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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作者:让你窝心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txt下载     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六章 宫中漫话

    已是掌灯时分,宫城中灯火通明,今天是当今皇上寿辰,白日皇上大宴群臣,招待四方使节,晚上皇后在福宁殿摆下家宴,率领众嫔妃给皇上贺寿。说是家宴,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参加的,除了王皇后,就是贵妃郑红梅,淑妃王芙蓉,德妃刘怜怜、崔月娥,加上几个刚生了皇子的淑婕,还有几个大点的皇子,公主。

    王皇后带着嫔妃们向皇上贺寿,敬上寿酒,赵佶整个白天都与群臣和外国使节宴饮,已是略显疲惫。王皇后自从废后风波后,深居简出,身子也是一天天衰弱下去,今天虽然略施了脂粉也是难掩病容,施礼后坐在皇上身边。

    “给父皇贺寿,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紧接着大皇子赵桓带领两个大点的兄弟和姐妹跪下,给赵佶贺寿,他一直长在宫中,在母亲王皇后的教导下,小小年纪做事已是中规中矩,像个小老头。

    “哈哈,好好!”赵佶大笑着说道,自从听了老道刘混康的话,把皇城西北垫高以后,儿子女儿一个接一个出生,现在他已经有了九儿四女,十多个孩子,“你们都给爹爹带来什么礼物啊?”看着一堆儿女,他心情大好,自己这么多孩子,不会出现他哥死后,连个继承人都没有的窘境。

    “父皇,我今天写了一篇赋,记述了今天百官贺寿的盛事!”赵桓一本正经地说道。

    “父皇,我写了首词,为父皇祝寿!”赵桓的话音刚落,三子赵楷笑着说道,他随然比赵柽晚生了几个月,却以显露出在艺术方面的天赋。

    “父皇,儿子不会作诗,抄了一篇《孝经》献给父皇!”四子赵楫恭敬的献上。

    “我给父皇绣了张帕子,扎了好几次手呢!”大女儿赵玉盘急不可耐的说道,她和赵柽是一母同胞,但性格却是天生活泼。

    “我给父皇绣了香囊···”二女赵金奴也不甘落后,抢着说道。

    “好好,都给爹爹看看,赏,都赏!”赵佶高兴地说道,吩咐一边侍立的小黄门看赏。

    “嗯,不错,这个也不错!”郑贵妃和赵佶一起品评孩子们的贺礼,脸上挂着笑,却心中凄苦,如果柽儿在宫中,也该站在这里,可是现在不知道在干什么。

    “官家,你看三皇子的词作的多好,很有大家的风范,来日定是状元之才啊!”在一边伺候的内省都知杨戬笑嘻嘻地说道。

    “嗯,确实,把内库的金带赏给楷儿!”赵佶点点头说道,太宗皇帝登基后曾制作过三十条金带,每条价值数十万贯,其中一条自己自用,赏给开国大将曹彬一条,其余的一直存在内库,赵佶曾赏给过在西北监军的童贯一条,现在能赏给赵楷一条,也算是隆恩了。

    “多谢父皇!”赵楷看到杨戬的眼色,立刻磕头谢恩。

    “咦,二郎呢,怎么没见二郎?”赵佶笑笑,放下手里的东西,忽然问道。

    “官家,二皇子不是出宫避难了吗!”杨戬赶紧说道。

    “哦!二郎出宫快一年了,可能已经忘了我这个爹爹啦!”赵佶想起来了,笑着摇摇头说道。

    “官家,这么多孩子陪在身边,难免忘记!”这时崔德妃凑上来,剥了个橘子送到赵佶嘴边说道。

    “官家,二郎没有忘记圣上,他也上了贺表!”杨戬说道。

    “快拿来我看!”赵佶大喜道,杨戬赶紧从袖中取出贺表送到案前,暗暗对郑贵妃一笑。平常人长八个心眼,杨戬这家伙长了十个,靠着会来事儿,会想着法的给皇上敛财混到了现在,到了以后连蔡京都对他的手段佩服不已,他知道皇上看不上呆板的王皇后,却极宠爱郑贵妃,所以不敢隐瞒。

    郑红梅也极为惊诧,从杨戬手里接过折子,展开一看愣住了,里边一个字没有,就画了几幅画:第一幅是一个小孩儿正在吃饭,从脑袋上引出了一个泡泡,里边画着一男一女两个人,从穿戴上模样上依稀可以看出是皇上和自己;第二幅是一个小孩儿躺在床上睡觉,同样泡泡里是皇上和自己;第三幅是一个小孩儿托着腮坐在台阶上看着一只母狗带着两只小狗在那玩耍,他满脸都是羡慕;第四幅是小孩儿满脸惊慌的在跑,后边一个凶神恶煞般的人物拿着刀在追他,浮起的泡泡里是一个头戴皇冠的男人拿着剑把他护在身后;第五幅是一个小孩满面笑容的捧着个大寿桃跪在地上献给身穿皇袍的男人。画纯粹是用毛笔一笔笔描出来的,人物形象画的十分夸张,但是抓住了每个人外貌的特点,画的十分生动。

    “二郎写了些什么?”赵佶见郑红梅默不作声的发愣,催促道。

    “官家自己看吧!”郑红梅把折子递给了赵佶。

    赵佶接过来看了一眼,先是错愕,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好一阵子才止住了笑,点着折子说道:“二郎,真是有意思,亏他能想的出来···”说完又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官家看了折子这么高兴,也让臣妾们看看,跟着乐呵乐呵!”这时崔月娥扭扭哒哒的走过来,对皇上说道。

    “传给大家看看吧!”赵佶笑着把折子递给崔月娥。

    “呦,二郎画的这是什么啊,三郎两岁的时候比他画的都好···”崔月娥好像看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得花枝乱颤对众人说道。

    折子在殿里的每个人手里传递着,有点人跟着大笑,矜持点的也是忍俊不止。传到赵桓手里,他看了看却没有笑。赵楷抢过去只看了一眼就不屑的递给了傻站在一边不明所以的赵楫手里。他还没看仔细就被赵玉盘抢了过去,不再给任何人,她也明白大家在取笑弟弟。

    看着殿里的人讥笑的神情,听着她们小声的议论,郑红梅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尴尬异常,“官家,二郎还小,不懂事你不要怪他!”她轻声对赵佶说道。

    “不碍的!”赵佶摆摆手,又对几个孩子说:“你们可知二郎画的是什么意思?”

    “二哥的画,纯系涂鸦之作,儿子没看出什么意思来!”赵楷抢先说道。

    “嘿嘿,二哥画的小人穿着皇袍挺像父皇的!”赵楫傻乎乎地笑着说。

    “大郎你可看出了什么?”赵佶没有理会两个小的,转脸问赵桓。

    “父皇,儿子只看明白了一点,却不知道对不对!”

    “哦,你说说!”赵佶往前探了探身子说道。

    “是,画中的小孩应该是二哥,两个大人应该是父皇和娘娘,前两幅画的意思儿子认为是二哥想说他吃饭和睡觉的时候都在想念爹爹和娘亲,后边的儿子愚钝,还没有想明白!”赵桓拱了拱手,规规矩矩地说道。

    “嗯,桓儿说的意思不错!”赵佶是个艺术上的天才,能够想出‘乱山藏古寺’,‘住所桥边买几句’这样意境考题的人,绝不会读不懂赵柽画中的意思,他只是觉得赵柽UU小说的人物画的既有孩子的稚气,又用的夸张的画法感到十分有意思罢了。

    王皇后这时拿过赵柽的折子看了看,婉然一笑,点了点第三幅话对郑红梅说:“妹妹,二郎这孩子真是个有心的人!”

