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银子,在北山施政必将是困难重重,好在肖夫人最后送了自己一份大礼,提供了金库的位置,那笔庞大的钱财,楚欢已经准备交给公孙楚处理。

    卢浩生的想法倒也不错,只可惜如果没有楚欢的允许,想要找到肖焕章的宝藏,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楚欢自然不会说破,也当然不可能将金库所在的位置告诉齐王和卢浩生。

    卢浩生含笑继续道:“除了肖焕章,北山也多有肖焕章的党羽,少不得要清除干净,抄家之时,又能得到一笔银子,楚大人说北山的问题,实际上就是银子的问题,我深表赞同,如果这样筹到银子,不知楚大人觉得卢某是否可以去北山?”

    楚欢笑道:“若是如此,倒也去得。王爷,既然卢长史愿意担起如此重任,不如就请卢长史先去北山瞧一瞧?”

    齐王忙问道:“楚欢,你……你是说同意让卢长史去担任北山总督?”

    “王爷,不是这样说,不过是今日家宴,随便说些本不该说的话,这事儿还得由王爷做主。”楚欢含笑道:“王爷如果同意,大可先派卢长史前往,然后拟折子,连同天山魏无忌的事情一起奏明圣上,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齐王看了卢浩生一眼,点头道:“如此甚好。”向卢浩生道:“卢长史,你是本王身边的长史,此去北山,一定要小心谨慎,造福于民。”

    卢浩生起身拱手道:“卑职必然不负王爷重望。”端起酒杯,向齐王和楚欢道:“王爷,楚大人,西北振兴,势在必行,卑职愿意和楚大人一起,共同辅佐王爷,励精图治,早日入关,驱除奸寇,振兴大秦!”

    齐王看起来很兴奋,端杯而起,道:“楚欢,卢长史,你二人都是帝国的忠臣,我大秦江山,就要靠你们这些忠臣辅佐,本王敬你们一杯。”

    楚欢面带笑容,起身来,三人都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卢浩生才问道:“楚大人,你刚才似乎还有什么忧虑之处,不知是什么,大可以指教一番。”

    楚欢知道他是记着自己先前留了半截的话,笑道:“恐怕是我多虑,不过……卢长史,本王是担心,北山还有肖焕章的残党,这些人贼心不死,肖焕章是咱们剿灭,这帮残党或许对我们心存怨恨,卢长史前往北山,一定要多加注意安全,本王当初前来西北赴任,半道上就差点被人杀死,前车之鉴,也盼卢长史多加小心……不过是多留个心眼而已。”

    卢长史眼角微微跳动,齐王见卢浩生表情,知道卢浩生心里肯定还是有些惧怕,向楚欢道:“楚欢,北山动荡,你所虑确实有道理,是否可以调一些人手,护卫卢长史周全?”

    楚欢笑道:“王爷不说,我也会做好准备。王爷和卢长史都认识仇如血,我派仇如血带些人跟随卢长史前往北山,仇如血此人在江湖上很有人脉,朋友遍天下,在北山也有一些朋友,到时候由仇如血介绍,卢长史拿出一些银子来,在那边招募一批勇士担任护卫,不知这样是否妥当?”

    卢浩生拱手道:“楚大人谋事周全,卢某感激不尽。”

    楚欢笑道:“你我都是王爷的臣子,自然是要同舟共济,不知卢长史准备何时起程?我倒觉得,越快越好,毕竟北山政务已经凌乱,需要有人迅速前往梳理调节,卢长史确定好日子,我这边也好安排仇如血做准备。”

    卢浩生看向齐王,齐王已经道:“楚欢说的极是,拖得时间长了,反倒要出乱子,卢长史,你准备一番,越早出发越好。”

    卢浩生道:“既然如此,卑职明日准备一番,后日便可启程。”

    “如此我后天让仇如血他们过来。”楚欢笑道:“在这里就先祝卢长史一路顺风,到了北山,顺顺利利,造福于民。”

    其后卢浩生倒是表现的十分热忱,连连向楚欢敬酒,楚欢几人吃了一阵子酒,酒足饭饱,这才告辞,齐王让卢浩生送楚欢到了门前,凌霜也跟着一起到了大门,楚欢见凌霜看着自己,走过去含笑道:“凌霜,你这边若是空闲,也往总督府那边去转一转……自己保重身体,我既然是你楚大哥,无论有什么事情,都记得找我。”

    凌霜见卢浩生在旁,有些话也不好说,轻轻点头,见楚欢要走,才轻声道:“楚大哥,你……你自己也多保重。”

    楚欢温和一笑,这才告辞而去。

    卢浩生送别楚欢,这才回到厅中,见齐王脸上带笑,这才上前拱手笑道:“王爷,咱们这第一步,算是成了。”

    “卢长史,你觉得……楚欢心里会不会有什么想法?”齐王又变的忧虑起来,“他似乎另有人选,只是没有说出来。”

    “王爷,不管怎样,北山算是到了咱们手里。”卢浩生轻声道:“这是王爷的意思,楚欢自然也不好与王爷相争,他毕竟是王爷的臣子,咱们正是要利用这一点,尽可能地壮大自己,不管楚欢有无别心,只有咱们自己装大了,才不至于仍由楚欢摆布。”

    齐王叹道:“楚欢对我有情有义,不会摆布于我,今日他也没有反对,说的那番话,也都是担心你前往北山会出变故,都是老成谋事之言,最后还是答应让你去北山,也算是对得住本王。本王只想你和楚欢各尽其力,尽心辅佐本王。”

    卢浩生肃然道:“王爷,卑职到了北山,必定全力以赴,稳住北山,到时候王爷可以前往北山居住,我们在北山立足之后,等到兵强马壮,便可以让西北三道出兵入关,王爷有了自己的力量,才可以真正的振兴大秦,而且等到王爷在北山壮大之后,西北三道,必然都将唯王爷马首是瞻,便是楚欢,也不敢生出非分之想了。”

    齐王若有所思,也不说话,许久之后,才道:“卢长史,你先下去吧,本王想好好静一静。”

    “王爷要保重贵体。”卢浩生拱手道:“卑职先退下,准备一番,也好后日启程。”

    等齐王退下,凌霜才端了一杯醒酒汤过来,柔声道:“王爷,你晚上多饮了几杯,喝碗解酒汤,会舒服一些。”

    齐王微笑点头,端起碗,一口饮了大半碗,这才放下,问道:“凌霜,你看到楚欢,开不开心?”他这也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便知道说错了话,果然,凌霜闻言,娇躯微微一颤,柳眉微蹙一下,但瞬间恢复平静,轻声道:“我将他当做自己大哥,见到了他,自然欢喜。”

    “凌霜,我……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多想。”齐王忙道:“你……哎,我胡言乱语,不会说话,你不要怪我。”

    “王爷没有说出话。”凌霜轻声道,“我让人过来收拾,已经很晚了,王爷也该休息了。”

    齐王见凌霜神情淡定,越是如此,他心里反倒是越不安,可是又不知该说什么,多说多错,只能长叹一声,凌霜走出几步,停下脚步,蹙着柳眉,犹豫了一下,回过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齐王见了,急忙道:“凌霜,你想说什么?”

