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一页 【血海】
“走。”陈森然强忍着浑身的直欲爆裂的魔纹侵袭,一剑挥退了十几具意图扑过来的尸体。
肆虐的黑炎顺着那几具被掀翻的尸体蔓延到了尸群之中,一瞬间点燃了极大范围内的不安分的尸体,让它们在发动攻击以前就被直接灼烧的化成了一堆灰。
一时间到处都是弗拉基米尔的惨叫声,此起彼伏着,配合着那灼灼燃烧的黑火和满地乱爬的尸体,简直就像是来到了传说中的无边炼狱,业火和罪恶齐舞。
“往哪走?”老杜一脚踩碎了一只还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尸体残臂,看了一眼近乎无边无际的尸群,以及更远处的像是怎么也望不到头的天边,沉默着停下了脚步。
“这个地方被人用未知的强大力量封印了起来,一旦进来就很难出去,我虽然对于空间魔法有一定研究,但是这里的力量已经不单单是空间的运用那么简单了。”古拉加斯喝了一口酒也停下了脚步。
他的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没办法。
“我知道,是虚空。”陈森然却没有停下步伐,他提着手里黑炎吞吐不定的翡翠大剑继续往前走,他没有抱着安妮,或许是他自己也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彻底再一次丧失自我,“我闻到它的味道了,它的节点的味道,破绽,跟着我,别走丢了。”
最后一句话,他是转过头对着强行要从老杜怀里下来自己走的小安妮说的。
看着陈森然那一双藏在流动的黑火里的漆黑眼眸,小丫头无声地点头抱紧了怀里的提博斯。
这个动作让陈森然略微安心。
但他同时又有些担心,担心自己的身体能不能撑到离开这里。
因为他虽然能够凭借着释放身体里的那股虚空能量来获得恐怖的提升,以及凭借着虚空本源的相似性找到出口,可是相对的,他的身体也被吞噬无比厉害。
那经过了几个月星辰之力洗礼的身体在爆炸性的虚空能量的侵袭下。已经摇摇欲坠。
陈森然已经有些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大部分地方的存在感,他只感觉到了澎湃的力量。
澎湃代表着强大,也代表着急速死亡。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理智。
他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还能做出思考和分辨敌我。已经是他最后的最后的理智在做着抵抗了。
毁灭的意志已经在他的心底蔓延,毁灭的火也在他的指掌间流窜。
防线……即将……崩溃。
为了安妮。
陈森然狠狠一咬牙将自己的意识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他无比用力地将指甲嵌进了肉里地朝前凶狠地挥出了一剑,将所有的暴走的力量全部宣泄到了那些似乎杀之不尽的活尸身上。
无尽的黑炎从翠绿色的剑尖上奔涌向了尸群,恐怖的毁灭伴随着陈森然抑制不住的疯狂将那些暴乱的尸体摧枯拉朽般毁灭。
一个不剩,尽成碾粉。
那一只不可一世似乎永远不会死亡的吸血鬼,此刻除了不甘心的尖叫和不能停止的败亡已经做不了别的反抗。
“似乎很顺利。”老杜提着刀护卫在小安妮的身旁,阻隔着一切的漏网之鱼的试图性攻击。
“不。”走在最前面的陈森然又挥出一剑,将一群张牙舞爪的活尸变成了碾粉。他的眸中的血丝更加的浓郁,他摇了摇头说,“现在,恰恰是最危险的时候。”
“为什么这么……”古拉加斯这样问着,忽然警觉地朝着四周围猛的扫视了几眼。
因为,他想到了一点。
这样的近乎绝杀的局,不可逃脱之地,不可杀死之人。数之不尽的丧尸大潮,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绝对不可能阻挡的后手呢?
能够费这样的心思来杀陈森然。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所以,从现在开始,大家要小心再小心。”陈森然还有一句话没说。
小心敌人,也小心我。
对于行尸的屠杀继续,虽然那些尸体来势汹汹,数量近乎无尽。但对上此刻的陈森然,已经近乎入魔的陈森然,数量已经是无用的了。
千里之地,陈森然一点星火,已可燎原。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弗拉基米尔嚎叫声响彻整片平原,“我可是鲜血神道的唯一传人,我击败过那么多的高手,你怎么可能赢我,你这卑微的,卑鄙的人类,我……啊!!!”
他嚎叫着指挥着更多的尸体进行无意义的攻击,它们从各个角度,以各种姿势朝着陈森然他们一行人进攻。
但那于事无补,陈森然一剑就扫平了所有。
烈焰熊熊已经烧到了边际。
“还没来吗?”陈森然自语着看了一眼天空。
虽然他无法感知到是否真的有可怕的后手,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而天上似乎总有人在看着他。
天上。
“要去帮他吗?似乎真的快要失手了。”永远具有一颗怜悯之心的黑袍人看着地上的那个正抬头仰望的黑炎里的男人,淡淡地提出了意见。
“不,不用,他最多不过是逃离了这里,但世界本身就是一个牢笼,他又能逃到哪去呢?”永远喜欢拒绝别人的黑袍人摇了摇头,“再说,考验还没结束,如果我们的新伙伴真的只有这点能力,就让他永远没入历史的尘埃吧,新时代的阳光下不需要他这样的弱者。”
弱者?
似乎是听到了高天之上的谈话,弗拉基米尔怒吼了起来,随着他的怒吼从万千张嘴巴里咆哮出来,那些尸体不再朝着陈森然他们冲过去,他们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始聚拢,像是绞肉机里的肉一般开始绞在一起。
而陈森然,他已经一剑斩向了那肉眼看不到的节点,破局的关键。
“嗡——”空气里发出了奇异的嗡鸣声。
一道如同泛着紫色光晕的裂口在原本完好的空间里,随着陈森然的那一把翠绿色大剑的下斩给拉了出来。
裂口之外,就是真实的世界。
“走吧。”陈森然收起了手里的大剑和全身的火焰,无比疲惫地说。
可以看到,有细密的漆黑色的纹路在他的身上时隐时现,他没有回头。
所以后面的三个人,谁也没有看到他的眼睛。
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此刻,他那身体里的被压抑的无比强烈的凶兽,即将出笼。
“可恶啊!!!”当最后一个人,古拉加斯的脚步踏出那个炼狱般的世界后,弗拉基米尔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嚎叫。
那些尸体,无穷尽的尸体已经组成了一个无比庞大的球体,一个像是尸体太阳一般的东西。
它们随着弗拉基米尔的嚎叫声不断地更加地收紧,收拢,直至彼此之间,发出难听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像是一整台巨大的绞肉机运行的声音。
“可恶啊!!!”弗拉基米尔再一次吼叫。
下一刻,整台绞肉机发出了更加庞大的绞肉声。
下一刻的下一刻,那一整颗尸体太阳轰然爆炸,那些尸体像是被挤干了所有的精华一般在空中化成了虚无,只留下鲜血。
无数的鲜血。
无数的鲜血从天空中落下,汇成了河流。
血的河流。
大海。
血海。
汹涌的血海,无比澎湃的血海,带着弗拉基米尔无尽疯狂的血海。
血海,侵袭。
朝着那个虚空的裂口。
“陈森然,我一定要吸干你的血!!!”(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二页 【虚空的狩猎】
“这是哪?”陈森然这句话问的是古拉加斯。
他还是没有转过头去,拄着剑,全身似乎在微微发抖。
四周围早已经不是之前进来时的模样,没有了可以跑马的山道,没有了生长在路旁的老树,有的只是陌生而无比锋利狰狞的山石,高耸的山峰,分布在嶙峋乱石里几乎无法下脚的小路,以及在小路尽头的在更远处,可以隐隐听到的海浪的声音。
海浪?
对于整个瓦罗兰的地理有过深入研究的陈森然,在一瞬间将自己原本所处的位置和整张瓦罗兰世界地图联系了起来。
无尽的群山的东侧紧邻无尽之海,难道竟然是一下子从中部腹地跨越到了东部的边缘地带?
“已经是在东部的边沿了,你们听……”古拉加斯一边作出判断,一边指了指那些小路的尽头,“有海浪声,是无尽之海,我们不能往哪走,否则,就是死路。”
死路……
“走。”陈森然仅仅迟疑了一秒钟后就做出了判断,朝着死路的方向。
因为就在刚才的那一瞬间,他听到了更大的海浪声,从那个被他硬生生撕裂的虚空裂缝里。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那无比强大的感知已经察觉到了那些更狂暴的海浪中所蕴藏的能量,绝对不是这个时候的他所能抵御的能量。
而他之所以要选择这一条死路,是因为,那个虚空的裂口就在另一个方向的必经之路上,如果他们转身的话,很有可能会迎头撞上那些未知的海浪,被它完全吞没。
“还等什么?”陈森然一把拉住了还有些茫然无措的小萝莉的手。朝着那些嶙峋的山道就开始狂奔。
海浪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近的古拉加斯和老杜也是变了脸色。
“这是?”他们对视了一眼,也是没有再做停留地跟上了陈森然的脚步。
“轰隆——”几乎是他们动身的下一刹那,那狂暴的海浪就从那一道虚空的裂缝里冲了出来。
浓郁到死的猩红在一瞬间吞没了那虚空的幽幽的紫,猩红色的海浪以一种无比霸道的姿态不断地冲击着外面的世界。将原本那道将要合上的虚空裂缝硬生生地重新撕扯了开来,并且撕扯的更大。
大的让那血色的海浪从一开始的喷射,完全变成了奔涌,狂暴地奔涌,朝着陈森然他们。
“你们逃不掉的,我已经闻到了你们肮脏的气息,我绝对会把你们统统吸干,吸干!!!”伴随着的,还有弗拉基米尔那已经说不清是愤怒还是神经质的咆哮。
“怕不怕?”陈森然并没有因为弗拉基米尔的那些近乎丧心病狂的嚎叫而有任何的情绪变化。他冷静地翻越着崎岖的地形,将身后的小萝莉紧紧地护在他的指掌之间。
“不怕,只要有你……哎呀……”还没等小萝莉羞答答地说完整句话。
陈森然已经一个急刹车将小萝莉直接搂进了怀里,他二话不说狠狠在小丫头的粉嫩的面颊上亲了一口。
“要死啦……”即使是在这样的危机关头,小丫头也完全不管不顾地发嗔,因为只要有陈森然在……
“你们带她走,我殿后。”只是陈森然还没等小丫头陶醉完,就立马打断了她。他把她交给了老杜,“快点。”
“我不要。”小丫头倔强地拉扯着陈森然的衣袖不肯放手。她嘟着嘴,眼睛里又开始水汪汪地转,“小森森……”
“走。”陈森然这一次没有再留恋,他近乎斩钉截铁地说。
因为情势已经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刻,他原本是打算利用虚空缺口的关闭来限制那狂暴的海浪,但没想到。那海浪,或者说,弗拉基米尔竟然是那样的可怖而强大,他竟然硬生生撕裂了虚空,用完全无法阻挡的速度追了上来。
唯今之计。也只有……
“不,我不走,为什么每次一有危险我就要走,我不要,我和你一起面对,小森森……”小安妮哭喊着朝着陈森然招手。
但是……
不能回头啊。
不能,再回头了啊。
也许,这一次……
就是,永别。
“铿锵——”陈森然狠狠地握住了手里的翠绿色的大剑,他不再抑制自己身体里的那些蠢蠢欲动的虚空能量,他放开了自己的全部防备。
他现在只需要,力量。
哪怕,万劫不复。
“腾——”漆黑的烈焰在下一刻从他的身上熊熊而起,爆裂的火焰迫不及待地占据了整片天空,将那些狂涌的猩红海浪的步伐彻底地阻挡在了面前。
“好极了,好极了,你终于不再逃跑了,现在,让我一点点地把你吃掉,吃掉!!!”弗拉基米尔声嘶力竭地在整片血海里吼叫。
血浪更加地澎湃,它倒卷着掀起了数十米的浪潮朝着那一团熊熊的黑炎冲了过去。
血浪滔天。
陈森然双手握剑,踏步,站稳。
他的眼睛里已经血丝满布,再看不到太多的……人性。
只有毁灭。
毁灭!!!
“轰——”海浪万钧而下,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将陈森然给吞噬了进去。
血色弥天。
“胜负已分?”