    “柽儿···”郑红梅更不是笨人,她不过是紧张自己的孩子,当局者迷罢了,听了赵桓的话又经王皇后一提醒,已然明白了画中的意思,他是羡慕小狗可以有母亲陪伴,而自己只是孤身一人,联系前两幅画意思十分明了,鼻子一酸,潸然泪下。

    “二郎这幅画的意思好像是他有危险,想让我保护他,我的儿子谁敢动他一手指头,只是他把我画的像个门神!”赵佶点着第四幅画说道。

    “官家,柽儿画的是真的,上个月府中的一个管事买通了花园的一个花匠和道观里的小道士,潜入内府把柽儿骗到僻静之处,想行刺他,幸亏跟随他的小黄门拼死救护,死了两个人,才杀掉了刺客,柽儿险些丧命!”郑红梅抹了把眼泪说道。

    “这些人吃了豹子胆,竟然敢行刺皇子,一定要把他们抄家灭族!”听了郑红梅的话,众人都是一惊,崔月娥忽然恶狠狠地说道。

    “哼哼,多谢妹妹关心,那个刺杀柽儿的管事就是崔节度使府中的人推荐的,以后我们的事就不劳烦妹妹操心啦!”郑红梅冷笑着瞥了一眼崔月娥说道。

    “二郎怎么也还叫我声娘娘,我怎么能不操心呢!”崔月娥本就心虚,见事情被郑红梅点破,陪着笑讪讪地坐下说道。

    “杨戬,你怎么办事的,二郎府中派了些什么样的东西,会出这么大的事情!”赵佶脸色不大好看,居然有人敢对自己的儿子下手,这还了得。

    “官家息怒!”杨戬提举皇城司,负责宫中的安全,就像现在的中央保卫局长,皇子的安全保卫工作是他总管的,他赶紧跪下说:“官家,不是小的疏忽,二皇子远在襄邑,又未开府,由宫中派殿直护卫祖宗没有这个规矩!”

    “这···”赵佶听了一愣,杨戬说的没错,皇子幼年都是住在宫里,成人后除太子外分府以后才会由宫中派出殿直护卫,赵柽还未成年就出了宫,还真是头一回,没有这个先例!

第十七章 善恶

    赵柽府中此时也是热闹非凡,锣鼓家伙响成了一个点,戏台上副净装痴作呆,副末插科打诨,逗乐,再有一人装官,四五个人说学逗唱,表演滑稽,全场人乐的前仰后合,叫好声不断。

    “见喜,这叫什么?”赵柽看着这个像后世小品一样的东西,好奇地问道。

    “二爷,这个叫杂剧,他们演完就是影戏,那个更好看!”见喜眼睛不离戏台的说道。

    “哦!”赵柽点点头,他对这个时代的‘普通话’还听不太懂,就像北方人到了南方听评弹,人家看着是享受,自己看着热闹剧情主要靠猜,别人乐也跟着傻笑,他看了会儿有些兴致寥寥。

    忽然哄笑声起,赵柽扭头一看,皱了皱眉,周围的一帮人不顾形象的在哈哈大笑,中午府里也摆下了宴席,邀请了府里各个庄子的庄头,地方上的保长,大保长,耄老和当地几个豪绅。中午吃饭的时候,赵柽没听到他们说几句话,都忙着喝酒吃菜,宴会上一片西里呼噜的声音,让他食欲大减,现在他们桌上的果子蜜饯也是吃了个干净,就是茶水都上了好几壶啦!

    “二爷,他们就是一帮土财主,没见过世面,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见喜看赵柽有些不高兴,鄙夷地扫了他们一眼说道。

    “唉,不知是福是祸啊!”赵柽轻叹了声气,“见喜跟我去方便一下!”他起身离位说道,这些人都算是地面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不可能基本的规矩都不懂,他从这帮人眼中看到的和见喜不同,那是贪婪,肆无忌惮,他们看到偌大的府邸,家主却是一个小孩子,难免起了巧取豪夺之心,府内的事情刚搞定,外边的麻烦弄不好就要来了!

    赵柽一泡尿还没撒完,就听到外边传来一阵喧哗声和府里护院们的呵斥声,他赶紧办完事,提溜起裤子跑了出来,“见喜出什么事了?”他忙问守在门口的见喜。

    “二爷,好像是庄子里的顽童在扒墙头,想进来看戏,护院的在驱赶!”见喜回答道。

    “快过去看看,不要让护院的伤了他们!”赵柽说着便向那边跑去,到那一看,一群孩子在和护院的们‘打游击’,把这边的轰走了,又从那边爬上来,护院们东跑西颠的穷于应付,有些人已经急了,拿起弩弓装上了弹丸要射。

    “快停手,不要伤了人!”赵柽赶紧喊道,现在这个年代没有电视电脑,能来个唱戏的班子,在村子里都是件大事,如果不是畏惧他们,恐怕大人们都会来凑热闹,何况这些精力过剩的孩子们。

    “二爷,这帮小杂种太难缠了,成心捣乱,不给他们点厉害,还当咱们府里是他们家菜园子呢!”杨锋满头是汗,气急败坏地说道。

    “二爷,我们不是捣乱,就是想看戏!”一个孩子骑在墙头上喊道,五六米高的墙不知道他们怎么爬上去的。

    “二娃,怎么是你啊,赶紧下来,不要摔着!”赵柽认出说话的是雷家的二娃,“见喜,快找梯子,把他们接下来!”

    “二爷,不用梯子,我自己能下来!”二娃说着抱住墙边的一棵大树溜了下来,随后几个半大孩子也跟着下来了。

    “外边还有人吗?”赵柽问道。

    “二爷,还有些小的,他们爬不上来,在下边急的哭闹呢!”二娃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杨师傅,把边门打开,让他们进来!”赵柽扭头对站在自己身后地杨锋说道。

    “二爷,这不好吧,他们不懂规矩,要是毁坏了府里的东西,小的们担当不起啊!”杨锋皱了皱眉头劝道。

    “不会的,不会的,到时候我照看着他们,不会碰府里的东西的!”二娃见杨锋不同意,赶紧说道。

    “放他们进来,我说话不管用吗?”赵柽沉下脸说道。

    “二爷,我···我这就去开门!”见喜看出赵柽已经恼了,捅了捅杨锋示意他快点去办。

    “二爷,大管事的说天凉了,暖阁已经准备好了,戏班子也搬过去了,让您去那里看影戏,就等您开戏了!”这时一个小厮跑过来说道。

    “好,你跟郑大说一声,就说我来了一群朋友,二楼就不要让别人上了,再吩咐厨房多准备些果子和蜜饯送上去。”

    “是,小的这就去办!”小厮马上下去吩咐,说话的功夫一帮孩子涌了进来,大大小小的有十多个,二娃马上过去收拢‘队伍’给赵柽介绍他的朋友,无非是大蛋、二狗、三毛、四虎之类的小名,一时他也记不住,领着他们上了暖阁。

    暖阁中四处放了火盆,比外边暖和了许多,阁里养着花草,墙上挂着纱幔,里边的桌椅,茶几无不精致,别说二娃,就连刚刚落座的那些保长,豪绅们也觉得奢侈。这些孩子们更没见过这些东西,别看在外边折腾的欢,一上楼就都傻了眼,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别动,有点规矩!”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想是馋了,看到桌子上摆放的蜜饯,伸手去拿,被二娃在手上打了一巴掌,小家伙瘪瘪嘴要哭。

    “二娃,东西就是给大家吃的,打他干嘛!”赵柽赶紧抓了几个蜜枣放到他的手里说道,“见喜,逢喜把东西分给大家吃!”开始他们还有些拘束,但是孩子毕竟还是孩子,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很快就放开了。

    “二爷,这果子真好吃!”二娃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不清地说道。

    “当然了,这些都是京里来的厨子做的,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当然好吃了!”见喜笑着说道,“这个是用今年才摘下的菊花做的菊花糕,比那个还好吃!”

