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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大侠传全文阅读

作者:天涯孤客cky     笑傲之大侠传txt下载     笑傲之大侠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笑傲之大侠传全文阅读

停更一天,明天补上…

明天要去参加省考,今晚得早些睡了,暂停更新一天,明天晚上尽量两更(考完试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写六千字╮(╯_╰)╭),最迟后天补上…各位朋友见谅……

第一章 英雄与梦醒

    “大家好,这里是h市早间新闻关注1.22暴力恐怖案件专题报道。”

    “在社会各界的强烈关心和支持下,为全力保障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经过h市刑侦人员和特警部队72小时的周密部署、不懈努力,h市1.22暴力恐怖袭击案于昨日凌晨宣布全面告破。现已查明,该案是以***为首的暴力恐怖团伙所为,该团伙共20人,其中12人已在暴力袭击当日被现场击毙,剩余暴徒于昨日的抓捕行动中全部落网,无人逃脱……”

    “在1.22日发生的暴力袭击中,面对暴徒的残忍行径,无辜的群众手无寸铁、惊慌失措,50死123伤的惨剧令人痛彻心扉。然而,在这寒冬中刮来的刺骨西风中,却有一股暖流迎风而过,拂向人心。有这样一个人,面对歹徒的锋利砍刀,他没有恐惧绝望、惊慌而逃,而是勇敢的直面暴徒,奋起反抗,以大无畏的精神拯救了一个又一个绝望的生命,据粗略统计,约有三十人因他的帮助而幸免于难,他就是方正道,我们的英雄,下面请看我台记者在前方的采访……

    画面切换,出现在一间病房中,淡白素雅的房间,普普通通的一间病房,唯一有点不同的就是那四周堆满了的水果篮、花篮、锦旗,普通的病房大概不会有。病床上是一男子,大概20多岁,面容普通,上身绑满了绷带,半躺在那里接受采访。

    “方先生,看见那么多的凶徒,大家都在逃跑,您却反而冲了上去,请问您当时是怎么想的?您不怕么?”

    方正道正对着摄像镜头,沉稳有神的眼神让人印象深刻,他沉默了一会儿,自嘲地笑了笑,缓缓开口了:“当然怕……那个杂碎就从我右边四五米远的地方冲过来,当时那里站着个小孩,不冲上去,刀就落在小孩头上了,没空多想…等我把刀夺到手后,三四个人都围上来了,更没空想了…现在想想挺后怕的,要是当时被砍死了,我不敢想我爸妈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您被三四个人围住了?后来怎么逃脱的?”

    “这不被砍成这样了…”方正道指了指绑满全身的绷带,咧嘴笑了笑,“幸亏以前练过刀,不然就玩完了…”

    “您说您会武术?练的什么刀法啊?这么厉害能一打四!?”女记者显得特别惊讶。

    “呵…嗯……以前喜欢武术,小时候跟、跟邻居老伯学过地躺刀,一直在家练着玩,没想到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方正道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闪烁。

    “您当时就用地躺刀法挡住了他们四个?”女记者显然对武侠小说中的情节发生在现实中充满了兴趣,并没注意到方正道的不自然。

    “恩,当时下意识的往地上一缩,就往他们腿前蹿,他们可能没见过这样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被我在腿上划了几刀。可惜我也没砍过人,手生,没直接砍上要害,错失了机会,被他们回过神来,在我身上砍了好几刀。幸亏平时身法练的还不错,躲了几刀,避开了要害…”方正道的语气里有些后怕…

    “啊?后来呢?”女记者被激烈的打斗深深吸引住了。

    “我被划了几刀后,也红了眼,下了狠手,滚在地上刀刀都往他们要害上招呼,后来就把他们戳死了…”

    “戳死了?您戳的哪个要害啊?”

    “下身……”

    “下身的哪个要害呢?“

    “呃…我说的下身,就是下阴的意思,从那儿戳进去,人就死了…”

    “啊!?”女记者掩口吃惊的叫出声来

    “呵呵,所以说以前不敢用…”方正道挠了挠头,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那接下来呢,发生了什么?”女记者转移了话题…

    “我站起来的时候,看见远处有个暴徒正把砍刀从一姑娘脑袋上拔出来,我当时脑袋就充血了。”方正道想起了当时的画面,表情变得狰狞,语气也有点颤抖,“好好的一个姑娘!五分钟前还在我旁边给爸妈打电话报平安,现在就这么被砍死了!她又做错什么了!?”

    “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砍死这个杂碎!我也要砍掉他的脑袋!!我要他付出代价!!!我提着刀就冲了过去,他正在追砍一个大叔,我就这么从他背后,一刀砍掉了他的脖子!当时血就喷出来了,喷得老高…我竟然没有害怕,只觉得特别痛快,从来没有过这么痛快……”

    方正道有点激动,拄在床边的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女记者见状,也停止了采访,握住了方正道颤抖的手,给他以无声的安慰。

    少顷,颤抖渐渐停止了。

    “抱歉,我失态了……谢谢”方正道稳定了情绪,有些歉意。

    “您无需自责,您是英雄,您替他们报了仇…”女记者安慰着方正道。

    “死了的就再也回不来了,报了仇又能怎样,他们还是死了……我要是武功能高点就好了…”

    “是对我们生者的安慰!正义虽然迟到了,但他总算来了!是你带来的!!”女记者的话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方正道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是啊,是安慰…”

    “我当时提着刀,心里只觉得满腔的愤怒,我们只是走在大街上而已,我们什么事都没干,他们好端端地就要砍我们。凭什么!?他们凭什么砍人!?我要拿这把刀讨个公道!我当时心里就这样一个想法,我要讨个公道!”

    “然后您救去四处救人了?”女记者感慨万千。

    “其实我当时只是出奇的愤怒,手里又正好提了把刀,就往那些砍人的杂碎身上抡了过去。就是想替我们这些被砍的人讨个公道,当时脑海里没有其他想法。”方正道并不承认自个是英雄,虽然他一直想做大侠,但当时确实是杀红了眼…

    “您是英雄!!!”女记者斩钉截铁地驳回了方正道的解释。

    “谢谢……真不算英雄,我当时只是怒过头了,根本没想着救人的念头…这不能算…”方正道继续谦让着…

    “您救了三十多个人!如果这都不算英雄,那怎么才算呢?”女记者看着方正道笨拙的谦让,不由有些钦佩,又有些好笑。

    “啊!?三十几个吶?那挺好…那挺好…”方正道砍人的时候脑袋已经懵了,并不知道周围的情况,乍一听这么多人因他而得救,有些宽慰,也有些惊讶。

    “遇难的有多少个?”方正道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

    “50死123伤…暴徒有二十个……”说着这组数字,女记者的心情有点沉重…

    “可恨吶…”想起来昨天发生在眼前的惨剧,方正道死死捏紧了拳头,低声喃喃自语着,“我要是武功高点就好了…要是武功高点就好了…就能给他们讨个公道了…”

    “这不是你的错…公道已经讨回来了,昨天他们都被抓了,没一个漏掉的。”女记者用好消息宽慰着方正道。

    “可惜不是我亲手讨回来的…我要是武功高点…诶…”方正道长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

    “您还蛮有侠客精神的,可惜没生在古代,不然您一定是个大侠~~”女记者笑着调侃道。

    “啊?哈哈…我最喜欢看武侠小说的。”方正道是个武侠小说迷,一聊起跟武侠有关的就兴奋…

    “那您最喜欢的小说是哪本呢?”看方正道情绪转变了,女记者顺着话题问了下去。

    “最喜欢的么?好多的…这个…没法比较…”对一个资深武侠迷来说,最喜欢的实在太多了…

    “那么,如果让您做一个武功高强的侠客,您想在哪个世界里惩强扶弱,拯救世界呢?”女记者跟方正道开着玩笑。

    “嗯…这个嘛……应该是《笑傲江湖》…”方正道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呢?”女记者寻根究底。

    “笑傲里当大侠,可以做好多事情的…可以救好多人…可以替好多人讨个公道…”方正道的话里带着点难明的意味…

    “什么意思呢?能具体说说么?”女记者有点不懂了…

    “呵呵…这个…”方正道没有给出回答。

    采访时间到了…

    女记者走了,约好方正道下次再谈…

    然后,没有下次了,夜里,方正道失踪了,再也没人见过他…

    次日,人民日报头版发文:《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当代侠客方正道》,方正道的事迹被人们争相传颂,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见义勇为的热潮,一时间,宵小束手,盗匪绝迹,社会犯罪率大幅降低。

    后来,一知名导演根据方正道的真实事迹改编了一部电影,《地躺侠》,成为中国第一部成功的超级英雄电影,再次掀起了全国学习方正道的热潮,并开启了中国电影的超级英雄纪元。中国的侠客联盟成为与复仇者联盟、正义联盟并称的三大超级英雄联盟之一。在侠客联盟里,方正道的愿望实现了,他的武功高了很多,当然,这些方正道不会知道了…

    方正道打小起,就常做一个怪梦。梦里,他也叫方正道,长在一个镖局子里,是镖局里的镖师老方头捡回来的。后来,随着年龄增长,梦里的方正道也跟着一年一年长大,跟着老方头练就了一手响亮的地躺刀法,也跟着老方头进了镖局,当了趟子手。方正道还知道了许多事,比如,镖局叫福威镖局,总镖头叫林震南,林震南有个儿子,叫林平之,林震南的夫人姓王…林林总总,越来越让方正道感觉诧异,因为,他看过一本小说,叫《笑傲江湖》,可这本书是他初中时才看的,这个梦却是自打记事起,每天晚上都会梦到…

    这确实是个梦,方正道每回做梦的时候都不会记得他在做梦,也不记得什么《笑傲江湖》,只是每每在醒来以后,会模模糊糊地记起梦中的事情。

    直到这一次,在医院的病床上,方正道又做梦了。他这次跟老方头被派到四川给青城派送礼,半山腰上就被人挡了回去,迎客的小厮傲然且毫不客气的给了他们闭门羹:“余馆主闭门坐关,不见外客,观中百物俱备,不收礼物。”热脸贴冷屁股的滋味不好受,气呼呼的老方头带着方正道跟一众趟子手,提溜着礼物打道回府。没想到半路上碰到了截胡的,福威镖局的名头在四川这地界不好使,没办法,只有开打了。

    截胡的是群硬茬子,有个光头汉子一身硬功,一双肉掌使出来,刀劈不进,人跑不出。老方头被一掌盖在天灵盖上,登时脑袋开了花。方正道眼睛红了,不顾对手砍在身上的大刀,发了疯似地向光头汉子滚了上去,地躺刀连削下三路。可是,实力差距摆在那儿,兔子急了也咬不死狼。光头汉子侧身闪过刀锋,一掌印在方正道胸口上,只听咔哒一声,方正道胸口陷下去一寸,口喷鲜血,立马躺在了地上,通红的双眼直直瞪着光头汉子,眼神充满了不甘跟愤怒,接着,一片黑暗袭来……

    方正道睡醒了,他没有醒在医院病床上。他醒在了一片惬意的景色之中,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当然,若没有周围那死状惨烈的尸首,用惬意来形容还是恰当的。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老方头,看着不久前还在一起打闹的兄弟,方正道眼睛里的水怎么也止不住。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伴随着鼻子的抽搐声,方正道喃喃自语着。

    “要是我武功高点就好了啊…要是我武功高点就好了啊!!!我武功高点就好了啊!!!呜…呜…”林间响起了嚎啕大哭声,凄厉如鬼,嘶声如狼,闻者恻然。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放纵的悲痛中,方正道深深地知道,他醒来了…他是进过鬼门关的方正道,也是六百年后的方正道。他是趟子手方正道,也是《笑傲江湖》达人方正道。他还知道,他要练武功,他要做高手,他要做大侠,他要…救人!

    总有一天,要能救下所有人!!!这是方正道心底的呐喊……

第二章 规划

    映着皎洁的月光,将老方头跟几个趟子手的尸首安葬在林间后,方正道仔细打量着现在的这副身躯,既觉熟悉,又感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已经在梦里打量了二十年,容貌还是那副普普通通的样子,稍微的黑了点,毕竟生活经历大不相同。

    陌生是因为…太壮实了!长年的打熬力气,四处走镖,使得这付身躯筋肉虬结,状若蛮牛。按说方正道长年习练地躺刀法,应该练的小巧灵动才对,可他硬是长成了条昂藏大汉,只能说是天赋异凛了…

    手脚四处挥舞了一阵,适应了一下这充满力量的身躯,方正道发现,刚才那光头汉子一掌带来的伤势,早已不翼而飞,这难道是穿越带来的福利?方正道挠了挠头,有些想不明白。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这世上不明白的事太多,穿越都穿了,还有什么事不能接受的。方正道收歇了拳脚,盘坐在林间的大石头上,细细盘算起今后的出路来…

    现在的时间应该还在笑傲开篇前。林震南已经开始给青城派送礼了,这是第一年,那么,三年以后,就到了青城派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也就是笑傲江湖的开篇。自己必须早做准备,毕竟身为福威镖局趟子手,从小在镖局长大,镖局对自己有培育之恩,不能一走了之,而青城派实力强劲,根本不是福威镖局能应付的了的,到时候得提前告知林震南,向金刀王元霸求援,这样方有一战之力,起码自保无虞…

    还有三年时间,拯救福威镖局的事情还有时间再琢磨…

    当下的第一要务,就是要提升自己的武力,要尽快成为高手…

    身为江湖人士,常在江湖漂,免不了挨刀。现在这身三脚猫功夫,一不小心就嗝屁了,哪还谈的上当大侠,碰见稍微厉害点的小毛贼都得跪。

    想要成为高手,首先得有种可以让你成为高手的武功。

    地躺刀法肯定是不算的…方正道心里清楚,地躺刀练的再好,也只有被高手一掌开瓢的命,老方头的下场他不想再重演。老方头的地躺刀练了几十年了,自己再练下去,未来什么样子,看老方头就知道了……

    现代时空的方正道,被怪梦纠缠了二十年,自从明白了梦里是在笑傲世界后,《笑傲江湖》这本书被他反反复复翻了好多遍,熟的不能再熟,当下在脑海里一一梳理起来。

    金庸武侠世界都是有联系的,并不割裂,这点方正道很明白。

    自《天龙八部》的北宋起,至现在笑傲所处的明朝,有许多的神功绝艺诞生、传承、衍变、消亡。有的在流传中断了传承、彻底销声匿迹,有的逐渐散失,渐渐沦为二流、三流乃至不入流的功夫。还有的被掩藏于人所不知的绝地、密地,渐渐被人们所遗忘,但是,方正道没忘!方正道知道!想起来这几部神功,方正道的嘴角不由得咧了起来…

    《九阳神功》,无主之物,二百多年前明教教主张无忌埋藏于昆仑山谷之中,山谷地点未知,经书状态未知。昆仑山脉——长2500公里,面积50万平方公里…经书——约300平方厘米…这个……方正道想了想自己以前买彩票一毛钱都没中过的手气,无奈的摇了摇头,咧起的嘴角有点瘪了…

    《九阴真经》,终南山活死人墓中,北宋时由全真祖师王重阳刻于墓中密道。活死人墓现状:未知……这个值得一探究竟!现在正好在四川,离陕西终南山不远,恩,这个要列入行程…方正道瘪起的嘴角又咧了起来…

    《龙象般若功》,西藏密宗护教神功。藏密到现代还一直都在,且一直势大,传承完整,这部神功现存的可能性极大。但是,必须注意的是,它是藏密的护教神功,整个西藏都是藏密的地盘,就现在的三脚猫功夫,还想去偷学人的护教神功!?得了…还是武功高点了再说吧…方正道无奈的摇了摇头…

    《吸星**》,西湖牢底,任我行刻于屁股底下…的铁板上…。这真是好功法啊,速成大侠的王牌功法…不过,想要学这门功法,得先去救任我行…想了想自身的三脚猫功夫,那看门的一字电剑丁坚收拾自己也用不了一招,想救人?算了吧…还是没实力呐,有机会也抓不住…方正道有些无奈…

    《独孤九剑》……呃…这个还是算了,从来没用过剑,想来也没啥剑法天赋,也不是华山派的人,怎么可能得到风清扬的垂青呢?方正道的心里有点苦涩了,确实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可这看的着吃不着,空有宝山而挖不动的感觉,实在太膈应人了…方正道眼底里的喜色早已不见踪影,剩下的只是惆怅…

    拍了拍脑袋,看着天边太阳已经快要露出头的样子,方正道准备出发了,不想了,先去终南山!自有亨通,到头必利!