高天之上。
两个黑袍人轻易地从虚空中破碎而出,他们看着地上的战斗,其中的好人黑袍做出不确定的结论。
“不,很难说,也许……”坏人黑袍继续演他的反角,他笼着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帮把手?”好人继续好人。
“不,我忽然有个提议,我们不如去把那个小女孩抓过来,我想要对那个有趣的同类做一个实验,看看有着我们气息的变异者又是怎么样的精彩。”坏人说出他的有趣的坏点子,“你说怎么样?当然他到时候如果还活着的话。”
“同意,我是无所谓,而你,从前的时候,你的恶趣味就没有停止过,否则……”说道这里,好人黑袍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这个话题,“动身吧,那两个人里,还是有一个有那么点实力的,一点。”
“说的不错,他就交给你了。”坏人黑袍轻笑着先行撕裂了虚空。
“如你所愿。”(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三页 【海浪的方向】
“撕拉——”剧烈的撕扯声响彻在整片血海上空。
原本已经吞噬了一切即将蔓延向天尽头的猩红色的海洋被硬生生地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有无比浓郁的黑色的火焰从裂缝里熊熊不灭地穿刺出来。
原本应该已经被血海完全消融的陈森然从那些不灭的黑炎里升了起来,完好无损。
黑炎继续肆虐,它们不断地分食着那些血水,将那些本就不兼容的液体一寸寸地变成血色的空气和浓艳的晚霞。
血海的裂缝在继续增大,原本已经归于平静,就像是完全融入了血海深处的弗拉基米尔再次发出了震天的嚎叫,他的嚎叫从血海的每一个角落,每一滴的海水里发出来,那种惨烈,就如同那些火焰正在一寸寸地从他血肉上剥离他的皮肤一般。
陈森然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站在整个血海的上空,黑炎在他的身周不断跳动,血海在他的脚下缓缓分开。
他看着,就像是上一个世界里他手头常放着的那一本圣经里的那个秉承了神的旨意的分开了红海的摩西。
又或者,他就是神本身。
“你这该死的,该死的杂种,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去死呢,啊?啊!!!”弗拉基米尔再一次疯狂地咆哮了起来,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强烈的不甘和隐隐的绝望。
他完全无法想象,无法相信,也不敢去相信,自己竟然真的,无法战胜眼前这个,这个凡人。
这个凡人,这个该死的凡人。到底……
“啊!!!”弗拉基米尔再一次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嚎叫。
他徒劳地聚集起了那些正在被黑炎吞噬的血色的海水,将它们收拢到一处,试图避过那些黑炎的侵袭,同时再次翻卷起滔天的海浪将那个高高站立在自己头顶的凡人打下来。
但是,那些狂猛的黑炎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它们如同跗骨之蛆一般黏连着那些落荒而逃的血液。在它们中肆无忌惮地穿刺纵横,让它们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能够完整地聚集起来。
它们不断地在那里聚拢,被分割,掉落,飞溅成无数块,又被熊熊的火焰蒸发掉无数块,尖叫,又聚拢,循环往复地挣扎。
到了最后。本来气势汹汹足以侵吞一整个世界的血海,只剩下了一小池的血量在那里无力地挣扎,弗拉基米尔的嚎叫声已经微弱,不复嚣张,浓浓的黑炎已经将他彻底包围。
从始至终,陈森然都没有动一下,他站立在那里,眼睛里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人性。他冷漠地看着,像是在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最后的审判。
黑炎再一次疯狂翻卷了起来。它们将那一池血完全地包围了起来,将它最后的生存空间也压缩的不剩一星半点。
火焰和血摩擦着发出了刺耳的兹兹声,不断有猩红色的晚霞升起,它已经无法挣扎,无路可逃,也无路可退。弗拉基米尔。
“不,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啊,痛死我了,不要啊。”弗拉基米尔终于发出了哀求声,他的声音微弱卑微的像是一条狗,因为这一次,他感觉到了,他自己会死,他就算还有着别的替身,但这一次,他绝对会在逃离之前被这些可怕的黑炎直接连灵魂都蒸发掉。
他害怕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了。
死亡,原来,这样可怖。
但陈森然完全没有理会他,黑炎继续吞噬着他,一寸一寸。
“不,不,对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杀你?对不起,我不该杀你的,我不该答应他们的,我告诉你好不好,求你。”弗拉基米尔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但他的脑子里好歹还有点意识,他知道也许这能救自己一命,“只要你放过我,我就告诉你谁让我来杀你的,好不好,啊!!!不,不,求你不要啊。”
陈森然却依旧没有理会他,他没有一丝迟疑的继续让黑炎侵袭,他的那双只有毁灭的眼睛里明确地说明了他此刻根本不想知道是谁要杀自己。
他要做的,只是毁灭。
“是……是他们,是虚……啊!!!”狂暴的火焰在弗拉基米尔说出那个名字以前将他彻底地吞没,完完全全,不剩一丝。
浓郁的猩红色的晚霞从黑炎里升了起来,像是弗拉基米尔即将散去的灵魂。
黑炎继续猎猎地烧,陈森然在高天上,冷漠如神。
而就在同一时刻,虚空的另一边,那一座供奉着古老吸血鬼的高山上,那一座已经被轰成了碾粉的寺庙废墟里,一只无比干枯的手忽然伸了出来,伴随着那一只手一同出来的,还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轰——”剧烈的爆炸声在不远处的山峰上响了起来,那巨大的爆炸声昭示着古拉加斯又一次发动了他的酒桶炸弹。
也昭示着,他们,在战斗。
陈森然缓缓地转过了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一团正在冉冉升起的烟雾,他像是微微吸了一下空气里的那些瞬间弥漫的酒香。
下一刻,他消失在了空气里,连带着的,还有原本肆虐的黑炎。
“轰——”古拉加斯再一次甩出了一只巨大的酒桶,扔向了那个阴魂不散地永远挡在他们面前的黑袍人。
但结果还是只是将面前的崎岖的山石炸成了粉末,至于那个黑袍人,他再一次从虚空里穿行了出来,深紫色的虚空能量在他的身后弥漫不散,像是某种神祗的光。
“没有用的,就凭你这样的力量,再次一百次也伤不到我的,乖乖地带着不动,也许……”站立在高空中居高临下的是好人黑袍,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
因为他不得不朝着左侧躲闪一下。
因为一把快到无法言喻的刀从他的右侧斩了出来。
“那就试一百万次。”老杜横刀再斩,整个人在空气里快的简直已经突破了空间的限制。
“你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资格,但也仅仅只是一点。”好人黑袍没有去躲第二刀,他抬起了手。
他终于出手了。
一道深紫色的光从他的黑色长袍的袖子里闪了出来,那是虚空的光。
一道像是刀一样的虚空的光。
一把来自虚空的刀。
“叮——”空气里响起了清脆到了极致的金铁交击声。
老杜的刀和虚空的刀狠狠地斩在了一起。
老杜和那个好人黑袍狠狠绞在了一起,在空中。
“走。”老杜简短而有力地对着古拉加斯喊。
“走?”好人黑袍的尾音里带着轻蔑。
下一刻,一大团的虚空能量在那一把虚空之刃的刀尖显现,它们在一瞬间就压向了老杜,直接将他压出了至少有一百码。
而那个好人黑袍在同一时间在虚空中消失,又在下一刹那出现在了准备朝着有海浪的声音传来的方向奔跑的古拉加斯面前。
“走到哪里去?”好人黑袍轻声叹息着举起了手,将虚空之刃对准了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古拉加斯的眉心。
快到已经超脱了时间限制的一击,虚空一击。
虚空……
“腾!!!”浓烈的黑炎忽然从虚空之中涌了出来。
在那一把虚空之刃刺中古拉加斯眉心的前一秒。
“腾——”浓烈的黑炎无差别地将古拉加斯和好人黑袍冲击到了两边,肆虐的火舌紧贴着他们的身体开始蔓延。
陈森然降临。
“森小子,你……”古拉加斯惨嚎着看着从黑炎里一同出来的陈森然,有些愤怒朝着他喊了一半话。
后一半他吞回了肚子里,因为他发现了此刻陈森然的异常,那双眼睛,绝对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这个小子,他……
陈森然漠然地任由黑炎肆虐着,他看了一眼古拉加斯,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黑袍人,没有过多的情绪,像是仅仅在确认接下来要毁灭的目标。
“有点意思,你竟然干掉了那个家伙,还差点伤到了我,真是……”好人黑袍随手掸了掸自己的黑袍,就如同掸灰尘般将那些爬上他袖袍的黑炎给掸了下去。
陈森然还是不说话,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抬起了手中的翡翠大剑。
黑炎吞吐。
他已经确认了目标,准备毁灭。
“怎么办?”古拉加斯一边扑着自己身上的黑火,一边用眼神朝着老杜示意。
现在这个情况看起来,陈森然已经六亲不认,而安妮……
“安妮她现在正在被追杀,她很危险,随时会死。”老杜平静地说着,举起了刀指向了海浪的方向,“她往那边跑了。”
几乎就是在安妮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陈森然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黑炎退去,朝着海浪的方向。
“开始越来越有意思了。”已经准备一战的好人黑袍收起了自己的虚空之刃,看着有海浪传来的地方,像是笑了一下。
“喂,你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古拉加斯从虚空中又掏出了一个酒桶喝了一口,“你的对手是我们啊。”
老杜也无声地再举刀。
“哈……”好人黑袍这次真正地笑,“有意思。”
虚空闪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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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十四页 【退】
小安妮在拼命地奔跑。
在她有记忆以来,她从来没有过一次像是现在这样的狼狈,害怕和无助。
从她出生开始,她的父亲,哈斯塔就全方位地将她保护了起来,再加上她本身的强大的魔法亲和力,在巫毒之地,没有任何人任何生物能够伤害她,就算是她两岁那年贪玩误入了树化石林遇到了残暴的暗影熊,那只熊最后也很轻易地被她收服,成为了她手里的玩具提博斯。
后来她遇到了陈森然,那个男人更是将她当做生命一般地保护起来,比她父亲更加夸张地细致地照顾着她,不让她出哪怕一丁点的意外。就算是之前的那一次被冰霜女王的劫持,也是有惊无险,她基本一直在沉睡,没有感觉到太大的危机。
但是这一次,这一次完全不一样了。
她需要拿出吃奶的力气逃跑,在她的面前是荒乱的杂草嶙峋的怪石随时都有可能崴到脚的艰涩小路以及随时有可能到头的前方,在她的背后则是一个看不清面目似乎不管她怎么跑都永远坠在她的头顶不远处的黑袍怪物,他的身上充满了令小安妮难受作呕的可怕气息,她害怕的只能跑。
而陈森然,他这一次没能在自己的左右,他此刻也许正在经受比自己更大的危机,他……
“小森森……”小安妮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强行不让自己哭出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哭,也不能停下来,她只能不停地跑,才有可能活下来。
只有活着,才有可能……再相见。
“小姑娘,你还要跑多久。我劝你还是不要跑了,你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看不清面目的坏人黑袍高高地坠在小安妮的身后的天上,抱着双臂,用一种闲庭信步地态度轻松地跟着地下那个可怜的女孩。
他其实完全可以在下一秒钟就出现在她的身后,将她抓起来。但他没有那么做,他就那么跟着,像是在进行着恶趣味的猫鼠游戏,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小女孩没有回应,也没有停下,继续朝着前面跑。
前面的路已经不多,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越来越大。
地势渐渐向上爬升。
很快,路到头了。
到海边了。
无尽的大海在路的尽头,一个高耸的悬崖下面以一种无比磅礴的姿态奔涌而来。
海浪声大的如雷。海腥味浓郁刺鼻。
硕大的海风吹拂而来,掠起了小萝莉粉色的秀发和蕾丝边的粉色衣裙。
高高的狭窄悬崖上,孤身一人的小萝莉在整个大海面前显得是那样的渺小而无助。
“无路可逃了,真是遗憾。”坏人黑袍不紧不慢地坠在小丫头的头顶,不紧不慢地说着冷漠无情的话。
小安妮的肩膀有那么一刻的抖动,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海风太冷。
但她很快忍住了,她没有去抱紧自己的双肩,她缓缓地转过了身。背对着整个大海看着那个高高浮于天上的黑袍人,海风吹动着她耳边的发梢。她抓着怀里的提博斯,还略显稚嫩的眉眼上没有害怕,无比坚定,勇敢。
她就像是要背负着整个大海对抗那个,天上的神。
“勇气可嘉。”怀抱着坏心思的神还是抱着自己的双臂,没有别的表示。只是话语里稍微加了点惊讶。
“咬死他,提博斯。”女孩瞪着她那双可爱的大眼睛,用稚嫩的嗓音喊着迎风扔出了手里的可爱的玩具熊。
可爱的玩具熊迎风就长,在一瞬间就从原本娇憨幼小的玩具身躯长到了高有十几码的狰狞暴躁的怪物模样,那庞大的身躯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
巨大的阴影从它的身上在阳光的照射下映到了那个黑袍人的身上。浓郁的火从它的全身上下冒了出来。
那种在一刹那爆发开来的气势,让那个原本高高伫立在天空中的黑袍人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但,也仅仅只是看起来。
就在提博斯即将扑到那个黑袍人身上,来一次可怕的毁灭性的熊抱的时候。
黑袍人伸出了一只手,他的拇指和食指像是撕开什么东西似的,从闭合的状态分了开来。
下一刻,一道虚空的裂口在提博斯的面前轰然开启,庞大的暗影巨熊连哼都没来记得及哼一下就直接被吞没了进去。
“提博斯!!!”小安妮顿时尖叫了起来,她和那只巨熊朝夕相处了那么多的年月,它就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别着急,小姑娘,它很快……”黑袍人在天空中低低的笑,他再一次合拢了自己的拇指和食指,“就会回来了。”
“吼——”巨大的咆哮声忽然出现在了原本已经近乎凝固的空气里。
一道虚空之门再度突兀的打开,提博斯从那里掉落了出来,它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无敌气势,它的身上没有了火焰,布满了无数的坑坑洼洼的伤痕,它消失了那么一瞬间,却像是历经了无数的岁月的折磨。
它无力再保持它的气势,它咆哮着,或者说哀嚎着从那巨大的怪物的躯壳再一次变成了玩具的瘦小身材,但它没有了以前的光泽,变得破烂不堪,像是一只存放在经年不开的阁楼夹层里的被人遗忘的过时货。
它掉在了地上,滚落到了小安妮的脚边。
“提博斯……”小丫头心疼地将它捡了起来,不顾它的肮脏和破旧,将它牢牢抱在了怀里。
“我很抱歉,吓到你了。”坏人黑袍毫无诚意地道歉,他收起了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再一次抱起了双臂。
完全没有一点想要趁着小萝莉分心的时候出手的意思。
海风继续吹,海浪击打着陡峭的岩壁。
小丫头抱着小熊低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抬起了头,重新看向了高天上的黑袍人。
她的眼睛里再一次充满了不属于她那个年龄的锐利,还有,火焰。
火焰从她的眼睛,手掌,全身上下冒了出来,她整个人如同化作了火焰的精灵。
“火焰规则契合体,让人惊讶。”黑袍人的语气里又一次带上了惊讶,“可惜年纪太小了,否则的话,倒是……嗯?”
