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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妖僧传全文阅读

作者:瘦猪     天龙妖僧传txt下载     天龙妖僧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天龙妖僧传全文阅读

NO、001 和尚与村姑

    清晨的大雪山,弥漫着飘扬的雪花,上百米的山上山下,一条分外泥泞的小道蜿蜒相接,路上行人络绎,大多是写中年的女人和还算健硕的老者,虔诚的神色衬着清冷的空气,似乎没有人愿意发出半点杂乱的声响,每个人都沉默而安详。

    一个少年和尚执掌树在胸前,眉目低垂着,小心地避过行人往山下而来,那宛如羊脂白玉的肌肤,加上本就俊美异常的面容,如同山道上的一弯清泉,高雅却不失亲近,使每个擦肩而过的行人的心都温暖如春。

    一恍惚的功夫,和尚便已经越过蜿蜒的山道,山脚的风光无限,苍凉的山风吹着他扎成一束的发髻,喧闹的声音就此传来。

    “和尚,你今天可是来得晚了,麻姑已经在这里等候了大半个时辰了……”

    一个清脆的嗓音,对着尚未站稳弄清形势的和尚铺头盖脸地数落起来。

    和尚微微阖眼,轻笑道:“阿弥陀佛,女子晨起为劳作,晚睡为丈夫……小鸢姑娘却是与和尚一般疏懒,竟而忘了日作耕种么?”

    “哈哈,和尚说的是,不过我来这可是为了陪麻姑等人,冰天雪地里的,让一个女儿家等候这么久,算的什么男人呐!”

    叫小鸢的女子笑得花枝招展,雪雾里如同冰棱花开。

    和尚嘴角轻扯,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小鸢姑娘伶牙俐齿,自己若是否认了,却说和尚又非男人不成么?

    那与师父坐下那几位代王上出家的宫里近侍又有何差别……

    想到这里,又抿嘴默然。

    小鸢似乎已经玩味到得回了本,那张被风雪吹红的脸蛋也渐渐的白皙了许多,只是如此一来,乡间姑娘所特有的蛋黄色肌肤顿时展现的淋漓尽致,妩媚略见稀少,质朴的风度却跃然脸上。

    “小鸢,你还有活计要忙,就先回去了吧。已经耽搁了太久……”

    声音单纯,单纯却又不足以形容其万一,小鸢身侧的美丽女子,这时候终于拉了拉小鸢的裙摆,悄然出声。

    和尚明亮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莫名的光彩,淡淡地看向作势欲出言调笑的小鸢,无声无息的暧昧气息蓦然应景,仿佛要朝着她铺面而去。

    小鸢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调笑,却不知是实在不忍心为难这个太过柔弱娇美的儿时女伴,还是从心底里叹憾这种不为世人所接受的感情。

    叹了口气,终究是无声离开。

    ……

    “你好么……”

    我好……和尚的笑容宛如化在风里的烟幕,依旧那么迷人而轻闲。

    有谁相信,这么彼此相约而见得两人,会从来不曾询问过对方的名字。

    而且从来,都不曾真正的彼此交谈……

    山门前的行人逐渐稀少,被踏乱的雪地又开始复苏,麻姑这个时候才发觉,雪花再如何弥漫,却从来没有漫过和尚的身体,包括随风轻舞的那一束发髻,都不曾有半点白色的芬芳。

    传说中西藏之外的江湖中,是有着无数英雄的地方,那里争夺不断,交锋不断,他们可以如同鸟儿一般飞翔,犹如猎豹一样迅捷。

    那里的人,可以不打雨伞也从不会被雨水淋湿……

    女人心中的男人,真的只会无限美好和无限强大。

    那么和尚你,是不是也如同他们一样,来自江湖,也将去往江湖……

    “当——当……”

    雪山寺早课结束的钟声响起,那一瞬间两个人的宁静恍如隔世的眷念,一如既往的在某些晨钟暮鼓之后分崩离析,麻姑灵动的眼睛里涌起一种名为泪水的痕迹,转瞬即逝。

    和尚突然伸出合十的手,游龙一般往麻姑的脸颊而去,只是,越是接近却越是缓慢了下来,终究,还是在离开一指的距离处停住,因为他发现麻姑的眼神里,除了不能抑制地欣慰,剩下的却是让人讶异的恐慌与不安。

    我们,是被诅咒的亚当与夏娃……

NO、002 被美女奴役的命运

    这个世界,真的不一样了……

    模糊印记,在睡梦里一遍又一遍地呈现,这个世界,早已经沦落红尘。

    禁果的传说,仿佛天外飞仙的长剑,狠狠地扎头和尚的心灵,额头上的汗水,大滴大滴的垂落。

    鸠摩智、鸠摩智……鸠摩——

    原来我就是那个大智近妖的番僧,未来的吐蕃国师、大轮明王鸠摩智。

    天龙的世界,我要延续它么……

    ……

    少年和尚双眼微阖,涣散的瞳仁散发着完全没有着落的主题,淡淡的雾气从额头开始,直到全身上下全部笼罩开来为止,佛家的内功,本就温厚而气息绵长,即使只是刚刚小成,也已经足以在心魔来袭,心智不能够维持自己本来思维的情况下大体上保护好本体。

    车水马龙的钢筋混凝土城市,灰沉沉充满汽车尾气味道的天空,妖艳风骚、端庄成熟的OL上班女郎……

    雪雾弥漫的雪山大轮寺,尊尊教诲的老禅师,单调却充满激情的修炼岁月,还有那个十年如一日的美丽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

    他已经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才是幻境。

    *********

    师兄,你不是真心的,是吗?

    不是真心,对待自己的妻子,尚且不如一块冰冷彻骨的石头,我的身子,又岂是一块石头可以比拟……

    恍惚间,和尚的意念好像被一汪吸力极大地漩涡吮住,耗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挣脱,一柄银白色的利剑穿透时间与空间,在他苏醒之前一击即中,犀利的剑气透过纸糊的小轩窗,直面冷汗淋漓的额头,血珠随即涌现,和尚刚来得及睁开的双眼逐渐涣散,继而昏迷过去……

    “好一个俊美的和尚,婆罗门的男人,是否都是这般俊俏得让女人都不敢逼视?师兄,他可及得上你之万一?”

    女子摸着滚烫的脸颊,像迷醉一般低语。

    雪白的长裙,浓密如瀑布的乌黑长发,在这个昏黄幽暗的卧室里,好似一盏耀眼的灯,被轻纱遮掩的脸容,微风拂过之后,只一个边角的容颜,就足以撼动冰雪而相溶。

    这真的是一个可以比拟麻姑的美丽女子,那矛盾的妖异与仙气凛然的冰冷气息,甚至犹有过之……

    女子伸出两根手指,一股吸力骤然呈现,软到在床上的和尚竟好似柳絮一般横移过来,就这样被她轻巧地提在手上,然后纵身从寒风冷冽的窗口跃出,几个起落便已消失不见。

    诡异的是,即便是提着一个人的重量,那被踏过的雪地上也没留下半分脚印……

    终究,还是要被美女奴役么……

    和尚在昏睡中,只是做着某种言不由衷的怨念,嘴唇念动,没有终结。

    鸠摩智醒来的时候,颠簸仍在继续,只是温香满怀的美好感觉却已然不在,睁眼望去,是一个空间不大的华丽棚顶,悉悉索索的马拉车绳的声音不时的传来。

    运起体内的佛家真气,麻痹的身子逐渐开始好转,一炷香的功夫四肢便已经能够进行缓慢的行动。

    这架马车看样子价值不菲,除棉絮褥子和金漆雕筑的车厢以外,连入眼处小小的吊坠挂饰都是极其精美的华美玩意。

    鸠摩智叹了口气,也不急着动作,就在脑子里暗自思量着接下来该面对的事情。

    是宁死不屈,还是肆意逢迎?这个心狠手辣的美丽女人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忽悠的黄毛丫头,李秋水……此时已经年近四十了吧,就为了无崖子那个痴情汉子的麻木与无视,就可以对自己残忍到当着丈夫的面与其他男人当众淫乱的地步,又怎是自己一个小小的化外和尚所能够抗衡得了的。

    “驭——”

    一声喝斥,行进的马车渐渐缓了下来,停住之后,一个满面胡虬的汉子拉开帘子探头进来,看到已经醒转的鸠摩智眼神玩味,道:“主子说你此刻该是睡饱了,叫我准备点水粮予用了,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对了,你用完餐之后若是有那个心情,尽可以下车透透气,以免到时候气色不好惹恼了主子。”

    和尚翻身坐起,也不答话,面无表情地接过胡虬汉子递过来的餐具和水壶,便一声不响地吃了起来。

    不管是钢筋混凝土世界的他还是大雪上得天独厚的少年和尚,他都是一个生活不赖,作风很腼腆却一丝不苟的贵族,所以即便是在这种境地里,空间还略显狭隘的车厢中,用餐也是正式的如同朝圣的迷途信徒,庄严且肃穆。

    “啧啧——小和尚的姿态倒是不俗,却不知道与前面几人的命运又有多少出入!”

    胡虬车夫似乎对主子的贵客并没有多少尊重,这段时候总是时不时给予鸠摩智不大不小的绊子,只可惜鸠摩智此时年纪虽小,心理却已经宛如半百老僧,早已有着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岗的漠然傲态,再说转念想想,逍遥派的弟子,哪个又不是随心所欲的极品货色,你若是当得真了,又岂非跟自己过不去?

    一顿简便的饭菜,直让他吃了小半个时辰方才罢休,鸠摩智理了理盘起的发髻和白袍僧衣,状态轻闲的下了马车来,云南和西藏离得不远,原则上可说是相邻而壤,更年期那妖精俘虏了自己,自然是直接往大理无量上境内去的,鸠摩智这时候唯一表现得有些怪异的地方,就是压根没有一个身为穿越者的觉悟,亦或者直到现在,他都没有真正确定,到底是他穿越了天龙,还是天龙把他给穿了……

    总之他此刻想的,确实那个原著里美丽不可方物的剑湖宫,还有那传说中有仙人舞剑的玉璧,至于生死与否,目前尚未临头,所以急也枉然。

    古吐蕃虽然是一个综合上怎么看都是相对弱小的国家,但它的地域其实宽广的很,北至今新疆东至四川,囊括了整个青藏高原,甚至期间还有好几个后世盛名的巨大盆地,唯一的不足,就是人迹稀少,可利用资源奇缺了吧。

    鸠摩智所乘的马车就停在这么一处相对低矮的盆地处,远远望去,是数不尽的悠悠丛山,极目远眺,好似一个巨大的没有缺口水盆,徒步走的话足以让很多普通人望而却步,唯有老死此间的乏力感。

    突然一声悠远叹息传及近处,鸠摩智举目环顾的姿势顿时恍如被人做了提线木偶般静止不动,东面山峰上一处白衣影影绰绰,面部轮廓虽已模糊,但是那道一如实质的轻瞥却直直摄入和尚的眼里,直摄心房,山风依旧凛冽,拉扯的高头大马依旧放肆地打着响鼻,但是这些俗物的介入,却显然阻碍不了一种境界的产生,鸠摩智的眼睛不敢移开,额头的汗水噌噌地流下,若非仙子与地狱魔女的合体,这个女人,又何以有着这种折倒天地万物的风情!

