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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骏竞技     清末少帅txt下载     清末少帅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五十六章 借兵

    从胡惟德到了养心殿开始,这里的气氛就更加紧张了,除了狂妄的不可一世的恭亲王溥伟,其他的亲王郡王都心里发颤,不知道在恐惧着什么。

    火炭盆里的哔啪声传来,火焰又低了几分,刚刚还透着赤红的火炭,这会儿都能看到灰泽了。养心殿的温度已经降到了最低,老老少少的几十位王公都在哪儿死扛着,即恐惧胡惟德口中的革命,又有些莫名的期待。

    “法国革命最多,而且每次必有皇贵权势流血断头,路易十四就被生生的砍去了脑袋,被革命党拎着到处传观……只要有何路易十四扯上关系的皇族贵胄,都被愤怒的革命党抓的抓,杀的杀,全国都没剩下几个了。”

    “南方的孙文不是只要咱们退位嘛,咱们的革命党应该不会这么残忍吧!”裕隆抹着眼泪,期待的看着胡惟德,希望他能说出些鼓舞人心的话,哪怕是谎话也好。

    心中一乐,胡惟德很清楚这些满人权贵的心思,皇室退位他们能忍,只要不涉及他们的自身利益就好。

    “孙文虽然是革命党,可一向是个温和派,就算是现在,他也不曾说过要对满人和八旗怎么样,倒是另一个人,恐怕不会放过八旗满人和皇帝……”

    “是谁?”摄政王载沣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胡惟德,在这大殿里的王公帝胄里面,除了裕隆,就是他和溥仪关系最近,如果出了什么事。他肯定是跑不了的。

    “他也姓孙。叫孙复……”

    胡惟德声音刚落。殿内就安静了下来,要是其他人,这些满清八旗的大爷们或许不当回事,可要是这个大魔王,所有人都待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了。

    “此人自从武昌起义之后,迅速在南方崛起,数月功夫,已经控制了粤桂黔滇四省。现在就连湖南的谭延闿也已经投靠了此人,他的势力在革命党中间,在整个大清都是最大的。尤其是他在上海炮轰租界之后,名声大镇,全国上下不闻其名者寥寥。”

    “本来嘛,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毕竟他离京城远着呢,就算是有十万雄师,也飞不到京城来。”话音一转,胡惟德道“可是。东海、澎湖两场大战,他歼灭了日本的上百艘铁甲舰。数十万日本悍兵葬身海底,这让他一下子成了革命党里最有声望的一个,现在就算是孙文比起他来,也差了不止一筹。”

    “哼”恭亲王溥伟不屑的反驳道“东海那是萨镇冰打的,手下也都是我们大清的将士,如果不是革命党的撺掇,他们怎么可能会投靠孙复。”

    “恭亲王,重点不是谁打的仗,而是谁手里有军舰啊!”胡惟德一声长叹,故作无奈的说道“大清长江、巡洋两支舰队现在都在广州,就算是还有心怀大清的将士,可是也挡不住孙复把大军运到天津来。”

    “……”

    摄政王载沣,恭亲王溥伟面面相觑,要是南兵打不到北京,他们还能逍遥几年,可要是那些兵从天津登了岸,这一路上又没有可防守的要地,怕是用不了两天,他们就能打到北京城了。

    “诸位怕是不知道吧!这个孙复的母亲是台湾人,他也是割台那一年出生的,他的母亲在离台后没几年就病死了,孙复可是一直都把这笔账记到了朝廷的身上。”胡惟德悠悠道“广州的数万八旗都被孙复迁怒,全部赶出了广州城,送到了一个小村镇圈禁了起来。”

    “数万人衣食无着,也没了积蓄,加上军队的严密监视,无数人都活生生的饿死了,方圆十里的树皮都被啃光了,实在没有办法的八旗军民,只能卖儿卖女,以此来保命。”

    “听说孙家一家就买了三百多个八岁以下的男孩,还有上千名年轻女人……”

    “他们要男孩干什么?”年轻女人大殿里的所有人都能想到她们的结局,可是三百多个男孩,就没人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到胡惟德幽幽的眼神,所有人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咱们大清的宫中仆役多是八岁阉割的公公,想来孙家也是想仿照皇宫里的制度,用些侍奉人的阉人吧!”

    裕隆下意识的搂紧了溥仪,一脸惊恐的看着胡惟德,手脚都是冰凉,脸色更是煞白,看不到丝毫的血色。

    “孙复猖狂,他敢如此欺辱太祖子孙!”恭亲王溥伟愤怒的咆哮道。

    “日本人势力更大,可是在租界还是给打死了数千人,到现在日本政府也没敢说什么敢不敢的!”胡惟德低声嘟囔了一句,只是声音有些大了,大殿里的许多人都听到了。

    “胡惟德,你说的那个孙复,他会……怎样对待我们娘俩?”裕隆颤声问道。

    “臣不敢说!”胡惟德急忙跪地叩头,口称不敢。

    “哀家恕你无罪!”见胡惟德还在犹豫,裕隆尖声道“快说!”

    裕隆真的被逼急了,路易十四的结局她已经听过十多次了,每一次都被惊出一头白毛汗,本来她还想着中国的革命党多少受过圣人的教诲,应该不会那么血腥,但是现在胡惟德的声声讲述,让她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出现的惨烈结局。

    “臣曾听人说,孙复意图杀尽满洲八旗,至于皇上和太后……臣听说,孙复要学李自成……点天灯……”话音未落,胡惟德的头就深深的叩下了。

    “点天灯……”裕隆看了看自己,望了望只有六岁的溥仪,又看了看满殿的王公,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了,就连嘴唇都没了丝毫的血色,苍白的手瑟瑟发抖,她的身子像是得了疟疾一样,不住的哆嗦。

    当年的李自成攻破开封,把大明福王点了天灯。据说烧了三天三夜。以前裕隆只在史书里见过这个故事。她还曾嘲讽过朱明皇室的贪婪,可是现在,事情轮到了自己的头上,就让她有些接受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裕隆突然问道“袁世凯怎么说?”

    摄政王载沣和许多人都有些不明白裕隆为什么这么问,甚至有人已经误以为裕隆太后疯了,说了胡话。

    “袁总理说,只要皇上退位。他才好为之周旋!”胡惟德的声音很大,甚至传到了檐下,这让数百位王公勋贵都接受不了了,一时嚷嚷个不停。

    “胡惟德乱臣贼子,我要杀了你!”恭亲王溥伟踹了胡惟德一脚,又转身想要找武器。

    “够了!”裕隆的声音尖细,近乎咆哮。

    “臣万死……”

    “臣万死……”数百位王公贵胄跪满了养心殿,就连外面的房檐下,石梯上都跪满了人。

    “你们都该死,可是大清怎么办。皇上怎么办?”裕隆苍白的脸,被泪水洗刷了一遍。疯狂的大喊道。

    没人吱声了,这么大的质问谁都不敢担着,不然到时候就算是大清没了,后人的质问辱骂,也让人受不了。

    溥仪哭了,声音前所未有的尖锐,传到了养心殿外,不知多少感性的王公也跟着流泪了,哭声一时传遍了半个紫禁城,无数的太监宫人也陪着流泪,整座紫禁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哭声浪潮之中,就算是光绪和慈禧太后驾崩的时候,也没见这么多人卖力的哭过。

    “说吧,袁世凯开出了什么条件,我想知道他到底还想怎么样折腾我们娘儿俩,怎样对待对他恩重如山的皇上?”裕隆皇太后双目沁泪,努力做出一副坚强的样子,只是带着哭声的嗓子出卖了她的内心。

    看着满殿痛哭的王公,以及御座上的皇上太后,胡惟德有些张不开嘴了。他一向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为了所谓的虚名而罔顾国利,只是袁世凯的条件实在是太苛刻了,他自己都没脸过来说,只推了自己出头。

    “袁总理本身是希望皇上和太后能够得到善待的……”裕隆心中一凉,有种绝望的感觉,本来袁世凯没有来,她已经有不安的预感了,可现在胡惟德的第一句话就是强调袁世凯的心意,这无疑说明,他的条件很苛刻,甚至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可是孙复现在在京城内,全天下人都看着这里,袁总理也不好与全国潮流对抗,虽经过极力的争取,总算是有些成果。”胡惟德没等裕隆下令,就自顾自的从怀里掏出一份简章,开口念道“第一条,大清宣统皇帝永远废除尊号,不得在任何场所以皇帝自居,不得受民众尊拜,不得拥有超过法律规定之外的国民权利,此外可享有与国民在法律上的同等之一切权利;第二条,清室退位后,应立即移出宫禁,所有皇族之财产,诸如紫禁城、颐和园等,皆需交于中国政府,中国政府将补以三万银元,另建溥仪居所;第三条,京城之内之旗籍居民,将有中国政府妥善安置;第四条,原禁卫军归陆军方面编制,所有待遇、俸饷有陆军方面解决;第五条,清室退位后,各族平等,信仰、居住等皆凭其愿。”

    裕隆惊愕的看着胡惟德,这里面除了没有夺去溥仪的人头,其他的一切都被剥夺殆尽,这样的条件想让她同意,简直比杀了她还难。

    “乱臣贼子……”溥伟一声怒吼,率先上去,朝着胡惟德猛踹。

    八旗王公虽然不怎么喜欢动脑子,却也没几个傻子,这时候他们都听出来了,袁世凯根本没打算善待皇帝。既然皇帝都不能善待了,更何况他们这些王公贵胄,恐怕到时候要落得一个更加凄惨的场景。

    这时候,谁都不在犹豫了,不管是不是真生气,都朝着胡惟德猛踹,就算是为了发泄一通,他们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自己人给排斥了。

    一看不对劲,胡惟德也不硬抗了,这要是在耽搁一会儿,说不得就给踹死了。借着一个人的大力踹,胡惟德打了个滚,手脚并用的朝殿外爬去。

    半个时辰后,胡惟德被抬进了迎宾馆。挨了大小数百脚。全靠一股子求生的意志。胡惟德才能冲出那群发了疯的满清王公,现在被抬到了迎宾馆,一看到袁世凯,哭喊了一声“总理”,就昏了过去。

    胡惟德的一身官服已经被撕得粉碎,身上只剩下一件棉絮都跑出来了的夹袄,裸露出来的皮肤尽是淤血青痕,看的老袁都心酸不已。

    “胡惟德能这样出来已经超乎我的想象了。放心吧,有华明在,他就算是还剩下一口气,也能给救回来!”孙复拍了拍老袁的肩膀,邀请他道旁边的亭子一续。

    “唉,这次真是苦了馨吾了,冒着生命危险去宣读那份退位章条!”袁世凯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看到胡惟德的样子,当时他就有掉泪的冲动,这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

    “我早就说过。清廷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到了临死关头,它们是不会乖乖的退位的!”

    “……”袁世凯无语的看着孙复,你的条件都那么苛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意。

    “知道我为什么把一个团放在长阳镇嘛,就是为了……”

    袁世凯猛地站了起来,惊吼道“你什么时候把人放到长阳镇的?”

    长阳镇位于北京城南偏西三十里处,正处于京汉铁路的必经之处,卡主了长阳镇,等于卡住了北京到南方的一条要道,就算是老袁听到这个消息也惊得一身毛汗。

    耸了耸肩,孙复无辜的说“昨天我的一个团从天津过来了,可是我担心他们会刺激到你,就没让他们进京,正巧长阳镇离他们下车的地方挺近的,我就让他们顺道过去了。”

    “顺道?你绝对是故意的。”老袁怒视着孙复。

    “这不重要,只要清廷退位,过不了几天,我就要离开北京了,那个团自然也会带走,你不用太过担心了!”

    “你试试让我把一个团放到茂名外,你放心吗?”

    “呵呵……”

    老实说,那个团确实是孙复特意放过去的,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威胁老袁,而是担心那些被忽悠去南方的禁卫军会突然折返,到时候给北京城里的局势增加变数。

    “明天,你恐怕要借我一个镇了!”似乎担心袁世凯拒绝,孙复补充道“我有大用!”

    “不行……”袁世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道“北洋六镇真正属于我的也就四个镇,其他两镇我只能算是有些影响力,现在各部不是到了武昌前线,就是在各处镇守,我手里只有几千人,不可能借给你。”

    为了编组第一军,袁世凯嫡系的第二、第四、第六三镇都抽调了半数以上的兵力南下,其中第四镇更是全军出动,这一军,就占去了两个镇的兵力;第二军则把第五镇全部和第三镇、第二十镇各一协,加上混成第二协,又是两镇兵力,其中袁世凯的嫡系就占了一半,其余各部也是北洋军的延伸部队;第三军则多是旗人,是由禁卫军和第一镇组成,本来他们是不会离开北京城的,可是因为许多原因,第二军没能及时增援武昌,袁世凯就让人在禁卫军中煽动,鼓动了这些满人军队南下。

    “有多少我就借多少,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孙复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让老袁很是无语。

    “我就剩这点看家的部队了,要是全给你了我怎么……”

    孙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子,朝着袁世凯晃了晃,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这是什么?”

    一脸微笑,孙复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看孙文不顺眼,就让王宠惠联系了一些参议院的议员,哦对了,就是那些各省的代表,这上面就是他们的签名。”

    “什么意思?”袁世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干声问道。

    “你知道的,我在上海的时候就说过了,不承认孙文和所谓的临时政府,这里面自然包括中华民国了,既然不承认它,那总要在建立一个新国家吧。”孙复解释道“正巧,当时各省的代表都在南京,也省得我到处跑了,和他们一番畅谈,就让他们同意了在这上面签字。”

    微眯着眼睛,袁世凯恢复了几分淡定,笑着说道“据我所知,那些各省的代表可多不是什么有威望的人,就算是有了他们的签字,恐怕也没有什么用吧!”

    “你觉得我会做无用功嘛!”孙复把折子往老袁怀里一扔,道“自己看看!”

    伸手打开折子,袁世凯脸上的微笑很快僵住了,仅仅看了两眼,他就收起折子,沉声道“我会让段芝贵听从你的命令,明天一天迎宾馆的门都不会打开,但是过了明天,我就要收回军队。”

    望着袁世凯起身离去的背影,以及那已经有些克制不住兴奋的身体,孙复笑了,他相信过了明天,老袁肯定会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狂抽耳光,这件事甚至会让他后悔终身。

    “上了船,你就下不去了!”低声念叨了一声,孙复也起身起来,明天的事情纷杂,没有一个细致的计划,肯定是要出乱子的。(未完待续。。)

五十七章 劫掠王府上

    到了腊月,北方就开始降霜了,北京城作为北方最典型的代表城市,霜降得更早了些,也更重了。

    早晨刚刚起来,映入眼前的就是无数细小的冰渣像散雪一样洒在大地上,房檐上,井台上,花草上,透着丝丝冰凉的空气吸到肺里,总是能让人瞬间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就算是再懒惰的男人,只要掀开门帘,吸到一口近乎冰冻的冷气,都会脑子一清,精神百倍。

    和往常不一样,今天的北京城有些诡异的气氛,空气中都透着几分冷肃沉凝,北京城里的百姓都是敏感的,在这里生活了数代,几乎每家每户都有故老相传的往事,明白自己在天子脚下生活该持什么态度。

    五更过去了半个时辰,夜香车依然没有踪迹,就连那座钟楼也没有响起,这已经让许多心思敏感的人明白过来了,知道今天必然会出些大事。

    几个懒散的兵士拎着步枪倚在城门上,厚重的城门半开着,一缕寒风吹进城楼,守门的兵士不自觉的收拢了一下衣服,嘴里不住的咒骂着该死的上司,或是梦呓着八大胡同的哪位姑娘的名字。

    牟成门是北京城的西侧门,这里一向是煤车进出的城门,平时也是人言鼎沸的一处城口,从牟成门可以直接进入北京城内城,向北约莫里许,就是名声最大的长安街,但凡是在北京城有过生活经历,都不可能不知道这条街道。长安街一路行去,在紫禁城两侧。尽是亲王府郡王府。还有其他的贝勒贝子之类的豪宅名楼。最次的也是些政府机构,诸如各部官衙、诸军司令部之类的重地要地。

    身份若是稍差,连在长安街居住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些汉人高官,也少有能在内城有所宅院的,这里面住的都是正经的黄带子红带子,个个往上排八辈,都能和康熙、顺治扯上几毛钱的关系。

    牟成门外。一队队精壮的兵士整齐列队,齐耳的短发虽然怪异,却也多了几分灵便,比那些拖着长辫子的兵勇要强出许多了。段芝贵骑着一匹黑色骏马,无聊的敲打着马靴,这支部队不是他的本部,甚至都扯不上什么关系,让他来管制,心里多少有些不顺气。

    第二混成协的两个营,第三镇第五协的两个营。加上第五镇的三个营,共计有七个营的步兵。人数高达四千五百人,这是袁世凯能快速抽调的最多兵力,其他各部不是要镇守要地,就是距离北京城太远,一时赶不回来。这些部队来自三个镇协,都是袁世凯的嫡系精锐,论起忠心和战力都是一流的。

    第二混成协是早年袁世凯亲自组建的一支部队,它的兵员和军官都来自北洋军第二和第四两镇,各级的协统以下军官都是由袁世凯亲自任命,所有的兵士都由忠心耿耿的两镇健卒充任,没有一个兵员是重新招募的。可以说,它就是北洋军分划出去的一个混成协,和各镇中辖的步兵协没什么两样。

    滦州兵谏的时候,蓝天蔚是第二混成协的协统,但是袁世凯对第二混成协的掌控没有丝毫的下降,这次抽调出两个营就是他的一种自信,也是向孙复展示自己的实力。

    为了让这些来自三部的骄兵服从命令,袁世凯特意抽调了自己的义子段芝贵担任临时统领官,协调孙复控制这支“杂牌”部队。段芝贵这人骨子不正,有些油滑,不过要是论起治兵,他还是下得去手的,再加上他的身份比较特殊,在北洋各部都还说得上话,才让他但是此次的统领官的。

    寒风刺骨,夹棉军装根本无法彻底抵御西北风的侵蚀,可是早已把纪律磨到了骨子里,四千余名将士竟然一直这样占了近半个时辰。北洋军都是骄兵悍将,除了对直系长官和袁世凯还有几分敬畏,对其他人一向不甚搭理,这也是清廷一直无法掌控者几支部队的原因。

    时间久了,虽然没有人敢乱动开口,可是个个心里都积了不少的怨气,大冷天的没谁愿意在这牟成门外吹风,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南边来的小娃娃,这让四千五百余名北洋兵士心里很是不忿。段芝贵掏出镶金的怀表,看了一下时间,眉头不耐烦的皱了起来,他比下面的兵士知道的多些,可是也仅仅是一些而已。

    “来了,来了!”早先放出去的马弁骑着马跑了过来,急声喊道。

    段芝贵精神一震,把怀表往怀里一揣,整理了军装腰带,把军刀抽出了两指,看到擦得油亮的刀刃,自得的笑了。

    “都给老子精神点,那些南兵前儿个打死两百来个禁卫军的兵,眼里已经不把咱们北洋军当回事了,这次要让他们看看,北洋军的爷们和禁卫军是有着天壤之别的!”段芝贵驱动战马,到了军阵前面,大声喊道“大帅说了,要是谁给他丢脸了,那就准备卷铺盖滚蛋,要是涨了脸,银子少不了大家伙的。”

    “北洋军万胜,大帅万岁!”

    听着这些严重逾制大逆的喊声,段芝贵不仅没有制止,反而露出了笑脸,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话都是他让军中的亲信传开的,目的就是为了给袁世凯造势,打击清廷在军中的威信。

    “吆喝,这些南兵真不简单啊!”驱着马匹,段芝贵眯着眼打量起了南边来的兵士,不到五百人的一支队伍,个个都是彪形大汉,只是脸上看起来还很稚嫩,不过却并不影响他们的煞气。

    四人成列,齐步如鼓,敲打着地面,声势颇为雄浑,和他们一比,就算是段芝贵也不得不承认,北洋军不占优势。

    绿布军帽上挂着寒霜,每个人的手掌都已经冻得发青,可是步枪依然在肩。单臂也在甩动。没有一个人为冻得开始崩裂的手掌吹上一口热气。脚步声沉重,甩臂声整齐,段芝贵本来的满腔不满,这会儿全变成了震惊。

    和英德等国的强军不同,北洋军虽然战力也不弱,可是上下之间的关系却很复杂,长官和长官,士兵和士兵。几乎都有着各种复杂的纠葛,这样的一支军队,战力固然不弱,可是军法就很难真正贯彻了。

    北洋军的军纪也谈不上严密,甚至比不上后世那支北伐时的黄埔学生军,而且由于清廷得位不正,两百多年来都是靠银子官位统治天下的,这也让北洋军感染了这种习性,一切向银子看齐。如果遇到彻夜行军,长官就必须自掏腰包。支付开拔费之类的补贴,不然这些大头兵绝对不会拿自己的痛苦充傻的。

    “这些南娃子真不简单啊。看样子是赶了一夜的路。这孙复真够有钱的,但是这一趟下来,怕是没个万把块银元都指使不动他们。”低声感叹了一句,段芝贵就驱马应了上去。

    第一营从四更就开始赶路,急行军四十余里,才赶到牟成门,这若是换成了其他部队,铁定要累成软脚虾了,也只有这支兵士都精悍的过分的义子营才能完成这样的行军,还保持充沛的精力了。

    “第一营营长孙大福,将军可是段香岩段将军?”

    被孙大福的一个军礼给敬得一愣,段芝贵心里却是很舒服,这么精锐的一支南兵铁定是孙复的亲信步队,他们既然都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见那位孙少帅还是很有眼力劲的。

    “本将军正是段芝贵,你就是孙大都督让我等得那支南兵……呃不对,是革命军!”段芝贵指着孙大福确认道。

    “正是,少帅有令,让我部到了之后,暂受段将军节制。”

    段芝贵心里爽坏了,本来还有些不满的,现在全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只高兴得恨不得与孙大福称兄道弟才好。

    一个有意交好,一个爱其恭维,两个人一时竟似成了忘年交,谈的不亦乐乎。这样一来,可把不少北洋军给冻坏了,他们向来都是吃富贵饭的,那受过这样的苦楚,个个心里都骂开了,也不知道骂的都是谁。

    天边的第一缕晨曦洒出,牟成门终于有了动静,一队彪勇的步卒猛地冲了过来,将还没眯瞪过来的守门兵士全部击昏在地,拖到了一边,彻底掌控了这座城门。

    孙复一身戎装,腰佩军刀,胯下一匹白色健驹,英姿飒爽,让不少人看了都心生妒忌。俊俏郎君,偏偏还身居高位,这天下的好事好像都给他占了个精光

    “段将军,兵士可都到齐了?”孙复挥动马鞭,指着眼前的北洋兵士问道。

    “七个营,四千五百二十人,已经全部到齐,就等着孙大都督调遣了!”

    点了点头,孙复驱动白马到了军阵前面,挥鞭立马,扬声大喊“清廷无道,辱我华裔,现今革命潮流浩荡,已经不可阻挡,然清廷奴我中华之心不死,拒绝袁大帅和我的好意,拒不退位。”

    “而今,我欲鞭笞满清八旗,复我华夏正朔,袁大帅既然把你们交由我来指挥,那么就绝不会亏待大家,这次的差事办的好了,袁大帅的嘉奖不算,我也会给众兄弟一份大礼。”

    孙复大魔王的身份被满清八旗子弟给记着了,但是北方的大部分人对孙复的印象却是他撒钱如雨的财神形象,他口中的大礼,让许多人都开始猜测了起来,甚至有人想到了金条珠宝之类。

    “各部听令!”

    “管带第三营秋占鳌,在”

    “管带第一营林绳武,在”

    ……

    “管带第一营吴佩孚,在”

    孙复闻言一愣,没想到这里面还有一条大鱼,不过这时候,他也没有特别在意,毕竟这是袁世凯的部队,还不是他插手的地方。

    “各营以队为单位,由近卫营的兵士带领,查抄各家王公府邸,若有反抗者格杀,故意拖延者格杀,心怀不满者格杀……”

    三道格杀令一下,七名管带官皆是心头发颤,这已经不是查抄这么简单了。这是要彻底的诛杀满清的王公贵胄。这是要断满人的头。要绝满人的希望。

    望着犹豫的几位管带官,孙复突然阴着声音说道“袁大帅已经把你们交给我了,我的命令就是一切,只要不是反对你家大帅,那么你们就必须服从命令。”

    “段将军,袁大帅对不服从命令的军官都是怎么处理啊?”

    “啊!”段芝贵醒悟过来,眼睛里透着几分雀跃兴奋,那些王公贵胄都是富得流油。若是能在其中捞个一把,肯定是满嘴流油了。

    “袁大帅治军严明,若有不从军令者……杀”

    一个杀字,让周围的空气更增了几分彻骨的寒气,吴佩孚几人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干不从军令,这位孙大都督八成是要那几个脑袋来杀猴儆鸡了。

    “遵令!”

    满意的笑了笑,孙复和段芝贵凑到了一边,孙复很清楚这位段将军的性子,若是提前不给他些警告。这次的行动肯定会变成**裸的劫掠,那样对大家都不是很好了。

    “各家王府都是富得流油。但是据我所知段将军和庆王的儿子还有摄政王关系都不错,这次段将军怕是……”

    “没有的事!”没等孙复把话说完,段芝贵就急眼了,抢声道“我可是正儿八经的汉人,怎么可能和那些满清贵胄有什么瓜葛,这事大都督可一定要搞清楚了,断不可伤了我的名声。”

    无语的看着段芝贵,孙复都有些佩服他的脸皮了,全北京城都知道你给载振送女人的事了,竟然还能喊出这样不要脸的话。

    “既然如此我就放下了,我就是担心段将军参与进来,会影响到将军与那些人的友谊,现在好了,没了那么多的顾忌,我就好把重任交给将军了。”孙复低声说道“这次要动的足有二十多家王府和贝勒府,若是收缴起来,难免会有手脚不干净的,而且他们又是袁大帅的人,我总不好插手,就由将军组成一支监督队,好保证这次任务的顺利完成。若是此事功成,不说袁大帅对将军的亲睐会倍增,就算是将来名垂青史,列传留名也未尝不可。”

    望着段芝贵有些铁青的脸色,孙复再次压低了声音“按说有些事我不敢拿来侮辱将军,只是大冷天的,让这么多兵士出动,也总不好让将军自掏腰包犒赏将士。”咬了咬牙,孙复有些脸红的说道“这次查抄各家王府所得,我就做主送于将军一分。”

    “才一分……”话音刚落,段芝贵就后悔了,急忙弥补道“我不是说钱的事情,只是这么多将士,若是少了,怕是到时候拿不出手啊!”