    默默地从石头上站起,伸了伸胳膊,“咚”的一声,跳下了石头。

    “哎呦!”好巧不巧,正好踩在了刚才挖墓用的旗杆上,竹竿子一滚,方正道摔了个狗吃屎…

    “唉…全当整容了……新面貌…新开始…”方正道揉着脸爬了起来,自嘲地宽慰了几句,拾起杆子瞧了两眼,旗子已经没有了,杆子上刻着福威两个字,被血印得很是显眼,“呵…头还挺尖的…带着能防身…”正要出发,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福威?福威镖局!?

    等等…

    等等!!!

    还有一门绝学…可不比上面的几门差!!!虽然……虽然……可它是神功啊!!!货真价实的神功!!!还能速成!!神功就是…

    《葵花宝典》!!!呃…不对!应该是…

    《辟邪剑法》!!!

    想起了这茬,方正道脑海里顿时翻腾不已,自己怎么忘了它呢…虽然说它入门比较难吧,可架不住它容易取啊…自己知道它在哪儿,自己在那地界生活了二十年,这地方自己以前去过,现在随时可以去,别人现在还不知道它在哪儿…这简直是为自己量身打造的…天与不取,反受其咎!

    想着想着,方正道脑海里不由浮现起了自己穿着大红袍,手捏绣花针,刺向…一方锦绣…呃!不对…方正道脑子里一阵恶寒,下面凉飕飕的…

    用力摇了摇头,摒除了这些妄想。方正道细细思索一阵,把福州在心里的行程表上打了个重重的星号,恩,在那生活了二十年呢,那是咱的家呢,去完终南山就回家,总镖头对咱也不错,得交差啊……

    回到家了呢,顺便的…起码是神功呢,总有可取之处…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咱就算不练,看看总行吧,反正在那放着呢…

    潜意识里对《葵花宝典》充满妄想的方正道,下意识的给自己的强烈渴望找了块遮羞布。

    收拾好心情的方正道,终于迎着初升的朝阳,出发了…目标:终南山!!!

    可是…终南山在北边…

    方正道那轻快的步伐,带着节奏的律动,无不显示出了这具身躯的主人那愉悦的心情,到底是为了即将可能见到的《九阴真经》呢?还是为了即将见到的《葵花宝典》呢?哦不对…是《辟邪剑谱》!…

    方正道自己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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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终南

    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夏日的山谷中,清幽异常,唯有蔓延林间的小道,显示着这并不是个人迹罕至的绝地。

    嘚嘚嘚嘚,马蹄声与喧哗声打破了这片寂静…

    一支十多人的马队袅袅行来,队伍中人皆步行牵马,马背上堆满了鼓鼓囊囊的口袋,很明显,这是一支行商队伍…

    商队的首领并没有因这惬意的环境而懈怠,不时警惕地打量着四周,防备着暗中的危险。

    蓦地,首领唰地抬起左手,低声呵斥道,“停,戒备!”,在一片人嘶马鸣中,商队停了下来,众人皆抽出了马背上的兵器,围成了一团,防备四周,显然,马队应付这种情况很有经验。

    只见前方小路的尽头,露出了一道身影,虎背熊腰,筋肉虬结,手持一杆长兵器,远远望去,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这是…山贼么?马队首领紧紧握住了手中的兵器…

    ……………………………………………………………………

    方正道远远望见了有人影出现,心中激动异常…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陕西…

    在山里徘徊了一阵子,发现想靠着自己在这四处分岔的山道中,找出通往汉中的正确道路,可要比连连看难多了…

    但,陕西必须得去!

    方正道充分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终于让他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守株待兔!守到一个去陕西的兔子!

    在山道旁找了块大石头,用衣服抹去了尘土后,方正道双手抱着杆子枕在后脑,仰躺在了石面上,身子蹭了蹭调整了个较舒服的睡姿,开始了他的等人大计…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刚躺上去没多久,方正道就听见了脚步声,他顾不得多想,一个鹞子翻身,提着竿子就从石面跳到了山道中央,只听咚的一声,落脚地陷进去好大一个坑。

    “这位…”方正道刚要见个礼,只见面前的书生打扮的胖小伙“唰”的一声就跪了下去,一边磕头一边哭喊。

    “大王、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小生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妻儿”声嘶力竭,状貌凄惨…

    “大、大王…?”方正道挠了挠头,大感郁闷…“我长得就这么恐怖?…难道昨天摔的狠了?整残了?”方正道摸着脸,心里有些担心…

    正待解释,一听书生求饶的后半句,顿时来了兴趣。

    “等等…你这台词不对啊!嗷嗷待哺的妻儿算怎么回事……你老婆多大了?难道…是童养媳?”

    “啊?哦!不是…是!是童养媳!童养媳!饶命、饶命…大王饶命、饶命!看在我那可怜的童养媳份上…”书生慌张的胆子都要跳出来,哪还敢辩解什么…

    “你家很有钱啊,都有童养媳呢……”方正道觉得能养起童养媳的哪会没钱呢,这不把他当傻子看么。

    “啊!?不是!不是啊大王!”书生叫的更凄惨了,“不是童养媳啊!不是啊大王!小生十年寒、寒窗,尚、尚未娶妻啊!小生真的穷、穷啊!真的没钱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凄凄的惨叫声真是听者伤心,闻着落泪…

    不对,他家有没有钱跟我没关系啊…方正道觉得自己有点不厚道了,对不起自己的名字,把人吓得这么惨,再继续下去就要尿裤子了。

    一边把战战兢兢的书生扶起来,替他拍了拍膝盖上的尘土,一边和声细气的解释起来。

    “这位兄台,你误会了,我不是劫道的。”

    “啊?不是、不是山大王啊…”胖书生有点愣。

    “在下乃陕西人士,于山中游玩,不幸迷路,敢问兄台可是要往陕西去?”方正道觉得说得文雅点,应该会好沟通些…

    “啊,不是、不是,小生要往汉中…”

    “着啊!”方正道一拍大腿,“汉中正好啊,兄台,可愿与为兄把臂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看着方正道那被摔后显得无比凶恶的脸,胖书生下意识地后退两步,连连摆手。

    “不、不是,小生、小生说错了…小生正欲往青城山踏青,怕是无缘与兄长相伴…甚憾、甚憾啊…”一边说着,一边弯腰稽首,“小生有事,先走、先走一步,兄长海涵、海涵…”对着方正道露出个哭一样的笑容后,一转身,撒丫子地跑开了…

    望着胖书生那溜溜地步伐,风骚地走位…方正道深刻地作了反省,他深深地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应该这样突然的出现,会吓到小朋友的…

    接着,方正道再也没有隐藏自己那伟岸的身躯,他站在了山道中间,他觉得这样应该再也不会吓到人了…

    ……………………………………………………………………

    方正道终于还是搭上了顺风车,因为…他跟商队的首领是熟人…

    商队首领姓张,人称张三,是方正道走镖的时候认识的…

    听闻方正道跟老方头他们的凄惨遭遇之后,张首领表示了深切同情和哀悼,并表示愿意对方正道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然后,方正道打听到了,商队要去陕西。

    半月光景一晃而过…

    方正道顺利地抵达了终南山脚。

    在山脚下,跟商队分道扬镳后,方正道在山脚下的镇子上待了两天,打听清楚了以前的全真教旧址。全真教还有人,方正道刚听到这条消息时挺惊讶的,还以为元朝时全真都灭了呢…

    现今在山上的号称全真龙门派,传的是丘处机的道统,再深点的信息方正道就打听不出来了…这下上山挖墓的时候得小心点了,不要惊扰了这些道士,生出是非来。方正道暗自盘算着…

    是夜,方正道背了个羊皮口袋,里面装着火折子、毛笔、羊皮纸等物事,手提一把铁铲,悄悄的上了山。绕着全真派旧址寻摸了一宿,什么也没找着,三百年沧海桑田,物事人非,所谓的全真派的禁地早没有了,古墓大门还有断龙石什么的也早不见了踪影,不知这三百年间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方正道不气馁,神功绝学,哪能这么容易找着,当然,那本辟邪不算。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佛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默念着这篇正能量的安慰文,第二日入夜,方正道吭哧吭哧地又上山了,还是没找着…

    第三日…

    第四日…

    第五日…

    第六日…不对…方正道注意到了问题,夜里太黑了,大大增加了搜寻难度,顾不上被发现了,白天找。

    第七日一早,方正道就背着铁铲上了山…

    第八日,终于,方正道沿着一处干枯的河道溯流而上时,发现了一处坍塌的地面,很有可能是古墓密道…

    第九日,方正道挖通了塌陷的地方,果真是密道入口。过了半日,方正道觉得通风通得应该差不多了,点燃了一把火,扔进去,没灭…

    好,可以了。方正道强忍着激动的心情,用火折子再点了个火把,顺着入口溜进了密道,里面并无很严重的坍塌,行走尚可,王重阳造的这个工程,真是质量过硬啊…

    顺着密道蜿蜒而行,终于,进入了一间密室,方正道举起火把,霎时间,脸白如纸…墙壁上什么也没有,头顶、脚下,所有能写字的地方,方正道都仔细寻摸了一遍,什么都没有…

    这下惨了,方正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有收货的,这一个多月的费尽心思可是白费了。

    “诶…”长叹一声,脑袋一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墙壁上…

    “咔擦”一声,好像撞到了什么…

    “轰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一个方形的洞口打开了。

    这是去主墓室的密道吧?真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方正道心里禁不住感慨。

    顺着密道爬了进去,掀开了棺盖,火把灭了…

    得~掀着棺盖,方正道又爬了回去,坐在密室里。约莫一个时辰后,打燃了火折子,点起一火把,方正道再次爬进了主墓室,这次火把没灭…

    举着火把,四处溜达,一个墓室挨着一个墓室的搜寻,最终,方正道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杨过跟小龙女的后人们,搬家了…而且,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包带走了…没有寒玉床,没有祖师画像,没有蜜蜂浆,什么都没有…

    方正道无比沮丧地走进了最后一间墓室,下意识地重复着照火把的动作,火把下有字映出来……

    不是什么都没有!有字映出来!!!

    方正道发现了新大陆。在火把的映照下,上前细细打量…

    《玉、女、心、经》!!!

    终于有一门心法了,可是,为什么,是《玉、女、心、经》啊…

    又是玉女又是葵花的…我明明是响当当的一条汉子!方正道无比郁闷的打量着墙上的心法…

    诶,现在可没本钱挑三拣四的,认了吧…方正道有如受气的小媳妇般,从背囊里掏出了羊皮纸跟毛笔,磨好了墨,映着昏暗的火光,刷刷刷地抄起来…

    直到抄完最后一个字,方正道把羊皮纸铺在地上,晾了一会儿,待差不多干了,小心翼翼地叠好,放进了衬衣口袋里。

    接着收拾好笔墨,塞进行囊,盯着墙上的《玉、女、心、经》看了好一会儿,捏了捏左手上的铁铲,拾起火把,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墓室。

    “还是把它留给有缘人吧,好人会有好报的……”

    随着火光的远离,墓室里又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也不知将会延续到何时…总有些神功绝艺,任你盖世无双,力压群功,却也只能任着这黑暗掩盖,永远的沉寂下去,直至消亡…方正道这份不铲之情,或许永远都送不出去了…

第四章 回家

    从终南山下来,方正道没有耽搁,在山脚的镇子上收拾了一番,带着干粮,直向湖北而去。

    湖北,福威镖局分局。

    方正道站在威风的大门前,看着那金漆的匾额,不由深深地吸了口气,有种回家的感觉…是啊…福威镖局是自己的家,虽然是分局,也带着那种气息,家的气息,终于回来了…

    大踏步的走向门内,听着里面传出的响亮的操练声,不由一阵亲切,这里跟总局的一切是如此的相似,总有一种到了总局的错觉。

    熟门熟路的通报了身份姓名,不一会儿,看门的小厮通报回来,引着方正道到了偏厅。

    一华服大汉坐于上首太师椅上,富态的身形看着像富家员外多于江湖汉子,不过方正道认识,他就是张镖头,武汉分局的总管事。这次跟着老方头出门办差,来武汉落脚时,一切行程皆是张镖头安排的。

    “福州总局趟子手方正道,见过张总镖头!”方正道抱拳行礼。

    “嗯…自家兄弟,不用多礼。”张镖头客气了一句后,直奔主题,“月余前你们进山久久不见消息,我等不及,派人前去查探,发现了坏在林间的镖局车子跟旗子,贺礼跟人皆不见踪影,周围多是干掉的血迹,还以为你们皆遭了难,没想还能见到你…到底发生了何事?”

    方正道把详情娓娓道来,听罢,张镖头一拍桌子,恨声说道:“此仇不报!端的堕了我们福威镖局的威风!你放心,定要把那狗贼的人头拿来,以祭方大哥在天之灵!”说完,话头一转,对着方正道摆摆手。“连日长途跋涉,想必你也累了,下去稍作歇息。明日有趟去福州的镖,你可以跟着回去。我会写信把此事先行告知林总镖头的。”

    “多谢张镖头。”方正道抱拳道谢,起身告退。

    第二日,方正道搭上了通往福州的便车…

    月余时间一晃而过。

    福建省福州府西门大街,随着镖队走在这熟悉的青石板路上,方正道恍如隔日。熟悉的街景,熟悉的摊贩,熟悉的叫卖声,还有那熟悉的朱漆大门。

    进了镖局,跟着镖队卸了货,还没来得及喝口水,方正道就被带到了林震南面前。

    “见过总镖头。”方正道抱拳见礼。

    “无须多礼。正道,辛苦你了。”林震南话语里带着些唏嘘跟感慨。“方镖头是镖局里的老人,跟着我几十年了,一直勤勤恳恳,没想到这次,诶…”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这都是命……”方正道回想起老方头的点点滴滴,也不由眼眶儿泛酸。

    “给镖局卖了命的人,镖局里不会亏待,你待会儿去账房董先生那领二百两银子,我已跟账房打过招呼,方镖头就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丧事的话,董先生会帮着操办的。你现在把这次的差事的经过再跟我讲讲。”林震南的话让人如沐春风,心底大生好感。

    “谢谢总镖头,这次…”方正道将这次的差事经过如实道来,林震南听后,脸色有点不好看,强打起笑意让方正道先下去了。

    方正道在镖局里待了半月有余,处理好了老方头的后事后,终于有闲暇练武功了…

    老方头在镖局里有个单独的居所,老方头死后,理所当然的,它成了方正道的屋子。

    夜里,点着油灯,方正道翻开了藏在衬衣里的手抄板秘籍,《玉、女、心、经》,四个大字看着是那么的神秘而诱、惑。

    认认真真的翻看过后,方正道傻眼了…因为,这个武功没法练!