    凌霜犹豫了一下,莲步轻移,走过来,想了一想,才轻声问道:“王爷,你……你是不是对楚大哥有什么看法?”

    “啊?”齐王一怔,随即摇头道:“没有,凌霜,你为何这样问?”

    凌霜幽幽叹道:“王爷,其实……!”欲言又止,终是轻轻一叹,道:“没有什么,我叫人来收拾。”

    齐王却已经拉住她手臂,道:“凌霜,你和我还要生分吗?与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

    “王爷,我只是担心……!”凌霜苦笑道:“王爷,或许有些话我不该多嘴,只是……我不想看到你和楚大哥生分,你说楚大哥是怎样一个人?”

    齐王犹豫了一下,才叹道:“论才干,我与他天壤之别,他对我不错,我……我也一直当他是我最值得信任的人。”

    “王爷,其实楚大哥是个重情重义、恩怨分明的人。”凌霜轻声道:“他对自己的朋友,一直都是热心肠,可是对敌人,也从来不手软。他重情重义,你对他好,他就会十倍偿还,如果……如果有人想害他,他……他也不会手软的。”

    齐王皱眉道:“凌霜,你想说什么?”

    “王爷,我……!”凌霜犹豫一下,终是轻声道:“卢长史虽然一心为王爷,可是他说的也并不都是对的……他对王爷忠心,其实楚大哥对王爷也是有情有意,王爷,你……你并不需要怀疑楚大哥,而且……!”终是摇头道:“王爷,我胡言乱语,你……你自己斟酌。”端着碗,也不多言,快步离开。

    齐王看着凌霜离开的倩影,嘴唇微微动了动,眼中神色复杂,随即伸手拿起桌上的酒壶,对着壶嘴,一口气将酒壶里的残酒俱都饮尽。

    楚欢离开齐王府,半道之上,却是让祁宏派了两人前往越州知州府,召唤越州知州公孙楚连夜前往总督府,嘱咐隐秘行事,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回到府里,已是深夜,府中大都已经睡下,倒是仇如血还在夜里绕着总督府巡查,正巧碰到楚欢回来,楚欢也不废话,直接道:“仇兄,后日你带人护送卢浩生前往北山上任,无比保护他抵达北山。”

    仇如血有些意外,皱眉道:“楚督,你是说齐王身边的那个长史?”

    “不错,你去京城救过他,与他相熟,此番再辛苦一趟,护送他前往北山。”

    仇如血奇道:“楚督是说他要去北山为官?难不成要让他去北山做总督?”

    楚欢微微点头,仇如血锁着眉头,“楚督,你手下人才济济,这北山总督,怎么也轮不上他啊。我瞧公孙楚就比他要强出许多。”

    楚欢笑道:“你也觉得公孙楚适合前往北山?”

    “公孙楚是西北人,而且官声很好,为人清正廉明,而且才干出众,施行均田令的时候,他也不在意魏无忌比他年轻资历浅,一直协助魏无忌推行均田令,这人是真心为百姓做事,武功虽然不怎样,但是人品却是不错,他和魏无忌的名声已经在外,很得百姓敬爱。”仇如血笑道:“他在西北官场已经有了威望,而且谁都知道他是楚督的人,派他前往北山,冲着他本身的官声和威望,再加上楚督在后面撑腰,自然是能够压服北山,这样的人不适合,还有谁能适合?怎地却让卢浩生前往?卢浩生这人,倒是读了不少书,而且也颇有心计,可是他一直在京城为官,干的多是文吏,不曾到过地方办差,这冷不丁让他去北山,我只怕他压服不住,会将北山弄得一团糟。”

    楚欢退后两步,上下打量仇如血一番,仇如血不明所以,忍不住上下看了看自己,奇道:“楚督,怎么了?”

    “仇兄,这近墨者黑,近朱者赤,果然是至理名言。”楚欢哈哈笑道:“你在我身边,如今也变得才思敏捷,我只以为你刀法了得,想不到你现如今也已经深明用人之道。”

    仇如血禁不住笑道:“楚督,要不你也给我一个官做做?”

    “我正有此意。”楚欢一本正经道。

    仇如血本是随口一说,开玩笑,见楚欢这般说,急忙道:“罢了罢了,我是开玩笑,你可别当真,楚督,我当初跟着你,可不是想着要加官进爵,当官要守各种规矩,我打小散漫惯了,真要给我官做,我是打死也不干的。”

    楚欢上前来,拍了拍仇如血肩头,诚挚道:“仇兄,咱们在安邑相识,并肩走到今日,你帮我太多,我欠你的也太多……!”

    “楚督,可别这样。”仇如血洒脱笑道:“咱们又不是老娘们,说这些做什么。说实话,我也没有想过会跟着你走到今日,只是投了缘,对上了眼,你楚欢将我当成自己兄弟,从不曾亏待于我,我自然也不能负了你。再说跟着你,有吃有喝,有时候还能风光一番,我本是江湖上一个受雇于人的刀客,如今能和封疆大吏成为兄弟,这传之子孙,也是他们的光彩。”眼中显出一丝暖意,“不管怎么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我是江湖人,心存江湖义,你我既然投缘走在一起,便不负这段情义。”

    楚欢点头,随即笑道:“是了,一直不好问你,仇兄还有家人吗?”

    “浪迹天涯,孑然一身。”仇如血叹道:“不过我是要准备找个婆娘,只是这半生在刀口上舔血,说不定哪天就没了,连累妻儿老小……!”

    楚欢道:“这事儿就交给我,我回头让素娘寻摸一番,给你找个大屁股好生养的娶了,你要后人传你美名,总要生上十个八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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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七章 儿女情

    仇如血立时大笑,随即才道:“楚督,当真要让卢浩生去做总督?会不会因此生出事端来?”