    “段将军可知道庆亲王府有多少家财?”孙复没有反驳,而是轻声问道。

    “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想到单自己就为庆王府花了不下三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段芝贵就后悔的跺脚。

    “北京城有亲王府和郡王府四十六座,除了那些早已破败的,家中没什么积蓄的,剩下的几家亲王可都是富得流油,若是他们的家私加起来……”孙复口中啧啧出声,没有在继续说下去。

    四十六家王府,加上数百家的贝勒,贝子,辅国公,镇国公的府邸,孙复是一个都不想放过,可是内城里住了数十万旗人,若是全部把那些王公府邸给清理了一遍,难免会让许多人生出绝望的心态,以为有人想要把北京城里的满人都给杀光了,到时候数十万人要是暴动了起来,孙复和老袁都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实力控制住局势。

    “干了,这次我亲自监督,若是有那个小崽子敢乱伸手,老子一刀剁了他的脑袋!”段芝贵两眼泛光,绿油油的,若不是他还披着张人皮,都快成饿狼了。

    “单是严防和威胁还不够,你还要告诉大家,这里面有一分是给他们的赏钱,只要差事办得好,我给他们翻倍。”

    段芝贵吸溜了一下嘴巴,有些心疼孙复许出去的那一分赏钱。

    “唉,对了,我刚刚已经把内城九门给封锁了,这次你还有把那些王爷贵胄们都给抓起了,他们手里可是握着不少在银行里的存款……”

    “当然,这次一个都别想跑掉。”段芝贵已经有些入魔了,如果这次抄了二十家王府,那收入绝对不会输于大清一年的收入,甚至还可能更高。

    七个营共计二十八个队,每队由一名近卫营的兵士带领,这名兵士只负责带路,按照分配好的任务把一个步队带到指定的王府就行了,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给北洋军干活了。清承明制,又做了更加精细的规定,其中最严苛的就是对各王府的规章,若是谁犯了规矩,丢爵戴夹绝对不会轻饶,若不是满清的严苛制度,孙复还真不敢让一个队查抄一个王府。

    孙复连夜调来第一营,目的就是为了监督这些北洋军,万一到时候有人被银子耀花了眼,脑袋一抽,做了混事,也好有人在关键时候给他们当头一棒,免得孙复费了一番功夫,到最后什么都没捞到,只得了一个骂名。(未完待续。。)

五十八章 我们退位还不行嘛!

    紫禁城的宫门被封锁了,四挺马克沁像是巨兽一般俯卧在**前,禁卫军好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龟缩在城门内,不敢露出头来。新军中除了禁卫军,其他各镇从来没有正式装备过马克沁重机枪,只有装备过它们的禁卫军才最清楚这些凶器的杀伤力。漫说是四挺马克沁,就算是只有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这些旗人大兵们,也绝不敢出头。

    裕隆抱着溥仪待在长春宫中,心里已经后悔起昨天的决定了,拒绝袁世凯提出的条件并没有什么,毕竟什么条约都会有些争议嘛,有争议大家谈就是了,可是昨天袁世凯的代表胡惟德被打了个半死,差点在紫禁城里就断了气,这无意是把袁世凯给逼急了。现在好了,四挺赛电枪摆在宫禁门前,这是**裸的示威,甚至是在逼宫。

    坎坷不宁的裕隆并不知道,她一直竭力维护的大清朝,正在面临一场旷古未有的劫难,数千名全副武装的兵士涌进了内城,数十座王府和爵爷府邸正在遭受一场血腥的洗劫。

    庆亲王是清廷最后的像样柱子,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任用,反而让那些“血气方刚”的青年贵胄肆意的折腾这个腐朽尽了的王朝。虽然离开了权利中心,但是庆王府的影响力依然庞大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座王府有着不输于摄政王载沣的权势和富贵。

    慈禧太后尚在的时候,庆亲王曾有一家“老庆记公司”,专司买官卖官。每年盈利数以百万记。这看似愚蠢的行为。却生生延迟了大清数年的国运。正是那些贪婪无度的贪官的肆意剥削,无情压迫,才让大清多续了几年元气。早在八国侵华时,清廷的气数就已经尽了,无论是慈禧太后还是庆亲王都不会看不到这一点,他们那看似百无禁忌的执政手段,贪婪败坏的官场纪律,让清廷保有了最后一批“忠臣”。

    吴佩孚仅仅走了一半的路程。心里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己被带进了一处巢穴,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窝。如果可以选择,吴佩孚宁愿自己去的是摄政王载沣的恭亲王府,也不愿意和这座庆亲王府扯上关系。

    七十四岁的庆亲王是满人的最后精神支柱,如果动了他,无意将面临整个满人权贵界的敌视。作为一个心怀远大的年轻军官,吴佩孚从来不认为自己能力有什么问题,差的只是机遇而已,这也让他特别注意把握机遇。这次袁世凯要抽调第三镇的两个营。本来和吴佩孚是扯不上什么关系的,可是这个管带炮兵一营的军官。却主动要求参与了进来。正巧那个步营管带官丁忧,他就作为暂代管带挤进了这次的行动中,但是现在,他却后悔的想哭。

    “刘小兄弟,前面怎么像是去庆王府的方向?”吴佩孚也顾不得身份的差别了,低声朝这个年轻的兵士拉起了近乎。

    “没错啊,我就是要带你们去庆王府,那里可是北京城最富庶的王府了……”刘云微笑着说。

    “……”抬头远望,吴佩孚很想这是一个梦,赶快醒来才好。如果动了庆王府,顾忌自己的前程就到此为止了,可是如果不动庆王府,那到此为止的就是自己的小命,吴佩孚很后悔自己跟着前队跑了过来,早知道去后队也比这强啊。

    前队有一百五十二名兵士,是装备最齐全的一个队,战斗力在第二混成协也是数得着的,但是现在,吴佩孚情愿它是一支兵不满员,战力孱弱的步队,这样自己也好推脱一二。

    “吴管带,前面就是庆亲王府,它有一座主门,还有两座旁门,其他的侧门小门之类的也有数座,你最好让兵士们都把守严实了在进去,毕竟这府里也有好几百号仆人,若是控制不好,肯定是一哄而散了。”刘云善意的提醒道。

    望着两座数千斤重的石狮子,吴佩孚真想一头撞在上面,最起码昏过去了,就不用承担这么大的责任了。

    这位未来的玉帅终究还是很有魄力的,仅仅犹豫了几分钟,就传令各棚封锁了庆亲王府的所有出入口,另有两棚兵来回巡视,一旦发现跳墙的,就地格杀。

    “进王府,有敢阻拦者格杀,心怀不满者格杀……”

    冷血的命令就肯定会带来血腥的一幕,吴佩孚刚一挥手,百余名健卒就冲了进去,刺刀装在了枪口上,只要看到有人出来阻拦,就毫不犹豫的刺了上去,一个血窟窿足以让任何人失去反抗能力。

    庆王府已经数十年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劫难了,就算是八国联军打进北京城的时候,这里都被八国联军保护了起来,没有遭受什么劫难,没想到现在却出现了这么血腥的一幕。

    “啊!”一个丫鬟尖叫了一声,就被红着眼睛的兵士给刺倒在地,双目缓缓失去了光泽。

    庆王府彻底乱了起来,家仆奴才们到处乱跑,丫鬟妻妾尖声嚎叫,刺杀到处在进行,一百多个兵士根本没工夫约束那么多人,只有杀戮才最适合这里。只要人少了,就能控制住局势了,这是所有兵士的心声,最重要的是他们不希望看到太多人注意到他们揣银子的动作。

    “出了什么事?”庆亲王奕劻爬在床榻上,无力的问道。

    自从被溥仪踩了一脚之后,奕劻的脊椎就出现了问题,虽然暂时没有危及生命,但是太医也没办法只好他身上的伤势。向来善于自保的太医们自然不会说什么自己无能为力的话,只是开了些温养身体的方子,然后留下了一大堆的叮嘱禁忌,就把这位倒霉的王爷糊弄了回来。自从回到了府邸,庆亲王就只能趴在床榻上了,就连翻个身子都无法完成了。

    “儿子这就去看看。您先别急。”载振虽然在外面不是个东西。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可是回到了家里还知道尽几分孝心。

    载振不过三十来岁,身体微胖,活动就不是那么灵活了,挣扎着爬起身子。载振的膝盖本来已经失去了知觉,可是这一起身,突然感觉到膝盖上传来阵阵刺痛,皱了一下眉头,载振还是硬挺着走了出去。毕竟宅院里闹了这么大的声势,肯定不会是什么小事。

    “你们是什么人,谁派你们过来的?”载振一把抓住一支枪,指着那个士兵质问道。

    “去你妈的!”那兵士一脚揣在载振身上,扯过来枪身,当即就要向下刺。可怜这位养尊处优的王世子,那经得起身强力壮的兵士一脚,一头就撞在了台阶上,血淋淋而下,疼的他只哭爹喊娘。

    吴佩孚自从进到王府里。心里就越发的 坚定了,既然事情已经无法挽回。那就做的漂亮些,这样多少还能得到一些人的关注,总归不是一次彻头彻尾的是失败。

    “住手!”看到了载振多少身影,吴佩孚急忙止住了那兵士的刺刀,赶到了载振身边。载振是庆亲王的长子,作为关心前程的吴佩孚自然认识,只是载振就不认识他这个无名小子了。

    “你是谁,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庆亲王府嘛,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是袁世凯嘛,他敢动庆亲王府?”载振哭喊。

    同情的看了一眼载振,吴佩孚很清楚这些养尊处优的贵人是个什么德行,平时个个装的好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一旦危险到了自己身上,一个个都急得像叫春的猫。

    “我也很想这是袁大帅下的命令,可是很遗憾,袁大帅只是把我们交给了孙大都督,是他下的令,庆亲王府今天怕是过不去了!”

    载振一惊,也顾不得哭喊了,急忙爬起了身子,跑进了屋子,如果是袁世凯动的手,他还没什么威胁,可要是孙复,就不好说了,这个时候他还是觉得该找自己的阿玛想个辙。

    “咯咯……”刚听完载振的讲述,奕劻就撑不住了,口里像是堵了石块一样,无论怎样都发不出声音来了,老脸憋得通红,载振也急得乱转,却似乎没有办法。

    双手无力的垂到地上,奕劻双目圆睁着看着载振,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可是却没有机会了。

    “阿玛……”低声叫了一声,载振颤栗栗的把手指送到了奕劻鼻息下,可是尚还温软的身子,却没有丝毫的呼吸了。

    “阿玛……”载振哭的很是伤心,声音传了老远,足以让闻者落泪,可是他碰到的是一群天生就是吃杀人饭的煞兵,哪里会顾忌什么,直接一枪托打上去,载振的声音戛然而止。

    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最后剩下的三百多个仆人被集中到了最大的客厅里,有十多个兵士监督者,客厅的门口就摆放着四五具尸体,这是特意用来威慑他们的。

    “大人”一个兵士把一枚翠绿的扳指塞到了吴佩孚的口袋里,谄媚的笑着就准备闪开。

    当兵的都不是傻子,他们很清楚只有上官捞了一把,他们才能下手,这枚扳指是从奕劻的手指头上取下来的,虽然他们都不怎么识货,可是也很清楚那是最值钱的物件了。

    “慢着……”吴佩孚掏出扳指,放到那兵士的手里,低声说道“去通知弟兄们,把私藏的东西都掏出来,一个也不许留。”

    望着那兵士不解的目光,吴佩孚见刘云不再身边,低声解释道“这些物件到了咱们手里,顶多这个百八十两银子,为了这点东西丢了命,不值得。”

    “哪位孙财神已经放出话了,这次的任务办得好了,各王府的查抄里,会有一部分是咱们的,到时候没人都能分上上百两银子。可要是私藏这些东西,等会儿被段统领发现了,八成是要掉脑袋的,不要为了这点银子,把吃饭的家伙给丢了。”

    犹豫了一下,那兵士终于还是不舍的掏出了怀里的一枚拇指大的玉观音,看得出它的成色也不错,可是比起那枚翡翠戒指还是差些。

    “大人,就这么交上去。总有点不甘心啊!”

    “庆王府有多少银子?”吴佩孚没有回答。而是出声问道。

    “刚刚弟兄们已经抬出来三十多箱了。还没有抬完,我想怎么也有个三五十万两吧!”那兵士不确定的说道。

    “哼”吴佩孚道“若是庆王府家里抄不出三百万两现银,和一千万的家当,那老庆记公司就白干那么多年了。一个庆亲王就有这么多银子,换到二十多家王府里,那就是上亿两银子,到时候,咱们的赏银会少了嘛?”

    一个巨大的面包耀的那兵士眼珠子里全是银光。这会儿那还顾得一个玉观音,那玩意顶多当个百来两银子,根本不值得那小命去冒险。一传十,十传百,一个虚假的面包被无数人传成了真的,大部分人都开始放下了手里的宝贝,转而期待起那些来历光明正大的赏银了,为此他们更加竭力的挖掘庆亲王府的宝藏。

    二十八个队,直抄了二十八家最大的王府,这些王府大多都是居住在王府井以及中南海西边的西单大街附近。倒也让许多兵士敢放开手脚去做,不用担心有人事后报复。

    北京城里的王府足有数十座。再加上那些贝勒府之类的更是多不胜数,二十八队兵士只能对付很少的一部分,依然有大批的王公贵胄侥幸逃过一劫,可是也被孙复的大动作给惊了魂,到处找救星。一部分人携家带口相聚一起奔了紫禁城,希望那里能够保住自家的性命安全;另一部分,骨头硬的则去了迎宾馆,在哪里开始怒骂袁世凯;剩下的人则逃到了东交民巷,希望得到庇佑。

    紫禁城被封锁了,袁世凯“昏阙”了,东交民巷倒是可以进去,可是很快哪里就人满为患了。

    礼亲王、郑亲王、睿亲王、肃亲王、克勤郡王、顺承郡王、怡亲王、恭亲王、醇亲王、庆亲王等二十八家王府被清理了出来,数千名王公贵胄被关在了中南海,那里是孙复的地盘,又有精兵把守是最合适的地方。倒是那些钱财珍宝,则被孙复分作两份,一份是可以立即折银的,统统运到了迎宾馆,另一部分则是无法估价的珠宝古董,统统都进了中南海。

    其实各王府里还有一笔大财富,只是不好数量太大,而且占地方,孙复一直没想好怎么收拾,可以想象二十八家王府的两百年的积累,那些紫檀木、金丝楠木、阴沉木之类的雕塑器具可以说是多如牛毛,而且数量极为庞大,想搬都搬不走。至于地契、宅院之类的东西,孙复根本没心思清理了,但是那些金银珠宝都征用了度支部和京城各大钱庄的近百位精熟算师来计算,甚至还有数百座大小称砣在忙碌着称重。

    早在孙复向各大王府动手的时候,袁世凯已经得到了消息,当时他就想阻止,却被张一麐给说服了。理由很简单,一旦袁世凯担任大总统,那么就必须面对全国的财政难题,去年一年的收入基本上都指望不上了,甚至连今年的都难保了,这个时候,如果手里没有一笔大财,凭什么控制全国的局势。

    “我的孙大都督唉,你到底把北京城闹成了什么样子?”一看到孙复来了,袁世凯一把就拉住了孙复,焦急的问道。

    摆脱了袁世凯的手,孙复指了指杨永泰,自己则直接靠在了椅子上,舒服的喝起了茶。这一天的忙碌着实把他给累坏了,不过收获也很是丰富,甚至是暴利。

    “袁大帅,经过四个时辰的粗略估算,二十八家王府里,庆王府收获最多,有白银、黄金、银元等共计约一百八十万,而且据载振供述,庆王府在汇丰等银行尚有数额不清的存款……”

    “有多少?”袁世凯也顾不得关系那些王爷的安危了,急忙问道。

    “据载振供述,在汇丰银行有一百四十万左右的美元存款,其他银行的他还在一一供述,现在还无法统计。”

    “这么说,一个庆王就有五百万以上的银元?”袁世凯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复,这笔钱财数字太大了,如果是数年前的袁世凯,根本不会把五百万当回事,可是现在北洋“小金库”已经空了,他手里能用的活钱也不多了,就算是有着梁财神的相助,也过得很是拘谨。

    点点头,孙复压抑着兴奋,道“二十八家王府,单是现银就堆满了迎宾馆的院子,足有三千万以上的白银,要是等抠出他们在各银行的存银,最少也有五千万以上的白银,这可是全国两个月的财政收入,若是算上那些宅院田地,这二十八家王公就能卖一亿两以上,这足够我们购买十艘战列舰的。”这里面有好大一笔银子都没有真正搬过来,比如段芝贵抬走了五十万两,那些兵士们每人赏了一百两现银,这就足有百万两银子耗在了里面。

    院子里的无数大箱子,袁世凯不是没有看到,只是他刚才在权衡某些问题,没心思理会那些来来往往的兵士,就没有在意,现在听孙复说起来,心脏都有些承受不了的感觉了。

    王公府邸都抄完了,紫禁城的封锁也就放开了,哭爹喊娘的王公们一下子涌进了长春宫,希望得到皇上的罩佑。这次八旗权贵真的是亏大了,各家王府的情况从来不是单纯的金银多少的问题,而且还牵涉到无数的账务来往,像长春宫前哭的最心酸的那些,大多都是被那些王府欠了大笔债务的主。

    僵硬着身子听完那些王公的讲述,裕隆两行清泪又流了下来,满腹的心酸无处诉说,一起多少还有个溥伟知道给八旗子弟壮些声势,可是现在,他却已经去见了圣祖皇帝。

    “快传袁世凯,我们退位还不行嘛!”裕隆无力的趴在椅子上痛哭失声。(未完待续。。)

五十九章 变革的时代

    了望着无尽的海洋,品尝着炙烤的鲸肉,轻抿了一口来自茅台镇的白酒,林森和陈陶遗享受着难得的海上日光浴。在这艘“凤巢”号巨轮上,能够把餐桌摆到甲板上的,也就只有这些被当做菩萨供奉着的各省代表了。

    南京临时参议院比起各省都督代表联合会无意是正式了许多,最少它的所有参议员都有了身份上的界定,那就是必须得到各省都督的授权,而不是像各省都督代表联合会一样,随便拉出来一个代表都给予了填写选票的权利。

    按照规定,每省仅有三名参议员的名额,换算的全国,参议员的人数应该是六十六人,可是实际上临时参议院的成员仅仅来自南方的革命省份,就算是这样,也因为孙复的离去,导致粤桂黔滇湘五省的代表一直没有就位。

    一艘数万吨的巨轮只拉了百十号人,这里面仅仅只有二三十名参议员,当然了,如果算上西南几省的,数量就翻了一小倍,也算是有些模样了。

    望了一眼那些正忙着四处拍照的记者,林森苦笑着转过了头,“这下那位孙大都督又要名扬世界了!”

    “就算是他钻到乌龟壳里,也会成为世人关注的焦点的,那么年轻的一位大都督,放到全世界都是有数的少年权贵!”头都没回,陈陶遗专注于品尝茅台镇的佳酿。这种白酒入口纯香绵浓,仅仅尝了一次,他就喜欢上了这种白酒。为了能够多品尝几次。陈陶遗干脆拉着林森在甲板上摆起了小酒桌。一边品酒,一边欣赏海景。

    “是啊,一个十八岁的大都督,竟然还是五省革命政府联合大都督,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打个呼噜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眼球,更不要说他还有一番堪称传奇的感人故事了!”

    “唉,你怎么对着酒壶喝起来了,快放下……”林森一把夺过陈陶遗手里的酒壶。掂量着已经半空的酒壶,愤懑的说“这点酒可是我费了老大功夫才搞来的,那个邓浩洪抠的要命,一次只给了半斤,全让你喝光了。”

    “嘿嘿”陈陶遗已经有了些醉眼,贪婪的品味着嘴角沾着的几滴酒液,得意的道“这酒入口绵长,浓稠香醇,喝上一口就算是一天不吃饭,我都心甘了。”

    “这可是那位大都督的最爱。那天邓浩洪也仅仅给了我两瓶。”林森也不顾酒壶上沾的有陈陶遗的口水,自顾自的倒了一杯。享受着阵阵浓香扑鼻的快感。

    陈陶遗是个很懂得节制的人,灌了半壶之后,就没在和林森抢。实际上这船上供给的酒类很丰富,就以白酒为例,四川的绵竹大曲、巴乡清酒、姚子雪曲,山西的杏花村汾酒、竹叶青酒,陕西的西凤秦酒,江苏的洋河大曲,可是这些酒中都只是上等品色,比起顶级茅台来,品质上都差了几许。像林森手里的哪壶茅台酒,就是茅台镇最有经验的酿酒师酿造的,每一粒粮食,每一滴水都经过了百般筛选,就算是贡酒也不过是这个水平,而船上的其他名酒,则多是商队运过来的上等货,自然比不得精心酿制的茅台酒。

    “子超兄,福建现在已经归属于孙大都督治下了,你还算是参议院的参议员嘛?”

    美酒在前,最难受的就是没了心情,林森现在就是这样。

    “这个问题你憋了不少天了吧?”林森放下酒樽,叹了口气,说道“我一直都纳闷,以你和孙文的关系,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北上,想来你应该担负了不小的使命吧?”

    黯然的点了点头,陈陶遗苍然叹道“当初本以为民国就能建立,中华复兴的时候就要到了,可是没想到仅仅旬月功夫,天下局势就发生了如此剧变,让人真是措手不及啊!”

    “你应该清楚,这场剧变不是一个人的问题。”林森盯着陈陶遗,道“孙文亲日,孙复仇日,这注定会造成两孙的分隔对抗,这是不可避免的!”

    “若不是孙复打赢了日本海军,他凭什么和孙总理对抗,不过一个刚成人的娃娃……”

    “果然,同盟会还是有人容不下孙复,就算他是民族英雄,革命功勋,在你们眼里,只要不是同盟会会员,就不是一路人!”林森有些悲观的叹道“孙文到现在都还没明白吗,他比不过孙复,不是因为地盘大小,也不是因为财富多少,但是一颗爱国之心,孙文就差了不止百倍……”

    “你别忘了,你也是同盟会会员……”陈陶遗低吼着质问道。

    “福建改制的时候,我就已经脱离了同盟会。”同情的看着陈陶遗,林森压低声音道“一个拥有飞机大炮,拥有完善政府结构,拥有强大军事力量的人,比孙文更加让我放心,他让我看到了中国强大的希望。”

    “福州之战,蔡锷手下有三个新编的步兵师,而许崇智手里也有近两万兵力,可是数十架飞机来回盘旋,无数的炸弹落到前线阵地上,仅仅一个时辰,福州之战就结束了,可是真正战死的双方战士却没有超过三百人,这是什么概念,你知道嘛?”

    林森激动低吼道“这说明孙复可以在一年之内统一全国,他有这样的实力!”

    颓废的坐在椅子上,陈陶遗不得不承认,在孙家军的压力下,南方的各都督府都没有反抗的实力,甚至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和茂名暗通款曲了,这也是同盟会所面临的窘境。

    “难道你愿意看着福建沦落到孙复的独裁之下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陈陶遗死盯着林森。

    “独裁?”自嘲的笑了笑,林森道“孙文不是独裁嘛,袁世凯不想独裁嘛。既然大家都想独裁。那多一个孙复又算的了什么!”

    “……”

    在南京。虽然孙文极力表现出一幅民主姿态,可是他的所作所为却统统没有考虑过参议院的意见,这也是让众多参议员愿意北上一试的根本原因。其实说白了,这些参议员已经明白了现在的局势,那就是所有的强权者都不会真正的赋予参议院足够的权利,他们现在想看到的是袁世凯能不能救中国,他能不能让参议院存在下去。

    “孙文派你北上是准备做什么?现在清廷已经准备退位了,我和许多参议员都不希望再有什么幺蛾子出现。”林森看着陈陶遗。发出了近乎警告的戒言。

    “他没派我,是我想要看一看那位叱咤风云的孙大都督,会准备怎样把袁世凯架空。”

    将军府统帅、内阁总理、内外议院、学部尚书这些名词已经被悄悄的透露出去了,全天下都对这个洋不洋土不土的政治构架充满了好奇心,也很期待它会造就怎样一个政府。

    对于孙复,林森心里其实很复杂,一方面他是民族英雄,击败了日本海军,洗去了甲午国耻;一方面他又是悍然攻打革命政府的霸道独夫,导致闽人自治成了泡影。

    林森不是没有考虑过联合闽地各部反抗孙复。可现实是他根本没那个势力,闽地最大的实力派不是清廷的第十镇。也不是什么革命党,而是另一股强大的是势力,他们才是闽省真正的巨头,闽系海军。自从萨镇冰、刘冠雄相继归附孙复之后,其实闽地已经有不少人期望孙家军占领那里了,福州之战的快速结尾,也是因为闽省根本没有反抗决心。

    游轮很平稳,航速也很快,从上海到了天津,参议员和记者们都有些怀念船上的日子,“世界第一”游轮可不是谁都有机会做的,而且上面丰富的玩乐和饮食系统足以让这些社会精英流连忘返。

    天津直通北京的火车,在参议员到齐之后,就出发了。他们根本没机会喊累,就被热情的赵秉均给迎上了火车,享受着袁世凯派来的宫廷御厨的手艺,眨眼睛就到了北京。

    进了正阳门,无微不至的袁世凯就把参议员们送到了各家王府,除了孙复挑去的三座王府,其他的王府都交给了袁世凯,正好被他用来安置这些国会议员。

    1912年2月8日,也就是辛亥年腊月二十二,到了这个时候,北方的年味已经很重了,可是今年的北京城里却像是被严冬冻僵了,至今也没有看到有什么年味年气,所有人都翘目以待的望着紫禁城,那里正在进行着一场旷古一来最盛大的仪式。这个仪式从某种程度上说,仅次于炎黄部落合一,以及秦王朝一统天下,就算是朱氏驱逐鞑虏都比现在要稍有不如。

    一身华丽礼服的裕隆牵着小皇帝溥仪,站在太和殿的御座前,神情悲切的看着台下寥寥的几位王公和满汉大臣。今天是大清朝的最后一天了,可是能到这里来的只剩下这么几只小鱼小虾了,那些地位尊崇的亲王郡王们都成了阶下之囚。

    “赵大人,恭亲王他们现在如何了?”眉头微蹙,裕隆一脸的凄婉,这若是换作了事二八芳龄的美貌少女,说不定还有几分魅力,可是裕隆已经年过四十,本身又费俊美之人,那副凄婉的样子,实在让赵秉均难起怜悯之心。

    “臣不知!”硬硬的顶了一句,赵秉均挥手让人奉上退位诏书,等着裕隆盖章下印。

    眼泪在眼睛里滚动,裕隆保持着身为大清太后最后的尊严,硬生生的憋着不让它滚下来。颤抖着顺手,打开黄色绸缎,映入眼前的寸头小楷怎么看怎么狰狞,仿佛是无数的白蚁,正在撕吃她身上的血肉,让裕隆痛彻心扉。

    缓缓合上退位诏书,裕隆乞求的看着赵秉均,哀声问道“大清就要亡了,请赵大人看在溥仪还小的份上,告诉我们娘儿俩,恭亲王、庆亲王他们到底怎么了?”