黑袍人忽然全身一顿,一下子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刻,他原本站立的那个地方涌现出了无穷尽的黑炎,一个全身包裹着火焰的男人从虚空中走了出来。
陈森然,他,终于来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重新在另一个地方显现出身形的黑袍人,将手里的吞吐着黑炎的翡翠长剑指向了他的眉心。
“来了吗?”被指着眉心的黑袍人终于松开了双臂,像是伸懒腰般活动了一下全身的筋骨,他的语气里开始带着浓郁的兴奋。
“小森森……”地上的女孩发现了久违的身影,全身上下的火焰却冒的更加炽烈。
这一次,她要和这个男人并肩作战。
“退到……我身后去。”陈森然没有转过头去看她,他的眼眸里还是充满了血丝,没有人味,他的那句话几乎是全身颤抖着勉强说出来的。
“我……”小安妮还想说什么。
但还没等她说完,陈森然已经如同利箭般射了出去,他唯一回答的一个字是——
“退。”(未完待续。。)
第三百十五页 【再见了,我的花】
“腾——”浓烈的黑炎在第一时间和无尽的虚空撞在了一起。
黑袍人依旧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拉开了虚空的大门。
但陈森然此刻的力量已经强到了极致,那可以轻松吞没暗影巨熊的虚空之门完全无法阻挡他的步伐。
肆虐的黑炎仅仅和洞开的虚空接触了一下,在那些源源不断的虚空能量还没来得及涌出来之前,就直接洞穿碾碎了那一扇虚空之门。
一剑,直指眉心。
黑炎狂涌。
“铮——”过快的剑锋在空气里发出来几近音爆的震裂声。
那个黑袍人还举着一只手,保持着上一刻的上一刻的姿势。
狂暴的火焰和剑气已经率先压临他的身体,强大的气势如同最恐怖的风暴般将他的一身黑袍席卷地完全贴合在了他身上,勾勒出了一个略显瘦小的人形。
还差半寸,剑锋。
千钧一发的千钧一发。
“嗡——”空气里忽然响起了奇异的律动声。
下一刻,那个黑袍人就那么凭空地消失在了空气里,只留下一些深紫色的虚空能量还在氤氲。
“铮——”长剑破空。
一剑刺到了黑袍人刚刚站立的地方,狂涌的黑炎和剑气无法遏制地轰击在那些还在氤氲的紫色能量上,将原本完好的天空直接轰成了碎片,继而继续轰轰轰轰,直接一剑穿刺了整个虚空。
“轰——”空气里全是音爆震裂的破碎感,无数的被击碎的虚空能量在空气里飘荡着,像是没了家的孤儿。
天空里的那个被击穿的缺口不断地尝试着修复,却总在修复的过程中不断地崩塌。
一剑之威,恐怖如斯。
“精彩……”黑袍人从天空的另一个地方再一次出现。他一边鼓着掌一边带着浓郁的赞赏重复说,“太精彩。”
“腾——”陈森然没有多说一句废话,长剑一转,携裹着那漫天的黑炎再一次冲向了那个正在傲慢地鼓掌的神。
“轰——”虚空再一次毫无意外地被一剑击穿。
更多的虚空能量像是火花一般飞溅,更多的音爆震裂让那近在咫尺的海浪声轻微的像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实在不错,你这样的变异体。比起那个废物来,实在……”黑袍人又一次轻松地躲过了攻击,从另一个方位显现了出来,继续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合我的胃口的多。”
陈森然还是没有答话,他这一次没有立刻动,他盯着那个黑袍人,眼睛里的猩红的血丝明灭不定地闪烁着,像是在判断着什么。
“终于发现了吗?虽然你拥有着如我一般的强大力量。可是你只有兽性,没有理智,又怎么可能战胜我呢?”黑袍人停下了掌声,居高临下的,像是一个最高傲的大师点评着下九流的武师那不入流的武技般下结论说,“不过,你的本能还是让我有点吃惊的,很敏锐。”
“吼——”陈森然低吼了一声。像是反驳又像是愤怒一般朝着黑袍人猛然挥剑。
原本在翠绿色的大剑上吞吐的黑炎飞射了出去,在一瞬间聚拢了在空气里翻腾着的那些黑炎。像是一条黑色的巨龙一般朝着黑袍人扑了过去,直要将他整个吞下去。
“无用的暴力。”黑袍人摇着头再一次退向了虚空里。
黑色的炎龙还在狂猛地突进,它离黑袍人已经只有不到十码,只要再快一点,它就能够击中他了。
但黑袍人已经半个身体都退进了虚空,他留在外面的本格身躯稳稳地站立在即将被洞穿的空气里。面对着那一条几近遮天的黑龙,就像是正在用他那一双藏在黑袍里的可能存在的眼睛冷漠地和它对视,无声地诉说着一句话:
“你不可能伤到我的。”
“轰——”浓烈的音爆震裂再一次震碎了海风海浪的席卷,无尽的虚空能量再一次溅射。
黑袍人已经退入了无尽的虚空里,这一次的结果似乎。还是……
“轰——”更加浓烈的轰击声炸响了起来,那一条轰碎了虚空的黑炎之龙竟然还没有散去,它还在不停息地前进,追击。
直到,虚空。
它追进了虚空里!!!
“轰——”巨大的虚空碎裂声在天空的另一个方位里响了起来。
虚空破碎,这一次,黑袍人没有如同之前几次那样安然地走出来说一些风凉话,他被巨大的冲击力重重地从虚空之中击打了出来。
他的身体不能停止地在天空中飞翔,无尽的黑炎在他的身上燃烧,无尽的黑炎在不断的追击着他。
黑炎之龙,它依旧紧追不舍地衔尾坠在黑袍人的后面,以一种无比狂野地姿态从虚空里再一次追击了出来。
“呵——”黑袍人冷笑了一声,话音里终于有了那么点认真的意思,他的脚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外形极其狰狞的红紫色四爪怪物,有大量的浓郁的虚空能量在它的四周围环绕,像是养分一般一点点输入那只怪物的体内,让它迅速成长。
那只怪物长得极快,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它就从很不起眼的一点成长为了高足有几十码的庞然大物。
它的爪牙尖利,它的眼眸深沉,它的身上充满了无可抑制的虚空能量,它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永远无法翻越的高山。
它低低地嘶吼了一声,一张口就将那一条紧追不舍的黑炎之龙给吞噬了下去,那狂野的火焰在它的嘴里甚至没能冒出一点烟气。
“是我有点小看你了,不过,我不会再给你机会了。”黑袍人重新抱起了手臂,站立在那一只庞然大物上,看着陈森然说,“虚灵。上。”
虚灵,就是那一只巨大的四爪怪物的名字,它一听到主人的吩咐就如同疯狗一般朝着陈森然扑了过去。
它的身躯虽然异常的庞大,但它的速度却一点都不慢,它一动就消失在了空气里,等到下一刻。它已经来到了陈森然的面前,高高的举起了它的锋利的爪子,携裹着无穷尽的虚空的能量。
它就像是虚空规则的化身,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来自于虚空的威胁。
“腾——”陈森然没有退,他举起了剑,黑炎重新在上面吞吐,他看着那个完全将自己笼罩的虚空之影,将剑重重地迎向了那一只万钧而下的虚空之爪。
“轰——”剧烈的轰炸在那一只爪子和长剑间爆发了开来,浓郁的黑炎和深紫色的虚空碰撞着直接将空间撕裂了开来。
虚空狂涌。无穷尽的紫色的肆虐能量几乎是要将整个天空都给吞没。
“吼——”陈森然再一次低吼了一声,他双手握着剑猛然发力,在无穷尽的黑炎在他的身上爆发,他的眼眸里的血色完全布满的同时将那一只压着自己的利爪生生地给掀了起来。
“嗡——”空气里又一次出现了奇异的律动声。
被掀翻的怪物没有狼狈地飞出去倒在地上,它撕开了虚空,躲到了虚空里去。
陈森然却完全不给它这个躲避的机会,他在那一只怪物躲入虚空的瞬间同样冲了进去。
追击虚空,再一次。
整个空气里风平浪静了有那么几秒钟。一直躲在一旁观战的小安妮有些心焦了起来,因为刚才的战斗虽然凶险。但都是在她肉眼可见的情况下发生的,可是这一次,她完全没办法看见。
她有点害怕了起来,万一……
“轰——”幸好剧烈的轰炸声很快又响了起来。
黑袍人和他的巨大的坐骑从虚空里被轰了出来,陈森然提着翡翠长剑紧追不舍地再一次从虚空里一剑横斩。
“嗡——”黑袍人再一次躲入了虚空之中。
陈森然紧紧跟随。
又过了大约十几秒钟,平静的空间再一次被撕裂。
黑袍人又一次被轰击而出。他不再说话,驾驭着脚下的虚灵第三次闯入了虚空里。
他们就那样进进出出地在虚空和现实的世界里不断地追逐着,将整片原本完好无损的天空损毁的到处都是无法修复的虚空裂缝。
在整个追逐过程中,原本无比骄傲的黑袍人一直在被陈森然无限追杀,表面上看起来。似乎是陈森然还竟然占了上峰,直到……
第十八次追击。
“轰——”虚空再一次炸裂,海浪声已经被遮蔽的无限远,到处都是虚空能量游离的世界看起来倒更像是虚空,而不是真实的世界。
这一次黑袍人没有再退,他这一次驾驭着脚下的虚灵硬生生架住了陈森然那一把黑炎狂涌的翡翠梦境。
他不再逃了,他站在虚灵上,看着浑身气焰无比高涨的陈森然,叹了口气说:“十八次,你还是连我的虚灵都无法破防,有些失望,那么,结束吧。”
结束吧。
听到这句话,陈森然还是无比狂野地抵着那一只虚灵试图突破防线,在地上的小安妮却是心头一跳。
因为她在听到这句话的同时,心里忽然涌起了强烈的不安。
“你也算是摸到了虚空之力的边际,在你死之前,我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黑袍人大概是闭上了眼,他缓缓举起了一根手指,像是吟唱诗句那般缓缓念,“虚空——”
虚空。
原本只是有一些虚空裂痕的世界在他的这一句话之后完全开裂,无穷尽的虚空从各个角落涌入了现实的世界,再没有什么天空,再没有什么海浪,再没有什么岩石峭壁。
有的,只是虚空。
虚空不断翻腾着,游离着,朝着黑袍人的那一根举起的手指聚拢了过去,它们渐渐地凝成了一束光,一束浓到化不开的紫光,对着——
陈森然。
陈森然终于是像是发现了什么,他不再和那一只巨大的虚灵对抗,他以最快的速度脱离那一只虚灵,朝着地上的小安妮飞驰了过去。
他已经感觉到了恐怖,绝大的恐怖,他的不多的意识浮了起来,告诉他,他必须走,带着他的花。
“来不及了。”黑袍人站在高高的天边,紫色的云端,用着一根犹如聚满了全世界的精华的紫光的手指对着陈森然和那个女孩,“来不及了。”
他的话语里竟还有点假惺惺的惋惜。
“吼——”陈森然无意识地咆哮了一声,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他只是抓紧了那个已经泪眼婆娑的女孩的小手试图找一个能够逃走的地方。
但……来不及了。
世界那么大,却全都是虚空。
黑袍人就那么站立在云端用一根手指指着他,却让他感觉到了那一根手指上的光就是全世界。
他无处可逃。
因为他已经在和全世界为敌。
为了他的花。
所以他索性不跑了,他转过了身重新举起了大剑,黑炎再涌。
他看着高天上的那个冷漠的虚空之神,直直地站在那个女孩的面前,用尽他最后的理智吐出了两个字:“别怕。”
“我不怕,只要和你在一起。”女孩在他的身后拉着他的衣袖,就像是从前无数次那样说。
“真是感人,但……”黑袍人看着,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咆哮了起来,“我最讨厌感人。”
“轰——”深紫色的光在他的咆哮声里从高天上汹涌了下来。
空气里似乎隐隐地响起了飘渺的歌声。
虚空如潮。
潮水般的虚空里,全世界都是紫色。
这是来自全世界的一击。
无可阻挡的一击。
面对着这样的一击,男人反手将手里的长剑插在了地上,他蹲下了身将身后的女孩揽进了自己的怀里,他在全世界的风暴来临之前,用自己的身躯遮住了……那朵一定要保护的花,就好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夜晚,大漠狂风里的那个少年的自己。
“嗡——”虚空狂涌而过。
全世界都有那么一刻陷入了绝对的空白。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只有绝对的死寂。
死寂。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世界上终于出现了颜色,蓝的,绿的,岩石,海浪,海浪声,还有——女孩的哭声。
“小森森!!!”无助的女孩趴在悬崖上,声嘶力竭地喊叫着那个男人的名字,但却再也找不到他的身影,感觉不到他的温度。
高高的孤独悬崖上,海风再一次吹过,那个拄剑的护花的男人已经不在,只剩下那把翠绿色的大剑孤零零地在风里轻吟。
像是首挽歌。
历经了那么多的磨难,走过了那么多的长路,终究还是没能守护你到永远。
再见了,我的花。(未完待续。。)
ps: 再见了,我的花。
第二卷完结。
很感慨吧,这么多年了,终于写完了第二卷。
敬请期待第三卷吧,大海和男人的颂歌,只有英雄才能在炮火和艰难里永生不倒。
第十三页 【我听说他想上你】
“猜猜厄运那个娘们再见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会高兴地想叫我爸爸吗?”
冥渊号在全速朝着那一片龙鲨出没的恐怖海域返航,过快的船速让劈面而来的海风刮得人脸分外的生疼。
普朗克站在船头随口问了一句,像是要岔开前一刻的那个令所有人凝重的话题。
“哦,我伟大的普朗克船长,您忘了我是个瞎子吗?我可看不到。”陈森然知情识趣地没有再去提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救厄运小姐这个问题。
事实上,也没有人再敢问这个问题,之前普朗克的解释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再说就只有吃枪子了。
“哦,抱歉,瞎子杰克,我忘了这一点,真抱歉。”普朗克说着抱歉的话,但事实上他并不是真的忘记了这一点,只是他心不在焉。
他在担心。
因为全速前进的冥渊号已经很接近那片海域,所以那些恐怖的咀嚼声和人的哀嚎声也就无比的清晰了起来。
那听起来无比的糟糕。
糟糕的就像是厄运小姐下一刻就会被那条龙鲨直接吞噬掉。
“到第几艘船了?”普朗克有些按捺不住地问了一句,他的手指又开始在他的那柄刀的发旧的刀柄上跳舞,跳的飞快。
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女人啊。
“第二艘。”陈森然皱着眉头给出了这个差劲到了极点的消息,“原本它完全可以在第三艘船被龙鲨袭击的时候逃走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停了下来,难道……厄运小姐是个和您一样的大好人?”