    “这是齐王的意思,不好拒绝,你先护送他前往就是。”楚欢淡淡笑道。

    仇如血左右看了看,凑近过来,压低声音道:“这卢浩生可不是楚督的人,要不半路上,我……!”抬起独臂,往下一切,做了个“咔嚓”的姿势。

    楚欢立刻摇头道:“千万不可,仇兄,无论如何,也要保他周全,护送他到信州俞昌城,到了那边,你什么也不必做,只要保他半个月。”

    “半个月?”仇如血点头道:“既然是这样,我就跑一趟。”

    “半个月之后,他还没有银子拿出来,无法自己找寻护卫,你就不必多管,找个由头回来就是。”楚欢含笑道。

    仇如血见楚欢似笑非笑,明白过来。

    “是了,你此行北山,我还有其他事情要交代你办。”楚欢压低声音问道:“仇兄在北山道,可有朋友?”

    “我行走江湖多年,别的没有,朋友却是不少,三教九流,都有熟悉。”仇如血道:“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多交朋友,即使没见过,找几个朋友介绍,也就都认识了。多条朋友多条路,大家都是这个心思,北山道朋友不多,倒也有几个,只要他们介绍,人手不成问题,楚督,是不是要干什么大事?”

    当初攻打葫芦山,楚欢就是让仇如血召集江湖道上的朋友从背后出奇兵偷袭,大放异彩,攻打葫芦山,仇如血的功劳绝对不小。

    “我方才所言,并没有说笑。”楚欢神情严肃,“仇兄,如今天下纷乱,咱们如果只是蜗居在西北,对关内的事情后知后觉,对我们并无好处。而且就算是西北三道,我们也不能洞悉于心,所以……!”

    仇如血何等人物,已然明白楚欢意思,“楚督是说,要专门召集一队人马,用于搜集情报?”

    “不错。”楚欢轻声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咱们身在西北,只有清楚掌握关内的动向,才能够运筹帷幄,至少不会遭受欺凌。”

    仇如血笑道:“楚督,这要说起来,干这事儿的,恰恰就是江湖道上的人最拿手,三教九流,什么地方渗透不进去?打听情报,这些人是最合适。”

    “倒也不是这样说,江湖上的三教九流,良莠不全,虽然多有忠义之辈,却也不乏奸佞狡诈之徒,咱们倒也不能是个江湖人便招揽过来。”

    “这一点你放心。”仇如血正色道:“我知道该怎么做,这事儿就交给我。”

    楚欢想了一下,才道:“以后我会专门给你拨专属银子,从新盐署秘密调给你,组建情报机构,也不必摆在外面,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你负责统领他们,回头我会指定个章程,总要守些规矩,有功重赏,有错也要罚,你看如何?”

    仇如血点头道:“楚督,我会竭尽全力办好这差事。”

    “你此行北山,正好借这个机会,现在北山建立情报机构。”楚欢缓缓道:“既然是设立机构,总该有个衙门名字,你瞧什么名字合适?”

    “这个……!”仇如血想了一下,道:“暗中的眼睛,不如就叫暗眼?”

    楚欢笑道:“这个‘暗’字好,可不光是眼睛,还要耳朵……不如叫做暗影卫?”

    “暗影卫?”仇如血拍手道:“好名字,就这么着,暗影卫,组建暗影卫,就交给我。”

    楚欢肃然道:“从此以后,你就是暗影卫的统领,组建暗影卫,绝非朝夕就能办成的事情,仇兄,日后你会十分辛苦,一切拜托了。”

    仇如血显然对组建情报机构很感兴趣,这既是官府机构,却偏偏又充满了江湖色彩,就宛若他自己,出身江湖,如今却是为楚欢办官差,合二为一。

    “你后天前往北山之前,我会给你暗影卫的规矩戒律。”楚欢道:“你也准备一番,出发之前,好好歇息,到了那边,就未必能休息了。”

    仇如血笑道:“楚督放心,我虽然没了一只手臂,可是正当壮年,有的是精力……!”

    楚欢遗憾道:“仇兄,当初答应帮你除掉鲁天佑,可是……!”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仇如血摆手道:“那畜生终究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楚督,已经很晚,你今日刚回来,先去歇息。”

    “回头公孙楚还要来一趟,我先去黛儿那边,他若是过来,你先让他在侧厅等候。”

    仇如血点头,楚欢这才往林黛儿院子去,走出几步,仇如血叫道:“楚督……!”

    楚欢回头,仇如血嘿嘿笑道:“你可莫忘记,让夫人帮我找寻个大屁股好生养的媳妇……!”

    楚欢一怔,随即一阵大笑。

    到得黛儿屋里,黛儿已经睡着,小家伙楚安容睡在黛儿旁边,粉嘟嘟的煞是可爱,楚欢背负双手,静静站在旁边,看着妻女,禁不住脸上泛起笑容,有心想抱抱女儿,却又怕惊醒了妻女的好梦,他轻盈如魅,黛儿和安容都已经熟睡,根本感知不到他就在旁边。

    安容的五官如黛儿一般精致,看着这一对母女,楚欢禁不住心中泛起一阵幸福感,黛儿身形比之从前稍微丰腴了少许,而且气色也不错,尽显少妇风韵,楚欢虽然不想惊扰妻女,可是看着黛儿那红润柔美的香唇,还是禁不住凑近过去,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黛儿虽然熟睡,楚欢悄无声息她没有察觉到,但是粉唇被楚欢亲了一下,立时睁开眼睛,一只手已经探到枕头下面,身体坐起,手中已经多出一把匕首指向楚欢,借着灯火,看清楚是楚欢,这才松了口气,将匕首重新放回枕头下面,懒洋洋道:“你……你怎么过来了?”

    她虽然惊醒,但是却还带着醒后的慵懒,秀发散开,灯火照耀下,慵懒妩媚。

    “刚从齐王那边回来,就过来瞧瞧你们,把你吵醒了。”楚欢坐在窗边,伸手到里面,看着女儿粉嘟嘟的脸庞,便想去抚摸一下,黛儿抬手轻轻拍打在楚欢的手背上,责怪道:“她都已经睡熟了,这时候跑来吵她,大的吵醒了,还想把小的也惊醒?白天干什么去了,这时候又虚情假意来装好人。”

    她声音不大,似乎是担心吵醒安容,却也正是如此,便显得是夫妻二人在说闺房秘话,特别是刚刚醒后,声音还带着一股糯音,虽然脸上没有笑容,却更显少妇风情。

    “是我的错。”楚欢伸手握住黛儿玉手,黛儿抽了一下,没能抽脱,也就让他握了,毕竟已经是真正夫妻,黛儿也不还对楚欢太冷淡。

    见楚欢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看,黛儿倒是脸颊微微泛红,瞪了他一眼,楚欢柔声道:“黛儿,你可知道,你凶起来的样子,特别的美。”

    黛儿又好气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低声道:“我看起来很凶吗?”

