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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     国色生枭txt下载     国色生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五五三章 火驹

    戍博迦含笑道:“施主对此感兴趣,为何不自己去亲眼目睹一番?”

    楚欢其实还真是生起好奇之心,微一沉吟,便在此刻,那惊雷之音又响了一次,楚欢听出就在庙宇外面不远,有心要看个究竟,当下向戍博迦笑了一笑,便即出庙去看。

    声音是打从南边传来,楚欢出了庙门,外面却有一堆篝火,两个人正在篝火边说着什么,听到庙门打开,见到楚欢从庙内出来,二人急忙起身过来。

    这两人是白瞎子专门留下在这里听候差遣的,rì夜轮班,乃是两名近卫军兵士,楚欢见到二人,问道:“刚才传来古怪的声音,你们两个可曾听到?”

    两人立马道:“大人,你也听见了?好像是什么野兽在叫唤,咱们正在说这个事儿呢。”

    楚欢道:“你们两个随我来。”带着两人往南边找过去,走了一阵,楚欢抬起手,令两人停下脚步,蹲下身子,轻声道:“在前面!”

    夜sè之中,月光之下,却是瞧见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团火焰,那火焰竟似乎在移动,楚欢此时看的清楚,乍一看去,那前面的物事似乎是一团火焰,但是细细一看,却显然是活物,只是那活物全身上下赤红如火,宛若一团火焰。

    三人距离那活物也有几十步远,但是那活物却似乎有什么感觉,又是一声嚎叫,宛若惊雷,楚欢此时确定,方才听到的惊雷之声,便是这活物所发。

    “那好像是一匹马。”一名兵士低声道:“只是声音却不是马嘶,这倒是古怪。”

    楚欢也依稀瞧见,单看外形,那活物倒真像是一匹骏马,但是发出的声音,却与普通的马嘶之声不同。

    “是马!”另一名兵士眼睛亮起来:“大人,这一定是一匹了不得的好马,小的曾经听前辈们说过,在西域有神马,是天上下凡来的天马。有一种马,称为汗血宝马,一出汗,流淌出来的汗液就像血一样,赤红一片。这很有可能是一匹汗血宝马!”

    “不会。”另一名兵士摇头轻声道:“汗血宝马我也听过,绝不是这个样子。你瞧它身上的鬃毛,那可都是红sè的,哪有流汗将全身毛发都染红的?而且这种时候,它又流什么汗?”

    “那你说它是什么?”

    “我也不知。”兵士满腹疑惑:“这叫声很古怪,看起来是马,但是叫唤声可与马匹不同。”向楚欢道:“大人,究竟是不是马,还不能确定,听那声音,好像是头猛兽,或许只是马的外形,实际上是比狮虎还凶猛的野兽!”

    楚欢却是远远望着,并没有说话。

    那红毛似马之物看上去倒也是威风凛凛,膘肥腿长,如果真的是一匹马,那么便是楚欢此生见过的最威风的一匹马。

    两名兵士悄声说话,那红毛马却似乎已经察觉附近有人,jǐng觉xìng极强,甚至已经扭头向楚欢这边望过来。

    一名兵士压低声音道:“大人,这匹马没有配马鞍,看起来好像是无主之马!”

    “是啊,大人。”另一名兵士道:“大人,如果真的是马,定是一批绝世良驹,咱们想个法子将它捕获,大人如果骑着这匹绝世良驹进入青罗王城,一定可以大大震慑那帮西梁人!”

    旁边兵士道:“你瞧,它好像瞧见咱们了。这马jǐng觉xìng太强,想要擒获,并不容易!”

    楚欢终于道:“它好像舍不得离去!”

    楚欢这话说的莫名其妙,两名兵士一愣,一时间也听不大明白,一名兵士小心翼翼问道:“大人,你说什么?”

    “它在这里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楚欢轻声道:“它确实已经发现了咱们,但是为何还不离开?它为何还要留在这里?”

    两名兵士明白过来,两人打量一番,一人低声道:“大人说的极是,这里没有草料,只有一座山,它为何要留在这里?”

    “难道是在等什么东西?”另一人疑惑道。

    “先不管了。”一名兵士道:“大人,你在这里等着,咱们两个靠近过去,看看能不能将它捕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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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名近卫军兵士也都是马术不弱之辈,瞧见那匹难得一见的怪异红驹,心中直痒,却是想着将那红驹抓住。

    两人还没有靠近过去,楚欢已经低声道:“先别动,那边有人!”

    两人一怔,凝神细看,果然瞧见对面似乎有人影渐渐往红驹靠近过去,竟似乎是有别人也在打那红驹的主意,已经率先动手。

    楚欢身边两名兵士顿时急起来,“大人,咱们先瞧见的,不能让别人得了去。”便想过去争抢红驹。

    楚欢却是低声道:“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再说。”

    三人此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依稀瞧见有好几人往那红驹摸近过去,手中似乎拿着什么东西,那红驹显得焦躁不安起来,在原地转动,却依然没有离开。

    红驹看来竟是发现有人向它靠近,但是却因为某种缘故,不舍离开。

    陡然间,便瞧见一道人影如同豹子般窜向红驹,速度之快,匪夷所思,红驹还在犹豫之时,那人已经抛出一物,楚欢尚未看清是什么东西,就听见那边有人欢呼道:“套住它了!”

    立刻有五六人露出身形来,一人粗声叫喊道:“都给我上,一定要抓住它,千万不要让它跑了!”

    “古马客,你果然不愧是一流的驯马高手。”粗声之人大笑道:“抓住它,回头我重重有赏!”

    便在此时,一声惊雷声响起,那红驹再一次发出那让人心中发毛的嘶叫,随即便见到那红驹如同一团烈火般,撒蹄奔跑。

    那拉着套绳的古马客正在得意,这红驹陡然撒蹄奔跑,他手中的套绳差点脱手,好在反应及时,一把死死拽住套绳,只是那红驹的奔行之力却是威猛无比,那古马客人高马大身材魁梧,但是红驹奔行之间,那古马客不但没有勒住红驹,反而被红驹一下子带倒在地上。

    古马客哪里容得这红驹逃过自己的手心,他乃是草原上有名的驯马师,而且有一项普通驯马师没有的本事,便是套马,他的套马技巧,在草原上可说是一绝。

    草原之上,多有无主的良驹,古马客时常受到雇佣,以大价钱雇用他套马,此番出阵,价钱不菲,如今他已经套住了红驹,就等若套住了一大笔钱财,如何舍得撒手,被拖拽在地上,身体贴着地面被拖动,他脑中却只是想着绝不能让红驹逃脱,竟是将那套绳卷在自己的手腕子上,如此一来,套绳便难以松脱。

    他卯足了力气,想要拽住红驹,他的力气不小,但是比起红驹的力量,却相差太远,被拖拽在后面,那红驹似乎知道事情有些不妙,撒蹄前奔,却有两人已经迎面围上来,手中拿着长枪,那是要拦住红驹的去路。

    红驹竟是毫不畏惧,又是一声惊雷长嘶,竟是腾空而起,一人见红驹来势凶猛,有些害怕,再加上那如野兽般的嘶叫,心中吃惊,便要挺枪去扎,不远处一名圆脸大耳的西梁人却已经怒声吼道:“不可伤了它……!”

    那人这样一叫,这边就不敢拿枪去扎,只是这一犹豫,那红驹便已经冲到面前来,两条前蹄往前踏出,这红驹速度快极,那人甚至来不及闪躲,竟是被踏中胸口,只听得一声惨叫,那人已经被马蹄踏翻在地,这两蹄力度极猛,那人被踏倒在地,胸口之下的内脏竟有被撕裂的感觉,还不等他多想,红驹已经踩踏他身体冲过,其中一蹄竟然踩在此人的头上。

    马蹄之沉重,出乎别人意料,这一踩之下,竟是将此人的脑袋踩了个稀巴烂,旁边同伴见状,呆若木鸡,魂飞魄散,手中的长枪已经脱手落地。

    楚欢远远瞧见那红驹飞般离去,后面那古马客被一直拖拽而去,很快就传来连声惨叫,连呼救命,只是那红驹的速度远超普通骏马,双蹄一旦撒开,快如闪电,如同天上的飞火流星般,划闪而过,片刻间就没有了踪迹。

    肥头大耳之人又急又怒,厉声叫道:“快追,快追!”拔出腰间佩刀,顺着红驹离去的方向追过去,五六人跟着他叫喝着一同追赶而去。

    楚欢想看个究竟,起身跟上前去,两名近卫军兵士不敢怠慢,急忙跟在后面。

    红驹离开之时,后面拖拽着古马客,古马客的身体在地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楚欢顺着地上的痕迹一路前追,只追出几里地,就看到痕迹带着鲜血,心中知道,那古马客此刻只怕是无非脱身,那红驹的速度太快,他被拖拽在后,身体已经受到极大的伤害,这些鲜血,必定是那古马客所留。

    如果古马客不能迅速地想出脱身之法,楚欢相信那人一定会被红驹活活的拖死。

    又追出数里地,见到前面一堆人影在那边,正是追赶红驹的那群人,那几人一个个沮丧无比,楚欢正想是不是该继续追过去,就听得不远处马蹄声响,扭头望去,只见月光之下,十来骑飞驰而来,当先一人却正是白瞎子。

    白瞎子已经瞧见楚欢,拍马过来,翻身下马,急问道:“大人,你没事吧?”

    楚欢摇摇头,白瞎子已经道:“我们听见庙宇这头有动静,好像有野兽,所以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面那群人也瞧见这边动静,回头望过来,一人已经厉声喝道:“什么人?”

第五五四章 雷火麒麟

    那群追赶红驹的西梁人陡然瞧见一队骑兵突然出现,立时jǐng觉起来。

    白瞎子领着十余名骑兵过来,此时也瞧见了那群西梁人,顿时jǐng戒起来,月光幽幽,对方已经瞧出白瞎子身边的骑兵穿着秦兵甲胄,立时有人失声叫道:“不好,是秦国人杀到草原来了。”

    七八名西梁人立时慌乱起来,当真以为是秦**队越过沙漠,突然攻击到西梁本土来,一个个大惊失sè,那矮胖的西梁首领也是豁然sè变,他以为白瞎子等人乃是秦军的斥候,眼见对方人数占据优势,转身便走。

    楚欢还真是担心闹出误会,一挥手,白瞎子等人立刻催马追赶过去,已经叫道:“西梁的朋友,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只是这话,对方并不相信,飞快逃窜。

    白瞎子等人马匹飞快,很快便追上前去,将那几人围住,西梁人一个个都显出慌张之sè,刀枪在手,矮胖首领脸sè难看,缩在人群之中。

    楚欢也快步跟上前去,已经大声道:“不要误会,我们没有恶意!”

    白瞎子等人虽然追上去,手也按在刀柄上,却并没有拔刀,以免引起误会,那矮胖首领见秦兵并不拔刀,又听楚欢声称并无恶意,撞了撞胆子,探出脑袋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楚欢从人群中上前,拱手笑道:“我们是秦国的使团,yù望青罗王城觐见贵国西梁王,只是在半道中迷路,所以才会在此。敢问诸位是哪个部落的?”

    那矮胖首领半信半疑道:“你们是秦国的使团?”

    楚欢颔首道:“正是!”

    那矮胖首领见楚欢和颜悦sè,倒真是没有敌意,这才从人群中出来,横臂于胸,道:“我是山塔部的族长山塔喜鸣!”

    楚欢笑道:“原来是山塔族长!”知道对方肯定不可能是黄金部族,却不知是白银部族还是青铜部族。

    山塔喜鸣见楚欢很是谦虚,倒也松了口气,问道:“你们谁是使团的使者?”

    楚欢道:“楚某乃是大秦使团副使!”

    “原来是副使。”山塔喜鸣道:“你们是否是刚刚越过沙漠过来?”

    楚欢微微颔首,山塔喜鸣这才挥手令众人收起武器,楚欢也令白瞎子等人下马,山塔喜鸣上前来,倒也有几分热情:“这里是我们山塔部所在的地界,我们山塔部是卓颜部下的青铜部族,诸位既然是大秦使团,不如随同前往驻地歇息。”

    楚欢笑道:“不敢多扰。只是刚才见到山塔族长似乎在追寻什么东西,我们想助一臂之力而已!”

    山塔喜鸣摇头叹道:“追不上了,看来我山塔喜鸣是没有那样的福分!”

    楚欢故意问道:“山塔族长为何这样讲?”

    山塔喜鸣倒是个实在人,道:“今晚追寻的是雷火麒麟!”

    “雷火麒麟?”楚欢一怔,心中暗想,难道方才那火驹便是雷火麒麟?只是那雷火麒麟看上去不像麒麟,似乎是一匹马。

    见楚欢疑惑,山塔喜鸣解释道:“副使不要误会,雷火麒麟可不是真正的麒麟,乃是一匹绝世良驹!”

    楚欢这才颔首道:“不瞒山塔族长,先前我也瞧见,那雷火麒麟速度如电,凶猛的很,确实是一匹绝世良驹!”

    山塔喜鸣摇头叹道:“那是神马,咱们凡人是得不到的。我一个月前就知道了这雷火麒麟的踪迹,当时便想捕获,被它伤了好几名部落的勇士,就不见踪迹。五天之前,我好不容易打探出雷火麒麟出现在断崖边上,便请了古马客前来相助,那可是花了重金。”

    楚欢也不插言,只听山塔喜鸣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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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塔喜鸣显然是死了心,知道无法得到雷火麒麟,心中异常的郁闷,此时倒也是痛快地说出来:“这一次我们没有轻举妄动,观察了好几rì,每天这个时候,雷火麒麟就会出现在断崖之下,按时到来,待上很长一段时间便会离去。我们jīng心准备,今夜出手,古马客倒是套住了马,只可惜这神马实在厉害,我们拦不住,还死了一个人,如今古马客被拖走,十有仈jiǔ也是活不成了。”

    楚欢心中估测,现下大概是亥时时分,如果山塔喜鸣所言不解,那么雷火麒麟便是在夜间亥时时分去到断崖之下。

    楚欢现在兀自在疑惑,那雷火麒麟为何会在这个时辰待在断崖之下,山塔喜鸣声称雷火麒麟好几rì都是如此,难不成断崖那边还存在着什么秘密?

    “山塔族长,为何称呼它为雷火麒麟?”楚欢温和道:“是山塔族长为它取的名字?”

    山塔喜鸣摇头道:“你是秦人,没有听说过,那也怪不得你。我们草原上数百年前开始,就流传着一个传说。”

    “哦?”

    “据说数百年前,天上的百匹神马一起从我大草原的天空奔跑而过,有三匹神马看到我大草原的美丽,停下了脚步,等它们的同伴离开,它们已经追不上。”山塔喜鸣一本正经道:“三匹神马于是便一起来到了我大草原,从此留了下来。”

    楚欢当然知道这仅仅是一个被神化的传说,却还是笑问道:“雷火麒麟便是其中之一?”

    山塔喜鸣点头道:“不错,雷火麒麟、呼雷豹、雪照狮子,这便是我们草原传说中的三大神马。”

    楚欢问道:“草原上的人们都见过这三匹马?”

    “既然是神马,自然不是凡人能够见到的。”山塔喜鸣肃然道:“不过我大西梁开国圣主当年骑乘的,便是雪照狮子,那可是有许多人瞧见过,传说雪照狮子全身如雪,生的如同一头狮子那般强壮。不过当年圣主殡天,那雪照狮子也是绝食数rì,殉主而去。从那以后,就没有人见过三大神马。前阵子我们突然发现了这匹雷火麒麟,它与老人们所说的雷火麒麟模样一般无二,我们才知道神马来到了我山塔部。”说到这里,遥望雷火麒麟远去的方向,连连摇头,满脸惋惜之sè:“真是可惜,今rì惊怕了它,只怕再也见不到的。”

    楚欢若有所思,问道:“为何不去其他部落多调好手过来?”这话一问出,便知道不该问,果见得山塔喜鸣神sè有些尴尬。

    山塔喜鸣只是一个青铜族长,就算真的捕获了雷火麒麟,他也不可能有资格享用如此绝世良驹,若是被人所知,那些西梁贵族自然会利用一切手段将神驹夺走,说不定雷火麒麟还会为山塔喜鸣带来杀身之祸。

    山塔喜鸣捕捉雷火麒麟的目的,十有仈jiǔ是将其作为礼物上供西梁贵族甚至是西梁王,在草原人的心目中,骏马永远是他们最为宝贵的财富,一匹好马,足以在草原人中引起一阵轰动,如果这匹马还是传说的三大神马之一,那更将是件了不得的事情。

    山塔喜鸣区区青铜族长,很有可能因为献马,让他平步青云,甚至可以让他的部族一跃成为白银部族。

    山塔喜鸣已经道:“古马客是我们山塔部请的驯马师,不能这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死了,也要找到他的尸首。”顿了一下,道:“秦国的副使,我现在派人领你们去我山塔部驻地,离这里还是有些路程,我还要去找寻古马客,不知你们意下如何?”

    楚欢拱手道:“山塔族长客气了,我们不rì就要前往青罗王城,不好去贵部打扰。族长尽可去寻古马客,不用管我们。”又问:“山塔族长可否需要助手?我们可以派人帮助。”

    山塔喜鸣忙摇头道:“不必不必。”他也瞧见地上留有那雷火麒麟拖拽古马客的血迹,心中是想着循着血迹去找寻,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还真的能够找到雷火麒麟。

    雷火麒麟乃是绝世良驹,山塔喜鸣还真担心楚欢等人跟着前往,一旦真到找到雷火麒麟,这帮秦兵会翻脸不认人,将那神驹抢夺了去。

    当下山塔喜鸣令人告辞而去,楚欢待他们离开,这才带着白瞎子等人返回断崖边,又令白瞎子等人自去,只带了两名近卫军兵士来到雷火麒麟之前待过的地方,细细观察一边,发现地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他甚至拿刀在地上挖了窟窿,并无什么特别,又将那窟窿堵起,满腹疑云。

    两名部下也在左左右右检查了一遍,除了碎石裂土,并无古怪之处,都是感到奇怪。

    楚欢站在雷火麒麟现在待过的地方,若有所思,抬头看了看月亮,月sè幽幽,已经是到了子时时分。

    他确信雷火麒麟绝不可能是待在这里静禅,能够让雷火麒麟夜夜来此,总会有原因,可是究竟是什么原因,一时半会却是难以清楚。

    回到庙宇,戍博迦和诺距罗兀自坐在佛像之下静禅,听到动静,戍博迦起身来,也不多问,只向楚欢含笑道:“那迦,大师有东西送给你!”