    “谢喜爷,这个菊花糕娘亲肯定没吃过,我带回去给她尝尝行吗?”二娃似乎早就忘记两人往日的‘恩怨’,仰着脸问道。

    “这···可以,知道心疼娘,是个好孩子!”见喜楞了一下,马上说道,这时他发现有大点的孩子,把分到手里的吃食都攥在手里舍不得吃,肯定也是和二娃一样的心思,想带回家孝敬大人,留给弟妹们。

    梆子连响,好戏开场了,场子安静下来,为了让人看的清楚,杂役们将一些灯笼遮了起来。大管事想的周到,知道主子是给孩子,影戏演的都是‘儿童节目’,图的是给热闹,孩子们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楼上也安静下来。赵柽此时才注意到,别看这些孩子乡下孩子,却比楼下那些人懂得规矩,也许觉得自己的衣服不干净,都是席地而坐,没有一个人坐到椅子上,他悄悄的吩咐小厮们去找了些蒲团让孩子们坐下,防止受凉。

    ······

    戏一直演到月亮高挂才结束,送走了客人,赵柽邀请二娃他们明天再来看戏。一连折腾了几天,他结束了斋戒,从道观搬回到了夏院,他也乏了,躺在澡盆里已经是哈欠连天。

    “二爷,小的今天自己做主办了件事,请爷责罚!”见喜见赵柽出来给他倒了杯水,退到一边请罪道。

    “怎么了,你干了什么事?”赵柽盘腿坐在床上笑着说道。

    “二爷,我把厨房里剩下的果子都给二娃他们带回家了,没有跟二爷说!”见喜耷拉着脑袋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赵柽送孩子们出门时已经看到他们手里都多了给纸包,他喝了口水不动声色地说道。

    “二爷,我小的时候家里穷,爹娘死了,剩下我和妹妹,家里早就断粮了,一天晚上她吵着饿,我让她等到天亮再给她找吃的,第二天一早,我到街边上要了两个炊饼,等我回到家,妹妹已经···已经饿死了!”说到这他忍不住哭出了声,“今天我看到小孩子偷偷把吃的藏起来留给弟妹,看到二娃还想着他娘,我就想起了我的妹妹,忍不住私下做主,把东西都分给了他们!”见喜抽噎着说道。

    “呵呵,就为这个啊,给了就给了吧,这种事情以后不用问我,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你要记住,积德行善总会有好报的!”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我记住了!”见喜使劲点点头说道,他忽然产生了一种怪怪的念头,王爷岁数这么小,应该是自己哄着他,现在怎么却成了自己天天接受王爷的‘教诲’呢,到底是谁大谁小啊!

第十八章 聪明愚鲁

    “二爷,你又偷吃东西了吧?”见喜一进屋,就看到王爷急忙把点心盘子藏了起来,板着脸问道。

    “没有,谁偷吃啊!”赵柽摸了下嘴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二爷你嘴角上还有点心渣,桌子上也有,还不承认!”见喜也对王爷没办法,可是宫里的规矩是这样,不准孩子们吃多了,他也只好随时‘劝诫’。

    “嘻嘻,让你看到了,你不要对大官说,要不他又要给我上课啦!”赵柽抹了抹嘴,吹掉桌子上的残渣笑着说。

    “你也怕他啊,让他知道我就得挨板子,你就心疼下我,不要偷吃了!”见喜苦着脸劝道。

    “见喜,***你说这府中谁最大,谁说了算?”

    “当然是王爷您啦,小的们全是伺候您的,您说了算!”见喜毫不犹豫地说道。

    “既然我说了算,吃点东西都跟做贼似的,是我说了算吗,我看是你们说了算!”赵柽发开了脾气,嚷嚷着说道。

    “二爷,不是我们不让你吃,是宫里的规矩是这样的!”

    “狗屁,老子现在在宫里吗?你们每天做那么多的饭菜,就让我每样吃两口,第三口都不让吃,光让我看着,吃个半饱,半夜睡觉都得饿醒喽,我看你们是成心想把我饿死!”赵柽气呼呼地说道,现在每天练功运动量加大,吃饭又不让吃饱,天天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吃不消,每天不得不想办法自己找点东西填补。

    “二爷,您的吃喝用度都是有规矩的,我们怎么敢随便改动!”见喜有些惶恐地说道。

    “见喜啊,规矩都是人定的,既然府里我说了算,这点事我还做不得主吗?”赵柽眼睛一横说道,“从明天起,吩咐厨房不要弄那么多能看不能吃的东西,每顿饭四菜一汤足以,我身为郡王,连饭都吃不饱,传出去不是更有损皇家的体面吗!”

    “这···二爷这行吗?”见喜为难地说道。

    “怎么不行,就说是我吩咐的,谁不高兴就让他冲我说,连这点担待你都没有,也就只能在这个差事上混了!”赵柽冷着脸说道。

    见喜见赵柽不高兴,讪讪地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他自己做主,还是说通了黄经臣,反正从第二天开始,赵柽的饭菜样式都按他的吩咐去做,每天厨房都会送来食谱,让他审查,点心水果更是随吃随要,没人再跟他唠叨。赵柽这么做,除了解决吃饭的问题,还是一次次小的试探。

    ······

    天宁节过后没几天,突然宫中派人来了,带来了皇上的口谕和一堆皇上娘娘赏赐的东西,却没带来他期待的宣他回京的消息,东西赏的倒是不少,计有金带一条,钱十万贯,卷百匹,罗百匹,辽国进贡的银鼠皮大氅一件,御马两匹。郑贵妃送来了钱三万贯,冬季穿的衣服数十件,另有上好的笔墨纸砚若干。

    “喜贵,宫中有什么说的吗?”来的内侍是自己人,屏退了无关的人员,黄经臣问道。

    “都知,皇上看了二殿下的贺表,先是大笑,后来垂泪夸奖殿下至孝,传口谕重赏二殿下,又骂了杨戬让殿下遇险,宫里的其他几位娘娘听了脸上都不大好看!”喜贵看着黄经臣说道。

    “娘娘有什么交待吗?”黄经臣又问道。

    “这次娘娘让小的带来省下的脂粉钱,嘱咐大官多置下些好地,修修庄子,另外还给殿下带来一幅字,让小的亲手交给殿下!”喜贵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轴卷双手送到赵柽手里。

    “嗯,你这次辛苦了,见喜给喜贵拿点酒钱!”黄经臣点点头说。

    “谢殿下,大官赏!”见喜掏出两个小元宝塞给了他,喜贵连忙称谢,“哦,大官,杨殿头他这次给殿下送来了几个力士,让他们护卫殿下的安全!”

    “呵呵,这倒是让他费心了!”黄经臣笑着说道。

    “嘻嘻,杨殿头挨了皇上的骂,哪敢怠慢,他这次没从殿直班中选人,而是挑了几个力士,其中两个在开封府相扑标会上都进了前十,功夫了得啊!”喜贵得了赏,心里高兴,多说了几句。

    “相扑士?!”赵柽听了一惊,宋代这时候就有相扑了,该不是像现在小日本那种体重几百公斤,走路都费劲,吃了睡,睡了吃培养出的超级胖子吧。

    正当他想象着这时候的相扑士的模样时,四个身穿锦袍的大汉乍着膀子走进来觐见,他们齐声向赵柽行礼,“小的扳倒山潘龙,(撑破天宋虎、疾如风薛豹、一条鞭张凤)参见郡王爷!”

    声音震耳,赵柽掏掏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上下打量着几个人,放下心来,他们虽说身材魁伟,却不是那种肥肉乱颤的日本货,真是挡子弹的好肉盾。他再仔细看看,四个人一个个无不是面孔粗大,身高体长,面色狰狞,虽然他们在冲自己微笑,但是赵柽认为他们他们还是不笑的好。

    “果然都是好汉,杨殿头的这份礼送的可不轻啊!”黄经臣也忍不住地赞了一声道,“王爷,有了这几位好汉护卫,你可以无忧了!”他比赵柽识货的,皇上出行时常会派相扑士护卫车驾或在举行重大仪式是担当侍从,他们个个像门神,倘有围观皇帝的人发出高声或骚动,他们给予一击,立刻会使人鲜血淋淋。上行下效,导致现在城市里名门望族外出造访,也要带上相扑士,让他们排列在门口,显示气派,就像现在的大牌明星,出门时不让几个戴墨镜,穿黑西服的保镖开路,都不好意出门。

    “是啊,看他们的个子,吃的肯定不少,这个···”赵柽悠悠地说道,几个人听了一惊,王爷是个财迷,可听了下半截话有乐了,“每天给他们吃肉,管饱!”

    “哈哈,王爷脾气真是对我们的几个胃口,我们是无肉不欢啊!”扳倒山潘龙大笑着说。

    “嘻嘻,我也喜欢吃肉,他们不让我多吃,你们偷着给我留点!”赵柽嬉笑着小声对潘龙说道,把屋里的几个人都逗乐啦!