    楚欢嘿嘿一笑,凑近黛儿脸颊边,闻着黛儿身上幽幽的芬芳,柔声道:“对我总冷着脸,难得见你笑一次,所以只看到你冷着脸时候的美,你要是笑起来,恐怕百花都要失色,谁都及不上。”

    “甜言蜜语,非奸即盗。”四下里一片寂静,难得和楚欢这样夜半私语,黛儿心中却也是颇有暖意,“你和她们也都这样说话?”

    “吃醋了?”楚欢用脸颊贴着黛儿滑嫩的脸庞,感受着肌肤的柔嫩和细腻,“我以为你不在乎我。”

    “谁又在乎你啦。”黛儿伸手推搡,却又不敢太用力,“很晚了,你才回来,先好好歇着吧……!”

    “小孔雀知道关心相公了?”楚欢放手环住黛儿腰肢,“我晚上睡在这里……!”

    “不许叫我小孔雀……!”黛儿俏脸有些发烫,“也不许睡在这里,这里睡不下你。”

    楚欢笑道:“你便是我的小孔雀,为何不许叫?而且你是我娘子,相公和娘子睡在一起,又有什么错?”

    黛儿又好气又好笑,道:“没皮没脸,不要睡这里,你随便去哪里我都不管……!”

    “怎么能不管。”楚欢抚摸着黛儿腰肢,“不是说还要生个孩子继承林氏家名吗?小孔雀,咱们要是不努力,还要等到何年何月?”

    黛儿无奈道:“你别这样,待会儿真的吵醒她了……你要是真想睡这边,等……等明晚再来,今天不成,明晚我让红儿带安容过去睡……!”说完这句话,俏脸就有些发火辣,楚欢已经笑道:“那你明晚洗的白白的,等我过来……!”

    “流氓……!”黛儿忍不住啐了一声,感觉楚欢一只手又攀上自己胸脯,急忙伸手握住,不让他得逞,故作恼怒道:“你还要乱来,我可要喊了,她是你女儿,吵醒了她,你就哄她睡吧。”

    楚欢轻笑一声,柔声道:“我不乱动,只是你要让我闻一闻你身上的芳香,离开太久,想你身上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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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八章 杀鸡儆猴

    楚欢在黛儿屋里并没有多长时间,听到外面传来猫叫,知道是公孙楚来了,当下出了门,径自往侧厅去,公孙楚已经在等待,见楚欢进来,急忙起身,楚欢招手示意他坐下,已经有人上了茶来,楚欢落座之后,笑道:“公孙大人,这么晚将你叫过来,打扰休息,可别见怪。”

    公孙楚忙道:“大人这么晚找我过来,必然有重要事情。本来也没有睡下,楚督已经下令租粮出去,越州各府县的租粮事宜也已经开始,倒也有不少事情要交代下去,别等要往北山那边去,这边的事儿还没有交代清楚。”

    “找你过来,也是为了这事儿。”楚欢笑道:“你也不必抢急,事情要做好,身体也要保重。”

    “多谢楚督惦记着。”公孙楚拱手道:“这是这两种种到地里,下官才能安心。这几年西关是苦怕了,每年都有不少人饿死,今年虽然粮种勉强可以凑合着用,可是要撑到秋收,中间免不得还要饿死人,如果粮食再不种下去,西关百姓那可就真活不成了。本来朱凌岳攻打咱们西关,下官一度担心这战事太过持久,耽搁了耕种,到时候后患无穷,好在楚欢迅速解决了前面的事儿,下官这手头上的要务,自然也不能懈怠。下官这几日会制定详细的章程,将具体事情都悉心交代下去,免得下官离开之后,会出别的岔子。”

    楚欢点头笑道:“今晚我刚刚去了齐王那边,回来的路上,派人去找你过来,已经和齐王谈到了北山总督的事情。”

    公孙楚问道:“那下官何时动身?”

    在公孙楚看来,楚欢虽然名义上还是西关道的总督,但是无论北山还是天山,都已经没有能与楚欢匹敌的对手,楚欢接下来当然会是进一步控制其他两道,从而将整个西北都抓在手中,魏无忌前往天山,而且带走了不少官吏前往赴任,军队方面,方如水的金州军和常欢的西北军都已经驻扎在天山,这已经证明楚欢是要整顿天山,掌握天山的军政大权,下一步自然就是北山,派自己前往,就像派魏无忌前往天山一样,都是为了控制西北。

    楚欢既然已经决定让自己前往北山,放眼西北,楚欢如今的话,当真是一言九鼎,那么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也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有些话虽然不便明说,但是公孙楚心中明白,楚欢前往与齐王禀报,只怕也只是走一个过场,齐王毕竟是大秦的皇子,楚欢在名义上还是秦国的臣子,北山总督的任用知会齐王,一来也是楚欢表示对齐王的尊敬,二来也是为了让自己前往北山担任总督变的更加名正言顺。

    魏无忌前往天山,楚欢当时就在贺州城只不过是派人送来一道折子,齐王二话不说,便即同意,而且楚欢战后的封赏折子,齐王也是一概照准,所以公孙楚自然不会怀疑前往北山赴任会有任何的阻力。

    “只怕一时半会还去不得。”楚欢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茶,“公孙大人,你先在这边处理好租粮的事务。”

    公孙楚何其精明之人,楚欢这句话,他当然听出其中有不对的地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道:“楚督,是否……齐王不赞同下官前往北山,另有人选?”

    楚欢神情淡定,含笑道:“你猜是谁?”

    公孙楚想了一下,道:“最有可能的自然是卢浩生,只是卢浩生一直在京城为官,下官也和他交谈过两次……哦,对了,楚督,差点忘记向你禀报,在你回来之前,齐王召集贺州这边的不少官员前往他府中赴宴,加起来也有两次,说是为除掉罗定西庆功,下官等商议了一番,也不好让齐王面上太难看,所以也就前往赴宴。”

    “此时我已经知道,并无什么不妥。”楚欢含笑点头道。

    “所以赴宴之中,下官与卢浩生有过交谈,此人才华是有的,也颇有心机,只是……下官觉得他对治理地方的经验十分欠缺。”公孙楚神情严峻,“若是太平盛世,京官下到地方上慢慢历练,倒也并无什么不妥,可是如今正是非常之时,北山肖焕章虽然已经身死,但是北山本身却并不太平,各种势力交错在一起,若是不能及时理顺调和,只怕要酿出大乱……!”