    鸠摩智心境太过低下,虚有其表,却没有大开大合卓然于世间的大胸怀,所以只被她远隔重山轻轻一瞥,就已经不能遏制的入了魔障,与心魔做着拼死挣扎。

    那个始作俑者地女人似乎知道这一切,不一会便挥袖踏空而来,被和尚突如其来的走火入魔惊得目瞪口呆的胡虬汉子这时才反应过来,当下利索地卷起车帘让开身子。

    妖娆女子却并不理会,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得天独厚的少年僧人,这一刻有了些微于心不忍的叹息……

    谁都知道心魔难过,所以武林中人都在一边修炼的同时一边祈祷庆幸这个祸胎永远不要临幸自身,却很少有人知道,只有资质卓绝到一定程度的人物,才能在某些特定的时刻激发各自的心魔,心魔破则修为突飞猛进,心魔不破,则道毁人亡!

    而鸠摩智,这个出身婆罗门的少年和尚,竟是有着比之逍遥派当代掌门更为卓越的天分,以十七岁稚龄强渡心魔,而今所要做的,便只是静候一旁,看他的福源,是否也是同样深厚罢了……

N0、003 强渡心魔

    17岁不到的鸠摩智,到底是没有他所想的那般强大,那名声响当当的少林七十二绝技暂且略过不提,即使是日后赖以成名的绝世刀法火焰刀,也还不知道躲在何处尚待开发……

    至于那个可以模拟任何武学\运行的小无相功,应该就是此行之后吧,虽未练成,但是如无意外的话,亦不远矣。

    可是……面对脑子里两个来自不同时间空间的灵魂,身外身内同样存在的诡异,除了闭目等待,还能有何作为?

    三个鸠摩智,一个白衣翩翩的少年,不留发髻,满脸桀骜,左手上的金表仿佛大师的催眠工具,耀眼的金光稍不留神便能摄人魂魄,嘴角的浅笑满含浓重的不屑;一个外表三十几许的中年僧人,僧衣干净得没有任何瑕渍,太阳穴高高隆起,俊逸富态的脸上散发着狠戾地杀机,眼神中光芒亦如实质一般,直指人心底最脆弱的地方。

    和尚猫在阴暗的角落里,衣襟已经被汗水浸湿,苍白的脸上有着无穷尽的黯然,嘴里喃喃低语,

    你们都是强大的个体,却为何融合而成为这般懦弱的我,是苍天无眼,还是天道不公?!还有那个光彩夺目,好像天上神祗的女人,你又何必继续躲在幕后看着这一切,我们都已经成为你手中失去灵魂的提线木偶,生死只在你一念之间,要么灭杀,要么放我自由离去,反正我再也没有完整的意识。

    玩物么?一个您用来刺激自己男人的小小玩物!犯得着这般侮辱,不嫌无趣?

    和尚的低语声越发愤怒,相应的,声音也越发高昂了起来。所有的怨恨与愤怒,都随着内心的不满和迷惘爆发出来,体内早先松动的真气突然产生了一丝轻微的颤动,渐渐地速度开始肉眼可见起来。

    蓬勃的佛家内劲冲击着粘满了汗水的绸布僧衣,扎起的发髻无风自动,不一会突然砰然飘散开来,质地纯良的头巾刹那间破碎,继而化为虚无。狰狞的面容笼罩在勃发的气势里,宛如地域十八层来的傲世魔神,一道鲜红的光芒在眉中心闪现,形成一道酷似莲花状的血痕,荧光在其中抟动。

    被某个更年期美女奴役的命运,是否要再一次发生?

    招摇撞骗的日子,有没有再延续下去的必要?

    废井底成全书呆却大彻大悟的修佛宿命,可要继续……

    要么?

    ……

    要么?不要!

    我是集所有优点于一身的完美妖僧,我是大智近妖的武林奇葩,这一切,我通通要抓在手里,而你们,俱要被我踩在脚下苦苦挣扎!

    LOLI还是御姐,更年期提前的李大婶,放开怀抱如何,俗我不还,如来照拜,我要食色双赢,只是……

    世间哪的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管如何,我鸠摩智这一生都不会负你!

    ……

    晚春的夜,凉如水。马车仍旧在不紧不慢地行进中,一股熟悉的体香蔓延在紧凑的车厢里,昏迷了七个昼夜的和尚忽然睁开眼睛,双眸恍如黑夜里闪亮地星辰,光芒闪烁。

    “虽然不知道你的心魔到底是什么,但是我已经可以确定,你的福源就跟你资质一样,百年难遇。”

    清幽地声音突然想起,和尚总算惊醒,刚要翻身坐起,肚子就传来一阵有如雷鸣的叫声,顿时尴尬地怔住不敢动作。

    李秋水捂嘴轻笑,随手就拿过一碟吃食,道:“已经七天七夜没有进食,饿自是应该,何须掩饰。”

    和尚挣扎着爬起,这才发现车帘抖动的间隙,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修为已经到了夜能视物的地步,也就是说,苦修10载的佛家真气此时已经步入了很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到达的先天境界。

    一运气,果然发现白色的内息宛如匹练,浓稠了许多,而且尚在自我壮大中,以后即便是自己不主动去打坐修炼,它也能自行运行了。和尚抓着盘子里的糕点囫囵吞下,内心虽然狂喜,面上却没有多少表现。

    要知道,边上坐着的,可不单单只是一个足可以俯视天下群雄的超级高手,还是一个喜怒无常动不动便收割一条人命的疯癫婆娘。

    “你又何必害怕,”李秋水似乎知道鸠摩智的内心想法,仍旧不温不火的低吟浅笑,“从你渡过心魔的最后那一刻信念的改变开始,我就已经决定不杀你,如无意外的话,或许待先师收你为徒也不一定……”

    心魔?和尚心里一惊,随即又开始咀嚼她最后那句话的真假,良久后内心苦涩,逍遥派是什么货色别人或许不知,但他还能不知道?!都是一群整天斗来斗去不嫌累得慌的闲人,逍遥门规整个就是强者为尊,谁修为高谁就是掌门丛林法则,若不是无崖子太过优秀,使其他师姐妹都对他产生了爱慕,逍遥派恐怕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分成了多少个派系互相争端,就类似几十年后的无量剑派一般,玉璧不碎,派系相争也就永不停歇,而无崖子被丁春秋坑害失踪之后,也正好验证了这一结果。

    由此看来,她不杀自己的话,不是因为自己对她还有大用便是十成十的言不由衷,不定哪天心情不好便给人咔嚓了,那就为时已晚了。

    考虑了半晌,虽然没有直接地表示不信,和尚也没有再露出多少惧意,只是仍然远远地呆在对角里,看着闭目养神的女人不发一言。

    良久,终于沉沉睡去。

NO、004 命悬一线

    “醒醒!醒醒啊——”

    和尚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一只温度奇高的手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胸口,重重地揉捏了两把之后似乎叹了口气,犹豫着开始扒着他的衣服。

    汗水热涔涔地流下,和尚白皙的俊脸上开始泛着羞涩地潮红,胡虬汉子促狭地笑笑,转过头去看了眼全无顾忌的主子,得到示意之后继续开始揉\搓,高原反应加上强渡心魔之后的肉体虚弱,这个得天独厚的和尚之后又开始了长久的昏迷。

    三天之后一行已经来到了无量山腰上,李秋水的本意就是搜集天下间最为俊美的少年男子,用作刺激无崖子的一种病态方式,所以自然就不可能带着一个精神萎靡,甚至还在昏睡中的男人进洞,那样她的自尊心只会受到更进一步的打击。

    所以在无量山上寻了一种刺激人体生理机能的药草,让赶车的仆人抹在手上替和尚涂抹心脏处的肌肉,以图刺激他尽快醒转过来。

    过了不一会儿,也不知道是药草真的见了奇效,还是和尚本身对于某种接触有着深入骨子里的惧怕,总之在胡虬汉子将他所有的衣物扒下来之前猛然醒来,双手击地就是一个让人咋舌的腾挪。

    衣裳不整,长发散乱的鸠摩智面色红润,紧张地查看着全身上下的举动,实在是像极了酒后误事的初哥,好一会儿后才渐渐镇定下来。看着捂嘴轻笑眼神玩味地李秋水,恨声道:“虽然不是很想知道你的意图,但是既然都将我带到了这里,你现在不妨说说,接下来要我怎么做?”

    李秋水仍然是一副飘逸如仙的样子,也不答话,倒是挥手让那胡虬汉子退下。然后在鸠摩智的诧异中,揭下来始终遮盖着她绝世容颜的神秘轻纱。

    “和尚,我美吗?”

    鸠摩智虽然有从一开始就已经将她的容貌放在和麻姑一个层次的觉悟,不过此刻这般近距离的欣赏所带来的视觉冲击,仍然不是身为初哥的他可以承受的压力,任何人看到美丽的事物都会在那一刹那开始在心里搬弄所知的成语去描绘它,从而确定它的评级。

    而非人间美和俗世之美的区别就在于,即便瓜分了世间象征美的所有词汇,也不足以形容它的万一。

    和尚目瞪口呆的表情,似乎极大地满足了妖妇在那个男人那里所失去的信心,李秋水美眸一转,轻柔道:“你接下来要做的,便是变着法子让我感受到这种发自内心的感觉,和尚!你说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样的美丽,可以盖过我的绝世风华……”

    李秋水哀怨地说完那句话之后,眼神突然开始冷冽,深厚的内劲骤然爆发,散成无数的颗粒飘荡在她的体外,肉眼不可见的烟尘摩擦间产生了凄厉的声响,类似吼叫,更甚吼叫……

    和尚眉头一皱,渡过心魔之后的内力已经不是强了一星半点,庞大的压力面前总算能让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意,顿了一下,随即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

    本该说执念,体内的另一段记忆却对这种近似虚伪的官话带着极强的反感,换另一种角度思考,即便说了也是枉然,倒省得两个字便让那心生魔障的妖妇三两下结果了性命。

    逍遥派的人本来就是一群罔顾世俗的极端分子,就更别提那几位被失恋折磨得堪比长期内分泌失调的女人了。和尚轻啐一口,无奈地喊了句‘少爷又没真的惹你!’之后,便手忙脚乱地迎接起突然发飙的李秋水的攻击。

    小无相功地威力任何人都不敢忽视,而这个被这种奇功早就的女人,随手就是层出不穷地各种华丽掌法,十招不到就已经逼得他往后急退了不知道多少距离。

    深达千丈的悬崖已经近在咫尺,而李秋水所使用地掌力也越来越来凌厉,已经从各种神秘的逍遥派武学转化为佛家不可谓不精深的金刚掌,这种大开大合很适合男人用的掌法出之于这个女人的手上,竟也是无比威猛。

    两人交锋的四周已经被掌风激起千疮百孔,风沙走石刮得人脸上刀割一般疼痛。

    和尚渐渐地从偶尔攻出一招变为纯粹的防守,‘酒后误事’的神态再一次如同复制一般呈现在他的身上,呼吸急切俊脸潮红,素白的衣裳满是裂开的孔洞,只要一步,他就将殒身山崖……

    置之死地的窘境,让鸠摩智地精神出现了一丝微弱的裂痕,本来对于这个记忆里尚要年轻了几十岁的女人,在自己偶然间渡过心魔之后还有着或可一拼的侥幸心理,但是现在看来,实在可笑的很,还不到一百招的对抗,自己就已经陷入了绝对的死地,完全只有挨打的份,看来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这个随时都可以造就出一个武学宗师的小无相功啊。

    恍惚中,在心魔深处曾经出现过的那缕残存的温热,再一次在他的眉心亮起,一颗火焰般的花蕊已弱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绽放,花蕊绽放的过程中,原本低迷的真气渐渐地又开始蓬勃\起来,直到最后蔓延到交接处,正是眉心火莲花彻底生成的时刻,一股耀眼地金色随即爆发出来,莲花仿佛有着生命一般开始舞动,俨然一只象征王者的金翅大鹏。

    李秋水紊乱的心神骤然一松,这一刻终于又压下了越发躁动的心魔,强势的控制力再一次降临己身,只可惜那带着全身劲力的最后一击已然击出,下一个瞬间就可以击打在那个少年和尚的胸前。、

    可是接下来让人侧目的一幕出现了,一股完全可以抗衡她全部力量的浩然真力突然从和尚的身体里涌现出来,恍惚间夹杂着一声高亢的鸟鸣,两人之间‘砰!’地一声爆发出强烈的撞击,李秋水被这股巨大的撞击推出整整数十丈距离,停住之后略微担忧地掠上前去,想看看还来不来得及拉住极有可能跌落悬崖的和尚。

    毕竟能将她推开的力量即使作用于对方的身上弱上十倍,那也绝对不止那仅余的一小步距离,尘雾弥漫过后,李秋水虚弱的身影显现其中,而少年僧人的身体,却静静地漂浮在悬崖空处,没有继续上浮,却更没有下坠的趋势,这一幕完全有违自然现象地景象,直接就让心境大起大落地美丽妖妇如同木头一般怔住。唇齿微张,杏眸圆睁。

NO、005 天龙八部众传说

    第五章

    “迦楼罗!?——李秋水!你将那少年怎么样了?”