“哼——”普朗克冷哼了一声没有在意陈森然的这个小玩笑,他现在也没时间开玩笑,“说具体的。”
“好消息是。才刚刚开始。”陈森然一边在意识之海里感知着那一艘正在被相当于三十六门加农炮能量覆盖的船只,一边说,“坏消息是,从第三艘船被吞噬的速度来看,您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动用推进装置。”普朗克听完之后面无表情地对着身后的瘦子普罗托吩咐道。
“可是……头儿……”普罗托欲言又止。
“快去。”普朗克的声音冷得像是迎面吹来的十二月的海风。
“是。”普罗托吓得屁滚尿流。
冥渊号在几十秒钟后以更加恐怖的速度朝前奔行,那种乘风破浪的感觉让陈森然简直以为自己飞起来了。那种劈面而来的强风几乎是要把他硬生生从甲板吹上天去。
仅仅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冥渊号就彻底地到达了那片出事的海域,陈森然已经可以完全地听到那些从龙鲨牙齿缝里传出来的恐怖的咀嚼声。
海风里的血腥味无比的浓重,落水的船员的喊叫声凄厉的像是鬼哭。
普朗克也终于可以不用再借助陈森然,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一切。
第三艘船,也就是厄运小姐的那艘应召女郎号,它的状况已经差到了无以复加的状况。
龙鲨已经吞噬了那艘装饰的精美漂亮,从前很长一段时间占据比尔吉沃特最美,并让厄运小姐引以为傲的船只的船身的一半。
所有的船员都躲到了还没有被吞噬。但也即将遭遇不幸的船头,其中当然也包括厄运小姐。
“嘿,我的莎拉宝贝,我又回来了,你还玩的开心吗?”普朗克这时又换回了平时的那种懒散的腔调,在船头对着厄运小姐再一次脱帽鞠躬。
“你这个混蛋,我诅咒你也会马上被龙鲨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厄运小姐当然不会没有看到那艘又重新从大雾里驶了回来的黑色船只和船上的某个令人作呕的恶心家伙,她做梦也没想到普朗克竟然会如此的恶趣味。竟然还要回来看看自己临死前的丑态。
“哦,你的话真是让我太伤心了。要知道,我可是专程回来救你的,怎么样,听了是不是特别感动?”普朗克下令放慢了冥渊号的速度,就那么在那艘被吞了一半的应召女郎号和那一头龙鲨面前缓缓地飘着。
船上的船员都露出了惊恐不安的表情,生怕那一头龙鲨忽然来攻击他们。整艘船上也就只有普朗克和陈森然还保持着镇定。
那一头龙鲨也是发现了他们,它的一只硕大的猩红眼珠盯着冥渊号看了一眼,但或许是它还没有享用完那一艘应召女郎号,它竟然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啃着甲板不再理他们。
“滚!!!”厄运小姐并不知道普朗克是真的回来救自己的,她只以为对方是来奚落自己。她从不给别人侮辱自己的机会,所以她只回答了一个字。
“哦,别这样,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只要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救你上船,怎么样?是不是很公平?”普朗克并没有被厄运小姐的那个字击退,他还在近乎无耻地笑着,提出了如同小无赖的条件。
“我让你滚开,你这个恶心的海盗,我发誓,就算我变成海鬼,我也要半夜爬到你的床上掐死你。”厄运小姐简直气得发疯,她不敢想象普朗克这个混蛋竟然是这样的恶毒。
“哦,如果你要爬上我的床来感谢我,我也不会客气的,虽然我们一直吵架。”普朗克继续无耻地说着话。
“你去死吧。”
“哦,我可舍不得你。”
“你……混蛋。”
“我知道你爱我。”
“我……啊!!!”
他们就那么旁若无人地在这个起雾的大海上,鲜血和残肢,破碎的甲板和龙鲨的恐怖的咀嚼声里打情骂俏。
场面变得无比诡异。
“吱嘎——”龙鲨再一次咬下了一截船身,应召女郎号已经只剩下最后一个船头。
有些船员已经忍受不了这样的死亡的步步紧逼跳进了海里,虽然那样很快也会被吞噬掉,但多活一会儿,也是好的。
“我的莎拉,过来吧,求你了。”冥渊号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靠近了应召女郎号的船头,两艘船之间的距离已不到一只手。
普朗克伸出了一只手。
“你认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厄运小姐终于露出了半信半疑的神情。
“我认真的,快点,我可不想真的被那头可爱的鲨鱼嚼成粉末,我还想搂着你睡觉呢,哈哈哈哈哈,来吧,美人。”普朗克还在口花花,即使他嘴里的那头可爱的鲨鱼的口腔里臭气已经喷到了他的脸上。
“你……”厄运小姐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忽然笑了起来说,“可是为什么呢?我亲爱的海洋之灾先生?您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心了?”
“吱嘎——”龙鲨再咬进一寸,整个船头都已经快要没有立足之地了。
“快点,我数三下,要是你还不上来,我就走了,你这个不识好歹的娘们。”普朗克忽然愤怒地咆哮了起来。
“好吧。”厄运小姐有点被吓到的伸出了手任由普朗克把她拉了过去。
“等等,还有我,还有我。”这时忽然有人在船头喊叫了起来,他是为数不多的没有跳海的家伙,他长着一张阴鸷的脸。
“哦,瞧瞧,这是谁,不是伟大的乔伊大师吗?您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我们前几个月还在花街一起喝酒呢。”普朗克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对着那个穿着漆黑长袍的男人惊叹。
“哦,是的,真高兴您还记得,求求您也救救我好吗?”乔伊可怜巴巴地伸出了一只手。
“哦,当然,我们可是朋友,来吧,靠过来一点。”普朗克无比大方地伸出了手。
“哦,老天,太感谢您了,我回去以后……”
“嘭——”一声枪响打断了还在不断说着感谢的话的乔伊大师。
一颗子弹穿过了他的脑袋,从普朗克手上的那一把火枪里。
“嘘——”普朗克吹了吹枪口冒着的烟,甩了甩帽子说,“不用客气。”
“你……”厄运小姐极度惊愕地看着普朗克。
“哦,别惊讶,我只是听说他想上你。”普朗克这样解释着拔出了腰间的长刀,“升帆,全速返航。”
“撕拉——”冥渊号用最短的时间划出了一条白线离开了这一片危险的海域。
而那一条龙鲨,它咀嚼完了那一艘应召女郎号之后,迅速潜入了海里,只留下一片蓝色的鳍在海面上快速的移动。
朝着,冥渊号的方向。(未完待续。。)
ps: 第三卷正式开启,不要惊讶,这确实是第十三章,我没有写错,因为前十二章我已经在公众版放出了,没看到的同学可以去前面补完。以上。
第十四页 【一个奸细】
“哦,我的莎拉宝贝,感觉怎么样,作为我伟大的普朗克船长的俘虏?”
冥渊号乘风破浪在最短时内和那一片危险的海域拉开了足足有三千码的距离,在确认应该不会被那条可怕的龙鲨追到后,才慢慢恢复到了正常行驶的速度。
普朗克放开了手里的方向舵,舒了一口气看向了一旁的红发凌乱颇有些狼狈的厄运小姐。
“叫我厄运小姐,普朗克海盗船长先生。”厄运小姐将海盗那两个字念得分外的重,随后她才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似的皱着眉问道,“等等,你说俘虏?我?”
“哦,这里还有第二个人吗?我亲爱的莎拉,而且你自己也很清楚,这里……”普朗克说到这里,指了指自己以及甲板上的其他的凶神恶煞的船员,“可是一艘大名鼎鼎的海盗船,你上了我的船,不是俘虏,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一个海盗?”
“叫我厄运小姐。”厄运小姐几乎咬牙切齿。
“是我救了你。”普朗克转过头看着发丝飞扬的美艳女人,争锋相对。
“好吧……啊哈哈哈哈。”厄运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大声娇笑了起来,“那我是不是还要好好谢谢你?”
“哦,那倒不必,因为我并不是主要的功臣,如果你真的要谢的话,你就该谢谢我忠心的手下瞎子杰克,要不是他的话,你现在已经躺在龙鲨的肚子里了。”普朗克这时倒是大方,他没有说,嘿小妞,今晚到我床上好好谢谢我吧,而是指了指站在一旁的一直没说话的陈森然。
“很高兴见到你,尊敬的厄运小姐。”陈森然虽然看不见自己面前的那个娇艳的女人。但他还是通过自己强大的感知力找到了正确的方位,优雅地鞠了个躬。
“很高兴见到你,杰克先生。”厄运小姐看着陈森然,或许是她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有着与周围别的粗俗的海盗不一样的东西,她的语气竟然不自觉地变得舒缓了一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救我的。如果你真的是一个瞎子的话。”
“他当然是一个瞎子,只是是一个不一般的瞎子罢了,他可以通过一种神奇的能力来探索未知的东西。”普朗克接过了话头道。
“探索未知的东西,就像是在大雾里忽然追踪到我们?”厄运小姐还在看着陈森然,似乎是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大宝藏。
“是的,要不是他,我这次可差点栽在你手里。”普朗克说到这里忽然眯起了眼睛,“说起来,你又是怎么在大雾里伏击我的呢?难道现在这里有你的人。如果你说出来的话,我或许会考虑让你少付一点赎金。”
“言归正传。”厄运小姐却是没有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她换了一个话题说,“你为什么要救我呢?”
“因为我是那么爱你,想想看,哪次在比尔吉沃特全民大会上,我不是都让着你呢?我可舍不得你死去。”普朗克装作无限深情地看着厄运小姐。
事实上,每次在比尔吉沃特全民大会上。他们两个都是争吵地你死我活,就差当场掏出火枪决斗了。
“你真让我恶心。”厄运小姐放弃了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说道,“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我真是一秒钟都没办法在你的破船上多呆。”
“如果我说我要你呢?”普朗克露出了他的保养的极好的牙齿,雪白明亮的像是龙鲨的利齿。
“你可以试试看。”厄运小姐说着开始把玩她的那两把精巧的小火枪。
一把叫“射”,一把叫“啊”。
比尔吉沃特无数人都想试试看。最终都尝到了这两把枪的好滋味,提前不知道多少年搬进了比尔吉沃特的海边墓地里。
“三千个金币,公道的价格,要知道你可是比尔吉沃特的大人物。”普朗克翻了翻白眼没有再继续前一个话题。
“四千个金币,我要他。”厄运小姐主动提价。她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陈森然。
“哦?你是在开玩笑吗?竟然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普朗克收起了笑容,眯起了眼睛,危险的目光在陈森然和厄运小姐之间来回移动,“杰克,你想跟她走吗?”
陈森然明显感觉到了两道目光在自己的身上来回移动,他想都不用想,只要自己敢答应,绝对会被直接扔进海里喂鲨鱼。
就算先不说自己对于普朗克的作用有多大……
“哦,我亲爱的船长先生,是您给了我这条命,我怎么可能背弃您,就算世界毁灭了,我也要追随在您的身旁。”陈森然当然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该怎么站队, 他几近夸张地像是吟诗那样高声道,“我将誓死追随您。”
“你听到了吗?”普朗克满意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满意于陈森然夸张的表演,还是别的什么。
“没关系,杰克,杰克先生,我知道你是迫于压力,没关系的。”厄运小姐却是一点都没有气馁,“以后,只要你以后愿意,随时都可以来我的应召女郎号上找我,我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说道最后一句,她微微朝着陈森然靠拢了一些,吹了一口热气。
那种暧昧的姿态,再加上最后一句话里的那种桃色的暗喻,就算是陈森然自觉自己定力非凡,一时间也是有些腹心一热。
“哼——”普朗克冷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愤怒于厄运小姐胆敢当着自己的面色诱自己的船员,还是别的什么。
就在他还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瘦子普罗托忽然匆匆忙忙地从底舱爬了上来。
“我伟大的船长……”他几乎是连气都来不及喘,就扑到了普朗克的脚下。
“什么事,慢慢说。”普朗克恢复了平日里的威严气度,眼皮都不抬地给了普罗托一脚。
这个该死的狗东西差点弄脏了他的新衣服。
“是这样的……”普罗托手忙脚乱地爬起来,想要跟普朗克耳语。
“这里是我的地盘,怕什么。”普朗克又给了他一脚。
“是,是是……”普罗托抱着自己的肚子,强忍着痛说,“我们抓到了一个奸细……”
“嘿,你们放开我!!!”他的话音未落,一个颇有些稚嫩,有点像是还没发育的孩子的尖细声音从甲板下传了出来。
厄运小姐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未完待续。。)
第十五页 【你还是太善良】
“嘿,你们不该这样对待一个高贵的凯玛族人。”
“嘿,听着,你弄疼我了。”
“哦,该死的,放我下来。”
持续不断的稚嫩尖细的嗓音从甲板底下由远及近。
陈森然虽然看不到那到底是什么样的一个奸细,但通过精神世界的观察,他发现了一团极为浓郁的能量,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团能量极为的瑟缩,不然的话,光是凭借着那股能量的纯度就可以轻松把旁边大概是驾着他的那两个能量纯度极低的海盗分分钟打趴下。
随着那一团能量的接近,陈森然闻到了浓重的鱼腥味,再加上从精神世界里勾勒出来的瘦小体型,以及它自称的一个奇怪种族……
难道说,不是人类,而是一个海生物种,一个……
鱼人?