    楚欢笑道:“你是觉得卢浩生不能治理好北山?”

    “这个……!”公孙楚犹豫了一下,才拱手道:“楚督,并非下官背后说人是非,便是楚督派下官前往,下官也是心中忐忑。下官的才干或许比不上卢浩生,但是熟悉西北的风俗民情,而且与北山道的一些官绅也有些交情,卢浩生却毫无地方阅历,只怕会误了楚督的大事,而且会搅扰的北山不宁。”

    “依我看来,卢浩生或许比你多读几本书,但是论起为民造福的才干,远不如你。”楚欢笑道:“他既然要去,本督就放他去试一试,有些人不撞南墙是不知道回头的。不过你这边也有准备一下,随时准备赶赴北山,正好这段时间你既可以照应借粮转租的事儿,也可以在去往北山之前,想好到了北山该怎么做,有了准备,到时候办事也就轻松许多,这时候仓促过去,反倒不是太好。”

    公孙楚听话听音,明白楚欢意思,笑道:“下官领命。”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楚督,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公孙大人,在本督面前,你尽管畅所欲言。”楚欢端起茶杯,道:“先喝茶,这么晚叫你过来,好酒好菜没有,这一杯茶总是要吃的。”

    公孙楚端起茶杯,冲着楚欢亮了亮,表示敬意,犹豫了一下,才轻声道:“楚督,齐王派卢浩生前往北山,这是卢浩生在齐王耳边所言,撺掇这齐王派他前往,还是齐王自己的意思?”

    楚欢叹道:“公孙,说句大不敬的话,齐王还是个孩子,他打小在宫里长大,被皇后保护的太好,便是一头老虎整天关在笼子里,也会变成温顺无比,所以性情纯良,不懂得人心险恶。这番受到挫折,虽然成熟不少,可毕竟一个人的心性也不是短时间内锤炼出来。孩子走错了道路,总要让他明白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只是咱们总不能强压着让他知道道理,只有让他看清楚一些事情,让他自己明白才好。卢浩生此人,说没有才干,那也是睁眼说瞎话,能耐还是有些的,只是……!”皱起眉头,并没有说下去。

    公孙楚叹道:“如果此人只是尽忠齐王,那倒还好说,如果他是另藏异心,楚督,便是你能容得下他,只怕别人也容不下他。如今西北要的便是安宁,谁要是在西北胡乱生事,那便是西北的大敌,你苦心想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有人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下官说句良心话,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你说的不错。”楚欢颔首道:“咱们要想办法让王爷明白西北人想要安定,卢浩生嘛,毕竟王爷对他还是十分信任,他们同经生死,王爷当初身边那么多官员跟随,到最后只有他一人相伴左右,王爷也是个讲情义的人,自然对卢浩生不同,卢浩生既然不知前头是南墙,咱们就让他顺他的意思,让他撞上去,知道疼了,只盼他就能够明白,也能够安分下来。”

    公孙楚点头道:“楚督良苦用心,只盼齐王和卢浩生都能够体会。”忽然想到什么,道:“楚督,刚好今夜在这里,还有一事想要禀报楚督。”

    “什么?”

    “便是雁门关外的贸易场。”公孙楚笑道:“战事一息,贸易场那边自然会繁华起来,据下官所知,从西梁那头,已经过来不少人到了贸易场那边,最近不少商贾都从户部司衙门领取过关的签文,按照楚督的意思,前来申领出关签文的商贾,都经过审核,当然,以西关七姓为先……只是前不久有一群士绅因为借粮转租的事情,生出事端,在一份文书上签了名字,这份文书楚督交给了下官,下官也按照楚督的意思,但凡文书上有名字的士绅商贾,下官不会向他们借一颗粮食,但是出关的签文,下官也不向他们发放……!”

    楚欢道:“不错,是这样办。”

    “只是最近这些时日,那些人却又主动找了过来,声称他们可以多借粮食,别的士绅如果向官仓借出他们收成的五成,他们愿意借出七成,只是希望楚督能够通融,让他们也能够申领出关签文。”公孙楚淡淡笑道:“这些人当初自私自利,不肯借粮,如今知道借粮的好处,心中都是后悔,一群人三天两头找到下官,让下官向楚督求情,楚督,这事儿下官想了想,还是该和您说一声。”

    楚欢端起茶杯,问道:“公孙,你觉得这事儿该怎么办?原谅他们,给他们发放出关签文?”

    公孙楚摇了摇头,肃然道:“楚督,无规矩不成方圆,更何况楚督当众放眼,签了名字,便不借他们的粮,也不会给他们发放出关文书,此事许多人都知道,若是原谅他们,只怕……!”

    楚欢笑道:“只怕本督威望有损?”

    “是!”

    楚欢神情变得冷峻起来,淡淡道:“依照之前所说的办,别说多借两成,文书上签名的人,便是倾家荡产将所有资财全都捐献出来,也一份出关签文都得不到。西关士绅成百上千,几乎都借了粮,偏这几十户想要和本督作对,当真以为官府就是那么容易得罪?对了,本督还记得,领头的是叫做邢泷,你尽管告诉他们,文书上签字的家族,只要本督在这位子上一天,他们就死了出关的念头。他们就算说本督公报私仇或者打压他们都好,也可以敞开了说,本督就是要打压他们,让他们知道,本督想要做事,谁要跳出来,好好掂量一下后果……!”