    首先,这个功夫得两个人一起练…

    其次,两个人得脱了衣服,赤、裸相对,互相帮助…

    这该怎么办呢?方正道犯了难。

    该去哪找这么个好基友呢?想想两个汉子光着身子,坦诚相对,手心相抵,深情相拥……方正道一阵恶寒,不成不成…

    要不去找林平之?这小子长得跟姑娘似的,跟他光着身子心里负担小点……不对!怎么能起这么下流的心思呢!太对不起我名字了!!不成不成…方正道连连摇头…

    要不…去青、楼找个姑娘?不行!难不成我以后要跟个青、楼姑娘在江湖上双宿双飞,做江湖侠侣么?到时候出了名,别人一提起我,就“哎呀方大侠啊,知道知道,他老婆以前出来卖的……”“哎对对,就是那个方大侠,他老婆我睡过…”不行!坚决不行!!

    不然现在立马去娶一个?郑镖头的闺女就不错,小家碧玉,温婉可人,更难得的是还会两下子剑法,小时候还揍过我几次…可郑镖头一向眼高于顶,要把闺女嫁个富贵人家,我这一百多两银子的身家不入人家法眼啊…

    要不……不行不行……

    ……

    一夜辗转反侧,第二日,顶着个大大的熊猫眼的方正道,无精打采地出了门,吃了早点,没有回镖局,耷拉着个脑袋,在城里四处溜达。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大概刚过晌午时分,大家都回家吃中饭的时间,方正道溜达到了向阳巷口,林震南的老宅就在这里。

    老宅没人住,只是每天清晨有人打扫,打扫的时间也就一顿饭的功夫,现在这会儿定是没人的。巷子里的几户人家应该都在家里吃饭,整个巷子显得静悄悄人。

    方正道四处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人影,一个助跑,从老宅的白墙上翻了进去,没有犹豫,径直往西北角的佛堂而去。

    进了佛堂,一眼就望见了那张达摩祖师的水墨画,顺着达摩祖师那意有所指的指头,方正道三步两步上了房梁,击向了指头所指的方向。

    “咚”的一声,屋顶被打穿了一个洞。

    一件袈裟飘落…

    方正道急忙抓住,展开一瞅…“武林称雄,挥剑自宫…”

    就是这件,不会错了!小心的叠起来,塞进衬衣口袋,大踏步出了佛堂。

    《辟邪剑谱》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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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平之

    从白墙上翻出来,整了整衣襟,方正道神色如常地踱回了福威镖局。回到屋子把袈裟展平藏入褥子底下后,稍作歇息,方正道锁上了大门,出了屋子。

    正打算伸展一下胳膊腿脚,踱步到到练武场附近时,听见一片吵吵闹闹的叫好声,方正道仔细一瞧,只见一俊俏的锦衣少年正与一青布短衣汉子在场中交手。那少年应对之间招式精熟,显是经常与人相斗,可力道稍显不足,而短衣汉子五大三粗,不擅腾挪,拳脚相碰之间却又避讳着什么,隐隐留着力道,反而被少年大占上风,招架起来显得手忙脚乱。

    蓦地,少年一个闪身,欺近汉子身侧,汉子躲闪不及,脚步一乱。少年乘势一招“借花献佛”,掌心正中汉子后腰。汉子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被少年抢步上前,一把扶将起来。周围一片哄然叫好声。

    “哈哈,史镖头,你这铁砂掌是厉害,可也要打的中才算本事啊…”少年显得意气风发,光彩照人,本就俊俏无比的脸庞越发的神采奕奕。

    “少镖头家学渊源,一手翻天掌出神入化,哪是我们这些庄稼把式能比的了的…输给少镖头,我老史可是心服口服啊。”史镖头一脸佩服的表情…

    少年正是林平之。

    “又在耍小孩玩了…”方正道心中一叹,暗暗摇了摇头。史镖头四十年的铁砂掌功夫,林平之那小胳膊小腿的,一掌就起不来了,何谈打赢史镖头。不过是深知少年人脸皮子薄,怕林平之面子上挂不住,陪着小孩子玩罢了。正要起身另寻他地。

    “诶?方哥!”林平之发现了立在一旁的的方正道,起身行了过来。

    “少镖头早!”方正道一个见礼。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咱们俩就不要那么多礼了…方哥什么都好,就是这越来越守规矩…”林平之一脸笑容的拉起了方正道的手,阳光映在那俊俏的面容上,显得有几分刺眼。

    “这次我跟爹爹又新学了几路辟邪剑法,方哥你一定要陪我练几手,他们都太差劲了,爹爹功夫又太高,这几日看你忙方伯的事,没敢叨扰,这回有空了吧?”林平之有点迫不及待的想印证剑法。

    看得出,他跟方正道很熟。

    他们是打出来的交情。

    林平之小方正道一岁,都在福威镖局的院子里长大,从小便熟识了。不过,林平之是少爷,而方正道是打工仔的养子,理所当然的,在一起玩的时候,一个盛气凌人,颐气指使;一个有些自卑,沉默寡言…当然,也仅仅是这样,富家子欺负穷人的桥段并没有在这里上演,林平之家教很好,为人正派,只是有些傲气罢了…

    随着年岁增长,方正道开始跟着老方头学起了地躺刀法,与此同时,林平之也跟林震南学起了家传的辟邪剑法。在一次跟院子里的小朋友玩耍中,被小朋友起哄,方正道当众耍了一趟刀法,打完正想接受小朋友们崇拜的眼神时,一个声音毁了方正道的憧憬。

    “哈哈哈哈…笑死人了,滚来滚去的,跟癞皮狗似的…”林平之指着方正道,笑得直不起腰来…

    方正道的脸立马红得跟猴屁股一样…他不想跟林平之一般见识,扭头想走…

    “来来来,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才叫真功夫,方正道,咋俩比划比划,让你瞧瞧我林家辟邪剑法的厉害…你那耍猴的把式也忒拿不出手了,哈哈哈哈…”小林平之那不屑的语气深深地刺激到了幼小的方正道。

    少年人本就气盛,方正道有点恼羞成怒了,比就比!

    两人开打了,方正道身大力沉,林平之被打得哭了鼻子,抹着眼泪回家了…

    得胜归来的方正道好不开心,迫不及待地对老方头炫耀了一番,然后,被老方头一顿狠揍,提溜着耳朵去给林震南赔礼。林震南当然没有计较…

    此后,林平之隔三差五地来找方正道印证剑法,却从来没有赢过。两个人反而因此打出了交情…

    不过,随着逐渐成人,以前的方正道有点下意识的疏远这段交情,毕竟身份地位不同,加上老方头经常在一旁的耳提面命,方正道见了林平之也越来越规矩。

    现在的方正道当然没有这些想法,刚才只是习惯性的反映,不过,他有了新的想法…

    “过招的事不急,平之,你先跟我来…”方正道拉起林平之的袖子,低声说道。

    见方正道神神秘秘的样子,林平之有些诧异,不过毕竟多年的交情,没有多想,跟着方正道来到了屋子里。

    招呼林平之坐下,方正道盘腿坐在床沿上,故意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开口了。

    “平之,你方哥这趟出去,虽说差点把命丢了,却也因祸得福,得了一场大机缘啊。”

    “啊?大机缘!?是什么?”林平之有些好奇。

    “你方哥得了一本武林绝学!”方正道压低的声音中带上了点得意。

    “武林绝学?比我林家的辟邪剑谱怎么样?”坐井观天的林平之显然还不太明白武林绝学的价值。

    “当然比辟邪剑谱差上那么一点,但也是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珍宝了!”方正道指的当然是辟邪剑谱的真本,而非林震南那三脚猫的辟邪剑法…

    “哦…那方哥你找我来是……”林平之有点看不上眼了。

    “你方哥这次可是有事求你…”方正道打算说正题了。

    “嗯?”林平之看着方正道,他可是从来没求过自己…

    “这秘笈他得两个人才能练,方哥就想起平之你了…哈,找来找去,就平之你最适合了啊。”方正道不知想起了什么,语气里带着点不好意思。

    “谢谢方哥了。”林平之有点感动,明明是分享秘笈给自己,怕伤着自家面子,说是找自己帮忙,方哥真是体贴…

    “那咱们怎么个练法?”林平之问到了关键。

    “这个…咱们首先得脱了衣服,身上不能着一寸布料。然后要坦诚相对、两手相抵……接着…”方正道低下头,正待取出秘笈,详细道来,忽听“嘭”的一声巨响…

    “方哥!!!你、你!…”林平之拍案而起,脸色变得通红,不知是愤怒还是羞耻,颤抖的手指指向方正道,显示着主人那极不平静的心情。

    由于长得俊俏,眉目清秀,像个姑娘似的,平日里福州城混混们不少拿这个开玩笑,被林平之听见过好几回,那真是揍一顿都算轻的,没想到他平日里拿着当兄弟的方正道,竟要做这种事,哪有秘笈是那样练的?分明是…分明是…林平之实在羞于启齿…

    “平之,你误会了,你听我说…”方正道一见此景,哪还不知道是林平之想岔了,抢上前一步,拉住林平之的衣袖,正待解释。

    “方正道!这次就算了!看在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你喜欢兔儿爷,外面窑子里有的是,枉我把你当成兄弟,你竟在兄弟身上打主意!算我林平之看走眼了!!!”说罢,衣袖一摆,挣脱了方正道的双手,转身头也不回,气冲冲地奔出门去。

    “平之!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你方哥我真有秘笈啊…”方正道追出门去,这误会可大了…

    一眨眼的功夫,林平之已经跑没影了,看着空荡荡的屋子,方正道一屁股坐到了门槛上,摸着口袋里的《玉、女、心、经》,苦笑连连。

    “这他娘的都是个什么事啊……”

第六章 辟邪葵花

    是夜,待听到屋子外再无人声,镖局里众人都歇息后,方正道从褥子里抽出了袈裟,点起昏暗的油灯,在灯下仔细研读起来。

    要说这《辟邪剑谱》,确是门实打实的神功。

    话说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万般功法,归根究底,莫不是以速度与力量胜人。可人力有穷尽,人的速度与力量两样属性,实在是提升不易,且往往事倍功半。练武之人比起普通人来,常年打熬身躯,当然力气速度超出甚多,可武林中人之间,你练武,我也练武,你练内功,我内功也不差,当速度力量拉不开多大差距时,精妙的招式与变化往往就成了克敌制胜的法宝。因此武林之间流传甚广的绝学,多是些穷尽变化的精巧招式,如华山派的太岳三青峰、朝阳一气剑,嵩山派的嵩山十三神剑、衡山派的百变云雾千幻十三式等等。无怪乎林震南一直觉得自己的辟邪剑法不如先祖,乃是自己愚笨,发现不了祖传招式里的精妙之处。而败在林震南祖父林远图手下的青城派长青子,也认为秘密定隐藏在招式中,暗暗记下招式,揣摩其中的奥妙,却始终不得其门,乃至到了徒弟余沧海手里,集全派之力一齐研习七十二路辟邪剑法,也还是不得要领,终于积痴成嗔,起了贪念,做下了血海滔天的大案…

    《辟邪剑法》,即《葵花宝典》这路神功,也当真称的上是独辟蹊径,发前人所未发。它的精妙之处,不在于招式与变化,而在于内功;它的神奇之处,不在剑上,不在招上,而在人上!它能提升人体的速度!这门功法一经练成,速度之快犹如鬼魅,出手之间无迹可寻,超出了人体肉身的极限,创出这门神功的人,那真是惊才绝艳,震古烁今…

    更为可叹的是,这门神功还是速成的!对方正道这种内功基础薄弱,却迫切想要成为高手的人来说,那实在是真真正正的救急良方,雪中木炭啊…

    可惜“武林称雄,挥剑自宫”这八个大字,成为了横在方正道跟剑谱之间的天堑…

    “哎!这位老前辈,他怎么就是个太监呢…”方正道一边看剑谱,一边心里默默叹着气,对这位惊才绝绝的老前辈,极为不满…

    “您就算想当太监,您把宝典创出来以后再去啊……您这太监当的,比把宝典太监了都可恨啊……”肉在嘴边吃不着的痛苦使得方正道充满了深深的怨念,弹幕式的吐槽在脑海中呼啸而过。

    “以后那些写书太监了的作者,跟您比起来,那都是图样图森破啊。他们虽然可恨吧,也是自己太监自己,您这是要让读者太监诶……”

    “这要搁了以后,您这宝典我一定读盗版的…”大义凛然为读者讨公道的方正道忘记了,他读的其实就是盗版,林远图盗版的。

    吐槽归吐槽,书还是得看…

    细细研读了一晚上剑谱的方正道,不得不无奈的承认,这门神功,这第一步,绕不过去啊……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不必自宫,也可成功”,方正道是多么希望老前辈也跟自己开个这样的玩笑,可惜的是,老太监没有在宝典里加段子调节气氛的喜好…

    《辟邪剑谱》中明言,人身皆由阴阳二气组成,男性阳盛阴弱,女性阴盛阳弱。阴阳二气在身中混元为一,难分彼此,称为中气,中气盛则身强,中气弱则身弱,乃至病老死,而习武之人所练内功,就是指此中气。人之一生,与天地相交通,每日进食呼吸皆在摄取天地阴阳二气,入身内而混元成中气,而每日运动言谈视物听声,又皆在耗费中气,一进一出之间,中气总量大体不变。而平常人不知练气之法,摄进阴阳二气之多寡,排出阴阳二气之迟后,皆不能控,只是听天由命,体内二气散乱纠结,以至于阴阳平衡不能自控,多病多灾。

    而练气之人,功参造化,理顺阴阳,消病解厄,身强体健,功力深厚者,以至于有种种神通妙用,皆是掌控阴阳而气的效果。

    一些精妙的练气功法,把握住了人身阴阳二气的运转规律,使得人摄取阴阳二气的能力大增,而减少了排出阴阳二气的耗费,因此中气要比平常人多出一大截,以至于力量速度远远超出普通人。

    还有些练气功法,把握住了中气在人体内的阴阳转换规律,使得习练者可以掌握住自身内气的阴阳转换,产生出种种特异效果,或炽热无比,或阴冷之极,端的是神妙无比。

    这些不同的运行规律,或是阴阳二气在体内的运转路线,或是刺激穴窍改变阴阳二气状态的诀窍,再或是增长阴阳二气的方法,皆被发现者珍而视之,秘而不宣,形成了五花八门的练气秘笈,绝世武功。

    这本《葵花宝典》,其实是意外之中的产物…它确实是位前辈老太监写的,至于这位老前辈为什么进了皇宫,又为什么当了太监,那只有他自己知道。据林远图所述,葵花宝典这部奇书形成的缘由,是此太监老前辈对做太监后悔了,深感体有残缺,死后无颜面对祖宗,想要断木重生…当然,这是许多太监都想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太监他不一样,他是高手,而且是超绝顶的大高手,人家有把想法赋以实践的能力……

    这位前辈自此以后遍览道藏佛经,武功秘籍,并以自身所学一一相印证,终于在一次登山途中,突遇暴雨倾盆,电闪雷鸣,而他所处之地,恰在云层之上,发现雷电生处阴阳震荡,生机勃勃,大有回春之力。以前所苦思冥想之处,尽皆贯通,终于创出了这部震古烁今的《葵花宝典》。