    宫里的内侍退下,屋里只剩下赵柽和黄经臣,他打开郑贵妃带给他的卷轴,字是写的工整秀丽,透着娴静朴素,赵柽看完了一愣,把轴卷放到了桌子上呆坐在那,没有说话。

    黄经臣拿起来一看,缓声念道:“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唯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他读完,脸上也露出了迷茫之色,这是大学士苏轼写的一首佛偈,沉思片刻,他有些不理解娘娘为什么会送给赵柽这样一首诗,难道其中还有其他的意思?

    赵柽回到小书房让见喜把卷轴挂在墙上,挥手让他出去,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墙上的轴卷长叹了口气,苏学士恃才自傲,一生在官场上沉浮,从诗意上看一个“望”字,写尽了人们对孩子的期待;一个“误”字,道尽了自己一生的遭遇。他因为聪明,反而看到太多愚痴,遇到太多需索苦恼,体会到有时候太聪明了,易遭人嫉妒、妨害,他希望愚直率真的儿女能够难得糊涂,懂得吃亏就是福,不要处处表现自己的小聪明,以免横遭妒忌,自堕烦恼障。

    “难道是娘亲看出了我画画的意思?”赵柽不由的苦笑着摇摇头,有个聪明的娘也不一定是好事啊,她给了自己这么多钱让自己买房置地,是想让自己当个闲散王爷,同时劝告自己不要再耍小聪明,安安生生地在乡下待着吧!

    ······

    其实赵柽理解的不错,那晚宫中发生许多事情,寿宴中皇后提出应该早立太子,却被皇上否了。散宴后,皇上夜宿郑贵妃宫中,王皇后搂着儿子哭了半夜,第二天病情加重,卧床不起。王淑妃回去后据说打了三皇子赵楷,罚他跪了半宿,斥责他诗作的不好,其他几个有了皇子的妃嫔嘴上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都像吃了苍蝇似的膈应。崔德妃宫中当夜传出了二皇子得到了皇上的赞许,将要回京,有意立为太子的消息···

    一时间京里谣言满天飞,朝中的大小官员纷纷打探消息,据说当晚值夜的小黄门们收钱收的手软。可是没几天宫中又传来消息,说二皇子突然旧病复发,生命垂危,皇上赐下了大批药品。从襄邑传来的消息也称,府里一片愁云惨淡,内院被严密封锁,禁止一切人等出入,王太医已经多日未出内院。

    “二爷,你想吃什么,吩咐一声就行了,怎么能让您亲自动手啊!”小厨房里厨娘惶恐地说道。

    “见喜,你别光等着吃,快把盐拿过来!”赵柽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满头的汗水,挥动着铲子搅着锅里的肉说道,“陈姐,这个菜你不会,待会尝尝我做的!”他往锅里撒了点盐,扭脸对厨娘说道,看着他满头是汗,兴致勃勃的样子哪里像得了重病。

第十九章 麻雀

    “二爷,黄瓜和瓠瓜都开花了!”一个小厮跑过来大声喊道,正在雪地上啄食的一群麻雀‘轰’的一下飞走了。

    “赵信,你来的真是时候,麻雀都让你吓跑了!”赵柽悻悻地从石头后边站起身,扔掉手里的绳子懊恼地说道。昨天下了场大雪,今天天放晴了,赵柽在花园里扫出了一片空地,撒了点麦子,用笸箩做了个陷阱,正在这逮麻雀呢。

    “二爷,我···我不是故意的!”赵信低着头揉着衣襟小声地说道。

    “算了,不过中午要少给你分两个!”赵柽摆摆手‘大度’地说道,赵信使劲的点点头,却没有一丝害怕的意思,他知道二爷心软,不会少给他的。

    “唉,还等什么,拎着袋子,黄瓜不是开花了吗,我去看看,什么都得**心!”赵柽摇摇头指指地上的布袋说道,里边已经装了半袋子麻雀,他这一上午还真抓了不少,赵信吐吐舌头,拎着袋子跟在他后边。

    经过这些日子,赵柽适应了自己现在的身体,仿佛自己真的已经‘变成’了孩子,不再为此烦恼,就当重温一遍美好的童年,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变着法的玩儿,把过去的遗憾都补上。只有见喜有点郁闷,王爷的突然改变让他有点不适应了,蔫蔫的跟在后头。

    这些日子降温,为了保持温度,屋里生了几个炉子,暖房里热气扑脸,在里边干活的几个小厮只穿着个小褂,依然满头是汗,见赵柽进来,连忙施礼,赵义帮他脱下皮袍。

    “二爷,黄瓜和瓠瓜都开花了,我听园子的花匠说,他们过去也在暖棚里试种过,但是只开花不结果,花开了也没用!”赵仁说道。

    “切,那是他没用,咱们这准能结出瓜来!”赵柽不屑地说道,古人还不了解在这时节没有蜜蜂,蝴蝶这些靠花粉为食的昆虫授粉,当然就是只开花不结果了,“我让你们准备的毛笔准备好了吗?”

    “二爷,准备好了!”赵仁说道,连忙递过来一只兔毫毛笔。

    “你们都靠近点,看清楚我怎么做!”赵柽接过毛笔,招呼其他人都凑过来,用毛笔在一朵花上沾了一下,又在另一朵花上点了几下。

    “二爷,这是干什么啊?”赵义不解地问道。

    “花分雌雄,这个是雄花,那个长着小黄瓜的是雌花,如果不受粉,很快就会脱落,记住一朵雄花最多只能给三朵雌花授粉,不要多了,明白了吗!”赵柽解释了一下道。

    “哦,我们明白了,可是二爷夏天怎么不用这么做,一样能结瓜啊?”赵义又问道。

    “唉,真笨,你见过冬天有蜜蜂蝴蝶吗?你现在就是在替他们干活!”赵柽用毛笔在他头上轻轻地敲了下说道,赵义摸摸脑袋嘻嘻地笑了。

    “二爷,我们都懂了,你歇着,我们干!”赵仁见大家都明白了,笑着说道。

    “行,这个时辰是授粉的最好时间,中午之前必须干完,干好了我做个好菜犒劳大家!”赵柽看看众人说,“赵信,你给我打下手,帮我把那些麻雀都处理好,见喜你去厨房弄些油盐调料,油要多些!”

    “好嘞!”见喜痛快地答应着,他舔舔嘴唇,王爷上回做的猪肉真是好吃极了,今天他亲自动手,又能解解馋了。

    “二爷,你抓了不少啊!”赵信倒出袋子里的麻雀惊呼道,大大小小的足有一二百只,无一例外的都被拧断了脖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它们为了口吃的,把命都搭上了!”赵柽说着从腰里拔出匕首,要是他姥爷知道赵柽拿着上百贯买的匕首干这个,不知道会说点什么呢,可他像个败家子似的毫不在意,只当让匕首见了见血。

    他拿起一只麻雀,轻轻的在腹部划开一道小口,折断爪子,两只小手左右一分,就将麻雀的‘衣服’都脱了,然后麻利的切下脑袋,用刀剖开肚子,把内脏清理干净,顺手扔到一个挖好的土坑里,肉放到盆子里。

    赵信吃惊的看着王爷熟练的剥皮,清理内脏,动作干净利索,甚至手上都没有沾上一点血,不像个新手,“二爷,你是不是经常做这个啊?”他蹲下好奇地问道。

    “嘻嘻,我哪有那个机会啊,可能是天生的吧!”赵柽笑着说,这是前世的手艺,可也不能说这是我上辈子学的啊。

    “二爷,我也试试!”赵信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刀说道。

    “好啊,慢一点,不要伤到手!”赵柽说道,赵信点点头,抽出了刀子,赵柽忽然发现他的刀虽然短小却十分精致,银质的刀把上缠着金丝,墨绿色的刀鞘上镶着两块白玉,样式就像现代西北少数民族随身携带吃饭时切肉的小刀。

    “二爷,我怎么弄不好啊?”赵信学着赵柽的样子收拾麻雀,却弄得满手是血,麻雀也变得支离破碎。

    “你好笨!”赵柽说着放下刀,抓住他拿刀的手教他,“应该从这下刀,手要轻,只能划破麻雀的皮肤,不要伤了肉!”