虽然完全不知道鱼人是什么,但是在那一瞬间,陈森然的脑海里忽然就闪过了一个长着鱼头人身的古怪形象。
“来,让我们瞧瞧,是什么样的奸细胆敢偷渡到我普朗克的船上?”普朗克像是饶有兴致地让那两个海盗将那个奸细带到自己的面前。
随着嘭的一声重物砸击地板的声音,一个浑身蓝色圆头圆脑,带着明显的鱼类特征的脑袋,人类模样的四肢,身上的鱼鳞的痕迹还没有完全褪去的小家伙被扔在了普朗克的面前。
那也的确真的是一个鱼人。
“哦,你们这些粗鲁的没有教养的家伙,你们都会遭到报应的,大海会吞噬你们。”可怜的小鱼人揉着自己的圆脑袋,低声喊叫着对着那两个扔自己的海盗抱怨。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小鱼人。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叫做……”普朗克看着这个憨态可掬的小鱼人发笑了起来,像是真的被逗笑了。
厄运小姐却是一言不发,她的脸更是极力侧开去,像是在躲避着什么。
“菲兹。我叫菲兹,如果你愿意叫我的全名凯玛.菲兹的话,我也不介意。”蓝色的小鱼人骄傲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忘记了疼痛般挺起了胸膛,如同一个渴望被认可的……小男孩。
“恩,菲兹,凯玛.菲兹,就是那个最近一直比尔吉沃特惹麻烦的小淘气对吗?那么,好吧。菲兹,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会在我的船上呢?”普朗克那样问着,用一种和蔼的口吻,像是完全忘记了奸细这回事。
厄运小姐的脸转的更厉害,像是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
“这是它随身携带的东西。”普罗托没等小鱼人说话,抛出了一根细长锋利的像是三叉戟一样的东西,说。“它应该就是利用这个东西刺穿了底舱的两层木板,偷偷地潜行了进来。刚刚它躲在底舱的角落里,不知道又想做什么坏事。”
“哦,是这样吗?”普朗克故作惊讶地从甲板上捡起了那根细长锋利的三叉戟,放在手里掂了掂说,“这看起来像是没那么厉害啊……”
“不,那是我的宝物。它可以刺穿这个世界所有的东西,快还给我,那是我的。”菲兹一听普朗克那么说,立刻像个玩具不被认可的孩子那样跳了起来,“它可厉害了。不准你诬蔑它,快还给我。”
“也就是你真的就是那个破坏了我的船舱,导致我被人追杀的罪魁祸首咯?”普朗克的脸色忽然变得无比冷,他用一种完全不同于上一刻的冷漠逼人看着小鱼人,像是随时会掏出腰间的火枪将它一枪崩了。
“我……”菲兹像是被吓到了一般,有些不知道说什么,这个可怜的小鱼人连续说了两个我后,终于勉强能够组织起了语言,“我不知道,这不是一场游戏吗?他们告诉我,只要赢得了这场游戏,我就可以被大家喜欢了。”说到最后,小鱼人露出如同小孩子般的天真笑容。
“他们?谁?”普朗克虽然是那样说着,但他的眼睛已经转向了一旁的厄运小姐。
气氛忽然陷入沉闷,只有海风吹拂着船帆,发出哗哗地声响。
所有人都像是在等着一个人开口。
厄运小姐。
“啊,就是她,就是她。”小鱼人菲兹终于发现了厄运小姐,它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喊,“就是她给了我好几个金币,说要带我做一个有趣的游戏,赢了就能让大家喜欢我,你快告诉他们啊,是不是这样,还是……我们输了?”最后一句,小鱼人看了一眼四周围的凶神恶煞的大汉们,可怜巴巴地低声说道。
“没错,是我欺骗了这个孩子,利用它的神奇能力,来定位你们,并不断地攻击你们。”厄运小姐终于开口,她转过脸看着小鱼人,脸上闪过一丝愧疚,“对不起,我骗了你,这不是一个游戏。放过它吧,它只是个孩子。”
最后一句,她是对着普朗克说的。
“放过它,孩子?”普朗克忽然大笑了起来,“大家说,能不能放过它?”
“不能!!!”所有的海盗齐声吼。
更有人愤怒地喊着杀了这个小东西,都是它害得我们差点死掉。
陈森然默然地站在一旁,他不可能做什么,他不认识这个注定见不到面的小鱼人,也没有理由救它。
再说,他本身,也才是一个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的家伙,自身难保。
不说话,是他最大的善意了。
那么多恶意,那么多的杀戮与恐怖,让小家伙害怕的缩紧了身子,不知所措地看向了厄运小姐。
“条件,要怎么样才放过它?”厄运小姐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要不……还是三千金币。”
“哦,三千金币,亲爱的莎拉,你可真是有钱,可是……”普朗克话锋一转,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我也很想要这三千金币,但它不是一个人类,它不受比尔吉沃特的任何法律的保护,它也同样不受海盗法典的庇佑,我真遗憾。”
原来,在比尔吉沃特,是有不成文的规定的,只要是属于比尔吉沃特的人类属民,那么在被海盗攻击时,是可以受到由海盗制定的海盗法典的庇护的。
他们有权用金钱购买自己的生命以及其他的一切人身安全。
如果海盗不遵守,那么他们将会被拒绝进入比尔吉沃特,也休想再进行任何的整顿,贸易和享受。
别的海盗也会因为他们背弃了海盗法典而唾弃他们。
这是无数年的比尔吉沃特内战定下来的规矩,也是海盗们的共识。
所以厄运小姐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上了普朗克的船会怎么样,她很有钱。
但菲兹不一样。
普朗克很有可能利用这个小东西来榨取某些利益。
而现在,果然……
“大家说要怎么样呢?”普朗克表现的很民主,他征求所有人的意见。
“头儿,我可是听说有人出大价钱买这个小东西的脑袋,据说赏金超过了五万。”一个海盗叫喊了起来。
五万的价格一出,所有的海盗一片哗然。
但事实上,那个赏金的数字只有五百不到,那是一个酒馆的老板因为恼怒菲兹打碎了他的整整十瓶上好的金朗姆酒,咬牙发出的通告。
厄运小姐知道这一点,但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在静静地等着他们表演,然后,普朗克会说出一个价码。
“五万,哦,那实在是太离谱了。”普朗克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斟酌着说,“不如……”
他看向了厄运小姐,盯着她丰满的胸部看了有三秒钟。
看得厄运小姐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握紧了手里的两把枪。
“今年全民大会,你把东区给我。”普朗克顿了很久后才压低声音说。
东区……
整个比尔吉沃特油水排名第二的地段,自己手下收入最多的地盘。
“……好。”厄运小姐最终还是点头。
“好的,厄运小姐答应和我共进晚餐,那么我就放过这个小东西了。大家说好不好?”交易进行完后,普朗克放开了喉咙大笑。
“头儿,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所有的海盗齐声呼应。
“我没说要和你吃饭。”厄运小姐的声音冷到了极致。
“就当庆祝死里逃生。”普朗克靠近她低声说,他一边说还一边对着小鱼人笑。
“你还是太善良啊,莎拉。”
“哼——”厄运小姐冷哼了一声走到了小鱼人的面前,将它从地上扶了起来。
“对不起。”小鱼人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该是我说对不起。”厄运小姐笑着摸了摸它的头。
很难想象,这个美艳无方,平日里纵横四海的女人会有这样温情的时刻。
所有的海盗看得都有点呆,包括普朗克。
但就在这个时候。
“小心。”陈森然忽然脸色大变。
因为,他的精神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藏着相当于三十六门加农炮的能量。
龙鲨。
来袭。(未完待续。。)
第十六页 【很重要的话】
龙鲨。
当这两个字从陈森然的嘴里吐出来的时候,所有的海盗脸上都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情。
有些人甚至害怕的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显然,之前的那个龙鲨造成的犹如远古神话里的海难场景给他们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全场还能保持着镇定的,除了普朗克和厄运小姐以外,也就只有什么都不知道还茫然无措地四处张望的小鱼人菲兹了。
“它在哪?”普朗克看着全船的乱象,压低了声音问道。
“正南偏西三十五度,距离,五百码。”陈森然在一瞬间放开了自己的精神扫描范围,他接着说,“刚刚是我大意了,否则我至少能提前两千码发现它。”
“不怪你。”普朗克没有说任何责怪的话。
这个时候不是要责怪谁,而是要跑得快。
“嘭——”普朗克仰天开了一枪,震得所有人都是心神一颤。
“小伙子们,还记得我们脚下的这艘船的名字吗?”普朗克站到了控制台上,没有说什么你们不要害怕之类的屁话,而是问了一个听起来莫名其妙的问题。
“冥渊。”有些人下意识的回应。
“是的,冥渊,但是还有人记得比尔吉沃特的那些胆小鬼们怎么叫这艘船吗?”普朗克点着头又抛出了第二个问题。
“风一样的冥渊号。”有更多的人回答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风一样的冥渊号,我们风一样地来,风一样地离开,谁也不能阻挡我们。”普朗克的最后一句话几乎是用吼出来的。
“谁也不能阻挡我们。”更多的更多的人跟着普朗克吼叫了起来。
随着这一声吼叫,所有的海盗都想起了自己的脚下的这艘船可是号称比尔吉沃特最快的冥渊号啊。
风一样的冥渊号啊!!!
他们风一样的进攻。风一样地抢走所有,谁也不可能阻挡他们,谁也不可能追得上他们。
谁也不能,那条该死的龙鲨也不可能。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杀人无算,坏事做绝的家伙,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
刚刚那一瞬间的惊慌失措。仅仅只是对于某种并未深入了解的未知的恐惧。
在经过了普朗克的鼓舞以后,所有人的骨子里的那种悍勇和血性又一次地充满了全身。
“去他娘的龙鲨,老子五岁就不听扯他娘的传说故事了,什么断神之齿,来一条老子杀一条。”
“是啊,龙鲨算个球,在我们风一样的冥渊号面前,吃土去吧。”
他们大声叫骂着,拉起了缆绳。升起了帆,一切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再没有一丝不安与惶恐。
有的,只是一腔挡也挡不住的野性。
“好极了。”普朗克哈哈大笑着举起了手里的长刀,向着所有人发号施令,“各就各位,目标正北,全速前进。”
“是!!!”所有人轰然允诺。整艘冥渊号轰然向前奔行。
局势,总算稳住了。
“距离。”普朗克有些疲惫地转过了脸。不让其他人看到,低声朝着陈森然问了一句。
“三百码,还在接近。”陈森然一刻不停地在关注着那条龙鲨的动向。
冥渊号之前的速度就不慢,但仅仅就是普朗克讲话的时间,那条巨大的传说猛然突进了两百码。
“速度很快,还在不断加速。”陈森然皱起了眉头。“如果按照这个速度的话,很有可能被它在短时间内追上。
“普罗托。”普朗克没有一句废话地看向了一旁的瘦子普罗托。
普罗托却出奇地没有动,他吞了一口口水,有些艰难地回答说:“我……亲爱的船长先生,我们……我们恐怕没办法再快了……”
“为什么?推进装置呢?”普朗克的脸瞬间沉了下去。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你是说……”
“燃料已经耗尽了,就在之前的……之前的时候,那个时候,其实……”普罗托说到最后不敢再说下去了。
因为普朗克的脸色已经有些发青,是他之前要求用推进装置去救厄运小姐的,普罗托很怕再说下去会被一枪崩了脑袋。
“两百码,还在接近。”陈森然却是没空听他们讲什么,不断地将龙鲨的位置推进。
像是在播报着死神来临的最后倒计时。
“真的没办法了吗?”厄运小姐这个时候也不得不问了一句,她看着普朗克铁青的脸,很难相信这个素来以狡诈阴险著称的海洋之灾也会有失算的时候。
“我还在想。”普朗克只说了这一句就闭上了嘴。
他的手搭到了刀柄上,一下一下地又开始敲击了起来。
那种手指和金属的撞击声陈森然已经很熟悉,他知道普朗克又在做着什么重要的决断。
“一百五十码。”陈森然也不再说别的什么话,他只是抱着距离,像是在不断提醒着普朗克快下决定。
普朗克的手指跳动的更快,快的一旁的厄运小姐的眉头突突地跳了起来,她感觉到了某种不安。
某种隐藏着巨大波澜的不安。
这种不安让她想起了她六岁的时候,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的感觉。
那天,她的母亲永远地死在了她的面前,她被击昏,无能为力,只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睛和被海盗巾遮住的脸。
因此她痛恨海盗,也痛恨这种……
不安。
“八十九码。”陈森然将龙鲨的距离压缩到了一百码以内。
很近的距离,随时有可能沦陷的范围。
普朗克的手指简直就像是一场暴风雨般在刀鞘上起舞。
还是难以决断。
到底……
“啪——”普朗克的手指终于重重地砸在了刀鞘上。
他终于决定了。
而距离,还有五十码多一点点。
“莎拉……”普朗克忽然叫厄运小姐的名字。
“你……”厄运小姐本来是想要斥责他的,但当她看到普朗克那张严肃到了极点的脸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了下来,难得地温和了起来。“什么?”
“我……”普朗克像是有些难以启齿。
“二十码。”陈森然不合时宜地喊叫。
绝对的危险距离。
龙鲨那巨大的蓝色鱼鳍已经出现在了瞭望手的眼睛里。
“我……”普朗克不知道还在磨蹭什么。
他到底要做什么?
“喂……”这个时候忽然一个稚嫩尖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刚刚是说有条大鲨鱼在追你们吗?”