    公孙楚起身拱手笑道:“下官领命,楚督,这杀鸡儆猴,必然震慑住许多人,以后楚督的法令,那些士绅必然不敢轻易反对。”

    “只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和官府配合,他们才可能享有官府给予的利益。”楚欢叹道:“许多人还是不明白一个道理,舍得舍得,他们既然不舍,又如何能得?你说的不错,杀鸡儆猴,有几只鸡跳出来,总要拿刀宰他几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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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九章 镇西军

    公孙楚离开之后,楚欢独坐侧厅之内,沉思许久,终是起身离开侧厅,想了一下,终是往素娘屋子里去,夜里便在素娘屋里睡了一夜。

    次日一大早,因为楚欢凯旋而归,朔泉城内的大小官吏少不得前来祝贺,众官员满满一堂,楚欢自然是感谢众人在后方各守其位,为此番剿贼作出的贡献,此外当场向公孙楚吩咐,这一次守城有功的官员,据都要重重嘉奖,那名守卫城门故意引诱敌军进城的城门校尉,也连升两级,升为了一名百户。

    其他官员,各有褒奖,该升的升,该商的商,群情欢愉,只是轩辕胜才在平定罗定西之后,率领所部官兵依然赶回甲州镇守,虽不在场,楚欢却也依然派人送去褒奖。

    原来的户部司主事是由魏无忌担任,魏无忌如今去了天山,户部司主事之职便空缺了下来,楚欢当场向众官员征询人选,最后大家一致推举户部司令吏单成渊主持户部司,这单成渊本是公孙楚早起提拔上来的人,一直在户部司当差,精明强干,只是后来因为公孙楚波及,差点也被东方信拉到刑场,楚欢救下之后,依然在户部司当差,后来帮着魏无忌一同处理户部事务,在均田令的施行过程之中,也是不遗余力,功劳不小。

    这本是精干之才,按理说魏无忌前往天山,需要一些精干官员随同前往,但是想着均田令虽然推行出去,但是后面还有诸多的检验事务,而单成渊也是对均田令了然于胸的干吏之一,如果将这边户部司的精干官吏全都带走,这边反倒是难以运转,所以魏无忌特地将单成渊留了下来。

    今日会议上,众望所归,在众人的推举下,楚欢当场下令单成渊担任户部司主事,众官员见楚欢从善如流,更是敬畏。

    等到众官告辞,楚欢专门将兵部司的众官员都留了下来,这兵部司主事的位置,在东方信的时候,本是朱党成员,后来被楚欢清除,此后在公孙楚的协助下,各司衙门的空缺也都尽可能地补上,唯独这兵部司主事楚欢一直没有安排人手,而兵部司的主事,楚欢也大都自己亲自过问。

    留下兵部司官员,其实也就是商议关于接下来的军制问题。

    大秦各道的军队,按照正常的情况,主要是三支兵马组成,其一是总督禁卫军,其二是各州州军,其三便是驻扎在卫所的卫所军。

    只是西北因为战事,在西梁入侵之后,军制已经改变,总督禁卫军名存实亡,州军和卫所军也都被西梁人打的残败不堪,余不屈抵达之后,将所有兵马全都重新集结,当时手下各色兵马都有,甚至还有专门组建的乡勇民兵,没有统一名称,全都在余不屈的指挥之下,等西梁人撤走之后,余不屈进行军事编制,组建了平西军,用以稳定西关的局面,原属部下除了甘侯率领一部继续镇守边关外,西关当时就只存在平西军。

    楚欢到来之后,除掉以东方信为首的西关朱党,掌控住平西军,此后授意裴绩组建了禁卫军,现如今西关的军队,实际上就是由平西军和禁卫军组成,而禁卫军组建时日尚短,虽然楚欢尽可能拨给最精良的装备,但是目下而言,还是难以与平西军八营相提并论,也正因如此,几番出征,裴绩都会将禁卫军调出,在战场上进行实战训练。

    之前因为缺乏大批战马,所以无论平西军还是禁卫军,骑兵数量有限,也不可能真正组建出一支真正的骑兵军团,但是与天山一战,不但除掉了强敌,最为重要的是缴获的战利品让楚欢从一个囊中羞涩的穷汉,似乎一下子就成了穿金戴银的爆发户。

    天山三万黑风骑,虽然苦战过后,也有许多战马死在沙场,却依然存有两万多匹,这些都是朱凌岳精心打造的骑兵,凝聚着朱凌岳的心血,一战而没,为他人作嫁衣裳,虽然有许多的骑兵逃脱,也有许多战马从战场上四散而走,但是却依然缴获了上万匹战马,拥有如此众多的战马,无论放在何处,都完全可以组建出一支极具攻击力的骑兵军团,而楚欢在战后,立刻便将此时提上了日程,而且与裴绩商议过后,也已经确定,西北只能拥有一支骑兵军团,而且这支骑兵军团也只能有西关控制,无论是北山还是天山,将取消骑兵建制,所有的骑兵,都将有许邵进行统一的编制。

    许邵不但要继续在西北大地上搜找失散的战马,而且接下来还要在侯金刚、顾良尘等骑兵将领的协助下,统一整个西北骑兵。

    天山骑兵已经被挑选留队,而西关这边,本属于许邵率领的“风字营”骑兵,以及平西军各营之中的骑兵好手,自然都是要编制进入骑兵军团之内,这将形成一个统一的骑兵系统,接受同样的训练,便于统一指挥。

    而许邵接下来当然也少不得要将北山的骑兵收编,北山也有数千骑兵,这些骑兵自然也将尽数编制进入骑兵军团,如果北山骑兵不愿意继续担任骑兵,其军马也要被征用过来,楚欢的底线,便是不允许除了许邵这支骑兵外,西北还存在另一支独立的骑兵军团。

    骑兵系统已经开始在筹建之中,而楚欢接下来自然少不得要对步兵进行改制,步兵的主体,主要就是平西军八营。

    楚欢在此之前,已经与裴绩有过深入的交谈和筹划,今日和兵部众官员在一起,就整编平西军事宜进行商议,归结到底,楚欢并不希望麾下的军队存在严重的派系之分,虽然庞大的军队,出现派系必不可少,但是楚欢却希望将这种派别之争降低到最低限度,平西八营,分成八大营,在东方信的时候,八营的地位便有高有底,东方信的亲信操控的几营与其他各应存在着矛盾,而且装备分配以及质量都有所不同。

    楚欢控制平西军之后,实际上平西八营之间的这种隔阂依然存在,只是因为各自调动,所以暂时还没有显现出来。

    天山的骑步兵之争,楚欢依然了解,自然希望避免走上老路,平西八营的矛盾,也必须尽快解决,而解决的途径,自然就是进行新的整编改制,无论从名字上还是从实际的编制上,都将进行全面改革,平西军八营这名字本身就存在着派别,所以楚欢与兵部众官员商议,余不屈当初组建平西军,是为了平定西北的匪患和叛乱,如今肖焕章和朱凌岳两大叛党都已经被清除,而且施行均田令之后,所谓的流匪也大幅度减少,虽然西北大地之上依然还有少股流寇,却已经不成大患,既是如此,“平西军”三字自然不必再用,如今的西北兵马,主要是用来威震西北的匪寇,所以称为“镇西军”更为合适。