    嘴唇紧咬,赵秉均很想一口回绝,可是看着那个六岁娃娃懵懂的眼神,突然开口了。

    “恭亲王载沣以及肃亲王善耆等人和他们的家人,现在都被关在中南海,那里面一直都是南兵把守。臣也不知内情。不过想来是没有生命之忧。至于庆王。庆亲王毕竟年纪大了,再加上在宫里受了重伤,没挺过去,已经……”

    眼中一片死灰,裕隆感激的向赵秉均道了个万福,平静的打开退位诏书,摊在御桌上,拿起那枚大清受命之宝狠狠的摁在了退位诏书上。这枚大清受命之宝是清室二十五宝玺之一。只有皇帝继位这样最重要的事件上,才会盖这方宝玺,可是现在它却用来加盖退位诏书,裕隆在加印的那一刻身体一震,恍如雷击。

    “噗”一口黑血喷出,满殿皆惊,尤其是赵秉均等人,眼看着退位仪式就要完成,若是这时候裕隆死了,那就只能把这个任务交个那个六岁大的小皇帝了。这要是传出去,怕是袁世凯和孙复的名声都坏光了。

    “太后……”阵阵惊呼声。让裕隆的眼神又回复了几分光彩。

    “放心…呃……”一口鲜血到了喉间,硬生生的被裕隆咽了回去,怜爱的看了一眼溥仪,望着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裕隆眼里满是留恋。她撑不住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退位仪式进行完毕,不让这个幼年君王承受这般罪过。

    “小…噗……”刚一张口,一道血剑就射了出来,裕隆急忙紧闭嘴唇,眼神直盯着张兰德。

    张兰德侍奉了裕隆三年,自然明白这位大清太后的心意,强忍着酸涩的眼睛,张兰德躬身接过退位诏书。

    “朕钦奉隆裕皇太后懿旨:前因民军起事,各省响应,九夏沸腾,生灵涂炭……予亦何忍以一姓之尊荣,拂兆民之好恶……皇帝卸政权,废尊号,今便祗顺天命,出逊宫庭,还政于万民!”

    “臣赵秉均拜谢太后,皇上!”叩下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对异族朝拜,赵秉均摘去清室官帽、袍服,褪去官靴,肃容起身。

    “自即日起,满清退位,此诏书在经参议院决议通过之后,即可生效!”赵秉均道“清室故裕隆太后与宣统皇帝,需在三日内转居他处,北京皇宫、沈阳皇宫、承德避暑山庄、颐和园等皇家园林,将交由中国政府管理,宫苑之内各种物资皆不许带离,统一交管中国政府,宫中太监宫女将由中国政府妥善安置,准许皇室妃嫔各返其家,无家者,亦有中国政府安置,皇室亲眷亦有中国政府安置。”

    一声中国政府,等于把满清两百多年的统治和功业彻底推翻,更是把满清八旗当做了外邦之人,这无疑是在裕隆的心头上插了一把尖刀,然后又狠狠的绞了两下。

    “噗……”一口黑血喷出,裕隆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倒在了地上。

    “太后太后……”张兰德疯狂的爬到裕隆身边,哭喊着“太医太医”,可是清廷已经退位,宫中的各处太监宫人正盘算着自己未来的日子,那还顾得什么太后太医,这会儿整个紫禁城都快要陷入混乱了,再也没有人理会这位旧朝太后了。

    溥仪稚嫩的哭声,残余王公的悲痛呼唤,都没能挽回赵秉均的脚步,退位诏书已经签订,接下来只需要交由参议院通过即可,大功已经到手,赵秉均那还想理会裕隆,现在是朝袁世凯邀功要紧,关系的以后赵家的富贵前程,赵秉均也只好舍弃心中的那点怜悯了。

    赵秉均并没有第一时间带着退位诏书前往参议院,也就是旧清的资政院,而是赶着快马,奔了迎宾馆。

    “哒哒……”马蹄声,以及马车前进的声音传来,袁世凯脸色堆满了笑容,就连眼角都像是绽开了的菊花,处处透着几分笑意。

    “来了来了……”顶着零下十几度的低温出来,袁世凯等得就是这一刻,身上的狐裘被扔到了一边,袁世凯激动的搓着双手,两只眼角透着浓浓的笑意和渴望。

    刚一露头,赵秉均就看到了袁世凯的身影,这一刻,赵秉均很清楚,自己赌对了。

    “大帅,清室退位诏书,只等参议院通过,满清对中国两百六十七年的奴役就彻底被推翻了,这都是大帅的功劳啊!”

    “去去……”袁世凯佯怒道“怎么能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呢,还有孙大都督的功劳,还有黎都督的功劳,还有那些革命将士的功劳嘛!”

    话没说完,袁世凯就笑的找不到眼睛了。其他的不算,但是比清廷退位这一项功绩,就足以让他成为革命的的第一功臣了。如果没有那个孙大都督,袁世凯相信凭借这一项功勋,他就能顺利的担任大总统一职,成为名正言顺的中国元首。

    “走,去资政院!”

    “大帅,是参议院!”赵秉均小声提醒道。

    “哦,对,是参议院,是中国的参议院,不是满清的资政院!”袁世凯一拍脑门,畅声笑道。

    梁士诒、张一麐、杨度、杨士琦等幕僚,段芝贵等一众在京袁系统兵官,袁克定、袁克文等来京子嗣,都随着老袁前往了参议院,这是袁家的盛事,也是袁系官员们的盛事,组建一个崭新的政府,必然会多出无数的空缺职位,这都是他们无法拒绝的诱惑。(未完待续。。)

六十章 中央上国

    资政院位于西城区象来街,与新华门相距约四五里许,到迎宾馆就更远了些,足有十余里,庆幸的是北京城的长安街今天没有堵车,也没有发生刺杀之类的意外产生,这让袁世凯也保持了一定的速度,在得到退位诏书半个时辰后,终于赶到了这座刚刚换了牌匾的参议院。

    参议院人数不多,算上南京参议院的参议员以及粤桂黔滇湘诸省的参议员,再加上鲁豫等袁世凯控制省份紧急赶来的参议员,也仅仅只有五十三名,虽然离额定的六十六名的数量还少了些,可是比起南京参议院时,却增加了许多。

    林森自从进入这座资政院,行驶议长权利的时候,就发现了,南京参议院的参议员已经成了少数派,这里面更多的是来自孙复和袁世凯控制下的各省参议员,而且,他们都得到了各省都督或民政长或巡抚之类的任命,按照参议院的议事细则,他们都具有参议员的身份,这让林森既无奈,有激动。

    无奈的是这次的参议院很可能会被孙、袁操控,激动的是这将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参议大会,除了路途遥远的陕西、甘肃等省,其他省份都有参议员到场,这绝对是最真实的民主会议。

    参议院的保安工作是由孙、袁双方出兵负责的,内场由军容最整齐的近卫营负责,而外场则交给了吴佩孚和北京巡警联合巡视。袁世凯的马车稍经监察,就进入了参议院,恢复了一脸肃容的袁世凯身穿汉服。双手捧起满清的退位诏书。一步步的朝参议院步进。

    “诸位参议员们。今天是参议院第一次在京城召开会议,也是职责最神圣的一次,西历1912年2月8日,也是辛亥年十二月二十二,清廷裕隆太后与宣统皇帝,已经签署了退位诏书,今天,我们将为这份诏书赋予它的合法性。”

    雀跃兴奋的袁世凯在林森的召唤下。捧着退位诏书进入了主席台。

    对于退位诏书的通过,孙复根本不存丝毫的担心,那么一份苛刻的退位诏书,如果还不能让这些参议员满意,那就只能请老天出来把所有的满人给诛杀干净了。

    这次孙复来到参议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帮袁世凯确立好新的政府,并且把新政府的架构确立起来,并且让袁世凯顺利的当上大总统。

    退位诏书顺利的通过了,五十三名参议员在上面签了自己的名字,这份原件将作为新国家的重要文物存放在参议员。直到以后,都将有继承参议院使命的机构负责保管。

    “诸位参议员。清廷已经退位了,那么一个新的国家也必须要诞生了,全国亿兆百姓在翘目以待,各界贤达也期待着一个能够代表全国人民意愿的新政府能够成立,今天,拥有神圣权利的参议院应该履行它的使命了!”大老远的跑到了京城,王宠惠是作为广东省参议员的身份来的。

    台下沉寂了一分钟,孙系和袁系的参议员也没有出声,他们是要附和两家的倡议,可是作为一名社会贤达,这些参议员也不愿意轻易的就把自己卖个孙、袁,做事总要有个脸面,总要有人先站出来点头才是。

    “我反对!”副议长陈陶遗起身说道“民国的临时政府已经成立,我们只需要选举大总统,并且重新组建民国政府,而不是抛开民国政府,成立什么新国家。”

    “是啊,民国已经成立了,怎么能说抛弃就抛弃呢!”

    “南京临时政府还在呢,难道要我们分成两个国家嘛?”

    一声声质问,一句句否定,让袁世凯的脸色僵了起来,连向记者宣布清廷退位这样的轰动消息的兴致都没有了,只是把退位诏书扔给赵秉均就不再理会。

    孙复一脸微笑的走上了主席台,王宠惠急忙让出了位子,返身回到了自己的参议员席位。

    “从来没有两个国家,南京的临时政府只是为了逼迫清廷退位,联合各省革命力量的一个机构,并不能算是真正的中央政府。”孙复微笑着说道“而且,南京临时政府的成立只包括了南方部分省份,而忽视了北方各省,无论是从历史惯例来讲,还是从现行各国的态度来说,一个不能代表全国人民意愿,没有得到任何国家承认的临时政府,怎么可能是中央政府,而一个不是中央政府的地方势力,又谈什么民国?”

    “还有,退一万步讲,就算是南京临时政府能够行驶光复诸省赋予的政府权力,那么现在南北一统,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真正的中央政府,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崭新的国家。”

    “那孙大总统呢?”陈陶遗冷声道。

    面色一冷,孙复坚定的说道“从他签订那份所谓的中日友好条约,无视参议院权威,无视西南诸省利益的时候,他已经不是大总统了。”

    “你……”

    “在这里,我必须告诉一些人,孙文滥用权力,擅自对外媾和,这本身就违背了民主思想,粤桂黔滇湘闽鄂七省已经拒绝承认他的大总统身份,如果有人非要掀起一场战争的话,孙某亦不畏惧。”

    这一刻,参议院的五十余名参议员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各省的精英人士,也是最期盼新国家建立的一群人,孙文的擅自对外媾和已经伤了许多参议员的心,如果再为了他,而导致一场全国性的战争,这不得不让参议员们思考,到底值不值了。

    陈陶遗不是不明白孙文的作为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也不是他多么忠于孙文,只是作为一个同盟会会员,他发自骨子里的对袁世凯不信任,不愿意袁世凯成为国家的大总统。

    有了当头一棒,再加上孙、袁两派参议员们的鼓动。参议院顺利的进入了议题。成立一个什么样的新国家。对于中国文人来说。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有一股子指点江山的渴望,在这样一个选举国家元首的仪式上,自然是谁都不会服谁。

    “美国的总统制比较适合中国,美利坚的强大就依赖于它们自由民主的政治制度!”

    “我反对,我认为法国的内阁制更加适合中国,一个大总统的权利太大了,没有了制约,会造成权利的泛滥。于国于民都不是一件好事!”

    “我赞成,法兰西的内阁制让国家有了更多的选择,当一个总理不称职的时候,只需要换取总理就是,如果使用总统制,难道我们要换总统不行!”

    ……

    争论很激烈,其实很显然,世界上可供参考的民主制度只有两个,一个是美国的总统制,一个是法国的内阁制。至于英德俄日等国,实行的都是君主立宪制。只是君主的权利制约程度不同罢了。

    骨子里的儒家气息,就算是这里的许多参议员都曾留学英美等国,可是在这里,依然有大部分人把选举出来的总统当做了皇帝看待,所谓的争论,其实就是在争到底实不实行“君主立宪制”。

    争论一直持续了两个时辰,袁世凯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心里坎坷不已,连孙复特意从海上运过来的各种海鲜也没兴趣品尝了。参议员是个苦差事,因为他们没有真正的空闲时间,只要是会议,没有结果就谈不上结束。手艺精湛的御厨将鲸肉调制妥当,这是参议员们的主食,加上其他的各种食物,足以让这些参议员们享受到皇帝般的待遇。

    自由和民主从来不是一件温和的事情,特别是当两个人的主见发生对抗的时候,双方很可能会进行一场持续时间极长的冷战和热战。看着两个因为总统制和内阁制打起来的参议员,孙复无语的垂下了头,这样的民主,这样的议会,孙复真没胆子把国家全部交给他们。

    从早上挣到了下午,每个人都累得够呛,就连副议长陈陶遗也因为一时兴起,参加了争论,结果脸上多了一块青紫。

    “诸位,看到大家的争论,我感慨颇深。自夏以来,中国就进入了家天下的时代,这也让中国陷入了一个怪圈,国家强了就弱,分后亦合,王朝更迭从未超过三百年,国家之强盛也没有持续百年的,这到底是为什么?”孙复抛出的这个问题已经让无数智者思考了两千多年,一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今天即使这里聚集了数十位国内精英,也挠起了头皮。

    “我没有出过国,也没怎么读过洋书,但是纵观有记录以来的两千年历史,我发现一个问题……”参议院立刻静了下来,就连袁世凯也提起了精神,看着孙复还能抛出什么惊人的问题。

    “那就是凡各朝各代立国之初,国家就很强大,战力最强,官员们也最是尽责,整个国家都处于一种蒸蒸日上,开疆扩土的进程中。”孙复道“以前有很多人都提出过,凡立国之君,必是贤明之主,能纳人言,善改过,有魄力,能明断。这样的君主在历史上往往都留下了贤名,甚至圣名。可是仔细查看历史,我们发现,有智慧善权谋的君主不在少数,他们也能纳人言,也能知过能改,可是为什么国家总是没有那种勃勃生机,朝气锐气?”

    “孙某不算是聪明,见识也不如诸位,但也有一家之言,希望参议员们能够听听。”把自己的姿态放的足够低了,孙复才说道“开国之初,必有贤相名将,这些人在国家之中往往拥有着不输于君王的影响力,他们又都是一时之选。所以君王们都会采纳他们的意见,就算是有不合自己心意的,考虑到那些功勋卓著的老将老臣,开国君主也不得不对逆耳进言仔细思考一番;而到了王朝的中后期,君王的权势已经压过了所有的臣子,他们不用再顾虑臣下的建议,往往听多了逆耳忠言,都会厌倦。”

    “贤君一揽大权,可以最大限度的调配国家的力量,最大限度的发挥国家的各项潜力,集中力量才能办大事。办成事!”听到这里。台下已经嗡嗡了起来。许多人都以为孙复选择了总统制,那些倾向于内阁制的参议员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可是一个君王就算是天之骄子,也必然有昏聩糊涂的时候,也难免有听不进逆耳忠言的时候,这时候,就必须有人来控制他的权力。”

    许多人迷茫了,不知道孙复到底倾向于什么制度,听他的话。好像总统制和内阁制都有些道理,可是又都有些缺陷。

    “中国历朝历代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君主,也不在于朝臣,关键是在于没有制约的权力。西方的君主立宪国家,就是把君权和相权相互制约了,这些君主立宪制国家大多都是强国,这无疑说明了君主立宪制的优势。”

    “可是满清王朝不是汉人政权,不然我铁定支持君主立宪制!”自嘲了一句,引起了台下的轰动。其实大家都一样,如果不是满人千般万般的放着汉人。君主立宪制早就在大清开始了。

    “既然王朝已经推翻了一个,我们就没有理由在找出一个皇帝,实行君主立宪制,所以我提出了军政分离,议会独立,三权分立。”

    老实说,袁世凯在孙复说君主立宪制的时候,心里有些小激动,可是后来的自答又让他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就算是孙复支持自己当个皇帝,为了子孙后代着想,袁世凯也只能拒绝。一个五十多岁的皇帝手下有一个十八岁的权臣,这怎么看都是准备禅让的节奏。

    “将军府治军,内阁理政,这样可以保证军政的分离,避免了军阀的出现,也能最大限度的让国家保持平稳和健康的运转;内外议会分离,内议院监政参政,外议院享有立法权;另外大理寺掌刑,行使司法权;学部掌理藩、宗教、教育,是因为中国的特殊国情造成的,两千年的文明延续,让我们成为了东方文明的统治者,也给予了我们丰富的宗教文化,这是祖宗留下了另类国土,不容抛弃。把教育交予学部,更能体现教育的重要性,要知道,各列强之强大,无数次的证明了,非教育不可兴邦。”

    要不是早就听孙复说过大总统的权利,袁世凯现在就想尥蹶子不干了,按照这样的权力一分,好像大总统就成了摆设,所有的权利都分给了将军府、内阁和议会,甚至连大理寺看起来都比大总统的权利多。

    提出了观点,接下来自然是讨论了,孙复很巧妙的扔下了这个烂摊子,自己溜到了一边去。看起来很不错的制度,可要是想让这些参议员们同意,没个三五天的讨论,是出不了结果的。就是清楚议会制度的麻烦性,孙复才会搞出那么一套乱七八糟的制度来的。

    孙复不急,但是袁世凯急啊,他没心情看着那么多参议员抬杠吵架,只希望自己赶快成为大总统,好让自己能够安心睡上一觉。

    在袁世凯的怂恿下,袁系参议员抛开了政府结构的问题,主张先确定国家制度和国名等,并且确立国家元首的人选。

    能混到参议员的水平上,就算是有那么一两个书呆子,也降低不了这些人精的智商。国家制度确定下来了,就是总统制,但是选举总统,却没有得到参议员们的支持,只是得出了一个先确认国家元首候选人的决议。

    三个大总统候选人自然不会逃出黎元洪、孙文、袁世凯三人的手掌心,本来王宠惠是想把孙虎也抬上候选人的身份的,可是被孙复给拒绝了。孙复很清楚自己那位老子的性子,如果是十年前,他肯定是叱咤风云的主,可是现在年纪大了,除了危及自身的利益,他一直都充当和稀泥的角色,这显然不符合孙复对新国家元首的期盼。

    国家名字的问题着实难倒了不少参议员,既然孙复说中华民国的国号不能用了,那孙、袁两系的几十位参议员,自然不会同意使用这个国号,刚刚诞生了不到三个月的中华民国就这样夭折了。

    没有了中华民国,立刻就有人提出了中华帝国的称呼,还有人说中华共和国,或者是炎黄共和国,甚至有人模仿美利坚,提出了大中华合众国。更甚是大中华联邦都有人喊了出来,理由是西藏、外蒙、内蒙、青海等地多是蒙藏民族,成立联邦更好治理。

    提出一个,否定一个,直到王宠惠厚着脸皮喊出了“中央上国”的朴素名字,参议员们才明白,感情那位孙少帅心里也有个主意啊!毫无疑问,这个名字当即就被三十多名参议员给驳斥回去了。不得已,孙复又越界了,登上了主席台,发表了一番畅快淋漓的演说。

    归根到底,就是中国不需要在添加其他的名词了,简简单单的“中国”就足以代表这方国土,也只有这个名字,才最适合这块传承了五千年的土地,这个创造了最绚烂文明的族群。至于中央上国,不过是为了掀起一股民族自信而耍的小手段。(未完待续。。)

六十一章 海圻归国

    恋恋不舍的望着最后一只军舰鸟飞离,军舰上一片欢腾。海军本身就是个侵略性的兵种,只要是从事这个事业的人,心中都有着强盗的本性,四处抢夺其他鸟类食物的军舰鸟,自然也就成了海军共同的最爱。

    对于海圻号巡洋舰上的四百余名官兵来说,军舰鸟的离去就意味着他们就要到家了,在海上航行了近十个月,这对于海圻号巡洋舰上的官兵们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挑战,就算是北洋水师全省之时,也少有这么长程的海上航行。

    越临家乡,思乡情越盛,欢呼声从甲板传到了锅炉舱,无论是下到锅炉工、炮手、水兵,上到总管轮、管带,此刻都克制不住心头的激动,无法压抑自己的思念之情。

    程壁光站在甲板上,瞭望者远处的天际,那里是祖国的方向。在海外航行了大半年,国内已经掀起了一场震惊世界的大革命,曾经自己效忠的满清朝廷已经成了全舰的敌人,四百余名官兵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割去辫子,挂起了五色旗。

    想起清廷,程壁光下意识的摸了一把后脑勺,离开上海时,那里还有一条三尺长的辫子,现在只剩下半寸的短发了。

    “统领”

    回头一看,却是他的新任副官刘永浩。

    “什么事?”

    “统领,再有一个时辰,咱们就能到琼州岛了!”刘永浩很清楚这个海军统领的性子,若是在公事之外。他自然是很随和,可若是到了舰上,就不会容得任何人不守规矩。

    淡淡的点了点头,程壁光道“传令下去,全舰所有官兵一起打扫卫生,我要看到海圻舰一尘不染!”

    “是!”

    直到刘永浩走远,程壁光才再次面朝大海,望着那无尽虚空后的大陆。以前他是巡洋舰队的统领,萨镇冰是海军统制,就算是这样。程壁光也不认为自己会输于萨镇冰。实际上。程壁光一直以为,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受命向日本递交了投降书,就绝不会被革职,更不会萨镇冰后来居上。成了海军统制官。

    现在好了。萨镇冰借着指挥东海海战的机会。一举全歼日本联合舰队主力,成了东方的纳尔逊,而自己还只是一个没有了效忠者的统领。更甚至在回国之后。这个统领官还不知道会变成什么呢!

    “统领,在想什么?”海圻舰管带汤廷光走了过来。作为管带官,他自然不用像其他军官一样,和水兵们一起辛苦的清洗甲板炮台,这也是作为管带官的一种优待。

    “我在想回国之后,我还能干什么?”程壁光扭头看着汤廷光问道“朗亭,你有没有后悔过这次前往英国,参加乔治五世的加冕仪式?”

    诧异的看着程壁光,汤廷光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作为一个海军将领,一生中能有几次参加这种盛典的,要知道大英帝国可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而且是海军第一强国,能够参加这样一个国家皇帝的加冕仪式,本身就是一种荣耀,哪来的什么后悔啊!

    不过,看着程壁光的眺望的方向,他突然有些明白了,如果是因为那件事,那么作为一名军人确实挺遗憾的。作为一名中国海军军人,没能参加到自己国家的海战,而且是一场胜利的海战,绝对是他一生中的一个遗憾。

    “统领是在想东海海战的事情?”汤廷光也不等程壁光回答,就自顾自的说道“如果仅仅是那场战争,我并不觉得遗憾,毕竟能够参加乔治五世的加冕仪式,我也是收获良多的。世界海军已经进入了飞速发展的时代,仅仅数年时间,当年的那艘开创历史的无畏级战列舰已经开始落伍,新锐的强大战舰吨位节节攀升,英国最新锐的战列舰,甚至已经装备了十三点五英寸的巨炮,这在五年前,简直是不敢想象。”

    “欧洲英德对抗越来越激烈了,德国的海军急剧扩充,法意等国也不甘示弱,大肆建造无畏战舰,就连美利坚这样的军事弱国,自从大白舰队环球航行之后,也加入了海军竞赛的行道,当年的镇远舰是东亚第一舰,可是到了现在,它只相当于一艘装甲巡洋舰的吨位,航速、防御都已经落伍了。如果不是这一次航行,我们怎么可能这么清晰的认识到咱们和列强的差距?”一声反问,表露了汤廷光的态度,作为海军军人,失去那次参战的机会固然遗憾,可是能了解到列强与自己本身的差距,这何尝不是一种收获呢?

    望着大海,程壁光陷入了沉默,中国海军和列强的差距已经大到无法追赶的地步,当年的福州船政局如今已经分崩离析,就连维修战舰都做不到了,更何况造舰。一个没有造舰能力的国家,任是海军官兵再怎么努力,也只是构筑一场白日梦,梦醒的时候,一切都会消散。

    “上一次和联合舰队对决,我们败了,当时是我奉命像日本递交的投降书,那件事一直是我心中的一个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不敢触碰它!”

    汤廷光神情一滞,脸色阴了下来,作为甲午海战的幸存者,汤廷光比程壁光还不愿意提起那件事。海军战败,陆师溃逃,甲午之战让中国损失了海上和陆上的两处屏障,那笔巨额的赔款更是耗尽了这个国家的锐气和活力,让它再也没有了复兴的机会。

    “不知道这次回国之后,萨统制会给我们安排什么样的职位?”汤廷光强笑道。

    对于汤廷光转移话题的拙劣法子,程壁光毫不鄙夷,在甲午海战之后剩余的诸将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主动提起那场战争的,他自然也不例外。

    “不好说啊。东海海战之后,一时之盛的广东舰队全军尽毁,怕是现在撒统制手里也没有军舰了,才急切的召我们返国。”

    榆林港是南方较为突出的军港,在程壁光的记忆里,那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港湾,只有广东水师才把它当做一处军港,强盛时的北洋水师根本看不上这处小港,就算是北洋水师战败后,重建的海军也宁愿选择黄浦江上的杨树浦。也没有考虑过榆林港这样的小地方。

    远处的军舰穿梭。隐约可见的巨大炮塔宛如俯兽,刚一进入榆林港区,程壁光就感觉到了一股浓郁的危机,这一刻。程壁光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敌视。怕是海圻舰就要折戟沉沙了。

    一艘快速巡洋舰飞驰而出,用旗语欢迎这艘远来归国的军舰,并且引导它进入早已准备妥当的泊位。

    海圻舰上的水兵都是当年巡洋舰队中的精锐。甚至是大清海军的精锐,岸上威武的炮台自然没有逃过他们的眼睛,也清楚这些火炮的威力。同样的一尊巨炮,在海上和陆上的威慑力都是决然不同的,炮台能够给与火炮在军舰上所不具有的防护和稳定载体,它的精准度也是舰炮所无法比拟的。

    本来还有些紧张,可是当数艘小型军舰驶出来,表现出友好态度的时候,海圻舰上的官兵就再次欢喜了起来,只要靠近陆地,就肯定有丰富的食物,再也不用吃军舰上那些无法下咽的食物了。

    缓缓靠近泊位,程壁光才看清那些炮台的清晰面容,清一色的双联装十二英寸巨炮,港口两岸竟然密密麻麻的布置着不下十座这样的炮台,这也意味着足有二十门以上的十二英寸巨炮,就算是大英帝国的普利茅斯军港,也没有如此密集的防守炮台。

    “统领,我对广东有些期待了!”敬畏的望着那些巨炮,刘永浩低声说道。

    点了点头,程壁光挎上指挥刀,整理了一下军装,道“准备列队登陆!”

    军乐队排开,数十种西式乐器接连奏响,一首英国的海军曲传了出去,四百余名水兵,除了必须的留守人员,全部列队下舰。

    程壁光踩在木板桥上,映入眼前的就是一张熟悉的面孔,这张脸已经与他共事了十余年,早已刻在了脑海里,只是和当年的那个英俊坚毅的萨镇冰不同,现在的萨镇冰身子已经消瘦了许多,右臂也没了踪迹,苍白的脸变得冷肃,不再是海军中名声远扬的“萨菩萨”,反倒有些刚性军人的味道了。

    “海军巡洋舰队统领官程壁光,率海圻号巡洋舰出使英国,历经两百九十五天,航行两万八千海里,现于辛亥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归国。”

    “欢迎回家!”萨镇冰的声音低沉有力,可是程壁光还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其中的虚弱。

    不管是榆林港,还是杨树浦,只要靠在了陆地上,海军就意味着归国了。数百名水兵克制着自己的兴奋,按照海军章程,完成归港流程。

    榆林港比任何时候都缺有经验的水兵,东海海战之惨烈,至今让萨镇冰想起来都是满脸泪痕,数千将士阵亡对于规模尚小的海军来说,几乎是把最有经验,最有能力的水兵全部葬送了进去。回到榆林港数日以来,萨镇冰极力弥补,抽调了广东警备舰队的所有合格水兵和军官,甚至不惜解散了警备舰队,可是也仅仅得到了八百余名官兵,如果不是刘冠雄率舰队投奔过来,萨镇冰甚至凑不够开军舰的人。

    “恒启这次归国,可一定要留在榆林,海军需要你的帮助啊!”萨镇冰拉着程壁光的手臂,一脸诚挚的说道。

    “你现在是东方纳尔逊了,控制这支规模不大的舰队应该是轻而易举,怎么还需要我的帮助?”虽然震惊萨镇冰的身体状况,可是程壁光心里还是有些小妒忌。

    “自从东海战后,沈寿堃已经和我割袍断义了,他宁愿在上海监造海军纪念园,也不愿意回到榆林来帮我了。”萨镇冰一脸黯然,心情有些低落了。对于自己那位助手的离去,萨镇冰心里即使不舍,又是伤心。

    皱了一下眉头,程壁光有些疑问。按说沈寿堃与萨镇冰的关系应该不错,到底什么原因让沈寿堃竟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东海海战前,他就想为海军留下点底子,我没有同意;东海海战时,他要我提前撤退,可是为了保证伏击能尽全功,我也没有同意,结果就是广东舰队战死四千余人,全军仅生还不到千人……”泪痕挂着脸颊上,萨镇冰心痛万分。那些将士许多都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如今一战尽毁,如何能让他不伤心悲痛。

    “四千余人啊,闽系就占了六成,我至今都不敢进闽地。四千个破碎的家庭。闽系数十年的积攒。全毁了!”