    “二爷,你松手···”赵信却突然变的扭捏起来,脸变得绯红,赵柽这才注意到他掌中的小手手指修长,像一根根细葱,而且光滑细腻倒像个女孩子的手。

    “呲,伪娘!”赵柽松了手,哼了声说道。

    “二爷,你说什么?”赵信没听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满脸通红地问道。

    “你啊,像个小姑娘,不是男人!”

    “二爷,你胡说,我就是个男的!”赵信忽的站起来说道,他急眼了。

    “那你也跟见喜似的,不会···”赵柽忽然觉得小家伙挺有意思,出言逗他说。

    “二爷,你欺负人!”赵信眼圈一红,眼泪下来了。

    “赵信,不准对二爷无礼!”见喜这会儿带着个小黄门把他要的东西送来了,见赵信‘出言不逊’板着脸训斥道。

    “见喜,不要怪他,我跟他闹着玩呢,是不是啊赵信!”赵柽憋着笑说道。

    “我是个下人,哪敢跟二爷闹着玩啊?”赵信撅着嘴说道,不过看样子已经不生气了。

    “好了,算我说错了,你是个男的,不是娘们儿这总行了吧!”

    “哼,这还差不多!”赵信冷哼了一声脆生生地说道,那模样不像个小厮,跟大家小姐耍小性倒有几分相似。

    赵信学的很快,一会儿工夫就掌握了技巧,两个人的速度快了起来,等赵仁等人授完粉,两人已经将所有的麻雀收拾干净,他们都围上来,看赵柽怎么处理。

    赵柽用调料将洗净的麻雀腌上,然后吩咐赵信在火上架上锅,倒上油,“二爷,我把厨房的油都拿来了,您一下都倒锅里啊?”见喜纳闷地问道。

    “哦,油多炸的才好吃啊!”赵柽笑着回答道,这些日子他多次出入厨房,明白这个时代油还是比较金贵的东西,油多用来点灯,做饭主要还是蒸煮为主,油只是用来煎,很少用油炒菜,吃的倒是健康,只是让赵柽这个穿越者吃着不免有些不习惯。

    油烧开了,赵柽在腌好的麻雀上沾点面粉一一放到锅里,不一会儿,暖房里到处弥漫着诱人的香气,围在边上的人都不由的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

    “见喜,你先尝尝,好吃吗?”赵柽用筷子夹起一个炸好的麻雀送到他眼前。

    “二爷,您还没吃呢,我先吃不合规矩!”见喜看看炸的金黄的麻雀,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为难地说道。

    “切,这回讲规矩了,不吃拉倒,赵信给你尝尝!”赵柽不屑地说道,把麻雀转手给了赵信,他手忙脚乱的接了过去,没想到这好事落到了自己头上。

    “你别光顾着吃啊,到底好吃不好吃!”赵勇看着赵信只咽口水,着急地问道。

    “连骨头一起嚼,那样吃着才香呢!”赵柽说道。

    “你倒是说啊?”其他人都急了,跟着赵信吧嗒着嘴。

    “好吃,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赵信用舌头舔舔嘴边,回味着说道。

    “切,二爷做的东西能不好吃吗,不用尝都知道!”见喜的话里带着酸,悻悻的说道,他有点后悔把刚才尝第一口的机会给丢了。

    “都让开点,把眼睛掉锅里一块给你们炸喽!”围着赵信的人得了信,转眼又都围在了油锅边,眼巴巴地看着里边随着油花翻滚的麻雀。

    “好了,一人一个先尝尝,不要围着了,我没法干活啦!”赵柽捞出一锅,放到盆里无奈的说道。众人欢呼一声,手快的已经抢到了手,不顾烫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妈的,回头我再好好让你们学规矩!”见喜端着架子,手慢了,只捞到一根牙签粗细的麻雀大腿,看着兴高采烈地小厮们恨恨地嘟囔着。

    ······

    知道赵柽又泡在暖房里,厨房把赵柽的午饭一起送了过来,他在水渠中洗了洗手,顺手在身上蹭了蹭,接过见喜递过来的饭碗,忽然发现小厮们都躲在一边,凑在一起蹲在地上围着菜盆准备吃饭,这里剩下他孤零零的一个,赵柽好奇地上那边一看脸冷了下来。

第二十章 冲突

    地上摆着两个瓦盆,一大盆子盛着熬白菜,上面飘着点油花,几片肉屈指可数,另一盆是糙米饭,每个人的饭碗上放着两只炸好的麻雀。

    “赵仁,你们每天都吃这个?”赵柽问道。

    “二爷,差不多,有时是萝卜,只是今天多了您给的麻雀!”赵仁放下碗站起身说道。

    “你们天天吃这个受的了吗?”

    “二爷,我在家时,天天麦饭都吃不饱,这有米饭有菜,很好啦!”赵礼笑着说道。

    “是啊,过去一到冬天,家里都是咸菜,府里的菜还有油腥,饭管饱!”赵廉说道。

    “我爹活着的时候逢年过节还能吃上肉,可是我爹在西北阵亡后,抚恤只有过去俸禄的一半,就再也没吃过肉了!”赵勇说道。

    “见喜,把我的饭菜端过来,大家一起吃热闹!”赵柽扭脸对见喜说道,他又拿起一只碗递给了赵信说:“赵信,你也给我盛碗饭!”

    “二爷,您怎么能跟我们吃一样的饭啊,这···”赵仁惶恐地说道。

    “你们不知道,我就爱吃这个,赵信你给我浇点菜汤,一搅和好吃!”赵柽拱了拱赵礼盘腿挨着他坐下笑着说。

    “二爷,您的饭!”见喜将赵柽的饭端了过来,一盘清炖羊肉,一盘鱼鲊、一盘鸡肉,一盘泡菜,加一道汤。

    “放到一起,大家一块吃!”赵柽把菜摆的中央说道,他前世在部队中生活了十多年,官兵平等的观念可以说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看到小厮们粗陋的饭菜,心中十分不安,可现在处于一个这样等级森严的皇权社会,他又不可能马上改变这种现状。

    “二爷,这···这怎么能行,我们怎么能吃你的饭食呢?”小厮们都慌了,见喜也是一惊,宫里的皇上的饭菜吃不完,皇上可以赏给大臣、皇子,但是倒掉也不会分给下人吃的,王爷这么做可以说已经逾制了。

    “这么多我也吃不完,浪费了对不起种田的农民,大家分了吃,算是帮我的忙!”没等见喜劝诫,赵柽已经拿起勺子舀了菜肴分给众人,“赵信你哭什么,还有你赵义至于吗,眼泪怎么这么多!”

    “二爷,我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这么好的饭了!”赵礼眼泪汪汪地说道。

    “二爷,小的自幼失亲,尝尽了世间炎凉,从没见过主子把自己的饭菜分给下人吃的···”赵义低头垂泪说道,其他人也是凄然,如果家里过的去,谁也不会把自己的孩子卖给人家为仆,他们期待的就是能有个好主子。

    “呵呵,这有什么啊,你们尝尝我们这个厨娘饭做的怎么样,我天天吃,也吃不出好坏来!”赵柽心中一酸,但是还是笑着说道。

    “嗯,这厨娘手艺不错,只是鱼鲊用的不是澶滑河的鱼,而且没有等鱼肉中的水分晾干,就加了物料,肉比较松,不过也是上品了!”这时赵信夹了一块鱼鲊放到嘴里嚼了嚼说道。

    “哦,还真有懂行的,看样子你过去常吃!”赵柽没吃过别家的鱼鲊无从比较,但是一个人能吃出哪条河里的鱼,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他有些惊讶地说道。

    “赵信你就吹吧,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吃,但是我也知道鱼鲊不便宜,你还能吃出好坏来!”赵廉撇撇嘴不屑地说道。