    一晃眼的当口,一个看上去二十几许的男子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山崖边,风神如玉的脸上眉头紧锁,有些厌烦地扫了一眼尚自发呆的李秋水,然后又紧张地看着由始至终一直漂浮在半空中的鸠摩智。

    李秋水这才醒下神来,慢腾腾地抬起玉手用袖子擦了擦微微有些汗水的额头和两鬓,风情万种地白了眼这个让她神魂颠倒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为之迷醉的卓然男子,撇嘴道:“即便他真的出了什么事,罪魁祸首也定然是你,师哥!”

    “贼妇!此刻我也不像与你多说,既是伤了身子,就先回去调养好了再来。”无崖子精神显然不是很好,细看之下眼睑处竟有少许分明的黑斑,眼角的鱼尾纹一收一松之间更是深刻,他再也不看低眉悠远的妻子,轻抬脚步小心地往悬崖处走去。

    李秋水被他的再一次无视气得俏脸通红,只得狠狠跺了一脚地面,脚踏奇步闪身离去。

    内劲已经蓬勃到了几近溃散的边缘,半空中的鸠摩智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那裹在碎布条僧衣里的身体却开始摇摇晃晃,仿佛再也支撑不住多久,顷刻便会有摔落崖底粉身碎骨的模样。无崖子心道侥幸,凌波微步一展,瞬时跃向高空,大手一挥便捞住早就没有意识了的和尚,这才返身坠地。

    折腾了这么久,残阳都已经降下,四月地山风凛冽无比,直吹的人心里发寒,无崖子自是高人,但看着昏睡中径自蜷缩着身子的少年和尚,俊脸上已经一片青紫,当下叹息一声,不得不四处捡了些柴禾,然后点燃使用内劲催发火势,不一会就大了起来。

    和尚在暖和的火堆边一直睡到周身香气四溢,肚子打了半天鼓才开始皱眉醒来,爬起身呆坐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并不是景色怡人的洞天福地,正对着他盘膝坐在地上的,更不是李秋水那个让人既爱又恨的妖妇,而是一个年约三十岁不到,风度翩翩地大男人。

    记忆里这个时期的无量山剑湖宫,有这种风华的男人除了无崖子那个年过半百的半大老头,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资格敢以这般安逸淡雅地姿态呆在这里烤着食物,沉默了半晌,才犹豫道:“是前辈救了贫僧?那妖妇呢?”

    无崖子闻言一怔,似乎为鸠摩智对李秋水的称呼极为欣赏,顿时放下手中烤肉抚掌道:“那妖妇掳了你来,确实当该如此称呼,哈哈,如今你在我身边,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伤不得你半根汗毛。”

    不愧是不拘一格的逍遥派当代掌门,即便对方不敬地是自己的妻子,只要认为不是诋毁,便能坦然接受。和尚不知怎的,突然也大威开怀,站起身微微一礼,双手合十道:“此处荒郊野外,出家人随遇而安,既是没有素食填肚,前辈可否施些肉食,实在是饿煞了贫僧!”

    和尚说完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紧盯着淡然微笑的无崖子,他本就不是什么痴心向佛地信徒,敢于这样当场直言破戒,也是在赌,赌这个男人的随性界限到底有多宽。

    无崖子这次却没有接话,只是对着篝火上香味正浓的食物一努嘴,便撕下手中的不明动物腿肉自个儿享用了起来。

    和尚也不客气,抓起另一边烤肉啃咬起来,但是另一个问题又不可抑止地萦绕在心头,确定是无崖子的话,这个时期的他除了时刻守护着那尊被他护为绝世珍宝的美丽玉像,又怎么会有闲工夫跑出洞外来护卫我这个不值一提的秃驴和尚?莫非这个天龙的世界并不全契合着原著那般,抑或是本来便是这样,只是某位大师没有过多提及罢了?!

    想来想去终究是没有想明白是何缘由,和尚慢吞吞地吃完了手中烤肉,扎了扎嘴巴,感觉到手上的油腻,正待找个青草茂盛的地方细细擦拭,眼角地余光却看到无崖子那厮极为牛叉的手上突然运气,厚实的油脂瞬间如同烤在火上的筛子,不是孜孜的冒着热气腾空消失就是滴溜溜地流下来滴入草丛消逝不见。

    和尚顿时目瞪口呆,心道即便你武功盖世,但是这油脂的话,好歹也是沸点奇高的东西啊,那不比水,一百摄氏度的温度即便是他这个程度也可以自由蒸干,就这样郁闷了半晌,还是悻悻作罢,老实地转身寻了个草叶茂盛的地方将手擦了个干净。

    两人都收拾好之后,无崖子一直未曾改变的亲和笑容也渐渐地转变成了另一种味道,依和尚的世界观来看,那似乎是在面临一种极为珍爱的东西所以既是紧张又是充满希冀的表情,不过外表上看来就是一个半百的老头子突然冠心病发作的潜意识征兆。为此和尚貌似恭谨地合十直视这位前辈,其实是在使劲地揉、搓着双手,心里也开始烦闷手上这油污地执着,真是甩不掉死缠烂打的俗物。

    “天龙八部众的传说,和尚知道么?”无崖子的话在这一刻竟然有着些微的沙哑和颤抖,如果忽略容貌的话,站在这里的确实是一个年级已然不轻的凡人。

    和尚眼眸里一道亮光流转,道:“前辈说的,可是佛门坐下八大护教法师的传说?如果是的话,贫僧自然是知道的。”

    无崖子一愣,急切道:“是,也不是!我说的是,关于十八层天外栖身入世的八部众传说,这其实是我师门流传已经的一个不为人知的典故。你道它是真是假?!”

    “既是典故,又何来真假只说?前辈愿它是真,它自然就假不了……”

    和尚道貌岸然地样子,看在无崖子的眼里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欠揍,却不知道为何,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硬生生忍住。

    甚至为了更好的控制这种情绪波动,无崖子稍一运劲便将逍遥派一种要求极高的龟息功加诸于自身,当下除了思维,所有的一切都骤然静止。

    这一沉寂,使得两人身处的环境好似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和尚也不得不收拢呼吸,原本异常正经地表情也慢慢地变了味道。

    无崖子似乎放弃了某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坚持,突然松了口气道:“其实我方才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关于师门典故上所述的气息,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迦楼罗?这个家伙,已经让玉像砸坏了脑子了么?和尚撇嘴想道,连方才那变了味道的正经都差点那一维系,鼻子一喷,差点笑岔气来。

    即便我是,此时也已经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不可能再有迦楼罗被龙王反噬的惨淡恶果,抑或是终此一生,便就守候着那个美丽女子就是。

NO、006 琅擐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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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鸠魔智醒来的时候已是天光大亮时分,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草丛间的朝露尚未干涸消失,近处林间的鸟却叫得欢娱,无崖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僧衣,见四下无人便拨开草掩山洞门口,唤了几声见没人搭喇后就堂而惶之地径自往深处走去。

    洞中波光淋漓,一块硕大的玉壁宛如天生地分隔开湖水,跃然眼前,和尚油然声出无限赞叹,静默了半晌,终于回过神来在低洼处用手舀了几簇淌过来的湖水简单的洗漱过。

    洞内经阳光透过水面的折射下,根本不显昏暗,唯一与外界不同的是静的让人安心,这里景物林立,虽简单却不失特色,石椅石桌均是罕见的雕工细致,形状华美,身处之下就似其两位主人一般出尘脱俗。折过几个弯道,和尚来到一扇简易的石门前,犹豫了一下,终于踏步而入。

    根据记忆里的情形,鸠摩智自然知道这应该是天龙里那个几乎足以逆天的宝藏所在地,而且三十年前的今天看来,比之段誉那个还未出生的小子所看到得到更要有价值得多,除了凌波微步和传说中的武学BUG北冥神功之外,这里几乎囊括了全天下所有数得上名次的武学秘籍。

    只是狂喜过后,和尚终于惴惴不安,如此的绝世武功摆在自己面前,自己将面临着两大不能够忽略的问题,一是主人是否已经许可,若是并没有默许的情况下自己偷学了去,依着逍遥派这个变态的神经质隐世门派规则,恐怕至此以后自己只能沦落为那几个终极BOSS的盘中小菜,要你干吗你就得不打折扣的去执行,否则会无一例外的被玩死,那还不如直接死无葬僧地!

    二是即便那两位默许了,自己又该如何取舍?

    是直接选择那万能转换器般的小无相功?还是北冥甚至那个风险虽高却近乎无敌的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或者干脆一并连此时或许还未被童老那厮篡改的面目全非的逍遥派大乘掌法……

    和尚如同白痴一般的在琅擐福地中那一排排林立的木架前呆立了半天,却终究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或许是琅擐福地所在的区域离地面相对太深远,时不时所产生的莫名冷风很有效果地刮醒了他。

    这时候的和尚突然变的有几分怨念,昨天白日还意欲对他有所企图的风流老妖李秋水不见倒是如他所愿,但是晚上对他莫名其妙询问的半天的逍遥子却是因何无端消失?莫非这个门派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恶习自己没有研究出来,那就是他们习惯了高深莫测得让人抑郁不止么?

    好吧!和尚默念了几声,终于下定决心想道,小无相功是必定要学的。不然以后入了江湖,哪来的机会玩让人乍舌的绝世天才手段……

    只是——

    和尚清点完这所有的木架之后差点蹦出一句与此刻形象背道而驰地某个世纪的标准国骂,这些混蛋王八羔子,摆那么多武功秘籍是好事啊,少说也能在几十年后造就一个武学理论上的博学才女!可是你偏偏不把自家的武功放在上面却是为何?

    和尚睚眦欲裂地掀飞一本本让世人恨不能天天香火供奉的秘籍,歇斯底里过后无声地软倒在地,双目越见无神……

    世人所图千万,我惟独要你逍遥一门。老天何其不公,却连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也满足不了我?

    湿冷的空气渐渐趋于平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屡让人为之夺目的夕阳余光,通过剑湖之水折射在静立石壁边的无量玉壁之上,再通过玉壁反射于琅擐福地的洞室中,和尚郁闷的心情不由开始消散,那种如佛光普照一般舒坦地味道,即便是这个时候身为假和尚的自己,也毫无例外的被梳洗,乃至安详。

    这当然不是神迹,却有更胜于神迹的效果,琅擐福地所在的静室中,湿冷的水分恰倒好处地诠释了一个多少年后才能用科学去解释的自然现象,一副副如同投影的人体图形宛如走马观花一样不急不缓地呈现在和尚的眼前。

    和尚突然一甩掌,凶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瓜子,心道这个时候,又怎能失神!