    可是,老太监的愿望,最终还是没有达成。《葵花宝典》乃是在人身之内用阴阳二气模拟雷电的生成,以此产生生机,助肉身断木重生。可人身内的阴阳二气,相对天地阴阳二气来说,微弱而又和煦,根本不足以产生天地之间那生机勃勃的雷电的力量。而且太监乃去势之人,体内阳气不足且不带生机,阴气又过重,这是生理残缺造成的阴阳结构,非人力可改。可这没有难倒这位惊采绝艳的太监老前辈,他自我摸索出了一套刺激经脉自生阳气的内气运转路线,一经运转,阳气自旺,且在体内急速运转,与自身阴气相摩擦震荡,风雷相激,阴阳化生…可是,没有成功…

    老太监觉的还是阴阳二气偏弱,生机不足,接着又改进了阳气路线,使得阳气更旺更急,且辅以急速增长阴气的功法,使得风雷激荡之势更烈…

    逐渐地,老太监发现,自己一运起功来,行动便迅若闪电,可太监还是太监,断木没能重生…

    老太监不气馁,继续研究,改进内气运转路线不行,便通过炼丹服药,四处搜寻增长内气的单方药方,加以改进,以促天雷化生,最终,他发现,由于阴气越来越重,而阳气由于缺少物质器官的主导,自主性弱,身体越来越偏女性化,皮肤、身形、毛发等等逐渐改变,甚至有时候自己都以为自己就是个女人了…

    老太监前辈最终还是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可却在无意间创出了一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神功,由于皆因自己向阳之心而起,他给这部神功取名——《葵花宝典》,葵花永向日,只恨不成阳……

    怪不得,林家的老宅要叫向阳巷呢…方正道恍然大悟,真是一脉相承啊…“我们市以前有个向阳街,那里的老住户难道都是……”方正道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明了葵花的来历之后,方正道心中只有无奈,自身的阴阳二气肯定是不足以激荡的,可要是以宝典中的内气运行路线去做,要是不自宫,只有一个结果:“一练之下,立刻欲火如焚,登时走火入魔,僵瘫而死。”

    “怎么办呢?”收拾好袈裟,一个挺尸躺在了床上,方正道陷入了深深的苦恼…

    又是一夜不眠中…

第七章 行侠

    待到方正道沉沉睡去,天边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院子里传来趟子手们响亮的操练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近来这些日子,由于有丧事要处理,身为趟子手的方正道,并未被分配走镖的任务下来,正好落得个清闲。古人云,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方正道觉得古人这句话说得特别正确,可以睡懒觉的时节当真是好时节…

    “正道!正道!”蓦地,屋外传来了呼喊声。

    “谁啊!?”方正道正在做着白日梦,梦到自己聪明绝顶,绕过了剑谱第一步,练成神功,正要去测试下威力,就被喊醒了…

    “我白二,总镖头让你去见他一趟…”是趟子手白二,林平之的狗腿子…

    “知道了,等我洗漱一下…”方正道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识地有点心虚,心想:“难道是平之把昨日的事情告诉总镖头了?不应该啊…平之面皮薄,这么丢脸的事定不会往出传…啊呸呸,什么叫这么丢脸的事,昨天就是个误会,我根本没那想法,是他自己瞎想…”

    胡思乱想一通的方正道,速度洗漱了一番,跟着白二走向了镖局大厅。步入大厅,见了林震南之后,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平之果然是个好孩子,没有向家长告状的恶习…不过,好日子却是到头了,又要开始走镖了…

    这次护的不是货物,而是人,从福州护往湖北。客人雇了三十六人的队伍,临出发前,队伍中的一个趟子手却突然得了急病,镖局一时拿不出人手替补,林震南只好让在家赋闲的方正道补上了。清晨就要出发,方正道没法子不应,回到屋子里收拾了一番,把辟邪剑谱跟玉、女、心、经都藏到了贴身的兜里装好,从武库里带上兵器,一拍屁股,出发了!

    月余时间,镖队一路向北,有惊无险地到了湖北境内…一路上,在与其他镖师趟子手们的聊天中,方正道知道了这次托镖人的身份,湖北孝感县张知县的家眷,张知县是福州人士,中了进士以后被放到湖北做知县,家眷一直留在湖北老家。这次不知是何原因,张知县要把家眷接往湖北,于是便托了在两湖两广江浙两地颇有名声的福威镖局的镖,一路随行护送。知县夫人带着一双儿女,儿子还小,大概一两岁年纪,女儿应该有十五六岁,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再加上知县家的老妈子、下人、小丫鬟等等,一共十五六人。

    离孝感还有一日的路程,随行的镖师们都有些松了口气,在这府城周边,一般不会有大股的响马盗匪,想来这次是出不了什么差错了。夜里,进了车马店,安排雇主们打尖洗漱歇息之后,方正道跟几个趟子手在雇主的隔壁房间和衣睡了。

    正睡的迷迷糊糊间,忽听的隔壁房间传来叫喊声,方正道立刻惊醒,抽刀冲出了房间。只见一黄色身影一晃而过,从楼上跳了下去,胳膊下似是夹着一个人,但看着一动不动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不及细想,方正道奔向隔壁查看,身旁的两个趟子手随着黄色身影跳下楼去,想要截住他,却只见寒光一闪,两人皆软倒在地,而身影却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向外奔去,方正道一愣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救命啊!我娘被抓走了…快救命啊!”知县女儿从房间里跌跌撞撞地奔将出来,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恐,房间里还隐隐约约传来小孩的哭喊声,客房四周的镖师们纷纷被惊动了,向着哭闹处赶来。

    “采、花、贼!不会是田伯光吧……”方正道心下一凉,不及多想,提刀跳下二楼,奔到马厩,砍断缰绳,飞身上马,向着黄色身影消失处追去…

    “出什么事了?”这次行镖的领队崔镖头率先赶到。

    “我娘…我娘…被恶人掳走了…呜呜…”小女孩骤逢如此大变,吓得六神无主,只是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

    “崔镖头,王五跟冯四死了!”楼下传来了叫喊声,是出去查看的镖师发现了两名趟子手的尸体。

    “老刘头也死了!”远处又传来一声叫喊,老刘头是镖局今夜的值守。

    “崔镖头!马厩少了匹马…兄弟们看见方兄弟骑着追贼人去了!”马厩一侧也传来消息。

    崔镖头跳下二楼,来到王五跟冯四二人尸体旁,瞅了一眼,这一眼,立马让崔镖头悚然而惊,汗毛炸立。“两人脖子上的伤口是连着的,一刀毙命!杀掉两人只用了一刀!高手…大高手…”

    “正道有危险!”崔镖头倏地起身,奔向马厩,如雷般地声音回荡在车马店,“白二,陈七,邓彪,周康,你们守住这里!其他人跟我上马!驰援方兄弟!”众人哄然领命,整个车马店一时之间纷乱起来,人声马声叫骂声,打破了夜里的宁静…

    。。。。。。。。。。。。。。。。。。。。。。。。。。。。。。。。。。。。。。。。。。。。。。。。。。

    方正道向着黄色身影失踪的方向打马狂奔,不一会儿就看见了那扛着女人的身影。可能是没料到会有人这么快追来,身影回头愣了一下,转身加速狂奔。

    方正道紧追不舍,越追却越是胆颤心惊,人竟然跑得跟马一样快,这还是扛了一个人…**不离十,他就是那大名鼎鼎的采、花淫贼,“万里独行”田伯光了…

    “这下可糟了…”马背上被冷风一吹,方正道逐渐冷静下来,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田伯光可是能跟青城派掌门余沧海打成平手的大高手,自己这两下子,上去不是白白送死么……”方正道有些犹豫了。

    “可也不能眼看着张夫人就这么被田伯光糟蹋了啊,这是在明朝,女人可是把名节看得比命还重要,今晚上就这么不管了,张夫人那是活不成了…”想起了张夫人一家在一起时的幕幕温情,再想想张夫人要是自尽后,小女孩跟小男孩的凄苦,方正道有些不忍心…

    恻隐之心,人皆有之,方正道不忍这人世间的惨剧在今后发生。

    “可我也不忍自己白白送命啊……”

    带着矛盾的心情,紧追田伯光不放,不一会儿,进了一处山谷,只见那田伯光扛着一个大活人,却从那山壁上三步两步蹿了上去,隐在壁上的大石间,不见了踪影。

    方正道急忙下马,抽出刀来,也跟着爬上了山壁。只见山壁间怪石嶙峋,坑洞相间,有那山洞,黝暗深黑,不知通向哪里,根本瞧不见田伯光的踪迹。

    “这…在这里找田伯光…可真是厕所里打灯笼啊。”喃喃自语的摇了摇头,方正道打算退出去从长计议了,别在这遭了田伯光黑手…

    其实,就他这三脚猫功夫,田伯光哪用的着下黑手…

    忽听“哧”的一声响,方正道只觉腰间一松,腰带断了…

    “谁?”方正道大惊,连忙一手护住裤子,一手横刀而立。

    “你不是要找我么?”只听身侧传来了阴测测的声音,被打搅了好事,田伯光只觉恼怒万分,不好好戏弄戏弄这棒槌,做好事都没心情…

    “田…田伯光…”方正道嘴唇有些发干…

    “知道老子大名,还敢来追老子,看你长得威风凛凛的,我还以为是哪路高手呢…”田伯光慢悠悠地踱着步子,打量着方正道。“没想到是个银样腊枪头,中看不中用啊…”

    忽地一道光闪过,方正道避之不及,一道血痕在左手腕上闪现,吃痛之下,松开了手来,裤子随势滑落。

    “你!”方正道胀红了脸,只觉万分屈辱。“士可杀,不可辱!你功夫比我高,我打不过你!你杀了我吧!!!”说完两只牛眼直愣愣的瞪着田伯光。

    “哟呵,是条汉子!”说罢,又是银光闪过,刀直接贴在方正道脖子处,入肉三分,方正道牛脾气上来,哼也不哼,只是盯着田伯光。

    过了一会儿,方正道突地缓缓开口了,目光中带着不屑。“哼!如此作贱对手,毫无胸襟气度!以前常听人说,田伯光虽然好、色,可为人处事光明磊落,豪爽大气,算得上响当当一条汉子,今日一见,方知江湖消息,多是以讹传讹,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哼!不过如此!”

    田伯光死死盯着方正道,方正道毫不示弱,与之对视。半晌,田伯光忽的把刀一收,仰天长笑起来。

    “哈哈哈,没想到官家仆役里也有这等人物…”

    “在下福威镖局方正道,非是什么官家仆役…”方正道更正道。

    “哦?你只是镖师,不是这婆娘家下人?那你拼了命的追我干什么?”田伯光有些诧异。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方正道眼神清亮,声音缓慢而坚定,“在下只求个问心无愧罢了!”

    “好一个问心无愧!好一个问心无愧!”田伯光满脸慨叹,“不曾想今日能遇兄台此等人物,当浮一大白!当浮一大白啊!”说着,在周身摸了个遍,却什么也没摸着,“可惜今日没带酒,真是遗憾…”说罢摇了摇头,转身迈开了步子。

    “你走吧,你很对老子胃口,今日不杀你。”

    “慢着…还请田兄高抬贵手,放张夫人一马,让她母子团聚…”却听方正道竟然得寸进尺,喋喋不休起来…

    “等我跟她行了好事之后,自会放了她!”田伯光也没有着恼,一脸淫笑的回头应了句。

    “你到时候能放过张夫人,张夫人却放不过自己…还请田兄慈悲为怀…”方正道语气沉重…

    “她放不过自己,干老子屁事!”田伯光有些不耐。

    “一切皆因田兄而起,怎能说不关你事…话说,送佛送到西,田兄既然都能放在下一马,放个弱女子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方正道越说越觉有理…

    “你真当老子不敢杀你!?”却听一声暴喝,刀光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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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逃生

    今夜月色皎洁,月不黑风不高,非是杀人夜…

    可杀人的刀还是出鞘了,迅捷如风,眨眼都来不及的功夫,便削上了方正道脖颈…

    “我命休矣…”电光火石之间,方正道脑海里不由地想起了这句朗朗上口的台词,心底里暗叹,“田伯光的性情果然如自己所料,可惜没能把握好分寸,真是弄巧成拙了…”。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原因,一回生,二回熟,心底里却没几分惧怕,只是有些淡淡的遗憾…

    看着方正道那淡定的眼神,田伯光蓦地收刀,再斩!眼神依旧…

    “难道这小子这就被吓傻了?刚才那大气都是装出来的?”田伯光有些不明白了,还没见过这样的,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刀剑及颈间,这眼神一动不动的,还真是少见…

    少顷,田伯光已连挥十八刀,对面眼神依旧…

    “田兄,你有病么…”终于,方正道忍不住开口了…

    “老子以为你有病呢!!!”田伯光被吓了一跳,还以为真傻了呢,没想到人家是拿自己当傻子耍呢。当下有些无奈,他向来佩服英雄豪杰,方正道此时所作所为,那是打心眼里合他老田胃口,可这做英雄的往往都有些不知好歹,搁别人身上那肯定要围观叫好,可这耍英雄耍到自己头上,那就委实不怎么有趣了。

    “你这么舍出性命来救她?不会是看上那娘们了吧?”田伯光觉得方正道这么拼命,内里定有隐情,说不得便是跟那话本评话里说得似的,下人小子暗恋贵妇人,为了一亲芳泽,拼了命出去也不要…何况,那知县夫人也真是长得容貌娟秀,雍容淡雅,虽谈不上闭月羞花,却也自有一番气度呢…

    “田兄说笑了…小子跟张夫人并无见过几面,谈不上私人的情份,仅是为了尽那护镖的本分罢了…”这都哪跟哪啊,你这货联想力也太丰富了点吧!!!方正道心底里咆哮着…

    “护镖的本分?哈哈!那么多的镖师镖头都不见来尽本分,却要靠你个趟子手……”田伯光正要嘲讽两句,话没说完,却只听山壁下蹄声阵阵,人喊马嘶,镖师们赶过来了…

    “田兄,你知道自古以来,这世上谁的轻功最好么?”方正道见有帮手赶来,心下一松,忍不住开起来玩笑。

    “谁?”田伯光号称“万里独行”,以轻功成名,对这个话题自然比较感兴趣…

    “说曹操,曹操到,当然是曹操了!哈哈哈哈!哈、哈”用尽力气把声音送了出去,没想到牵动了脖子上的伤口,方正道不由的一个趔趄,侧目打量田伯光,却只见他只是站在那儿,嘴角微翘,并无要出手阻止的迹象…

    “是正道的声音!这边!”山下传来了崔镖头的呼喊声…

    “就这么几个镖局的镖头,就让你以为能从老子手上救下人了么?”田伯光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

    “不敢,田兄神功盖世,刀法如神,就算把整个镖局的镖师都邀来,也从田兄手上讨不了好去…”方正道有自知之明,整个福威镖局的武力值实在是太差了点…

    “那你又发声引他们来干什么?多几个人送死么?”田伯光有些不解。

    说话间,火光闪耀,崔镖头领着众镖头跟趟子手门,共二十来人,打着火把,已经上了山壁,来到了近前。

    “不知哪位朋友当下?跟我们福威镖局开这个玩笑!”当先说话的是崔镖头,首先亮明了身份。

    “啧啧,福威镖局…”田伯光没有搭话,看都没看崔镖头一眼,自顾自地言语起来,“当年林远图七十二路辟邪剑法,威震大江南北,福威镖局那真是八面威风,名传天下,任谁提到,都要竖起大拇指,叹一句真本事。”

    听见田伯光的称道,福威镖局众人除了方正道皆是面有得色。

    却听田伯光话锋一转,语带讥讽。“可如今这福威镖局,这威字我看还是去了的比较好,不然若是林远图泉下有知,会羞得连棺材里都待不住的…哈哈!”