    兵部司众官员对这新的名字自然都是完全赞同,而仅仅换一个名字,当然称不上军制改革,具体改革,兵部司众官吏倒是多有建议,而楚欢最重要的便是取消八营分别,所有的官兵将都隶属于“镇西军”,虽然一直以来,帝国的总督只拥有支配禁卫军的权利,但是西北形势不同,而且楚欢再三对众人表示,当初自己前来西关赴任,皇帝就曾说可以相机行事,在西关拥有随机应对之权,所以在西北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之前,“镇西军”将直接受命于西关总督,而裴绩作为大将军,将直接指挥“镇西军”。

    “镇西军”并非只是改制过后的平西军军号,而是西关所有兵马的军号,包括许邵筹建的骑兵军团,也将是“镇西军”的组成部分之一。

    按照楚欢的设想,骑兵军团将由许邵统领,侯金刚、顾良尘以及狼娃子等人将作为副手共同统帅骑兵,而改制过后的步兵,将由轩辕胜才率领,卢存孝、方如水、韩英、明季等人将作为步兵的核心将领负责统帅步兵。

    具体的整编措施,自然是楚欢给出大致的方向,由兵部司商议出具体的操作方案,这是一场大变革,其中涉及到诸多问题,都将要商议解决,而楚欢需要的,便是一个拥有强大骑兵以及精锐步兵组成却又融为一体的“镇西军”,这支军队将会有严苛的军制,而提拔将领方面,沿袭楚欢一贯的做法,不问出身,只看才干。

    楚欢得到裴绩的教诲,知道要练就一支有战斗力的军队,就必须遵循从严治军,有功必商,有过必罚,奖罚分明。

    与兵部司众官员商议了好几个时辰,中午更是在总督府进餐,边吃边谈,一直到下午方才散去,其中涉及到的问题众多,包括服兵役的年限,从军的岁数,兵士的饷银额度,赏罚制度具体的实行方法,兵士的装备分配,兵士的升迁制度等等,只能暂时商议出大致的轮廓,具体细节,则是交由兵部司的官员们进行详细的制定。

    其实楚欢总觉得,有时候很简单的问题被人为的复杂化,特别是因为部分人的特殊利益和特殊化,从导致了各种问题和矛盾的发生。

    要让老百姓安生,让他们吃饱穿暖便可以让他们知足,他们所求并不多,而为人父母官,本就应该带领自己的属民吃饱穿暖,对从军的将士来说,也就集于一句话,便是奖罚分明,让他们有机会通过自己的努力争取自己更高的地位和奖赏,对于那些敢于违抗军令搞特殊化的人,则毫不留情地予以惩处,如此一来,军队自然会保持着极高的士气和极强的战斗力。

    军队出现问题,无非是该得到奖赏的却得不到自己应有的东西,该受惩罚的却因为特殊的出身不能严厉惩处,如此一来,军队自然士气低迷,难以形成凝聚力,而楚欢心中暗暗立誓,至少不能让自己麾下的军队成为那样一支军队,奖罚分明,必须是镇西军坚持到底的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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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真正的硬仗在后面,所以有些必须交代建设的也要交代,无论军事还是经济,都必须达到正常化才可能强壮,所以别说我水.......理解万岁。

第一五四零章 女强人

    兵部司的官员们离开总督府的时候,已经是正下午,阳光明媚,天高气爽,楚欢也不耽搁,立时骑马往新盐署去。

    新盐署距离总督府其实并不远,当初楚欢设立新盐署,专门找了一处宽敞明亮的宅院,前后左右都有院子,虽说刚开始设立新盐署的时候,人手薄弱,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根基,但是新盐署掌控着食盐,这是西关经济支柱,说白了,楚欢从一开始就将新盐署当做自己私人的钱袋子,既然是钱袋子,发展的速度必然很快,只要食盐销售开去,新盐署的事情便会越来越多,人手也会迅速扩充,所以他早已经未雨绸缪,早早就选了这处宽阔的大院子。

    一切正如他所料,新盐开始在西北销售之后,新盐署便迅速进入发展轨道,等到新盐入关之后,新盐署的事务已经是繁杂众多,杜辅公应对需要,连续招募人手,如今新盐署已经分成制盐司、仓储司、出盐司、账务司、商贸司以及后勤司六大衙司,上上下下已经是近百人,一开始新盐署的冷清早已经一去不复返,新盐署现如今每日里都是人来人往,一片忙碌景象。

    制盐司如今是由孙子空负责,新盐署下辖八大盐场,每日里都能产出不少食盐,而整个食盐的制造,全都由孙子空负责,孙子空必须保证八大盐场的正常运转,八大盐场数百号工人,也都有孙子空负责管理,一旦食盐生产出现问题,杜辅公自然是拿孙子空是问。

    仓储司顾名思义,乃是管理新盐仓库,而新盐署有独立的财政体系,不与户部司产生关系,所以有单独的财务司,至若商贸司,则是用来接待往来的客商,商贸司设在隔壁的一处精致宅院,并不在新盐署衙门之内,这也是唯一在外面的司衙,主要接待的,其实也就是西北客商。楚欢对关内施行的是官商经营,只找寻各地的官商进行大宗贸易,再由官商在本地贸易,并不与地方的商户进行接触,所以关内即使的客商极少,即使有客商前来,新盐署也只是好生招待,却不会私下与关内客商进行交易。

    而出盐司则是其中最重要的一环,负责的便是新盐的销售,这一环虽然是苏伯在明面担任司衙主事,但是真正掌控这处衙门的,却是琳琅,琳琅是妇人,又是楚欢的妻室,自然不好光明正大在台前,所以苏伯在前坐镇,但是出盐司的所有事情,都需要有琳琅决定,琳琅以前本就是精明强干的女商人,打理苏家的商业,对此经验十足,无论是西北的销售还是关内的销售,全都由琳琅负责。

    因为肖焕章封锁盐道,导致盐库囤积大量的新盐,盐道打通之后,贸易压力骤然加重,各条商道的事情多如牛毛,虽说总督府距离新盐署路途不是太遥远,但毕竟有些距离,出盐司每日的事情何止几十件,若是来来回回请示,便大大耽搁事情,琳琅便干脆来到了新盐署,而杜辅公自然是单独对待,专门腾了一件干净的屋子,琳琅便在这里处理事务,这两日事情众多,琳琅忙的焦头烂额,甚至晚上也要在这里处理事务。

    楚欢到了新盐署,新盐署内正忙碌一片,杜辅公案牍上的文案堆积如山,楚欢在门外瞧见,也不去打扰,径自往琳琅之处过来,他不令人通报,到得门前,就听到屋里传来琳琅的声音:“甘州那边不用急,还能支撑一段时间,先往安邑那边发货,对了,告诉那边,这一次依然是不收银子,只收粮食,他们粮食没拿出来,食盐就别急着交出去……金陵那边要小心一些,听说那个叫做袁不疑的已经反了,先将往金陵去的货物囤在金陵境外,派人先去看看情况如何,如果可以的话,让他们派人出来接货,这样安全一些,金陵那边这一次可以收银子,但是下一次要粮食……如果实在太乱,就让商队和西山那边商量,可以将这批货交给西山,唔……只是担心他们没有准备那么多粮食,实在不成,也不能运回来,可以收银子……若是连银子也不成,那就有多少银子出多少货,剩下的可以先找一处仓库囤积,等他们筹够粮食或者银子再出货……!”