    他称呼楚欢为“那迦”,楚欢知道,鬼大师想必将拜师之事已经说了。

    庙宇里有一间客房,戍博迦领着楚欢到了客房内,里面整洁干净,十分朴素,桌子上点着羊油孤灯,上面放着几本书,戍博迦指着书籍道:“大师吩咐,这是他传授你的第一课,望你尽快记清!”

    楚欢拿起看了看,却是三本经书,乃是汉字手拆本,一本《清心咒》,一本《菩萨经》,还有一本是《二十四法相那迦禅》。

第五五五章 单传弟子

    屋内三份手抄本的经书,都不是很厚,其中那本《四十二法相那迦禅》中的“那迦”二字,却是让楚欢有些错愕。

    他抬起头,带着几分疑问瞅着戍博迦,戍博迦微笑道:“这是三本佛经,是大师传授你的第一课,三部佛经,总计六千七八三十八字,大师希望你能早rì熟读!”

    楚欢翻看了《四十二法相那迦禅》几页,见到上面都是比较拗口的经文,头皮便有些发疼,忍不住问道:“必须记清吗?”

    戍博迦反问道:“不枯不荣,不生不死,不灭不净,女施主必须要救活吗?”

    楚欢闻言,顿时便无言。

    看来鬼大师是铁了心要自己成为佛门子弟,竟是以媚娘的安危来要挟自己。

    楚欢心中暗想这与佛门子弟的行径当真是背道而驰,但是却又无可奈何,问道:“戍博迦大师,媚娘如今情形如何?她是否醒过来,我是否可以去见见她?”

    戍博迦的声音永远是那般温和慢条斯理:“那迦,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记住三部经文,女施主尚在火炼医治之中,到了可以相见的时候,你不说,大师也会让你相见!”

    楚欢苦笑道:“戍博迦大师……!”不等他说完,戍博迦已经摇头道:“那迦,自今而后,你只需称呼我的法号便可!”

    楚欢问道:“我想问一下,你和诺距罗大师,是否都是鬼大师的弟子?”

    戍博迦摇摇头。

    “那我是鬼大师的第几个弟子?”

    戍博迦神情变的奇怪起来,笑的莫测高深:“你是大师唯一的传人,唯一的弟子……!”

    “啊?”楚欢一怔。

    他虽然与鬼大师接触不到一rì,但是却感觉鬼大师实是法力高深,佛法jīng湛,只在那暗室经受六道轮回场景,就让楚欢知道鬼大师绝非凡人。

    这样的人物,楚欢本以为必定是广受弟子,自己也仅仅是鬼大师临时起意收下的一名弟子,此时听戍博迦声称自己是鬼大师唯一的传人,却是让楚欢感到匪夷所思。

    戍博迦也是看出楚欢惊诧的眼神,微笑道:“大师此前没有收过弟子,今rì收你为弟子,也就代表着此后绝不会再收弟子!”

    楚欢自己看了看自己的身形,微一沉吟,忽地问道:“戍博迦,你觉得我长相如何?”

    这话要是换成旁人听了,必定会觉得有些奇怪,但是戍博迦却是淡定自若,保持笑容道:“众生一员而已,皮囊泛泛!”

    楚欢又问:“戍博迦,你是佛门高僧,定有法力,你瞧瞧我是不是有什么过人的天赋?”

    戍博迦摇头道:“我法力浅薄,难窥真相!”

    楚欢叹道:“那我就实在不明白,鬼大师为何会收我为弟子?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会让鬼大师如此垂青?”

    戍博迦沉默一阵,终于道:“或许是佛缘吧!”

    “佛缘?”

    戍博迦并不解释,只是道:“已经很晚了,如果你现在开始诵经,油灯可以支撑到明rì早上!”并不多言,合十转身便走。

    楚欢却是感觉戍博迦心中有话,却并不说出来。

    戍博迦走到门前,停下步子,转过身来,道:“《清心咒》与《菩萨经》,这两部经书在我们这一支乃是最为普通的经文,却又是佛法最为玄妙之文,你可先从这两本经书诵念。至若《二十四法相那迦禅》,你若悟xìng甚高,当可在短时间内熟读于心!”

    楚欢忍不住问道:“这三部经文,你一定十分熟悉!”

    戍博迦含笑点头。

    “那么我是否能问一下,当初你将这三部经文记住,花费了多长时间?”

    戍博迦想了想,十分认真道:“《清心咒》花了我一rì时间,《菩萨经》花了我一rì时间,《二十四法相那迦禅》,用了三rì!”再不多言,出门之后,带上了房门。

    楚欢看着关上的房门,有些发怔,拿起《菩萨经》,翻开来看,里面的经文倒是认识,但是却说不出的拗口,默念几句,十分的不适应,他虽然记忆力很强,但是面对如此经文,念到第二句,第一句便忘得差不多。

    虽然三部经文的字数确实算不上多,但是真要将六千多字的拗口经文记住,而且要在短短几rì之内,楚欢自思绝对不可能做到,至少自己是绝难做到。

    他在桌边坐下,拿着《菩萨经》,先是从头至尾看了一篇,虽然偶有些经文的意思依稀明白,但那也只是十之一二而已,整部经书看完,所知意思毫不连贯,根本不名所云,一开始楚欢还以为这三部经文暗藏玄机,有可能关乎到武学方面的知识,但是看完之后,却绝了这个念头,其中没有丝毫武学的气息存在。

    他心中兀自在疑惑着不少事情。

    直到现在,鬼大师三人的身份依然是神神秘秘,戍博迦二人的面相自然不是中原人,也不像是自己所见过的西梁人,看上去外形是西域人士,只是楚欢知道,西梁国更向西北方向去,还有西域大小几十个国度,却也不知道鬼大师三人是否是其中某国之人,又缘何从西域来到西梁,在这断崖之下居住。

    楚欢还从卓颜部了解到,鬼大师三人所居住的这座庙宇,乃是西梁大国师下令建造。

    其实楚欢对于西梁大国师这个官职,还真是有些了解,西梁大国师不属于朝官,并不参与议政,但是其对国家的政治影响,却是至关重大。

    西梁摩诃王族信奉佛教,西梁王素来是以佛祖的使者而自居,代佛祖护佑万民,而大国师则是负责西梁王国的祭祀、卜问等等吉凶事务,军队出征之前,必然需要大国师问天卜询,确定出征的吉rì,而新任西梁王继承王位之时,也必须要有大国师亲自戴上法冠,赐予法杖,才拥有真正的合法地位。

    西梁大国师在国家的威望极高,绝不在朝中左右二宰之下,而且往往比左右二宰更得到西梁王的信任。

    楚欢很难相信,如此人物,怎会关注鬼大师这样一个人物,为何会派人在这里为鬼大师修建一座庙宇?

    这座庙宇确实算不得富丽堂皇,内部也确实颇为简洁,但是楚欢能够看出来,修建庙宇的材料,无论是石料还是木料,都是极其上等的质量,这区区一座庙宇,看起来不大起眼,但是耗费却绝对不低。

    大国师都是佛家子弟担任,虽然可以用佛门同宗来解释大国师的善举,但是楚欢却总感觉事情绝不会那样简单。

    更让楚欢奇怪的是,前来这里找寻鬼大师求医的,他不是第一个人,也很有可能不会是最后一个人,但鬼大师却为何偏偏选中他来作为自己的弟子。

    如果说鬼大师广收门徒,门下弟子无数,楚欢倒觉的无所谓,但是方才戍博迦说的明白,鬼大师从前没有任何弟子,收纳楚欢成为弟子以后,此后也决不会在有他人能入鬼大师门下,而楚欢也就成为了鬼大师唯一的弟子。

    唯一的弟子,分量自然就大不相同。

    楚欢不明白自己身上有哪一点被鬼大师看中,为何会让鬼大师甚至以媚娘的安危作为筹码,强收自己为单传弟子。

    楚欢心中疑窦丛生,他想弄明白,但是也知道此时就算去问,肯定也不会有答案给他。

    戍博迦没有露出话风,鬼大师就更不可能说一句。

    楚欢现在只能自己给自己找一个解释,那便是鬼大师的麻风病已经进入晚期,命不久矣,临死之前,临时起意,决定收一个徒弟,所以自己正好撞上。

    这个解释,楚欢自己都不能相信,但是在不知道真相之前,也似乎只有如此解释。

    他在孤灯下翻看经文,经文枯燥无味,楚欢在心中默诵几遍,头脑就有些发胀,一阵强烈的疲倦感涌上来,迷迷糊糊之中,便趴在桌子上睡着。

    等他醒来之时,已经是次rì早上,庙宇虽小,晨钟却十分响亮,楚欢被晨钟惊醒,出门之后,感觉经过半夜歇息,jīng神倒是好了不少。

    尚未转到佛堂,在半道上便碰到了戍博迦。

    庙中三人,鬼大师难见踪迹,诺距罗却似乎永远是静坐在佛堂,只有戍博迦似乎随时随地都可能在自己身边出现。

    楚欢打了个招呼,戍博迦已经道:“你随我去院子里做早课!”不多做解释,在前带路。

    楚欢跟在后面,到了前院,一眼便瞧见院内两棵金丝菩提树下,有一个人影,光着脑袋,楚欢本以为是诺距罗,走了几步,才发现并非是真人,乃是一具木人。

    楚欢大是好奇,上前去看,发现这具木人做工当真是妙极,如同真人一般大小,无论五官四肢,都是严格按照真人的比例制作,而且制作木人的木头十分的光滑,淡黄之sè,若是距离的远不细看,还以为是一个人赤身**站在树下。

    木人五官四肢俱全,但是全身上下却满是白sè的斑点,而且半点之间,却有着无数条粗细不同的红sè线条串在一起,纵横交错,就似乎是在人体上罩了一张网。

    楚欢一眼却也辨认出来,这上面的白点,似乎是人体各处的穴道,而那些网一般纵横交错的线条,明显就是人体的百脉经络。

第五五六章 缘由

    楚欢颇感古怪,戍博迦却已经在旁道:“大师吩咐,从今rì起,一切由我安排。”指着那木头人道:“这是人体穴道以及脉络,你在离开这里之前,必须牢牢记住,不能有差错。”他身形忽地一动,竟是做出一个极其古怪的动作,单腿直立,身体斜侧,一只手臂绕到脑后盖着后脑勺,而另一只手则是单掌立于胸前,整个身体就似乎向侧面倒下去,但却又似乎是不倒翁般,似倒非倒。

    楚欢一瞧,啧啧称奇,他是习武之人,很是清楚,戍博迦这个动作看起来古怪,想要做出来,更是困难无比,那需要超出常人的平衡力才有可能达到,哪怕有丝毫的力道不均,必定摔倒。

    “这是佛陀痴!”戍博迦保持着古怪的动作不变,“你可先习练这样的动作,待你能如此站立,我便会开始为你讲解木头人的穴道经络!”

    楚欢学着戍博迦的模样,但是还没做好架势,身体就已经无法稳住,连续四五次,连姿势也无法稳住下来。

    楚欢倒也不心急,知道这并非常人能够做出的动作,倒也是不骄不躁,戍博迦也不催,只是在旁一直保持这般姿势。

    尝试了十多次,楚欢好不容易做出姿势,但是稳不住三秒钟,身体的平衡便无法稳住,要往侧边摔倒。

    楚欢也不知道戍博迦为何要教自己这样古怪的动作,但是瞧着戍博迦保持如此怪异姿势却能够纹丝不动犹若磐石,心中却也是大为钦佩。

    这一上午时间,楚欢勉勉强强,好不容易才能支撑超过十秒钟。

    吃过午饭,下午戍博迦却是带着楚欢在佛堂坐禅,楚欢心中暗想,这三个和尚难不成真要循序渐进将自己也变成和尚?

    他心中却也是清楚,自己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按照时间估算,距离青罗王城点亲节已经不足二十rì,二十rì之内,自己是定要寻到轩辕胜才一干使团上下,赶到青罗王城。

    媚娘身在此处疗伤,自己却也只能将她留在这里。

    坐了一下午静禅,晚饭过后,楚欢向戍博迦提及,希望能见到鬼大师,将自己的状况向鬼大师陈述一番,希望鬼大师能够让自己暂时离去。

    戍博迦只是笑道:“大师这几rì要为女施主火炼疗毒,若是此时打扰,只怕会对女施主的伤势有碍!”

    楚欢无奈,心中却是想着,在这边再等上一两rì,实在不成,自己却是要不辞而别,虽说鬼大师看起来神神秘秘,但是楚欢却感觉这位全身包裹白布的和尚心地却并不恶,自己真要不辞而别,他也决计不会对媚娘有伤害。

    他在屋内阅读三部经文,渐近亥时,却是离开了庙宇,出了庙门,外面又有两名近卫军兵士在守卫,见楚欢出来,两人起身要过来,却被楚欢摆手阻住。

    楚欢独自向昨夜雷火麒麟出现过的地方行去,月光幽幽,来到这里,并不见雷火麒麟,楚欢断崖下面找了一个处所藏身,躲在一块岩石后面,只等了小片刻,进入亥时时分,一阵马蹄声传来,楚欢听到那马蹄声,jīng神一震,从岩石后面探出头去,很快,便见到远方似乎一团火焰飘来,速度奇快。

    楚欢眼中显出喜sè。

    他瞧得清楚,前来此处的,正是那匹雷火麒麟。

    昨夜雷火麒麟受惊,楚欢并不确定它是否会因此一去不返,此时见到雷火麒麟再次过来,心中自然欢喜。

    昨夜山塔喜鸣一干人循着雷火麒麟留下的痕迹去找寻,楚欢还担心雷火麒麟真的会被他们寻见,但是此刻见到雷火麒麟,看来山塔喜鸣那些人昨夜终究是没有寻到雷火麒麟,却不知那古马客如今是生是死。

    雷火麒麟奔行到昨夜呆过的地方站住,竟然与昨夜所在的地方一般无二。

    楚欢不动声息,静静远观,他也无法确定山塔喜鸣那群人是否今夜还会卷土重来,四下里观察一番,悄无声息,倒似乎并无人在附近。

    雷火麒麟并不吭声,楚欢也是沉住xìng子,月光幽幽,万籁俱静。

    过了片刻,猛听得一声惊雷响起,正是那雷火麒麟突然长嘶一声,楚欢如今靠的近了,那马嘶声突然响起,倒是让有些吃惊。

    瞧见雷火麒麟仰着脖子,威风凛凛,夜风吹拂,雷火麒麟那光滑柔顺的红sè鬃毛如浪飘动,就似乎是火焰在燃烧一般。

    隔一段时间,这雷火麒麟便叫唤一声,楚欢一开始只听那异于常马的马嘶声,但是渐渐地,却隐隐从那马嘶声中听出一股子兴奋之感,那匹雷火麒麟,倒似乎遇上了什么令他兴奋无比的事儿一般。

    楚欢心下不解,四下里也并无异状,却不知这雷火麒麟因何而兴奋。

    他微一沉吟,明白了一些什么,猛地从岩石后面窜出,雷火麒麟似乎料不到岩石后面藏着人,倒是惊了一下,四蹄乱动,看向楚欢,见楚欢正往自己靠近过来,雷火麒麟一声如雷般的马嘶,楚欢并不畏惧,一步步靠近过来。

    楚欢固然对雷火麒麟为何出现在这里感兴趣,但是在他而言,更感兴趣的便是这匹绝世良驹。

    宝刀名马,那是男人的至爱之物。

    楚欢得了一把血饮刀,削铁如泥,但是却并无一匹称心的坐骑,这雷火麒麟一看便是了不得的神马,可遇不可求,虽然不至于像山塔喜鸣所说的那般是天上下凡的天马,但是楚欢看其外观,那绝对是宝马中的宝马,极品中的极品,传说中的西域汗血宝马未必都比它强,今次在草原上能见到这匹无主神马,楚欢自然也是心下痒痒的,却是想着能将这匹神马收为自己的坐骑。

    但是他也知道,这匹雷火麒麟xìng子极是狂暴,而且其蹄如铁,昨夜便已经生生将一颗脑袋踩成了肉泥,而且其膘肥腿长,很是强壮,比之普通宝马的个头更是要高大,想要驾驭它,实非容易的事情,一不小心,恐怕还要被它所伤。

    而且楚欢见识过雷火麒麟的速度,昨夜见到雷火麒麟那如风一般的速度,楚欢当真是惊叹不已,心下自然清楚,如果这匹神马掉头便走,自己便是长了翅膀,那也未必追的上。

    他此时靠近雷火麒麟,雷火麒麟对他却是十分的提防,缓缓后退。

    楚欢明白,经过昨夜惊吓,雷火麒麟对人显然有了jǐng觉,不会让别人轻易接近它,楚欢缓缓靠近它,它则是缓缓后撤,与楚欢保持着距离。

    楚欢见雷火麒麟后退,知道想要靠近存有戒心的雷火麒麟,当真是难如登天,此时双方相距虽然不过数米之远,但是自己只要稍微加快动作,以雷火麒麟的能力,在自己还没有碰到它之前,它定然已经如同闪电一样跑的无影无踪。

    只是楚欢心中也隐隐感觉,这雷火麒麟对自己十分戒备,自己靠近,按照常理,这雷火麒麟必然早就飞马离开,可是它只是有些无奈地后退,倒似乎舍不得就此离去,毫无疑问,此处必然有某样东西吸引着它。

    楚欢终是走到雷火麒麟方才站住的位置停下来,连续两夜,都是在亥时时分,都是在同一个位置,难道在此时此地,雷火麒麟所占的这个位置有什么特别。

    他昨夜返回庙宇之前,检查过一遍,并无什么特别,此时站在这处,又蹲下身子检查了小片刻,地上兀自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他皱起眉头,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毫无异常,猛地想到刚才雷火麒麟的模样,它一直高仰着马首,似乎在仰望夜空一般,明白了什么,抬起头来,顺着断崖缓缓向上面望过去,他看得很慢,也很仔细,目光缓缓上移,陡然间,神情一怔,目光停止上移。

    楚欢此时已经瞧见,在陡峭的断崖崖壁处,隐隐有一道璀璨的光芒闪耀着,他微微移动身体,某一个角度却是看的更加清楚一些,陡峭嶙峋的断崖崖壁处,果真有一处闪耀着光芒,楚欢能判断出那是月光照在某种物事上反shè出来的光芒,但是究竟照在什么上面,自然是不清楚。

    楚欢转头去看那雷火麒麟,只见那雷火麒麟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但是却望着自己,看起来充满了敌意,打着很响亮的响鼻。