    “无知狂徒,今个让你见识见识福威镖局的手段…都亮家伙,一起上!”却是崔镖头听见田伯光的当面嘲讽,心知今日无法善了了,人家摆明了看不起福威镖局,先下手为强,当下抽出兵器奔将上前。

    他心中明了田伯光乃从未碰到过的大高手,不敢托大,招呼众人一起围了上去,心想再怎么高手也只是一个人,双拳难敌四手…却不知道,田伯光的功夫之高,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只见众人刀枪剑镖十八般兵器一齐向田伯光身上招呼,却见黄影连闪,堪堪避过了所有的攻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连田伯光一片衣角都没摸到。

    “这种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出来走镖,哈哈,林震南心可真宽呐…”田伯光一边闪躲,一边不忘了嘲讽。

    众人气急,一阵抢攻,手挥的都累了,却皆刺入了空处,飞镖也都撞在了石头上,发出叮叮叮的声响,听着像是大石头的嘲笑声…

    躲闪一阵后,田伯光似是玩够了,只见黄影连闪,银光乍现,一阵叮铃咣啷的声音响起,众人手腕皆被削中,兵器掉在了地上。

    崔镖头的脸色一片煞白,没想到跟高手之间的武力差距这么大,根本难以用人数弥补…

    “看你们挥的都累了,老子体谅你们,让你们休息休息…哈哈哈哈~”大笑声响彻山谷,充满了戏谑与得意…

    “不跟你们玩了,老子办正事去了…方兄弟,后会有……方兄弟!?方兄弟!?”虐菜后的爽快没能持续多久,田伯光发现方正道不见了…

    “难道是看着取胜无望,偷偷溜了?不会…这不是方兄弟的品性啊…总不可能他刚刚都在做戏…那演的也太好了…”田伯光逼问了众人一圈,都没注意方正道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四下里细细搜寻了一遍,在众人打斗地点旁的一颗大松树后面,田伯光发现了一深深的洞窟,洞窟内有天然而成的甬道,蜿蜒而行,不知伸向何方。看着那四通八达的甬道延伸的方向,田伯光心下不由暗暗一惊,“糟了!那娘们…”他把张夫人也藏在洞窟里,这些洞窟好像是相通的…

    田伯光顾不得被他打趴了的众人,运起轻身功法,转身向藏娇地点奔去。到了那石窟内,果然,伊人早已不见踪影,洞口掉着根熄灭了的火把,应该是方正道所留…

    “这奸诈小贼!!!”只听一声爆喝,掉在地上的火把被田伯光一脚踢起,刀光一闪,火把四分五裂,田伯光挥袖扇开掉落过来的残渣,冷哼一声,出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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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田伯光劫掠张夫人时,点了张夫人穴道,因张夫人不会武功,他并未用重手。而未曾想,方正道很快就追了出来,一路追击,并在石山壁道上与他拖延甚久。张夫人在洞窟中穴道逐渐松开,见四周一片漆黑,心下害怕,小声呼救起来。

    此时正当崔镖头领人围攻田伯光,而方正道本打算瞅准机会溜走寻人,却在趁着混乱后退时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呼救声,顺着声音寻去,只见一幽深洞窟隐于一棵松树后,声音就是从里面传来的。

    顺手捡起周围掉在地上的火把,方正道顺着洞窟边沿溜了下去,寻着声音,沿着甬道,摸到了藏匿张夫人的洞窟所在。

    一见张夫人衣衫齐整,安然无恙,方正道心下松了一口气,总归追的及时,没给田伯光下手的时间。

    跟张夫人见了礼,告知了身份,却发现张夫人仅是穴道松动,可以出声说话,却还是全身瘫软,不能行走。

    事从权急,顾不得许多,道了声多有得罪,方正道一个使劲,扛起了张夫人,扔掉了火把,大踏步奔出甬道,向着打斗地点的反方向逃去…

第九章 对饮

    绕了一个大圈,在山壁间的大石头遮掩下,方正道小心翼翼的溜下了山壁,寻到了谷口,却见众镖师的马纷纷系在谷口附近的树干大石上,唯有一黄马悠然的踱着步子,蝴蝶般地在群马间穿插,像是在炫耀着自己的自由…它的缰绳被方正道砍断了,无法系住。说起来,这次能逃脱,还真托了它的福,众镖师正是沿着马蹄印一路追了过来,也正是看见了马的身影,才会在此处停下,听见了方正道的叫喊声…因此,它称得上是方正道的救命恩马了…

    恩马也仍是马,逃不脱驮人的命运…方正道把张夫人打横驮在马背上,一个翻身,上了马,两胯一夹,黄马四蹄翻腾,飞奔出谷,向着客栈疾驰而去…

    马背上,方正道有些担心的回望山谷一眼,不知崔镖头他们现下如何…田伯光名声虽不好,却也不是杀人狂魔,发现张夫人不见了,定是急着追过来,对看不上眼的崔镖头他们,多是顾不上搭理的…希望他们没事…

    放下了这些没用的担心,方正道压低了身子,腿上加了把力道,马蹄声响的更快了。福威镖局行镖,向来以镖物的安危为第一要务,镖在人在,镖亡人亡。混镖局这口饭的,一靠口碑,二靠朋友,口碑不能丢,这是一根筋的趟子手方正道一贯秉承的信念…如今的方正道虽早已非是以前的趟子手,可生就一副急公好义的侠义心肠,却是与那一根筋的信念糅合愈深,不知不觉地影响着方正道的行为处事。

    正疾驰间,忽地身下传来柔弱的声音。

    “小兄弟…你把我扶起来吧…”却是张夫人在马上不久,穴道便已通畅,见情形危机,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儿横躺在马上颠的难受,实在忍不住了,出言请求。

    “啊?怪在下疏忽……”方正道应声望去,只见张夫人扭头望来,娟秀的脸上眉头微蹙,似是难忍。

    “夫人小心,得罪了!”说话间,他双臂一个用力,把张夫人抱了起来,背对着自己,坐在身前。

    “情况紧急,无礼之处,还请夫人见谅。”用左臂环着张夫人腰身,以防她跌下马去,心知现在的姿势对于女子来说,实在有些暧、昧,方正道低声告罪。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权也。这个道理,妾身懂的,小兄弟不必介怀。”张夫人通情达理,并无为难之处,这让方正道舒了一口气,当下不再说话,快马赶路。

    马蹄阵阵间,方正道却越来越觉神思不属,方才急着逃跑,实在无暇他顾,这会儿被张夫人一打岔,却是让他注意到了女人家身上的脂粉味,香气阵阵,扑鼻而来,让人陶醉…两人的身子在马背上的颠簸中,不由自主的越贴越紧,左臂环在张夫人腰间,感受到那火热细腻的腰身,正是血气方刚年纪的方正道,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心里连忙默念偈子,在与佳人的碰撞厮磨中,却只觉苍白无力。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叫君骨髓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方正道转而默念纯阳仙人的劝诫诗,没成想,念着“二八佳人体似酥”,下身却在阵阵颠簸中感触到前方的酥软,更是令他抑止不住,欲念大起…

    “呀,小兄弟,你的刀把咯着我了…挪一挪…”张夫人忽地低呼出声。

    “小兄弟?小兄弟?”唤了两声,不见方正道应答,便径直左手背了过来,要寻刀把挪开,却被方正道伸手挡住了…

    “怎么了?”张夫人有些诧异,扭头望向方正道,却见方正道满脸的不自然,神色尴尬…

    “不、不是刀、刀把……”方正道结结巴巴的开口了。

    登时,张夫人懂了,刹那间脸红到了脖子根,伸出去的手触电般地缩了回去…月色虽明,却也瞧不清人脸色,方正道并没瞧见那淌至脖子上的红晕,却从张夫人那向前挪动的身子,知道她是明白了…

    一时间,气氛尴尬无比,空气都好似凝固了…

    “我、我不是有意的…”方正道打破了僵持,出言解释,他不想被别人当作是淫贼…

    张夫人没有说话…接下来的奔驰中,两人再无言语,到了客栈,方正道先行下马,取了客栈的下马石,将张夫人扶下马来。

    “夫人,赶快收拾好行李,不要耽搁,我们趁夜出发,等那淫贼又返身回来就遭了…”方正道叮嘱完后,看见留守的四名镖头迎了出来,正要去招呼。却见张夫人蓦地走近几步,低声说道:

    “这次谢谢你…坐怀而乱,人之常情,妾身不会怪罪的,你莫要往心里去…”说完,笑了笑,扭头奔上了楼…

    “什么不要往心里去?”方正道摸了摸脑袋,有些搞不明白,不过总算放宽了心,没被人当淫贼就好…而且,张夫人笑得挺好看的…

    转身迎向众位镖师,跟其通报了情况,待得张夫人跟家人收拾好行囊后,众镖师乘着月色,护着车马向孝感城池奔去了…

    方正道没有随行,留在了客栈,一来,他要等候崔镖头的消息,二来,他怕田伯光反杀回来,若是客栈没人,定会沿路追击,他不清楚田伯光知不知晓镖队的目的地,他不敢冒这个险…临走前,张夫人掀开车帘,对他笑了笑,眼神似是感激,似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当然,夜里黑暗,方正道确是没有瞧见…

    没让方正道等太久,他等的人到了,一个人,身穿土黄色袍子,刀悬在腰间,以快若奔马般的速度蹿进了客栈…是田伯光…

    果然,他找来了…方正道心下庆幸,若无自己留下来拖延,以车队的速度,定会被追上…接下来就要看自己了,随机应变,把握好田伯光的喜好,掌握好分寸…

    田伯光一眼就望见了等在客栈大堂的方正道,招呼也不打,一刀劈了上去…

    “又来……”方正道心下无奈,这种生死都攥在人手心里的感觉真不好受啊,跟玩俄罗斯大轮盘似的,人家好歹也只有六分之一的挂率,自己这却有二分之一吶,一脚生,一脚死,全看别人心情…

    别逼着哥练辟邪剑谱,到时候把你们全阉了!!!谁逼我太监,我让谁太监!方正道心下暗恨…

    拿刀的人没有杀心,刀又停在了脖子处…

    “人呢?”

    “走了…”

    “走哪了?”

    “家。”

    “家在哪?”

    “大明。”

    “你耍我?”

    “不敢…”

    “你有病?”

    “没药…”

    啪,田伯光一拍脑袋,收起了快刀,恨恨地冲上楼去,果然,房间里早已没人了。

    回转到楼下,看着矗在那儿的方正道,田伯光猛的蹿上前去,挥起拳头。方正道正待挨一顿狠揍,却见眼前一花,拳头停在了面门前,大拇指上翘,微微的上下抖动着。

    “你赢了!老子这回认栽!折腾这么久,这火气都散没了!做那等事都没心情,喝酒喝酒!今夜喝个痛快!”嚷嚷着收回了拳头,田伯光四处一打量,奔向了后厨。

    “走镖走的这么卖命的,老子也是头一回见!方兄弟,你武功虽然差得狠,可这为人着实让老子敬佩的狠,老子今天定要与你一醉方休…”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厨揪出了早已睡下的店小二。

    “取你们店好酒来!”那店小二看他凶神恶煞,腰间配刀,哪敢不从,唯唯诺诺地去酒窖取了酒出来。

    方正道看他甚是豪爽,拿得起放的下,也自是笑着坐下来,斟酒与他对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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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狂风

    两三杯下了肚,方才刀剑相加的紧张气氛自是淡了…

    “不知崔镖头他们?”方正道率先开口了,他有些担心众镖师。

    “放心,看你的面子,老子没杀他们,要按老子平时的作风,你们这些不知好歹的,统统都见阎王了…也不知今个招了什么邪…”田伯光不耐的挥挥手。

    听田伯光这样说,方正道悬着的心放下了,当下也不再说话,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自顾自的斟酒,端起来,与对面酒碗相碰,一口闷,接着,继续斟酒…不一会儿,整坛酒已经见了底。

    “方兄弟好酒量!”见方正道连连与自己碰酒,面色不见丝毫变化,田伯光知他并无内功打底,自是本身的酒量,不由啧啧称赞,一夜奔波,却是有点饿了,喊过店小二来,扔了锭银子过去,让他再搬几坛酒、拿几盘下酒菜过来。店小二本被强按着找酒,心底老大不爽,此刻见了那白花花的银子,方才的不快立马抛之脑后,欢天喜地地自从后厨拿了酒菜过来…

    “不知方兄弟是哪里人士?”田伯光一边吃着酒菜,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福州人士…”方正道淡笑回应…

    “哦?不想福州之地,也能养出方兄弟这等慷慨义士…”田伯光似是对福州有些偏见。

    “不想田兄也有这等偏狭之见…”方正道一碗酒下肚,把碗往桌上一磕,语带不屑…

    “哦?南人狡诈机巧,北人豪爽义气,乃江湖中人人所知…怎的偏狭了?”田伯语带不解。

    “田兄是北方人?”方正道不答反问。

    “河南登封人士…”田伯光原来是河南人…

    “田兄在北方从无遇见过奸猾机巧之徒,皆是豪爽好义之辈?”方正道继续反问。

    “哈哈,方兄弟说笑了,自是有的…”田伯光笑着说道。

    “那些奸猾机巧之徒不算北人么?”

    “自然也是北人了…”田伯光有些讪讪,忍不住反驳道,“不过南人北人的特性,却是从大体上说的,燕赵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南方众省多奸猾机巧之徒,自是常理…”

    “田兄却是被江湖流言所蒙蔽…”方正道忍不住摇摇头。“自汉唐以至当今,每逢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四处迁徙,或由北迁南,或由南徙北,及至当今,南人入北,北人入南,迁南之北人又归北,入北之南人再回南,南人北人,却是哪里能分开了说的…南方自有狡诈之人,却也不乏豪爽仗义之士。北方自有豪气干云的豪杰,却也少不了鸡鸣狗盗之徒。这南人奸猾,北人豪爽之言,当是成见所致了…”可惜田兄上不了网,你可不知道,你们河南人后世可被成见害的不轻吶,方正道心下暗哂…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田伯光被说的有些犹疑了,这么说,是自己听信流言了?可这大家都这么说,未必没有因由…

    “这成见的来由,小弟也自己私下里琢磨过一番,一切说过来,不过是不熟悉而已。”方正道侃侃而谈。

    “请听方兄弟高见。”田伯光听的入神了…

    “这当今之世,由北往南,或由南往北,行走极不方便,消息流通也不甚便捷。常在两地之间行走的,往往多是行商、行镖之人,所谓无奸不商,无镖不险,商人做生意,当然多遇机巧逐利之辈,一些无良之徒,欺生霸市,强压强买,运道差点的,还会被设局下套,被骗的财货两空,以至命都丢掉。行镖的呢,一路护送,多遇**中人,山匪路霸,想尽办法夺镖谋财,奸诈机巧那都是小儿科,这样下来,来往之间,这些外地人对当地的印象当然不会好了,南北方皆同。北方的商人、镖师,回到北方呢,当然会把他们的经历传过去,而一般的百姓并不会到南方来,对南人的印象也就是从这些商人、镖师的口中听来的,这样口耳相传之间,就变成了南方人士皆奸诈狡猾了。一句假话说的多了就成了真话,更何况北边的百姓代代相传的成见呢,田兄生在北方,长在北方,有此想法,不足为奇,其实话说回来,在南边的百姓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方正道边说边连连摇头,跟田伯光一个碰杯,又是一碗酒下肚,接着,话锋一转,叹道,“人与人之间的偏见误解,着实太深。田兄又何尝不是深受其害呢,侠义道的江湖人士,多认为田兄乃是采、花大盗,必是奸诈小人,坏到脚底生创,脑袋流脓…焉知田兄除了这采、花一事外,其为人行事,这些自称侠义道的人士,又有多少比的上呢?”