    程壁光沉默了,自北洋水师创建以来,闽系控制着水师的九成指挥岗位。可以说海军就是闽系的天下,也是闽人的骄傲。现在闽系将领战死了这么多,也无怪乎萨镇冰面临如此大的压力了。

    “这次我来了就不走了,海军是闽系的天下,虽然我不排斥其他地方的人,可是绝不能让外人小瞧了我闽地精英!”程壁光一脸霸气的说道。

    “好好……”萨镇冰兴奋的不能自制,激动的说道“你回来,南洋舰队指挥官就是你的了!”

    “等等……”程壁光挠了挠脑门,指着自己道“你说,我是南洋舰队的指挥官?”

    萨镇冰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让程壁光更加疑惑了,指着萨镇冰问道“那你是什么?”

    “海军司令,照样压你一头!”萨镇冰难得的开了个玩笑。

    “咱们这西南和别处不同,在粤桂黔滇湘……呃,还要加上闽地,这六省的军制与前清的有些不同。”萨镇冰能看出程壁光的疑惑,出声解释道“在军方,不管海军、陆军,都要受四总部管辖,单是各兵种又有自己的兵种司令……”

    “那海军到底听谁的?”

    “在海军训练、作战等方面,自然是海军司令说了算,不过军饷、补给,就是后勤总部的事情了;其他的像水兵的的招募和前期训练都是作训总部管,等完成了新兵训练,才会补充给海军;海军的大战略要服从参谋总部的安排,但是内部的战术方面,则由海军司令部自己做主……”

    渐渐的,程壁光有些明白了,海军司令部相比于以前大清的海军统制官,权力变小了,但是海军也不再是独立扩军经营了,而是作为军队的一个组成部分存在。

    “那我这个南洋舰队司令是怎么回事?难道你想重建南洋水师?”程壁光微笑着问道。程壁光很满意舰队司令的职位,这名号只要一听就知道了,它肯定是指挥一支舰队的最高长官,依照现在国内的水平,南洋舰队的实力绝对超过当初的巡洋舰队。

    “怕是你还不知道吧,中华民国已经不存在了,现在只有一个中央上国,在北京的参议院已经通过了大总统的选举,袁世凯成为了中国的第一任大总统,第一道大总统令,就是重建南洋舰队,由孙复担任南洋巡阅使一职,粤桂黔滇湘闽六省受其节制。”

    “啊……”

    海圻舰上现在还挂着五色旗,但是国内却已经换了政府,就连革命党的踪迹都没有了,全变成了孙、袁两方的势力。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革命了嘛,怎么成了袁世凯做大总统?”

    “谁当大总统很重要吗,如果不是孙文做了一件蠢事,说不定现在他还是民国的大总统呢,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尴尬的待在南京!”对于萨镇冰来说其实谁当大总统都无所谓,甚至是什么样的国家都不重要,只要海军有发展的希望,那就行了。

    能够感受到萨镇冰对孙文的怨念,这让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这位海军统制竟然恨上了孙文这个革命党。根据程壁光对萨镇冰的了解,萨镇冰从来都不是一个愚忠的人,从某种程度上说,萨镇冰的思想是最单纯的,他不在意执政者是谁,只关心海军的发展,这一点,程壁光自认都做不到。

    萨镇冰将东海海战之后,孙复的外交方略,以及孙文在担任大总统之后做的那些事情讲了一遍,程壁光也愣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孙文竟然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情,仅仅因为一千万,就把海军方面全部给得罪了。

    “我现在有些好奇那位孙大都督是个什么人了,能够把日本人逼到这个份上,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出来的!”

    “等过些日子孙大都督就要回来了,不过到时候恐怕要改称巡阅使大人了,南洋巡阅使可是当今头一号的封疆大吏,有他做靠山,海军就一定有希望的!”萨镇冰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无语的看着这位统制大人,程壁光怎么看都觉得他好像成了孙复的死忠,一点也不像当年的那个持正守平的“萨菩萨”了。不过话说,他的军装倒是不错,似乎比自己的协都统制服还有英武一些。(未完待续。。)

六十二章 三官

    、

    相比于人声鼎沸的榆林港,亚龙湾就像是害羞的少女,一直都保持着沉默,从不曾喊出过自己的声音。程壁光第一次进入这里,他就察觉到了这座港口的不一样,一座小岛正恰在港口中间,它与两边伸出的半岛一起,形成了对水东港内部的保护。

    小岛上有一座炮台,虽然遮蔽的很严密,可是程壁光还是能够确认那是一座装备有巨炮的炮台。不用细看,程壁光就敢肯定,那两个伸出的半岛上面,肯定也有两座巨大的炮台。只要有这三座炮台保护,就算是日本全盛时的联合舰队到来,也必然会损失惨重。

    “萨司令,你可是把这亚龙湾给保护的够严密的啊,就算是有两三艘战列舰来攻,也八成会吃些苦头!”抹了一把脑门上的大汗,程壁光颇有感慨。

    断了一条臂膀,萨镇冰的身体比程壁光虚弱多了,即使是这样,他依然倔强的拒绝任何人的搀扶,坚持自己爬山过港。亚龙湾和榆林港只隔了一道山岭,就是这道山岭一直伸展到了海里,阻隔了榆林港和亚龙湾,也为它们提供了遮风避浪的场所。

    “战列舰?”萨镇冰轻笑道“沉在我手里的战列舰没有十艘,也有八艘了,它们不值一提。”

    程壁光真想给自己扇几个耳光,连续被打击了两天,他还是总找话题让萨镇冰炫耀自己的战功。自从程壁光回来之后,萨镇冰肩上的担子也卸下了不少,看着老练的海圻舰官兵毫不藏私的向那些朝气蓬勃的新兵讲述海上的技巧和经验。萨镇冰仿佛看到了南洋舰队的壮大。心情也好了许多。

    “萨司令自然是战功卓著。可是我们的程司令也一样有自己的长处,单是在波士顿,我们的程司令可是受到了许多美国姑娘的献吻……”

    “长远……”程壁光不满的呵斥道“若不是你来事,我会那么尴尬吗?”

    一听两人的对话,再看到程壁光脸上的表情,萨镇冰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长远,我记得你应该是烟台海军学堂的优等生对吧,光绪三十二年。你和林希曾他们一起留学的日本,后来好像还因为课程的问题,集体退学了,我没记错的话,当初应该有四个人被我送去了英**舰上学习,其中一个就应该是你刘永浩吧!”

    “萨司令恩德,长远永生难忘,若不是当初萨司令的庇佑,说不定我们那批学生现在都已经被开革了!”刘永浩一脸感慨的说道。

    当初他以优等的成绩从烟台海军学堂毕业,和其他二十一名优秀毕业生一起受命东渡日本留学。结果在日本海军学校却遭到了轻视。日本海军学校教授的课程都是低等生学习的,而且是严重过时的。刘永浩当时就知道日本人根本不想帮助中国海军复兴,他们是为了把最优秀的中国学员糟蹋掉,以此来滞顿中国海军的发展,于是,刘永浩就联系了同批的留日海军学员,一起退学归国,当时的清廷对此很不满意,认为是刘永浩他们辜负皇恩,为恶友邦,就准备把带头这革除,可是萨镇冰为了他们亲自上奏,才保住了这批优秀的烟台海军生,还动用自己的关系,挑选了四名最优秀的学生,到英**舰学习,直到六个月后刘永浩才归国。

    “如果你把恒启在波士顿的艳遇讲给我,我就让你做一个舰长怎么样?”萨镇冰就像是拿着红萝卜的灰太狼,诱惑起了这只小白兔。

    “……”

    程壁光无语的看着萨镇冰,头一次后悔自己来到榆林港,这个萨司令在东海之战时,八成是脑袋受创了,现在性情大变,已经不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萨镇冰了。

    “萨司令……是说真的?”刘永浩艰难的吐出了几个字,萨镇冰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刘永浩回国六年来,一直在各舰见习,他所掌握的知识已经很充盈了,可是在巡洋舰队根本没有升职的机会,就那么几艘像样的军舰,无论怎么轮都到不了他头上。

    “当然”萨镇冰笑眯眯的说道“而且绝对不会比海圻舰差!”

    程壁光的眼神带着杀气,不过刘永浩已经被勾动了心思,那还顾得威胁,当即就下了决心。

    “在波士顿的时候,一个美国官员邀请程司令……”

    “长远……”程壁光怒声道。

    一方面是自己的恩主,另一个也是恩主,为了前程,刘永浩毫不犹豫的把程壁光出卖了。原来,程壁光在波士顿应邀观看了在美国轰动一时的一部话剧《红寡妇》,虽然是英语表演,但是程壁光依然看的颇有兴致。当时刘永浩发现程壁光的眼神关注的重点了之后,就和美方联络官表示希望在演出结束后,能够参观后台。美国联络官也不是个好鸟,当即就明白了过来,在剧终后,邀请了程壁光到后台指教。当时,所有的女演员,包括主角红寡妇,一起欢迎了程壁光,接着就是在那位剧场经理的唆使下,十数位浓妆艳抹的演员疯狂地亲吻程壁光,在他的老脸上留下了数十个口红印痕。

    “哈哈……”萨镇冰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调笑道“都说三月不上岸,母猪赛貂蝉。看来我们的程司令在海上待了半年,也急得不行啊,连美国女人都看着那么亲切,想要一亲芳泽。”

    “我当时根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再说我也没动手啊!”看着身边的几个弁兵都在暗笑,程壁光担心自己的形象,急声反驳道。

    “程司令,当时我和美国联络官说的时候,您可是就在旁边,既然当时没反对,就说明您已经默许了,再说。那些美女亲吻您的时候。您没有反抗。这只能说您在享受这个过程。”刘永浩憋着笑说。为了舰长的职位,刘永浩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连自己的长官都卖的干干净净。

    一群人笑笑闹闹,跨过了几道山岭,终于进入了亚龙湾的核心港区,也算进入了一片有人烟的地域。榆林港开发数年来,一直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移民,这里连同亚龙湾都是崖州人烟最稀少的地方。如果不是以前这里还曾有一个村落,简直和蛮荒之地没什么区别。

    登上一处高地,萨镇冰站在上面远望这前方的港口,这里并不像榆林港有许多密集的建筑,简简单单的几座泊位就是它的所有构成,旁边的岸上也只有几座营房,是一队岸防部队的驻地。

    “……”刚登上高地,站在萨镇冰身边的程壁光就惊呆了,巨大的惊喜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本来程壁光只当自己的这个南洋舰队指挥官手里只掌握巡洋舰队和长江舰队的精华。再多就是添置几艘大型巡洋舰,可是眼前看到的这幅景象。让他有种恍在梦中的感觉。

    “萨镇冰,这……是我们的?”颤抖着手指,程壁光指着远处泊位上的几艘巨大战舰,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了,语言也没有了节制,直接喊出了萨镇冰的全名。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的嘴角翘起了一段弧度,有种恶作剧的感觉。只是一心只关心泊位上的军舰,程壁光根本没发现萨镇冰的邪恶笑容,只有刘永浩看到了那一丝恶作趣,心里有种淡淡的不安,也不知道是替谁担心。

    “三艘战列舰?”

    “当然!”萨镇冰笑道“这都是南洋舰队的军舰,以后还会更多,怎么样,要不要近前看看!”

    “必须的!”

    话音刚落,程壁光就当先跑了起来,高岗低陂一点都没有难到他,已经五十岁了的程壁光像是回到了少年时代,跳跃间敏捷有力,没有丝毫的攀扯。

    岸防部队早就得到了统治,今天会有人前来军港。当看到一个老头跳跃着跑了过来的时候,有人都把他误看作了黎族老猎手,正想上前阻拦他,却发现这个老头竟然穿着一身戎装,虽然看不明白是哪国的,可绝不会是低级军官。这才有人想到了今天早上的那份通知,明白了这个老头就是今天要来的人,程壁光也因此免于被人赶回去的尴尬。

    萨镇冰等人赶过来的时候,程壁光已经站着看了好一会儿,身子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很复杂,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皱眉,一会儿沉思,好像面临着什么艰难的抉择似得。

    “怎么样,这三艘军舰壮观吧?”萨镇冰喘着气来到了程壁光的身边,笑问道。

    “这是谁设计的军舰?”程壁光一脸狰狞的喊道“他难道一点海军常识都没有嘛,四联装火炮是谁发明的,这样的火炮,炮弹打出去还有精准性嘛?”

    “有,以前怀远舰上面的三联装舰炮的准确性就很高,而且舰炮之间的影响性也很小。”萨镇冰肯定的说“三联装舰炮射击时,舰炮有延时系统,当进行齐射时,另外的两门炮会出现极短时间的延迟,炮弹先后射出炮膛,相互间的影响性很低,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那也不能一下子装上四座炮塔,这军舰撑的了嘛?”程壁光像是得了便秘一样,表情很是纠结。

    “……”

    萨镇冰沉默了,这艘军舰刚运到时候,他骂了一天的娘,可是依然不得不接受这三艘军舰,而且还要把它们当做主力舰。谁让现在的南洋舰队底子太薄,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军舰了。

    “鼎铭兄,这是哪国造的舰,我们可以直接要求退货,这样的军舰不要说参战了,就算是一次齐射,都能把军舰的龙骨震裂。”程壁光恢复了理智,但是极力要求退货。

    “退不了了……”萨镇冰幽幽的说道“这是我们自己造的舰,除了老老实实的用它,我们没有第二种办法。”

    “我们造的?”

    “咱们有造船厂嘛?”刘永浩一脸的迷茫,不明白中国除了福州船政局什么时候有了制造军舰的地方。

    “有,但是我也不知道在哪儿?”萨镇冰一脸纠结,但是语气肯定的说道“造船厂的地方只有一个人知道。这是西南的第一大机密。你们以后要切记。万不可泄露出去,不然安全总部的人会找你们的麻烦,到时候我的面子都不一定好使!”

    程壁光这会儿不知道自己该郁闷还是该兴奋,作为巡洋舰队的统领,大清海军最精锐的战斗力都在他手里,全国的优良港口海湾他基本上都跑过来,可是从来没有听说那里有一个能制造战列舰的地方,而且是不声不响的就造出了三艘战列舰。就算是英美等国也需要两年以上,才能让一艘战列舰下水,难道有人刻意造好了三艘战列舰,才把他放出来?

    “安全总部是怎么回事,造船厂又是怎么回事?”这疑问太大了,程壁光实在是憋不下去。

    “安全总部是四总部之一,它只负责保密和一些护卫工作,不参与具体的军队事务,但是安全总部的权利很大,只要是牵涉到了泄密。各总长司令以下的任何人,他们都有权拘禁询问。安全总部的势力很大。据说和情报组织夜枭有着密切的联系,陈则默曾经在茂名宣称,只要有人的地方,他就能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屑的笑了笑,程壁光根本没把萨镇冰的话当回事,就算是大清朝也不敢说能够有这么强大的情报能力,更何况一个地方势力,这简直开玩笑。

    “造船厂的位置没人知道,但是各部总长,各军种司令,以及邓、邱两人都知道这件事,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个问题,不敢打探。”

    “等等……”程壁光又发现问题了,他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成了启蒙学童,竟然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怎回事。

    对于程壁光的反应,萨镇冰仿佛已经料到了,每一个问题都给解答了清楚。包括邓、邱两人的身份,和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他们在海军中的地位,和现在的位置。

    虽然震惊于邓世昌还活着的消息,不过程壁光更关心眼前的这几艘军舰。

    “造船厂我就不问在哪儿了,可你总要告诉我是谁设计了这三艘战列舰吧?”

    怪异的看了程壁光一样,萨镇冰问道“你确定想知道,不会是准备找机会揍他一顿吧?”

    “不……”

    “如果你真的敢揍他,那就替我也多踹两脚,不然难解我心头之恨!”

    “……”程壁光迷茫了,不知道这里面到底牵扯了多少的干系,怎么自己一句也听不明白。

    “要是其他军舰,我还真不知道是谁设计的,不过这几艘我恰巧知道,而且设计者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魏瀚?”程壁光猜测到。魏瀚是中国少有的造舰专家,如果说全国还有那个人是能够设计出战列舰的人,程壁光只能想到魏瀚一个。就算是吴德章、郑清濂几人都相距甚远。

    摇了摇头,萨镇冰说道“是孙复!”

    “孙复?”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程壁光也没想起来中国有那个造舰的是叫做孙复的,就算是世界上也没有叫这个名字的设计师。

    难道是新人?程壁光猜测了起来,想着想着,程壁光就越觉得有这个可能,也只有什么都不懂的新人,才能设计出这么没有底线的战列舰。

    “萨司令说的不会是他吧?”刘永浩指了指北边,艰难的说道。在美国的时候,刘永浩就听到了这个名字,当时仅仅了解了孙复的一些往事和信息,刘永浩就记住了这个名字,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大都督,刘永浩想忘掉他都难。

    微笑着点了点头,萨镇冰期待的看着程壁光,希望他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孙复是谁?”程壁光迷茫的问道。也难怪程壁光迷惑了,任是谁都难以把孙复和舰船设计师联系到一起。

    “就是那个巡阅使啊!”刘永浩出声提醒道。

    “是他!”像是吞了大便一样,程壁光噎的说不出话来。

    “以前我不知道,不过自从看到这三艘军舰,我就怀疑三联装也是他的杰作!那座传说中的造船厂,不像是正规的造船厂,更像是他一个人的玩具。”愤愤了说完之后,萨镇冰看着程壁光,一脸期待的问道“你要不要揍他一顿,这样也可以替我解解恨!”

    “那个……”程壁光哼了半天,突然问道“难道你作为海军司令,就没有质问他为什么造出这么扯淡的军舰嘛?”

    “有啊!”萨镇冰掏出一张电报递给了程壁光说道“当时我问他为什么使用四联装这样不稳定的设计,而不选择双联装或者三联装火炮,他就给了我这样一份回复。”

    疑惑的拆开电报,程壁光也被上的两个字给气的牙根痒痒。

    “好玩!”刘永浩好奇的偷看了一样,低声念了出来。

    “难道你就没有问他为什么这么浪费国帑嘛?”

    “我问了,这是另一个回复”又是一张电报纸,递到了程壁光的手里。

    “扑哧”刘永浩笑喷道“我的钱我做主!位巡阅使真逗……”

    刘永浩一肚子的笑意,被程壁光的黑脸给逼了回去,灿灿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是想找机会揍他一顿的,可是自从知道了这三艘军舰的名字,我就没那份心思了!”萨镇冰苍然道“中间的那艘军舰叫天官赐福,左边的那艘叫做地官赦罪,右边的是水官解厄!”

    程壁光一愣,忽然联系到了什么,颓然叹道“他太心急了!”(未完待续。。)

六十三章 痛哭的孙文

    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两个月前,南京还是中华民国的首都,而现在却成了被忽视的地方,十七省的代表相继撤离,就连参议院也突然北上,这对南京的打击是难以想象的。

    江浙沪三地本是南京最有力的支持者,但是现在只剩下沪军都督陈其美还有心留在这里,而江苏、浙江两省的都督已经撤回了两省的军队,甚至连个代表都没有留下。

    空当当的大总统府虽然还有卫兵在把守,但是精气神已经褪尽了,早已没了昔日的威武肃然,甚至连旧日的两江总督衙门都比不了了,每日往来这里的只剩下同盟会的会员了,而且除了那些坚定的会员,其他人大多只是来过一次,就再也没了踪影。

    相比于两个月前,孙文像是老了二十岁,这个四十六岁的临时大总统,蹒跚的像个老人,双目中的沧桑透着几分了悟和茫然,这么复杂矛盾的情绪好像浑然一体,在他的眼里呈现的淋漓尽致。

    迈进孙文的办公房间,宋教仁眼中也充满了疲惫,他比孙文更加年轻,而且充满了梦幻思想,只是现在,同盟会流逝了大批的会员,就连那些往日志同道合的友人,都不再乐意搭理他。

    “大总统,袁世凯来电报了……”到了现在,还真心诚意的喊孙文为大总统的,只有宋教仁这些与他相伴了数年的革命同志了。

    “他说什么……”愣了一下,孙文才转过头来,有些茫然的看着宋教仁。

    眼睛一酸。宋教仁有种流泪的冲动。仅仅四十多岁的一个壮年男人。现在却已经两鬓灰白,就连眉梢都多了几丝白眉。为了一个错误,他承受的已经太多了。

    “袁世凯已经就任大总统了,他邀请你进京共商国是!”宋教仁的声音很低,好像担心会刺激到这个“老人”似得。

    “大总统?”哭笑了一声,孙文泪水都流出来了。孙文是中国革命史上的一朵奇葩,就算是在整个世界的革命领导集体里,他都是一个另类。孙文不像列宁一样被沙皇政府抓捕过。流放过;也不像华盛顿一样,有着丰富的年轻时代,为自己积累的大量的知识和才能。

    孙文是广东人,他的童年有过贫困,可是没等他记事,哥哥孙眉就通过辛勤劳动为他创造了一个比较舒适安逸的生活环境。接着他就在哥哥的资助下,接受了比较完善的西方式教育,并且在香港的西医书院毕业,那一年他二十六岁。

    在中法战争期间,他开始接触到一些思想先进的华人华侨。并且在那是产生了幼稚的理想,就像所有的青少年人一样。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反抗的火种。

    二十八岁的时候,这个理想开始壮大,狂妄的他向当时的封疆大吏,直隶总督、北洋大臣李鸿章递交了一份改革建议,就像所有的懵懂中的青年一样,他遭遇了失败,这样的一份建议甚至没有出现到李鸿章的桌案上。一股愤懑充斥了心胸,当年他就在檀香山和小伙伴们组织了兴中会,提出了“大逆不道”的革命纲领,并且在第二年就付出了行动。和所有人想的做的一样,第一次的行动还没有开始就结束了,孙文成了通缉犯。在英国的时候,他曾被多事的清公使馆诱捕,可是没等他来得及享受监狱的乐趣,就被友人救了出来,这次牢狱之灾,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刺激的游戏,唯一的作用就是把他的名气打响了。

    从此开始,无论孙文走到哪里,都会有人注意到他,直到他去了一次日本,被有些眼光的日本政商注意上了。这些政商正怀着恐惧,担心哪天天朝强大起来会开始报复日本,就处心积虑的想要压制大清的发展和复兴,于是孙复就像列宁一样成为了日本人的利矛,可是得到大量的资助。革命者从来不用自己打工,也不用自己挣钱,只要到处扯着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的幌子,就会有无数处境凄惨的华人掏出自己淌着血的腰包双手奉上,只为了那无限渺茫的希望。

    没有正经的工作经历,也没有经受过锤炼磨折,孙文像是藏在温室里的番茄,看似红透了,其实从来没有长大。和黄兴不同,他没有真正参加过一次面对面的杀戮,不明白人性的惨烈和复杂,也不清楚老百姓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对革命的认识仅仅存在于理想中。

    从某种程度上说,孙文很善良,很稚嫩,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担任同盟会总理的时候,他四处许诺,说话没有节制;成为大总统时,他欣喜若狂,更是屡放狂言,于是孙大炮的名头就戴到了他的头上。

    “逸仙,我们当初组建同盟会的时候,是为了中国的革命,现在革命成功了,就算是换个人担任大总统又怎么样?”宋教仁拍着孙文的肩膀道“只要那个人能够让国家强大起来,就算是袁世凯当上了大总统,我们也应该支持。”

    泪汪汪的看着宋教仁,孙文委屈极了,如果只是舍弃大总统的位子,他总还是同盟会的总理,在革命党人中间威望依然是很大的,可是现在,就连最可靠的同盟会会员都开始抛弃他了,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

    “逸仙,出大事了!”总统办公室的大门咣铛一声,整个房间都是一颤,能够如此野蛮的,同盟会中只有一个黄兴了,带兵久了,黄兴的脾气也越发的暴烈了,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有古时战将的风范。

    刚进到房间,黄兴就看到孙文一脸泪痕,有些闹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逸仙,你怎么了?”

    看着哭的委屈的像个小媳妇的孙文,宋教仁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了,只好自己问了出来。

    “克强。你说出大事了。到底又怎么了?”

    “又?”愣了一下。黄兴也没多问,拿出一个电报递给了宋教仁。

    “现在全国光复政权,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其他的各省都督府都已经接受了袁世凯的任命,不是成了省民政长官,就是做了警备司令……”黄兴鼻息粗大,显然是气得不轻。

    “张凤翙呢,阎锡山呢。还有庄蕴宽,他们不都是支持革命的嘛?”看完电报,宋教仁气的俊脸通红,大声问道。

    “阎锡山成了山西省的民政长官,张凤翙做了警备司令,庄蕴宽辞职了,袁世凯任命了程德全为江苏省民政长官,除了英士的沪军都督府,现在天下就剩咱们这个南京临时政府还不听袁世凯的召唤了!”黄兴说完之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端起一杯凉茶,也不管是谁的。一口灌了下去。

    “钝初,许崇智呢,他也是同盟会的会员?”孙文挂着泪痕,眼巴巴的望着宋教仁,希望能得到一个好消息。

    宋教仁和黄兴对望了一样,有些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许崇智不是握着军权的嘛,难道他还是不是孙道仁的对手?”孙文抓住黄兴的手,满心的坎坷。

    “孙道仁倒是不足为虑!”