“……是啊。”普朗克,包括厄运小姐都有些奇怪地看向了突然说话,像是终于搞清楚了状况的小鱼人菲兹。
“你们很害怕吗?”小鱼人菲兹睁着无辜的大鱼眼看着所有人。
“十码以内。”陈森然下意识地抓紧了身边的船舷,他的心里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的不安。
难道说真的……
“咚——”一声沉闷的声响从海底传了上来。
整艘冥渊号震动了起来。
龙鲨。那条该死的鲨鱼,终于追到了,它在撞船。
所有的原本气势汹汹的海盗的脸色再一次变得苍白无比。
他们发现自己似乎错了,风一样的冥渊号可以快过比尔吉沃特所有的船只,却怎么也快不过传说,还有命运。
“头儿,底舱撑不了多久的,怎么办?”瘦子普罗托看了一眼完全看不清的大雾的海面,无比焦急地问。
“……”普朗克还是不说话。他不再去看小鱼人,又将目光转向了厄运小姐。
“你到底要说什么?”厄运小姐的语气里也带上了焦躁。
毕竟,危在旦……
“咚——”又是一下。
整艘冥渊号摇晃地更加剧烈。
“我其实……”
“喂,你们早说啊,不就是一条调皮的大鲨鱼吗?看我的好了,我和所有的鲨鱼都是好朋友,我去和它说一声,它就不会再来追你们了。”小鱼人又一次打断了普朗克。无比骄傲地昂起了头说道。
“小孩子这个时候不要乱说话。”厄运小姐皱着眉头教训着小鱼人,眼睛却还是在看着普朗克。
她预感这个和自己敌对了好多年的男人会说出……很重要的话。
“真的。我不骗你们,不信我这就去。”小鱼人看了看四周围,没有人看着它,它很不服气地拿起了地上的那柄细长的三叉戟,一个纵身就跳进了海里。
“沉到海底去吧。”它还不忘用跳脱的语气这样喊。
“你……”厄运小姐只来得及这样喊。
“扑通——”小鱼人发出了一声无关紧要的落水声。
没有人在意,所有人又都看向了普朗克。
包括厄运小姐。
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只能各安天命了。
那个小东西……
祝它好运吧。
“你到底要说什么,我们都快死了。”厄运小姐急得差点一火枪打在普朗克的脑袋上。
“没什么。”普朗克在沉默许久后却这样说。
他转过了头看向了所有人,他的脸色深沉的像是整个大海一般。
“终究是……逃不过命运吗?”
陈森然听到他这样低低地叹息。
“普朗克……你……”厄运小姐感觉极其的莫名其妙。
所有人,所有的海盗也感觉莫名其妙。
到底……船长想要做什么?
到了这个地步,船长还有办法吗?
所有人都不禁开始有些怀疑他们平日里无比敬畏的伟大船长。
毕竟。这一次,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传说啊。
龙鲨啊。
它正在……
等等。
龙鲨呢?
“你们有没有感觉到……”有人忽然叫了起来。
“怎么好像……”另一个人也说。
“没动静了。”更多的人发现了这一点。
龙鲨……
“龙鲨……它,它走了。”站在最高点的瞭望手忽然大声欢呼了起来,“它走了,真的,我看到它的鱼鳍朝着远方移动了。”
“真的吗?”
“太好了!!!”
所有人无比奇怪,却又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欢呼了起来。
陈森然也松开了抓着船舷的手。
他的手心有一丝微汗。
所有人里,大概也只有他知道,到底在刚刚的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未完待续。。)
ps: 今天少更了,明天会补。
第十七页 【好一匹野马】
“我早就说过我和所有的鲨鱼是好朋友了,只要我说一声就好了,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我是不是特别厉害?”小鱼人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那把细长的三叉戟,一边骄傲地仰着头等着所有人的称赞。
所有的海盗听了它的话都是面面相觑,他们实在不敢相信那么恐怖的传说会被眼前这个蓝皮肤的小东西降伏,其中的几个抓住小鱼人的海盗还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以便于确认自己手上的那股鱼腥味确实是来自于那个小东西。
“真的吗?”有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句同伴。
真的吗?
很难让人相信,但事实就摆在那里。
那条疯狂进攻他们的传说,可怕的断神之齿龙鲨已经远远地游走了。
这个过程中在场所有人都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除了普朗克船长似乎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讲沉默了很久。
但沉默不可能吓走那条大鲨鱼。
唯一的解释似乎只有……小鱼人菲兹把它的鲨鱼伙伴劝走了。
荒谬,但却真实。
“好吧,你真了不起,小鱼人菲兹,我代表我所有的船员对你表示最崇高的敬意。”沉默了许久的普朗克终于再次开口,他对着小鱼人行了一个脱帽礼,神情复杂。
“那么……是不是之前的条件就算了?毕竟……”厄运小姐这个时候也说话了,她想起了之前的那个极为恶劣的不平等条款,看着普朗克一字一顿地说,“它救了你们。”
“哦,并非如此,我的莎拉。这个小东西确实救了我,但它袭击我们在先,不能混为一谈,要知道,我们海盗恩怨分明。最多……”普朗克的情绪控制的很好,他很快收起了脸上的复杂神情。又一次回归到了平日里那个永远表面懒散内心深沉的狠角色,笑着歪了歪头说,“我请你们共进午餐,表示感谢好了。”
“你……”厄运小姐说了一个你字,但随后她也是娇笑了起来,“很好,我还真的饿了。普朗克,我记住这一次了……”
最后几个字她是从牙齿缝里发出来的。
“哦,是真的吗?有好吃的午餐吃?太好咯。我也饿死了,太好了。”小鱼人等了半天没有等到大多数人的赞美,有些沮丧,但当听到有好吃的午餐吃的时候,他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所以说,孩子就是孩子。
“还有杰克,你也一起来吧,真是辛苦你了。以后,大家就是真正的一家人了。”普朗克最后还不忘招呼一旁的沉默的陈森然。语气里尽是亲热。
不同于之前的那些客气的试探的亲热。
经此一役,普朗克似乎是真的把陈森然看作了自己人。
陈森然得体地应了一声,就在他答应的瞬间,他感觉到了一丝古怪的气息从自己的脚底下升了起来,直窜进了自己的身体里,直达心脏的位置。
他的整个身体有那么一刻的战栗。
他觉得有些奇怪。但随后又立刻感觉不到那股气了。
他想了一会没什么结果,就立刻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关于,小鱼人菲兹。
————————————
那短短的几乎只有一刹那的瞬间,在水下面,小鱼人和那条巨大的龙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起来无比弱小的小鱼人为什么可以将那条无比可怕的断神之齿弄走?
在午餐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普朗克目送着提前离席的厄运小姐和菲兹,对着陈森然问出了前两个问题。
他的嗅觉很敏锐,他知道陈森然可以通过精神观察到四周围的一切,他很本能地肯定陈森然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我也不知道,很古怪,没什么特别的。”陈森然摇着头,脸上表现出了完美的疑惑不解,“我当时就很震惊。”
“真的吗?”普朗克再一次问,他看着陈森然的那一双睁开的空洞的眼眸,就像是要一直看到他的脑海里。
“真的。”陈森然点头,脸上没有任何的破绽。
“很好,杰克,亲爱的瞎子杰克,你很出色,这一次全靠你我们才能死里逃生。”普朗克像是真的相信了他的话,转而开始夸奖他,“我决定了,升你做我的三副,好好干,我很欣赏你,真的。”
“谢谢您,我伟大的船长,我无比荣幸。”陈森然微笑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优雅地鞠躬。
但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在没有了龙鲨的威胁以后,冥渊号再一次进入了平缓的行驶期,所有人都放下了之前紧绷的神经,甲板上又变得乱糟糟的。
在经历了上午的那一系列的战斗以后,冥渊号上的海盗们对陈森然的态度已经转变的很友好,有些人甚至还有些尊敬他,毕竟要不是他在最初的时候的精准报位,他们在龙鲨来袭前就会被砸到海底去。
陈森然在经过了和不同的海盗进行了长达两个多魔法时的扯皮以后,终于不经意地走到了小鱼人菲兹的身边。
“下午好,凯玛.菲兹。”陈森然清楚地记得小鱼人在说出自己的全名时的那种骄傲。
“哦,您好,杰……杰克先生?”小鱼人的语气有些受宠若惊,也许是陈森然叫出了它的全名,它也不自觉地用上了尊敬的语气,尽管它不太确定陈森然的名字。
“杰克.斯派洛,你可以叫我杰克。”陈森然看不到小鱼人,但他还是可以通过精神定位很好的将自己的笑脸对着对方的眼睛。
很友好地笑脸。
“好的,杰克,你也可以叫我菲兹,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小鱼人的最后一句话又用上了很不确定的语气。
事实上,它在甲板上站了很久了,它本以为会有很多人来问候它。但根本没有一个海盗因为它赶跑了大鲨鱼而来称赞它。
它很失望。
也很失落。
“恩,没什么,我只是想对你说,干得漂亮。”陈森然称赞着竖起了一根大拇指,“干得真漂亮。”
“真的吗?”小鱼人原本沮丧的脸上瞬间展现出了兴奋,“你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是的。我知道。”陈森然点头,空洞的眼眸下意识地朝着四周围看了一眼。
他当然知道小鱼人菲兹做了什么。
他在精神世界里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那条龙鲨疯狂攻击冥渊号的时候,小鱼人菲兹游到了它的身旁。
龙鲨一开始似乎没有管小鱼人的意思,但当小鱼人接近它的时候,它忽然将头转向了小鱼人。
然后代表着它们的那两团能量就连接在了一起。
而连接着它们的,是一段能量波动极其古怪的东西,陈森然一开始根本没有感觉到它的能量波动。
但当小鱼人拿着它接触龙鲨的时候,那东西忽然就涌出了一丝极其恐怖的波动。
同时,小鱼人身上的那一大团恐怖的能量也汹涌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小鱼人和那个东西产生了共鸣。
就是那个共鸣吓走了龙鲨。
对,就是吓走。
毫不夸张,甚至陈森然现在想起那股共鸣,他也是寒毛直竖。
而那个东西,陈森然没有猜错的话,它现在就应该正安静地躺在小鱼人手里。
“菲兹,你手里拿着什么?”陈森然笑着像是随口问道。
“我手里……我的三叉戟啊,我的宝贝。它可厉害了。”小鱼人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发须,举起了手里的平平无奇的三叉戟说。“你要摸摸看吗?”
“不,不用了,我只是好奇像你这样的小英雄会用什么武器。”陈森然的空洞的眼眸再一次扫过了四周围,“三叉戟啊,真是了不起的武器呢。”
三叉戟,好不一般的三叉戟。
陈森然微微眯了眯眼睛。他知道现在绝对还是有很多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所以他没有去接那个三叉戟。
他不想过多的暴露什么。
就好像他隐瞒着海下发生的事。
现在他虽然看起来是有点站稳了脚跟的样子,三副,得到普朗克的肯定,但实际上。那些海盗会对自己这个忽然以火箭般的速度升起来的家伙有好感吗?不杀了自己就不错了吧。
普朗克真的信任自己吗?那个内心像是大海一样深沉的海盗头子不知道说过多少句真话。
对于瞎眼失忆的陈森然来说,面前的这个永远黑暗的世界不知道潜藏着多少的狰狞恐怖。
他极度地缺乏安全感和方向感,他急需要一点东西来支撑自己可以站稳,他急需要一张……
底牌。
对,底牌。
当他得知了小鱼人的秘密以后,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像是骨子里潜藏的基因一般,就觉得自己找到了一张底牌。
退路。
小鱼人菲兹。
小鱼人是一个绝对潜力无穷的小家伙,心智单纯,好骗。
足以做一张很好的底牌。
陈森然没必要将有可能作为自己底牌的牌面泄露出去。
“他去见了小鱼人菲兹。”普罗托站在普朗克面前,复述着他刚刚看到的场景。
“做了什么?”普朗克给自己倒了一杯海神的咆哮,嗅着酒的烈气,没喝。
“没做什么,但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普罗托回忆着,摇了摇头。
“什么都没做?”普朗克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又问了一遍。
“没有。”普罗托点头。
“你觉得……他怎么样?”普朗克还是没喝那杯酒,放了下来,支起了双手,看着普罗托。
“看不透。”普罗托顿了一下后说,“最好……不要用。”
“以后少打小报告,他以后就是三副,你这算是以下犯上,我可以把你扔进海里喂鲨鱼的。”普朗克语气淡漠地做了结束语。
“船长……”普罗托还想说些什么。
“下去吧。”普朗克闭上了眼睛挥手让他离开。
等到普罗托的脚步声出了舱室,普朗克拿起了那杯酒,一口气全部灌了下去。
不加冰。
“瞎子杰克……”他任由那些狂烈的酒气在自己的腹腔里奔腾,满脸通红着猛然睁眼。
“好一匹野马。”
他的眼底,一片森然。(未完待续。。)
请假
请假一天,反思。(未完待续。。)
第十九页 【怕你走丢了】
“从今天起,他就是你们的三副了,你们要尊敬他,爱戴他,就如同敬畏我一样,记清楚他的名字,杰克,杰克.斯派洛,冥渊号以后最明亮的眼睛。”
普朗克在晚饭前对着全船的人宣布了对于陈森然的任命。
表面上,没有人对这个任命有任何的异议,所有的海盗都安静地听着自己伟大的船长在操控台上,那渐散的浓雾里露出来的夕阳下发言。
但实际上,当这个任命被宣读出来的瞬间,所有的海盗的脸上都闪过了一丝不忿和嫉妒,有些人更是干脆地对着陈森然露出了凶狠的敌意。
陈森然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四周围的气一下子变得暴躁而狂野。
而就算不去用气作为判断,他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那些海盗此刻对自己是有多么的不快,以至于想杀之而后快。
自己这样的一个刚上船没几天的连身份都处于被半认可状态的新人,就这么轻易的,像是坐了最高速的冥渊号般升到了他们的头上。
对于跟着普朗克打拼了也许最长有十来年的老人来说,这实在是一个足够让他们嫉妒到发疯的任命。
不公平,太不公平。
凭什么?
这样的一个小子,凭什么?
就凭他那双瞎了却还能看到东西的眼睛?
可笑。
所有的海盗都有怨气,但他们绝对不敢对着他们最敬畏地船长发,对于船长的命令,他们只能回答好的,要么去死。
这是一个根深蒂固到他们纵然被一枪崩了都不敢改变的观念。
所以陈森然就成了发泄口,他们之中的一些老油条甚至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怎么弄死这个该死的陌生的小东西。
“好了。各位,大家都累了一天了,都去休息吧,我也要去吃晚餐了。”普朗克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似的笑着挥手让大家散了,“哦,对了。杰克,来和我共进晚餐吧,我还有些事情要交代你。”最后,他还无比亲热地招呼了一声陈森然。
这让原本就怨气冲天的海盗们对于陈森然更加的咬牙切齿。
这个混蛋,老子这么多年跟着船长风里来刀里去都没有进船长室吃晚餐的荣幸,这个小杂种有什么资格?