    心神稳定下来之后,本就聪慧异于绝大部分常人的和尚终于将昨日晚间昏昏欲睡之前无崖子有心念叨的诗剧契合实际般的回味起来。

    庄子,逍遥游!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

    这是——逍遥诀……

    凡逍遥门人,当如鲲鹏以遨游天地间,不位天所压抑,不位地成羁绊,向尚大道者,是游无穷。

    和尚俊秀不凡的脸上,好似被人泼了混乱驳杂的十样浓汤,又如沿海热带的不定性无常气候,阴晴风雪,应有尽有。

    这种突然得之的功法不用说已经是绝世于天下的东西,只是这种随性到几乎乱来的修习路线,着实让活了上辈子加这辈子都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处男的他为之惊恐,疑惑之后再狂喜过后的惊恐,如若不是和尚这么些不大不小也算做一个半吊子高僧,恩,还是一个被誉为佛性极浓悟性很好的天才级高僧的话,恐怕早已经抽噎着恨苍天无语中死去,死绝。

    情绪与收获兼并,大起大落之下,昏睡总是最为契合实际的王道选择。

    所以鸠摩智在恍惚中听到一声叹息之后很自然的睡了过去,时至深夜……

NO、007 恍然如梦

    洞中无岁月,世上已经年。

    鸠摩智从来没有算过自己在琅擐福地修炼的日子,但是墙角处堆积如山的碗碟却很好的诠释岁月这个无情遭人恼的玩物。

    体内的佛家心法早已经蜕变,这种似有若无的真气很多时候都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在他心情不能保持平静的时候总是能够突然狂暴地提醒着他的不正常,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据那个每日前来给自己送食物的胡虬车夫所说,无量剑正在逐渐成型中,而那两位终极大佬,也都各自乖巧地找到了原著中本该就设定好了的路线。

    和尚不无邪恶的揣测与旁敲侧击之下,终于得知无崖子的坠崖之‘死’原来真是和丁春秋那个逆徒有关,只是让人忍不住心痒难耐的是,丁老怪并非因为老头阻碍他修炼面目全非的化功*才坑害的他,而是因为李秋水那妖妇和他有过奸情之后,故意怂冗之……

    结果是显见的,风流潇洒人见人爱的逍遥派掌门就此被击落悬崖,从此生死未卜,杳无音训。而因爱生恨的李秋水则继续她的情仇恩怨。

    在年前终于受得恶果,被她陷害侥幸未死的童老巫行云寻了个正着,天仙之容顿时付之东流。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和尚很是懊悔过一段时间,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若是自己没有整天沉浸在逍遥诀的博大世界中的话,定然是会前去阻止这一恶行的。当然依他的修为,能不能阻止尚放一边。

    总之相对于巫老大那个随时都有可能变成10来岁孩童的妖孽,精神上有点小毛病的李秋水还是更为和尚所喜爱的。唯一的解释就是感觉上来说,让人选择性YY的话恶心程度相对低下许多。

    如逍遥子祖师爷所想,逍遥诀到得小乘之后,修习之人才有暂时放弃困在一小撮世界研究的可能,当然忘却自身原有的武功招式这种小儿科的要求,身为诚心向佛的和尚自然手到擒来。

    只是消化过几位BOSS的消息之后,和尚却并没有顺胡虬汉子的意就此天南海北的游历而去。

    而是真的如同潜心修佛的高僧一般,在这个幽静雅致的剑湖小住了下来,有时候会对着墙壁上无崖子写给李秋水的绵绵情话呆立半天,有时候更是凑近了看着玉壁或者玉壁边那尊美丽得不似凡人的玉相静默好几日。

    琅擐福地里的秘籍早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的看过无数遍,每每摸到这些边脚都开始泛黄扉页快要脱掉的线装古籍,和尚都会淡淡地笑,很多年后,那个同样美丽得不似凡尘俗子的女孩儿也会这般,如饥似渴地一遍遍翻看默诵它们。

    这种简单的洋溢,积累起来有一种驳杂而坚定的幸福感,就像是每一个少年都有的梦幻,期待有一天,你所凭空捏造的完美异性,男的脚踏七彩祥云,身披金甲圣衣,女的宫装丽影,眉目宛兮清扬的被你触摸到。

    哪怕只是触摸到一个不同时空的影子,也饱藏幸福。

    胡虬汉子送过来盛装食物的碗碟又开始生出新生的霉,和尚嘴唇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带着些微苦涩。能够尽职尽则地伺候他一个化外和尚这么久的时日,已经算是对他极大的福分,几年前那个身份卑微的车夫,此刻却已经是无量剑宗最风光的宗主,谁又知道,很多年后那个虽然开始落寞却依旧名声显赫的门派的始祖,仅仅只是一个少年和尚的饭食仆从,顺带着才掌管一个可有可无的庞大门派……

    蓦然,回首已经年。

    和尚在每一处卧过坐过走过的地方,轻轻地付上一种最为痴心的目光,游离着过去。

    不管是人还是物,相处久了,总会有相对默然,却心有灵犀的一天。麻姑是,无量山剑湖宫底也是……

    只是相顾相盼时各有情绪而已。和尚忽然摸了摸开始生了有些时日的稀疏胡须,却全然没有半分世外高人的感觉,于是就此掐断蓄起来的念想。

    就快是自己离开的时候了,和尚的目光在那尊高贵典雅的玉像上停留,片刻又飘忽而过,小无相功自己是再没有机会得到的了,而凌波微步和北冥神功却是没有意外地早就被李秋水安置在了那个蒲团内里,‘叩首千次,供我驱策’几个朱红的字体,十分显眼。和尚突然皱了皱眉头,却不是犹豫要不要来个举手之劳便抹杀几十年后那个穷酸小子的前途,而是真的想不明白,李秋水既已知道那玉像雕刻的并非是她本人,又为何将所有的意念线索都弄的那玉像本就是她自己一样?

    莫非这就是后世研究了若干年才有定论了精神性强迫自我代替症病,简称精神病?

    当然做为一个逆天过的妖妇,借那个虚无缥缈的玉像来颠覆诛杀逍遥派弟子的事,纯粹就是为了满足她那种近乎变态的快感,你无崖子不是整天痴迷一块石头么,那就以这石头为媒介埋下一颗毁天灭地的种子,如此而已?

    和尚边梳洗着许久没有打理的头发和那身十年不变的素白僧衣,边邪恶的毫无边际。

    或许唯一的遗憾只是,终究没有被那妖妇强行逆推了罢……

NO、008 李青萝

    “终究是要走了吗?!”

    当和尚收拾好心情走出洞外的时候,闻讯而来的无量剑开山鼻祖及时赶到。

    这次戏谑的不再是眼睛,而是他那张经久居高位而越发笑得张狂的宽厚嘴唇,和尚轻笑着忘过去,眼神里有的只是对万事万物如无物的洒脱。

    佛说超度天下有缘人,那么说来,从雪山上下来便几乎一直与其打着交道的大胡子,怎么着也算得上是前生回眸过不知道多少的‘故人’了?

    “这便要下山了,施主可是有事要相告,但请直言。”

    掌门人突然露出少见的尴尬,蒲扇般的大手貌似憨厚的拍了拍后脑勺,正经道:“主……主子说你若有心,便去一趟西夏王宫,若来得及,她或有要事托于你。”

    和尚仍旧笑如春风,心底却纳闷那妖妇竟是会有事要求他来办不成?况且他这话带得也忒古怪了些。按原著的线索,那话里所谓的‘来得及’,应该并不是说她在天山童姥的追杀下随时会送命而所指。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弄明白,便也不再去走死胡同,和尚抬眼看向一提起李秋水便浑身上下都好像无所适从的胡虬汉子,这个时候的他,虽然仍是身着华贵衣裳手持金光闪耀的宝剑,但无疑是最具亲切感的时候。

    这就好比一个人从小在父亲伟岸身影下活着所受到的那种凡事总无法做主的那种压迫,很多年后即便已经自己做了父亲,人前谈起或想起那个身影的时候终究会有着难以抹煞地阴影,或爆发或压抑。心神在那一刹那终归是不正常的。

    更遑论李秋水那个遗世独立的悍妇。

    无量山景致很好,山上有风声水起的江湖大派,山中有另整个武林都足以疯狂的超级武学宝藏,而山下……竟也有着如诗如画的小桥流水人家。

    原本平常人半日就可以走过的路程,鸠摩智硬生生地走了三日有余,却也怪不得他,自从脑子里的两个记忆突然开始混乱的时候,他至今也没有好好的领略一下这个世界的风光。

    唯有前十九年漫天的大雪,后面几年昏黄幽暗的淋漓波光。

    自大理往西夏去的途径基本是只要直接北上,若是心情再畅快些的话,甚至可以稍微往西绕一段路,那么便有机会游游武侠时代几乎每个男人都会向往的金顶峨眉了。

    只是这个时代到底有没有那么多美艳的尼姑来谨供和尚自己参考,尚还是两说,因为记忆里金大侠似乎没有对那座经典的山用过多少笔墨。

    走走停停,路上却再没遇到多少江湖人经常提及的江湖上的大事琐事,甚至连偶尔碰到的几处小打小闹也仅仅是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孩童过家家般的闹腾,和尚着实觉得无趣的紧,甚至心里已经开始腹诽自己是不是已经遭了天意的不待见,生生的出来混早了20年。

    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大理那铺天盖地的曼陀罗花,那里果真是一个平头百姓都懂得种植那东西的国度,自己甚至兴致一来了还做了一会夜袭贼,轻而易举便在大理皇宫打了老大一个转,顺手就结果了几株十八学士的旺盛生命,然后故作的风雅地站在高厚的城墙上顺着清晨的风里一片片地抓下吹散,嘴里玩味地嘟哝着麻姑爱我,不爱我……

    历经这一遭之后,和尚甚至在梦里都会嬉笑着调侃尚未成人的王夫人,也就是李秋水那个一生坎坷的女儿,被段正淳那厮欺骗了感情之后还会近乎病态地迷恋着属于她们两个人常伴的话题。

    红妆素裹、抓破美人脸、落第秀才、十八学士、十三太保、八仙过海、七仙女、风尘三侠、二乔、八宝妆、满月、眼儿媚和倚栏娇,十三种茶花,几十年前和尚便已经眼都不眨一下的采摘过,她却只能有幸守着几株勉强入得品级的花儿自我陶醉,冤也孽也……

    月余后,全无半点风尘之色的和尚总算来到西夏国的都城,既然是来找人,孤身一人的他想也不想便用了最直接也是最笨的办法,在都城护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轻飘飘地跃上城楼,抬头即喊。

    “美女姐姐,和尚前来见驾——”

    逍遥诀本就顺应自然之道,那声轻松得紧的呼喊就好像乘了风的翅膀,毫无阻碍停滞地蔓延到整个都城的每一处地方,余音袅绕,回音荡荡。

    不出所料,才几息的时间,那妖妇便以逍遥派私她私有的绝技千里搜魂*做了回复,只闻得几声低吟浅笑,一个曼妙的玲珑身影便自远处疾掠而来,立时就来到城楼对面站定。

    李秋水眼睑一下的面容依旧如同初次见面时那边用轻纱遮掩,只露出如秋水般的深幽眼眸,眉角微微挑起,那宜嗔宜喜之间甚至足以掌控乃至造成另一个周幽王的诞生。

    “和尚来得巧,看来真不曾忘记我。”

    如同二八少女的声音从她的嘴里传出来,立时让几乎迷醉的和尚冷颤过后瞬间清醒,讪讪地忍住欲自掌嘴巴的冲动,低声腹诽。

    任谁看到一个老得可以做自己奶奶的女人做这般小女儿姿态都会如他这般不能自己吧,只是眼前这个媚世烟行的女人,展现的这种飘然欲仙的姿态,真的很容易让正常男人把持不住啊。

    毕竟她外表并不衰老,这便已经抵消那些所有的不适合因素吧。和尚只有这般无奈地强制自己摒弃这种对自己没有半点好处的先入为主。眉头也不皱一下地笑答道:“姐姐近来安好,贫僧奉无量剑派掌门口信,前来复命来了。”

    姐姐……

    李秋水虽然之前已经听到过他对自己的这个称呼,但是真的面对面承受的时候,那感觉已经差之千里,这么一个俊秀非凡的少年,单看年龄身份来说就已经要逾越十万八千里的距离才能当得如此称呼,所以怎么听怎么不舒坦。

    不过和尚那神态,真的像极了无崖子小时候称呼大师姐的那种感觉,甜得腻人……李秋水忽然泫然一叹,如若不是和尚,指不准将来又将是怎样一朵混世奇葩?!