    没等孙文心肝落下来,黄兴就给他来了一闷棍。

    “可是许崇智碰上了蔡锷……”这些日子黄兴等人,为了不让外界的消息刺激到孙文,就把福建的消息压了下来,所以至今孙文尚不知道,福建出了什么事。

    “蔡锷在许崇智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动用了三个步兵师近四万人突袭福建,由于没有准备,再加上蔡锷兵多势大,漳州府、泉州府、永春州、兴化府都没有来得及防御,就被攻陷了,等许崇智得到消息的时候,蔡锷已经带兵打到了福州境内。不得已,许崇智只好在福州紧急动员,在大樟溪畔的永福摆开了防御阵地,准备将蔡锷阻在大樟溪以西,然后等赣浙两地的援军。”

    “噢”孙文大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不是很懂军事,但是也知道,进攻的一方如果没有三五倍的绝对优势兵力,根本不可能攻破一方的防御的,就算是有了绝对的优势兵力,只要防御的一方下了决心防守,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破。只要等赣浙援军一到,在孙文想来,蔡锷一定会撤军的,毕竟现在双方都是革命军,天下的舆论还是向着被动的一方的。

    “可是,蔡锷的兵力太多了,再加上,他动用了飞鸟,在天上投炸弹,结果……”黄兴都不好意思说了,闽军仅仅抵抗了两个时辰不到,就被攻破了阵地,这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何况许崇智还是同盟会里少有的知兵之人。

    “飞鸟是什么?”孙文没有察觉到黄兴语气里的古怪,反而关系起来飞鸟,他敏锐的感觉到了,飞鸟肯定是一种新式武器。

    “飞鸟就是飞机,冯如造的就是它,听说莱特兄弟才是飞机的发明人,不过现在好像国外也没有出现过飞机用于战争的,蔡锷算是开了个先头。”宋教仁一声长叹,有些羡慕蔡锷了,一个人如果能够释放自己的才华,这本是就是一种莫大的庆幸。

    点了点头,孙文在美国时,也曾在报纸上见过这些东西,听了宋教仁的解释,他就明白了过来。

    “广东是富裕的省份的,一般的地方连最基本的枪械都无法备足,哪有什么余钱买飞机啊!”

    “那飞机不是他们买的,使他们自己造的,现在英美各国都想向茂名购买飞机,不过好像他们不大愿意买!”黄兴是个直性子,从来不喜欢拐着弯说话,直接把自己知道的囫囵个的倒了出来。

    “茂名能造飞机,连英美列强都想买他们的?”孙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他听到的一直都是列强的工业科技如何发达,武器设备多么先进,从来没有听到过中国的先进武器的。

    略带兴奋的点了点头,宋教仁接口道“这件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在全国都已经传开了,也就是逸仙你这阵子少有出去。不太清楚这件事。孙复在茂名建立一座飞机制造厂。冯如设计的飞机就是在那里制造的。据说现在的制造能力已经很强悍了,每天就能制造出五架飞机,这还是林觉民传过来的消息。”

    “意洞(林觉民字)现在如何?”对于这个英俊高大,学识渊博的同盟会会员,孙文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年如果不是孙复点名要他,而且孙文对林觉民也充满了信心,相信林觉民能够感化孙复,孙文是不舍得这同盟会的青年俊杰去茂名的。

    提起林觉民。宋教仁也多了几分笑容,“现在意洞是茂名中学堂的监督了,也就是学监,在茂名城里都是影响力颇大的人物,就算是西南的财政部长郑规都与他相交莫逆。茂名飞机制造厂的消息也只有他才能搞得这么清楚了,他还说现在茂名已经组建了一个空军司令部,有一支专业的飞行队,战斗力和待遇都是最强的。”

    “飞机都是怎么用啊?”

    宋教仁来了谈性,也不隐瞒,侃道“据林觉民说。现在茂名的空军主要有三支力量,一个是侦察机队。用于侦探敌情;一个是轰炸机队,可以携带数十斤重的炸弹,从天上投下来;还有一个就是用于表演了,在粤桂黔滇四省到处演出,听说现在正准备把演出范围扩散到闽湘两地。”

    孙文闻言,满意的笑道“有了新东西,孙复能够让所有的国民都领受……”

    忽然,孙文笑容一僵,心冰冷了下来。涩声问道“克强刚刚是想说福建失陷了?”

    宋教仁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黄兴知道这件事隐藏不住,只是黯然的点了点头。

    “三十多架飞机来回轰炸,听说弹如雨下,闽军的将士虽然极力抵抗,可是最终还是死伤惨重,许崇智也无力控制部队,不得已撤离了福州城!”

    “那现在呢?”孙文像是赌输了赌徒,抓住黄兴,双目赤红的问道。

    “福建最大的势力就是闽系海军,他们现在都跑到了广东。而且自从东海之战后,整个福建虽然遍地哀声,可是也激起了闽人的血性,无数的青年都想要参加广东海军,许崇智面对福建上下对孙家的憧憬,根本没办法再拉起抵抗的力量,只能只身离闽。”

    孙文面如死灰,瘫软在椅子上,半天没有说话,本来他还对福建充满了希望,以为那里能是他的一处安身之地,没想到现在竟然成了这样。

    有些看不下去孙文的颓废,黄兴喝道“逸仙,当初我们创建同盟会,为的不就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嘛,现在既然目标已经完成,我们个人的荣辱又算的了什么!”

    “还有创立民国,平均地权呢!”孙文像是来了回光返照,委屈的嘟囔了一声。

    “……”黄兴和宋教仁苦笑着对视了一样,有些理解不了孙文为什么刚刚还像是一滩死泥,这会儿又能说话了。

    “有了议会,有了民主,就算是不叫民国,又何尝不是民国啊!至于地权,我们总有办法实现的,逸仙你不应该这么颓废的!”黄兴意味深长的说道。

    似是被黄兴的劝导感动了,孙文又恢复了往日的洒脱。

    “当年我们一无所有的时候,都能扛过来了,现在多了那么多的革命……”孙文嘴角一撇,实在是说不出口了,现在虽然革命成功了,可是往日志同道合的同盟会会员,却走了一大半,同盟会的势力大不如前了。

    “不好了,不好了……”

    孙文眼泪汪汪的,还没等自己扛过去这番打击,就又有坏消息来了,这让孙文怎么受得了。

    还好,来的人是胡汉民,也是同盟会的铁杆,也是孙文的坚定支持者,绝对不会背叛孙文的,更加不会把孙文的软弱外传,这样总不至于让孙文在同盟会中的形象全毁了。

    “大总统,刚刚英士来报,说他已经准备将沪军都督府解散了,把上海交给江苏民政长官程德全了。”

    怒容一现,黄兴喝道“英士为何如此,难道他也要向袁世凯屈服嘛?”

    “不是这样的!”胡汉民总归与陈其美有些交情,替他辩解道“现在虹口在大修海军纪念园,沪军各部的兵士跑了大半,都去哪里做工了。”

    “他陈英士是干什么的,难道连手下的官兵都无法约束了嘛?”虽然早就听说沪军军纪散漫,但是听到沪军兵士竟然都跑到了虹口当工人,这还是让黄兴忍不住怒火填胸。

    “上海有孙复的一个师!”宋教仁突然插嘴道。

    房间里突然沉寂了下来,相比于战力惊人的西南军,革命军的实力确实堪忧。在凤阳,两万多淮上军被张勋三千人打的溃不成军,一哄而散,但是仅仅一个团的西南军就把张勋生擒活捉了,三千勋军全军覆没,这不得不让黄兴等人心怀敬畏。

    “没了上海,难道我只能去日本了嘛?”仰望着天花板,孙文无力的呻吟道。

    “不可!”宋教仁一声惊呼,急忙劝道“逸仙断不可如此,现在全国都在议论你和日本人的关系,甚至已经传出同盟会都是日本人在扶持了,如果现在你在前往日本,无意是承认了这件事。到时候就算是同盟会再做什么,都脱不了和日本人的干系了,说不定咱们会被全国人当做汉奸的。”(未完待续。。)

六十四章 海上时光

    大海总是蓝的,待得时间久了,难免会产生厌倦情绪,尤其是像孙复这样,只把海上当做游玩场所的人。

    相比于前往天津的时候,返回的“凤巢”号,吃水深了许多,没人清楚它上面到底装了多少东西,只知道京津的火车接连跑了三趟,才算把货物都运上游轮。

    据说在孙复登上京津火车时,袁世凯都忍不住流泪了。二十八座王府,加上紫禁城、沈阳故宫,到底有多少珍玩珠宝无法计算,但是有一点袁世凯很清楚,那就是收缴上来的金银,比起那些珠宝珍玩来,价值难敌百一。

    要是算上颐和园和承德避暑山庄的价值,那孙复获得的财富,比起他手里的金银现钱,相差的倍数足以让人绝望。如果不是自己的一再坚持,总算把紫禁城留了下来,袁世凯都忍不住想要抢劫孙复了。三座最好的王府,一座颐和园,一座承德避暑山庄,单是这五座宫苑府邸的价值就在亿万之上,每次有人向袁世凯提出这笔账的时候,都会被他怒斥而去。

    多了数千吨的载重,“凤巢”号依然有力的斩风破浪,巨大的舰体赋予了它足够的稳定性。在船上,即使它在以二十节的航速前进,也感觉不到丝毫的摇晃和摆动。

    今天的阳光明媚,空气虽然还有着一股淡淡的咸味,却也清爽了许多,不再那么湿潮。在这难得的好天气里,甲板上自然也会热闹起来,萦萦绕绕的美女佳人。足有三百多位。全部梳扮着清宫最常见的宫人服饰。有人甚至还梳着旗头,与宫中装扮无二。

    走出舱室,孙复揉了揉酸麻的腰背,懒懒的伸展了一下腰肢,接连数日的疯狂运动,让年轻力壮、身体强健的孙复也有些扛不住,心里不由得怀念起那几支东北老山参了,可惜现在它们不再自己手里。只能望洋叹息了。

    “下次一定要让张作霖多送几斤,老山参实在是太扛事了。”一声叹息,孙复摇了摇头,就算是张作霖懂事,可现在也来不及了。

    “少帅!”邓浩洪站在孙复身后,敬了一个礼。

    看到邓浩洪,孙复眼睛一亮,突然想起了那天猎鲸之后,自己吃的那盘肉,似乎也挺补得。

    “浩洪”手臂搭在邓浩洪的肩膀上。孙复拉着他走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低声问道“上次。捕鲸的时候,我吃的那盘肉是什么,现在还有吗?”

    没搞明白孙复是什么意思,邓浩洪有些茫然的问道“少帅说的是那一盘啊?”

    “就是……”想了半天,孙复也没找到好形容词,憋得俊脸泛红,“就是那个吃了之后浑身发热的肉,很脆的,我们在捕鲸的当天吃的那盘……”

    孙复的极力引导,终于让邓浩洪明白了过来。

    “哦哦……少帅说的是那一盘啊,就是您一天吃了两盘的那种肉?”邓浩洪怪异的看着孙复,出言求证道。

    “对对……”孙复兴奋的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看着邓浩洪,低声问道“还有吗?”

    眼神复杂的摇了摇头,邓浩洪敬佩的说道“少帅,其实我挺佩服你的,那种肉你一天吃了两盘都没什么问题。不过现在,确实没有了,这几天都没有捕鲸,以前捕杀的鲸鱼,那种肉都送给了袁总统和那些参议院了,咱们舰上已经没有鲸肉了,更不要提那种肉了。”

    “哎”一声长叹,孙复悲愤的说“得之我命,失之我幸!”

    “少帅,其实那种肉不能多吃的,特别是年轻人,吃了会很难受的!您还好些,我们吃了之后,只能跳到海里游两圈才敢上来。”

    疑惑的看着邓浩洪,孙复问道“那到底是什么肉?为什么不能多吃,我觉得挺好的啊!”

    “其实那肉吃了有壮阳的功效,咱们船上只有您才有女人陪着,当然可以多吃了,我们……”提起这件事,邓浩洪就泪流满面,自从吃了那种肉,全船十多位高级船员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围着游轮绕了两圈,才敢上船。

    一脸同情的拍了拍邓浩洪的肩膀,孙复安慰道“你们是全船的大脑,为了安全航行,确实委屈你们了。放心,这次回去,我会给你们放个长假,另外也会给你们加薪,让大家好好回家找媳妇团聚一阵子。”

    “少帅,不委屈!”邓浩洪挂着泪痕,敬佩的说道“相比于您一天吃了两斤鲸睾丸,我们确实不算委屈,只有真正没有享过福的人,才会对鲸的睾丸产生那么大的兴趣……”

    没等邓浩洪说完,孙复的脸已经绿了,刚想跑到船舷上,可是仅仅两步,就扶着舱壁吐了起来。

    “呕……”

    回想到自己那日自己堪称狼吞虎咽的吃掉了两盘鲸睾丸,孙复就觉得肚里一阵翻滚。那种恶心的感觉,就像是自己爬到了鲸的蛋蛋上啃了一个时辰一样。

    “少帅,你不知道吧,那头长须鲸的睾丸足有四十多斤,比起磨盘来,也只是小了一圈,圆圆的透着几分油光……”

    “呕……”

    孙复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紫,双腿也虚弱的颤抖了起来,接连数日的狂战,就算是再彪悍的男人也扛不住,更何况孙复还一点节制都没有。

    “吱拗”一声,一道舱室的门被打开了,诗雅红肿着眼睛看着孙复痛苦的在那里呕吐,有心想要不理会,可是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却像是刀割一般,实在是无法做到旁观。

    感受到背上柔软的手掌在轻轻捶打,孙复突然回过头来,正看到憔悴了许多的诗雅,莫名的心里突然有些酸疼,好像是被蜜蜂狠狠的蛰了一下。

    “诗雅……呕……”刚喊了一声,孙复又转着头呕吐了起来。地上清一色的都是酸水。并没有什么食物。

    “你怎么不知道吃些东西……”

    清甜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可是里面的丝丝暖意,依然让孙复很享受。

    少年无节制,尤其是面对女人。清宫里虽然多是八旗女子,相貌让人不敢恭维,可是放到了两千的规模上面,就算是恐龙堆里都能挑出几个正常人,更何况是经过层层筛选的宫女。紫禁城被袁世凯夺去了,没有得到。袁世凯准备把紫禁城当做了举行盛大朝觐仪式的地方,孙复也不好硬争,只好舍弃了那座豪华宫苑。

    不过刚刚担任大总统,袁世凯心中对孙复有些愧疚,就暗中把里面的宫人层层筛选,挑出了三十六位送到了中南海。正巧,二十八座王府里的剩余侍女妾室,以及各王府的格格们,也被李卫、孙大福挑选出来七十二名完璧的美女。一时间,中南海尽是如花美女。似玉佳人。

    在北京城的时候,孙复还算节制。一个都没有碰,尽数羁押了起来。可是到了“凤巢”上,一次偶然的机会,他碰上了几个乱跑的宫人,当时正逢上诗雅来了红潮,憋了几天的孙复脑子一热,精气上头,就犯了错。结果在五天的时间内,八名美女轮番上阵,孙复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了,每天都沉溺在脂粉堆里。甚至于到了上海的时候,他也仅仅靠岸看了一眼正在建设的海军纪念园,就当天开拔了。

    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这么消耗,若不是在茂名的时候,经常泡药浴,养精培元,这会儿功夫,八成就精尽人亡了。

    “你等会儿,我去给你炖碗参汤!”留下了一句话,诗雅转身就要走。

    “别去”孙复脸色苍白,虚弱的说道“那是你给父亲和阿爸的礼物,不要熬了。”

    诗雅在北京城的时候,天天被袁世凯的姨太太带着四处乱逛,虽然也极力寻找适合作为礼物的东西,可是无奈孙虎和戈察都不是儒雅之人,个个都不通文章。而北京城里偏偏就是古董绝本、书画瓷器之类的东西最多,诗雅愁了几天也没想到好的礼物,最好只买了几柄装饰华丽的利刃,准备当做礼物。

    正巧,张作霖为了庆祝袁世凯得选大总统,送了五盒百年以上的老参,根须俱全,支支都已经成了人形。诗雅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五支老参,袁世凯的沈姨太也是个会来事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件事给袁世凯说了,结果五支老参,除了袁世凯留了半支,全部送给了孙复。半支的老参被切成了片,倒是没几天就被分了个干净,王宠惠、杨永泰都讨了十几片,准备补补身子。剩下的四支全部被诗雅收了起来,准备给自己的老爹和未来公公作为礼物,轻易不让孙复碰。

    “我把阿爸的那份切一些,他不会怪我的!”

    望着诗雅倔强的背影,孙复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不后悔自己这几天的作为,但是怪自己忽视了这个姑娘,伤了她的心。

    东北的老参天下闻名,能被张作霖挑出来作为庆祝袁世凯成为大总统的礼物,这五支老参质量自然更高,支支都是三百年以上的老参,平日里常人看上一眼都是难得,也只有盘踞在奉天的这位东北大佬,才有办法搞得这么多的极品。

    仅仅一小碗参汤,孙复的脸上就恢复了红晕,身体也不像刚刚那么虚弱了。虽然谈不上恢复如初,可也精气神也回来了不少。

    握着诗雅的柔胰,孙复久久不愿放开,只有在这个女孩身边,孙复才感觉得到充实。房间里的那八个绝色佳人,只能让他觉得痛快爽,却没有这种发自心灵的充实感。

    “等到了茂名,我就以黎族的规矩向阿爸求婚,让他把宝贝女儿嫁给我,你说好吗?”

    脸色一红,诗雅心头有些甜甜的,可是想起那几个妖娆妩媚的女人,心里再次被疼痛填满,“你已经有了那么多女人,还会要我吗?”

    “我没有刺面,也织不出好看的黎锦,甚至不会做饭,我什么都不会……”说着说着,诗雅就发现自己好像真的一无是处了。哭了起来。

    心酸的捧着女孩的脸。孙复说道“你美丽。你善良,你聪慧,你招人疼,只要有你在,我就能天天高兴起来。”

    “如果你不喜欢那几个女人,我就把她们投到海里去,不让她们再出现在你眼前,好嘛?”

    诗雅看着孙复。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一点也不认为他会撒谎。实际上在南海子里,已经被他投进去了几个对诗雅不敬的宫人,看着她们在深不见底的海水里挣扎至死,都没有人敢去救她们。

    对这些旗人宫女侍婢,甚至是格格们,孙复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不过是看着她们尽是绝色佳人,一时又犯了“收集控”,才把她们统统打包带到船上的。那日的冲动。以及这几天的疯狂,都不过是雄性激素在作怪。如果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女人,男人一向是可以提起裤子就不认账的,这一点,孙复也没有例外。

    “算了吧!”诗雅终究还是不忍心看到她们活活淹死,幽幽的说道“船上有那么多女人,就算是淹死了几个,其他的终究还是会补上来的。”

    脸色一僵,孙复有些尴尬了。诗雅的回答,明显是对他的抵制力好不相信,这让孙复怎生会不尴尬。

    “诗雅,你要相信我,那些女人我不会留下的。你看,我在上海不是就送给了沈寿堃两个嘛,等到了茂名,蔡锷、蒋百里他们再一人分上几个,甚至是张鸣岐、谭延闿也要给他们送去几个,这样下来,也就不剩下几个了。”孙复掰着手指头,一个一个的算了下来,结果没算完,自己就有些后悔了,这要是一路送下去,怕是真的一个也不剩了。

    虽然不怎么会算数,可是诗雅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如果这样送下去,肯定剩不了几个。

    “真的嘛?”眨着月牙般的眼睛,诗雅希冀的看着孙复。

    “真的!”有心想要反悔,可孙复怎么都无法舍掉这张脸,只能咬着牙认了下来。

    “反正还有一些年纪小的,大不了在等几年,等她们长大不就行了!”孙复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呱呱响,他却忘了自己身边的几个女人每一个是省油的灯,到最后,算盘能不能打好,还要看谁技高一筹。

    少了一件心事,诗雅很快就恢复了本性,脸色挂满了笑容,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啃上一口。

    “阿郎,那个整天哭的小孩是个皇帝吗?”诗雅好奇的问道。

    倾耳听着远处依稀可闻的哭声,孙复自然知道诗雅说的是谁。

    习惯性的揽过诗雅的腰肢,孙复把下巴压在诗雅带着香气的秀发上,说道“他叫溥仪,以前是满清的宣统皇帝,不过现在清室退位了,他就不再是皇帝了。”

    “那我们干嘛带着他,他整天哭,好烦哦!”不满的嘟囔了一句,诗雅很讨厌那个小孩的哭声。连续哭了好几天了,他的声音一直都那么有气势,而且洪亮,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皇帝哭起来都那么有劲。

    “呵呵”浅笑一声,孙复道“现在他会哭是因为没了娘,等过段时间,他适应了过来,就会好了。”

    裕隆太后在太和殿昏倒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满清的有些能力的王公都被孙复抄了家,自然也就没人照顾这位前朝皇帝了。对于这个无人照样了的前皇帝,在孙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还是下定决心把他带在了身边。相比于已经成年,满心都是勾心斗角的那些王爷贵胄,这个年不过六岁的溥仪还是比较可爱的。孙复曾想过让他人不知鬼不觉的消失掉,可是考虑了许久,他还是没有那么做。

    世界上从来不缺少傻子和聪明人,一旦溥仪消失了,那么就必然会有无数人冒出来,说自己是那位宣统皇帝。就算是他死了,也会有人说死掉的是一个傀儡,而自己就是那个侥幸逃过一劫的宣统皇帝。只有溥仪活着,而且正大光明的生活在人们的眼皮子下面,才会减少这些流言蜚语。

    “至于我们为什么带着他嘛……”考虑了一下,孙复说道“对他来说,皇帝的位置还没有一块糖重要,可是对一些人来说,他却象征着一个王朝。如果把他放在北京,袁世凯如果不杀了他,那么必然有一天他会被居心不良的人带走。到时候,不管是对那位小皇帝,还是对我们,都不是一件好事。带着他,既是为了保护他,也是为了给我们自己减少麻烦。”

    “哦”低声应了一声,诗雅把耳朵贴在孙复的胸膛上,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渐渐的有些困倦了。

    抚摸着诗雅的秀发,孙复渐渐的笑了起来,这么好哄的女孩,在自己那个年代可是很难找的,再加上这么漂亮,怕是翻遍了那个世纪,也找出一个来。不过很快,孙复有些笑不出来了,诗雅或许什么都不懂,一心扑在了自己身上,可是家里可还有两个精明女人,如果这艘船一靠岸,怕是瞬间就会被她们知道内情,到时候自己该怎么解释呢?孙复挠了挠头,苦笑了起来。(未完待续。。)

六十五章 福州船政局

    马尾是中国海军的点,清朝的第一艘军舰,第一批海军管带、管轮,甚至是第一批水兵都是出自这里。它的存在对那支已经沉没在历史里的水师来说意义超过了北京城,是这里,让闽系军官开始控制了海军的指挥和架势,也是这里让南洋水师毁于一旦,荣耀与耻辱,并存在马尾。

    甲午战后,清帝国海军的遭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侵华战争后,清帝国的脊梁都被打断了。从那一年开始,清帝国对列强就再也没有了抵抗的心思,只要那些公使、领事提出要求,清廷就会想日本少妇一样,喊几句雅蠛蝶,就老老实实的同意了列强的要求。

    福州船政局在光绪三十三年的时候停办船政,近三千的工人成了失业群体,眼看着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福州造船厂陷入停滞,机器渐渐生锈,无人不含泪低泣。有些坚定的工人,自发的维护船政局的工程设备,加上闽地绅商也都是以福州财政局为傲,不愿看着这座耗资巨万的船政局就这样没落了,也时常接济那些维护工人,才算保持这座中国造船业之始的船政局没有毁于一旦。

    宣统三年初的时候,曾经刘冠雄曾代表海军部来视察船政,曾上书“船政局尚属可用”,当时许多人都跑了回来,一心期待着朝廷能够重启船政局,可这个时候的大清,已经穷途末路,哪还有什么功夫和精力管理船政局,仅仅数月功夫它就灭亡了。福建革命都督府和南京临时政府成立的时候,船政局也希望能够重启。可是南京政府仅仅一句“归属福建都督府管辖”。就再也没了音讯。

    直到前不久。福建都督府覆灭,新来的一个将军重新召集了散居各地的旧船政局工人,准备重启造船厂,才给了他们一丝希望。

    由于长时间的空闲,福州船政局内部已经多出了许多杂物,连续数日以来,近千名各式工人忙碌着,就是为了恢复福州船政局往日的光彩面貌。

    今天的马尾气氛似乎有些不同。工人们忙碌的同时,眼睛总是不自觉的向外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滴滴……”响亮的汽笛声传来,立即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当他们看到这只是一艘几百吨到小汽轮的时候,所有人又都失望的垂下了头。

    小汽轮沿着闽江航行,离江岸很近,速度也不快。如果看得认真,甚至可以发现汽轮船上面晃动的人影,和攒动的人头。闽江江深水宽。可是它毕竟只是一条没有经过改造的天然河流,千百年的沉积和冲刷。使得这条大江的江深相差悬殊,深的地方可达**米,而浅的水域只能通行数百吨级的小汽船。

    “凤巢”号留在外海,是一种无奈之举,对于一艘满载超过七万吨,吃水足有十一米的巨型轮船来说,闽江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容不下它伸展四肢,甚至连入海口都冲不进来。

    乘坐小汽船靠岸,孙复的目的就是为了这座福州船政局,如果说全国哪里还有真正的造船工业的话,那么除了专注于军工的江南制造总局,就只有这所福州船政局才有制造船只的能力了。

    一座业已闲置了近五年船政局,孙复实在是无法想象它到底还能剩下多少东西,还能存留多少机器。造船和军工厂不同,一座设备健全的枪炮厂,只需要百八十万就能建得起来,可是造船厂如果没有一定的技术积累,单靠银子是砸不起来的。福州船政局从同治五年开始建造,直到同治八年造出第一艘蒸汽船,才算开启了中国造船业的进程,积累了二十多年,它才制造出了一艘真正的中国钢甲战舰,而这些却已经让它吞进去了近千万两白银。

    那些价值十数万的运兵船、铁甲船都是被它当做了试验品,锤炼出了数千名优秀的造船工人,和一批舰船设计师。比起英美等国的大型造船厂,福州船政局固然有些薄弱和简陋,可是作为一个能够独立自主的制造出钢甲炮舰的船舶工厂,它已经具备了制造大型战舰的所有条件,欠缺的只是资金和必要的投入。这也是孙复真正看重它的原因。

    孙复刚刚登岸,看到蔡锷的第一句就问道“魏老已经到了嘛?”

    “这位老先生可是个犟脾气,刚到福州,就向我索要了十万银元,不给他都不行。”蔡锷笑着说道“现在这会儿,他应该还在忙着清理船政局的机器呢,搁置了这么多年,恐怕够他忙几天的。”

    听到魏瀚的消息,孙复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如果这个老先生不理会自己,他还真没办法。相比于萨镇冰、程壁光、刘冠雄这些闽系大将,魏瀚在海军中的威望,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程家和刘家都是大半精英都入了海军,但是数量比起魏家来说,还是稍显不足。再加上魏瀚是马尾船政前学堂制造班的第一届学员,在身份上就比萨镇冰等人要高出许多,在这个论资排辈的年代,魏瀚的影响力绝对是不容忽视的。

    “十万银元你去找财政部报销,陆军的军费以后不能在向外暂借了,这次如果不是事出有因,我也不愿意动用战争经费。”吩咐了一句,孙复朝船政局行去,边走边说道“现在福建的情况怎么样?”

    对于暂借出去的军费,蔡锷从来没有担心过,现在虽然西南的财政不是很宽裕,可是军方的经费从来不曾少过一份,也没有出现过差额,这也是让蔡锷最满意的地方之一。

    “这次出兵福建,进度很快,再加上又动用了空军的侦察、轰炸两个大队,步兵之间没有经过血战,双方也没有产生仇恨,加起来也就只有三百多个闽兵战死。我又对他们进行了抚恤。闽人没有对我们产生不满。”蔡锷道“尤其是。萨司令和闽系诸将士的家信的送来,更是让福州的各界人心振奋,对咱们的认同感大增,现在福建各地都已经占领,官员们也继续留任,没有产生大的风波。”

    “那些革命党呢,我们毕竟是主动挑衅的,他们没有接着闹事?”