他们发着狠,完全忘记了陈森然清晨的那一场救命之恩。
不过,也是,这样的一群亡命之徒。从来是不会记得太久别人对自己的好的,否则,心太软,怎么在这片深沉无边的大海上生存。
“是的,我最尊敬的船长。”陈森然笑着优雅地鞠了一躬。
这个动作无比到位的鞠躬礼让他和身边的那些敞开着胸膛满脸刀疤的恶汉们越发地区分了开来。
但他已经不在意这种细节。
普朗克这一手玩的,明显是要将自己和别的海盗分化开来,让自己没有机会在海盗中建立威信。
自己现在再做什么暂时都是无用的。
普朗克将三副这个位置给自己,或许是真的想提拔自己。但他也绝不介意将自己轻易扼杀。
这是一个考验,看自己到底能不能站稳脚跟。
同时。也是一种敲打,告诉陈森然我能成全你,也能轻易毁了你。
敲打吗……
是因为他知道自己隐瞒了什么吗?
————————————
晚餐并没有再邀请小鱼人菲兹和厄运小姐,普朗克和陈森然对坐着,就像是第一天见面的时候那样。
席间普朗克并没有提及别的东西,只是一个劲地在跟陈森然说着比尔吉沃特的趣事。像是哪一家的大屁股女人漂亮,哪里的金朗姆酒正点。
陈森然恰到好处地配合着他,该笑的时候笑,该举杯的时候举杯。
整个场面保持着极其舒缓柔和的气氛,直到——
“我听人说。你今天下午和小鱼人菲兹聊的很愉快?”在晚餐即将结束的时候,普朗克忽然刺出了极为凶险的一刀。
果然,还是在在意这件事吗?
“哦,是的,那是个有趣的孩子。”陈森然面不改色地拿过了一旁的餐巾细致地擦着自己的嘴。
“是吗?”普朗克也拿过了一条餐巾,一边擦一边笑。
他的笑,在烛火里,隐隐的狰狞。
“是的。”陈森然点头,也笑。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普朗克忽然说,在陈森然的笑只露出了一半的时候。
他的脸色忽然变得极冷,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陈森然那双空洞的眼睛。
即使陈森然看不见,也完全可以感觉到那股逼人的……杀意。
陈森然不说话。
普朗克也不动。
沉默。
沉默很久。
“睡个好觉,瞎子杰克,我可是还需要你的那颗比所有人都明亮的心来指路啊。”普朗克突然笑着站起来对陈森然说。
笑的春风满面,像是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您也一样。”陈森然站起来微微鞠了一躬。
也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走出船长室,将舱门关上,陈森然深吸了一口气并没有立即回自己的舱室睡觉。
睡觉?
恐怕是个再也醒不过来的好觉吧。
他很清楚今天晚上绝对会有人对自己动手,这已经是一种被普朗克默认了的行为。
至于谁死了,明天海里的鲨鱼会知道。
如果是自己。
别人,最多,不过是普朗克叹口气说真遗憾,昨晚你们的新上任的三副莫名暴毙了。
也许,连叹气都不会有。
陈森然自嘲地笑了笑朝着船舷走去,他倒并不是很担心今晚死的真是自己。
毕竟普朗克还是有用自己的心思的,那么就算他允许手下人动手,也绝不会真的下死手。
他一定还是会做限制的。
所以只要自己小心应对,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最多。吃个小亏。
算是他对自己的教训?
“呦,这不是心比谁都明亮的杰克先生吗?”就在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黑暗里传了出来。
女人,整艘冥渊号上也就只有厄运小姐了。
“晚上好,尊敬的厄运小姐。”事实上陈森然早在一开始就察觉了她,他没有第一时间打招呼是因为那样没什么礼貌。
以及。他吃不准她的意图。
所以,他走到了船舷边。
“别总是叫厄运小姐,那样多显得像是陌生人,你叫我莎拉好了。”厄运小姐靠近了一些。
她的身上独有的一种香味混在海风里有种迷人的香醉。
“那样显得我们多亲密啊,我们可是第一天认识,莎拉小姐。”陈森然微笑着,微微撤了一步,将自己和身旁的那个女人的距离重新拉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
“你怕我?”厄运小姐再一次逼近了一步,嗓音压得很低。带着种微微沙哑的……挑衅。
格外的诱人。
“我怕你。”陈森然点着头再退了一步。
他不明白自己有什么地方值得对方这样,他可不认为什么一见钟情之类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这个女人和自己身上。
自己没那么吸引人,面前这个女人也那么蠢。
还有,普朗克喜欢她,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得罪自己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需要借助的人。
“你……好啦,不和你玩了。”厄运小姐顿时露出泄气的语气,有些无趣地说,“你这个人真无聊。陪人家逗逗嘛……”她的尾音还是在用着勾魂摄魄的腔调。
那种腔调,配合着四周围飘渺的海风。换做是别人说不定就直接跪倒在厄运小姐的裙摆之下了。
陈森然不说话。
“你……”厄运小姐的语气里似乎有些愤怒了。
但陈森然知道她绝对没有愤怒。
女人是天生的演员。
这句话忽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这里没有人欢迎你,我敢打赌今晚你的床上有不知道多少把刀在等你。”厄运小姐压低了声音,终于开始说正题。
“然后呢?”陈森然接了一句,将手拍在了船舷上。
有种很深的冷意。
“你不怕死?”厄运小姐反问。
“我怕死。”陈森然点头,话里的留白像是在说然后呢?
“那你就该离开。”厄运小姐说到了重点。
“我不会跟你,也不会帮你。”陈森然直接拒绝。
他知道自己危险。但厄运小姐不是一张好的底牌,或者说合作伙伴,他其实连话都不该和她说一句。
现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都是猜忌。债多不压身。
“你……”厄运小姐像是被噎住了,好一会儿才又娇笑了起来,“别这样绝情嘛,好歹……”
她的手忽然摸上了陈森然的胸膛,在陈森然还没来得及退开前,一下子钻进了陈森然的衣服里。
陈森然的身体有那么一刻的僵硬,他也没料到这个女人这么生猛。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了一件事。
那个女人忽然不动了。
害羞了?
“你打算把你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多久?”陈森然后退了一步顺势脱离了厄运小姐的魔爪。
“你知不知道一件事?”厄运小姐的语气忽然带着很奇怪的……惊讶。
又是什么套路?
“什么?”
“你的胸口,有个牙印。”厄运小姐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有股隐隐的艳羡。
“牙印?”陈森然更奇怪。
“那……该是一个女孩给你留下的印记。”厄运小姐低声说,“怕你走丢了,找不到你。”
怕你走丢了,找不到你。
这句话像是一道闪电般在陈森然的脑海里划过。
不知道为什么,他想起了那个梦,漫天的火焰,还有……女孩。
啊……
头真痛啊。(未完待续。。)
ps: 头真痛啊,写得乱七八糟。
真是抱歉。
我真的不在状态。
第二十页 【欢迎来到天堂】
那些在半夜准备割断陈森然脖子的家伙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扰,他将他们轻松地放倒在了门口。
杀人这种事,他似乎有一种骨子里就存在的天赋。
但他还是失眠了,因为那个在他胸口的牙印。
整个晚上,他都躺在床上回想。
但一无所获。
直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勉强睡着。
没有做梦。
大雾在第二天散去,冥渊号加足了马力朝着比尔吉沃特驶去。
至于说那几个想干掉别人反而被别人割断了脖子的家伙,他们一早就被扔下了海里做了不知道哪几条鲨鱼的早餐。
没有人悲伤,也没有人难过。
大海上死个人就跟死条鱼一样的平常。
所有的海盗看着陈森然的目光更加的怨毒,但同时也多了一丝丝的……畏惧。
昨晚死的那几个家伙也算得上是冥渊号上的狠角色了,平时大家也都有些怕他们。
但没想到,都被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死瞎子给杀了。
这个瞎子不简单。
所有的海盗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开始有点怕。
对于他的狠辣。
所以当陈森然从他的舱室走出来的时候,没有人为难他,甚至有些人还下意识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比别人狠,别人就会怕你,就算那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
对于自己和冥渊号上的海盗的关系更加的恶化,陈森然并没有什么后悔。
相反的。
这正是他所希望的,他已经不指望自己可以用和那些海盗打成一片的方式来建立起在冥渊号上的关系了。
那太难。倒不如退而求其次,让所有人都怕你。
所以他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姿势穿越了几个想要挡路的家伙,一边走还一边把玩着从一个倒霉鬼手上抢来的,不知道饮了多少血的长刀。
那种态度仿佛就是在向所有人宣战,来啊,杀我啊。看看到底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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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两天都没有发生意外,风平浪静,冥渊号平稳地行驶着。
那些海盗也似乎是一时间怂了,不敢再来骚扰陈森然。
第三天早晨,比尔吉沃特近了。
早早的,陈森然就听到了甲板上传来了那些海盗略微兴奋地交谈声。
“嘿,独眼龙,你说待会下了船我们去哪快乐?是去找瓦莉拉,还是去找吉安娜。我觉得吉安娜的屁股更大一点。”
“放屁,我觉得莉莉安的更**。”
“瘸脚,我跟你说东区的那家酒馆有新出的朗姆酒,待会一定要去尝尝。”
“不不不,我要去赌两把,妈的,好几月没听到骰子的声音,我都快发疯了。”
“说得实在太对了。老子和你一起去,我的金币已经饥渴难耐了。”
……
他们大声地讨论着。仿佛是要把这几个月来海上航行憋着的闷气提前发泄出来。
比尔吉沃特?
陈森然听着那些海盗们的言语,脑海里完全没有对于那个城市的任何印象。
不过从他们的话里,以及之前普朗克对自己说过的一些描述里,那似乎是瓦罗兰海岸东海岸以及整个无尽之海东海区最大的自由港,那里没有真正的统治者,只有由海盗、走私者和合法商人组成的比尔吉沃特自由港管理会。没有任何的一个国家,组织可以管得到那个地方,英雄联盟也管不到。
所以那里成了整个瓦罗兰大陆所有混不下去的犯罪者避难的天堂,也成了所有海盗的天堂,无数的罪恶、肮脏在那里凝聚。
但同时的。因为它的地理位置无比良好,无数的商人也去到那里抛锚,无数的商品在那里流通,让比尔吉沃特成了整个符文世界最大的海上走私中心。
你可以在那里买到各种各样你想象不到的稀世珍品,也可以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在瓦罗兰绝对会被第一时间收缴的违禁品。
而随着商业的发展,比尔吉沃特的娱乐业也发展的无比迅猛,妓院,赌馆,酒馆在整个蓝焰岛遍地开花,那里有你想象不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花样,甚至于因为比尔吉沃特的管理条款的宽松,在色情行业的大尺度让很多瓦罗兰大陆上的达官显贵不惜远洋重渡去到那里一饱口福。
那里混乱,但又无比自由。
那里危险,却又从来不问过去。
比尔吉沃特,交织着美好与罪恶的极端的理想乡。
“是个好地方。”厄运小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陈森然的身边,和她并肩站在了船舷旁。
昨晚的交易并没有最终结果,随着那个牙印的出现,不了了之。
厄运小姐这个女人倒也是好心态,今天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重新站在了陈森然身旁。
“是吗?”陈森然问着,精神世界里已经出现了一片磅礴的阴影。
厄运小姐不再说话。
随着冥渊号那一根无比凶戾的撞角海龙之牙撕破薄薄的晨雾,比尔吉沃特终于迎面而来。
无数的人声配合着船只的破水声在到处喧哗,空气里满是朗姆酒的味道。
商人在海岸上和人讨价还价,水手在船上扯动着风帆,各色各样的船只在拥挤的港口进进出出,各种各样的妓院和酒馆从港口一直蔓延到海上,用一种绝对迥异于瓦罗兰大陆的建筑风格,在海水上星罗棋布着,有酒保和美艳的女郎站在那些屋子的门口,或是大声或是娇媚地招呼着从全世界各地前来的客人们。
阳光从高天上洒下来,十二月份难得温暖在比尔吉沃特的每一寸土地和海水上蔓延。
真是个活力四射的城市。
真是个好地方。
“确实是个好地方。”陈森然虽然完全看不到眼前的城市,但是他完全能够感受到那股勃勃的生气。
他忽然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活或许不会很差。
“那是当然。”厄运小姐再一次啊哈哈哈哈地娇笑了起来,像是个女王对着别人介绍自己的属地一般对着陈森然说,“欢迎来到天堂,亲爱的瞎子杰克。”(未完待续。。)
ps: 第一更,写得有些苦恼,订阅超低,希望大家可以给我些鼓励。
第二十一页 【普朗克的忌讳】
船在比尔吉沃特的一个专属于普朗克的私人码头靠岸。
除了几个被留下来看守的倒霉蛋以外,别的海盗几乎是在船停稳的那一瞬间就涌了出去。
厄运小姐也很快离开,她没有带上让她付出了极大代价才保下来的小鱼人菲兹,一个人走了。
在她临走之前,她极度暧昧地在陈森然的耳边吹了口气,跟他说随时可以去找她,她就在西区的应召女郎酒馆。
对此陈森然没有任何反应。
他不想趟这一趟浑水。
或者说,暂时还不想。
船上变得空空荡荡,只剩下陈森然和一直没办法很快搞清楚身边状况的小鱼人菲兹站在船头。
“哇哦,杰克,我们现在去哪?”小鱼人菲兹愣了好久后才抓了抓自己的那散乱的发须问道。
在过去的几天里,冥渊号上别的海盗根本不搭理菲兹,只有陈森然愿意跟它讲话。
再加上陈森然刻意地和它攀谈,他们已经成为了很好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你知道的,我可是第一次来这,我对这里一无所知。”陈森然感受着今天格外温暖地阳光,微微呼出了一口气,“要不,你带我逛逛?”