    “你懂什么,我家···我家挨着何吴二家卖鱼鲊的店铺,经常能吃到!”赵信红着脸说道。

    “你小子有福气,挨着他家,京里东华门何吴二家造的鱼鲊,是从澶滑河上打鱼斫造,贮入荆笼,一路上用水浸泡运入京城的,切成十数小片为一把出售,号“把鲊”,肉益紧而味道甚美,名闻天下,以至有“谁人不识把鲊”之语。”见喜不无羡慕地说道,他在宫里能吃到一把他家的鱼鲊也是不易啊。

    “来,来,快吃,吃完了咱们去院子后边的空地去抓野兔子,晚上我给你们烤着吃!”赵柽瞄了赵信一眼说道,赵信觉得自己被王爷看穿了心思似的,心虚地低下头猛扒饭,不敢再看他。

    “二爷,我从小就跟爷爷上山打猎,抓兔子我在行,只要有它准跑不了!”赵智兴奋地说道,有几个少年不好热闹的,府里规矩多,这个不准,那个不行,早就憋坏了,听到有这种好事,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

    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一望无边的麦田上还有残雪覆盖,有的地方露出绿色的麦苗,赵柽领着小厮们用网围起了一块荒地,他虽然穿着厚厚的冬衣,小脸仍然冻得红扑扑的。前几天他们在园子里抓了几只兔子,大家吃的满嘴流油,这玩意儿玩起来也上瘾,园子里抓不到了,今天趁黄经臣出门就溜到了府外‘围猎’。

    “赵智,网架到这里行吗?”他问道。

    “没问题,二爷,我都看过了,这里有野兔经过留下的脚印!”赵智在手上哈了口热气信心满满地说道。

    “好,那咱们就开始了,把兔子从北边往南赶,让他们撞到网上!”赵柽对大家说道。

    “哦,哦···”十多个人拉开距离排成一线,一边用棍子在草丛中,石缝里捅着敲打着,一边高声吆喝着,五六只野兔不堪骚扰从藏身处窜了出来,大家更来劲儿了,四处堵截将野兔往布网的方向赶。

    眼看着兔子就要被轰进包围圈,突然空中‘叮呤呤···’一串响铃声后,一个黑影箭一样的从空中俯冲下来,抓住一只野兔,突然出现的变故,把大家吓了一跳。

    “二爷,是只鹰!”赵仁说道。

    “先不要管它,向这边轰,不要让其他的兔子跑喽!”见鹰从天而降,野兔更加惊恐,到处乱窜,赵柽赶紧指挥大家准备封死缺口。可是还没等他们跑几步,‘嗖嗖’飞来两支羽箭,将两只兔子钉在了地上,大家一慌,剩下的兔子全都溜掉了。

    “少爷,射中啦···”伴随着马屁声,五六匹马从他们身边冲了过去,两个人跳了下来,一个捡起被射死的兔子,一个抓住还在和兔子搏斗的鹞鹰,抢下它嘴里的兔子,好像根本没看见赵柽他们。

    赵柽立住脚,打量着几个不速之客,为首的长得白白净净,眉清目秀,头戴一顶白狐狸皮帽子,身穿酱紫色锦袍,腰里扎着条金丝带,披着红色大氅,脚下是皂色官靴,上面镶着两块鸡蛋大的白玉,骑着匹红色骏马,左挎弓右挎箭,看着就是个贵公子,只是皱着眉撇着嘴破坏了一副好卖相。他身后四个人都是庄客打扮,也是背弓挎箭,骑着马,鞍子上挂着两只野鸡!

    “少爷,咱们一下子抓了三只,中午有下酒菜了!”一个家伙拎着兔子大笑着说。

    “没趣,这里只有兔子,没个大点的猎物!”那个公子喂了落在胳膊上的鹰一条肉,不高兴地说道。

    “少爷,向东二十里,那里有片林子,有大猎物,咱们要不去那里!”一个庄客笑着问道。

    “算了,今天乏了,咱们先回庄子吧!”公子一振胳膊,鹰立刻振翅飞起,他懒懒地说道。

    “好嘞!”领头的庄客答应一声,调转马头就要走。

    “站住,你们是干嘛的,抢了我们的猎物,招呼不打一声就要走啊!”几个人自始至终就当他们不存在,赵柽气往上撞,不高兴地说道。

    “呲,你们的猎物?”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拦在他们马前,领头的庄客好像看到了多么好笑的事情,不屑地说道。

    “当然,我们这些人忙活半天将猎物赶了出来,你们到这放了两箭,就是你们的了,好像不大合适吧?”赵柽不卑不亢地说道。

    “滚蛋,你们轰出来的,谁看到了,再说这些都是无主之物,谁抓住就是谁的!”赵柽为了方便,穿着打扮和小厮们没有什么区别,领头的庄客只当他是谁家的下人,怒喝道。

    “敢对我们二爷无理,你们胆子太大了!”赵仁见他骂赵柽,上前用轰兔子的棍子指着那个庄客吼道。

    “他们是谁家的,不会是···”那个公子皱了下眉问身后的庄客,襄邑县现在是四辅之一,这里土地肥沃,汴河穿境而过,交通便利,京城中许多豪富官绅都到这里买地修造庄园,他也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

    “少爷,这附近的庄子都是原来是户部侍郎的,前两年已经被贬,据说卖给个京里来的土财主,家里没有大人,只是给孩子在主事,想来也没有什么靠山,老大人现在牧守一方,难道···!”领头的庄客是本地的地头蛇,对这里的情况还算了解,只是赵柽他们一贯低调,他只看到了表面,没看到‘内涵’!

    “有娘生没爹教的混账,敢拦本少爷的道,给我打!”这个少爷本来不了解情况还有所顾忌,听了介绍立刻胆气大增,大喊一声,马往前窜,手里的马鞭就抽了过去,赵仁侧身一躲,鞭子抽到他的背上,棉衣立刻被打烂了,人歪斜了两下,险些摔倒。

    “打啊!”赵义看到赵仁吃了亏,捡起石块就像马上的公子砸了过去,其他的人也纷纷拥了上去,把赵柽护在身后,挺着木棍冲了上去。

    “反了,反了,你们还等什么,打啊!”锦衣公子见这些孩子还敢还手,恼羞成怒地喊道。

第二十一章 贵公子

    转眼间,两拨人就打到了一起,赵柽他们这边虽然人多,但都是小孩子,手里只有根木棍,那边人少,却是身高马大的壮汉,手里拿着武器,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少年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子矮,蹦着高的拿木棍乱打一气,打不到便捡起雪团,石块乱砸。那边的人很快反应过来,骑着马用弓背和刀鞘抽打,两个回合下来,就吃了大亏,让人家打趴下了好几个。

    “不要打了,快跑!”赵柽眼见这倒地的赵义险些让马蹄踩到,其他人也是险象环生,一个脸上挨了两下的庄客已经急了,把刀抽了出来,在这么下去,弄不好就要出人命,他赶紧喊道。

    小厮们听到赵柽的话,立刻转身,“往这边跑,不要挤在一块!”赵柽拉着还在不依不饶的用土坷垃攻击的赵信边喊边跑。

    “抓住那个小子,他是领头的!”被一群孩子给弄的灰头土脸的,那个公子觉得实在栽面,抹了下脸上的污物,气急败坏的吆喝着几个庄客放过其他人,想抓住赵柽。

    赵柽边跑边回头看,几匹马都朝自己追了过来,好在马刚刚起跑,速度还没提起来,距他还有二十来米远,心里有了计较,“跟紧我!”赵柽一阵疾跑已是气喘嘘嘘,但还是拉着同样满头是汗的赵信。身后马蹄声‘嘚嘚’,一阵紧似一阵,散开的小厮们看到‘敌人’冲着二爷去了,立刻又聚拢到一起,着急地大声喊着,让他们快跑。

    “跳···”赵柽猛跑几步,突然对身边的赵信喊了一声,赵信已经能感到马鼻喷出的热气,知道马上就要被追上了,听到喊声下意识的跟着他蹦了起来,他猛然看到前边荒草丛中若隐若现他们布下的抓兔子的网。