    楚欢移动了一个位置,再看那断崖崖壁,那光芒便即消失,丝毫看不见,他换了好几个位置,最后终于确定,只有雷火麒麟最早站住的那个位置,才能瞧见崖壁那颇为绚丽的光芒。

    楚欢此时也终于确定,雷火麒麟每夜亥时都来到这里,而且站在同一处地方,竟是断崖崖壁那绚丽的光芒吸引了它。

    雷火麒麟很有可能是无意中发现了那光芒,却一下子被吸引住,所以每夜来此,甚至被它摸索出了规律,知道亥时时分月光才会投shè在崖壁那处,所以每夜亥时时分准时前来,就是要一睹那绚丽的光彩。

    楚欢此时对崖壁发出的光芒,却也是大生好奇之心,观察一番,这断崖虽然不是千仞高崖,却也不低,关键是崖壁极是嶙峋,想要攀上光芒所在之处,那绝非易事。

第五五七章 意外之宝

    楚欢自思若是攀登上去,凶险极大,稍有不慎,大有可能从那上面摔落下来,一旦如此,必然是粉身碎骨。

    崖壁间的东西,对那雷火麒麟有着极大的吸引力,楚欢此时无法接近雷火麒麟。却觉得如果能将崖壁上的物事取到手中,或有可能吸引雷火麒麟靠近,只要有机会靠近雷火麒麟,楚欢却还是有几分自信能够驯服这匹绝世良驹。

    他思索片刻,也不在这里停留,而是自往庙宇回去,回到庙宇,找了一条粗绳索,他夜里在庙宇来去自如,戍博迦也不干扰。

    取了绳索,出了庙宇,楚欢叫上两名近卫军兵士,再次回到断崖之下,那匹雷火麒麟却还没有离开,楚欢心中更是欢喜,知道崖壁间的物事对雷火麒麟确实有着极大的吸引力。

    两名秦兵跟着楚欢,也不多问,只是等候差遣,楚欢也不去打扰雷火麒麟,顺着崖壁往前行了片刻,瞧见一处攀登上崖倒是颇为安全,当下便将绳子挂在肩头,攀登上崖,两名秦兵互相看了一眼,也不多问,跟着楚欢向上攀登。

    此处距离雷火麒麟所在的崖壁有一段距离,这边攀登的条件也是优越的多,两名秦兵也闹不明白楚欢为何要带着绳子攀登上崖,但是大人既然如此,只能相随。

    好不容易攀上了断崖顶部,已经花去了大半个时辰,崖壁顶部,虽然也是凹凸不平,但足以行人。

    楚欢在崖顶上,遥望见雷火麒麟的身影,按照雷火麒麟所在的位置,走到那边,他先前站在雷火麒麟所在位置,已经将崖壁物事所在之处大致估摸了位置,走到那处,伏在崖壁间向下望,处在崖顶,倒是看得清晰许多,瞧见了崖壁间的光芒。

    那光芒是从一处陡石边上散发出来,必须选择位置才能看清的缘故,是因为崖壁嶙峋怪事太多,挡住了视线。

    他确定光芒所在位置,这才回头道:“你二人在上面拉着绳子,我顺着绳子下去,待我招呼,你们再将我拉上来。”

    一名秦兵立刻机灵道:“大人,如此下崖,有几分凶险,小的愿意代替大人下崖,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来做!”

    楚欢笑道:“不必,你二人只需拉紧绳子便好!”他将绳子取下,一端递到兵士手中,另一端放了下去,两名兵士见状,一起拉住绳子。

    楚欢微微一笑,这才将绳子另一端绑在自己的腰间,到得崖边,小心翼翼下去,踩踏在那陡峭的崖壁峭石上,往下接近散发着光芒之处,深夜之中,石头冰凉,楚欢一脚踩在一处峭石上,脚下忽然一沉,那石头竟然一踩便裂,楚欢身体亦是往下一沉,幸好腰间捆着绳子,两只手也及时抓住了壁石,有惊无险。

    上面两名秦兵则是牢牢抓住绳子,感觉绳子一沉,两人更是猛力拉住,已经有人在上面叫道:“大人,你怎样?”

    楚欢应了一声,表示无妨,继续下去,那光芒之处离崖顶的距离并不远,楚欢很快便接近过去,终于瞧清楚,散发光芒之物,却似乎是一块金属,那金属是从石壁间凸出来一小块,边上则是碎石痕迹,明白过来,这东西本来是藏在崖壁之内,只因崖壁的壁石脱落,这才显出了一角痕迹,只是这一角痕迹,便散发出绚丽的光芒。

    楚欢小心翼翼凑过去,这时候更是看清,那物事倒像是箱子的一角,心下奇怪,伸手摸了摸,才发现自己先前判断错误,这物事看起来虽然像是金属,但却并非金属质地,倒像是某种石头,一角露出,其他部分兀自留在石壁之间。

    楚欢细细查看,知道想要取出这箱子,却必须将旁边的石头挖开,当下并不犹豫,取了腰间的血饮刀,以刀掘石,这血饮刀削铁如泥,掘石更是轻而易举,很快便挖开一个空隙,此时却已经瞧清楚,这果然是一件箱子,收起血饮刀,两只手取了箱子出来,抱在怀中,向上面召唤拉上去。

    上面二人立刻用力,缓缓将楚欢拉了上去。

    此时下面雷火麒麟已经连续叫了几声,显得焦躁不安。

    楚欢到了崖顶,将那箱子小心翼翼放下去,解开了腰间的绳子,两名秦兵瞧见楚欢抱了一个箱子上来,都是十分惊奇。

    这箱子很是特别,月光一照,散发着殉丽的光彩,流光溢彩之间,三人却是瞧见这箱盒上面出现清晰的图案,箱盖竟是晶莹剔透,一颗狼头张开大口,狼牙如刺,甚是狰狞。

    崖顶光芒大盛,这箱子散发出来的光芒,亮如白昼。

    两名秦兵心中大是好奇,却不敢多问,楚欢见这箱子大是特别,材质是从未见过,这箱子并不是很大,但是jīng美无比。

    “这里面应该有东西!”一名秦兵低声道:“大人,这箱子已经十分宝贝,里面盛装的东西,也一定很宝贝!”

    楚欢微微颔首,伸手便要打开箱子,但是忽地想到什么,抬手示意两名秦兵退后,自己也是拉开一些距离,随即取了刀,探出刀锋,挑开箱子。

    箱子刚刚打开,便听得“嗖嗖嗖”数声响,竟果真如楚欢所料,里面竟真是设有机关。

    楚欢暗叫好险,幸亏自己长了一个心眼,否则贸然打开,那机关shè出的暗器犀利无比,根本无法闪躲。

    等了小片刻,确定无事,楚欢这才小心翼翼上前,往箱子里面瞅去,这箱子光芒四shè,可是里面的物事却是乌黑一团。

    楚欢用刀子挑起,里面物事被挑起散开,三人这才看清楚,血饮刀挑起的,竟似乎是一件甲胄,这甲胄乌黑如漆,但是却散发着幽暗的光泽,样式看起来颇有些特别,胸口处有一凸起的狼首造型护心镜。

    除了这件甲胄,巷子内还有一顶头盔,颜sè与甲胄一般无二,楚欢确定箱子内再无其他机关,伸手将那头盔拿起,发现这头盔造型独特,还真是形似狼首,头盔面部,上下交错六颗狼牙,这头盔也不如何沉重,但是看起来确实刚刚打造出来,十分崭新。

    两名秦兵相视一眼,大是惊奇,楚欢也是皱起眉头,他本以为如此奇特的箱子之内,一定藏着极其特别的物事,万万料想不到,在这箱子之内,竟是藏着一套盔甲。

    楚欢沉吟片刻,忽地抬刀,照着那甲胄砍了下去。

    两名秦兵奇怪间,就听到“呛”的一声响,火星四溅,楚欢一刀砍下去之后,立刻去查看刀砍之处,细细一看,脸上微微sè变。

    血饮刀乃是削铁如泥的宝刀,此刀与敌对战,哪怕对方穿着厚重的战甲,只要力道足够,完全可以将敌人带甲砍成两半。

    但是此刻,这乌黑的狼甲被血饮刀所砍,却是没有丝毫破损,莫说破损,便是连一点血饮刀砍过的痕迹也没有。

    楚欢心中又惊又喜。

    他刚才瞧见箱子内只是藏着一套盔甲,就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如此奇特的箱子,收藏在崖壁之间,里面如果只是普通的物事,绝不会有人花费如此大的力气这样收藏,他就觉得这套盔甲有些不同寻常,一刀砍下去,不过是试试这套战甲是否真的有什么特别。

    如果被血饮刀砍坏,这套战甲自然也就是一套造型独特稀松平常的战甲,可是一刀下去,毫无无损,楚欢此刻完全可以确定,这套战甲当真是了不得的宝物。

    这套战甲实际上并不沉重,但是其韧xìng之强,令楚欢叹为观止。

    他取来箱子,本意不过是想引诱雷火麒麟,以箱子散发的这种独特光芒令雷火麒麟靠近,却是在想不到无意之中竟是得了这样一套宝甲。

    他心下很是奇怪,不知道这套盔甲的主人是何方神圣,拥有如此宝甲,其主至少是一方战将,既是如此,为何其主不将这套宝甲留在身边,反要收藏在断崖崖壁之间?

    其主如今又是身在何处?

    这箱子能够显露出来,是因为崖壁的石头出现裂纹,导致碎石落下去,这才显露出其中一角,其光芒还要在特定的地方才能发现,如果不是雷火麒麟,楚欢自问也绝不可能发现石壁间藏有这等物事。

    由此却也可以表明,这套战甲在这石壁之间一定是藏了许多的年头,宝甲主人始终不曾前来取走,很有可能其主早已经不在人世。

    楚欢微一沉吟,将这套甲胄重新收进箱子之内,然后用绳子捆住箱子,另一端再次捆绑在自己的身上,这才召唤两名兵士下崖。

    箱子挂在楚欢腰间,就等若是楚欢背负着一个人,好在楚欢气力十足,而且下崖之时十分的小心,倒也没有出现差池。

    雷火麒麟却是瞧着那箱子,焦躁不安,就似乎被人夺去了东西,显得异常的狂躁,两声嘶叫,四蹄忽前忽后,将地上踩踏的一片淤烂。

    楚欢下了崖来,却瞧见雷火麒麟已经往自己这边靠近过来,距离一段距离,便不再过来,只是冲着楚欢嘶叫。

    楚欢解下腰间绳子,捧着箱子,笑盈盈瞧着雷火麒麟,更是往前送了送,那意思倒像是说,要将手中闪耀着光芒的箱子赠送给雷火麒麟,让雷火麒麟过去取走。

    雷火麒麟更是显得焦躁不安,显然对那箱子十分的感兴趣,可是对楚欢却有几分忌惮,不敢轻易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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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后天便回上海,回到上海,更新恢复如常,尽可能将这阵子欠下的章节补上去,这阵子对不住大家。

第五五八章 驯马

    (.)    【网..】回到上海,从今天开始,正式恢复(..)更新,尽可能将欠上的补齐,年过完了,工作开始启动了,新年希望大家继续照顾沙漠,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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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欢捧盒,又往前靠了几步,那雷火麒麟见楚欢上前来,又惊觉后退了一步,楚欢见状,立时放声大笑\\

    他笑声中充满戏虐之意,就似乎是在嘲笑雷火麒麟胆小如鼠

    雷火麒麟焦躁不安,连声长嘶,楚欢也是大笑不绝,回头使了个眼sè,那两名秦兵倒也明白了楚欢的意思,顿时都学着楚欢的模样,指向雷火麒麟,指指点点,似乎在评点什么,两人又都是学着楚欢的样,放声大笑,充满嘲弄

    雷火麒麟竟似乎看出楚欢的态度,显得十分的恼怒,往前进了两步,但楚欢往前靠近一步时,雷火麒麟却又谨慎后退,它时退时进,不知不觉之中,竟是与楚欢距离越来越近

    楚欢始终带着嘲弄的笑容,双捧着箱掂了掂,随即冲着雷火麒麟摇摇头,似乎是在表示雷火麒麟没有本领得到箱

    雷火麒麟显然是被激怒,竟是雷嘶一声,如同一头猛兽般冲向了楚欢

    它蹄声如雷,气势极猛,虽然只是一匹马,但是震慑力却不逊sè一头老虎,两名秦兵见雷火麒麟冲向楚欢,都是吃了一惊

    楚欢本来脸上带着笑容,但是在雷火麒麟冲向他的那一刻,他神情陡然变得冷峻异常,不退不躲,竟是迎着奔马冲上前去

    雷火麒麟体型粗壮,宛若大老虎,甚至比老虎还要高大,铁蹄声声,楚欢身体在雷火麒麟面前,却是要弱小得多

    眼见这一人一马对冲,两名秦兵都是心惊胆战,楚欢只要稍有疏忽,且不说有可能会被怒马生生装死,至少也要受重伤

    楚欢静若处,动若脱兔,他方才安静异常,此时动作起来,却是迅速无比,距离雷火麒麟咫尺之间,中的箱已经丢开,近到雷火麒麟面前,雷火麒麟已经一个人立而起,双蹄高高举起,随即就如同两只铁锤般向楚欢迎头落下来

    楚欢可是亲眼瞧见过,雷火麒麟的一只马蹄,可曾是将一颗脑袋生生踩得稀巴烂

    如果这两支马蹄落在自己的身上,不死也要重伤

    两名秦兵神sè大变,却陡然瞧见楚欢在千钧一发之际吗,双臂已经探出,两只竟然左右分开,迎着马蹄抓了过去

    不等二人反应过来,楚欢的双已经左右抓住了马蹄,雷火麒麟虽然力气惊人,可是两只马蹄一时之间竟然踩踏不下来,被楚欢生生托在半空中

    两名秦兵目瞪口呆,只觉得眼前这一幕匪夷所思

    雷火麒麟狂嘶间,楚欢却已经身形一闪,双松脱,整个身体已经在瞬间闪入了雷火麒麟的腹下,雷火麒麟前蹄落地,楚欢却已经在下面抱住了马腹,随即如同一条蛇一样,一个陀螺式的扭转,翻身到了雷火麒麟的背上

    从楚欢伸去抓马蹄,到上得雷火麒麟的背上,整个过程也只是转眼间的事情,楚欢身矫健灵活,速度之快,可说是无与伦比,两名秦兵眼中满是惊骇之sè,实在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们此时才明白,这个平rì里不动声sè的副使大人,段当真是惊人无比,其马术之jīng湛,令人叹为观止

    雷火麒麟此时已经是大怒,它从未被凡夫俗骑跨在身上,如今楚欢上了它的背,它如何能够忍受,又是人立而起,长嘶如雷,楚欢早已经舒展猿臂,缠住了马颈,枯藤一般,虽然不需要太用力,但是技巧十足,让雷火麒麟根本无法挣脱

    雷火麒麟人力挣脱不了,却是腰身一扳,撂起蹶,这下变化很是突然,它身上的鬃毛都是光滑如丝,十分的顺泽,陡然这一扳,力道足有数斤,楚欢的身体已经飞起,整个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了马背,两名秦兵齐声惊呼,已经跑了过来,想要助楚欢一臂之力

    楚欢此时jīng力完全在雷火麒麟的身上,身体虽然飞起,但是猿臂却依然缠绕在马脖上,他的身形如蛇,身体飞出时,因为臂缠绕在马脖上,所以整个身体倒像是风车般在绕了一个圈,等到冲力消失,他却已经再次攀上了马背

    一名秦兵速度很快,冲到近处,想要助阵,只是雷火麒麟又非凡马,能力出众,那秦兵刚刚接近过来,雷火麒麟早已经掉了一个身,长长的马尾如同鞭般飞起,照着秦兵摔了过去,那秦兵反应倒也迅速,侧身闪躲,饶是如此,却依然被马尾抽中了肩头,听得“咔嚓”骨裂之声,此人肩骨竟是被马尾生生抽断

    秦兵一声惨叫,好在同伴也已经及时赶到,雷火麒麟后踢抬起往下踩踏之时,同伴已经及时将那兵士脱了过去,躲过一劫

    楚欢却已经沉声道:“不要靠近过来!”

    雷火麒麟此时前仰后撩,狂奔乱跃,一心想要将楚欢从自己的身上摔下去,楚欢却是明白这类神驹的xìng,双臂很有技巧地缠在雷火麒麟的身上,任由雷火麒麟肆意折腾,以巧破力,绝不松,他很清楚,想要驯服这样的绝世良驹,绝不会是容易的事情,虽然自己目前凭借着娴熟的马术微占上风,但是形势随时都可能发生改变,如果自己今rì无法驯服雷火麒麟,那么此生将再无机会

    这种绝世良驹,今rì不能驯服,rì后它便会对人有十足的防之心,今rì自己依靠箱引它靠近,但是下一次就绝对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而且今rì自己不能完全驯服雷火麒麟,雷火麒麟心中自不会再心服自己,哪怕他朝另有他法得到这匹神驹,也不会人马一心

    雷火麒麟不停地跳跃,换成一般人,早已经被甩飞出去,哪怕是马术和反应力差一些,也不可能坚持下来,但是楚欢却稳若泰山般地压住雷火麒麟,牢靠的就如同雷火麒麟身上的一块狗皮膏药,这般折腾了近半个时辰,雷火麒麟固然是疲惫不堪,其实楚欢却也是筋疲力尽

    他在马背上颠簸了近半个时辰,而且是剧烈的颠簸,五脏六腑都已经翻滚,有一种强烈的呕吐之感,但是却不敢松懈

    技术上,一人一马都已经拼的差不多,都不能凭借技术将对方制服,现在双方就只能依靠意志力,互相折腾,互相磨下去,看看到底是谁能支撑到最后,如果楚欢意志力和体力无法支撑到最后,从马上摔落下来,固然无法驯服雷火麒麟,甚至会有xìng命之危

    楚欢只能咬牙支撑,撑到雷火麒麟筋疲力尽,撑到它完全驯服

    此时楚欢心中却也是极其震惊,他知道这雷火麒麟是绝世良驹,可是没有想到它竟然是如此的强悍,便是一般的西梁纯种骏马,折腾起来,也不可能有雷火麒麟一半时间那样长,可见这匹神驹体力之充沛,实在是匪夷所思

    两名秦兵一人肩骨被碎,只能躺在地上,另一人照顾着同伴,一时间也无法处理,只能瞧着一人一马在那边折腾,瞧见楚欢在马背上险象丛生,两名秦兵都是捏了把汗,但是心中却又是钦佩万分,崇拜无比

    他们也见过许多马术高超之辈,但是直到今rì,瞧见楚欢的能耐,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马术高,心下其实也都有疑问,不知道这个年轻的副使大人,是从哪里学到如此jīng湛的马术

    忽听得雷火麒麟又是一声惊雷长嘶,随即撒蹄而去,楚欢伏在雷火麒麟的背上,不离不弃,只是转眼间,一人一马就消失在月光之下,不知去向何方

    “怎么办?”一名秦兵皱眉道:“是否回去叫人?”