    见李秋水半天都没有说话的意思,和尚也不敢打扰,只是将意识目光都渐渐地移了开来,看下城门下围成好大一团的守卫和西夏民众,毕竟像这种高高在上美丽,不具备一定程度的心理承受能力是不可能抵挡住它的绚丽的。

    “都给我滚开,再这般眼神看我母妃,便将你们一个个阉割了抓进宫去食君俸禄!”

    这时候一个清稚的女声突然拨开人群闯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了以上这番狠话。

    和尚从来都不是个成规守旧的出家人,看到这般有个性的女孩自然展颜大笑,毫不吝啬地表示他的支持。

    李秋水也在这种氛围之下自然而然的回神,溺爱地看了眼城墙下如同虎踞城阳的女孩,转头向着和尚娇笑一声道:“和尚觉得此女怎样?”

    和尚一惊,顿时咽下去待要出口的话,面不改色的抿嘴笑笑。开什么玩笑,人老成精,我若做何表示,不定就被你顺杆子祸害了。

    不过他显然还是低估妖妇的逆天程度,只见李秋水破天荒的伸出宛如二八少女一般的素手,银蛇似快捷地缠上和尚的手臂,很是亲密地附在他耳边调笑道:“既是不答而笑,便是默认其好了。放心,本宫自然不会害你出家人罔顾破戒,只是请你护送她一下,以后若是有心,偶尔照顾一下也好。”

    说到后来,那双清丽的眸子转瞬间水雾弥漫,惹得和尚大惊之余暗恨我佛虽然慈悲,天道却是不公,真生得这般人见人怜的妖妇。

    衬着他点头许可之际,李秋水猛然回复如初,那拂袖间掌控生理机能的能耐,直惹得和尚惊为天人。只好眼睁睁的看她摆手招向那女孩儿。

    “青萝,上来。”

    青萝?李青萝……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和尚已经想到了那个被曼陀罗花荼毒了终生的女子,还有那株随风消逝的大理皇宫盗来的十八学士……

NO、009 交易而已?

    “母妃,这个人真好看……”

    这个几年后天下第一容貌的女孩提裙跃上城楼,秀丽无双却不见婉约,大咧咧地直问李秋水道。

    李秋水捂嘴娇笑一声,轻纱遮掩的上半部脸容出现了些微象征尴尬地闪烁,却炯炯地盯着和尚道出一句让李青萝迷惑鸠摩智惊讶的话,“娘亲看上过的人,可不单单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哦……”

    有些冷了……

    和尚拢了拢衣襟,下意识地低声自语道,那妖妇说完这句话后,让城墙上风华绝代的三人都陷入了短暂的静默,和尚伸手抚了下额头,心想这种时候,还是沉默是金的好,风沙走石虽然锊得人脸颊生痛,但是有美静候一旁,且听风吟也罢。

    半刻钟的时间,城墙下围观的路人尽数被皇城侍卫撵走,四面忽然静寂了许多,风声便越发显得尖锐了起来,李青萝相对于其他一老一少两个妙人来说,终究是要年轻太多,所以像这种很大程度上得以体现耐性的场合,最早败下阵来自然是显见的结果。

    她悄悄上前拽着李秋水的衣袖,小嘴一撇,道:“母妃,这个人是要给我做相公的吗?为何穿得这般古怪!”

    相公……

    无神回忆的老妖妇和且听风吟的俊秀和尚听到这个词语,刚要回神的那一刹那突然又遁去了九霄云外,惊恐地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抬手抹去各自额角的虚汗,继续无语出神……

    N个时辰之后,一脸郁闷的和尚牵着很是飞扬跳脱的李青萝,行走在离开西夏皇宫的路上,这个时候早已经没有众人的指点围观,更没有了来时心情大好四方游历的心态。

    和尚抬头看了看四月的艳阳,一种暮鼓晨钟的颓败感矛盾地体现在他的脸上。

    悲哀啊……即便李秋水已经全无当初的美丽面容,但是单单她那手傲视群雄的武功和几十年来与巫行云勾心斗角所拥有的奇诡心思,就已经能把少年出头的和尚折磨的翻来覆去死上数十尚且不多。

    更何况只是甩给他一个看上去怎么算都是赚翻了的集美丽可爱于一身的小萝莉……

    不过还好,总算没有让自己亏得太过凄惨。

    和尚郁闷地瞅了眼哼着古怪歌儿的李青萝,表情飘忽地摸了摸收在怀中的那卷丝绸。

    柔和且滑腻,如情人肌肤,温暖而气息芳香……额,这是一卷大名将会响彻整个天龙世界的秘籍而已。[想歪的自己面壁思过一个时辰……]

    好多年前就开始憧憬过的作弊奇功小无相功,还有那个书生用之发扬光大的绝世身法凌波微步。

    “嗖!——”

    和尚正摸着怀中事物神游天外,突然一道尖利的气劲破空射来,恼怒间运气于掌,逍遥诀早已到了心随意动的境界,甚至在他伸掌之前便先一步充盈于掌面,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那‘暗器’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撞进了真气交汇的漩涡里,余劲无以继力之后终于消散于无形,只留有空壳一般再无半点杀伤力的死物。

    和尚轻眉一拧,这才发现手中抓住的是一块个头不小的黝黑石子,当下横眉望下始作俑者。

    李青萝一脸讪笑地撅了撅红唇,黑眸一转,故作恶寒道:“和尚你可是六根未尽,不然为何笑得这般放\荡,是不是在心里肆意对本公主动歪心思了?!”

    李青萝伶俐的很,早在几个时辰前便在李秋水的耳语下明白鸠摩智的出生于来处,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秀基因的她自然转瞬间明白了,该懂不该懂的都是,甚至当下就对这个穿着怪异的‘相公’上了一堂深刻的反教育课,这也是和尚郁闷的缘由。

    至于六根未尽一说,当然是生搬硬套而来,若要她这十几岁的孩子去真个弄明白的话,那她也便不再是一个孩子了,也许已为人妇,甚至为人母也未为可知……

    和尚小心的咳嗽了几声以示尴尬,李青萝终究是小孩心性,看到这种反应自然是为自己又斗赢一场而欢喜着再无他顾去了。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和尚苦笑着望着蹦跳着远去的清丽身影,转首望着那条不能不说壮丽的大河摇头哀叹,如果有心,自己恐怕随即便能够将这满腔的哀怨写下一首迷醉天下万千少女的情诗。

    取名‘那一天那一年那一世’可行?

    仓央嘉措那个喇嘛总不至从几百上千年的坟墓里跑出来掐死自己,就像李青萝那魔女掐死刚才那一刻的温柔……

    很大程度上来说,和尚其实都是阿Q精神的有力传承者,所以鸠摩智腹诽加得瑟了不少时间之后,又开始浅笑如初地赶路。

    一路上少女轻吟如歌,跋山涉水轻闲雅致。李青萝在不短一段时间之后,才隐忍不住地被和尚发觉她深藏在内心深处的伤痕,是那么的惹人疼爱。

    即使她再如何装的聪明伶俐阳光可爱,却始终无法颠覆一个没法修改的身世,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父爱,整天被粗俗大兵环绕着长大的女孩。

    索性和尚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木瓜脑袋,相处了几个昼夜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了他的‘魔爪’……

    在那片江南水榭之外,和着云淡风轻的春暮气息里,他拥紧李青萝轻道:“睡梦里若有沟壑,便由我来填平,记忆里若有伤痕,就借我手去抚慰如初。”

    甜而腻,腻的发酸……李青萝却欢喜得死去活来。或许那些和尚低吟浅唱的诗词歌赋,都将在日后的很多年里取代那个始乱终弃极端无耻的衣冠禽兽那些数也数不尽的曼陀罗花……

    十八学士,……抓破美人脸……红妆素裹……落地秀才……

    那一年,李青萝十七岁,慕容复的父亲二十四岁。

NO、010 慕容博

    星夜里那突如其来的清晰记忆,让和尚对那个天龙第一的大忽悠产生了无法克制的诅咒,所以虽然无数次地在脑海里诋毁慕容博的猥琐与卑鄙,但是当他真的看到其真人之后,还是忍不住要淘尽心底里最高端的赞美。

    这个梅雨风飞的黄昏后,和尚带着李青萝终于跋山涉水似的来到了燕子坞。这个据说水路环绕寻常人难觅其踪的地方,确实有着让世人一接触便会产生一种迷醉的美丽。

    慕容博便是在燕子坞的停靠点第一次现身,没有峨冠博带的书生气息,也没有武者狂傲奔放的浓烈煞气,他就这么站在那,穿着一身得体的宝蓝色宽松长袍,宛如一个平易近人的翩翩公子,嘴角的浅笑和幽深双瞳里放射的柔和亮光,让和尚就此相信慕容家皇族后裔的优良血统是多么的无懈可击。

    就连李青萝那个多变的刁蛮公主,那一刻都差点挪不开眼神。

    和尚抿着嘴等候了少顷,终于在慕容博身旁那个美丽少妇的婉约下败下阵来,只得上前合十见礼。

    人已带到,信不辱命了。

    和尚在饭桌上低头干净且利落地用着这顿可以说是散伙的晚餐,越发地觉得不是滋味,连这个大家门户里一流的厨子作出来的饭菜都开始味同嚼蜡。

    李秋水吩咐的事情很多,但无疑都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将李青萝安全带到她的某个奸.情不浅的男人家里完事。

    当然,若是鸠摩智有心,日后能够稍微照拂一下最好。因为她不想她这唯一的女儿活的不安乐。

    李秋水说这句话的时候,媚眼迷离地瞅了一眼眼睑半夺拉着的和尚,便住口无言。却让和尚至今都毛骨悚然。

    所以全然不敢打半点折扣地将人给送到指定的地方之后,和尚说不得心里还是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么不断也不长的一段时间里,和尚对于李青萝这个妙人生的妙人儿,说实话是打心底里喜欢疼爱的,不只是因为记忆里某些支离破碎却在夜深人静时候突然复发的片段,所以才出于对她的怜爱,更多的是这个其实梦想着与世无争的漂亮孩子真的在很多时候都带给他无法忽视的感动。

    一顿饭将近尾声,这个酒肉和尚小心地抹了抹嘴角流露的油渍,继续道貌岸然地合十。

    “想必小僧带来的信函夫人已经仔细过目,对于青萝的安排也便用不着小僧闲来管顾了,我这就告辞了。”

    张口一个小僧闭口一个小僧的和尚,慕容博自认没少见过,但是像鸠摩智这般如此表里不一的出家人,倒是仅此一例,再无第二个。

    只不过,和尚如何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看上去貌美无双的女孩子,却是一个来头极大人家的女儿,有这种相处的机会,岂不天助他慕容家兴盛有望?!