    赵柽两人跳过网的瞬间,后边就听到‘噗通’一声,一个人连滚带爬的摔在自己脚下,一匹马被网缠住了腿脚躺在一边,‘咴儿咴儿···’的哀鸣。

    陈子安觉得自己立刻就要抓到前边的小子了,可突然马失前蹄把自己甩了下来,他刚刚掀掉罩在头上的大氅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觉得脖子一凉,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要干什么,我爹是拱州知府,你敢伤我!”陈子安看到脖子上的刀暴怒的喊道。

    “嘿嘿,我爹还是皇上呢,杀了你能怎么样!”陈子安快被气晕了,眼见这个小子不但不怕,还嬉皮笑脸地调戏自己,可看到匕首在自己脸上刮了两下,真是好刀,刀锋把他脸上的汗毛和一层薄薄的霜雪都刮了下来,陈子安动也不敢动了,下身却一紧有些尿急。

    赵柽也是怪郁闷的,为两只兔子闹成了这样,他也不想,可是如果自己不制住这小子,几匹马冲过来,自己这些人就得非死即伤,同时他也想给这个仗势欺人的家伙点苦头吃,要论‘仗势’,这世界上势力比他还大的人还真找不出来。

    “快放了我家少爷,否则让你满门抄斩!”后边跟上来的庄客眼见少爷就要得手,却突然人仰马翻,让人给制住了,领头的庄客吓了一跳翻身下马,张弓搭箭瞄准了赵柽。

    “嘻嘻,你要不要试试,是你的箭快,还是我的刀快,也许你射死了我,我的刀还没有切断你们少爷的脖子!”两人相距不过几米,赵柽心中还真没把握在箭射到自己之前宰了这小子,但是面色不变,他赌庄客们不敢冒这个险。

    “侯三,把弓放下,你想害死少爷我啊!”还没等庄客说话,陈子安就喊道,他感到刀锋已经挨到了自己的皮肤,身体一紧,尿意更浓。

    “快把我们少爷放了,我们老爷是知府,否则一句话就让你灭门!”侯三放下弓,却继续威胁道。

    “你爹是知府,我好怕哦,可是他也不能不讲理啊!”赵柽依然微笑着,可在陈子安眼里,这个孩子的笑却让人不舒服,“你们到我们家地上,抢了我们的猎物,还打伤我们的人,这好像是你们有错在先吧?”

    “我···我爹是知府,我想上哪就上哪!”陈子安被问住了,想了想就这个理由还能拿的出手。

    “***你爹是知府你就能横行霸道啊!”赵柽被这小子气乐了,伸手在他脸上拍了两下说,心想老子身为皇子,老娘还‘教育’我该装傻装傻呢,你才是个知府的崽子就敢这么横。

    “二爷,你没事吧?”这时小厮们都聚拢过来,七嘴八舌的问道。

    “没事,幸亏二爷机灵,把他引到咱们布的网里,没抓住兔子,今天倒抓了个人!”没等赵柽回答,赵信抢着说道。

    “快放了我们少爷,不然把你们全部送官!”虽然天冷,但是侯三身上都被汗湿透了,本来少爷到乡下的庄子里来散心,现在却弄成了这样,他知道小孩子下手没有轻重,真把少爷伤了,自己的脑袋就得搬家,就是救回少爷回去一顿板子是跑不了的。

    “你说放就放啊,我们前头放了,你们后边就给我们一箭,当我们傻啊!”赵义冷哼了一声说道。

    “你要是不说后半句,还看不出你傻来!”赵柽蹲的腿麻了,坐在地上说道,“赵义你的帽子呢?”他看看赵义光着脑袋,脸蛋耳朵冻得通红。

    “刚才让他用鞭子给打飞了,掉到地上让马踩烂啦!”赵义指着地上的陈子安说道。

    “这个算是你赔给他的,虽然脏点,我们就不计较了!”赵柽摘下陈子安的狐狸皮帽子,在他身上摔打了两下扔给赵义。

    “谢谢二爷赏!”赵义接过帽子欣喜地戴在头上说道,陈子安却是一阵肉疼,这顶帽子是他花了四十多贯买的,能买他们那样的一堆帽子,可是看看脖子上的刀,没敢吱声。

    “小兄弟,咱们商量商量,你们把我们少爷放了,我给你们钱!”侯三见硬的不行,就开始来软的,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笑着说。

    “赵仁,你去看看那银子是真的假的,别让他糊弄喽!”赵柽刀子不动,对赵仁使了个眼色说道。

    “真的,绝对是真的!”侯三满脸堆笑地说道,边说边向前蹭,想寻找机会下手抢回少爷。

    “这位大叔,你还是站在那别动,离我近了我心里紧张,我一紧张手就哆嗦,一哆嗦伤了在你们家少爷脸上划出血来就不好看了,把银子扔过来就行啦!”赵柽上辈子干啥的,‘杀人越货’带解救人质,就是干这个的,侯三一撅屁股就知道他想拉什么屎,说着刀锋在陈子安的脸上点了点。

    “侯三,把银子给他!”陈子安身子现在都冻僵了,可又不敢动,听到事情有缓,大声嚷嚷道。

    “二爷,银子是真的,有二两多!”赵仁接住银子说道。

    “好,谢谢啦!”

    “你看,银子也验过了,该放了我们少爷了吧?”侯三说道。

    “行,你放下弓箭带着你的人往后退,要不我一放人,我怕侯爷手一痒,给我们一箭,事情就不美了!”赵柽笑着说道。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心···”侯三没想到这个小孩真***贼,软硬不吃心眼贼多,想退又怕少爷出事,不退他们又不放人,一时僵住了。

    正当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突然远处一群人急匆匆的向这边跑了过来,一个个拖枪带棒的,两边的人都是一阵紧张,不知道是谁的援兵来了。

    “二爷,你不要怕,我们来啦!”跑在前边的人大声喊道,赵柽一听松了口气,是府里的护院们来了,原来赵耻见这边的人吃亏了,撒腿跑回家叫人去了,这会儿带着人赶来啦!

    双方的形势一下逆转,赵柽和小厮们都松了口气,侯三却紧张万分,自己这方显然不占理,虽说有老爷撑腰,但是现在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打也打不过,跑,少爷还在人家手里呢,此时想跟人家说好的,也要看人家的脸色啦!

    “二爷,小的们来晚了,没有什么事吧?”杨锋紧跑几步,抢在前头说道。

    “还不算晚,就是挨了几棍子,让他们抽了几鞭子!”赵柽见自己人都到了,收了刀想站起来,却一歪扭又坐到地上啦。

    “妈的,腿都冻麻了,都是你个混蛋闹的!”杨锋见状,赶紧把他扶起来,赵柽踢了地上的陈子安一脚骂道。随后赶到的孟涛立刻领着护院们将四个庄客围了起来,一顿乱棍都打趴下了。

    “爷,我们错了,你放了我们吧!”陈子安在雪地上躺了半天,比赵柽也好受不了哪去,眼见要吃亏,吸溜着鼻涕说道。

    “不能放了他们,抢咱们的东西,还打人,要不是二爷制住了他,我们都得吃了大亏!”赵勇一直‘冲锋’在前,挨的揍最多。

    “妈的,你是什么狗东西,我们二爷也敢打!”杨锋一把将陈子安提溜起来,左右开弓扇了他两个大耳光,小白脸立刻像吃了大补丸似的鼓了起来,他撇撇嘴,想哭又不敢哭,看看自己那边的几个人早就让人围住了,正在那挨揍呢。

    “好了,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咱们也没什么大碍,放了他们吧!”赵柽也不想把他们怎么着,现在既然出了气,也就打算这么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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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欺负官去

    拱州府衙而二堂中,侯三跪在地上,腿上的伤口已经医治过了,可是跪的时间久了,伤口依然不断渗出血水,听着堂外传来的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噼啪’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侯三更是一动不敢动。逃了出来后,他没敢回庄子,直接把少爷送到了府里,禀明了事情经过后,老爷震怒,几个人都挨了板子,只是看他有伤,免了板子在这罚跪!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外边的惨叫声渐渐变小了,一个当值的衙役进来点着堂里的蜡烛,知府陈汤随后进了屋,面沉似水坐在太师椅上,衙役小心的送上茶水,悄悄地退了出去。