    受伤秦兵点头道:“大人不能出事,你不用管我,自去……自去喊人过来帮忙……!”他肩骨碎裂,额头上满是冷汗,却咬牙撑住

    秦兵微一沉吟,知道事不宜迟,点头道:“你在这里等候,我去叫人,你先忍一忍!”站起身来,便往驻地跑去

    跑出一阵路程,忽听得胜后一声马嘶,声若惊雷,紧接着蜜豆般的马蹄声传来,秦兵转头去望,月光之下,瞧见一匹快马如同闪电般飞驰而来,依稀看得清楚,那是楚欢一人一马折返而来,这雷火麒麟虽然折腾了半夜,但是速度却依然是惊人,转瞬间便从秦兵身边划过

    秦兵停住步,见到那雷火麒麟驰出一段距离,陡然间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再次落足之时,便即一动不动,鼻翼呼扇,浑身竟然是大汗淋漓,楚欢坐在马背上,一脸的疲倦之态,终于也松开了,嘴角泛起一丝微笑,两只轻轻抚摸着雷火麒麟柔顺光滑的鬃毛

    秦兵不敢置信靠近过去,楚欢却已经翻身下马,走到了雷火麒麟面前,双抚着马颊,雷火麒麟已无先前的那种暴躁,变的温顺起来,用鼻去蹭楚欢的脸,一人一马,先前还斗得不可开交,此时此刻,在幽幽的月光下,却显得异常的祥和安宁

    秦兵明白过来,知道楚欢竟果真将这匹神马驯服,急忙上前,拱道:“恭喜大人得此神驹!”

    楚欢笑着点点头,道:“今夜可多谢你们了,是了,另一个兄弟受了伤,需要好生诊治”两人回转到先前之处,肩骨碎裂的兵士已经站起身来,一只搭在受伤肩膀上,楚欢上前检查了一遍,吩咐道:“先好生包扎,回头找大夫医治”问那人:“是否能走动?”

    兵士道:“大人放心,能够撑住!”

    “你们回去歇息,让白瞎另派人值守!”楚欢今rì收了一匹绝世良驹,心情大好,轻轻拍了拍此人臂,过去拿起那只箱,翻身上了马背,轻叫一声,雷火麒麟一声雷嘶,撒蹄往庙宇过去

    楚欢暗想有了雷火麒麟,rì后对自己的帮助必定是很大,这样的绝世良驹,可遇不可求,自己能够得到,运气实在是不错

    雷火麒麟速度惊人,楚欢还没有多想,前面不远就出现了庙宇的轮廓,正要催马过去,陡然间发现那庙宇前面竟有几个人影,皱起眉头,轻轻拍了拍马首,雷火麒麟速度慢下来,楚欢放缓马速靠近过去,已经瞧得清楚,在庙宇门前,竟然多了五六人,这些人身上都披着深灰sè的斗篷,头戴斗笠,中却都握着铁杖,如同石头一般守在庙宇门外,一动不动,.

第五五九章 月下疯癫事

    楚欢将箱子挂在马背上,翻身下马,脸上显出诧异之sè,见到这些人十分诡异,也不知是何来历,又想到鬼大师医术高超,卓颜伦就曾说鬼大师为许多人治病疗伤,想来这群人前来,也是为了求医而来。

    这些人装扮怪异,守在庙外,楚欢只觉得此番前来求医的人物来头必定也不小。

    他缓步上前,还未靠近庙门,就见到其中一人转过身来,面朝自己,手握着齐肩长的铁杖,拄在地上,楚欢此时却是看清,那人脸上带着一张漆黑的面具,面具造型看起来十分的诡异,也不像是鬼怪造型,但却是一张哭脸,面具制作的十分jīng巧,透漏出一种悲哀情态,不过面具下的那双眼眸子,却是寒光闪闪,显得十分冷厉。

    楚欢看了他一眼,便要过去,此人却已经横起铁杖,拦住楚欢去路,不等楚欢说话,此人便已经用一种极为低沉的声音冷冷道:“退开!”

    楚欢皱起眉头,他虽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招惹是非,但是媚娘尚在庙中,这群人来历不明,楚欢心中却也十分担心,面不改sè,淡淡道:“我要进去!”

    “前进一步者,死!”面具人声音冷漠,毫无感情,月光之下,他那张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让他整个人都带着一股yīn冷气息。

    楚欢眼中立时划过寒意,他不知这些人的深浅,但是瞧对方冷漠态度,心中便颇感厌恶,还没多想,忽听得身边“砰”的一声响,楚欢一怔,几名斗笠人也都是一惊,纷纷提起手中的铁杖,楚欢扭头看去,却见到一人躺在地上,尚在挣扎,还没来得及多想,便见到一道影子从庙宇的围墙飞出来,随即重重落在地上,再次发出“砰”的声音。

    楚欢此时才明白,这两人竟然都是从院子里被扔出来。

    五六名斗笠人如临大敌,瞬间布阵,呈扇形散在大门前,铁杖向前,都是冲着紧闭的庙门,虽然看不清这些人的表情,但是楚欢却能感觉到这些人显得异常的紧张,他们方才一个个都是稳若磐石,但是此刻握着铁杖的手,却隐隐颤抖。

    楚欢见到从里面扔出来的两人,这两人落地之后,虽然挣扎,却根本无力起来,显然是受伤极重,一时间不知道庙宇之中到底发生何事。

    如果只是单纯的有人前来求医,绝不至于发生如此状况,既然有这样的状况发生,庙内势必出现了非常之事。

    庙门被那几人堵住,楚欢心中焦急,也不知是否该上前,想到媚娘尚在庙中,吉凶未知,不由抬脚上前,一名斗笠人立时jǐng觉,铁杖带着劲风转过来,竟是毫不留情地照着楚欢打过来。

    楚欢想不到这些人竟是如此霸道,那铁杖忽忽,横扫过来,楚欢没有硬接,往后退了两步,那铁杖从楚欢身前扫过,楚欢已经厉声道:“做什么?”

    那人冷冰冰道:“再留在此地,杀无赦!”

    “这难道是你们的地方?”楚欢心中恼怒,冷笑道:“我便是要进去,你又能如何?”

    便在此时,却听得“嘎吱”一声响,庙门缓缓打开,几名斗笠人都是大吃一惊,竟都是情不自禁向后退了两步,似乎对这座庙宇十分的忌惮。

    大门打开,戍博迦的身影出现在庙门前,他依然是脸带笑容,瞧见楚欢,不动声sè,扫视了这群斗笠人几眼,平静道:“诸位到来,本该礼待,只是国有国法,庙有庙规,这两位师兄在这里颇为失礼,被诺距罗师兄小惩一番,诸位还请引以为戒!”

    众斗笠人面面相觑,终是有一人沉声道:“尊者何在?”

    就听得一阵有力的步伐声响起,很快,就见到诺距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戍博迦身后,戍博迦微侧身子,众人便见到诺距罗手中提着一人,铁塔般的身体横在门前,面无表情扫视众人,随即将手中那人提起扔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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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人落地之后,仰面朝上,楚欢借着月光看去,只见此人生有浓密的卷须,一看就是番邦人士,浓密的卷须几乎笼罩了大半张脸,而且个头也实在不矮,只是相比诺距罗还要稍逊一筹。

    他双目紧闭,落地之后,竟似乎昏迷过去,不能动弹,见到此人在地上不动,众斗笠人眼中的神sè都是大变,满是恐惧,纷纷上前,已经有人叫道:“尊者,尊者……!”

    陡然瞧见卷须人如同挺尸般豁然坐起,众人都是吓了一跳,卷须人坐起来之后,神情呆滞,如同木头人一眼,一双眼睛睁得极大,呆呆地看着前方,猛然间“哇”的一声,竟是从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血迹黏在卷须上,显得异常可怖。

    斗笠面具人一个个都是惊骇无比,一人胆战心惊问道:“尊者,你……你怎样?”

    此人一口鲜血喷出,神情依然是呆滞,忽然间咧嘴一笑,发出古怪的声音,楚欢在旁瞧见,大是好奇,瞧那卷须人笑的怪异,还以为有什么特别,可是瞧了片刻,见那卷须人呵呵怪笑,不由眉头锁起,竟发现此人的笑容和声音,像极了那些神经病。

    斗笠人见状,俱都是赶到莫名其妙,一人小心翼翼凑近过去,再次低声道:“尊者,你怎么了?尊者……!”

    却见卷须人猛然抬起手,指向那人,那人吓了一跳,立刻跪倒在地,却听得那卷须人呵呵笑道:“你是魔,我是大菩萨,你是魔,我是大菩萨……!”

    这斗笠人跪在地上,眼中满是迷茫之sè,旁边几名斗笠人也都是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却见到那卷须人缓缓站起来,身体摇摇晃晃,嘴角兀自垂着血丝,见他起身,几名斗笠人想上前搀扶,可是看他笑的古怪,却又不敢。

    这人直愣愣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名斗笠人,咧着嘴笑,摇摇晃晃靠近过去,随即弯下身子,捡起斗笠人身边那根铁杖,拿在手中瞧了瞧,眼神呆滞,一副迷茫之sè,随即又瞧着跪地的斗笠人,呵呵笑道:“你是魔,我是大菩萨,我要除魔……!”忽地抡起手中的铁杖,照着那斗笠人砸了下去。

    这一下促不及备,谁也想不到卷须人竟然会这般做,跪在地上的斗笠人低着头不敢看卷须人,更想不到卷须人会抡起铁杖砸向自己。

    楚欢距离其实不远,若是真要有心相救,未必不能救下此人,但是这些人举止装扮都十分古怪,楚欢对他们的来历毫不知晓,此时贸然出手,只怕会惹出更大的事端,而且这群人看起来也不似善类,方才一人出手攻击自己,也不问青红皂白,如果不是自己迅速闪躲,换成一般人,定是已经死在了铁杖之下。

    他即知这些人并非善类,自然不会出手相救,冷眼旁观。

    卷须人抡起铁杖落下之时,旁边倒有两名靠的近的斗笠人手臂动了动,但显然对这卷须人十分的敬畏,并不敢阻挡,跪地斗笠人感觉头顶劲风忽至,知道事情不妙,抬起头,就瞧见那铁杖已经照面落下,没等这人叫出声来,铁杖已经重重砸在此人的面门上。

    卷须人虽然怪笑,看起来神情呆滞,但是力量惊人,这一张铁杖打下来,何止数百斤,竟是将斗笠人砸了个稀巴烂,鲜血四溅,可怖异常。

    边上的斗笠人悚然sè变,一个个向后退去,满是惊恐,楚欢皱起眉头,诺距罗面无表情,而戍博迦则是双目闭上,合十诵经。

    卷须人砸杀一名部下,那四溅的鲜血将他那张脸弄的满是鲜血,月光之下,血腥异常,可怖无比,他目光依然呆滞,眼睛已经移向另一名斗笠人,呵呵笑道:“我是大菩萨,你是魔,我要除魔,我要除魔,我是大菩萨,我要除魔……!”抡起铁杖,又往那人砸过去。

    前车之鉴,此人哪敢坐以待毙,大叫一声,转身便跑,卷须人在后穷追不舍,其他几人则是散在卷须人身边,保持距离,也不敢靠近,只是大叫道:“尊者,这是自己人,尊者……!”卷须人陡然停步,回过头来,身后众人立时如同惊弓之鸟,纷纷后退,卷须人呵呵笑着,挥舞着铁杖,见人便追,众斗笠人又不敢离开,又不敢靠近,就像一群围着雄狮的羊群。

    忽听一人叫道:“尊者……尊者疯了……!”

    众人此时终于明白过来,这卷须人竟果真是疯了。

    卷须人挥舞铁杖追赶,斗笠人都是奔跑躲闪,没过多久,这群人便已经消失在夜sè之中,去的远了。

    楚欢只觉得匪夷所思,微一沉吟,才上前问戍博迦:“这些都是什么人?”

    戍博迦神情却严峻起来,并不说话,转身便进了庙内,楚欢所见到的戍博迦,之前一直都是保持着笑容,这是头一次见到他显出如此严峻之sè,不用动问,却也知道今夜发生的事情非同小可。

    诺距罗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也显出罕有的担忧之sè,转身进门,楚欢引着雷火麒麟进了院内,诺距罗回身道:“关上大门!”

    楚欢关好大门,这才进到佛堂之中,只见诺距罗和戍博迦一左一右跪在地上,连额头也抵在地面上,朝着正中间被白sè袍子包裹的瘦小身形,显得敬畏无比,虔诚无比,就似乎是将鬼大师当成了他们平rì参拜的佛祖一般。

第五六零章 毗沙门

    楚欢见此情状,有些愕然,却听得鬼大师声音道:“那迦,你过来!”

    楚欢听他叫唤自己,忙转到他面前,却见到鬼大师面具下那一双赤红的眼睛如今更是红的可怕,似乎被鲜血布满了眼眶。

    “我的眼睛不成了。”鬼大师声音颇为虚弱,“他已经等不及了,我的时rì已经无多,如果我料想的不错,他很快便要过来。”

    楚欢听的迷迷糊糊,皱眉问道:“大……师傅,你说的他是谁?”

    鬼大师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道:“女施主想要痊愈,还要数月,治疗之法,戍博迦已经jīng通,交由他来治疗,不会有错。”

    戍博迦声音肃穆,额头贴着地面,也不抬头,只是十分恭敬道:“戍博迦遵令!”

    鬼大师又吩咐道:“戍博迦,你今夜就动身,带走女施主,你知道如何做。”

    楚欢急道:“要去哪里?”

    “我无法离开。”鬼大师声音很是虚弱:“那迦,我传你的三部经书,你可诵读过?”

    楚欢知道他所指的是《二十四法相那迦禅》等三部经书,微微颔首,鬼大师已经道:“三部经书,需要好生诵读,铭记在心,每rì里时时诵念,不可耽搁!”

    楚欢听他语气肃穆,十分郑重,只能点头,鬼大师微一沉吟,似乎在想着什么,片刻之后,喃喃自语:“难为你了……!”转头面向戍博迦,道:“你现在带着女施主动身,从后山出发!”

    戍博迦抬起头,神情一片肃然,也没有太过犹豫,起身来,转身便走,楚欢见气氛大不寻常,鬼大师三人似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清楚到底发生何事,再次问道:“师傅,究竟发生何事?”

    鬼大师这才面向楚欢,轻声道:“诺距罗,由你护法!”

    诺距罗长身而起,大踏步走出门去,顺手带上佛堂大门,横在门外,面无表情。

    鬼大师这才向楚欢道:“佛从西天来,普法众生,世人只知有大禅宗、大密宗,然还有一支,便是我们大心宗!”

    “大心宗?”楚欢皱眉,这是他头一次听说佛教之中还有大心宗的存在。

    “大心宗传法护法,护法三术,体、口、意!”鬼大师缓缓道:“大波罗居士创大心宗,后世立三术,三术细说,数月也难以说清,结印为体之jīng,真言为口之jīng,意念为意之jīng。我本想用几月时间,引你先入口境,再入意境,只是我眼睛快要不成,在失明之前,引你进入意境,能否速悟,全靠你的造化,也是难为你了!”

    楚欢奇道:“师傅,你前番不是说,你的眼睛还能撑上一段时rì吗?”

    鬼大师轻声道:“庙外发生的事情,你可瞧见?”

    “是!”

    “那人是伐阇罗弗多罗!”鬼大师淡淡道:“他修意术,今rì前来,我已破了他的意术,但是我也已经受伤。”

    “伐阇罗弗多罗?”楚欢只觉得这名字十分拗口,问道:“他是何人?”

    “你迟早会知道。”鬼大师摇头道:“他只是一块丢出来的石头,扔石头之人,很快就会到来。”示意楚欢靠近,轻声道:“我现在教你入意境之法,你能悟透多少,就看你的造化!”

    此时脚步声响,便见到戍博迦匆匆过来,他身后背负着兀自昏迷不醒的媚娘,楚欢见到,急忙过去,只见媚娘脸sè比之初入庙宇之时要好了许多,但是双目紧闭,依然是昏迷不醒。

    戍博迦背着媚娘,举重若轻,双手合十,鬼大师已经道:“你去吧!”

    楚欢问道:“师傅,他们要去哪里?我如何寻见他们?”

    鬼大师道:“缘分未尽,自能相见,他rì不用你去寻他,他自会寻你!”戍博迦却已经跪伏在地,虔诚地向鬼大师叩了几个头,随即再不耽搁,背着媚娘,转到佛堂之后。

    楚欢跟了几步,但戍博迦虽然背负一人在身,可是脚下之轻盈,却是令人惊骇,如同风中的羽毛,瞬间便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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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欢见戍博迦将媚娘带走,不知是否该追上去,这边鬼大师却已经沉声道:“那迦过来!”声音虽然虚弱,却充满威严。

    楚欢皱眉,终究是回到鬼大师面前,盘膝坐下。

    …………诺距罗如同磐石一样,守卫在佛堂之外,他高大的身材配上那张岩石般的脸庞,还真如同一尊护法金刚。

    也不知过了多久,渐近黎明,忽听一阵铃铛之声响起,此时四下寂静一片,那铃铛之声虽然不大,却极为清晰地传了进来,片刻间,铃铛之声戛然而止,就听到庙门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敲门之声很有节奏,不轻不重,就似乎是有客拜访。

    诺距罗神情陡然一沉,厉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个清朗的声音:“小僧毗沙门,前来拜会师兄,还望赐予一见!”

    诺距罗眼中立时显出寒意,双拳握起,并不回答。

    便听得“砰”的一声响,两扇厚实的庙门在一声响后,竟是直直倒下来,随即“轰隆”一声,砸在地上。

    院中的雷火麒麟陡闻此声,也是受惊,朝向庙门望过去,也是发出一声惊雷般的嘶鸣。

    两扇庙门直直落下来,门洞大开,只见门外站着一道身影,此时距离黎明尚有一段时辰,天sè兀自昏暗,但是此人却是打着一把十分怪异的雨伞,伞身布满了小铃铛。

    诺距罗见到这身影,瞳孔微微收缩,却依然如同石像一般横在佛堂之前,冷视来者。

    那人将手中怪伞微微举起,立时现出面貌来,他脸上竟也霍然带着面具,但是那面具却是纯绿sè,面具罩住了脸,但是头发却显露出来,满头又短又卷的头发,身穿绿sè长袍,右手举伞,听到雷火麒麟嘶声,瞅了一眼,也不多看,抬步走进了院子当中。

    诺距罗见他进来,反倒平静下来,静静凝视着那怪人毗沙门,毗沙门走的很慢,也走得很稳,距离佛堂尚有十步之遥,停下步子,声音清朗:“毗沙门拜会,师兄是要避而不见吗?”