    一席话,说的田伯光连连叹服,又听他给自己脸上贴金,那真是心怀大畅,连连敬酒,酒桌上的气氛热烈,自是不提…

    说话间,却听门外人嘈马嘶,一群人叮叮当当地闯将进来,方正道回头一看,正是崔镖头他们回来了。

    崔镖头领着众镖师进了客栈大门,看见大堂内的情景,不由脸色大变,众人纷纷后退几步,抽出了腰间的兵刃来。

    却见田伯光看也不看众人,自顾自在那吃菜喝酒,众镖师举着兵刃被晾在哪里,不由得尴尬万分…

    方正道见田伯光并无与众镖头起冲突的意愿,当下放宽了心,搁下酒杯,向田伯光告罪一声,转身迎向了崔镖头。

    “见过崔镖头…”方正道抱拳行礼。

    “这是怎么一回事?”崔镖头却顾不得与他见礼,连声催问。

    “田兄与小弟一见如故,非要找小弟喝酒,小弟却是不敢不从。”方正道笑着对崔镖头解释道。

    “能与大高手结识,原也是我们镖局的幸事…只是…他姓田!?可是那淫贼田伯光?”崔镖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虽然在武功方面眼界不高,田伯光的名头却还是听过的。

    “正是田兄…”方正道正待引荐,却见崔镖头面露不耻之色,怕他说出什么不好的话惹怒了田伯光,当下一边连打眼色,一边低声把白二他们已护着张夫人上路的情况告知了崔镖头。

    其实崔镖头碰见田伯光,也是心下惴惴…刚才的面色只是江湖之人听见采、花贼的下意识的反映…听见方正道告知了张夫人已经出发,也自是找了个台阶下,向田伯光远远抱了个拳,领着众人出了门,向孝感方向赶去了。

    “你就不怕我追着他们找着那娘们了?”方正道刚回转至酒桌,就听见了田伯光戏谑的声音。

    “田兄说没兴趣,那自是没兴趣了,我相信田兄。”方正道不卑不亢的答道。

    “哈哈哈哈~你说你相信我?你说你相信一个采、花淫贼?哈哈哈~”田伯光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田兄采、花的行为,不瞒田兄,小弟我是很不耻的。”方正道没有隐瞒,说了实话。“不过除了这一点,田兄的为人,小弟还是很佩服的。我相信田兄…”

    蓦地,田伯光的手拍上了方正道的肩膀,方正道吓了一跳,以为惹怒了田伯光,却见田伯光端起一碗酒来,对着方正道遥遥一个示意,“人生难得遇知音,今日能遇上方兄弟,是老子的运气…不醉不归!不醉不归!来!喝酒!”说完,咕噜咕噜地一口干了。

    方正道也自是回敬,几个来回之后,却见田伯光猛地一个俯身,趴在酒桌上,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老子也不想做采、花贼啊!处处受人白眼,就连那些功夫比老子低的,都被老子打趴了,虽然不说,可老子知道他们还是看不起老子!看不起老子!呜呜!”

    哭声中,方正道知晓了田伯光这委屈的缘由,不由哭笑不得。

    原来,田伯光少年时,也是一三观正常,热爱五讲四美、三侠五义,向往着今后能行侠仗义、扶危救难的热血好少年。家传的五虎断门刀法,刀式精妙,在武林中薄有微名,可惜,时运不济,命运多舛,田伯光正当花样年华之际,双腿得了寒疾,瘫痪了…

    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田伯光却是坚韧之辈,没有被疾病打倒,并不气馁,反而在家苦练坐着出刀的刀法,就这样过了两年,没曾想,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父亲以前的仇家找上门来,这位仇家不知得了什么奇遇,武功大进,比田父武功高出一线来,田父不是对手,斗了几百招之后,被人砍掉了脑袋。接着,这位仇家并不满足,竟要血洗田家,灭了田家满门,田母提前看出不对,让下人驮着田伯光逃了出去,自己却是在家里被灭了口。发现田伯光出逃后,仇家连夜追击,终于在一山路旁堵住了双腿瘫痪的田伯光。

    情势危急,不忍下人跟着送死的田伯光,命人把他放在路边的树桩上,让下人独自逃命去了。仇家追击而至,看到残废的田伯光,不由心生轻视,没曾想,他栽了,栽在了大意之下…

    田伯光有一身坐着出刀的刀法,竟然跟站着出刀一样的快、准、狠…疏忽之下,高出田伯光武功甚多的仇人,饮恨当场…

    这一幕,恰巧被一路过的异人瞧见,异人看中了田伯光的身残志坚…尤其是,查探了田伯光的身体情况后,异人发现,这个病,他能治!

    于是,这个异人,就成了田伯光的师傅,把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传给了田伯光…狂风刀法,出刀之时犹如凛冽狂风而得名,所配内力可解寒疾。万里独行,独门轻功,练成之后气息悠长,快若奔马,可日行千里…还有,最重要的是,异人的职业,采、花大盗!他也传给了田伯光…后来,在一次采、花行动中,异人栽了,被正道大侠给枭了首…

    按田伯光任侠好义的性情,师傅死了,这武功接了传承,采、花贼的业务也不是非传不可啊…实则非然,田伯光被坑了…狂风刀法是能治的了他的寒疾,可也造就了一代一代的采、花贼!狂风刀法是门快刀,是门以刀式调动阴阳,出刀之时势若狂风的绝顶刀法,这门刀法除了最重要的一百零八路刀式之外,还需一门内功相配合,罪魁祸首就是这门内功,他在体内以特殊的法门积聚阳气,却不得阴阳化生之妙,治愈了田伯光腿上的寒疾,也让田伯光阳气过剩,每隔一段时间,自然欲火大炽,需女子阴气滋养,不然寝食难安…所以,历代练这门功法的人,自然逐渐走向了专业采、花贼的道路…

    开始时田伯光自然不愿,这是原则问题,怎么能做采、花贼,一向向往侠义道的田伯光心底里特别抵触…哪怕是知道了自己所练功法的问题后…大不了以后经常上青、楼啊…这是少年田伯光的美好想法…可现实往往是残酷的,行走江湖,四处奔波,哪来那么多的青、楼可以随时上…于是,在一次行走江湖的时候,恰逢田伯光寝食难安,却实在找不到青、楼,被欲火冲昏了头脑的田伯光,干了自己职业生涯的第一票…少年初尝妙滋味,至此以后,一发不可收拾…

    其实,这门功法,也有个最好的办法,挥剑自宫,武林称雄…再也没有下半身的滋扰了…可男人嘛,有多少人能那么果决的,尤其是,它不像辟邪剑谱,不割必死,它还是有解决办法的,而且,特别的美妙…有多少人能抵挡了这种诱、惑呢…反正,田伯光抵挡不了…

    听着田伯光的陈述,方正道久久无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碰到的,都是些这样的神功呢!这是谁的问题……我这么正派的人…

    正无语间,却见田伯光忽地从兜里掏出了本线状古书,难道…是狂风刀法?方正道心下暗暗揣测…

    只见田伯光拉着方正道的手,凝噎着道:“方兄弟,老子一看见你,就好像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老子,是那么的正直、正派!老子对不起他啊!呜呜…”

    说着,把那本线装书塞进了方正道手里…“这本《五虎断门刀》,是老子当年练的,被老子改的厉害了点,看兄弟你武功太差,连内功都不会,老子今天就把他交给你了,但愿你能完成老子的心愿,做个好人!做个大侠!”

    说完,没等方正道说话,蓦地一甩袖子,大摇大摆的往客栈门外走去。

    “田兄,你…”方正道站了起来,想要出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缘再见!老子今天尽兴了,该找个妓、院去了!哈哈哈~”豪爽的笑声中,田伯光向后摆了摆手,身影融入夜色,不见了踪影…

    “田兄……谢了!”方正道看着手里的《五虎断门刀》,一时之间,百味陈杂,其实…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想做坏人的……

    只是…为什么是《五虎断门刀》啊!!!田兄!我对《狂风刀法》,其实也没什么意见的!!!

    自嘲地摇了摇头,方正道坐回了酒桌旁,取出碗来,慢慢地斟上了酒,举杯邀月,对影独酌……月色中,一个人坐在客栈大堂,方正道那笔直的身影,显得清冷而孤单…

    田兄,我会达成你的心愿的…只是到时候,希望,你莫要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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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五虎

    一夜无话…

    竖日,待得日上三竿,方正道方从客栈的板床上爬了起来。昨夜田伯光走后,他却是大感深夜独酌,别有一番风味,不免又多喝了几杯,也不知喝到了什么时候,怎么回到房间的都记不清了…

    在胸口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了本线装书,方正道长舒了口气,还好,没丢…这可是自己通往高手之路的第一把钥匙,要是因为醉酒给弄没了,那可丢人丢大发了…

    弄来清水洗漱一番后,方正道出了房间,自去客栈大堂吃了午饭。接着,绕着客栈溜达了一会儿,活动了会儿手脚,待得醉酒后的不适都消失后,方正道回房间关上了门,取出来那本《五虎断门刀》,细细研读起来…

    刀法暂时没工夫练,方正道直接跳过,翻到了内功的部分。“咦?田兄这画工不错啊…”,只见书页上栩栩如生的画着一名盘腿而坐的裸女,身材比例匀称,更为惊叹的是,裸女脸部含羞带嗔,欲语还休,当真是惟妙惟肖,如同活过来一般…

    “这…田兄这是在写武功秘籍,还是画**啊…真是太敬业了…”向后连翻了几页,只见每一面都有一裸女,皆是盘腿而坐的造型,脸部表情各有不同,却端的都是风情万种…

    这要不是裸女身上用红色染料标满了穴道气路,我还真以为我在看《龙、虎、豹》呢…方正道心下暗哂…却是收起了这些杂七杂八的念头,仔细揣摩起裸女身下那内功的总纲来。

    这门内功是专门配合五虎断门刀刀法的,乃是北宋年间云州秦家寨的寨主秦公望所创…

    “好像是个跑龙套的,不出名啊…”方正道绞尽脑汁思索《天龙八部》里的知名人士,全然想不起这秦公望到底是何许人也,“倒是《鹿鼎记》里有个茅十八,好像使的就是五虎断门刀法,可这茅十八,功夫只能算打酱油的啊…”想着自己竟然连打酱油的龙套都不如,方正道不由一阵泄气…

    “不能气馁!周星驰都还当过龙套,演过宋兵乙呢…莫欺少年穷,爷爷我正当年少…”方正道现在比后世还要小一点,年方十七,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可是他穿越以来发现的唯一福利,多活了三年呢…

    “而且,我还有这么多的秘笈在手…这些个龙套,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秘笈吧,哼哼…”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比这些个龙套酱油强多了,不由士气大振,重整旗鼓,继续研读起秘笈来…

    不一会儿功夫,内功篇就读完了,这是门并不怎么高深的练气功夫,当然,练起来也简单。初始功夫是要先以意念存想丹田,沟通人身内气,少则半月,多则一年,便能沟通气感,自此之后,用意念导引内气,在体内以五个不同的路线运转,形成五种不同的气劲,是为五虎劲,以配合刀法施展。而该门内功的核心,田伯光所画的裸女图,就是修炼这五虎劲的路线图。至于该门内功的内力增长方法么,那就是…存想丹田!没有什么真气运转路线,没有什么调和阴阳,就是这么任性,用意念,留住它吧,能留多少是多少…

    方正道有些傻眼了…

    “诶…蚊子再小也是肉…起码,它也是练气秘笈呢…”方正道认命了,当下,盘腿一坐,按照书中的姿势,存想起丹田来。

    鸿鸿冥冥,恍恍惚惚中,意念有如灯光,照亮了黑暗的虚无窟子。方正道只觉一股热气从虚无中升起,越来越热,向丹田汇聚,逐渐的,热气汇聚成了暖流,烫的人自心口至丹田暖暖的,和煦而舒适…暖和、舒适、惬意,这是方正道仅剩的感觉,他不愿醒来,伴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声,房间中一片静谧…

    当再次恢复知觉时,已是月挂中天,方正道只觉全身通透无比,好似用内气给身体内部洗了个澡,舒爽异常。按照秘笈所写的,按部就班地做完了收工步骤,他伸了个懒腰,只觉浑身是劲,站起来,一动念,小腹一股热流升起,烫烫的,绵绵的…这是…内气?方正道蓦地反应过来,不是说要半月甚至一年么…这才练了一次就有内气了?难道我竟然是天赋异凛的天才?

    方正道猜的不错,在练气方面,他还真称的上天才,绝顶的天才…

    正所谓,志者,气之帅也…志,即是指人的意念。意念是内气的总指挥,内气是受人的意念控制的。普通人不知内气存在,当然也就没有去与气沟通的想法,体内的气犹如没有将领的军队,四下散乱,甚至自相残杀,毫无战斗力可言。而武林中人初练气,犹如初学带兵之法的将领,只是突然被皇上派出来带兵,毫无经验,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定得好些时日的磨合,方能逐渐掌握要领,得到兵士的认同。有些将军天赋异凛,三五日就跟兵士打成了一片,而有的将军就是不讨喜、或是方法不当,三年五载的才能初掌军权,甚或一直得不到军士拥戴……这就是秘笈内写的,多则一年半载,少则三五日,方能沟通气感的缘由了…

    得到军士的拥戴那只是开始,想要成为一代名将,把兵士指挥的如臂指使,达到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境界,那就需要这个将军勤勤恳恳地练兵了…这也就是想要成为高手,必须数十年如一日的练功练功再练功的原因所在,跟士兵同寝同食,是成为一代名将的必修课呐…

    方正道之所以能如此信手拈来般的沟通内气,皆是因为…他有着异于常人的强大意念…穿越以前,两个方正道因为不知名的原因,隔着时空产生了共振,身处现代的方正道,每日夜间都能穿越时空的界限,感应到笑傲里的方正道亲身经历之事。如此二十年间,方正道的意念在每日的穿越间早已锻炼的甚是强大,而穿越之后,两个方正道的意念相融合,这份意念,自是更为可怖了…

    可惜的是,意念无法直接干涉现实,方正道却是并不知晓,耍他玩的老天,送了份天大的福利给他…

    直至今天,终于,初修内功的方正道,这份强大的意念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正是那龙归大海群鱼畏,虎啸山林百兽服!方正道那浑厚强大的意念,对于内气来说,就是一浑身散发着王八之气的大将军。内气小弟们一见之下,直接被大将军的王八之气所慑服,立马惊为天人,纳头便拜…

    这也正是方正道为何如此轻易的修成内力的因由了…其实,他是有着王八之气的男人……

    王八方正道…呃不…有着王八之气的方正道…此时,却是有些不敢置信。“难道,我真的是练内功的天才?”