    “除了极个别不听话的。其他的都被驱逐出境了,再加上早先随许崇智离开的一批,福建已经没有多少革命党了。”福建从来都不是革命党势力最雄厚的地方,相比于上海、广州等地,福州的革命党更多的是后来发展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坚定。

    爬上了一个山坡,福州船政局已经映入眼前了,数十排整齐的厂房,中间耸立着数座粗大烟筒,远处的江面上有一座中型船坞。就算是比起汉阳铁厂,这里也仅仅是少了几分热闹。

    举着望远镜。孙复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身影穿梭在忙碌的工地上,显得格外的醒目。不要问,孙复也能猜得到他是谁,在这么忙碌的工地上,无论是蔡锷还是那位尚未蒙面的魏瀚,都不会容忍一个老人在里面添乱,除非那个人就是他。

    “他就是魏老吧?”回头问了一句,孙复有些责怪的说“魏老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让他这么忙碌。”

    苦笑了一声,蔡锷知道这件事不管怨谁,都跑不了自己的责任。

    “他老人家可是个忙碌性子,这次接到您的书信,就带着几个侄子兄弟跑了过来。一到福州,就直接向我索要活动资金,说是那些工人一直在船政局坚守,不能亏待了他们,我稍有犹豫,他就把您的书信取了出来,吹胡子瞪眼的坐在我的指挥部不出来。后来,又为了失散工人的事情,要我调动兵士帮他都找回来……”

    望着一脸苦笑的蔡锷,孙复也知道其中的难度,其他的不说,但是水东港那里造船工人,就有不少就是从福州船政局挖走的,其他的去了香港、菲律宾等地的就更不用说了,若是让蔡锷去找,恐怕到了明年也找不够。

    “走,我们去看看,这座船政局可还指望着他来扛事呢,千万不能把他给累坏了。”

    一声招呼,孙复就率先跑了下去,这里已经被自己的兵士戒严了,安全性绝对没有问题。

    望山跑死马,下山的时候这个道理也一样适用,看着没有多远的一段路,孙复一口气跑了下来,也忍不住微微喘气,也不知道是真的距离远了,还是在船上搞虚了身子。

    “三哥,你等的人好像到了!”魏暹指着山坡的方向,对魏瀚说道。

    魏氏一门尽是海军人才,魏瀚在家中排行老三,除大哥外,另外两兄弟尽数入了海军。二哥魏材早年在船政前学堂毕业,直至现在都在学堂担任教员;幼弟魏炘曾任江苏试用知县,后来在黄埔船坞监造舰船。另外,魏瀚的堂兄弟中,足有六人都在海军各部任职,若是再加上二代子弟,除了长子魏子京外,还有四位侄子已经在船政学堂毕业,魏氏一门几乎尽与海军牵扯上了关系。

    魏暹是魏瀚的堂弟,两人关系不错,也是船政前学堂毕业,只不过比魏瀚晚了一届,以前他是在船政局担任高级官员,只不过自从光绪三十三年经费断绝之后,他就在福州闲居了起来。这次出山,就是被魏瀚说动的。

    转头望着远处山坡上快速下奔的人影,魏瀚只能看清个大概,对于一个六十二岁高龄的老人来说,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可看清了,他是不是穿着很华丽,而且身边有骠勇之士?”自己看不清,魏瀚只能借助魏暹的视力了。

    仔细观察了一下,魏暹摇了摇头,“他的衣服看起来确实不错,不过看起来应该是军装,倒也不好说是不是华丽。而且他身边没有你说的那些身材过丈的熊罴之士。”

    “唉,蔡锷将军在他身边,而且一直跟着他后面,那个年轻人八成就是南洋巡阅使孙复了。”魏暹突然惊喜的喊道。

    微皱了一些眉头,魏瀚有些纳闷了,不是人们都传言他好奢华。身边常有数十名熊罴之士相伴嘛。难道人言有误?

    “走。 我们去迎迎吧,到底是他要出钱造舰的,为了海军也好,为了中国也罢,咱们都不能太过无礼了。”

    魏瀚的身子还算硬朗,作为堂弟的魏暹与他相差无几,看起来都是白发苍然的老人了。两个人站在一块,一点也不像是船政局的要人。反而更像是来游玩的闲客。

    孙复没有见过魏瀚,魏瀚也不曾见过孙复,再加上孙复的照片从不曾登上过报纸,所以很少人认得他。

    上了年纪的人,眼光都很毒辣,他们看人直接都能通过对方一些微弱的举动,就能分辨出谁是主人,谁是从者。这可能也就是气场的来源,仅仅扫了一眼,魏瀚就确定了这个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邻家侄子。就是粤桂黔滇湘闽六省的主人,全国独一无二的巡阅使。立誓要重建南洋水师的孙少帅了。

    魏瀚的嘴唇很薄,花白的八字胡已经垂到了下巴上,细眉狭目,看起来就是较真的人,而且这种人一般都很倔强。

    “魏老从京城一路南下,比我还早到了几分,着实是辛苦了!”孙复微微躬身,笑着说道。

    “嗯”其他的姑且不论,但是孙复的态度,就让魏瀚很满意,上了个年纪的人最终脸面,看不到有人轻视自己。现在孙复作为一方诸侯,以后还是有能力问鼎天下的少年俊杰,能够对自己这么恭维,魏瀚心里舒服透了。

    “孙巡阅使的船大,自然慢了些,老夫先做火车,再乘快船,自然耗时不久。”魏瀚微昂着头,一副教训的姿态。

    老实说,孙复很不满意魏瀚的这份态度,不过想到他已经是年过五旬的老者,再加上也曾为国屡建功勋,孙复还是决定忍了。

    “魏老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请你回到福建吧?”

    “自然”微一颔首,魏瀚道“不过是为了造舰吧了,只要你能保证经费,你要多少军舰,我就给你造多少。”

    嘴角挂起一丝冷嘲,孙复很想唾他一脸,就算是拥有基地那么强大的制造能力,自己也不敢这么夸口,就凭这座荒废了数年的船政局,真真是可笑。

    “我要的也不多,重建南洋舰队,主力舰我都有办法,可是那些运输舰和闽粤两省的水警局所需要的浅水炮艇却也要三五十艘,这些舰船吨位较小,也不值得的我大费周折,就只好请你来重建船政局了。”

    “三五……十艘”魏瀚的老脸憋得发紫,鼻息粗重的超过了壮年男子。

    “你不是在说玩笑,你可知道三五十艘浅水炮艇需要多少银子,那可是一笔庞大的数字,就算是大清全盛之时,也不曾下过如此大的订单,你负担起嘛?”

    “英美等国造一艘两百吨级的炮艇不过二三十万银元,想来我们应该更便宜些吧,我想三五十艘也就不过几百万银元,这对广东来说都不是问题,你说我付得起嘛?”孙复瞅着魏瀚,一脸怪笑。

    眼中闪过一丝尴尬,魏瀚也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如果这个人真的想要重建南洋海军,自然不会连着几百万银元都舍不得了。

    “那个……那个帐不是这么算的,英美等国的工业发达,各种设备器械都很齐全,制造起炮艇自然不费工夫,二三十万也能拿得下来,只是咱们工业底子薄,连钢板都需要从国外进口,成本自然也就高了。如果是两百吨级的全钢炮艇,恐怕需要四十五银元上下。”魏瀚有些灿灿的说道“若是再加上重新购置设备之类的花销,每艘炮艇恐怕要涨到五十万左右了。”

    俊眉一竖,孙复有些生气的问道“我记得近两千吨的通济号训练船,才花费了不过一百多万,怎么一艘小炮艇就要五十万?”

    “那不一样的”魏瀚急忙摆了摆手,解释道“通济船是钢壳钢胁,内部用的还是熟铁,而且它的体积大,为了压低成本,使用的蒸汽机也不够优良,航速很低,肯定没有全钢甲的炮船费钱。”

    “你给我说个实话,船政局的水平和能力到底怎么样?”听了魏瀚的解释,孙复有些担心自己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搞回来的会是一个废物。

    魏瀚也看出来了,这位巡阅使心里有些不满了,如果自己不能给他一个好的解释的话,怕是船政局就要完了。资历深厚的魏瀚性子是有些傲慢,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为了自己的脸面,不顾及船政局的前途。

    “福州船政局,从同治五年开始造舰,到了今天,造的大小舰船已经超过了二十艘,而且水平一直在上涨,到了光绪二十年的时候,已经能够制造往复式的蒸汽机了,输出马力达到了一千六百匹……”

    “那现在呢?”对往复式蒸汽机孙复有些影响,但是它比起现在商船使用的多胀式蒸汽机,能源的利用率太低,根本无法满足动辄数千上万吨的战舰的动力需求,而且就算是多胀式蒸汽机,也已经被主力军舰淘汰了,换上了蒸汽涡轮机,也就是主宰战列舰时代的蒸汽轮机。

    挠了挠头皮,魏瀚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这个巡阅使的问题实在是太尖锐了。

    “船政局停滞了五年,工人们流逝了不少,而且机器也有些落伍了,恐怕只能制造往复式蒸汽机,至于能达到什么水平,我也不好说,不过肯定不会低于当年的水平的。”

    “机器我来购买,船坞我也会扩建,工人我来招募,经费一分不会短缺,不过我会派人监督,只要你提出条件,我就满足你,但是一年之内,我要看到船政局制造出三十艘浅水炮艇。明年,它必须具备制造五千吨级的巡洋舰,而且必须掌握涡轮蒸汽机的制造技术,如果达不到我的目标,那老先生就不要接这个担子了!”

    时间的紧迫性,让孙复根本不敢有丝毫的疏忽,对于这座被给予了极大希望的船政局,就更不能容忍它在哪儿晃晃悠悠的蠕动了。如果什么条件都满足了它,船政局还达不到自己的目标,孙复不介意重建一座造船厂,就算是里面全部任用洋人也在所不惜。

    “钢铁、机器、橡胶、银子、工人,只要你能供给,这个军令状我来立!”从不服输的魏瀚,绝不能容忍有人看不起他。

    “所有的条件我都满足,明天我就调动人力,扩大一号船坞,并且开挖出三座五千吨级的船坞,这次随我来的还有江南制造总局的一些技师和熟练工人,过几日,电白的那座小型造船厂,我也会抽调其中的熟练工人到这里来,总之,国内的所有技师我都给你找来,认为你也必须完成。”(未完待续。。)

六十六章 南洋舰队

    天清气顺,风和日丽,这样的天气海上的可见度极高,一点雾气和水汽都没有,最适合海军出海了,尤其是对于一支稚嫩的海军队伍。

    巨舰斩风破浪,像是巨大的铁犁,划破平静的海面,犁出一道道数米深的沟壕,直到军舰划过去,才渐渐平复起来,只剩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小漩涡在那里相撞游戏。

    乘坐在万吨巨舰上面,和几千吨的海圻号巡洋舰相比,好似天壤之别。平稳的舰体坚定有力,在它的面前,就算是遇到了礁石巨岩,程璧光都敢撞上一撞。

    这次出海的只有天官赐福和地官赦罪两艘战列舰,至于水官解厄,则留在了榆林港,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实在是缺少熟练的水兵。那些学员兵,和新招募的水兵都还没有足够的航海经验,没有一段时间的训练实习,萨镇冰和程璧光都不敢让他们单独驾驭战舰。

    在南海之上航行了一个多时辰,两艘战列舰终于开始缓缓降速,今天他们的目的是试炮,对军舰的性能有个大概的了解,跑出这么远已经足够了,对于一艘情况不明的战舰,程璧光还是觉得自己谨慎些为好。毕竟海军只有这三艘战列舰在扛事,万一要是出了些问题,那就算是老天不打雷劈死他,程璧光也想跳海算了。

    “把靶船摆起来!”

    望着被摘取了所有大炮和锅炉的保民号巡洋舰被拖向远处,程璧光心里颇有感慨,前几年。他还把这艘老掉牙的战舰当做宝贝。没想到现在却要亲手把它击沉在海里。

    对于战列舰来说。试炮自然要有靶船,而且必须是拥有一定防护能力的靶船,不然那艘木壳海船试炮,根本没有意义了。既无法了解舰炮的准确性,也不知道炮弹的威力怎样。想想一枚十二英寸的炮弹落到了一般的海船身边,都足以把它撞翻,怎么可能有试炮的效果。

    “传令,四座炮台齐射。不过只能有一门大炮开火!”

    古怪的看了程璧光一眼,刘永浩应了一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程璧光的担心,他自然知道,只是第一次齐射都只有四门炮齐射,这似乎也太谨慎了,对于这艘近三万吨的庞然大物来说,四门十二英寸舰炮的反震力顾忌和挠痒痒都差不到那去。

    旗帜招展,彩旗飘荡,各种军令来回传达大。很快甲板上就没有了一个人影,就算是瞭望手也躲到了安全位置。十二英寸舰炮的反震力有多大。这些多数曾在英舰上实习的军官都很清楚,如果有人敢在舰炮射击的时候,站在它旁边,绝对会在炮弹射出炮口的那一瞬间,被气浪震成肉泥,甚至可能直接烧死。

    “各炮,射击!”

    目标是一万米外的保民舰,这个距离的炮战准确性很低,而且还没有那场战争是在这个距离上开过战。一万米对很多海军官兵来说,都可以算得上安全距离了。

    “轰轰轰轰”

    四道炮炎喷出了十数米远,天官赐福号战列舰甚至都没有移动一下,只是在海面上激起了阵阵水浪。

    刘永浩望着炮弹的落点,眼睛一亮,惊喜道“程司令,这舰炮的准确性不低啊,一万米外还能打出近失弹,就算是最优秀的英国水兵也不过如此啊!”

    微微点了点头,程璧光对天官赐福装备的舰炮也很满意。

    “五十倍径的炮身,再加上是四炮齐射,只有一颗近失弹,这种舰炮的质量只能说还算可以!”对于天官赐福的四座四联装炮台,程璧光心里还满是怨念,自然不会轻易的出口夸赞这艘战舰。

    撇了撇嘴,刘永浩很清楚这个长官的性子,什么都想要,却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像是在波士顿一样,只有给他安排好了,他才会装作无奈的享受起来。

    “传令,每座炮塔两炮齐射,注意观察落差有多大!”

    四联装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出来了,程璧光的命令刚刚传出去,四座炮台已经做好了射击准备。

    “轰……”

    接连八响,声音相互重合,好像只听到了四五响的样子,不过远处的海面上去,却炸起了八道十数米高的水浪,海面都跟着一震。

    这次,军舰发生了震动,整整横移了有三米,舰身周围的波浪也大了许多。

    拄着军刀,程璧光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仅仅八炮齐射,军舰就震动的这么激烈,一旦出现所有舰炮齐射的情况,这艘战列舰就算是不解体,也要横移百米了。

    “程司令,八枚炮弹,落差不到千米,这个数字很不错了。”

    对于舰炮来说,就算是双联装的炮塔齐射,炮弹也会因为气流和空气等各种原因,产生数十米,甚至数百米的落差,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是八枚炮弹落到了千米的范围内,这种准确性虽然不算高,却也可以接受了。

    “先停止所有炮塔的齐射,从一号炮塔开始,挨个进行齐射。”对于这艘战列舰的质量,程璧光一直都持怀疑态度,除了因为它的产地不明外,还要算上那位不靠谱的设计师了。

    天官赐福在进行紧张的齐射,地官赦罪也没闲着,数十条大小不等的救生艇已经准备好了,一旦出现天官赐福舰体崩溃的情况,立刻对它进行救援。相比于那艘价值不会低于一千五百万银元的战列舰,舰上的一千多名水兵无意更加珍贵。

    轰鸣声不断,四座四联装炮塔接连进行了试射,相比于单炮射击和双炮射击,四炮之间的相互影响确实大了许多,正在十六枚炮弹,只有一枚落得靠近了保民号巡洋舰百米以内,其他的全部飞到数百米外了。就算是溅飞的水花都没有落到保民号巡洋舰上面。

    海面上的弹着点好似天女散花。作为观察员。刘永浩一脸苦笑“程司令,看来不使用延迟系统,炮弹弹道之间的影响太大了,炮击时根本没有准确性了。”

    延迟系统效果肯定会有的,不过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情况也不会太好,四座联装炮射击时,相互之间的气流影响极大。在刚出炮膛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开始分道扬镳了,根本没有重合的希望。

    “让地官赦罪做好准备,马上进行三炮齐射,我要看看它是不是能扛过去。”

    地官赦罪做好的自然是救援准备,这也是它跟来的最主要目的之一。

    从来没有战列舰装备过十二门以上的主舰炮,就算是战列舰数量最多的英国也不过是使用了五座双联装的主炮,从来没有制造过十二门主炮的军舰。在多炮塔怪物阿金库尔号战列舰出现以前,从没有战列舰装备过那么多炮塔,就算是意大利的但丁级战列舰也不过是四座三联装炮塔。即使是这样,它也失去了远航能力。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要保民号巡洋舰葬身在这片海域。四座炮塔的十二门舰炮开火,竟然出现了命中,一枚炮弹好巧不巧落在了保民号巡洋舰上,不过两千多吨的巡洋舰,登时被炸成了两截。这艘江南制造局建造的巡洋舰,终于走到了尽头。

    “再试全部齐射!”

    军舰一点事没有,程璧光有些接受不了了,难道那座什么造船厂的工艺已经达到了这个水平,能够让战列舰装备这么疯狂的炮塔了。

    没了靶船,舰炮的射击有些盲目了,按照之前的炮击方位,四发装填,准备进行战列舰史上最疯狂的齐射。

    “快,让所有的救生艇全部下水,准备救援……”刘冠雄对自己的使命有着清晰的认识。

    “轰……”

    舰体横移了近二十米,临近炮塔的玻璃都迸裂了,程璧光被震得有些恶心,这种炮击对军舰本身的官兵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

    “呕”刘永浩扶着舱壁,不住的干呕,十六门舰炮的齐射,产生的反震力和震荡波,就算是有着舰体的掩护,也让所有都有些不舒服。

    “回程!”

    十六门舰炮齐射都没能让这艘战列舰出现问题,程璧光已经不怀疑它的质量了,现在要考虑的就是怎么样才能把它的战斗力发挥到极致。舰炮齐射的事情是不能干了,就算是炮击的准确率提升五倍,他也不准备这么干了。不说这样的齐射对舰体会不会造成伤害,单就是对水兵产生的影响,都足以让程璧光抛弃这种自虐式的射击。

    天官赐福、地官赦罪两艘战列舰返回亚龙湾的时候,正巧孙复也乘着“凤巢”号来到了榆林港,很遗憾在这里就算是两万八千吨级标准排水量的三官级战列舰都无法停靠,更何况是“凤巢”号这样排水量达到七万吨的巨舰了。

    一如既往,凤巢号停在了外海,一艘小汽轮载着孙复进入了榆林港,南洋舰队的组建绝不是一个口号就能结束的。这次来到榆林港,孙复就是准备与萨镇冰商量一下海军的建设方案,毕竟军舰的数量自己可以保证,但是入如果不了解一下海军的扩军能力,那造出来了军舰,也只能呆在军港里生锈了。

    记得上次来到榆林港的时候,这里还是人山人海,尽是年轻的面孔。可现在再次来到这里,孙复竟然找不到几个熟悉面孔了,而且就连稍微成熟些的水兵都没有多少了,全部是稚嫩朝气的少年。

    “云晖,上次东海之战的死亡数据统计出来了嘛?”孙复情绪低沉,声音颇为惆怅。

    云晖下巴上露出了不少胡渣,看起来成熟干练了少。可是孙复却明白,这不是简单的成熟,只有经过了巨大的痛苦和挫折之后,才会有的心里和生理的变化。

    “战死一千八百二十人,失踪两千一百人,伤残十九人,归队九百四十一人。舰长、轮机长以上的军官幸存者不过六人,林宝藩、林继祥等人都殉难了。”云晖面露悲色,二林和很多牺牲的军官都是他的好友,现在却阴阳两隔了。

    当初自己依为臂膀。准备当做未来海军接班人的“二林”、“双陈”现在战死沙场。孙复也感觉眼睛有些湿软了。

    “他们不会白死的。经此一战,日本精锐海军尽毁,在远东已经没有能够和我们对抗的敌人了,他们的牺牲改变了中国的国运。”深吸了一口气,孙复郑重说道“每一个死难的人,他的名字都会被世人传颂,他的家人都会得到抚恤和妥善照顾,这是我的承诺。”

    狠狠的点了点头。云晖从不怀疑孙复的许诺,作为出身孙家庄的“老人”,他比萨镇冰等人更加忠诚于孙复,也更加信任孙复。

    “少帅能够这么说,我就算是回到福建,也总不至于无脸面见乡邻了!”一声低叹,萨镇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五十多岁的老人断了一条臂膀,又损失了大量的血液,这对他的身体造成的伤害是无法估量的,就算是经过了华明的精心照料和饮食安排。可是萨镇冰依然还是无法恢复到当初的状态了。

    “鼎铭,可是怪我这么久都没有对殉难的将士抚恤安排?”

    摇了摇头。萨镇冰没有说话。他心里却是有些不满孙复的迟缓动作,战争已经结束这么久了,可是整个西南都没有提出抚恤的问题,这一直是萨镇冰心里的一个疙瘩。

    “如果仅仅是发些钱就算了,那是对牺牲将士的侮辱。这场战争对中日两国的影响超出了任何人的想象,如果论起重要性,它甚至超出了甲午战争的影响。牺牲的将士们应该得到最大的荣誉和嘉奖。”

    孙复有理由这么说,面对欧洲炙热紧张的各国关系,欧战一触即发。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给日本雷霆一击,生生打折它扩张的脚步,影响绝不会是一支舰队那么简单。对日本来说,它失去了利用欧战改变经济窘况的机会,也失去了跻身顶级列强的机遇;而对中国来说,则获得了最佳的发展机会,只要领导层不犯太过愚蠢的错误,就算是没有了孙复,通过一战的机遇,中国也足以发展成为世界一流的国家。

    萨镇冰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如果不是海军复兴的希望还在,如果不是为了不让那些死去的官兵白白牺牲,萨镇冰根本不可能挺过那道生死关。

    “少帅现在是南洋巡阅使了,此次归来是不是该兑现承诺了!”

    “难道那三艘战列舰不算嘛?”孙复有些惊愕的问道“海军不是没有足够的合格官兵了嘛,难道现在有办法了?”

    “……”

    低声叹了口气,萨镇冰道“少帅,那种四联装的舰炮……除了好看,它还有什么用,我们需要的是主力战列舰,而不是那种续航力只有五千多海里的短腿军舰,而且它还没有什么准确性。”

    “啊……”孙复一脸惊愕的看着萨镇冰,不敢相信的问道“它真的有那么差嘛,怎么说也有十六门主炮,加起来三艘战列舰足足有四十八门舰炮,它们不应该相当于五艘英国的主力战舰嘛?”

    “谁告诉你的!”萨镇冰忍不住咆哮道“战列舰是需要尽可能多的主炮,可是也没有一下子装上去十六门的啊,再说了,只有十八节航速的战列舰,要它有什么用。”

    灿灿的笑了笑,孙复试探道“要不,你来设计一艘战列舰……”

    要让萨镇冰驾驶战列舰,他还有些能力,可要是设计战列舰,那就不好说了。虽然这个时代的战列舰设计起来算不上太大的难度,可是要设计出一款优秀的战列舰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们只需要一款火力、防御、航速都比较均衡的主力舰,不是这样堆满炮塔的怪物。”萨镇冰的声音舒缓了许多,作为下属,他可以放肆一下,但是不能让孙复太过尴尬了。

    “其实这次来,我就是想和你谈谈南洋舰队的组建的 ,既然你提出来了,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孙复诚恳的说道“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南洋舰队都会是中国唯一的一支主力舰队,它要肩负的使命很重很大,所以必须好好规划一下。”

    一个坚定的海军司令,一个没节制的地方诸侯,两人合起火来一商议,一个世上最强舰队就有了一个雏形,一个最恐怖的扩军方案,也出台了。

    云晖一脸无语的看着意犹未尽的两人,这份为期五年的扩军计划,如果扔到大街上,绝对没人会相信的。就算是大英帝国也支撑不起了这么疯狂的扩军方案。

    “鼎铭啊……”看了一遍计划书,孙复有些坎坷的问道“这是不是太大了,十多万人五年怕是训练不出来吧,而且这么多军舰,每天喝的油,吃的煤也让人受不了啊!”

    仔细审查了一边计划书,萨镇冰也有些犹豫了,这可是瞄准英国勾勒的扩军方案,如果真的执行起来,费用真不是现在的中国能承担的。

    “要不,把重型巡洋舰削减一半?”

    犹豫了一下,孙复又有些舍不得消减了,直接出声拒绝了。

    “那倒不用,我担心的是人,不是军舰!”

    “……”(未完待续。。)

六十七章 茂名忙事

    巨大的舰体划过一道弧线,渐渐消失在视线之内,海面重归于平静,带着丝丝凉意的咸风吹过脸面,有种被美人的柔胰抚摸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竟然有些朝手掌蔓延的趋势。

    “嗯”甩开那双软柔的光滑手掌,萨镇冰单手扶额,一脸憋屈的望着早已空旷的海面,有千般咒骂和恶语,却只能憋在肚子里,无人倾诉。

    “大人,你不喜欢春秀?”

    水汪汪的大眼睛,眉目间透着几分幽怨哀婉,让人陡生怜意。二八芳龄,阿娜身姿,正是一个女孩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再加上春秀本就是天资绝色,少有的佳人,就算是铁石心肠,这会儿也难以拒绝。

    “老夫年过半百,不能耽搁了你们的未来,等过几天,我就寻几个少年英士,把你们许配了也就是了。”

    “大人……”春秀四女跪在地上,乞求道“若是妾等有错,还请大人责罚,万不可把我们赶走啊!”

    春秀四女尽是绝色佳人,再加上各自配了一身优雅汉服,身材尽皆衬托了出来,不堪一握的腰肢,丰满挺实的胸脯,饶是萨镇冰年过半百,也有些扛不住这种诱惑了,下腹竟然罕有的升起了一团火气。

    “哈哈……”程璧光左怀右抱,亲了这个娇女,就香那个美人,“鼎铭兄,既然少帅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在客气了。若不是我身边这四个美人也是天下少有,我现在就像把那个春秀给你换过来。”

    看着老不修的程璧光抱着两个足够做他孙女的美女肆意玩弄,萨镇冰恨不得一脚踹到他脸上。早些年程璧光就有喝花酒的习惯。这些萨镇冰早就知道。可是没想到他都五十出头了,还这么放肆。

    “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又断了一条臂膀,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怎么能耽搁了她们的未来啊!”