    诺距罗淡淡道:“部尊尚在礼佛,没有空暇见你!”

    毗沙门摇头道:“今rì有大事相商,他非见不可!”抬起步子,继续往佛堂过来,淡定自若,将要上台阶,诺距罗已经厉声道:“站住!”

    毗沙门却根本不理会,依然上到台阶,诺距罗身形已经动起来,如同巨猿般腾身而起,随即又如同大山般往那毗沙门扑过去。

    诺距罗落下之时,一拳已经击出,毗沙门轻轻巧巧便即闪过,身法之轻盈,实难形容,闪过之时,左手轻柔地在诺距罗肩头拂过,诺距罗扑了个空,回转身时,就感觉自己的肩头一阵酸疼,而毗沙门却已经掠过他,上了台阶,到得佛堂大门之前。

    诺距罗也顾不得肩头酸疼,腾身而起,从后面再次攻向毗沙门,毗沙门也不还手,诺距罗连出重拳,招式怪异,每一拳打出,都是风声呼呼,可见其拳力之猛,毗沙门身形飘忽,诺距罗每一拳都似乎要击打在他的身上,但每一次却都又是差之毫厘。

    诺距罗怪异的招式连续攻出十余拳,竟是连毗沙门的衣角也没有触碰到,便在此时,听得佛堂之内传来声音:“既是同门,进来又有何妨?”吩咐道:“诺距罗,有请毗沙门师兄!”

    …………楚欢此时已经藏身在佛堂金佛大像之后。

    庙门被破之时,鬼大师便已经吩咐楚欢藏身到金佛之后,更是嘱咐楚欢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从金佛之后显身。

    他甚至叮嘱楚欢,不可对任何人声言是自己的弟子。

    楚欢心中十分奇怪,但是鬼大师吩咐之时,显得身份严肃,楚欢知道事情大不寻常,遵从鬼大师之命,藏身到了金佛之后。

    佛堂之内,一片宁静,鬼大师已经转过身体,面朝大门,大门被轻轻推开,毗沙门的身形便出现在门外,只是大门被推开之后,毗沙门却并未进来,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静静凝视着鬼大师,眼眸子深处,竟是隐隐带着戒备之sè,似乎对鬼大师十分的忌惮。

    鬼大师身形佝偻,瘦弱矮小,毗沙门却是身材高大,衣着讲究,两人外形对比,相差甚远。

    鬼大师不曾说话,倒是毗沙门沉默片刻,率先打破了沉寂,语气中不无敬意:“师兄,前有伐阇罗弗多罗不知轻重,我只是派他前来探望师兄,孰知他不知天高地厚,对师兄大有不敬,毗沙门在此向师兄道歉!”

    鬼大师声音平静:“坐!”

    毗沙门竟果真就在门外坐下,他身上的衣裳本来很是干净,此时却也不顾地上尘灰,席地而坐,将手中的怪伞放在身旁,诺距罗则是距离几步之遥站定。

    “半年不见,师兄的病情看来越发的严重。”毗沙门轻叹道:“师兄救众生,却不能自救,让人叹息。”

    鬼大师轻声道:“枯荣法则,生死轮回,魔道不除,终究难达极乐!”

    毗沙门叹道:“师兄即将远赴六道,你若一走,人间道众生,又如何自处?”面具下的眼眸子带着光彩:“师兄能否顾念众生,留下镇魔真言?我大心宗镇魔真言,师兄难道愿意瞧着他自此消逝于人间道?”

第五六零章 真言

    楚欢匿身于金佛之后,遵照鬼大师的吩咐,也没有探头去看,但是佛堂二人的对话,楚欢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毗沙门破门而入,楚欢只以为是强敌来犯,但是此刻听得这二人对话,竟似乎并无敌意,那毗沙门语气竟是十分的客气,而且敬称鬼大师为“师兄”,楚欢一时间颇为不解,暗想难道这毗沙门竟会是鬼大师的师弟?

    随即听得毗沙门说起所谓的“镇魔真言”,楚欢从话里行间却依稀听出,这毗沙门倒似乎是在向鬼大师讨要什么东西。

    鬼大师声音已经传来:“多年以来,你是否一直想得到真言?”

    “师兄何出此言?”毗沙门叹道:“这些年来,我助师兄在此静修,只是盼望师兄能够悟得妙法,弘扬大佛慈悲。只是师兄恶疾在身,行将远去,大心宗镇魔真言乃是镇魔至宝,亦是我宗先辈呕心沥血的大智慧,毗沙门实不忍真言就此湮灭!”

    鬼大师并不作声。

    毗沙门又道:“毗沙门只盼师兄拥有大无上之智慧,惜我大心宗历代先圣之心血,遗下镇魔真言,如此一来,非但是我大心宗之幸,亦是佛门之幸,更是六道众生之幸!”

    鬼大师终于道:“真言该传于何人,你当知晓法则,并不需要你来过问!”

    “师兄所言不差。”毗沙门叹道:“但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师兄当知如今我们的状况,无法找寻那迦后继,而且师兄恶疾在身,也来不及找寻,毗沙门对佛明誓,只望师兄遗下真言,毗沙门自当竭尽全力,找寻那迦后继!”

    楚欢在金佛之后,听的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但细细一想,却又是茫然不解,不过此时却终是确定,毗沙门此番前来,还真是为了从鬼大师身上得到东西,而那件东西,毗沙门称其为“镇魔真言”,楚欢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镇魔真言,但是却隐隐感觉所谓的“镇魔真言”,必定非同小可。

    鬼大师声音淡然,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当年我们确曾在佛前明誓,只是明誓之言,你已经忘记!”

    “师兄何出此言?”

    “你出大佛台,誓言弘法!”鬼大师叹道:“只是你并未遵从当年在大佛台之誓言,大心宗虽不同于禅宗密宗,却依然是普度众生,善缘世人,但是多年以来,你未能弘扬佛光,反倒是带来刀兵杀祸,这便是你遵守的大佛台誓言?”

    毗沙门声音沉寂一阵,终是缓缓道:“师兄莫非忘记二十年前的事情?”

    鬼大师一声“阿弥陀佛”,叹道:“终是如此,此事不忘,你心中便已经种魔,魔在心头,何能称为佛门子弟?真言乃佛门瑰宝,你心中有魔,怎能交付于你?”

    毗沙门也是一声长叹:“师兄之意,便是不愿意交出真言?”

    “阿弥陀佛!”鬼大师又一声佛号,再不言语。**

    毗沙门摇摇头,才道:“师兄的眼睛似乎已经不成!”随即缓缓道:“若是两年前,伐阇罗弗多罗又怎能在师兄面前经住一合?不想此番他却能令师兄破目见血,师兄之疾,看来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诺距罗一直冷冷看着毗沙门,此时终是厉声道:“毗沙门,你卑鄙无耻,利用伐阇罗弗多罗趁人之危,知道部尊双目受创,你又登门而来,你全无佛心,乃是佛门之敌。”

    毗沙门也不看诺距罗,淡淡道:“师兄一目早已失明,另一目破目见血,如今已绝非毗沙门之敌,毗沙门不愿意与师兄破面而对,还望师兄赐下真言,毗沙门感激不尽!”

    鬼大师双目闭起,一言不发,其态度已经表明绝不可能交出真言。

    毗沙门眼中显出无奈之sè,两只手缓缓移动,抬起在小腹之前,姿势怪异,双手十指竟是结成法印。

    诺距罗见状,神情大变,厉声道:“毗沙门,你当真卑鄙!”大跨步冲过来,一条腿抬起,对着毗沙门已经踢了过来。

    毗沙门虽然盘坐在地,但是身形飘忽,诺距罗一脚踢过来,毗沙门已经轻巧闪过,双手却是快速结印,十指灵活无比,变幻法印,口中却已经发出诵经之声,诵经之声十分低沉,含糊不清,但是躲在金佛之后的楚欢双耳却如同苍鹰嗡嗡直叫一般,一时间心烦意乱。

    经声顿起,诺距罗身体便是一颤,胸口就似乎被锤子猛击一下,本来一拳已经紧跟着一脚打过去,这经声起来之后,身体便往后连退几步,脸上的颜sè已经瞬间发白,他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想拼力靠近毗沙门,但是毗沙门双手结印的动作越来越快,双目直视诺距罗,诺距罗一双眼睛本来已经闭上,但是如苍鹰般的诵经之声不绝入耳,他的双目就似乎被人拉住上下眼皮,身不由己一点点地睁开,那一双瞳孔,更是情不自禁地与毗沙门对视。

    楚欢躲在金佛之后,只闻诵经之声,并没有看见外面的情景,若是他此刻能瞧见诺距罗的状况,必定是大吃一惊,觉得匪夷所思。

    毗沙门虽然是盘膝而坐,连根手指也没有触碰到诺距罗的身上,但是诺距罗此刻表情却显出痛苦之sè,身体不能动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毗沙门面具下那一双眼睛,猛然间诺距罗身体又是往后连退数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往后便倒,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毗沙门身体一转,盘坐于地,面向鬼大师,却见到鬼大师本来佝偻的身体,此刻却似乎端坐起来,双目依然紧闭,但是鬼大师那一双手,却已经横在小腹之前。

    鬼大师身患麻风之症,双手是被白布包裹,连手指也是被白布包裹的毫无缝隙,只是他十指已经溃烂数指,左手剩下三根手指,右手却只剩有两根手指,而且长短不一,五根被白布包裹的手指很缓慢地结印,相比起毗沙门快速结印,鬼大师结印的动作便显得缓慢无比。

    毗沙门见状,眼中微微显出讶然之sè,眼眸子深处,划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忧虑,却还是道:“毗沙门身为大心宗子弟,不会任由师兄带走镇魔真言,真言乃是大心宗瑰宝,并非属于师兄一人,师兄既然不愿意主动交出来,毗沙门就只能自己来取!”

    鬼大师并不说话,结印在小腹前,毗沙门双目盯着鬼大师,再次十指快速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他诵经之声其实并不大,但是传出来的声音,却异常的雄浑,而且速度快极,楚欢坐在金佛之后,双手捂着耳朵,但是那声音却似乎有极大的穿透力,不绝入耳,就似乎无论如何遮掩也无法阻止诵经之声钻入耳朵之中。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诵经,但是诵经之声钻入耳中,他便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胸口之处十分的憋闷,肠胃又似乎在翻滚,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正当楚欢难以忍受之际,耳中忽地传来又一阵诵经之声,这诵经之声与先前那诵经之声混在一起,但是却明显不同,楚欢能够清晰地听出两种诵经之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说来也怪,前一阵诵经声让楚欢身体难受,烦躁不安,但是后来加入的诵经之声响起后,楚欢却感觉胸口那阵憋闷感很快消失,而且刚才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五脏六腑忽然间也安定下来,亦无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方才心烦意乱,楚欢甚至都无法思考,此时身体恢复,立时感到大为吃惊,他是聪明人,心中明白,自己方才身体出现难受之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而恢复正常,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实在难以想象,诵经之声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有一点楚欢倒是明白,外部声音对于人的jīng神确实有着巨大的影响,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的听觉接收到别人的褒扬,心中必定会十分欢喜,而接受到别人的贬骂,必定充满愤怒,又比如听到优美的音乐,能够让人身心舒畅,可是听到噪音,却能让人心情烦躁,甚至与身体产生不适之感。

    只是诵经之声却能给自己带来刚才那种极其难受之感,却是楚欢很难想象到,如果不是因为后面一道诵经之声及时出现,楚欢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前一道诵经之声所伤害,具体伤害到什么程度,那却是不复得知了。

    他却不知,毗沙门利用诡异的法门已经导致诺距罗昏阙过去。

    毗沙门结印的手法越来越快,十指变幻,灵活无比,变化多端,其速度之快,若是常人看去,甚至已经分别出十指中哪是中指,哪是食指,嘴唇不停地颤动,诵经之声自口中源源不断传出。

    鬼大师结印动作与毗沙门却是大不相同,动作缓慢,而且结印手法并没有毗沙门那样变化多端,他双眸紧闭,双唇微动,也是在结印诵经。

    见到鬼大师双目迟迟没有睁开,毗沙门口中诵经之声更是加快,他面具下的双眼眨也不眨,直直盯着鬼大师面具下紧闭的双眸,片刻之后,却见到鬼大师的双目眼皮微微颤动,很快,眼皮缓缓启开,毗沙门见状,眼中显出喜sè。

    鬼大师双目睁开很慢,但终究睁开,他左眼失明,右眼则是破目出血,毗沙门眼中飞扬着异彩,瞧着鬼大师双眼睁开,立时定住双眸,与鬼大师四目相对,鬼大师右目赤红,血雾弥漫,左目因为失明,瞳孔显得涣散。

    忽然之间,却瞧见毗沙门一双瞳孔开始收缩,眼眸子之中,充满了惊骇,身体更是发颤,他眼中本来带着神采,但是只转瞬之间,却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替代,口中诵经之声竟是情不自禁微顿,尔后就见到毗沙门结印的十指陡然停住,眼眸子定住,身体轻轻晃了晃,端坐在地,一动不动。

    鬼大师却也停止结印,身体委顿下去,这一刻,就似乎他全身上下的jīng气在瞬间被抽干,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虚弱。

    佛堂之内,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声音。

    楚欢在金佛之后,屏住呼吸,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整个佛堂,那诵经之声同时消失,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但是鬼大师有交代,却又不好违背。

    许久之后,只见毗沙门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虚弱不堪的鬼大师,他伸手拿起雨伞,走到诺距罗身边,抓起诺距罗,然后缓步向庙外走去,走的很慢,步子也很短,雨伞上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终是走出庙门,站在庙外,身体突然一萎,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红艳,落在地上,如同梅花盛开。

第五六一章 真言

    楚欢匿身于金佛之后,遵照鬼大师的吩咐,也没有探头去看,但是佛堂二人的对话,楚欢却是听的一清二楚。

    毗沙门破门而入,楚欢只以为是强敌来犯,但是此刻听得这二人对话,竟似乎并无敌意,那毗沙门语气竟是十分的客气,而且敬称鬼大师为“师兄”,楚欢一时间颇为不解,暗想难道这毗沙门竟会是鬼大师的师弟?

    随即听得毗沙门说起所谓的“镇魔真言”,楚欢从话里行间却依稀听出,这毗沙门倒似乎是在向鬼大师讨要什么东西。

    鬼大师声音已经传来:“多年以来,你是否一直想得到真言?”

    “师兄何出此言?”毗沙门叹道:“这些年来,我助师兄在此静修,只是盼望师兄能够悟得妙法,弘扬大佛慈悲。只是师兄恶疾在身,行将远去,大心宗镇魔真言乃是镇魔至宝,亦是我宗先辈呕心沥血的大智慧,毗沙门实不忍真言就此湮灭!”

    鬼大师并不作声。

    毗沙门又道:“毗沙门只盼师兄拥有大无上之智慧,惜我大心宗历代先圣之心血,遗下镇魔真言,如此一来,非但是我大心宗之幸,亦是佛门之幸,更是六道众生之幸!”

    鬼大师终于道:“真言该传于何人,你当知晓法则,并不需要你来过问!”

    “师兄所言不差。”毗沙门叹道:“但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师兄当知如今我们的状况,无法找寻那迦后继,而且师兄恶疾在身,也来不及找寻,毗沙门对佛明誓,只望师兄遗下真言,毗沙门自当竭尽全力,找寻那迦后继!”

    楚欢在金佛之后,听的似懂非懂,似乎明白了一点点,但细细一想,却又是茫然不解,不过此时却终是确定,毗沙门此番前来,还真是为了从鬼大师身上得到东西,而那件东西,毗沙门称其为“镇魔真言”,楚欢自然不知道什么是镇魔真言,但是却隐隐感觉所谓的“镇魔真言”,必定非同小可。

    鬼大师声音淡然,听不出他有任何情绪:“当年我们确曾在佛前明誓,只是明誓之言,你已经忘记!”

    “师兄何出此言?”

    “你出大佛台,誓言弘法!”鬼大师叹道:“只是你并未遵从当年在大佛台之誓言,大心宗虽不同于禅宗密宗,却依然是普度众生,善缘世人,但是多年以来,你未能弘扬佛光,反倒是带来刀兵杀祸,这便是你遵守的大佛台誓言?”

    毗沙门声音沉寂一阵,终是缓缓道:“师兄莫非忘记二十年前的事情?”

    鬼大师一声“阿弥陀佛”,叹道:“终是如此,此事不忘,你心中便已经种魔,魔在心头,何能称为佛门子弟?真言乃佛门瑰宝,你心中有魔,怎能交付于你?”

    毗沙门也是一声长叹:“师兄之意,便是不愿意交出真言?”

    “阿弥陀佛!”鬼大师又一声佛号,再不言语。

    毗沙门摇摇头,才道:“师兄的眼睛似乎已经不成!”随即缓缓道:“若是两年前,伐阇罗弗多罗又怎能在师兄面前经住一合?不想此番他却能令师兄破目见血,师兄之疾,看来已经是回天无力了。”

    诺距罗一直冷冷看着毗沙门,此时终是厉声道:“毗沙门,你卑鄙无耻,利用伐阇罗弗多罗趁人之危,知道部尊双目受创,你又登门而来,你全无佛心,乃是佛门之敌。”

    毗沙门也不看诺距罗,淡淡道:“师兄一目早已失明,另一目破目见血,如今已绝非毗沙门之敌,毗沙门不愿意与师兄破面而对,还望师兄赐下真言,毗沙门感激不尽!”