    楚欢摸着下巴,心中有些感慨,琳琅虽然已经娶入门,却依旧帮着自己处理这些事情,每日里当真辛苦,只是听琳琅干脆利落的声音,全不似和自己在一起时候的温言软语,此时透着精明强干风范,在自己怀里是个风情万种的妙人儿,做事的时候却又是个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当真是内外兼修。

    听到苏伯声音道:“小姐,城里的七家镖局,都已经被我们所雇佣,这一次有九条线路要发货过去,这镖局不够用,倒是新开了一家镖局,之前也没有怎么合作,不知道镖师的能耐如何,若是本事不够,雇佣这家新局子的镖师,只怕道上不安全。”

    “西北这边几条线?”

    “仅有一条,就是往肃州发过去的货。”苏伯道:“不过已经准备妥当,是扬威镖局负责运过去,今天晚上就要出发了……!”

    “这样吧,去和扬威镖局的宋总镖头说一声,肃州这趟镖,就不让他们押运了,他们改为押运往安邑湖州那趟。”琳琅声音干脆利落,“苏伯,新开的镖局叫什么?”

    “哦,叫广义镖局。”

    “广义镖局?”琳琅问道:“他们开了多久,你对他们可熟悉?”

    “也才一个多月。”苏伯道:“总镖头姓许,叫徐连韶,倒也是知根知底,武功说不上多干,但是也有些手段,寻常的盗贼奈他不何,他局子里有十来号人,徐连韶人讲信义,镖局开张后,因为是新局子,也没有接什么镖,头几日还亲自找我,说是如果有什么活儿,也希望能给他们试一试。”

    楚欢微微含笑,其实自打新盐署设立之后,朔泉的几家镖局倒似乎成了新盐署的专业护卫队,进行贸易,自然不好派正规兵士护送,镖局倒成了极佳的选择,几家镖局也靠着新盐署,不愁没口饭吃。

    “既然都已经和您说了,也不能让您老没面子不是。”听到琳琅笑道:“你去和徐总镖头说一声,如果愿意,今晚就押送往肃州去的这趟货……算了,还是明天早上出发吧,护盐的规矩,你先和他说一说,晚上出发,也有些仓促,他们只怕还准备不及,也不差这一晚。相公已经平定了朱凌岳,西关这一道之上,倒不至于出现什么差错,进了肃州境内,小心谨慎几分,应该也不至于出大事,先让他们在西北走几趟,如果确实可以,以后便也可以安排他们入关……押运的费用,你就按照老规矩和徐总镖头商议。”

    苏伯笑道:“小姐,徐总镖头说了,他们是新局子,都不信他们,比不得那些老局子,如果小姐真的同意让他们走镖,徐总镖头说头两次可以分文不取,先试一试他们的能耐,如果小姐满意了,走第三趟镖再说银子的事。”

    琳琅笑道:“这徐总镖头看来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既然敢这样说,那也就是有些本事。苏伯,这样吧,他那样说,是他的人情,可是走镖的事儿,是刀口上的活儿,都要养家糊口,要不是为了过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他讲人情,咱们也不能亏着他们,在外走镖,风吹日晒,也不容易,既然用了他们,走镖的银子照样给他们,也按照其他局子的镖费支付。”

    “小姐,这是新局子。”苏伯忙道:“按照规矩,新局子收取的镖费要比老局子少上两成……!”

    “我明白。苏伯,你老也明白,关内的盐荒只怕越来越严重,相公这边肯定还要增设盐场,到时候线路更多,走镖的镖局只怕都不够用。”琳琅解释道:“广义镖局虽然是新局子,可是走了几趟镖,也就成了老局子,咱们从一开始就善待他们,他们心里真正自然是感激,日后用上人家,人家也才拼命出力,两成银子也没有多少,却能让他们存有感激之心,以后尽心为我们办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苏伯感慨道:“小姐,我可是老糊涂了,就是这个理儿……那成,我派人现在就去找徐总镖头,让他先过来一趟,先交代他几句……小姐,广义镖局开张个把月,到现在还没接趟镖,徐总镖头可是愁死了,今儿个第一趟镖就是帮咱们走镖,只怕要乐死他……!”

    “那成,苏伯,这是你去安排,待会儿你去将上次西山的账目取来,我对对数……!”

    楚欢此时已经走到门前,屋门虚掩着,透过门缝,隐隐瞧见琳琅正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案头上也是文案众多,苏伯正站在桌边,也不犹豫,咳嗽一声,轻轻敲了敲门,顺便闪到一旁,不让里面透过门缝看到自己身影。

    屋里静了下来,随即听到苏伯声音传过来:“是谁?”声音显得有几分严厉。

    楚欢捏着嗓子道:“苏夫人,小人有事禀报。”

    苏伯沉声道:“谁让你进这院子的?不是有过吩咐,这里是禁地,谁也不能擅自进来,你是哪个司的?”说话间,苏伯已经走过来,一脸怒容,拉开屋门,正准备斥责,瞧见楚欢笑脸,怔了一下,随即惊喜道:“姑……姑爷,是您?您怎么过来了?”

    楚欢笑道:“苏伯,您老可忙得很啊,真是辛苦了。我过来瞧瞧你们。”

    苏伯已经回身道:“小姐,是姑爷,姑爷过来看你了。”

    琳琅已经听到楚欢熟悉的声音,早已经起身,便想跑过来,可是想到什么,有些慌乱,上下迅速打量自己一番,抬手整理自己的衣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俏脸上难掩欢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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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唔,推荐两部电影给大家看,一部《当幸福来敲门》,另一部叫《幸福终点站》,绝对值得看的两部佳片,本来早看过,这次看了,又有感触,咱们就应该这样面对困难,让我们自己拥有强大的灵魂。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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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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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国色生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国色生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