“好啊,我可是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我知道好多有意思的地方,待会我就带你去。”小鱼人有些兴奋地支着它的三叉戟跳了起来,三下两下就跳下了冥渊号的甲板。
“快来啊。”它在下面招呼。
“好的,马上就来。”陈森然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船长室的方向。
他知道普朗克还没有走,事实上,在最近几天,他几乎就没有怎么出来船长室。他对于最近在船上发生的事一直保持沉默。
像是保持中立。
他到底……搞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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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陈森然和与小鱼人菲兹离去很久以后,原本已经跑下了船的瘦子普罗托匆匆忙忙地又跑回了冥渊号,他来到了船长室面前,敲了敲紧闭着的门。
他是知道船长的这个……习惯的,他知道每个月的这几天船长都会在船长室里闭门不出,不知道为什么。
私下里也有船员议论过。说是船长是不是有什么隐疾,需要在这几天躲在屋子里不能见阳光。
但之后随着那个船员的忽然暴毙,再加上普朗克平日里的积威,也就没什么人再敢议论。
这件事成了一个忌讳,大家不敢说,只记得一点,在这几天里最好不能去打扰船长,就算是有要事也要记得敲门,否则就会像某个贸然推门进去的倒霉蛋一样去海里喂鲨鱼。
普罗托小心地站在门口。不敢离得太近,以免自己可能听到某些不该听的声音。
“进来吧。”普朗克的声音从紧闭着的大门里传了出来,有些微微的……虚弱。
“是的,船长。”普罗托并没有立刻推门,而是出声确认了一段时间才推开了门。
只见普朗克端坐在船长椅上,一支上好的德玛西亚白蜡烛在他面前的桌上点着,映照着他的脸以及他身后的三位前几任船长的油画像,在整个略显昏暗的舱室里有种阴森的感觉。
“把门关上。”普朗克开口。脸色极为僵硬死板,给普罗托一种很不舒服的机械感。
那种机械感让普罗托想到了死人的面孔。
“是。”普罗托咽了口唾沫只回答了这么一个字。他甚至连平日里那些顺口就出的溜须拍马之词都忘记说了。
普朗克今天给他的感觉太压抑了,压抑地让他想立刻从舱室里逃出去。
但他不能,他只能勉强走到了普朗克的面前,微微压低了脑袋。
他有点不敢看普朗克的脸。
眼睛。
一双比之以往的凌厉凶恶更加让他不安的……空洞。
“你怕我?”普朗克再次开口,这一次连音调里都带着僵硬空洞。
“我……我对您从始至终都无比……敬畏。”普罗托压抑的喉咙干渴的差点说不完整一句话。
“最近有什么事?”普朗克没有再继续上一个问题,转向了另一个话题。
“是。最近……”普罗托急忙在脑子里搜索自己刚刚得到的一些最新的消息。
虽然普朗克最近一直在海上,但在比尔吉沃特他还是留下了一个留守的组织,专门管理一些他的产业,以及收集最新的情报。
普罗托正是那个每次返航负责收取情报的人。
由此可见,他对于普朗克来说。也算是心腹了。
“最近城里来了一些很多的外来人。”普罗托总算是想起了一些东西,组织起了语言。
虽然说比尔吉沃特其实在所有的瓦罗兰官方认定中,都不是一个城邦的概念,但是就其规模以及当地人自己的观念里,它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城市,甚至简直可以称得上一个小国家。
“比尔吉沃特什么时候没有外来人?”普朗克反问了一句,但是情绪并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更加虚无。
“是是是,只是那些外来人很奇怪,他们从战争学院,诺克萨斯以及别的什么地方来,不是来做生意,也不是来寻欢作乐,他们在找一个人。”普罗托连忙补充道,“尽管他们自以为做的很隐秘,但我们还是知道了,另外,他们相互之间似乎是对立的,都极其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找这个人。”
“什么人?”普朗克直点主题。
“不太清楚……似乎是一个前段时间在瓦罗兰很有些名头的家伙,什么火焰暴君陈森然。”普罗托皱着眉头整理着资料,一时间倒也是忘记了普朗克的威压。
“火焰暴君陈森然,一只手毁了一座城的那个家伙,似乎是在几个月前失踪了。”普朗克自言自语着,“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月前吧。”普罗托立刻回应。
“那就不是。”普朗克忽然这样说。
那就不是……
不是什么?
普罗托愣了一下,随后立刻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那就不是瞎子杰克。
那个家伙前几天才被从海上捞起来。
要是从几个月前就掉进海里,早就被泡成粉了。
“还有呢?”普朗克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在烛火里,活像一座雕塑。
“还有……艾欧尼亚那边有人又来岛上了,他们似乎是又想谈结盟的事。”普罗托再一次被普朗克的僵硬逼得低下了头。
他总觉得今天舱室里有股腐烂的味道。
“恩,知道了,下去吧。”普朗克总算动了一下,点了一下头,“好好玩。”
“是……是……”原本还退得比较平稳的普罗托被普朗克最后一句阴气森森的好好玩激得差点一股子坐在了地上。
他连忙退到了门口,快速地打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关了上去。
在门关上的最后一刻,他看到普朗克脸,隐隐的有些透明。(未完待续。。)
ps: 第二更,谢谢13开头的那位数字君的打赏。
谢谢了。
第二十二页 【似曾相识】
比尔吉沃特的午后。
陈森然和小鱼人菲兹走在热闹的街头,喧闹的人声和海浪声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充满了朗姆酒香味的空气和十二月份少见的暖阳让陈森然感觉到了强烈的真实以及……
陌生。
一整个上午,小鱼人菲兹都在带着陈森然不停地行走,行走在一切小鱼人曾经去过的,觉得有意思的地方——
卖鱼的铺子,装有人鱼雕像的中心喷泉,糖果屋,朗姆酒飘香的酒馆,商船聚集的集市。
但毫无意外,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们。
或者说,欢迎小鱼人。
没有人喜欢它。
所有的见到他们的人都在对着小鱼人指指点点,说着一些种族歧视的难听话语。
而其中最过分的一个,更是直接从他的店铺里冲了出来,手里拿着大约是水手刀之类的凶器,对着小鱼人狂吼:“你这个该死的鱼头怪物,要是再让我看见你,我一定要把你的那颗难看的鱼头斩下来炖汤喝,我发誓。”
要不是陈森然及时挡住了那个疯狂的家伙,说不定那家伙就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陈森然猜想,那个家伙大抵就是要出五百个金币买小鱼人人头的家伙了。
虽然看不见小鱼人的表情,但从身旁的那具已经走了半个魔法时都没有再开口的躯体里,陈森然还是能轻易地感觉到……
它很难过。
非常难过。
它是那么地热爱这座城市,但这座城市却没有为它停留哪怕一刻。
“饿了吗?”于是陈森然只好说。
他也只能这样说。
他不记得自己从前有没有安慰人的习惯,反正现在没有。
“饿……”小鱼人似乎是愣了一下,它那习惯性慢半拍的反射弧反应了好久才回答,“有……有一点。”
语气里有一点点的内疚和不好意思,大概是觉得自己没有做好一个向导的工作。一开始还满口大话。
真是个好孩子。
“走吧,去吃饭。”陈森然已经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和食物的味道,在左手边。
一家位于海岸旁的餐馆,很有情调。
“可是……”小鱼人有些迟疑。
“我有钱。”陈森然瞬间明白了小鱼人的顾虑,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大概在这座城市就没好好吃过一顿。
他的身上装着足足二十个金币,是普朗克在临下船前集体发放的寻欢资。足够他在这个城市喝最好的酒,玩最好的女人。
“那我……”小鱼人还是有些迟疑。
“下次你请我就好了。”陈森然很清楚一个孩子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特别是,小鱼人这样孤独而又渴望得到别人认可的孩子。
“恩,那说好了,下次我一定要请你,去吃据说最好吃的极品海皇大龙虾。”小鱼人听到这里忽然又高兴了起来,大概是有一种被人认可的感觉,他高兴地将那一把三叉戟支在了地上,一下子跳了上去欢呼。“极品海皇大龙虾哦~”
走到餐馆门口,推开大概是木制的有些年头会吱嘎作响的门,一股更加浓郁的酒香和鱼虾的鲜香便卷了出来。
餐馆里很热闹,陈森然能够感觉到他的精神世界里满满的都是人类的存在的能量。
但可能是临海的缘故,又可能是整间餐馆的风格精致,大家都压低了声音讲话,一点都不吵,似乎是生怕太大声会破坏了某种静谧的风情。
也许屋子里还被百叶窗封闭了起来。在暗色调的环境里点了幽亮的魔法灯。
陈森然这样想着带着小鱼人走到了一个靠角落的空位子上。
他的动作自然流畅,一点都看不出盲人的迹象。
他在自己下意识认定的最安全的。最不会被人注意的位子上坐下,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餐巾铺开,在自己的面前摆好,将手放下,抬头,微笑。
一切优雅地简直是赏心悦目。就像是个真正的懂得生活的贵族。
“您好,先生,请问您需要吃点什么?”侍者大概也是被他的这一系列的举动影响到,他放缓了语调,用一种尽量尊敬的语气问道。
“哦。给我来一份沙利文大餐好吗?”陈森然没有一点局促地双手交叉着,支在桌子上说了一道菜,在他生活在冥渊号上的那些天,虽然他和那些海盗并不怎么友好,但有些东西他还是基本都获知了,就像是比尔吉沃特最著名也是最普及的几样吃的,“至于说我对面的这一位小朋友,恩,你先给它来一份金枪鱼沙拉吧,记得,要最新鲜的。你看,怎么样?”
“哦……好。”小鱼人有些局促地应了一声,但可能是被陈森然的镇定自若影响到,它马上又加了一句,“要最新鲜的。”
“好的,您稍等。”侍者应声去了。
“你很紧张?”陈森然支着手感知着四周。
很好,普朗克这一次总算没有派人监视自己。
“恩,有一点,我不习惯坐人类的椅子。”小鱼人说着还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和大约是橡木制的椅子发出了古怪的摩擦声。
菜很快送了上来。
就在侍者掀开了盖子准备介绍菜品的时候,原本静谧优雅的餐馆里忽然响起了一个略显粗大的声音。
“你们是不知道,当初我是有多么幸运才能从那个该死的鬼地方逃出来。”那声音听起来有些醉意,来自于一个男人,大概是喝多了。
“得了吧,吉姆,就你小子,前几天遇到了点小风暴就吓得半死,还老是吹你参加过那次焚城之战啊?”另一个大约是他同伴的家伙也叫了起来,同样带着醉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可是火焰暴君啊,一挥手就能燃烧一座城。诗人们都说他是来自异世界的魔鬼,就你?”说到最后他狠狠地嗤笑了一声。
“吟游诗人知道个屁,老子就是那次被烧了个半死才逃出了诺克萨斯,决心不再干了。”被指称吹牛的吉姆立马反驳,“你要是不信,老子身上还有伤。不信你就看。”
“哗——”整个餐馆都一下子轰动了起来,大概是那个叫吉姆的真的脱了衣服。
“真……真的啊。”另一个家伙有些口吃的说着,似乎是被吓到了。
“什么焚城之战,是什么?”陈森然没看到那伤口,也没听过那什么火焰暴君,顿时有了点兴趣。
“我……我也不知道。”小鱼人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也是,这样一个不通世故的小家伙,怎么可能知道这种类似于大陆风云的东西。
它的脑海里最大的大概就是比尔吉沃特什么店的糖果好吃。
“尊敬的客人。所谓焚城之战,就是半年多以前,发生在遥远的瓦罗兰大陆北方弗雷尔卓德高原的一场战争,据说那一场战争里有一个可怖的男人一只手摧毁了十万人。”侍者将食物放好,解释了一句。
“信了吧,信了吧,你们?”吉姆得意洋洋地大概在收拾衣服,“我跟你们说……”
在接下来的半个多魔法时里。吉姆借着酒劲将那一场给他造成了巨大阴影的战争绘声绘色地讲了出来。
其中有两军对垒,高手对决。最后更是有火焰暴君如何一只手将一整座不破的堡垒轰成碾粉。
其精彩程度完全超过了一般的吟游诗人,许多原本都有些气恼吉姆破坏了良好气氛的人最后都听得津津有味,甚至还鼓起了掌来。
“那你……知道那个火焰暴君叫什么名字吗?”在故事即将结尾的时候,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从餐馆的不知道哪个角落响了起来。
众人一时都静了下来,看着吉姆等着他将那个可怕可怖强大无匹的恶魔的名字说出来。
陈森然也在等,他喝下最后一口鲜美的蛤蜊汤。等着结果。
同时也莫名的有些期待再听到那个稚嫩的声音。
那个声音,有点……熟悉?
“我……当然……我……”吉姆像是被噎住了那样卡在了那里,他当然了半天也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人们意识到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都有些失望。
“那你知道吗?”吉姆最后一搏。
“我当然知道,他的名字就是……”那个稚嫩清脆的声音故意在这里顿了一下。
所有人的呼吸几乎都是一阵收缩。
“他的名字就是……”
陈森然不知道为什么。全身忽然一阵燥热。
“算了,小姐,走吧。”这时有人打断了那个声音,是个嗓音低哑地老头。
“不要啊。”有人几乎喊叫了起来。
“是啊,说吧,大家都想听。”有人哀求。
“我看她是不知道,哼。”吉姆不屑地冷哼。
但无论大家怎么说,那个稚嫩的声音都没有再响起过。
大家失神地四处寻找,但终是没有结果。
陈森然也定定地望着一个方向,他的空洞的眼眸看着。
心里怅然若失。
“你怎么了?”小鱼人再迟钝也还是发现了陈森然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陈森然笑笑,“觉得似曾相识。”
似曾相识。
而就在同时,餐馆的外面。
一辆灰色的质朴马车缓缓驶离。
马车上,一个长相平凡的老人有力地挥舞着马鞭低声说:“小姐,你……不要想太多了。”
“恩,我知道的呢,小森森要是看见我这样,也一定会不高兴的。”车厢里传出了那个稚嫩清脆的声音,稚嫩清脆中透露着坚强,“我的命是小森森拼尽了全力换回来的,我会珍惜的,除非找到他,否则……我,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车外的老人无言,一声长叹中挥鞭远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