    黯然的点了点头,程璧光也清楚萨镇冰的身体状况,这些天,萨镇冰除了正常的膳食。每天还要用人参、灵芝等类药粥进补,身体才能有些精气。

    挥手示退怀里的美人,连春秀四人都赶得远远的,程璧光这才拉着萨镇冰的手臂低声道“鼎铭兄,老弟心思杂,不像你一辈子都砸到了海军上面。”

    眉头一挑,萨镇冰脸色沉凝,知道程璧光肯定是有些什么事要告诉自己。萨镇冰知道自己的性子缺陷,事事都想把所有人都安抚好了,谁都不愿意得罪。如果不是在上海昏了头,绝对不会有那场惨烈的战事。更不会和沈寿堃闹得割袍断义。

    “鼎铭你是旗人吧……”不用萨镇冰回答,程璧光也知道,萨镇冰的祖上是追随蒙古人的色目人,到元末的时候迁到了福州,并且定局了下来,后来萨镇冰因为身份上的优势,被抬了旗。

    “萨家在福州也是八大家族之列,论起在海军中的威望,我一个粤人,肯定比不了你这闽系统制够分量。”看着萨镇冰略有所悟,程璧光笑了笑,接着说道“以前大清朝的时候,就算是海圻舰这样的巡洋舰上面都会有十个八个的旗人,现在整支舰队单是战列舰就有三艘,再加上潜水艇战队,以及正在扩军的海军各部,你手里马上就要握着上万人了,这要是你什么时候一高兴,带着舰队跑了……嘿嘿……”

    鄙夷的瞟了程璧光一眼,不过萨镇冰也知道闽系确实有这不好的名声,在黄海海战的时候,就这么干过,也难怪有人会误解闽系将领了。

    “海军我是带不走的,这些天你也看到了,不说其他的,单是每天将士们的伙食这一方面,都能把人给吃穷了,现在全国有能力养得起他们的,也就只有这里了。”

    “嘿嘿,你说的我自然知道,不过有些事情,别人不知道啊。”程璧光怪笑道“现在有了这四个娇媚的美人,万一哪天你突然心动了,要向北边去,也要考虑考虑袁世凯敢不敢留你啊!”

    眼中闪过一丝了悟,萨镇冰奇声道“她们的身份有问题?”

    “当然!”程璧光突然沉声道“我刚刚已经问过了,春秀是庆王府的格格,她的本名……就不告诉你了……哈哈……”

    望着放荡不羁的程璧光,萨镇冰心里很是羡慕,只有他才能做到在陆上这么轻松,到了舰上又恢复了严谨。当然,最重要的是萨镇冰很羡慕他有一个好身体。

    “凤巢”号上,孙复在甲板上一直超船尾的方向瞭望,而且不断的长吁短叹,一下子留下了八个美人,而且还都是个顶个的绝色,这对于一个正在兴奋于收集美女的年轻人来说,真是好比割肉。

    到了南海,就距离茂名不远了。在榆林港的时候,诗雅不知怎么了,莫名的多出了不少怯意,竟然没有随孙复回茂名,而是极力选择了回家。当时孙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越来越临近家乡,他有些了悟了,那个姑娘八成是担心看到“正牌孙夫人”,才选择留下的。

    郑规一直都是个注重实效的人,管制高琼崖三州的时候,他就一向不许下属迎来送往,现在成了西南的财政部长,自然更加不会这么做了。茂名城外,一个政界的官员也没有,除了蒋百里带着军方的将领出来迎接了,就只有那些闻声而动的茂名绅商了。

    自茂名被默认成西南的政治中心之后,这里的繁华程度已经不输于海口、南宁这些开放口岸了。这里面获得利益最大的除了孙家,自然就是茂名本地的大小商贩了,如果说论起对孙家的拥护程度,他们甚至比普通的茂名居民都要坚定疯狂。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激动的士绅,孙复刚刚见过孙虎,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郑规、李根源、詹天佑合力堵在了房间里。

    “财政部没钱了。我现在已经被逼得像孙家借了一千万银元。如果再不想办法,咱们就破产了!”

    “教育部也没钱了,许多小学还没有建好,教师也没有到位,如果没钱,我们之前付出的资金可能会功亏一篑。”

    “我要修路,要钱要人,不然我就回老家养老去。”

    虽说早就知道回来后肯定闲不了。可是孙复还是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种情况,难道茂名是外表鲜华,内里已经干透了?

    事情有个先来后到,可是也有个难易选择,现在财政部的问题太大了,肯定不是一两句能够解决的,孙复还是准备先问问詹天佑,他可是国宝级的人物,全国就这一个能够独立修建铁路的设计师。

    “詹老,你可是广东人。来了茂名还没为老百姓做些事情,怎么能尥蹶子走人呢?”孙复安慰着这位老设计师。请三人进到屋子里,孙复才接着说道“我把交通部交给您,就是想让粤桂黔滇湘闽六省连成一个整体,以后还要将全国连成一块,如果是缺钱缺人,您直接说,千万别提养老的事情。”

    怅然一叹,詹天佑道“这几个月我跑遍了粤桂黔滇四省,交通情况之差,超出我的想象,除了各地那些老旧的官道,几乎没有像样的道路。铁路情况更是窘迫,只有粤汉铁路修成了一段,还有就是滇越铁路,余者再无一条。”

    “我请詹老来茂名,就是为了修路。茂名境内虽然修了一些水泥路,可是距离太短,覆盖范围仅仅只有高州一地,而且道路狭窄,满足不了以后的需求。”孙复郑重道“现在的中国最大的问题不在于军队多少,甚至不关乎革命成败,就算是财税短缺都不算问题,当今最紧要者只有三件事,其一是教育,非教育不能兴邦,为了它投入多少钱都值得;其二就是工业,适今工业时代,无重工国力不强,定然要备受欺凌;其三便是铁路,无路不通,不通则不达,有力散于四方,无法汇聚,早晚要力尽国亡。”

    听完孙复的话,李根源也不急了,一瞬间轻松了许多,端起茶自顾自的品了起来。少帅府的茶水自然不会差了,刚刚从福建带回来的大红袍,虽然不是新茶,但也是一等的极品。相比于李根源,郑规的脸色就差了许多,既然教育、工业、铁路都很重要,那么肯定不会省了钱,这样一来最难熬的就是自己这个所谓的财政部长了。

    詹天佑被孙复说的眼睛放光,一拍大腿,赞道“巡阅使果然眼光卓著,一语中的啊!”

    “国之弱,在于工业;民之困,因由教育;战多败,路当其要。只要这三件事做好了,那么巡阅使就足以名传天下,青史立传了。”

    自矜的笑了笑,孙复像是喝了蜜一样,能够被詹天佑这样的长者夸赞,绝对超过了那些士绅的一百句恭维。作为清朝最早派出去的一批留学生,詹天佑和许多人一样都成为了各方面的支柱力量,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都代表着一个行业的符号,得到詹天佑的夸赞,基本上就相当于这个时代所有铁路工作者的赞扬了。

    “詹老太客气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詹天佑突然来了一句,让孙复立时愣了,脸上的笑容也僵了。

    “您说!”干涩的挤出两个字,孙复后悔的直想扇自己,和这些老成精的人根本不能耍心眼,不然肯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粤汉铁路缺钱,现在已经修好了一段,但是后续资金却断了,想要修到武昌,单靠商人们集资不够,需要你的支持,而且是大力支持。”詹天佑诚恳的道“为了粤汉铁路已经起了太多的风波,为了这条沟通南北的大动脉,我恳请你一定要把这条路修完,绝不能让洋人插手进来。”

    沉重的点了点头,孙复许诺道“路您尽管去修,钱我来掏。需要多少,我就出多少,不够了我就卖厂子。”

    看着詹天佑一脸激动的样子,孙复却忍不住笑了,他想到了那个堪称全国首富级的未婚妻。有了那些美元。不过是一条铁路。还轮不到孙家卖工厂。

    “放心吧,孙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孙复一脸豪气,对詹天佑说道“从粤汉铁路动工,到现在有十多年了,为了不让洋人插手,绅商们都掀起了保路运动,作为南洋巡阅使。我自然不能看着这条中国的脊梁被洋人占去。”

    “如果有必要,就算是动用军队,也必须修建好这条铁路,从广州到武汉的这一段,我全包了。”

    “湖北境内的你也管?”詹天佑惊问道。

    “当然,只要你帮我做几件事,漫说湖北境内,就算是拐到上海去,我也掏钱。”一副典型的暴发户嘴脸,孙复不知廉耻的大声喊了出来。

    沉默了一下。詹天佑也没有想出来孙复到底想要自己做什么事,不过出于对铁路的热爱。和对粤汉铁路的至诚,詹天佑重重的点了点头,决定就算是他把自己卖了,也认了。

    “你们过来看!”孙复起身取出一张地图,摊开之后,在上面画了一条线,对詹天佑说道“从福州到广州,再到南宁,直至昆明、大理,这一路上多是山路险地,那些老旧的官道太险峻了,而且不利于交通运输,我就想修一条贯穿闽粤桂滇四省的一条横行铁路,只有这样,西南和江南沿海才算连成一体。”

    顺着孙复画的那条线,詹天佑仔细分辨了一下,发现这条铁路要是修建起来,难度绝对超过了粤汉铁路的十倍,甚至更多,这一路上尽是山岭,就算是绕的过去,各种设备器材以及铁轨、枕木的运输都是一个大难题。

    “巡阅使是想修建什么样的铁路?”詹天佑道。

    如果是窄轨单线铁路,就算是费些功夫,倒也不算太难。

    “既然修了,那就修最好的,宽轨复线,我要这条线成为勾连东西的主动脉。”孙复大手一挥,豪迈的喊道。

    一脸黑线的郑规真想一头撞死在墙上,这要是真的动工了,怕是每年都要投进去数千万元,这对于南洋巡阅使府的财政来说,简直是一个吸血管。

    “若是这个标准的话,怕是一条线修下来,没有四五亿银元怕是修不下来!”

    “……”

    孙复脑门上已经泛起汗珠了,喉结不住的滚动,涩声道“需要这么多啊!”

    “如果是窄轨单道的话,可以省下来一到两个亿!”

    “那也上亿啊!”孙复两辈子都花过这么多钱,虽然以前用假币搞过一笔钱,可是根本没等自己用,就被基地给私吞了。

    詹天佑脸色一般,郑重道“铁路关乎一国通达,耗资看似巨大,可是收益也是惊人。”

    “那如果在连同贵阳呢?”

    “最少也会增长一个亿,贵州的山路比云南也不输多少,而且靠近内陆,没有水路可借,恐怕会更为艰难。”詹天佑着实不想吓坏了这个想要修筑铁路的少年巡阅使,不过他向来不惜撒谎,也不愿意利用哄骗的方法,诱使孙复修筑铁路。

    “李部长,教育部需要多少钱?”

    “上次的三百万银元,仅仅在粤桂黔滇四省修建了八十二所小学堂和三十五所中学堂,就已经基本耗尽了,现在各地的学堂虽然建好了,可是其他的经费却无法到位,如果不能解决,学堂就只能空着了。”李根源把自己修建学堂的账册和分布图摆在孙复的面前,以使自己没有说谎,浪费经费。

    低头随意的扫了两眼,孙复就知道这些学堂的分布还是很合理的,大多数的小学堂都设在了县一级,而中学堂则设在了州府治所,位置还算适中。

    “不是还有旗人的家产么,难道那两千万还没有到位?”

    李根源把目光投给了郑规,这件事显然财政部长回答更为合适。

    “广州城里的旗人动产都差不多变卖完了,不过那些地契府邸之类的产业,却卖得不是很好,现在许多人都宁愿在茂名呆着,都不想在广州置地。”郑规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什么?”孙复不解的问道“广州不是富庶之地吗,那里不是应该绅商汇聚嘛,怎么可能会没人买那些宅子?”

    指了指脚下,郑规说“以前的大都督府和现在的巡阅使府都在茂名,广州肯定会受到影响,而且现在有人传言,说以后的广东省治会移到茂名,这才直接导致广州的产业不好销售。”

    孙复算是明白了,现在广东的问题不是没有人愿意买那些旗人产业,而是顾虑广东的政局变化,会影响到广州城内的地价,让他们折了本。

    “我这就签署巡阅使令,广东省治就在广州,茂名只作为巡阅使属地,巡阅使府直管高琼崖三州府,其余各州府归属广东民政长官署。另外将钦廉四署划归广西省,受广西民政长官署管理。以后的巡阅使府只向高琼崖三州府和各省民政长官署发布政令军令,不会再干涉下面的政务。”

    西南的乱局的根源就在于权限不清,虽然有过军政分离的划分,可是各地依然不清楚到底该受谁节制,难免心中揣测,不能安心。

    “学堂你还接着办,经费的事情暂由我来垫付,不过那些旗人产业就先压在我这。”和李根源说完,孙复就朝詹天佑道“粤汉铁路您先修着,我会以巡阅使府的名义募集资本。连贯南方的铁路您也先探测着,如果可以最好能借着这件事锻炼出一批学生来,毕竟中国以后的铁路要修的多了,不能老让您一个人来回跑。”

    问题说完了,可是还是缺钱,看郑规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财政部真的很窘迫。(未完待续。。)

六十八章 大夏银行

    不管是在南方还是北方,都有一个共同的节日,它的重要性以及渐渐超过了端午节、重阳节,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第一大传统节日。

    大年三十的时候,千家万户都沉浸于美好的梦想之中了。今年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革命,许多人茫然的同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们高兴的是自己摊上了一个好都督,免了所有的税赋捐纳,这才让许多家庭能够割出一条二指宽的肉条,能够美美的吃上一顿年夜饭。

    茂名城一片张灯结彩,已经成了红色的海洋。作为茂名的居民,他们有理由这么兴奋,不说越来越富裕的日子,就算是为了那个传奇版的巡阅使,他们也愿意花费一些银钱,扯上一尺红丝带,挂在门前。

    牵着少女的柔胰,孙复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虽然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可是孙复却能很自然的表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温情。

    “萱儿,你真的决定要做那件事了嘛?”孙复一脸郑重的望着王萱,面色很是严谨。

    重重的点了点头,王萱柔声道“我愿意!”

    “可是,银行的事务很繁忙的,万一到时候……”

    没等孙复说完,王萱就清声道“从我把钱存到摩根银行的那一刻,我就发誓自己一定要有一家银行,让别人把钱存到我的银行里。”

    一脸黑线的看着王萱,孙复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好像被那些美国佬给教坏了,成了最险恶的银行家,而且是不讲道理的银行家。

    “萱儿。银行的事情。咱们过阵子再谈。有件事现在该考虑一下了!”拉起王萱的手,孙复正容说道。

    被孙复说的一愣,王萱没有明白过来,到底什么事到了这个地步。

    “是缺钱了嘛?”

    “……”

    孙复很后悔当初让她去美国,现在这个小姑娘脑子里装的全是钱,而且这个态度典型的就是包养小白脸的富婆该有的。

    “我是想说咱们该成亲了,不是钱的事情!”

    白皙的脸颊瞬间变红,而且红晕开始向勃颈处蔓延。就连耳朵都变成了粉红色,带着淡淡透明的粉色耳垂很诱人,孙复忍不住添了一口。少女的身子一震,像是没了骨头一样,直接软在了孙复怀里,一副任君采拮的样子。

    “过了年,我就十八岁了,也该有个妻子了,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嘶嘶”

    腰间的刺痛让孙复忍不住痛吸出声。这姑娘下手真狠,孙复有些后悔当初定了这门亲事了。

    广州最核心的一片地方被圈占了。那座威武的广州将军府已经封禁五天了,数日以来,只见人来人往,忙碌异常,却从来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在做些什么。稍有身份的人想要问上一句,都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有人借着拜访广东民政长官的机会,也打听过这件事,可是丘逢甲只是一笑了之,没有透出丝毫口风。

    直到正月初五的这一天,那些高耸的木板布帷全部消失了,出现的是一座威严的大门,两头貔貅神兽高达丈余,通体的青铜铸就,也不知道重量几许。大门上面悬挂了一面巨大的匾额,上书“大夏银行”四子,每个字都是鎏金的楷书,笔力雄劲,一看就知道是大家所书。

    广州城里的所有绅商都接到了一份他们不敢拒绝的邀请函,个个都老早的来到了昔日的这座“广州将军”府,只不过现在它却没了一点旧式官衙的样子,整齐规划的布局,很紧凑,也很坚固。

    “刘兄,你说这大夏银行是什么意思,难道巡阅使也想用银行来敛财?”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低声问道。

    “此事怕是不简单啊,你看那边,广西岑家、云南李家这么远都来了,而且还都是身家巨万的豪门大户,这次怕是巡阅使府要办的不只是一家简单的银行啊!”

    “听刘兄一说,我也发现了。”富态男子道“按说巡阅使府办银行,应该邀请洋人参加,可是这次怎么来的全是咱们的人,没有一个是外国人。”

    广州将军府前的大道本来就是极宽的,现在又经过了改造,这条大道都达到了五丈宽窄,数百人聚集在这里,并不显得太过拥挤。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巡捕散布在人群中间,敏锐的扫视着每一个可疑的人,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一旦出现了丝毫差池,他们所有人都要陪着吃挂落。

    太阳露出了点头角的时候,大夏银行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数十名黑色装扮的年轻男子涌了出来,迅速的在门口的两旁侍立了起来,腰间清一色的插着铁棍,一看就不是善主。

    大门内侧走出来一个笑呵呵的壮年男子,身材微胖,带着一副圆环眼睛,微拱着手,朝四周一礼,洪声说道“今天是祭拜财神的日子,借着财神爷的喜气,大夏银行也正式开业了!”

    “诸位以后遇到存款贷款事务,只要符合银行的规章制度,尽管来大夏银行找我陈锦涛。”

    “现在,有请收到请柬的商界名流进入大夏银行,也好让诸位对我大夏银行有个简单的了解。”相比于普通人,这些绅商实力更强,他们也有能力有需要真正的面对银行,一般人只会在门前逛游一圈,对这里根本没什么需求。

    外界威武壮肃,到了内部,那些商界名流们才发现,内部更有乾坤,一排洋灰浇筑的房屋,看起来应该是用于交易,而旁边还有一座富丽堂皇的大堂,在往深处,构造更加紧密严实,众人暂时确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大堂里早已摆满了桌椅,许多商界名流这才发觉请柬上的牌号另有深意,身价最厚重的一群人被安置在了前排。其他的则按照请柬上的牌号逐次入座。倒是一个也不缺。

    “诸位。陈某添为大夏银行广州分行的理事,不过大夏银行却另有主人,请诸位稍带,一会儿主人自然到会!”一声招呼,陈锦涛笑眯眯的做了个环礼,这才转身朝后堂而去。

    不用他说,这些人也都知道这家银行的后台肯定是巡阅使,一会儿就算不是巡阅使本人驾到。来人也会和孙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没人会脑子发抽,在这个时候乱来。

    主人还没路面,数十名青春少女就捧着一个个托盘走了过来,正当他们疑惑托盘里是些什么的时候,每人面前却都摆了一盘。

    “咦,这是钱币?”语气虽带着疑惑,却很是坚定。

    “方孔圆钱,而且还是银币,还有金币和铜币。以后咱们怕是又要多记住一种货币了!”岑家人笑叹道。

    现在市场上货币杂乱,不说国造的银元铜元。就是那些洋元流进国内的就有鹰洋、本洋、人洋、龙洋等等繁杂的名目,不下二十种,要是算上国内各省造银元,一个合格的钱庄掌柜需要掌握的知识面,可是不小。

    “多它一个不多,现在的市场上什么银元都有,这个方孔圆钱反倒是好记些。”李家人捻起一枚银元,吹了口气放在耳边,听着银元特有的声音,笑道“这银元分量购足,倒也能够流通出去。”

    “这画面也是不错,左有龙,右雕凤,但是花费的这份功夫都不小,那些泥腿子应该更喜欢认这种。”另一个人出声道。

    一盘钱币足有五种,尽皆是方孔圆钱,其中那枚银币径有一寸二,内孔四分,一面有龙凤呈祥图案,和“当银一两”的字样;另一面则是“辛亥元宝”字样,边上还有“大夏银行制”一排小字。

    另外还要一枚金币,样式与银币相差无几,只是体型小了许多,仅有银币的一半大小;其他的三个分别是青铜币、红铜币和一枚黑钱,样式皆大同小异,只是大小有些差别。以黑铁币为例,仅有八分左右,内孔约三分,上面的图案也不如银币精美,不过掂在手里,却有种压手的感觉,似乎重量不轻。

    “诸位长者看的怎么样?”一个精灵般的声音,将玩弄着几枚钱币的商界名流们惊呆了,他们一直以为就算是不是孙复本人到场,也该是郑规或者孙虎到来,怎么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个女流之辈。

    一看那些人的表情,陈锦涛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把这位姑奶奶当做回事。

    “这位是南洋巡阅使都管粤桂黔滇湘闽诸省军政事务孙复孙少帅的未婚妻王小姐,芳名一个萱字,她就是大夏银行的幕后老板。相信诸位以后会有求着她的一天。”担心这些不给王萱面子,陈锦涛还出言提醒了一句。

    一听是孙复的未婚妻,所有人都端正了态度,只要是和孙家扯上关系,就算是一个仆人都会身份倍增,更何况是未来的巡阅使夫人了。

    “现在市场上货币混乱,一句严重影响到了商绅和百姓的生活,这次大夏银行建立,就是要解决南洋巡阅使下属各省的货币问题,从今以后,粤桂黔滇湘闽六省,以及南洋巡阅使的税收都只准许这种方孔圆钱流通。”王萱对这些古板的老油条很不满意,声音也没有丝毫的客气。

    “旧清的所有银元、铜元、铜钱等货币,自即日起均不许流通,官方是税务、警察等部只会收取这种钱币作为税收和罚款。”

    王萱声音未落,台下已经嗡嗡起来了,她的消息实在是太惊人了,让这些老油条们都接受不了。

    “王小姐,现在老百姓手里握的都是以前大清印制的银元铜元,若是禁止它们流通,怕是最终还是亏了老百姓啊!”岑家人沉声道。

    “这件事不用你们担心,各地的官府从明天起,就会护送大夏银行的车队,免费为老百姓换方孔圜钱,而且大夏银行在六省的三十六家分行,也会进行兑换。并且,我们会在为官府随时进行免费的兑换,诸位不用担心老百姓会吃亏的问题。”

    王萱口中把事情说的很严重,其实是为了吓唬这些绅商的。旧清的银元就算是禁止流通。也需要一个过程。绝不会因为一张禁令就能够立即禁止的。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旧清银元还是会在各地进行流通,这是无法避免的。

    方孔圆钱重现市场的消息是从《申报》开始传开的,申报上特意为方孔圆钱进行了一场科普,整个版面都是在讲方孔圆钱的历史和意义。什么象征着天圆地方啊,什么寓意外圆内方啊,总之就是要宣传的让所有人都认识到恢复方孔圆钱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方孔圆钱也更能够代表东方文明。

    北京城里的石大人胡同迎宾馆已经被改成了总统府,袁世凯就是在这里就任的大总统一职。不过现在的参议院还在为法律的完善忙碌着,内阁总理都还没能选出,只是由袁世凯暂命了唐绍仪组阁,只是他手里的权力有几分,就只能看袁世凯的意思了。

    “翼夫啊,你说这个方孔圆钱怎么样?”玩弄了好一会儿,袁世凯还是没看出它又是什么优点。

    本来嘛,刚刚就任了大总统,袁世凯是准备重组中央银行,重新印制银币。最好是能够把自己的头像印上去,但是现在南边先出来了一个方孔圆钱。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对老百姓来说,方孔圆钱便于携带而且不容易丢失;对孙家来说,这种方孔圆钱虽然与现行的银元大小相仿,可是中间的一个小孔,却让它直接少了不少的耗银,若是这种钱能够大规模流通开来,孙家怕是要赚的盘钵满盈了。”梁士诒不愧是有着财神爷的美誉,一眼就看出了不少道道。

    重新拿起一枚方孔圆钱形状的银元,袁世凯掂了掂,又从怀里掏出一枚清制的银元,很容易的就感觉出了重量的差别。

    “翼夫,这一枚银元足足轻了两钱有余,这若是真的流通起来,一千万枚,就是两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袁世凯惊呼一声,心里开始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也插手一笔。思想陈旧的袁世凯还没有意识到中央银行的重要性,源于清朝时的思想,他对孙复铸造银元,只是当做了地方督抚铸造银元一样的性质。

    “大总统,你发现没有,这枚夏洋造型精美,而且一面有龙凤呈祥的图案,再加上它的纯度较高,比各省造银元和光绪银元还要高一些,虽然分量轻了些,可要是孙家真的把它在西南流通开了,那说不定全国都会渐渐接受这种银元,到时候孙家就不只是铸造一两千万的事情了,怕是要上亿了。”梁士诒有些担忧的说道。

    “翼夫的意思是让我下令禁止了孙家铸造银元?”袁世凯有些难为情,孙复在北京城的时候帮了他不少忙,不仅逼清廷退位,还留下了五千万来两的金银,更是推动自己成为大总统的主要力量,这要是让他下禁令,袁世凯还真有些张不开口。

    “前阵子,南洋巡阅使不是希望大少爷能够随他去茂名嘛。借着这个机会,大总统可以让大少爷去茂名走一趟,让大少爷带份密令过去,这样既可以维护双方的脸面,又能把大总统的心意表达清楚,想来孙复是个聪明人,再加上他对大总统的支持态度,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如果大总统绝对亏待了孙复,也可以让他挂名将军府!”作为一名谋士,梁士诒本能的对这款新式银币有些恐惧,虽然说不清缘由,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里面必然有着某种隐藏的目的。

    “啪”一声脆响,把袁世凯和梁士诒都给惊动了,转头一看,袁克定一脸呆滞的站在门外,手里还保持着提东西的样子,看到摔成了碎片的紫砂壶,袁世凯心里就猜了个七八分。大约是自己前两天念叨那个紫砂壶的事情被儿子听到了,这不只是从哪里刚淘来的。

    没等袁世凯开口,袁克定就一脸愤怒的指着梁士诒骂道“梁士诒,你个狗日的,我怎么得罪你了,你非要把我赶到狼窝里去。”

    在天津的时候,袁克定就对孙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到了北京,被孙复坑了一次狠的,到现在都不知道挨了几次揍了,今天好不容易淘了件紫砂壶,准备送给老爷子,却听到梁士诒准备把他卖给孙复的事情,当即就给震蒙了。

    “云台……”袁世凯不满的喝道。

    “爹,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平时打这么狠也就算啦,怎么现在有人准备把你儿子送进狼窝你都不管啊!”袁克定哭喊道“你是不知道啊,孙复他就是个恶魔,我要是去了茂名,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带不回来了……”

    袁克定一边哭,一边抹泪,那叫一个伤心啊!(未完待续。。)

    ps:  脑子乱糟糟的,写的不成样子了,不过为了那点可怜的全勤,只好厚着脸皮发了。

六十九章 御前会议

    方孔圆钱很有魅力,可是对老百姓来说,最重要的却还是实实在在的利益,不然单靠一纸禁令,根本无法改变地方上的货币流通习惯。那么大夏银行也很难一炮打响。

    让那些商绅们认可方孔圆钱很容易,只需要巡阅使下达命令,并且准许方孔圆钱可以作为巡阅使府征收税赋的替用货币就行了。自古以来,商人都是最能惹事的,也是胆子最小的,如果不是关系到身家性命,他们绝对不会为了一点点小利益而惹怒官方的。

    伴随着方孔圆钱下乡的,不只是大夏银行的兑换货币的分队,还有一群打着革命宣传旗号的货摊,他们是孙家和茂名的各大商团组成的,紧随着大夏银行派往各地的分队而行。

    菜刀、铁锅、剪子、粗盐、布料甚至是针线,诸多民生贴切的货物堆满了马车骡背,他们的目的不是赚钱,实际上这些货物也都不是利润大的类型,再加上为了改善老百姓的生活条件,这些货物的价格已经无限接近了出厂价。这样的商队和走街串户的货郎很是相似,如果有什么区别的话,那就是他们只接受一种货币——方孔圆钱。