    这边慕容博心里想得七零八落上天入地,对面一女一僧之间的气氛却相对冷然。

    李青萝突然听到和尚要就此离开的宣言,原本并无多少反映,只是稍稍一怔,然后动筷子的手慢了下来。可是不知怎的,那双白玉般贵重的象牙筷子到后面竟是越发沉重,直让她提起来都仿佛要花费好大一身力气,生人在场,又不好直接丢下,心神混乱间鼻头一酸,眼泪便止不住流下来。

    李青萝或许是继承了那两个老妖怪的敢爱敢恨,亦或许从来都不是一个面对分离还能够强壮笑容的小女人。总之这是和尚第一次手忙脚乱地再也无法把持住某些向佛的平常心,当然这个第一次说得太过虚妄,不过除李秋水这些BOSS之外的第一次失态却是事实。

    慌乱了半天未果,和尚无奈地按住泪眼迷离的李青萝,柔声道:“你若听话,我便晚一天再离开。”

    李青萝显然不是表面看起来这般柔弱,刁蛮了十几个春秋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正好是乘势攻城略地的时候,于是头一扬,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大有一泄倾盆之意。

    和尚愕然。终于记起来这个孩子那时候的狡黠与任性,不由得在肚子里狠狠地咒骂了自己两声白痴,师傅说的很对啊,女人是老虎……

    即便是这才十几岁的够不上女人的女人。

    吵嚷了半天,和尚要走的目的没有达成,李青萝不让和尚离开的意思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明眼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就是找一个缓和,时间一过,哪怕仅仅相隔一秒钟,一件事情的定论也往往远不一样。

    所以和尚和李青萝均自顾自的放下碗筷,相顾宛然。唯留下慕容博那个风度翩翩的燕国皇族继续展示着他过人也过气了的风度。

    一顿饭专门想着怎么在美人面前表现去了,哪还能吃得几口饭菜去?端着碗白忙活了半天的慕容博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睛下脸颊上的那一部分也微微苍凉。

    无语了几刻钟之后,才发现悲凉比苍凉更浓烈。

    既然客人都已经放下碗筷,自己又怎好涎着脸皮继续用餐,不得已只有亏待了肚子,缓缓再说……

NO、011 别离

    和尚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身处的这座几可媲美皇家园林般的庭院,亭台楼阁应有尽有,草木花卉景致怡然,除了光彩夺目之外,还有一种骨子里透露出来的贵气,住在这样园子里,就连修炼逍遥诀之后的鸠魔智都有一种天下我有的上位者姿态。

    慕容家的名声,除了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江湖名望,还有这种富可敌国的财富所带来的一干致善之举。

    好不容易既可以摆脱掉李青萝的纠缠,又可以趁慕容博脱不开身的时候好好‘游玩’一番这个富丽堂皇的岛屿,和尚惬意的心情一时无两。

    不过想起李青萝那丫头对自己的离开而咬牙切齿的模样,真的很有几分怜惜。当然更多的却是埋在心里不敢放肆的幸灾乐祸的笑。任谁被一个脾气奇臭又打骂不得的小女孩纠缠了这么多天,恐怕都会有他这般心思。

    所以唐突怠慢佳人也好,他是和尚,不正好理当如此么?

    想到这里,和尚突然轻笑一声,暗道自己何时变得这么百无聊奈了。顿时深呼吸一口气,脚踏乾坤,融合了凌波微步步法的逍遥诀应景而出。

    在景致什物繁杂的庭院里舞起了一阵轻快的风卷。时而快捷伶俐,时而霸气横生。逍遥诀虽然以内功心法为主,但是其间所要昭示的寓意,傻子都能察觉到并不仅仅只是一部内功这么简单。

    和尚本就是一个多天地造化的惊世奇才,融合了另一个灵魂之后,对于这种似是而非极尽中寻求另一种活路的东西,早就有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地感受。所以总的来说就是信则有,随着自己的感觉走下去的意思。

    而逍遥诀需要的心境,正巧就是这样,换另外一种方式说就是心随意动,你习惯了这种思维,便可随时收放自如。

    和尚像鬼魅一般腾挪了足足一个时辰有余,突然两耳微动,终于轻笑一声停了下来,就这样立在庭院中的一座两人高的假山上,双眼微闭,开始体会刚才实践中得来的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心境。

    良久,终于转身睁开眼眸,嘴角带着一丝浅笑道:“夫人旁观这么久,可是有事与小僧相商么?”

    只听一声惊讶的‘咦’声过后,一个身姿摇曳的少妇拨开林立的枝桠现身出来,却正是那王夫人。

    老白脸的夫人卖相自然差不到哪里去,月光下只一瞥,和尚便感受到了这种不着于皮相的雍容华贵,据说,这也是一个落魄皇族?

    王夫人躬身一礼,盈盈道:“大师武功已臻化境,可喜可贺。”

    和尚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不言而喻的悸动。这到有些许稀奇。

    王夫人见状也不尴尬,问道:“多年未见令师,不知国师是否身体安康?”

    和尚一怔,合十道:“劳夫人挂怀,只是贫僧也是许久未见他老人家,想念的紧。”心里却止不住浮想,这王夫人恐怕真的也是哪国皇亲,既认识李秋水这种不世出的西夏国皇家妖妇,竟还识得吐蕃这种山城小国的国师。“大师是不是对小妇人竟认识堂堂一国国师有些意外?”

    和尚这边正在腹诽,王夫人自己却接过了话题,不由心中一动,当下好整以暇地任她说下去。

    王夫人能够在慕容博那个一心想着复国的妄想主义者身边呆的这么安然富贵,自然不是一个仅仅有着不错的容貌的花瓶女子,再者和尚本未打算使什么心机,所以她一见之下就顺其自然的继续说道:“十年前妾身尚未成人妇,便在父王的寝宫中见过国师几次,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国师日理万机,或许早就不记得了罢。”

    和尚眼睑夺拉着翻了一个很有难度的白眼,随意地敷衍了两句。接下来就在她的絮叨中得知了她的身世以及和李秋水还有自己师傅认识的过程。总算是为他解了惑。

    唯有说道李秋水那妖婆子的时候,和尚硬撑着到嘴角几乎抽筋才算忍住,这个骗死人不偿命的老妖妇,竟然在这个年岁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女人面前装蒜。

    一口一个姐姐地差点让这位有道高僧眼睛翻着只剩下眼白,都可以做人母亲的人了,居然这般恶心人!

    由此看来,这李青萝的身世恐怕也是对王夫人编造了什么谎话。世上再如何奇诡让人难以想见,总不至让一个才20来岁的女子生出一个同样二十岁的女儿吧?

    想到这里和尚直欲崩溃,终是强忍着不敢再提及李秋水给的那封书信内容。

    好在王夫人把其身世介绍完毕以后,终于入了正题,说道大师武功高强,如若慕容博入得了他法眼,何不多住几日互相切磋验证一番,也好共同进步。

    和尚当时被这诡异的事件弄得精神萎靡,几乎半死不活的样子,自然不想答应这个可有可无的事情。况且慕容家的女人被其祸害了这么久,光思想境界上看也不会是什么好鸟,指不定又是在准备变着法子拉拢人心。

    后来的发展也说明事实如此,王夫人在遭到和尚变相地婉拒之后,自信满满地掏出一个重磅炸弹,说慕容家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由来,是因为一个囊括全天下武学宝典的武库,至于这个叫‘还施水阁’的地方,‘外人’自然是不得进入的……

    和尚听到这句话后把俊脸找了个王夫人看不到的位置,狠狠地撇了撇嘴,如若进入还施水阁的前提是让某个天才和尚从此成为你慕容家的狗的话,恐怕你们还真的打错了算盘!

    自己连琅嬛福地地武学典籍都要考虑,放在眼前都一本宝典未选,又怎会看上你这低了不止一筹的小家武学,当真是笑掉和尚大牙。

    和尚看着这个据说是闽国皇室后人的美艳妇人,默然良久后低沉地告了声罪,便毫不犹豫地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原本还真想逛逛他那个所谓的‘还施水阁’,这本是每个人都有的趋于人性对所谓宝藏的天生欲望,但是真等人自己摆出来之后,即便不用接受她那些‘公平’性质的交易自己也可以轻易得到,却还是没有了半分心情。

    几个起落后来到慕容博给李青萝布置的闺房外,发现烛光未亮,和尚轻叹一声又返身离开,黑夜里宛如灵动地狸猫,只留下一个让人恍惚的白影。

    李青萝就在这个时候拨开窗户,嘴角一撅,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之前慕容博来找她闲聊的时候和尚就已经有了离开的心意,她本可以不许,甚至纠缠着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但是这样强人所难的结果,终是枉然。

    她直到今天才算懂得,母亲时常低语的那句话的含义。

    若他不是和尚,若他不是和尚……

    他又何止是武林一奇葩?

    李青萝泪眼迷蒙地想起了和尚宽厚地温暖胸膛,还有那种只有静下心来猜感觉得到的醇厚声音。

    他走了,也许永远也不会回来。

    来到燕子坞王家的第一个夜晚,李青萝和衣趴在窗棂上度过,睡得安然。

NO、012 惊闻雁门关事件之初始

    【江湖局面即将打开,这几章可能会有点郁闷,提前告之。哈哈,邪恶的猫在角落里抽风……】

    和尚自然不知道李青萝那傻孩子对于他的不告而别带有多少怨念与不可说,尽管他知道他转身的那一刹那,那窗户背后有个突然颤抖的婉约身子。

    爱吗?还是仅仅只是日久生情的简单喜欢?和尚在江南的水域上踩着竹筏,迎着风飘多远,脑子里便将这个复杂感情梳理了多远。天光渐渐大白,关于李青萝的事情也终于有了随口掰来的结果。

    自己是和尚暂且略过不提,若是真的与李青萝发生了什么的话,恐怕那个自己从骨子里就极想要见上一面的天才少女至此就不会再有机会出现了,更遑论那个天龙里不可或缺,大名鼎鼎的习惯用活人做花肥的王夫人!

    轻风袭来,水波不兴。淡红色的朝阳排开水面,宛如初生的孩子,一丝丝一线线一片片的金色渐渐地充斥着人的眼睛,和尚双眸一阖一睁之间,太阳便已经越过地平线挂在了东方的天空中,无处不散发着耀眼的金黄。

    水面的雾气慢慢的开始消散,和尚不知道自己在水面晃荡了多久,只清楚上岸之后就来到了苏州的一个渡口,一种特别温婉的吴侬软语扑面而来,使得他沉寂了一晚上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复苏。

    清俊的脸上又开始一如既往的宝相庄严,兴许因为这个时代太过混乱,国事又日渐凄凉,上到天子朝臣下到平头百姓,无一不是将自己所有的念想寄托于佛祖菩萨的保佑,于是这个本就道貌岸然一副有道高僧模样的少年和尚一路行走于苏州的大街小巷,一路便受着路人们如出一辙的礼遇与敬语。

    虽无得无失,但彼此好像都在拥有着莫名的满足。

    唯一凄苦的是,和尚不得不在一家酒楼里艰难地吞下一顿纯绿色的午餐,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佛的最高境界或许在于对自己进行彻底地自我欺骗,满足了,就什么都好。

    “老丈这边请,慕容公子给您定的房间在楼上右转……”

    鸠摩智囫囵吞枣玩桌上的素菜,丢下几个铜钱正待转身离去,却听到酒家伙计的话。便意外地回头看去,说实话,对于慕容这个姓氏,在某些时候自己或许是真的太过敏感了些,不管是什么事,和尚都已经先入为主地认为那绝对不会是什么好勾当,那么接下来仔细探听一二,自然是必行之事了。

    有了这个想法的和尚,顿时收回已经跨出门槛一半的步伐,来到柜台处直接吩咐掌柜给他开一间房,便急匆匆地往楼上追去。

    不曾想慕容博却正好是吃了谨慎的亏,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在这种接近城郊的破落小酒楼里给其订下一间房子,人多混乱虽更容易遮掩,但也是最容易早就有心人的浑水摸鱼。

    而鸠摩智选的房间,却刚刚好就在那老者的房间隔壁,这下让一个内功修为已经进入先天之境地高手仅隔着一扇门墙偷听,自然石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整个下午,那人都呆在房内没有半点声响,和尚纳闷之余屏息将耳朵贴在墙上,一炷香之后才敢确定,自己在这边兴致勃勃地等着抓慕容博的小辫子,那家伙却早已经睡成了冬眠的猪,冗长的呼吸声在和尚内功的放大下宛如惊雷,一声声炸在神经上,怒火也一点一点地被提起再放下。

    于是终于没忍住破了戒,慕容博也好那老者也好,祖宗十八代,皇亲国戚都给问候了个遍。然后自己也一甩袖子,爬到床上去睡了。

    这一睡就是将近4个多时辰,和尚在隔壁门房乍开的瞬间便警醒了过来,一溜烟俯身到墙角,刚运功于耳就听到一个颇为童稚地声音道:“风四叔,别来无恙否?”