    为了验证自己的资质,方正道不做停留,却是继续照着五副裸女图修炼起来…一副图、两副图、三副图、四副图、五副图…完了,练成了…

    一转眼的功夫,五虎劲的运转路线就被方正道给挨个试了一遍…其间在经过经脉穴道时,却是有着被阻滞的感受,像是不允许这大队的人马通行,但被方正道那凝成一股热流的内力一冲,立马,好似领着一帮子精兵强将在攻城拔寨的感觉,一鼓作气,城破敌亡…虽然内气还很微弱,这内气精强应该只是错觉,肯定威力不怎么样,但是这种如臂指使的感觉……

    “那真是…太爽了……原来…我真是天才啊…呵呵…”

    喜不自胜的方正道,嘴角扯起了个大大的弧度,却不知想到了什么,一脸的痴相…

第十二章 张三

    待得第二日一大早,方正道便去了客栈旁边的空地上,演练起刀法来…

    昨夜里练成五虎劲后,他却是趁热打铁,一股脑记住了五式相配合的刀招。五虎断门刀法本有八八六十四路,待的传至田伯光手里后,散佚甚多,仅仅剩下三十六路来。后来,及至田伯光刀法有成,精心推衍之下,径自补齐了六十四路五虎断门刀,且把五虎劲加以改进,使之与招式配合之间更为紧密精妙,至此已超出原本的五虎断门刀甚多…

    方正道身大力沉,一把大刀耍的那是虎虎生风,只见他蓦地一个跳步,一招“猛虎跳涧”,大刀从上而下劈落,内劲运转之下,刀势一沉,隐隐有风雷之声,却是运上了猛虎劲中的扑劲,劲力灌进刀势之中,自由一种从上而下压制的猛力,敌人若是与他兵器相交,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磕飞了兵器去,若劲力相差大了,被直接磕断了胳膊也是平常…

    不待招式用老,方正道一个转身,翻转刀身,刀刃向上挑去,这次却是运上了五虎劲中的掀劲,劲从足下起,猛震之下上掀,爆发力十足,对敌之际,使将出来,若是与敌兵刃相碰,上挑的劲道足以把人也掀飞,若是直接掀到人身上,那情形,可就称的上是惨绝人寰了…

    接着,方正道双手握住刀柄,整个刀身如搅拌机似的旋转起来,内里运起了五虎劲中的绞劲,可碎人兵刃,绞敌血肉,旋转中,忽地刀势划了个弧,旋转霎止,刀身如同鞭子般抽了出去,却是转了个劲道,是为五虎劲中的鞭劲,练到深处,中此劲者如被马车撞击,内伤出血,骨碎断肠…呼啸声间,刀势又是一变,刀身回抽,落至腰侧,双手紧握刀把,微微颤抖,似是在积蓄力量,蓦地一声大响,如虎啸,若狮吼,声停音消时,刀身已插进了身旁的土墙中,仅剩刀把留在外面,握于方正道之手。这是五虎劲中力道最狂暴的一劲,咬劲,此劲运用时需稍微蓄力,使出之时一往无前,毫无回旋余地,实是与人决斗时的必杀之招,此招一出,有死无生,不是敌死,就是我亡…

    从土墙中抽出铁刀来,微微喘了口气,方正道继续反复演练起这几式来,直至觉得有些饿了,方才收了刀,回到店里,吃了早饭,回房继续修持内功去了…

    待至过了午后,方正道终于等到了回转的崔镖头一行人。这次他们路上却是没再遇到什么意外,成功的把张夫人一行送到了知县府衙里,保镖成功的崔镖头一行人在孝感歇了一夜,今日晨起出发,由于没了马车的拖累,都是轻骑,仅用了半日时间,便赶回了客栈…

    当下无话,跟客栈结了帐后,福威镖局一行人赶回了武汉福威镖局分局,却是要去看湖北分局有无行至福州的镖,有的话,顺便接了,这也是福威镖局各省行镖的规矩…

    再次来到湖北分局,方正道没有跟着崔镖头他们接镖回福州,而是留了下来…因为,他听张镖头说,已经打听清楚了仇人的消息…

    仇人是四川都江堰一带的一伙山匪,人数不多,大概二三十人,老窝就在青城山里,领头的叫张三,据说以前是少林俗家弟子,一身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称的上是刀枪不入,在青城山一带的土匪里是大有名望,因此福威镖局很容易就查到了,可镖局在四川没有势力,对这种有实力有势力的土匪,仅能是寻求江湖道的朋友主持公道,在青城山地界负责主持公道的,就是青城派…可福威镖局跟青城派说不上话…至于四川另一个白道扛把子峨眉派,金顶上人据说向来不管俗事的,不过还在派人联系,这一两天内大概就会有结果…

    张三…这么个跑龙套的名字,竟然杀了我一次!!!方正道大感丢脸…听说湖北分局还在联系峨眉派,且近期内就会有结果,当下就跟崔镖头说了,他暂时先不回福州了,要在这等结果,若是峨眉派不主持公道,他就自己去找回这个公道!

    崔镖头没有反对,跟福州的众镖师们接镖走了,不过临走时,崔镖头私下里把方正道拉到了一边,语重心长地道:“正道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不忍看你走歪了路。田伯光虽然说功夫高强,可他毕竟是个采、花、贼…你要小心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个采、花、贼走的近了,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路走歪了,可就回不了头了,你要好自为之啊…”说完,拍了拍方正道的肩膀,摇了摇头走了…显然,他没有阻挠方正道,自是以为,若是请不来峨眉主持公道,方正道定是要找田伯光出手,毕竟那天,看他们两人称兄道弟的,显然关系挺近了,不然,方正道又有什么办法讨回公道呢?他自己?别逗了,他的功夫崔镖头还是知道的,还比不上自己的,可这张三据方正道说,十几招之内就开了方镖头的脑袋,自己的功夫跟方镖头也就在伯仲之间…方正道哪可能自己报的了仇…

    “诶…也没办法了…但愿,正道他不要跟着田伯光走歪了路…谁让我们功夫不行呢,诶…我看我还是早点金盆洗手吧…”崔镖头心下里暗叹,显然这次见识到了田伯光那有如鬼魅的伸手,他被深深地打击到了…

    方正道当然没想着要请田伯光报仇了,笑话,田伯光四处漂泊,行踪不定,自己哪里找的见他…更何况,就算找见了,哪能请人家帮自己报仇呢,俩人还没熟到那份上吧?凭白让人看低了自己…

    方正道的打算当然是,自己报仇!连日里苦练内功,修习刀法,内力进境之快,让他也大感诧异…他自觉再过个十天半月,自己的功夫,定能超过那张三,上次被拍那一掌,他的印象深刻,张三的掌力,其实也算不得多雄厚,不过是欺负自己没有内力罢了…

    现在么…感受着自己一动念间,小腹处那滚烫的热流,方正道眼若寒星,嘴角微翘,“龙套张三,你的死期到了……”。

第十三章 复仇

    在湖北分局等了二日,终于,消息传回来了,福威镖局并没有那个面子,请的动峨眉派…

    “江湖果然还是靠实力说话的地界啊…”方正道心下微哂,怪不得福威镖局被灭门后,没人出来主持公道,还是实力低微,没入人家法眼…人,还是得靠自己…

    当下不再迟疑,从湖北分局里带上了盘缠与干粮,骑上那匹救命的黄马,挎好兵器,跟张镖头道了声别,问清了那群山匪经常活动的范围,双腿一夹马背,向着青城山地界行去…

    方正道这次并没有赶路,每日里只行半日,余下的半日里却是纵马冲出官道,在旁边随便找个林子,拴了马,抽出腰间佩刀来,练习一阵刀法,到了傍晚,在林间竖起一堆篝火,啃完了干粮,便打坐修习一阵内气,待得入夜,却是从马背上取出行囊来铺好,自去睡了。如今的方正道,内力境界还不足以以打坐代替睡眠,每晚还是得睡觉休息…

    及至清晨,继续打马赶路,行上半日的路程,又是接着练刀、练气,睡觉…如此半月有余,方正道把那六十四路刀法都是记住了,虽不能说运用自如、纯熟无比,却也是可观入眼了…至于内气,每日里在方正道那强大的意念照拂下,增长迅速,若说初练之下,方正道体内的那股热流是小溪的话,今时的热流当可称的上是小河了…

    方正道并不清楚他如今的内力水平,在这笑傲世界上能排的上哪一层…不过,他却是知道,如今的内气水平,要比那张三拍自己那一掌时,自己所感受到的内劲,高出大约两倍来,就算张三那一掌没用全力,可他哪怕留了七成力,内功修为也不会比现今的自己高出多少来。而且,又不是友好切磋,生死搏杀间,谁会脑袋秀逗了留七成力,怕杀了自己么?更何况,就算他内功修为还是比自己高,可自己的五虎劲,却是要比他那掌力狂暴得多,怎么看都是胜券在握…哼…张三啊张三,你就洗干净了脖子等着爷爷的狗头铡吧……

    马蹄阵阵间,却是进了青城山地界,打马上了山道,正待往张三的老窝范围行去,却只觉胯下黄马一个趔趄,一时间,好似天翻地覆…

    “遭了!中埋伏了!”方正道心下一惊,晕晕乎乎的顾不得多想,身子触地的瞬间,腰里瞬间发力,连续多个赖驴打滚,躲过了倒下黄马的泰山压顶…用的还是地躺刀的路数,果然,打小练出来的习惯很难改啊…

    没等他喘口气,脑后一阵风声响起,得,继续滚吧…又是连续几个滚圈圈,躲开了敌人的闷棍,方正道回身一看,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围成个圈圈,围在了他身前,其间貌似还有女人小孩,也是衣服破烂,脸跟个花猫似的…

    这是……丐帮么?方正道正疑惑间,这群叫花子却是又冲了上来,顾不得多想,一个用劲,甩出了腰间的钢刀,甩劲灌注其上,刀刃瞬间击至叫花子敲来的竹棒上,只听“咔擦”一声,碗底粗的竹棒断成两截,方正道趁势跟上,欺近叫花子中门,让四面八方的竹棒敲了个空,一个坐山靠,用肩膀把叫花子顶飞了出去,滚到地上半会儿爬不起来…

    这些家伙好像没有武功啊…心下诧异的方正道,一个不察,却是腿上中了一棍,棍子上的力道跟挠痒痒似的,顺眼望去,一个小屁孩举着根小竹棒,恨恨地盯着他…

    这都哪跟哪啊,也不像是山匪,小孩女人都跟出来了…思索间,众人棍棒又是敲了上来,方正道气急,这也太没点眼力界了吧!!!大爷武功这么高没看出来啊!!!

    当下举起钢刀,刀刃朝上,刀背对准这帮乞丐,运起五虎劲中的“扑”劲来,像打地鼠似的,咚、咚、咚地把这群人都敲在了地上,一个个痛呼出声,连连哀叫…

    “呜哇!娘!我站不起来了!娘…”这是小孩子的哭声,其实只是被扑劲的力道震住,一时起不来而已…

    “哎呦老天爷啊,我造了什么孽啊,你这么糟践我…呜呜…”这是汉子的哭声…

    “贼老天,你杀了我吧,我不想活了…”这个汉子比较硬气…

    “呜…娘,我想吃马肉……”有个小子虽然被打趴了,还是盯着方正道的马不放…这得饿到什么地步…

    这是一伙饥民,想要入伙山贼的饥民,方正道在震慑了这伙叫花子后,终于能跟他们沟通了,言谈间,弄清楚了他们的来历…这群饥民也就七八个人,是两户人家,得罪了山下的大户,被逼的过不下去了,拖家带口的进了山,本想要打猎为生,却不想近来盗匪横生,近山中到处都划分了地盘,根本无处可去,眼看着猎打不成,全家都要饿死了…可他们打猎技术不高,深山不敢入,最后思来想去,只好带了全家落草为寇,不想山寨大王疑心甚众,深怕他们之间有混进来的官府奸细,自是让他们下山来,取了投名状去,方可入伙…

    这山寨头领名叫张三…而这伙叫花子,选中的投名状,就是方正道的脑袋…谁让方正道是他们碰上的第一个路人呢…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方正道心下里无语,这可又是个梁子!!!看来这张三跟我八字犯冲,可不能饶了他!!!不过……这群人却是可以好好利用利用…

    众人被方正道打怕了,对方正道那是言听计从,生怕恼了他,被一刀砍了。就这样,方正道对这帮人耳语一番,待得众人都明了了,就收了刀,递给了旁边一妇人拿着,跟着他们一起上了山。马却是系在了山下,据众人说,山寨险峻,马是上不去的…

    山路弯弯曲曲,四通八达,方正道被绕的晕晕乎乎的,心中暗自庆幸,要不是这帮人带路,还真找不到这张三老巢里来…

    待的日上三竿,太阳正当晌午的时候,终于,到了一座孤峰下,只见此峰高耸入云,从下往上望去,山壁光滑地像似打磨过般,一直延伸到云里…上山的路却只有一座小道,道上却还修了座小关把手,当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都说青城天下幽,却不想还有如此险峻的地方…这张三也真会找地方…

    “停下!”却是众人被关内的小喽啰喝止了…

    “这位兄弟,我们拿了投名状上来了…”队伍中的领头的率先说话了…

    “在哪呢?”小喽啰大大咧咧的喝问。

    “诺,这就是投名状…”众人皆顺着领头人所指,看向了方正道…

    “我们要的是死人,你咋把活人给领上来了呢!快快快,赶紧把他砍了!!”小喽啰一脸的不耐烦,心下讽刺,真是一棒子傻蛋,连话都听不懂…

    “兄弟你不知道啊,这个人他家里有钱啊,他说他家里会拿钱赎他的!”领头人连忙解释…

    “赎…”小喽啰连忙坐了起来,“多少钱?”

    “要多少给多少,只要你们放了我…”方正道装出一脸财大气粗的样子。

    “好好好…你们等着,我去通报寨主去…”小喽啰一听要有大进项,坐不住了,反身往寨中奔去…

    守关的另一名小喽啰也是满脸喜色,对着领头人不住地夸耀:“不错啊,有天份,自己就学会绑票了!兄弟有前途!寨主肯定收你们!!”

    领头人连称不敢…周围的众人也默然无语…

    不一会儿,通报的小喽啰回来了,领着众人过了关,继续上山,大概半个时辰,终于进了山寨的大厅…

    一个土匪寨子设这么高是要干什么,下山抢劫不觉得很不方便么…方正道心里忍不住吐槽…

    进了大厅,方正道抬眼望去,只见那张三大大咧咧坐在上首的虎皮椅子上,一张扑克脸,面无表情,左右各坐一人,皆是胡子拉碴,袒露着胸膀的强人打扮…可能就是二寨主、三寨主了…

    虎皮椅子,真是山大王的做派…

    方正道撇撇嘴,继续打量着厅内,目光扫去,一堆又一堆的精壮汉子站在那儿,这些应该就是他们的所有手下了,粗看之下,大约三十多个。这些人却也是个麻烦,待会儿得找个法儿把张三引下来…

    “你是哪里人?”却是张三听完了那领头人的陈述,向着方正道发问了…他没认出方正道来,当时劫道是夜里,本就不容易辨出身形来,而方正道又是被他一掌击毙的,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福州人士…”方正道如实回答,装其他地界人士怕是被识破了。

    “哦,家里是干什么的?”这张三在探老底了,看看能榨出多少油水来…

    “做生意的…”方正道老老实实的编着谎话。

    “什么生意?”张三紧紧盯着方正道的眼神…

    “做布商的。”没有被他吓道,方正道眼睛都不眨地继续编着…

    “哦,布商,布商可是个挺赚钱的行当啊…”张三的扑克脸上扯出了一丝笑容…绑票这种生意,开张了就能吃三年啊…

    “只要饶我一命,放我回家,多少钱你们尽管说…”继续装着财大气粗的范…

    “哈哈,好一个多少钱尽管说…”张三脸上的喜色更浓了,这次的看着是头大肥羊啊…

    “寨主,你报个数字,我这就写封信给家里人…让他们过来赎人…”方正道一副很上道的样子,“只盼寨主莫要折磨小人。”

    “哈哈,好说好说,取纸笔来!”张三见方正道这么上道,也是大喜。

    “大哥,寨子里没有纸笔啊…”张三却是忘了,他们寨子却是根本没那物什…

    “胡说!上次绑票关员外家的胖儿子,不是写过一次么…”张三大怒。

    “这都过了好久了,寨子里又没人用,纸都擦屁股了,笔却是被二哥拿去挠痒痒了,毛都秃了…”被安排取纸笔的小弟有些委屈…

    “真是糟蹋家业的玩意!!没了就再去买!!!”张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小喽啰领命下去了…

    “小兄弟先稍等,买来纸笔,再来写信不迟…咱们先来商量商量生意,一万两银子,这个价格可好?”张三转过头来,却是和声细气地跟方正道言语起来,不过这内容么,可实在不怎么和气…

    “一万两银子?好说好说…”方正道口气大的狠,反正又不真拿,过过嘴瘾也不错…

    “啊?”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张三顿时觉得有些亏了,当下有些后悔,却又觉得在众兄弟前出尔反尔,太没面子,一时有些纠结…

    “寨主,我答应了赎金,这刀可不可以还我啊?”方正道大着胆子提出了要求。

    “刀?小兄弟还会耍刀?”张三却是有些惊奇,看着身形倒是应该有把子力气,不过能被这一帮子泥腿子活捉了,还说会功夫,这功夫也够差劲的了…

    “是啊,小弟从小喜欢练刀,家父就花大价钱给小弟找了个师傅,教了小弟一路刀法…”方正道脸不红心不跳的编着莫须有的故事,编着编着自己都信了…

    “哈哈,哪么一路刀法?你使出来让哥哥我开个眼界!”张三有些好奇了,这父子两肯定是被庄稼把式坑了,不过这大价钱买下的是多烂的刀法,他真是想见识见识。

    “啊?这这…今天被这几位高手抓了,小弟才自知这刀法太差劲了,耍出来惹人笑话…还是不要了…不要了…”方正道装着不好意思,连连摆手。

    “哈哈,就耍出来让大伙瞧瞧嘛!”