    鬼大师双目闭起,一言不发,其态度已经表明绝不可能交出真言。

    毗沙门眼中显出无奈之sè,两只手缓缓移动,抬起在小腹之前,姿势怪异,双手十指竟是结成法印。

    诺距罗见状,神情大变,厉声道:“毗沙门,你当真卑鄙!”大跨步冲过来,一条腿抬起,对着毗沙门已经踢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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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毗沙门虽然盘坐在地,但是身形飘忽,诺距罗一脚踢过来,毗沙门已经轻巧闪过,双手却是快速结印,十指灵活无比,变幻法印,口中却已经发出诵经之声,诵经之声十分低沉,含糊不清,但是躲在金佛之后的楚欢双耳却如同苍鹰嗡嗡直叫一般,一时间心烦意乱。

    经声顿起,诺距罗身体便是一颤,胸口就似乎被锤子猛击一下,本来一拳已经紧跟着一脚打过去,这经声起来之后,身体便往后连退几步,脸上的颜sè已经瞬间发白,他身体摇摇晃晃,似乎想拼力靠近毗沙门,但是毗沙门双手结印的动作越来越快,双目直视诺距罗,诺距罗一双眼睛本来已经闭上,但是如苍鹰般的诵经之声不绝入耳,他的双目就似乎被人拉住上下眼皮,身不由己一点点地睁开,那一双瞳孔,更是情不自禁地与毗沙门对视。

    楚欢躲在金佛之后,只闻诵经之声,并没有看见外面的情景,若是他此刻能瞧见诺距罗的状况,必定是大吃一惊,觉得匪夷所思。

    毗沙门虽然是盘膝而坐,连根手指也没有触碰到诺距罗的身上,但是诺距罗此刻表情却显出痛苦之sè,身体不能动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毗沙门面具下那一双眼睛,猛然间诺距罗身体又是往后连退数步,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往后便倒,巨大的身体倒在地上,昏厥过去。

    毗沙门身体一转,盘坐于地,面向鬼大师,却见到鬼大师本来佝偻的身体,此刻却似乎端坐起来,双目依然紧闭,但是鬼大师那一双手,却已经横在小腹之前。

    鬼大师身患麻风之症,双手是被白布包裹,连手指也是被白布包裹的毫无缝隙,只是他十指已经溃烂数指,左手剩下三根手指,右手却只剩有两根手指,而且长短不一,五根被白布包裹的手指很缓慢地结印,相比起毗沙门快速结印,鬼大师结印的动作便显得缓慢无比。

    毗沙门见状,眼中微微显出讶然之sè,眼眸子深处,划过一丝令人难以察觉的忧虑,却还是道:“毗沙门身为大心宗子弟,不会任由师兄带走镇魔真言,真言乃是大心宗瑰宝,并非属于师兄一人,师兄既然不愿意主动交出来,毗沙门就只能自己来取!”

    鬼大师并不说话,结印在小腹前,毗沙门双目盯着鬼大师,再次十指快速结印,口中振振有词,他诵经之声其实并不大,但是传出来的声音,却异常的雄浑,而且速度快极,楚欢坐在金佛之后,双手捂着耳朵,但是那声音却似乎有极大的穿透力,不绝入耳,就似乎无论如何遮掩也无法阻止诵经之声钻入耳朵之中。

    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谁诵经,但是诵经之声钻入耳中,他便感觉一阵心烦意乱,胸口之处十分的憋闷,肠胃又似乎在翻滚,总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正当楚欢难以忍受之际,耳中忽地传来又一阵诵经之声,这诵经之声与先前那诵经之声混在一起,但是却明显不同,楚欢能够清晰地听出两种诵经之声同时在耳边响起。

    说来也怪,前一阵诵经声让楚欢身体难受,烦躁不安,但是后来加入的诵经之声响起后,楚欢却感觉胸口那阵憋闷感很快消失,而且刚才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的五脏六腑忽然间也安定下来,亦无那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方才心烦意乱,楚欢甚至都无法思考,此时身体恢复,立时感到大为吃惊,他是聪明人,心中明白,自己方才身体出现难受之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而恢复正常,也是因为诵经之声造成,实在难以想象,诵经之声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

    有一点楚欢倒是明白,外部声音对于人的jīng神确实有着巨大的影响,最简单的例子,如果一个人的听觉接收到别人的褒扬,心中必定会十分欢喜,而接受到别人的贬骂,必定充满愤怒,又比如听到优美的音乐,能够让人身心舒畅,可是听到噪音,却能让人心情烦躁,甚至与身体产生不适之感。

    只是诵经之声却能给自己带来刚才那种极其难受之感,却是楚欢很难想象到,如果不是因为后面一道诵经之声及时出现,楚欢只觉得自己一定会被前一道诵经之声所伤害,具体伤害到什么程度,那却是不复得知了。

    他却不知,毗沙门利用诡异的法门已经导致诺距罗昏阙过去。

    毗沙门结印的手法越来越快,十指变幻,灵活无比,变化多端,其速度之快,若是常人看去,甚至已经分别出十指中哪是中指,哪是食指,嘴唇不停地颤动,诵经之声自口中源源不断传出。

    鬼大师结印动作与毗沙门却是大不相同,动作缓慢,而且结印手法并没有毗沙门那样变化多端,他双眸紧闭,双唇微动,也是在结印诵经。

    见到鬼大师双目迟迟没有睁开,毗沙门口中诵经之声更是加快,他面具下的双眼眨也不眨,直直盯着鬼大师面具下紧闭的双眸,片刻之后,却见到鬼大师的双目眼皮微微颤动,很快,眼皮缓缓启开,毗沙门见状,眼中显出喜sè。

    鬼大师双目睁开很慢,但终究睁开,他左眼失明,右眼则是破目出血,毗沙门眼中飞扬着异彩,瞧着鬼大师双眼睁开,立时定住双眸,与鬼大师四目相对,鬼大师右目赤红,血雾弥漫,左目因为失明,瞳孔显得涣散。

    忽然之间,却瞧见毗沙门一双瞳孔开始收缩,眼眸子之中,充满了惊骇,身体更是发颤,他眼中本来带着神采,但是只转瞬之间,却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替代,口中诵经之声竟是情不自禁微顿,尔后就见到毗沙门结印的十指陡然停住,眼眸子定住,身体轻轻晃了晃,端坐在地,一动不动。

    鬼大师却也停止结印,身体委顿下去,这一刻,就似乎他全身上下的jīng气在瞬间被抽干,整个人显得异常的虚弱。

    佛堂之内,一时之间死一般的寂静,似乎连根针落在地上也能听到声音。

    楚欢在金佛之后,屏住呼吸,感觉到一种诡异的气氛笼罩在整个佛堂,那诵经之声同时消失,一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探出头去看看,但是鬼大师有交代,却又不好违背。

    许久之后,只见毗沙门缓缓站起身来,望着虚弱不堪的鬼大师,他伸手拿起雨伞,走到诺距罗身边,抓起诺距罗,然后缓步向庙外走去,走的很慢,步子也很短,雨伞上的铃铛发出“叮铃铃”的声音,终是走出庙门,站在庙外,身体突然一萎,双腿一软,已经跪倒在地,随即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鲜血红艳,落在地上,如同梅花盛开。

第五六二章 至尊

    毗沙门跪倒在地之时,不远处已经有十余道身影飞奔而来,清一sè身着斗篷,手拿铁杖,近前过来,纷纷跪倒在地,显得对毗沙门异常的敬畏。

    毗沙门手中本来提着诺距罗,此时也已经脱手放开,他眼中早已不复之前的光彩,虽然跪在地上,但是身形却似乎依然未能稳住,摇摇晃晃,艰难从怀中掏出一只小瓶子,打开来,倒出一颗药丸在手掌中,然后吞服下去。

    他的身体一直在颤抖,片刻之后,才恢复一些平静,口中发出苦涩之声:“他只有一具天下最脆弱的皮囊,却是天下间最强大的人,他才是佛门至尊!”摇头叹道:“原来他也会骗人……他一直在等着我来,就是为了今rì,他的左眼……原来并没有失明!”

    毗沙门抬头望着已经显出光明的天空,声音依然苦涩:“你以最后一击重创于我,遵守了大佛台誓言,你一路走好!”扭头望着身边昏迷不醒的诺距罗,吩咐道:“将他带回,小心看守!”

    立刻有两人上前来,将诺距罗拖了下去。

    毗沙门颤微微起身来,回过头,遥望着佛堂之中那佝偻虚弱的身影,一手撑伞,一手单竖胸前,口中诵经片刻,随即才淡淡道:“焚毁此处!”转身便走,走出一步,身体又是一晃,几yù跌倒,幸亏旁边有人上前搀扶,在几人的簇拥下,缓缓离去。

    …………佛堂之内,楚欢听到毗沙门脚步声离去,这才从金佛之后微微探头出来,佛堂之内一片寂静,只有鬼大师虚弱无力低垂着头,身体向前佝偻,一动不动。

    楚欢闪身从侧面过去,上前去将佛堂大门关上,这才转身回到鬼大师身边,见鬼大师气息虚弱,整个人就似乎被抽走了所有的jīng气,吃惊问道:“师傅,你怎样?”

    鬼大师艰难抬头,楚欢瞧他双眼,吃了一惊,只见鬼大师双目已经闭上,但是眼眶四周却满是鲜血,这一次并非眸内充血,而是真正从眼睛之内流出鲜血来。

    楚欢心中吃惊,鬼大师却已经用虚弱的声音低声道:“你附耳过来,我现在说与你的每一个字,无论是否懂得,都要……牢记在心……!”

    楚欢忙道:“师傅,你已经受伤,要好好歇息,我们……!”不等他说完,鬼大师便用一种极为严厉的声音道:“附耳……附耳过来……!”

    楚欢无奈,凑近过去,鬼大师凑近楚欢耳边,低声细语,楚欢一脸茫然,片刻之后,才听鬼大师道:“我再说一遍,你要一字不差记住!”

    师徒二人在佛堂之中,院外,一支燃烧的火把飞过围墙,落在庙宇的顶端,很快,火把如雨点般从庙宇外面飞过来,落在庙宇各处,这庙宇大部分地方都是木质结构,火把更是燃油所引,只片刻间,庙宇各处便先后燃起火焰来。

    雷火麒麟在院子当中,瞧见庙宇着火,立时嘶叫起来,随即就见几名身着斗篷之人从庙外冲进来,一人指着雷火麒麟道:“这是绝世良驹,咱们将它带走!”一马当先,冲着雷火麒麟过来。

    雷火麒麟瞅见有人冲过来,并不动弹,眼见那人距离几步远,雷火麒麟猛然一声雷嘶,随即猛向那人冲过去,那人一开始见雷火麒麟并不动弹,还以为容易对付,孰知雷火麒麟突然冲过来,普通的骏马,只有经过一段冲刺,其速度才能达到极致,但是这雷火麒麟原地爆发力却是异乎寻常的惊人,那人先是看到雷火麒麟突然动起来,等他眨眼间,雷火麒麟已经冲到他的面前,人立而起,两只前蹄已经向他踩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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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斗篷人实在料想不到区区一匹马竟然敢主动进攻自己,心中吃惊,好在他反应迅速,急忙闪躲,只是雷火麒麟落下的速度极快,此人闪躲虽快,却也不能完全闪避,肩头终究是被雷火麒麟一只蹄子踏住,这人便觉肩头就似乎一座大山压下来,甚至能够清晰听到骨头的碎裂之声。

    这倒也罢了,最紧要的是,他本来是闪躲开去,可是肩头被这一踩,身体往这边一拐,便又被带了回来,此时再要抡起铁杖已经来不及,身体侧翻在地,他也意识到大事不妙,心中惊骇莫名,怎能料到这匹马竟有如此强悍的攻击力,倒地之后,便要滚开,只是雷火麒麟的速度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他只滚了半圈,就感觉背脊一阵剧痛,一阵骨裂之声清晰传来,脊椎骨竟是被马蹄生生踩住,瞬间断裂。

    他剧痛钻心,惨嚎出声,只可惜这雷火麒麟xìng若烈火,暴躁无比,又一蹄子踩下去,顿时将此人的脑袋踩了个稀巴烂。

    几名斗篷人都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眼前发生的一幕是那般的匪夷所思,终是有一人厉声道:“好畜生,拿下它!”

    数人抡起铁杖,齐齐往雷火麒麟冲过来。

    雷火麒麟一声雷嘶,不再迎向那群人,反倒是转身往佛堂冲去,佛堂建造本就多木质,方才众多火把扔在庙宇各处,引火点众多,整个庙宇各处处处燃起大火,此时大火熊熊,烟尘滚滚,最易燃烧之处已经是烈焰翻天。

    众人见雷火麒麟冲向烈焰翻滚的佛堂,都是有些吃惊,不少人只觉得匪夷所思,但凡这类牲畜,哪怕是猛兽怪禽,见到火焰,都会生出惊恐,莫说冲入火阵,便是连靠近火焰也不敢,却料不到这匹骏马竟敢冲进燃起大火的佛堂之中。

    佛堂大门已经在火焰中燃烧,雷火麒麟冲到佛堂门前,人立而起,长嘶如雷,两只前蹄重重踏在大门上,听得“轰隆”一声响,燃烧的大门竟是被雷火麒麟双蹄踏开,随即便冲入进去。

    从室内喷出滚滚浓烟,这群人也瞧不清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都是握着铁杖,距离大门一段距离,远远望着。

    庙宇已经有多处在大火燃烧之下塌陷,横梁落下,墙壁坍塌,这些人听得室内骏马雷嘶之声连续响起,心想这骏马杀了自己一名同伴,此时虽不能宰杀,但是却也终究要被活活烧死在大火之中,不过有人心中却也暗想,这雷火麒麟速度奇快,气势惊人,方才如果趁隙冲出院子,也未必能够阻挡得住,只是不知这雷火麒麟为何有活路不走,却要冲入佛堂之内受死。

    正寻思间,忽听得马蹄之声响起,雷嘶之声震动四方,随即便瞧见从烈焰佛堂之中,雷火麒麟却已经冲了出来,气势惊人,马背之上,却豁然坐着一人,蒙面而出。

    见到马背上有人,众斗篷人先是一怔,但是反应倒也迅速,已经有人厉声道:“马背上有人,别让他跑了!”已经有两人一左一右扑过去,同时将手中铁杖扫了过去。

    坐在马背之上的,自然是楚欢。他手中握着血饮刀,瞧见铁杖扫来,双目异常的寒冷,甚至带着殷红之sè,杀意浓郁,刀光闪过,率先扫过来的铁杖竟是被血饮刀削成两截,前端飞落,另一根铁杖则是扫向马腿,雷火麒麟两只后蹄却已经猛力一层,背负着楚欢跃起,跃起的高度,普通骏马远远不及,这一跃,那铁杖便堪堪从雷火麒麟身下扫过,打了个空。

    雷火麒麟前跃至落地,这一跃之间,竟已经跃出数米之远,便是连楚欢心中也惊讶,却也不多想,瞅见旁边一名斗笠人,心中杀意盛怒,一刀便劈过去,连同斗笠带着脑袋一下子劈成两半,鲜血飞溅之间,雷火麒麟一声长嘶,已经如闪电般向院子外面飞驰而去。

    众斗笠人惊骇之间,却也不犹豫,已经有人叫喊道:“追,别让他跑了!”一个个大喊着冲出庙门,晨光之下,依稀瞧见雷火麒麟正往南边疾驰,短短时间,那雷火麒麟却已经相距甚远,这群斗笠人情知难以追上,却也是叫喝着在后面追出一段距离,只是前面雷火麒麟速度奇快,只片刻间,前面影子越来越淡,竟是消失不见。

    见追赶无望,一名斗笠人挥手道:“你们去禀报,便说庙中逃走一人,骑着大红马,还有一把怪刀,留下一个人随我回去庙外,等到完全烧毁,我们再去汇合!”

    当下便有一人留下,其他人迅速离去。

    庙宇此时已经是坍塌下去,滚滚浓烟飘然升空,两名斗篷人距离庙宇一段距离,远远瞅着,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响起,扭头望去,却见到一队人马正向这边飞驰而来,来人竟是有十数骑之多,都是手中握着马刀,身上的甲胄鲜明,当先一人身穿皮毛衣裳,却是弯弓搭箭,来势汹汹。

    两名斗篷人先是一怔,一人已经失声道:“不好……!”见到对方人多势众,转身便走,同伴急忙跟上,听得身后破风声响,一支箭矢刺破空气匹练而来,正中一人背心,那人惨叫一声,翻倒在地,身后马蹄声声,另一名斗篷人跑出没多远,便已经被后面追上的人马围住。

    斗篷人抬起头,脸上带着面具,面具下的眼睛却是显出惊恐之sè,已经有人厉声喝道:“还不放下武器,否则立刻shè杀!”

    斗篷人握紧铁杖,反是厉声问道:“你们是何人?”

    人群之中缓缓驰出一骑,红马血刀,正是去而复返的楚欢,双眸冰冷,长刀向前,指向斗篷人:“你们又是谁?”

第五六三章 诬陷

    楚欢等人将那斗篷人团团围住,那斗篷人逃脱不得,听得楚欢反问,冷笑道:“今rì你已经闯下大祸,若是放我离开,或许能够留下你等xìng命,否则……!”他尚未说完,“嗖”的一声,一支箭矢舌在他的肩头,此人惨叫一声,被这一支箭shè翻在地,抬头看去,却见shè箭之人一身皮毛衣裳,年纪轻轻,皮肤粗糙黝黑,面无表情,正是方才一马当先追赶过来之人。

    shè箭的自然是狼娃子,狼娃子口不能言,但是眼眸子却已经表达出清晰的意思,众人会不会死暂且不说,但是斗篷人的xìng命,却是可以随时取下。

    便在此时,却听得又一阵马蹄声响起,众人立时jǐng觉起来,循声望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飞马驰来,竟有二三十人之众。

    楚欢皱起眉头,来者都是西梁人,其中有几人楚欢甚至认识,当先一人肥肥胖胖,却是那天晚上瞧见的青铜山塔部族长山塔喜鸣。

    山塔喜鸣身后跟着三十多名人高马大的西梁人,佩戴背弓,到得近处,拉住马缰,高声喝道:“好大胆子,知道这是哪里?这是我山塔部的所在,你们秦人竟敢在这里撒野!”

    楚欢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调转马头,冲着山塔喜鸣拱拱手,微笑道:“山塔族长,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山塔喜鸣先不看楚欢,而是看着楚欢座下的雷火麒麟,眼中显出艳羡之sè,随即目光移到楚欢脸上,楚欢先前包裹的布巾已经取下,山塔喜鸣见到楚欢脸孔,先是一怔,随即冷笑道:“你这话我不明白,什么又见面了?我们何曾见过?”

    楚欢眼中划过一道光,此人分明在前夜便见过自己,当夜天上月光明亮,楚欢将对方的相貌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当夜两人还说了不少话,山塔喜鸣眼睛只要不瞎,一定也将自己的相貌看得清楚,如果没有健忘,那也不可能这么快忘记自己。

    此时山塔喜鸣声称并不认识自己,楚欢立时觉得有些蹊跷。

    山塔喜鸣望向不远处兀自在燃烧的庙宇,脸上神情难看,厉声问道:“秦国人,我来问你们,鬼大师所在的庙宇,是何人烧毁?”