    接着便是那老者的声音响起,“是不同侄儿吗?公子爷怎的没有亲自前来?”

    和尚脑子里悠然一转,便想起天龙里那个随处‘非也非也’地包大嘴巴来,不由嘴角轻扯,甚是莞尔。

    “燕子坞昨日来了一个身份甚重的女子,公子爷正在与其套\弄交情哩!所以四叔这边便由小侄来接待了,还望四叔见谅!”

    小包的声音虽然尖细,语气却已见几十年后的少许风范,不亏是文化人,比自己这个假和尚可以正规多了。

    和尚玩性大气,本待想法子逗弄其一番,却蓦然听闻一件让他震惊的事情,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造成天龙情节发展的最重要环节。

    只听那风四叔泫然一叹,语气间甚是期许与怜惜,道:“公子爷为了复燕大计,着实劳心劳力啊……”接着话题一转,压低声音道:“你这便回去转告公子,十日后那人的徒弟便会前去拜会他,据说是携满月的孩子一家人同去,如若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便是公子爷时常挂在嘴边地一个成大事的契机了。”

    包不同一听之下惊呼道:“四叔消息确切否?!如若不然,公子在中原武林好不容易打起的名声恐将白白付之东流啊!”

    “自然是确定的……”

    孩子?满月?……

    和尚面沉如水,显然已经想到了那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两个沉重的名字蓦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萧远山,萧峰。

    那么这位风四叔口中的‘那人’,显然就是萧远山的神秘师傅,那个天龙中从头至尾也没有现身过的隐士强者!

NO、013 山野一村夫

    包不同带着极为兴奋的心情蹑手蹑脚地离去,只留下客栈两间屋子里心情各自激动的两人,一老一僧。

    风四叔看着虽然只有十二、三岁,但身材已经不算矮小的包不同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嘴里喃喃出声。

    为慕容家生死劳累一辈子,与妻儿一别就是十年,说不怨愤是不可能的,但是通常怨愤才起,却又被骨子里忠君爱国的思想彻底剿灭。所以留下的,只是源源不断地对妻儿的思念,和对主上所嘱之事更坚决地执行。

    “太子殿下,如果您泉下有知,但请您保佑小殿下这次能够一举功成啊……”

    风四叔的种种举动,和尚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窥视,只是呆呆地愣在墙角,心里不停地进行一种道德与顺应自然地底线交锋。对于这次误打误撞听来的消息,他全然没有半分准备,所以此时脑子里一片浆糊,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取舍。

    是奋力阻止萧峰惨剧的发生,还是冷眼旁观,完全不顾他人生死,只待这导火索照常爆发?和尚思绪混乱了许久,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索性那边风四叔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无法注意外界的些微动静,所以才由得和尚扼腕叹息了去。

    和尚自然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于天龙世界的发展有多大的意义,虽然他对日后的乔峰极为佩服甚至可说是到了某个阶段地顶礼膜拜,但正因为如此,若是没有今天慕容博的这番举措,自是万万不可能早就出那个让世人敬仰的铮铮汉子。

    所以他还是准备忍痛漠视了这一切。

    当然,对于那个萧远山万分尊敬的师傅,他却是迫切地想要见见,毕竟那个疙瘩对于所有看过金大侠小说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吸引力巨大的幌子,特别想去追根揭底一番的。

    所以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和尚也就清闲了许多,首先小心地原地继续窥视了一番隔壁地声息,得知情形后就收敛心神开始打坐起来。

    这一坐就是一个晚上,直到第二天天光大亮,隔壁房门开合的声响才惊动他,和尚心神一凛立时翻身站起,动作迅捷地收拾好东西一个箭步跨出房门,正巧看到一个一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地人步履蹒跚地从楼道走过,施施然下来楼。

    和尚好整以暇地跟将下去,两人用过早膳才一前一后起身离开,只是和尚对于素食的味道的确厌烦到了极点,一顿饭味同嚼蜡地吞咽下去,并且不时地盯着那风四叔碗里的佳肴释放出让人望而生畏地目光,期间甚至引起风四叔地警醒,差点便要以为自己已经被有心人跟踪了,瞅了几眼总算看出来和尚地视线不是对他本身后才安然。

    出门之后风四叔拉了拉头上帽檐,四下顾盼一会后随意捡了一个方向扬长而去,和尚后脚跟出,看出他的方向之后刻意从相反地方向绕过去,准备直接在城门口猫着,待他上钩就行。

    他本就是一个不习惯跟在人屁股后面吃灰的主,自然不会在这种人多眼杂地地方陪着风四绕来绕去,直接去城门口蹲着,只要到了野外,想必风四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佯装老者,依旧步履维艰。

    这一等就是好几个时辰,日上三岗后风四总算在和尚地望眼欲穿中徐徐走来,只是头上的斗笠此时已经换成了灰色地土布毡帽,身上地衣衫也该换成意见灰白色地粗布褂子,整个一副北方老农的打扮,双手对着插在袖子里,微微躬着身子,旁人只能看到一个一眼望去满是风霜打理过的下巴,精瘦且胡子拉扎。

    索性和尚练的功法对特定的人物气息有着如同根植在骨髓里的灵敏嗅觉,深谙天地之气自然之力的他自然轻易便看出来这个从头到尾完全大变样的人是风四无疑,所以轻笑着对围绕在周围的几个守城兵士合十一礼,坦然离开。

    那群终日无所事事的兵痞尚自沉浸在和尚的‘谆谆教诲’里不可自拔,倏然听说他要离开,不由大感愕然,这是后话。

    和尚的轻功到了什么境界,他或许没有一个既定的概念,因为若论速度的话,比逍遥派武学典籍中所提到的五行遁法略有不如,论飘逸又不如纯粹的凌波微步美观。唯有一点,那就是行进奔走间,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轻闲,而且看起来实在跟他现在的这种心境吻合地极度完美。

    风四武功或许不怎么样,但是轻功却是慕容家几位家臣里最突出的一位,这也是为何选了他来做这件事情的原因。

    但是可惜尾随的是和尚这种狗屎运极端离谱的家伙,被妖妇虏去非但没死,反而别有境遇,学到了一门看样子足以傲视天下的高超武学心法,而这心法里正巧含有一种融合天下武学的奇异因素。

    当然这个因素很大程度上是和尚自己依照小无相公的行功路线自己琢磨出来的,即便它的形成离不开逍遥诀的随性心境,但终究不是现成的提示。

    所以虽然风四一出城在无人处运功急赶,却始终被某位偷窥成性的和尚悠闲之极地跟踪了。

    这一路直到第二天早上,地域几乎跨过半个宋朝国界,在一个快要接近西夏边陲地村落停了下来。

    而让人意外的是,风四左绕右拐之后来到这个村落中的一所木制房子前时,却已经有一个精气浑厚的中年大汉在此等候。

    大汉须发略显灰白,方面大耳,太阳穴隆的极高,长及腰际地头发在晨风中肆意飞扬,很有一种世外强者的压迫感。

    和尚远远地躲在后面不动声色,耳朵却迎着风正好大肆偷听。

    只见风四突然手足有些僵硬起来,撩起毡帽甩到一旁,露出一副精瘦的中年汉子的面庞,只是嘴角流露出强装笑容的苦涩。

    “您……都知道了。”

    风四的话虽然有些断续,但是言辞间却好似笃定非常。

    中年男子眉目一挑,狂乱地气息如同厚积薄发地巨大海啸,迎着风四铺面而去,这种绝强气势甚至让远隔十余丈的和尚都惶然。

    只是片刻,在风四几乎佝偻着身子快要半跪在地上的时候,这气势蓦然一收,中年男子也终究没有回应风四的话。

    仅仅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走了几步后宛如高山挺立地身子竟然倏然间犹如幻象一般佝偻了许多。

    只听他微微自语道:“我只是山野一村夫,你们又何必……”

    后面半句却已经微不可闻。

NO、014 烈阳

    【猜猜这家伙是谁,答对有奖。不过这么简单的话,奖品可不稀罕的啊,唯有抛精尔……哈哈】

    “夜色撩人,施主可是心中有何孽障?”

    和尚饥肠辘辘,显然是跟踪了风四一天后的必然结果,在那个自认山野村夫的门外候了半日之后终于承认自己修行不够,*而入。

    却不曾想刚一落地便发现了主人家正站在宅院里的大园子里举头望明月,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尴尬出声。

    这个满目苍桑的中年汉子倏然回首,眼神中射出凌厉异常地光芒,盯着鸠摩智一字一顿道:“大师千里迢迢跟踪至此,就是为的渡化鄙人不成!”

    和尚一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哪里露出来的马脚,难道是对方修为高深至斯?早在白天他进村之前就已经发现?只不过他脸皮并不算薄,轻笑一声之后宛如变魔术一般从怀里掏出来一件又一件的工具,然后很是正经地在地上摆好。

    “小僧修为不高,但也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的说法,既然施主左右无事,便同来饮上几杯如何?”

    和尚摩拳擦掌,看着摆放好的物事双目放光。

    中年大汉倒也不纠缠于和尚的喧宾夺主,愣了愣后便痛快地大踏步上前,学着和尚那样盘膝坐下。然后眼神直直地盯着和尚接下来的举动,显然对于这些新潮的餐具疑问颇多。

    和尚洒然一笑,给对方倒下一杯酒饮满。然后告罪一声飞也似地越墙离去。

    只一炷香不到的时间又悄然返回,只不过手中多了一个不小的布袋。

    然后这个满脸放着兴奋的红光的酒肉和尚开始一股脑儿将布袋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却见一盘盘收拾干净的鸡鸭鱼肉井然有序地排放了一地,在悠然地月色下尚散发着薄薄的热气。明显是极新鲜的东西。

    和尚将各种五颜六色地瓶瓶罐罐一一打开,然后随口叫着目瞪口呆地中年男子有样学样地开始在食物上涂抹起来。

    就这样,一场盛大的烧烤大会悄然展开。

    “这些都是家禽吧?”

    一开始中年汉子有些犹豫,皱眉问道。

    和尚笑而不答。只不过眉宇间的神色已经给出了肯定地答案。

    “你是和尚,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也便罢了,可这偷盗穷苦百姓——”

    中年青筋开始爆起,杀气凛然。

    “付了银子的。”

    和尚嘴里咬着一块烤好的香脆里脊,含糊答道,似乎一点也不在乎情绪已经难以自控的武林高手。

    “若没经人同意,与强抢何异?给了银子又怎样!”