    “让我们瞧瞧多差劲的刀法!”

    周围的众喽啰开始起哄。

    “就是,小兄弟,你就耍出来让大伙瞧瞧,说不得哥哥们还能给你指点指点呢…”张三发话了,那张扑克脸上也带了点戏谑,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是就是,哥哥们给你指点指点,哈哈哈~”

    众人的哄笑声中,方正道一个抱拳,站了起来,行至拿着他刀的妇人身边,伸出手来。

    妇人看了看张三,见张三点头,忙把手中的刀递给了方正道,小步往后退去。

    方正道右手举着刀,连挽几个刀花,赢得了众人一片喝彩声。

    “小兄弟刀法还不错啊!”“耍得好!耍的好!”

    张三看着连连摇头,果然是被耍了,净是些花架子,挽刀花有什么用…

    却见方正道蓦地变了姿势,两手握刀,刀把抵在腰间,屁股后撅,刀刃摇摇指着自己…这姿势…实在太丑了!“噗”地一声,张三笑出了声来…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是在蹲坑吗?”“兄弟,你这叫出恭刀法吧?”“兄弟,你请的师傅以前是掏大粪的吗?哈哈哈~”众人皆笑弯了腰…

    蓦地,却见方正道全身颤抖起来…

    “哈哈哈,这是拉稀拉的腿软了么?”“这路刀法真是妙啊,学出恭学的可真像哪…”众人笑得大气都喘不过来了…

    唯有张三突觉周身发寒,背后汗毛一根根炸了起来…“不对!危险!”

    正要起身,眼前寒光一闪,一声虎吼在耳边炸起…

第十四章 遇难

    方正道内运“咬”劲,长刀震颤,闪电般地射了出去,随之身子跟上,尾附刀势之后,迫近了张三。

    电光火石之间,张三来不及躲闪,只能暗暗运起横练功夫,身子稍微偏开,筋肉鼓起,外露的肌肤呈出一片青色…

    “噗”地一声,刀刃当胸插入,却似插进了厚厚的牛皮革中,且被稍微避了些开来,堪堪躲过了心口的位置,不致一刀毙命。

    “小杂种你敢!!!”“大哥!!他娘的!!!”“寨主!!!”周围的小喽啰们反应过来,哄然大哗,整个大厅顿时炸开了锅。

    方正道感觉长刀好似插进了一片老泥潭中,被筋肉越裹越紧,入肉五分后,劲力便逐渐不济…正待再运劲力,一刀毙命,却见周围两位寨主的长刀已呼啸而来。不及再下杀手,双手一个用力,抽出长刀来,带着张三体内的鲜血,迎上了左侧的刀刃,内运“绞”劲,刀身顺时针旋转。

    “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两刀相碰,二寨主只觉一股大力袭来,握刀之手再也拿捏不住,一下松了开来…长刀却被方正道的刀身带走,飞向右侧三寨主的头颈…

    “二哥你干什么!?”三寨主急忙回刀防守,磕开了飞来的长刀,转身正要质问,却见……

    “二哥!!!操你娘的!!!”三寨主瞬间眼睛充血,血丝暴起,却是那方正道缴了二寨主兵刃后,跳将起来,运足“扑”劲,一招“猛虎跳涧”,砍掉了二寨主半个脑袋,脑浆子飞起,溅得四周一片污秽…

    “咳,二弟…二弟…”张三喷出一口鲜血来,却是被方正道的刀刃伤了肺部,挣扎着站了起来,只觉气短乏力…

    “大哥你先走!”三寨主见张三重伤,一个闪身挡在了方正道身前,喘着粗气,眼睛通红的盯着他。

    四周的小喽啰们也是抽出兵刃,围了上来…事情发生太快,从方正道袭向张三,至砍掉二寨主脑袋,不过五秒的时间,众喽啰一时不及援救…

    “杀…杀了…”张三见众手下都围了上来,顿时有了底气,正待下令,却见方正道无视四周的喽啰,拖着刀,奔将过来,刀与地面摩擦,发出“次溜溜”的刺耳摩擦声…

    众山匪大怒,也不用张三下令了,兵器一齐向方正道招呼过去。方正道一个滚葫芦,众人的兵器皆扑了空,这时,只听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却是方正道闪过众人兵刃后,滚至同样砍杀上来的三寨主脚下,三寨主急忙后退,方正道不待起身,刀从身下起,内运“掀”劲,打的却是地躺刀里的杀招…插他下身!!!

    刀刃从下而上掀至,直接从三寨主下身进去,顺着肚脐线向上割开,顿时,肠子内脏流了一地…

    “啊!!!啊!!!”凄厉的惨叫声让人不寒而栗,三寨主来不及说什么,在惨叫声中直接嗝屁…

    一时间,众人皆被方正道的狠辣震住,不敢上前…

    “老三!!!”张三却是痛呼出声,指着浑身鲜血,有如魔鬼般的方正道,声音颤抖,“谁杀了…杀了他!替二位寨主报仇,奖…奖山寨…山寨一半家当!!”

    众喽啰皆知三位当家有个秘密的宝库,劫来的贵重之物皆藏在里面,一听要奖一半的家当,顿时皆红了眼,财帛动人心哪…

    当下三十多人一拥而上,把方正道围了起来…

    方正道抬眼扫去,却见跟着他上山的那两户人家,早已不见了踪影,想是不打算入伙了…对着像打量银子似的打量着自己的三十多个山匪,方正道不由地也有些紧张,一个打三十个,这个,有些悬啊…本打算的是趁张三大意,偷袭得手之后就跑…没想到张三的横练功夫这么深,那种情况下也能活命…而且更没想到的是,这帮子山匪为了他们的大哥这么拼命…这货人格魅力也太高了点吧…

    思索间,众人已是出手了,砍退,砍脚,砍头,砍胸,砍背,真是配合的严丝合缝,展示了山贼们高超的职业素养…

    我去!刚才没这么厉害啊…方正道心下大惊…

    刚才却是方正道发动太过突然,众山贼一是没反应过来,二是时间短,来不及形成合围之势,这回却是方正道砍了三寨主后,稍微有些手软,不由稍微停了一会儿,给了他们围上来的机会…这回方正道自己作死了…

    不及多想,方正道一个俯身,趴在了身旁的三寨主尸首上,躲过了多数袭向自己的刀刃,接着,顾不得尸首血淋淋的染的全身都是,一手紧紧抱住尸首,一个用力,跟着死去的三寨主贴的严丝合缝,来了个人肉风火轮,咕噜噜地在刀光剑影之间滚了起来,只听噗噗的兵器入肉声连连响起…

    几个滚落间,冲到了众人的包围圈外围,方正道一个发力,抱着的尸首狠狠扔起来,砸在外围的人群身上。顿时,几个喽啰人仰马翻,包围圈出现了缺口,顾不得身后密密麻麻的淌着血的伤口,方正道腿下一个发力,半蹲着冲将上去,长刀横卧,冲出缺口来…

    众人追击,方正道绕着大厅疾跑,却是绕到了张三身前,张三见方正道奔将上来,连忙一边咳着血,一边跑出了大厅。方正道边跑边打,看谁离的近了,就一个“鞭”劲抽回去,众喽啰始终难以追及…看着张三逃跑,他也向着大厅外奔去,众喽啰死追不放,也自是跟上…

    出了大厅,却不见了张三踪影,顿时大急,挥刀抽飞身后靠的近的喽啰…方正道绕着大厅外围跑起来,一圈之后,却是在一向上的小道上发现了张三咳出的血迹…好个张三,想抄小路躲到山上去,没想到被血迹出卖了吧?真是天要亡你…当下闷头向上追去…

    却说张三见自己肺部伤势越来越严重,跑出厅后,本想往山下去,却见大厅到下山的大路之间,一览无余,方正道只要一出来,必然会发现自己的身影,自己现下这状况,跑不到山下就会被追上…

    当下一个闪身,绕到大厅背侧,沿着一小径上了山,不想突然一个咳嗽,一口鲜血吐在了路上。糟了!!!用脚抹了抹想要擦掉血迹,却听人群哄闹声响起,方正道吊着众喽啰追了出来,顿时顾不得擦掉血迹,反身往山上跑去…

    方正道沿着血迹一路追击,却见小路越来越险,路旁便是那深不见底的悬崖…追击的众喽啰被方正道挥刀打下去几个后,皆是不敢再向前,被方正道甩开了去…

    一个人追击,路越来越险,方正道自也不敢甩开了大步向前追,生怕一个不小心踩空掉了下去…就这样慢慢行进间…一个时辰后,来到了山顶上…

    这货怎么往山顶上跑?这么个绝地…不是找死么…方正道有些不明白张三的想法…只觉他定是练铁布衫练的脑袋秀逗了…

    小心翼翼地到了山顶上的空地,被风一吹,顿时有些晕乎…糟糕,血流的多了点…幸好没有太深的伤口,都是划伤,现在已经不流血了…不过…张三跑哪去了?难不成跳下去了?

    方正道心底里疑惑,暗暗戒备…

    忽然,眼前一道灰线迎来,耳旁听的风声大作,呼呼作响,急忙提刀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刀身一震,手腕一阵发麻…一颗石子落了下来…是张三!!!方正道持刀戒备,向石子袭来处挪去…

    到了近前,却见靠近悬崖处,一堆散落的大小石块堆落在那儿,周围几颗大松树矗立,高耸入云霄,不知延伸到哪里…张三肯定爬不上去的,这么高的树,猴子都上不去…

    其实猴子上不上的去,方正道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松树太过高大,平时难以见到…

    张三是…躲在树后面?到底是哪一颗后面…方正道持刀对着几颗大松树,眼神一颗颗扫过去…

    血迹!!只见靠近悬崖旁的一棵大树前侧有血迹!!

    “张三!!!出来吧!!!我看见你了!!!”方正道对着松树斥道,举刀慢慢向前挪动…

    挪至近前,猛的一个闪身,欺近树干,长刀挥出,向树后砍去…“铛”的一声,如同砍到了一堵铁墙,刀被震了开来,树后没人…

    不在这里!!!蓦地,背后一股大力袭来…

    糟糕,被偷袭了…

    方正道当下被推了个狗吃屎,长刀脱手,丁零零滚在了地上…

    张三一招得手,不敢大意,身子跟进,欺身上马,骑在了对手腰腹间,双腿一夹,方正道顿时使不出力来。

    用腿压实了对手后,张三挥起醋钵大的拳头来,用尽力气,狠狠往方正道脑袋上砸去,这一下砸实了,方正道定要脑袋开花,步了老方头的后尘。

    说时迟那时快,却见方正道蓦地侧过了脖子,堪堪躲过拳头,张三不及收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印出了个拳头大小的坑。方正道抓住时机,张开大口,一个狠咬,两排大白牙死死的咬住了张三的胳膊,入肉三分,丝丝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了出来。

    张三一个闷哼,吃痛之下,夹住方正道腰腹间的腿一松…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方正道抓准时机,内运掀劲,腰腹间一个用力,两手拄地一撑,震荡之间,把张三向头顶一侧掀翻开来,滚到了悬崖边…

    不待张三起身,方正道一个飞身扑上,猛虎跳涧,“扑”劲发力,狠狠地骑压在张三身上,双手勒住他脖颈…张三的脸被勒的铁青,双腿挣扎着往上一勾,竟是也勾住了方正道脖颈,二人相互发力,皆是气血上涌,满脸胀得通红。少顷,方正道忽地手劲一松,张三大喜,只以为他久战乏力,已经不行了,却见方正道伸手往后一探间,一把长刀提在了手上,却是刚才被磕飞的长刀,正好飞落在这里。张三顿时心下大骇,用尽全身力气,勾着方正道脖颈的双腿往身侧一摆,摔得他滚在一旁…两人皆是挣扎着爬起,张三见方正道右手提着刀,顾不得喘气,一个闪身撞向了方正道,两人相距太近,方正道来不及挥刀,也是重心下沉,一个马步扎下,沉肩抵住了张三的冲撞。

    两人皆是腿脚发力,相持不下,蓦地,方正道脚底一软,却是刚才背部被划伤的伤口,本已止住血来,这会儿用劲下,又是裂开,血已流了好一会儿,这会儿却是到了临界点,身子有些软了。

    张三抓住时机,欺身推上,径直把方正道推到了悬崖边上…看着竟是要把他直接推下去…

    “这家伙也流血了啊…怎么还不软呢…”方正道心下大急,却不知张三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深厚,不仅皮糙肉厚,气血也旺于常人…

    “咳咳咳…”正在这时,咳嗽声响起,张三又咳血了…顿时,前推的力道停住了…

    好机会!

    方正道心下大喜,空着的一只手使劲,揪住张三衣服,乘着他咳血使不上力,一个轮摆,张三踉踉跄跄地被摆到了身后,可是…身后是悬崖…张三自是心知危险,可是猛烈的咳嗽中根本使不上力,身子在惯性的作用下,直向深渊奔去…

    “啊!!!!!!!!!!”惊呼声中,张三掉了下去…

    逃脱升天的方正道,还来不及高兴,腿上就被什么东西碰了下,却是张三掉下去时拳头挥击,砸到了方正道的腿上。糟糕…老天…我没准备继续追他的…方正道腿一软,身子向前一个趔趄,在重力的牵引下,径直尾随张三而去……

    “啊!!!!!!!!!”又是一声惊呼,在长长的尾音中,方才喧闹的山顶上重归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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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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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之大侠传介绍:
欲练神功,必先自宫… 不必自宫,也可成功!!! 穿越入笑傲,机缘巧合越过辟邪第一步的方正道,终于有了做大侠的资本…笑傲之大侠传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笑傲之大侠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笑傲之大侠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