    楚欢正sè道:“山塔族长来的正好,我们抓住了其中一名凶手!”

    山塔喜鸣“哦”了一声,催马上前,楚欢一挥手,有几人闪开,亮出一道口子,山塔喜鸣等人便瞧见坐在地上中箭的斗篷人。

    “他是凶手?”山塔喜鸣指着斗篷人问道。

    楚欢点点头。

    山塔喜鸣冲着那斗篷人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楚欢等人一时竟听不懂山塔喜鸣在说些什么,又听得那斗篷人也叽里呱啦回了几句,嘴角甚至现出得sè。

    楚欢感觉事情大有蹊跷,需知西梁国不少部族有自己的土语,但是当初西梁举国学习中原,行政制度以及文化都是大肆引进中原的成例,也正因如此,西梁国上下也大都是以汉语交流,只是其中夹杂一些西梁本国的方言而已。

    此时山塔喜鸣叽里呱啦说着话,明显是土语,这斗篷人脸上带着面具,按照常理,山塔喜鸣不可能认出斗篷人是谁,更不可能确定这斗篷人懂得土语,他一上来就说着土语,楚欢立时察觉情况有异,沉声打断道:“山塔族长,你认识他?”

    山塔喜鸣点头道:“自然认识,他是我们山塔部的好朋友1”

    “好朋友?”

    “不错。”山塔喜鸣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是药商,经常来我们山塔部收购药草,而且我还款待他多次,又怎能不认识!”

    “看来山塔族长对这位好朋友实在是记忆犹新。”楚欢笑道:“不需要看他面孔,就能知道他是你们山塔部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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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每年都要来我山塔部几次,我对他的身形熟的不得了。”山塔喜鸣盯着楚欢道:“你们刚才说他是烧毁庙宇的凶手?”

    楚欢不说话,只是微微颔首。

    “但是乌戈所说的却不一样。”山塔喜鸣冷笑道:“他说庙宇是你们烧毁的,他从这里路过,发现你们的恶行,你们便要杀人灭口!”

    他口中的“乌戈”,显然是指那斗篷人。

    楚欢一众人等闻言,都是一怔,不少人立刻显出怒sè,但好在这群人都是训练有素,虽然心中愤怒,却也不叫嚷。

    楚欢先是一怔,随即淡然笑道:“那么山塔族长认为谁说的是真话?”

    山塔喜鸣冷笑道:“你们是秦人,乌戈是我们山塔部的好朋友,他与我们山塔部已经有许多年的来往,你说我会相信谁?”

    山塔喜鸣身后已经有人怒吼道:“快交出乌戈,你们这群卑鄙的秦国人,竟然烧毁庙宇,害死了鬼大师,我们要为鬼大师报仇……!”此人一喊,其他人也纷纷叫嚷起来,挥舞着手中的马刀,他们有数十人之众,一时之间却也是气势汹汹。

    楚欢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心中已经清楚,方才这山塔喜鸣说了一番土语,十有仈jiǔ是要当着众人之面与斗篷人串通,两人这是要栽赃陷害,将烧毁庙宇害死鬼大师的凶手推到秦国使团的身上。

    山塔部众人群情激奋,那斗篷人嘴角显出得sè,缓缓起身来,大声道:“你们这群秦人,在我西梁的土地上,竟然烧毁庙宇,鬼大师济世救人,许多人都受过鬼大师的恩惠,你们害死鬼大师,究竟有什么图谋?”

    他此时反客为主,得意洋洋,只当山塔喜鸣来援,楚欢等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他肩头中箭,疼痛不已,一只手捂着肩头,便要从那闪开的道路走出来。

    “噗”!

    箭矢声响,面无表情的狼娃子陡然间又shè出了一箭,这一箭正中斗篷人膝盖,斗篷人万料不到这个时候狼娃子还敢出手,膝盖一阵巨疼,“哎哟”一声,跪倒在地。

    山塔喜鸣厉声道:“果然是心狠手辣,你们还敢说鬼大师不是被你们所害?”

    楚欢淡淡问道:“山塔族长,是你自己想要诬陷我们,还是背后有人主使?”

    “胡说八道。”山塔喜鸣冷声道:“我们刚才就在附近不远,你们烧毁庙宇,火焰冲天,还当我们瞧不见吗?鬼大师在我们山塔部的土地上修行,那是我们山塔部的荣耀,我们也是受命要保护这里,如今庙宇被你们这群该死的秦人焚毁,鬼大师被你们所害,你们难道还想离开这里吗?”抬手一指楚欢,厉声道:“你们若是识相,现在都下马来,束手就缚,我们不会伤害你们,只会将你们交去卓颜族长处置!”眼角抽搐,冷笑道:“若是还想在我西梁逞凶,我们大西梁勇士可由不得你们!”

    他义正词严,三言两语之间,却已经将焚烧庙宇的罪责扣在了楚欢等人的头上。

    楚欢心中明白,对方既然有心要栽赃陷害,那已经是打好了算盘,鬼大师圆寂归天,临死前已经交代要在烈火中焚烧躯体,诺距罗被毗沙门带走,戍博迦带着媚娘已经离开,不知身在何处,楚欢此时发现,对仿真要栽赃陷害,自己竟是没有人证证明清白。

    楚欢自然不会害怕山塔喜鸣这群人,真要动起手来,虽然对方人数多出一倍,但是楚欢却也自信自己这边完全可以占据上风。

    只是如果不能证明此事并非自己这帮人所为,轻易与对方动手,如果杀死对方人手,此时一旦被添油加醋传扬出去,必然会给整个大秦使团造成不可估量的麻烦,西梁人必然都会以为秦国使团在西梁放肆胡为,烧毁庙宇,杀害西梁人,这样的罪名,很可能导致大秦使团在西梁寸步难行,更不提能将西梁公主带回秦国。

    楚欢甚至觉得如果真的出现恶劣的后果,西梁朝堂只怕也有人会跳出来,借此事兴风作浪,和谈之事一旦失利,使团上下就算能够活着回到秦国,只怕也没有什么好rì子过。

    楚欢盯着山塔喜鸣,山塔喜鸣见楚欢一双眼眸子锐利寒冷,一时间却不敢对视,撇过脸去,楚欢见此人与自己对视的勇气也没有,又想到上次见到山塔喜鸣之时,山塔喜鸣全无恶意,今rì却又突然想尽办法栽赃陷害,这中间必定有缘故,此时作俑者十有仈jiǔ不是山塔喜鸣,在他背后,必定另有他人指使。

    忽地想到毗沙门,隐隐觉得,此事很有可能与毗沙门有关,只是一时间却想不明白,这山塔喜鸣虽然只是青铜族长,但好歹也是一个族长,如果是毗沙门指使山塔喜鸣前来诬陷,那么毗沙门的身份自然远高于青铜族长,那毗沙门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

    山塔喜鸣见楚欢沉吟不语,似乎有些不耐烦,一挥手,身后立刻有人催马齐齐上前,十几张弓已经弯弓搭箭,箭矢对准了楚欢一群人。

    楚欢这边有四五人配了弓箭,也迅速弯弓搭箭,双方箭矢相对,都是怒目相视,生死之战,一触即发。

第五六四章 金箭

    楚欢凝神静气,就在此时,忽听得“嗖”的一声响,又是一支箭矢破空而来,这支箭却非在场任何一人所发,却是从北边shè过来。

    此箭shè出一个弧度,并不伤人,竟豁然落在两群人中间,此时阳光已经升起,楚欢瞧过去,一支金sè箭矢插在地上,在阳光照耀下,闪耀着金光。

    众人扭头望去,却见到不远处正有几骑缓缓醒来,来者不到十人,甲胄在身,当先一人黑盔黑甲,头盔之上,鹰首雕饰十分jīng致,骑乘着一批青sè的高头大马,人即魁梧,马亦矫健,他手握长弓,那一支金sè的箭矢,自然是此人所发。

    此人一身黑盔黑甲,盔甲看上去十分的沉重,而且配有黑sè的面罩,面罩最显眼的便是那设计jīng巧的鹰勾铁鼻。

    铁罩遮住了此人的面庞,一时间看不清相貌。

    山塔喜鸣等人瞅见金箭入地,神情都是变sè,呆呆瞧着来人,已经有人厉声叱道:“大王子在此,还不下马!”

    楚欢第一眼瞅见那鹰盔人,就感觉似曾相识,当有人呵斥出声,楚欢脑中灵光一现,蓦然想起一人,心中吃惊:“难道这人是摩诃藏?”

    他方才就瞧见此人的身形很是熟悉,此时有人提到“大王子”三字,楚欢立刻想起,这人的身形竟果真如西梁大王子摩诃藏极其相似。

    鹰盔人将手中长弓挂好,抬起一只手,掀起自己的铁质面罩,露出一张虬髯大脸,瞧向楚欢,笑道:“楚兄弟,你好啊,咱们又见面了!”

    楚欢此时看清他的面容,吃惊不小,此人竟果真是西梁大王子摩诃藏,楚欢是在想不到会在这种地方瞧见摩诃藏。

    山塔喜鸣早已经滚下马来,胆战心惊跪倒在地,他未必认识摩诃藏,但是金箭却是识得。

    摩诃藏非但是西梁国的大王子,而且更是西梁国数一数二的勇士,勇冠三军,年少之时便能够屠狼杀虎,更是拜在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的门下,学习兵法布阵,在西梁国威望极高,而且已经被西梁王设立为储君,他朝便会成为大西梁的西梁王。

    山塔喜鸣区区一个青铜族的族长,见到金箭,哪里敢怠慢,下马率领众人跪伏在地。

    摩诃藏也不看他,轻抖马缰,骑在马上到了楚欢面前,打量一番,笑道:“楚兄弟,我还一直担心你们走不出大沙漠,如今在这里见到你,实在是太好了。在秦国之时,有劳你多多关照,你的恩情,摩诃藏可一直记在心头。”

    楚欢拱手行礼道:“楚欢见过大王子!”他是秦国之臣,摩诃藏是西梁王子,楚欢自然不用下马行臣子之礼。

    摩诃藏四下里扫视了一遍,问道:“楚兄弟,我瞧山塔部的人与你们有些矛盾,到底出了何事?”

    楚欢当下便将庙宇之事说了一遍,不过该隐瞒的却隐瞒下来,只说自己是找寻鬼大师求医,然后突然有一伙人前来焚毁寺庙,抓住了一名活口,遇上山塔喜鸣,却反被山塔喜鸣诬陷为凶手,双方这才闹出矛盾来。

    至若拜鬼大师为师、毗沙门与鬼大师的较量等事,楚欢却是只字不提。

    摩诃藏听完之后,手握马鞭,调转马头到得山塔喜鸣身边,一鞭子抽了下去,山塔喜鸣不敢闪躲,那鞭子抽打在山塔喜鸣的背上,衣屑飞舞,背上肌肤露出来,立时出现一道鞭痕,山塔喜鸣肥胖的身躯抽搐,低着头呲牙裂齿,却不敢叫出声来。

    摩诃藏抽了数鞭,才冷冷盯着山塔喜鸣,问道:“是谁指使你这样做?”

    山塔喜鸣低着头,却道:“大王子,庙宇确实是他们所毁,乌戈瞧见……!”他话声未落,摩诃藏又是一鞭子抽打下来,这一次却是打在山塔喜鸣的脑袋上,山塔喜鸣惨叫一声,抱头滚倒在地,山塔部众人瞧见,更是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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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诃藏这才调转马头过去,向楚欢笑道:“现在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说庙宇是你们所毁,你们是清白的!”

    楚欢勉强一笑,问道:“大王子怎地会在这里出现?”

    摩诃藏笑道:“我正要巡视古拉沁草原各部,路过此处不远,瞧见这边的火光烟尘,所以过来,谁知道却遇上了楚兄弟。”望向火势渐息的庙宇,眼角跳动两下,随即扫视了楚欢身边的部下,问道:“楚兄弟,你们使团只来了这些人?”

    楚欢反问道:“大王子可瞧见我们使团另一路人马?”

    摩诃藏摇摇头,楚欢心中有些担忧,暗想也不知道轩辕胜才那一路人马如今到底是个怎样的状况,又想到戍博迦和媚娘不知所踪,诺距罗却是明显被毗沙门带走,楚欢一时间觉得脑乱如麻。

    诺距罗被毗沙门带走,自己既然得到鬼大师的传承,将诺距罗救回,自然也是责无旁贷,媚娘体内毒素未清,被戍博迦带走,鬼大师虽然说过接下来戍博迦也可以解毒,但是究竟是个什么结果,那是谁也不知道。

    除此之外,尚要找寻轩辕胜才一干人,直到今rì为止,依然没有轩辕胜才那一路人马一丝消息,也不知他们是否已经走出沙漠,各件事情当真是了无头绪,让人头疼。

    那名被称为乌戈的斗篷人此时躺在地上,他膝盖中箭,一开始还合着山塔喜鸣叫嚣,只是见到摩诃藏过来之后,便即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似乎已经死去。

    摩诃藏见楚欢脸上有为难之sè,问道:“楚兄弟,是否有什么需要帮忙之处?我正要前往卓颜部,不如随我一同前往,好好喝上几杯!”

    楚欢心知事情要一件一件的来,鬼大师说过,戍博迦治好媚娘,会主动来找自己,戍博迦既然离开,肯定要避开毗沙门一干人,事先必定有着周密的计划,自己就算此时去找寻,也未必能找到丝毫踪迹。

    至若诺距罗,则是被毗沙门带走,想要救回诺距罗,必然要找到毗沙门,只是要找到毗沙门,自然要知道毗沙门究竟是何人。

    斗篷人乌戈自然是知道毗沙门的身份,楚欢微一沉吟,想着先将乌戈握在手中,回头找个机会私下询问,总要问出毗沙门的身份下落才是。

    庙宇被毁,当前也还只有先回到卓颜部,一切从长计议,而且有摩诃藏在身边,在西梁国内,许多事情恐怕也顺利得多,此外卓颜伦派人出去打探轩辕胜才一路人马的消息,或许有可能已经打探出消息,当下便向摩诃藏颔首道:“一切有劳大王子关照。”示意手下人去将那乌戈带上。

    两名近卫军兵士翻身下马,都是拔出刀来,靠近过去,叫喝两声,那乌戈匍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人已经冷喝道:“还不起来,在装死吗?”

    楚欢见乌戈动也不动,微皱眉头,随即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示意兵士上前,一名兵士靠近过去,将那乌戈翻过身来,只见乌戈脸sè发紫,口鼻之中都有暗黑sè的血液流出,众人都是吃了一惊,这家伙竟然已经趁着众人不注意,用毒自杀。

    摩诃藏见乌戈死去,也皱起眉头,却并无说话。

    楚欢沉默片刻,才向摩诃藏抱拳道:“大王子稍候!”又吩咐一人去通知白瞎子等人,要前往卓颜部。

    庙宇着火,狼娃子领了半数人赶来,白瞎子等人却并无过来。

    楚欢骑着雷火麒麟独自来到焚毁的庙宇之前,只见先前一座肃穆的庙宇如今已经是一片狼藉,大火已经熄灭下来,只有几处燃着小火,烟雾缭绕,楚欢骑在马上,扫视片刻,双手合十在胸前,口中默念一阵,忽听马蹄声响,扭头望去,却是白瞎子等人赶过来,见到楚欢,白瞎子已经道:“大人,你没事吧?食物不多,我们准备去打些野味回来,所以来迟了!”

    楚欢见这群人果然打了些野兔飞鸟,挂在腰间,摇摇头,也不说话,调转马头,领着白瞎子一群人过去集合。

    摩诃藏领人一直骑在马上等候,见到楚欢回来,这才道:“楚兄弟,咱们这就去吧,卓颜部姑娘的舞姿可是最美的!”

    楚欢淡然一笑,摩诃藏却又瞧向跪在地上敬畏无比的山塔喜鸣一干人,沉声道:“山塔喜鸣,这些都是你部族的jīng锐?”

    山塔喜鸣忙道:“大王子,我们山塔部是小部族,除了被征调的青壮年,今rì带来的,都是我们部族最强壮的勇士!”

    摩诃藏点点头,道:“带着你的人,跟随本王子前往卓颜部!”

    山塔喜鸣一怔,却不敢多说什么,而且一般来说,像摩诃藏这样的王子,身边可素来少不了骁勇的护卫,而且应该前簇后拥人多势众,说什么也轮不到青铜部族来担任护卫。

    山塔喜鸣听说过,小王子摩诃罗一旦出行,身边从不低于千人,不过他也闻听大王子摩诃藏行事素来特立独行,不同常人,只带着几名护卫出来巡视,对于这位大王子来说,恐怕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白瞎子瞅见摩诃藏,打量着他身上那套黑盔黑甲,眼眸子中却显出惊讶之sè,目光闪绰,似乎有什么心事。

第五六五章 摩诃计

    几支队伍合成一块,摩诃藏处在队伍之中,并没有在前领路,却是让山塔喜鸣在前领路,几支队伍,装束各不相同,混在一起,颇有些不伦不类。

    楚欢与摩诃藏一同处在队伍之中,心中事情繁多,并无心说话,虽然与鬼大师相处不过短短几rì,但是两人却是有着师徒名分,毗沙门下令烧毁寺庙,鬼大师虽然圆寂在先,遗体葬身火海,但是此番鬼大师归天,罪魁祸首自然是毗沙门。

    楚欢恩怨分明,毗沙门害死鬼大师,抓走诺距罗,楚欢即使不能杀死毗沙门为鬼大师报仇,但是救出诺距罗,却也是势在必行。

    他胯下雷火麒麟异常神骏,装有狼甲战盔的盔甲被包裹着挂在马背上,狼甲战盔本是装在箱子里,只是那箱子太过显眼,楚欢并没有带上,已经留在寺庙之中,却也不知是否被大火烧毁。

    说来也怪,四周骏马见到雷火麒麟,都是不敢靠近,拉开了一段距离,摩诃藏胯下那匹马也是纯种良驹,也只有它敢稍稍与雷火麒麟接近,但却依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摩诃藏自然发现这一点,稀奇道:“楚兄弟这匹马真是了得,这似乎不是你们中原马,倒像我们草原传说的雷火麒麟。”

    楚欢知道此时终究瞒不住,当下便将收服雷火麒麟的事儿说了,却绝口不提狼甲战盔之事,摩诃藏闻言,微微sè变,惊道:“楚兄弟真是好身手,雷火麒麟乃是我们草原传说的神驹,你竟然将之收服,楚兄弟马术当真了得。”

    楚欢只是微笑,并不多言,回头望了一眼,只见白瞎子带着众人正跟在后面不远,瞧见白瞎子盯着摩诃藏背影只打量,脸上神情古怪,楚欢心下起疑,故意放慢马速,等到白瞎子赶上来,白瞎子马匹却不敢接近,白瞎子费了好大气力,终是靠近楚欢旁边。

    楚欢见白瞎子神sè有异,轻声问道:“白兄是否有什么事?”