    中年按住身前的烧烤架子,大有作势杀人放火的冲动。

    “乱世你偏安一隅何故?习武隐居乡野何故?田粮富足少了几口又该如何?”

    和尚使劲地吞下口中的烤肉,撩起衣袖擦了擦嘴角的油渍,神情古井无波,言辞却越发犀利。

    中年越听下去,炅然地神光便越要弱下几分,直到头来,整个人都宛如老了数十年岁,佝偻着身子,几欲埋头于篝火之中,就此自焚而去的痛苦模样。

    兹兹声骤然而起,火星突然呈现在篝火之上,一股头发焦糊的臭味迎面扑来,和尚面色一苦,好不容易伪装起来地正义面孔终于变幻,讪笑着拍了拍中年的肩膀,安慰道:“施主——”

    只可惜满嘴的‘柔情’尚未出口,人就已经‘哐当’一声被中年的护体真气掀飞出老远,半晌才一边咳嗽一边狠狠地揉着胸口爬起来。

    中年这时候才抬头寻找,似乎根本未发觉刚才发生的那一幕,道:“大师可是酒量尚浅,不然为何面红耳赤?”

    “……”

    和尚悄悄地在夜色的遮掩下对着他比出一个挺立的中指,继而一言不发地原地盘膝坐下。

    斟酌了一番才问道:“小僧先给施主告罪,我本修为浅薄,来此自然不是为的那所谓地渡化施主,仅仅是对于江湖中即将要发生地一件大事欲求一证罢了。”

    真是阴风阵阵啊……

    和尚被中年突然又凌厉起来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浑身上下无一处舒爽。当下又接着问了几句。诸如大汉功法为何这般刚烈勇猛,来历出身如何之类。

    大汉的凌厉眼神在对方的一大碗烈酒的攻势下瞬间变幻,打着酒嗝说道:“江湖人的事,我已经十几年不在管顾,也不想再去管顾,至于我那异族徒儿的生死,也可由得他自生自灭,毕竟风四再如何道貌岸然,但是他使的借口却直接关乎民族荣辱,我自修炼烈阳真法以来自认顶天立地,对事对人从不偏帮,更何况这种所谓民族大义!”

    鸠摩智看着中年瞳孔涣散精神萎靡的样子,顿时不忍,刚想开口却被其挥手打断。

    中年头一仰,叹了口气又回头对和尚道:“如若大师做得了主,请看在我那徒弟心性还算正气,甚至发誓永生不杀一个汉人的份上,只困不杀?最大限度能否饶过他妻儿不死?我也便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中年倏然起身,气势渐渐成勃发之态,傲然道:“但是,如果那些所谓民族大义地江湖好汉另有阴谋,在这种时刻故意诬陷我那徒弟,进而引起国事民族纷争的话,我岳烈阳必将持我岳家钢枪追杀他河山千里,永世不休!”

    和尚这时候已经完全没办法保持自然神态,在自称岳烈阳地中年人的煞气下苦苦支撑,连已经步入小成地逍遥诀也根本无法抗衡这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岳烈阳突然纵身跃上园子里那所回廊顶上,再跳下来地时候手中已经握住一把模样古朴的钢枪,枪长约丈五,枪尖在其真气的灌注下闪耀着无边的杀气,一顿一提中夹杂着无比沉闷地声响,好似惊雷。

    和尚看到这种时而翩若惊鸿时而宛若游龙的冷冽枪法,沉溺了许久的逍遥诀竟似又有了突破的前兆,不由心中一喜,也不再管其枪气四处飞散的险境,竟然运气身法围绕着大汉上下舞动起来。

    逍遥诀本身便不是什么光打坐就能轻易大乘的逆天功法,试想鲲鹏傲游天地间是何等气势和逍遥大气,这种自由的气概才是逍遥诀的重中之重。

    所以和尚这种极限地动中所得到的体悟,已经预示着某种突破地必然结果。

    只不过,这个名叫岳烈阳的超级高手,手持名为岳家枪的狂傲姿态,真的让他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气息啊。

    不是旧识,不可能是亲友,而天龙世界中,萧远山的师傅的确是没有半点笔墨描述他。

    那么这个时候的历史上,又有哪个隐匿在朝或者在野的流芳百世的名字?!

NO、015 佛祖,给一支能抽走所有寂寞的烟

    第十五章佛祖,给一支能抽走所有寂寞的烟

    岳烈阳的宅院相比起这个村落的其他房子来,实在是大得有些离谱,这很不像他的风格,为此鸠摩智躇在这里纳闷了好些天,不过很显然这只是一个两人都心知肚明的借口。

    岳烈阳似乎很久没有这么敞开心扉与人交流,所以也乐得他死乞白赖地继续在这边混吃混喝,只不过每天几斤农家自酿的烈酒,和风雨无阻的切磋,却让和尚有苦自知。

    “岳先生,这次关乎你那徒弟的生死,你当真就无动于衷么?”

    两人并排仰躺在园子里的回廊顶上,和尚捻着一块刚换过的新瓦平静道。

    岳烈阳意外地没有回避这个问题,只是望着那弯新月地眼神稍微开始涣散,良久,叹道:“若说无动于衷是不可能的,我那徒弟年纪并未小我太多,虽因我曾救过他性命他平日才对我礼敬有加,但是真个说来,却是亦师亦友居多吧。”

    “那是为何……”

    和尚本是无心相问,也根本没想过要得到什么答案,但是当真听到了回复,反而更多了许多疑惑来。

    岳烈阳自然知道和尚的疑惑,淡然笑道:“小友可相信,我这混人也曾学过几年相术,虽然只是略通皮毛,但看一个人的运程这种小事,不敢说全然正确,亦差不离多少。”

    “哦?”

    和尚心里一惊,忽而想起当初在无量山那个石室门口山腰之上,无涯子莫名其妙的种种言行举止。

    “远山命犯小人,三十岁这年必将凶兆临身,所以即便我知道他的为人,更相信他的誓言,但是相术一说,本就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既信他这命,就更不敢轻易相助与他,否则只怕对他更为不利啊。”

    岳烈阳说完,突然偏过头正色道:“其实我也知你可能通晓个中真相,但是你此刻既然想尽办法找尽理由留在我这,恐怕不是想要牵制住我,便是不想介入这桩祸事罢?”

    和尚闻言微微惊心,苦笑道:“先生果真是不世出的高人,我想小僧解释不解释都毫无意义,只不过我不是伙同那群人一起的事实,却要告知你才行。”说道这和尚黑眸一闪,朗声笑道:“否则,先生心中稍微有些郁结的话,和尚岂非再一次丢掉这大好的安生立命之所?!”

    “还有那每日一醉一架的豪放生活。”

    “哈哈,如此正好,时辰已到,你这一说,我筋骨脾胃可又开始范痒啦!”

    岳烈阳说罢,抓起当成标杆插在房顶的长枪,纵身跃下,落在园中挥枪直指长空,豪迈之情溢于言表。

    和尚无奈,虽然每日宿醉累人,但是这种生活却也是他脑子愿景了许久的日子,当即怡然纵下抢攻而去。

    两人你来我往又拼上了不下百招,期间更是饮光园中石桌上的七八斤烈酒,终于收手停下,和尚拈起袖口擦了擦额上细细密密地汗水,虚心地站在落座的岳烈阳身前。

    每当这个时候,岳烈阳便会将他所存在的缺陷一个个讲解给他知道,一来存了教导之心,二来鸠摩智着实也很对他脾胃,再者,这种喝酒吃肉过招谈心的日子,确实像极了那个时候萧远山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情景,也是惺惺相惜,亦师亦友。

    当然略有不同的是,鸠摩智虽然只算的半个蕃僧,但也终究懂得些佛家至理,时不时地抢上一两句对白自然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而岳烈阳这种隐居乡野之人,必然对于这方面的解惑有着相当大的需求。

    不然佛为何偿说渡化?

    只不过岳烈阳显然不是那种随便唬唬就能过去的普通山野村夫,所以苦翻佛经无效的和尚不得已,只得在某些时候直接一大篇一大篇地经文给其背诵起来,而岳烈阳倒也乐在其中,一开始还要他不时地解释几句揭子,到了后面,却是自己一个人怵在原地半晌不做声地苦苦思量。

    每当这个时候和尚通常都会带着邪恶的玩笑,这位岳姓的高人,如若继续这样参悟佛经下去的话,恐怕那个有着丰功伟绩的大英雄便极有可能还未出生就被无情抹杀,从此历史上又得少去几笔。

    如若真成这般的话,和尚恐怕百死难辞其咎了。

    半月后,和尚终于在岳烈阳的直言下闷声请辞,只不过这几日两人的关系却已经非比寻常,这个道貌岸然地和尚在某一次喝酒吃肉之后竟然死皮赖脸地拉扯着岳烈阳烧香磕头拜了把子,权当佛门清规于不顾。每当回想,还煞为好笑。

    雁门关距离此地不足百里,以和尚此刻的脚力,不出半日即可到达,大哥岳烈阳的意思是算时间就算是千里追杀此刻也已经事毕,和尚看在其情份上不管死活都前去探听一番,顺便也查探一下这桩事的主事之人,亦或者……

    为其敛尸!

    陡然听到岳烈阳的这句话,和尚眼角微微湿润,与其相处了这么些天,对于萧远山夫妇的为人了解的已经很全,萧远山自是没死,但是却白白害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人,每每想起,和尚就会很自觉地将往生咒私自改为诅咒,诅咒那个生儿子变神经病的慕容博死后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带着这样的心情,半日后雁门关峡口跃然眼前,和尚带着几分没有由来的侥幸,凄然走到那块卓然地石壁前,只不过视线尚未清晰,鼻子就已经闻到了那种异乎寻常的浓重血腥味道。

    细看之下,才发现乱石堆里四下都是早已干涸地黑色血迹,断臂残肢倒是没有,显然已经被那些极其虚伪的‘正道高人’草草收拾过了。

    事已至此,结果如何早已定论,和尚面容肃然地从包裹里翻出一件干净地素白僧衣,寻到那块记载萧远山绝笔地石壁,烈阳真火运转,贴在石壁上的僧衣骤然生出刺鼻的黑雾,烧焦的味道加上和尚本就低落的心情,眼角又湿润开来。

    仔细精研过小无相公行功法则地鸠摩智,在控制烈阳真火一途实在拥有着极大的天分,而此刻临摹石壁上的文字所需要的微操控制火焰,实在算不得什么大难题。

    只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一件以孔洞代替文字的僧衣就已经成型,和尚细细叠好收起,蹲在原地无神叹息。

    即便不是为了岳大哥的那份情谊,自己也的确应该负首要责任,毕竟不知不为过,而完全知道内情甚至事态发展和结果的他,竟从始至终都做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且不论他是得道高僧还是升斗小民,没有大彻大悟之前都是会觉得对人亏欠的吧。

    和尚心里已经知道,不管从前对于萧峰出于一种什么感情,但是至此,那个才满月的孩子已经成了他这辈子无法忽视的逆鳞。不论他如何强大如何成稳,恐怕都会得到他无限愧疚地牵挂。

    这一刻,突然来到这个陌生又熟悉世界的鸠摩智,总算产生了那种穿越者的孤寂感,那种感觉一波一波席卷而来,让他几乎窒息,却迫切地想念那个世界风靡全球的消耗品。

    佛祖,给他一支香烟,让他抽走所有粘着不放的寂寞。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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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妖僧传介绍:
穿越成和尚?还是个和少林这种牛X的寺庙搭不上边的和尚,这个和尚却有着响彻天下的名声,因为他有一个名字,叫鸠摩智。天龙妖僧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天龙妖僧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天龙妖僧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