    大夏银行的建立,就像是投进湖面的一块石头,引起了全国的关注,自从武昌起义以来,从没有如果大幅度的改革,就算是袁世凯就让大总统,也还没有实行真正的改革,可以说南洋巡阅使府是开启了一道改革大门,对全国的影响是无法想象的。

    再加上新税制的实行,让西南诸地的商业更加繁荣。无数在苏沪一代建厂的商人。开始把眼光投降了西南。如果真的像新税制里发布的那样。没有了厘金杂税,广东将成为真正的财税重地。

    自从茂名借着辛亥革命之际骤然崛起,而且迅速成为南中国的掌控者,各国驻广州的总领事们的职责迅速增大了许多,这其中尤为忙碌的就是日本驻广州总领事濑川浅之进。本来嘛,一个地区的领事应该是最受当权者倚赖或者看重的各国代表,对于日本这样的毗邻友邦,更应该受到革命都督府的关注。而实际上,各大都督府成立之后的第一件事也是照会这些领事们,通报都督府的各项主张,并努力得到这些工业强国的支持。

    可显然,濑川浅之进运气不好,碰到了一个有些另类的都督,自广东光复之后,他和英法美德等国的驻广州总领事一直都没有得到革命军政府的照会或者通报,更甚至是这些总领事馆竟然好像是被遗忘了一样,一直都没有得到广东方面的理会。

    当革命军大势已成。并且势力迅速扩张的时候,濑川浅之进和其他各国总领事舍下脸面希望求见那位都督的时候。竟然没有得到允许,最后他都没能见到孙复。作为一个总领事,濑川浅之进无意是很不合格的,领事馆和公使馆本来就是为了传递情报和沟通两方来往的通道,可是赖川浅之进不仅没能完成本身的使命,甚至连哪位少年都督的面都没见上一面,为了此事,他已经被国内的首相和外务大臣多次斥责。

    如果没有中日之间的战争,赖川浅之进不会在意那些斥责,毕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外交人员,他很清楚外交工作的艰难,外交工作如果顺利,那就会像喝蜜茶一样轻松愉快,而若是艰难起来,比苦涩的茶水还有难以忍受。

    东海之战、澎湖之战,两次海战之后,日本海军精锐损失殆尽,陆军也搭进去了三个正规师团,五万精锐,整个日本的国防力量陷入了一个短暂的真空,除了防守最紧密的东京,其余各地的海防都只能依靠岸防炮台支撑。可偏偏日本崛起的太快,除了那些海军要地,其他各地的岸防炮只是老旧的武器,面对如今越来越强大的战列舰,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

    为了拉拢英美德法等国,得到他们的支持,不仅是日本驻各国的使节陷入了政局博弈中,就连赖川浅之进这样的毫无关系的总领事都被要求努力联系列强领事官们,借以影响各国对华的政策和对日本的支持。

    拉一批打一片,这是英国佬的老法子了,就是靠着这招,英国坑死了荷兰和西班牙这两个最先崛起的航海大国,成为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世界帝国。当初在中日、日俄战争中支持日本,除了日本对英国表现的比较恭顺忠诚以外,也是英国远东战略的需要。毕竟甲午战前的大清表现出的一些姿态要比日本更具威胁,而他们在日俄战争中支持日本,这纯粹是俄国沙皇太能招惹人,整个欧洲都没那个国家算是他的朋友,就算是有着血脉亲缘的英德两国皇室,对沙皇也没什么好感。

    从一九零二年开始签订的英日同盟,到了现在已经签署了第三次了,相比于上两次,这一次的续约期达到了十年。也就是说,在签约到期之前,日本与第三国开战,英国将有义务保持中立,不得给予开战国任何支援。这个同盟的建立,英国主要是为了压制俄国在远东的扩展,至于中国,它根本没有当做回事,也没有其他义务。

    同盟建立的前两个时期内,两国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可是随着日本在中日和日俄两战中取得的绝对性胜利,已经它在长江及以南的扩张,英日两国就开始积蓄了矛盾。如果不是为了借助日本的力量,压制俄国,以便于让大英帝国可以专心在欧洲应对德国的挑战,英国人根本不愿意签署这个条约。

    东海之战时,日本海军精锐尽失,英国驻沪总领事,毫不犹豫的就让其驻华海军帮助中国救援,这本身就是对那份同盟的挑衅。到了战后,日本在国际上的地位一落千丈。英国人有些不耐烦理会这个国家了。如果不是日本还有些利用价值。英日同盟可能就要终结了。

    “杰弥逊先生,难道大英帝国已经不准备遵守《英日同盟》了嘛?”在英国驻广州总领事馆,赖川浅之进愤声质问道。

    无奈的耸了耸肩,杰弥逊遗憾的说道“大英帝国自然会遵守《英日同盟》,不过来自首相的命令,我也不能违背。再说,刺探巡阅使府的情报,这样的要求。我实在是没有在同盟条约里找到相应的条款。”

    “总领事阁下,你必须认识到,中国已经开始崛起,如果没有日本的扼制,他很快就会成长成为一头巨兽,这对英国的利益是极为不利的!”赖川浅之进严肃的警告道。

    “赖川,我们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我不想隐瞒你,大英帝国做出这样的决定,绝对是合理的。”杰弥逊说道“中国人已经向大英帝国的造船厂订购了两艘巡洋舰。而且还准备让大英帝国帮助他们在钦州建立一座大型的造船厂,这是中国人表现出的积极信号。首相也不能对一个文明的国家表现出的友善视而不见。”

    心中一凉,赖川浅之进知道,事情绝对不会像杰弥逊说的那么简单,这里面签署的一定还有其他条约,甚至是中英两国达成了某种同盟,这对于灾难中的日本来说,不亚于一场东海惨败。

    匆匆离别杰弥逊,赖川浅之进急匆匆的奔赴了美国总领事馆。美日之间虽然也有纠合,可是美国也是日本的一个大债主,正常情况下,那个由商人组成的美国,绝不会允许日本衰败下去。就算是他们不能给与日本明面上的援助,也会提供一笔不小的贷款,让日本度过难关。

    刚进了美国总领事馆不到十分钟,赖川浅之进就急匆匆的跑了出来,法德领事馆也没有再去,直接返回了日本驻广州总领事馆,这次英美两国领事的反应,让赖川浅之进有了不好的预感,这件事必须尽快向国内报告。

    东京空气沉凝,接连的打击,让这个心理脆弱的帝国恍然梦中,全国上下都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如果不是明治的威望够高,再加上山县有朋等元老的出面支持,早就有人开始怀疑这么多年的战争是对是错了。

    从明治驾崩以后,首相西园寺公望就被免了职,桂太郎被皇太后临时任命为内阁首相,可是现在还没等桂太郎得到众议院的认可,就因为河内号的意外战沉,被迫辞职。无奈之际,西园寺公望被再次起复,成了内阁首相,皇太后和所有人都对他寄予了厚望,希望他能够解决如今日本面临的危境。

    半垂着眼皮,西园寺公望似睡似醒,赖川浅之进和其他领事大使等汇聚归来的情报就摆在他的眼前,桂太郎、东乡平八郎等等一众陆海军重臣,甚至是内阁政要都召集在了御前,只是主持御前会议的大正天皇却针对眼前的一些小物件忙碌个不停,自个倒是玩的不亦乐乎。对于这个天皇,西园寺公望已经不抱太大的希望了,实际上,他不在御前会议捣乱,就已经让西园寺公望很满意了。

    “支那最近空有异动,诸君为国之柱石,可有何谏言!”西园寺公望代替了大正天皇发问。

    在这里的都是日本真正的政要大将,每个人手里都握着难以想象的权利,就像桂太郎虽然卸职首相,可是他依然是陆军方面的代表人物,论起影响力比那些陆军大臣和参谋总长都要大上几分。这也是西园寺公望能够让一个解职的首相进入御前议事堂的原因之一。

    “支那孙复刚刚被袁世凯任命为南洋巡阅使,管制支那南方六省,权力仅次于袁世凯,他此时有异动,对帝国来说绝非好事,我建议,现在就进行备战吧!”桂太郎率先出言,显然他还没有从现任首相和解职首相的误差中转变出来,说话很不客气。

    “陆军要驻守朝鲜、台湾和支那东北,以及本土,兵力有些不足,如果备战,扩军是必然要做的。”参谋总长奥保巩开口道。相比于掌管陆军军政的陆军省,参谋本部的参谋总长奥保巩大将无意更适合代替陆军开口。

    “海军自从东海惨败之后,兵力和军舰皆是大损。如果备战。海军比陆军更加紧迫。”海军军令部长伊集院五郎大将不急不忙的说道。面临现在的境况。就算是伊集院五郎不争,海军的经费也必然少不了。

    “陆军不仅要面临支那的威胁,还必须应对俄国在远东的扩张,一旦兵力不足,朝鲜和东北都可能被俄国人和支那人侵占,我们将丧失帝国数十年来血战的战果。”奥保巩强声道。

    “海军现在只剩下几艘残舰,河内号又意外沉没,摄津号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下水。金刚级更是遥遥无期,就算是英国方面加快施工,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得到。帝国是个岛国,若是没有了海上防线,那么本土就可能遭遇袭击,帝国明治维新的成果也难以保住,更甚至,会导致帝国重新回到幕府时代的黑暗之中。”伊集院五郎低沉着声音说道“我建议,帝国增加临时购舰军费,从英美等国购买现役战舰。由海军组织将士直接接受。”

    “支那已经新添置了三艘战列舰,全是四座四联装十二英寸主炮的巨舰。如果海军不能添置军舰,本土和台湾、朝鲜都将陷入支那南洋巡阅使府的打击范围。”东乡平八郎没有多说,仅仅点出了双方实力的差距,就让参谋总长奥保巩脸色有些不自然了。

    一直以来,都是日本海军威胁支那人的海岸线,现在轮到帝国的本土受到威胁了,就算是身为陆军的奥保巩也有些接受不了了,怒声叱道“海军难道要让忠勇的帝国国民受到支那战舰的威胁吗?”

    “除了还在建造的摄津舰,帝国只剩下富士、丹后、壹岐、相模四艘战舰,和鞍马、伊吹两艘巡洋战舰了,如果面对装备了十六门主炮的支那战舰,帝国海军没有丝毫的优势。”东乡平八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就像是战败时他表现的那样,没有丝毫的惊讶或者恐惧。

    微微睁开眼睛,西园寺公望出声问道“如果要克制支那的那三艘战列舰,东乡君认为需要什么级别的战列舰,又需要几艘?”

    在海军各部,能够让西园寺公望信任的只有这个打胜了对马海战的海军大将了。他和山本权兵卫不同,东乡平八郎虽然也是萨摩藩出身的海军将军,可是他却更加像是一名合格的军官,而不是执着于争抢军费的海军大将。

    摇了摇头,东乡平八郎皱着眉头说道“支那战列舰有四座四联装炮塔,按说这种战列舰根本不具备战斗力,单是火炮齐射产生的后坐力就足以将军舰的龙骨震裂,而且上面的士兵也承受不了舰炮齐射的震荡波。可是支那人却将它装备在了南洋海军,这只能说明两种情况,一个是支那人急切需要补充海军战斗力,不在乎这种战列舰的缺陷;另一种可能就是他们已经解决了四联装舰炮的问题,能够发挥出它的战斗力。”

    “如果是第一种,那么支那人的战列舰战斗力只相当于英国的巨人级战列舰,帝国海军只需要添置两艘主力战舰就足以应对支那海军,想要压制支那海军,却需要两倍于他们的实力才行,毕竟南洋巡阅使治下的海岸线太短了,帝国海军则需要防守的范围更广,这不利于帝国海军的压制。”

    “那若是第二种可能呢?”

    “五艘,至少五艘主力战舰才能应对支那人的进攻,而且根本不可能压制支那海军,除非得到英国的全力支持。”东乡平八郎严肃的说道。

    东乡平八郎声音一落,所有人都沉默了,在日本海军中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东乡平八郎了,既然他说了支那海军的实力强劲,那么支那海军就肯定拥有强大的战斗力,足以为威胁到帝国本土的战斗力。

    “外务大臣,你亲自前往茂名,与支那南洋巡阅使孙复议和,另外让驻华公使伊集院彦吉通报袁世凯,希望他能够促进两国议和。”

    “嗨!”外务大臣内田康哉低头应诺。

    “海军大臣请前往英国,商谈购舰事宜,并且请金刚级加快制造进程,如果可以在添置两艘金刚级战列舰,请务必完成。”

    “嗨!”海军大臣斋藤实俯首应诺。

    西园寺公望希望议和,但是绝不会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到议和一件事上,日本的过往经历告诉了他,如果想要和谈,必须拥有足够的势力,让对方绝对战争得不偿失才行。

    支那人新建造船厂,修建粤汉铁路,并且实行大幅度的改革,已经刺激到了这位内阁首相,他很清楚,一旦支那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改革,那么必然会发动战争。现在的日本需要的是时间,决不能让支那顺利完成改革,甚至发动战争,那样对日本太不利了。(未完待续。。)

七十章 海军竞赛

    工业革命以来,无数昔日人们根本无法想象的恐怖武器蜂拥而出,其中最为醒目的就是战列舰。上万吨的钢铁战舰,装备的清一色的主炮,这比任何武器和外交方略都更能体现列强的威严。

    自从无畏战舰出现之后,它很快就成为了列强的标志,如果没有一艘威慑性的战列舰,那么这个国家就只是一个弱国,根本没资格成为列强。战列舰和列强之间并不是对等关系,但是有了三艘战列舰,无论它的国力多弱,民生多么艰辛,甚至是工业多么薄弱,都不能否认,这个国家已经有资格在世界上分杯羹了。

    三官战列舰的出现就像是一桶火油,将本就激烈的海军竞赛,更加疯狂。想想,一个远东的国家都拥有了三艘无畏战舰,那么作为传统的工业强国,统治世界的列强,怎么能落于人后呢。

    无畏时代是英国开启的,无畏级战列舰的标准也是它建立的,自从无畏号之后的所有英国战列舰都是统一的标准,五座双联装炮塔,前一后二,舰舯并列两座,五座炮塔一侧的输出火力可以达到八门主炮。

    和所有的开创者一样,英国开启了战列舰的时代,可是直到刚刚完工的猎户座级战列舰,英国人才真正把所有的炮塔布置到一条主线上,让所有的炮塔都能够对同一侧的敌人攻击。而美国则早在南卡罗来纳级战列舰建造时,就使用了主炮沿中主线布置的方式,而且后续的战列舰大多都使用了这种布置。

    从某种程度上说。英国是被自己的世界帝国的身份给拖累了。也被自己的百年海军强国积攒下的无数经验给拖累了。为了维持海军霸主的地位,它要保持对德国主力战舰的双倍优势,还有面对美、日等国的挑战,再加上它的那些所谓的海军经验和积累,导致英国建造的前五型战列舰都大同小异,如果不是经验丰富的研究者,根本无法一眼分辨出这些战舰的区别。

    而反倒是美德日法等国,没有这么大的负担和经验主义。制造的战列舰挑战了各种方式,四联装炮塔,三联装炮塔,主炮全部前置,主炮中轴线分布等等,直到后来,美国开发出了前二后一的经典三联装炮塔方式。

    三官型战列舰开创了历史,这是毫无疑问的,不管它的四联装火炮设计,或者是前二后二的布局合不合理。都吸引了所有国家的眼球,毕竟一座装备了十六门主炮的战列舰。在当今的战列舰领域内,太耀眼了。即使英国已经着手建造装备更大口径火炮的猎户座级战列舰,英国的海军大臣,还是特意找人研究了制造这种战列舰的可行性。

    龙骨承受不了炮击的后坐力,炮弹散射严重,更甚至是舰体要求过高,等等问题,总算让海军大臣温斯顿.丘吉尔打消了仿制三官战列舰的打算,不过作为狂热的大英帝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怎么可能会容忍一个远东的国家出现超越大英帝国的战列舰,就算那里有一个被他称为“东方纳尔逊”的海军将领也不行。

    “大英帝国必须拥有更多炮塔,更多主炮的战列舰,这是她统治世界的基础,绝不能有丝毫的耽搁。”海军大臣的一声令下,英国各大造船厂只得按照要求设计一款战列舰,单纯的双联装舰炮已经达到了舰体承受的极限,肯定不能在增加炮塔了,不过增加炮管确实可以。于是各大造船厂拿出了堪称惊世的一款战列舰,十三点五英寸的三联装炮塔,前后布置了五座。经过多名设计师的前后研究,这艘战列舰只能勉强进行齐射,舰体经过了特别加固,也仅仅是达到齐射的最低要求。

    要说最有钱的,除了美国人,没有人敢号称第二,就算德国人,也没有资格和美利坚比收入。既然英国都准备设计新式战列舰了,那么美利坚自然也不能示弱,反正美利坚又不缺钱。

    已经快要完工的怀俄明级战列舰和已经开工的纽约级战列舰自然不能重新设计,但是刚刚提出了“重点防护”概念的美国海军,却设计出了一款比历史上的内华达级战列舰更加强大的战舰。

    十四英寸的三联装炮塔,前二后二布局,虽然比起三官战列舰的炮管少了些,可是更大的口径,和重点防护的概念,使这款战列舰还没有开工,就已经领先了世界。

    至于德国,它从设计拿骚级战列舰开始,就已经被英国给引导了,没有了自己的风格,无论是赫尔戈兰级战列舰,还是凯撒级战列舰,甚至是国王级战列舰,都是跟随英国,或者受到了英国新造战列舰的刺激建造的,多是仿照英国的已下水战列舰设计的,根本赶不上战列舰的更新换代。

    在茂名,小翘着二郎腿,孙复捏着各处汇来的关于海军的消息,脸上乐开了花。这个工业时代,最可怕的就是那些列强什么都不做,在哪里静静的卧视着世界,真当当他们陷入了竞争之后,那么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不就是英国准备建造一款战列舰嘛,你用得着这么高兴吗?”方君瑛不满嘟囔道。

    “还有美国……”孙复一跃而起,看到方君瑛幽怨的眼神,有些尴尬的做了起来,挠着头说道“这个不是你看到的这么简单,英国如果只是按照它的进度建造战列舰,就算是和德国竞赛,以英国的财力来讲,根本没有任何负担。”

    “可是一旦他们陷入了海军竞赛,那么美国才是大头,到时候就不是英德想要退出就能够做到的了。你看,英国刚刚准备上马十三点五英寸的三联装炮塔,而美国就已经开始使用了十四英寸的主炮,这要是让那个英国的海军大臣丘吉尔知道了。肯定立马要开始设计十五英寸的主炮。而一切都为了压制英国的德国。也必然要上马十五英寸。甚至更大口径的主炮,到时候,他们就会陷入一种循环的海军竞赛,根本无法摆脱,除非发动战争。”

    进入了海军竞赛,美德英意奥法诸国都不得不拼劲财力的进行一场战列舰大建造中,就算是他们有一方想要退出都无法做到。对于大工业时代的列强来说,撑起他们发展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商品倾销群,一个是资源产地,如果退出海军竞赛,那么他们就必然会失去原本获得的所有特权,国内的经济也会受到挫伤,这甚至比财力亏空还要可怕。所以,想要结束海军竞赛,只能开战,让胜利的一方决定自己的命运。

    “要是他们进行海军竞赛,我们还参与进去吗?”方君瑛早不是当初的那个疯狂熟女了。掌握着全国,甚至全世界最专业和富裕的情报组织。她的眼界早就超过了平常人。作为孙复的身边人,方君瑛虽然还没有更进一步,不过对这个小男人的了解却日益加深了,他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秘密了。方君瑛甚至可以预见,这个霸道的南洋巡阅使,绝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列强疯狂的造舰,而自己站在一旁旁观的。

    “当然会!”孙复兴奋的道“如果我不在他们竞争最激烈的时候多浇几次油,怎么能耗干那些列强的财力。”

    “果然”一声低叹,方君瑛有些无奈的看着这个雀跃的少年,就知道他肯定会在列强的竞争添火加油的。

    “英国是世界霸主,美国财力雄厚,德国是新锐强国,咱们现在不是应该韬光养晦,埋头发展嘛?”有些担心孙复会因为一时冲动,而无视了自身的实力,方君瑛隐晦的点了出来。

    “不不……”孙复窜起身子,手指头在方君瑛眼前来回晃动,笑着解释道“英国是世界霸主,可是他也同样是世界上面临的危险最大的国家,不管是财力雄厚的美国,还是高速发展的德国,第一目标都是他。”

    “至于中国……”一声长叹,孙复苦笑道“要钱没钱,要工业没工业,甚至还欠着十国上亿两的赔款,在许多人眼里,根本没资格和他们竞赛,所以,没人会把我们当做回事。”

    “那你……”方君瑛有些疑惑的看着孙复,不明白既然他很清楚中国和外国的差距,为什么还要卷进这场竞赛里去。

    缓步走到窗前,孙复目光坚毅,遥望着远方,低沉着声音道“因为他们要打仗了,而且是一场注定要有一方流尽血液的战争,整个欧洲都会卷入这场战争,所以真正的竞赛不会太久的,我们也不会消耗太多的精力。”

    欧洲要打仗的事情,要说全世界都知道,可能有些夸张,不过只要有些目光和远见的人,了解欧洲的各种情况之后,也很容易推断出来欧洲气氛的紧张。方君瑛掌握着夜枭,自然清楚这些事情,根据简单的分析,她也确定了欧洲会发生战争,可是时间绝不会太早,而且持续时间也不会太长。

    “知道嘛,我在茂名的时候,和萨镇冰设计了一份海军的五年发展方案,当初就是为了趁着欧洲情势紧张,战火将燃的机会,扩大海军的规模,进而控制远东的海域。”孙复转过头来,望着方君瑛,声音有些飘忽“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如果成功,那么这一次战争的收益,可以超过国家十年的发展,甚至更多。”

    “欧洲各国都有着上百年的工业积累,一旦开战,这种积累就会缓缓释放,如果仅仅是欧洲开战,没有外界势力的干预,就算是打上十年八年,也不见得能够分出胜负……”

    “不可能!”方君瑛惊呼道。

    “想不到吧,就是因为想不到,所以这件事才大有可为。”孙复不知什么时候,手掌已经落到了方君瑛的腰后,贴在了那柔软的腰肢上面。

    脸色一红,方君瑛心砰砰乱跳,即有些期待,又想摆脱那只魔手。

    看着方君瑛脸上的晕红,作为过来人的孙复,自然知道怎么回事。手掌不由得加了几分力道。直接将方君瑛抱到了怀里。吹着热气在方君瑛的耳边道“这件事,我连蒋百里他们都没告诉,就和你说了。”

    不知道怎么了,方君瑛只感觉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了,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量,软的像根面条,竟然直接倒在了孙复的怀里。

    “你…说…为什么……”方君瑛的声音发颤,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快要融化到孙复的怀里了。甚至连下身都有了感觉,这让她又羞又恼。

    嘿嘿一笑,孙复拉着方君瑛柔软的身子,做到椅子上,将她抱在了怀里,低声道“英国有全世界最多的殖民地,这是她的强项,可是这种优越的国家处境,也导致了英国的工业和民生都大幅度的依赖殖民地的供给,英国本土的工业规模和效率并不足以和德国对抗。而德国则因为殖民地少。所以实行的是新型的殖民政策,对殖民地的依赖很弱。本国内的工业自给度和完善性极佳。战争一旦打起来,德国只要不是太蠢,就会在远洋阻击英国的商船,进而打击英国的工业原料供给和食物补充。”

    “啊……”也不知道是被孙复的魔手给折腾得了,还是被孙复的话给震惊了,方君瑛惊呼了一声。

    很快,她就觉得自己表现的太过**了,急忙掩饰道“攻击商船,是不是不合道义?”

    “道义?”嘴角挂起冷笑,孙复的手却没闲着,顺着方君瑛的衣服就朝里钻去,已经摸到了柔软滑腻的肌肤了。

    “当初中日战争的时候,日本屠杀旅顺,全城尽数罹难,那时候列强可没说什么;日俄战争的时候,双方在东北动不动就杀戮中国人,列强也没说过什么。这个世界上,道义就是拳头,看我现在拥有三艘战列舰,那些洋人就巴巴的跑过来了,自己提出了各种优惠,就是像进入我的控制区经商。当初东海之战后,海军力量尽毁,那些洋人可是傲慢的很,在上海以施舍者的姿态想要在粤桂建厂,甚至还出言要请他们的领事来和我谈……”提起那些往事,孙复就一肚子的愤怒。

    说起东海之战,孙复想起了一件事,也没心思继续深入了,手掌从方君瑛的胸脯上收了回来。

    深吸了一口气,方君瑛刚刚好不容易才控制住自己呻吟出声。虽然她年龄比王萱、诗雅两人要打出半轮,可是到底还是处子之身,再加上性子刚烈,思想保守,从来没有和外人有过如此的亲密,差点就受不住了。

    在方君瑛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孙复却没也放开她的身体“那些烈士的信息都整理好了吗,我记得有许多人都没有找到尸体,他们的家人都要妥善安置了!”

    安抚烈士的事情,不是方君瑛负责的,那是参谋部和后勤部,以及海军司令部的任务,不过作为情报头子,她清楚这里面的所有细节,甚至比那些具体执行的人都清楚。

    “战死和失踪的有三千九百二十人,除了有三百多人已经没有了亲人,还有五百多人找不到籍贯外,其他的都是按照新制定的抚恤标准,加倍抚恤的,而且各省的民政长官署还为境内的所有烈士都进行了详细记录,以便将来能够为他们提供更多的便利。”

    微皱了一下眉头,孙复诧异的问道“这么多人找不到籍贯?”

    点了点头,方君瑛解释道“海军牺牲的烈士除了闽籍和粤籍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浙江、江苏、山东等地的,那里不是我们的地方,势力也难以深入乡下,许多人都无法查清具体身份了,还有的直接就是孤儿入得海军,更是无法找到亲人了。”

    犹豫了一下,方君瑛低声说道“有几个人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下,海军牺牲的烈士里面,有近百人都是福州的水师旗营出身,这些人的抚恤,蒋百里也不好决定,一直犹豫是不是该向你禀报。”

    “水师旗营……”低声念叨了一句,孙复坚定的说道“既然是牺牲的烈士,那么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都应该一视同仁。”

    “福州驻防八旗也有上万人,你还是打算将他们按照广州八旗的方法处置了嘛?”对于满洲八旗,方君瑛也没什么好感,但是广东八旗的处境之惨烈,让她也有些于心不忍。数万八旗男女,全被赶到了广州城外,圈禁了起来,连续数月以来,无人管理,只禁止进出,当初的数万八旗现在剩下的不到万人,其他的女人全被卖了,男童也所剩无几,余下的尽是壮年男子,他们全靠吃人撑下来的。

    “照样赶出城区,剥夺财产和宅院,全部禁止流动,所有人都必须受到监管。”孙复冷声道“以前不知道,到了北京城我才明白,那些旗人真是该死,宫中所用宫女无一人是汉人,尽是旗人;而太监则无一人是满人,尽是汉人。而且北京内城之内,竟然没有一户汉人,全是满人和那些王公府邸。偌大的一个中国奉养了一群寄生虫,这群寄生虫竟然还自以为高人一等,若是我生在清兵入关的那个时代,必将满人和所有投降的汉人屠尽,省得羞辱我中华血脉、文明。”(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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