    白瞎子见摩诃藏并没有回头,这才靠近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大人,这人当真是西梁大王子?”

    楚欢点头道:“我见过他,确实是西梁的大王子摩诃藏。”

    “这就怪了。”白瞎子低声道:“先前我们出去狩猎,遇到一队骑兵,他们的甲胄装扮,一看就是西梁的jīng锐骑兵。”

    “那又如何?”

    白瞎子更是压低声音道:“他们正在搜找这位大王子,询问我们是否瞧见身穿这身盔甲之人,而且对盔甲详细描叙了一番,我瞧了半天,就是这幅盔甲。”

    “哦?”楚欢眉头一紧,微一沉吟,问道:“莫非是摩诃藏的护卫,他们与摩诃藏走失,所以四下找寻?”

    “绝对不会。”白瞎子摇头道:“那帮人杀气腾腾,还说只要知道摩诃藏下落,不论死活,都有重赏,临走时还对我们说,如果能取到摩诃藏的首级,赏黄金千两!”

    楚欢一怔,瞥了摩诃藏一眼,却瞧见摩诃藏此时正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楚欢面不改sè,微微一笑,摩诃藏也是颔首微笑。

    “你是说,有人要杀摩诃藏?”楚欢心下吃惊:“那你可清楚那群是什么人?”

    白瞎子摇头道:“他们并没有说明身份,但是绝不是普通的骑兵。”随即轻声道:“大人,这西梁大王子出现的真是古怪,他怎会只带寥寥几人,出现在这个地方?”

    楚欢没有说话,沉吟片刻,才压低声音道:“白兄,前面那位山塔喜鸣,你帮我牢牢看住,千万别让他走了。”

    楚欢本想从乌戈身上问出毗沙门的身份和下落,但是乌戈服毒自尽,如今只能着落在山塔喜鸣的身上,楚欢的直觉告诉他,山塔喜鸣先前那一场诬陷的戏码,定然与毗沙门脱不了干系,如果自己所料没错,山塔喜鸣就算不知道毗沙门的下落,也一定会知道他的身份。

    一行人一路往卓颜部行去,直行到半下午,进入了卓颜部所在的地界,摩诃藏勒住马,向楚欢笑道:“楚兄弟,前面不过二十里地,便是卓颜部本部所在的月亮湖,咱们一同去讨一杯nǎi酒饮。”

    楚欢神情淡定,也微笑道:“大王子,实不相瞒,月亮湖我已经去过,而且在那里作客两r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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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摩诃藏显出惊奇之sè,当下楚欢便将自己从沙漠之中走出,却被卓颜部的人抓回月亮湖一事说了。

    摩诃藏大笑道:“那真是怠慢了。不过你也不要见怪,你我两国处在战争之中,卓颜部担负着jǐng戒沙漠边界之责,若真是有探子穿过他们的地界进入西梁,他们也是要受牵累的。”招手叫过山塔喜鸣,山塔喜鸣翻身下马,屁颠屁颠过来,弓着身子敬畏道:“大王子,前面不出二十里地,便是月亮湖了。”

    摩诃藏道:“本王子还记得,多年前卓颜伦前往青罗城,那时我还年幼,他骑术不差,还教习过我骑术,说起来也算是本王子的师傅。我已经多年不曾见过他,此番前往,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山塔喜鸣不明白,问道:“大王子的意思是?”

    摩诃藏抬手指着几名山塔部众,吩咐道:“你们都脱下衣服来,我与护卫换上你们山塔部的衣裳,山塔喜鸣,你领着咱们去月亮湖,只当是你有事要去觐见,我们随你一同前往。”向楚欢笑道:“楚兄弟,你也带几个人,换上山塔部的衣裳,咱们一同前往。”

    山塔喜鸣想不到摩诃藏却是出这样的主意,心中只觉得有些无聊,但是哪敢多言,当下吩咐部下脱了衣裳。

    摩诃藏五名部下翻身下马来,也不客气,先脱去身上的衣裳,然后去换山塔部众的衣裳,楚欢瞧得清楚,其中一人正是随同摩诃藏去往中原出使的屈律斤,此人乃是摩诃藏身边的亲兵队长,是摩诃藏的心腹。

    楚欢见摩诃藏要众人换衣裳,只觉得事情蹊跷,白瞎子已经催马过来轻声问道:“大人,咱们要不要换衣裳跟着去?”

    楚欢微一沉吟,吩咐道:“白兄,你挑选几个人,也换上衣裳,跟我一同前去,我还真想看看,这位摩诃藏王子想要做什么。”

    白瞎子并不挑选骆驼客,只是从近卫军中挑选了五六人,连上自己,也都过去换上山塔部众的衣裳。

    摩诃藏换上一身山塔部众衣裳,这才吩咐道:“没有山塔部众衣裳的,先在这里等候,回头本王子会派人通知你们过去。”

    楚欢也吩咐狼娃子率领其他人暂且原地歇息,摩诃藏一行六人,楚欢这边,连上楚欢共有七人,十三人都换了衣裳,加上上下二十多名山塔部众,重新整队,由山塔喜鸣在前带路,一行人也不耽搁,骑马往月亮湖而去。

    没过多久,便瞧见清楚的月亮湖出现在前方,远远便瞧见了卓颜部的本部所在,这里楚欢十分熟悉,靠近过去,远远却瞧见一处山坡上坐着一个身影,那身影孤单地坐在山坡上,面朝西边,玉手托腮,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瞧见那道身影,楚欢勒住马,虽然相隔有些距离,但是楚欢却还是看的清楚,那身影却是那史绮罗。

    楚欢不是傻子,他当然知道绮罗为何会坐在那里,更知道她在等谁。

    山塔喜鸣领着众人往卓颜驻地过去,绮罗自然想不到楚欢会在其中,并没有细看,只是扫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

    卓颜部的牧民们瞧见一群骑士过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卓颜部乃是白银部落,下辖许多青铜部落,卓颜部族长以及中制官都在月亮湖营地这边,各部族时常有事需要卓颜部帮助处理,这样的阵势,卓颜部的人们倒是见得多了。

    楚欢处在队伍当中,四周被其他人遮掩,并无人见到雷火麒麟的模样,否则少不得会引起别人的关注。

    山塔喜鸣带着众人来到营门之前,早有卓颜部武士横刀拦住,山塔喜鸣大声道:“我是山塔部族长山塔喜鸣,有大事要见卓颜族长!”随即拿出一件东西,证明自己的身份,守卫瞧见,沉声道:“等一下!”立刻有人进去通报,很快就有人过来,道:“山塔族长,族长在等候,下马进去吧!”

    山塔喜鸣下马来,其他人也都下马,山塔喜鸣知道规矩,回头道:“来四个人!”他知道,青铜部族族长如果前来觐见,入营之时,最多只能带四个人。

    摩诃藏却是拉着楚欢的手臂,从人群中上前去,屈律斤紧随其后,白瞎子见楚欢被摩诃藏拉过去,也急忙跟上。

    守门武士已经让开路,山塔喜鸣带着摩诃藏四人,在一名卓颜武士的率领下,进入了营地。

    楚欢对这里十分熟悉,跟着那人穿过营地,终是来到族长大帐前,门前有两名武士守卫,山塔喜鸣上前去,在帐门前行礼道:“山塔部族长山塔喜鸣求见卓颜族长!”

    里面很快传来卓颜伦的声音:“进来吧!”

    山塔喜鸣掀开帐篷,率先进入,摩诃藏嘴角泛起笑意,跟随而入,楚欢几人也跟着进去,到了帐中,屈律斤横在帐门前,山塔喜鸣已经上前恭敬行礼道:“山塔喜鸣见过卓颜族长!”

    卓颜伦jīng神看起来并不是很好,也没有注意山塔喜鸣身后,有气无力摆手道:“山塔族长,你今rì前来,所为何事?”

    山塔喜鸣回过头,却见到摩诃藏已经大踏步上前,笑道:“卓颜族长,多年不见,一向可好?”

    卓颜伦一怔之间,摩诃藏已经到得他身前,见到摩诃藏面孔,卓颜伦先是皱眉,随即脸上显出惊骇之sè,失声道:“是……是你!”

    刀光一闪,摩诃藏佩刀已经出鞘,刀锋已经顶在卓颜伦的喉咙处,摩诃藏已经含笑道:“卓颜族长记xìng不差,还记得本王子!”

第五六六章 帐内诱饵

    楚欢想到诸多可能,却是在料不到摩诃藏竟然对卓颜伦拔刀相向,瞧见卓颜伦脸上肌肉抽搐,忍不住上前沉声道:“大王子,你这是做什么?”

    卓颜伦身体不动,眼珠子却看向楚欢,楚欢一身山塔部衣裳,他一开始没能认出来,此时见到楚欢的脸庞,又是一怔,随即苦笑道:“楚副使,原来你也跟着大王子。”

    摩诃藏示意卓颜伦坐好,那边山塔喜鸣已经是脸sè苍白,摩诃藏说要给卓颜伦一个惊喜,但是最后却只有惊无喜,知道事情不妙,往后挪了两步,却感觉肩头一重,一个声音冷冷道:“山塔族长,你现在可是仍不脱干系,老老实实呆着,不要轻举妄动。”却是屈律斤过来,按住了山塔喜鸣。

    山塔喜鸣苦着脸,不敢动弹。

    摩诃藏神情淡定,脸上还带着笑,向楚欢道:“楚兄弟,别的话我也不说,我只问你一句,你想不想两国息战罢兵?”

    楚欢此番历经艰险前来,就是为了两国和谈罢兵,听摩诃藏这般问,虽然一时间对事情茫然不解,却还是点头道:“否则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摩诃藏笑道:“如此便好,楚兄弟,事情你慢慢会明白,但是我摩诃藏却敢说,如果此番我失手,你我两国的和谈便只会是一张废纸,大西梁还会有更多的将士奔赴秦国,但是只要你助我成功,至少有很多年两国不会起战祸。”

    卓颜伦坐在椅子上,叹道:“大王子,你先收刀,这刀子无论是否指着我,我都走不了的。”

    摩诃藏爽朗一笑,果真收刀,扭头示意山塔喜鸣搬来一张椅子,大咧咧地坐下去,轻声道:“卓颜伦,别人不清楚,你清楚,只要你愿意助我,本王子也不会亏待你。”

    卓颜伦苦笑道:“大王子智勇双全,卓颜伦实在佩服。”随即摇头道:“并非卓颜伦不愿意相助,只是……!”顿了顿,凝视着摩诃藏,问道:“大王子,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自然。”摩诃藏自信道:“这天下没有过不去的高山。”

    卓颜伦眼中显出叹服之sè,点头道:“大王子虎狼之胆,天下难有人及。”微一沉吟,盯着摩诃藏眼睛,问道:“卓颜伦斗胆,想问大王子一句话,大王子乃是一言九鼎的英雄好汉,只要你给一句话,无论说什么,卓颜伦都会相信。”

    摩诃藏道:“说!”

    “青罗城传来的消息,可是真的?”卓颜伦小心翼翼问道。

    摩诃藏却是反问道:“卓颜伦,你我当初也在青罗城相处过一段时rì,对我摩诃藏的品xìng当有所了解,我来问你,你说那是真是假?”

    卓颜伦苦笑道:“青罗城言之凿凿,谁敢不信?”

    楚欢在边上听得十分糊涂,不知道这两人到底再说什么。

    “摩诃藏是英雄好汉,那种事情,我不会做,也不屑做。”摩诃藏冷笑道:“卓颜伦,你现在听我吩咐,派人去将中制官找寻过来!”

    卓颜伦还在犹豫,摩诃藏神sè一冷,冷哼一声,卓颜伦叹了口气,起身来,走向帐门,摩诃藏跟在他身后,刀尖就贴在卓颜伦背后,卓颜伦但有异动,以摩诃藏的能耐,便能瞬间取下卓颜伦的xìng命。

    卓颜伦走到帐门边上,也不掀开帐篷,只是吩咐道:“速去请中制官前来,便说这里有大事相商!”

    帐外有人答应一声,便即去请中制官。

    卓颜伦回到椅子上坐下,摩诃藏这才向楚欢道:“楚兄弟,此番由你相助,我将如虎添翼,你助我便等若助你秦国!”

    楚欢隐隐感觉摩诃藏此番要做一件十分凶险的大事,就此糊里糊涂与他犯险,自然是不可能,正sè道:“大王子,楚某此番前来西梁,只是受我大秦陛下之托,前来迎娶贵国公主,其他事情,楚欢实在无意参与。”随即淡然一笑,道:“而且大王子所言,含糊不清,楚某毫不知情,若是就此稀里糊涂与大王子一同犯险,换做是大王子,想必也不会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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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摩诃藏闻言,并不恼怒,笑道:“楚兄弟,摩诃藏说话,素来重然诺。你现在可以离开,此事与你不相干,但是我摩诃藏有话便直说。此番我若败了,刀兵之争,必会重启,但如果我胜了,你没有助我,我也必定会发兵中原,大西梁铁骑,踏遍秦国疆土。”顿了顿,道:“但是如果此番你相助,我摩诃藏可以答应你,一旦取胜,至少五年之内,绝不会让大西梁的勇士踏足秦国一寸土地……!”

    楚欢皱起眉头,他可以看得出来,摩诃藏所言出自内心,不似说假话,他不知道西梁到底发生何等大事,更不知道摩诃藏将要做什么。

    他尚在犹豫,忽听得外面脚步声响,已经有人大声道:“中制官到!”

    随即就听到一人道:“我的族长大人,到底是什么急事,要如此心急火燎……!”话声之中,已经有人掀帐而入,一人走了进来,正是中制官,中制官进到帐内,第一眼就瞅见卓颜伦,随即看到卓颜伦身边坐着摩诃藏,打量几眼,神情大变,此时却已经感觉到脖子上一凉,屈律斤手中大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中制官面如死灰,不敢动弹,摩诃藏也是打量中制官,随即笑道:“拓山德隆,原来你在卓颜部?”

    中制官拓山德隆勉强笑了笑,横臂于胸,行了一礼,看了卓颜伦一眼,目中满是幽怨之sè。

    摩诃藏招了招手,拓山德隆无奈,靠近过去,摩诃藏也不废话,道:“族长和中制官都在这里,事情便好办了,劳烦二位集结一队人马,今夜起程,随我去一个地方!”

    拓山德隆小心翼翼问道:“大王子,咱们……咱们要去哪里?”

    “到了自然就知道。”摩诃藏含笑道:“拓山德隆,你的第三子似乎就在巴白图?”

    巴白图和塔里克乃是西梁两大jīng锐卫队,也是西梁最骁勇的军队。

    拓山德隆苦着脸道:“都是大王子提携!”

    “你知道就好。”摩诃藏道:“你的儿子是条英雄好汉,不知道你比起你的儿子又如何?”

    拓山德隆想了想,跪倒在地,“大王子,拓山一族誓死效忠大王子!”

    摩诃藏起身来,吩咐道:“好,拓山一族多得是英雄好汉,你拓山德隆只要效忠本王子,拓山一族rì后前途无量。”向卓颜伦道:“卓颜伦,你二人现在就派人去集合队伍,今夜咱们就出发!”

    卓颜伦也起身来,似乎想到什么,轻声道:“大王子,还有一人,不得不防!”

    “谁?”

    “博伦虎!”卓颜伦轻声道:“博伦虎如今还在我部养伤,青罗王城的消息,便是此人带过来!”

    “不错!”拓山德隆忙道:“博伦虎如果知道大王子在这里,消息传扬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楚欢听得“博伦虎”三字,眼中顿时杀意浓郁,在偎郎会上,为了保护绮罗,楚欢为其护情,伤了博伦虎。

    楚欢当时就知道事情不好,但是博伦虎的恶毒,远超楚欢所料,竟是派出塔里克武士紧随追杀,更是将乞骨尔等几名卓颜部的勇士杀死。

    乞骨尔舍己救人,楚欢欠了他一份情,即使不是为了自己,仅是为乞骨尔等人报仇,那也是要将博伦虎除之而后快。

    摩诃藏嘴角带笑,道:“那是老鼠一样卑鄙的东西。”吩咐卓颜伦派人将他带来。

    卓颜伦当下又吩咐人去将博伦虎叫过来,没过多久,博伦虎果真过来,此人显然时时戒备,竟是带了两名部下过来。

    帐内早就准备好,屈律斤和白瞎子躲在帐门左右,博伦虎领着两名部下进来之后,白瞎子和屈律斤同时出手,一人一个,毫不犹豫将博伦虎两名部下砍杀,博伦虎察觉事情不妙,转身要走,旁边一条腿已经踢在他的身上,将他踹翻在地,不等他挣扎,冰冷刀锋已经顶在他的喉咙处。

    博伦虎神sè大变,他上次被楚欢所伤,还没好利索,呼吸急促,等到瞅清拿刀之人,眼中立时显出惊恐之sè。

    楚欢冷冷鄙视他,淡淡问道:“想不想知道你那些部下去了哪里?”

    博伦虎知道大事不妙,强作镇定:“你……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卓颜伦却已经面带怒容过来,方才等候之时,楚欢已经将前往断崖在半道中的遭遇告诉了卓颜伦,卓颜伦得知族中三名勇士竟是被博伦虎派人所害,怒火中烧,此时走到博伦虎身边,怒道:“博伦虎,你心肠歹毒,为何要杀害我卓颜部的人?”

    博伦虎胆战心惊,陡然瞥见一旁站着身材魁梧的摩诃藏,吃惊之后,急忙道:“大……大王子救命,他是秦人,他……他想挑拔离间……!”

    摩诃藏却理也不理他,只是向楚欢道:“楚兄弟,我们西梁人做事,素来是有恩必报,有仇也必报,他既然要害楚兄弟,楚兄弟还犹豫什么?”

    楚欢瞥了摩诃藏一眼,知道摩诃藏这话未必存了什么好意,这博伦虎是塔里克的百夫长,在西梁国也是有地位之人,自己若是杀死,定是一桩大事,自己恐怕也不得不与摩诃藏同坐一条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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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色生枭介绍:
六龙聚兵,菩萨开门!
一局诡异的惊天大陷阱,局中有局,计中有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谁是计中人,谁是布局者?八字谶言之后,又尘封着何等隐秘的故事?是狼巡天下?还是狡狐瞒世?
一曲曲未了的壮士赞歌,一幕幕卷起的美人珠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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