    陈汤端起杯子,用杯盖撇了撇沫子,轻咂口茶水,看看脚下跪着的人,刚刚熄灭的火焰又燃烧起来,自己堂堂知府的儿子让人打的鼻青脸肿不说,还被吓的尿了裤子,将来怎么在官场上混啊!他越看越气,猛的把茶水泼到侯三的脸上,滚烫的茶水泼到脸上,烫的侯三打了激灵,可他却没敢抹去脸上的水珠,只是不停的磕头。

    “大人,大少爷喝了药已经睡下了,没有什么大碍啦!”府里的管家这时走进来禀告说。

    “嗯,张炎来了吗?”陈汤点点头,面色稍缓问道。

    “张保正来了,在外边候着呢,小人马上叫他进来!”管家说道,然后吩咐衙役叫人。

    “姐夫,外甥还好吧?”说话间,打外头进来一个人,如果从背后看,倒是个正常人,可看正面却不如意,嘴歪眼斜,外带一只‘玻璃花’,明明长得恶人像,却要装个斯文人,头顶文士巾,穿着儒士袍,下颌上留着两根老鼠须。

    “嗯,坐吧!”陈汤微蹙了下眉,让他坐下,他这个舅子本就是个乡间无赖,吃啥没够,干啥不行的东西,总想跟在自己身边混个职事,可他实在上不了台面,架不住枕边风,无奈就让他在自己的庄子里当个庄头,抬举他做了个保正,大小也算是个基层干部。

    “姐夫,今天虽说是外甥挨了打,可是真正打得却是姐夫你这个知府的脸啊,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张炎坐下,翘着二郎腿说道。

    “哼,还有脸说我,你外甥在你的地头上挨了打,你这个保正当的威风啊!”陈汤不无讥讽地说道。

    “唉,当我得到信,召集了庄客赶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跑了,否则我定叫他们···”

    “不要再吹了,看看你最能打的人,不还是一帮废物,居然让小孩子给弄得灰头土脸的!”陈汤指了指还跪在地上的侯三说道,“那家人敢打子安,是不是有什么仗势,你弄清楚了吗?”

    “姐夫,这家子人到这也就一年多,说话都是京里口音,倒没听说有什么靠山,家主是个七八岁的孩子,事情都是一帮管事的做主,我估计是家里大人死了,在京里混不下去了,才躲到乡下,要不谁会到这穷乡僻壤来当个土财主!不过···”

    “不过什么?”

    “这家人却十分有钱,光是田地就有百顷,大都是良田,佃户就有五百多户,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上好的,我听人说,他们家的管事放出话来要把沿河的田地都买下来!”张炎两眼放光地说道,“姐夫,我听姐姐说,今年过年给蔡相爷的礼品还没凑足,如果我们趁这个机会把他拿过来,百顷的地就值不少银子,再加上他们那座大庄园,怎么也得二十万贯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姐夫说不定也能到京里,入阁也不无可能啊!”

    “哦,他家如此豪富···”陈汤猛的站起身,很快又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看看已经萎顿在地上的侯三对官家说道:“把他带下去吧,找个医生看看!”

    官家摆了下手,两个衙役上来将侯三抬了下去,陈汤见屋里已经没了外人,叫张炎凑过来说道:“张炎,要把那个庄子拿过来,要怎么办···”

    ······

    王府里一片肃杀,护院们都是一身劲装,刀出鞘,弓上弦,二十多个庄客也是持枪曳棒守在大门外,不远处另一伙儿二十多个人也是虎视眈眈的围着门口,当头的正是趾高气扬的张炎。

    “大管事,那帮人的底细摸清楚了!”赵柽满脸怒气的坐在正堂。

    “二爷,查清楚了,是拱州知府庄子上的人,昨天那帮人为首的是他家大公子陈子安,在门外的就是他的小舅子大陈庄的保正张炎!”大管事恭敬的回答道。

    “给脸不要脸,老子没找他麻烦,今天倒敢找老子的麻烦!”赵柽骂道,昨天自己不想惹事,放了陈子安,没想到这小子上了马就翻脸,回首就射了他一箭,要不是孟涛手快,自己弄不好真让他给暗算了。

    晚上那个不要脸的张炎居然带人到他们府上,以保正的身份来‘调解’,狮子大张口让他们拿出十万贯了结此事,他来担保知府家不会找他的麻烦。大管事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在京里就是尚书、宰相也要给他三分薄面,现在一个小小的‘村干部’也敢到此撒野,他当然是找人把他们轰了出去,要不是赵柽事先嘱咐过,早就打断了他的腿。没想到这家伙没完没了了,带人堵了府门,还要闯进来抓人。

    “他们不是要进来吗?孟师傅你带人准备好,只要他们进了府门,立刻关门,把他们都给我抓起来,敢反抗的往死里打!”堂中的几个人听了都是一愣,王爷看来是真恼了,黄大官昨天没回来,别人想劝又不敢,毕竟这个孩子才是他们的真正主子。

    “是,我马上按二爷的吩咐办!”孟涛说完出去了。

    “见喜,你去把我的王袍拿来,准备好车马!”赵柽又对一边的见喜说道。

    “二爷,您这是要干什么去啊?”见喜懵了,不知道王爷有出什么幺蛾子。

    “抓了他们养着玩儿啊?我要把他们送到知府衙门去,告他们谋害王爷,我倒要看看谁的爹大!”赵柽板着小脸说道。

    “是!”见喜立刻明白了,他这是要和那个陈子安拼爹,可这有可比性吗,王爷自己就比知府大了好几级,他看看王爷,知道他人小鬼大早已经有了主意,马上吩咐逢喜带着两个小黄门去取衣服,备轿子。

    “大管事,找个文笔好的,让他立刻写封诉状,就说陈子安谋害王爷,欲图不轨,我倒要看看他爹怎么审这个案子!”

    “二爷,这个事情不劳您亲自去,我拿着您的帖子去就能把事情办喽,定让他秉公办事!”大管事地没能正确理解领导的意图,劝道。

    “不用,我就要自己去看看,让他知道下他爹是知府也不行!”赵柽立刻谢绝了他的好意。

    这边抓人的抓人,写状子的写状子,等大家办完事回到正堂,都是眼睛一亮,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王爷已经换上了‘正装’,头戴七梁额花冠,身穿紫色四爪龙蟒袍,腰里系金带,上面悬着金鱼袋,挂着白玉环,外披貂皮斗蓬,脚蹬鹿皮云头靴,再加上一张眉清目秀的小白脸,那叫个精神。

    “王爷,轿子准备好了,请您移驾!”见喜也换上了‘工作服’躬身高声喊道。

    “嗯,走吧!”赵柽款款而行出了门,外边都已经准备好了,他上了轿子,八个轿夫齐喝一声,红妮轿子稳稳的抬起,府里最清闲的就是他们了,这还是头一次用他们,一个个精神气倍儿足。

    府门口出发的队伍已经站定,就等他了,前边杨锋带着六个护卫开路,赵柽的轿子紧随其后,四个相扑力士各占一角随身护卫,见喜逢喜扶着轿子,带着几个小黄门伺候着,后边大管事和孟涛领着十来个护院骑马伴行,最后就是庄客们押着一串‘袭击’王府的‘恐怖分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准备欺负官去了。

    “王爷,等您独自开府,咱们再配上仪仗,那阵势比这还大!”见喜隔着窗帘对轿子里的赵柽笑着说道。

    “嘿嘿,咱们这回玩大了,不知道皇上听说了,会不会骂我闹得过分了!”轿子里传来赵柽无奈的话音,这次兴师动众的去‘打官司’,他用脚丫子想也知道结果,不提皇子身份,一个知府和一个郡王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他只有找虐的份,可是他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

    自从天宁节之会后,果不出他所料,见识了他们家的豪富和幼主后,一些宵小就开始蠢蠢欲动,各种摊派,各式莫名的夫役都开始找上门来,总之乡里要钱出差的事情都找他,甚至相邻地界的田产纠纷也多了起来,胆子大的明着挪动界牌,胆子小的也暗地里挖地边,啃田角,闹得家里的佃户们怨声载道。

    赵柽认为保正敢明目张胆的勾结知府抢夺田产,就是过去一段时间一味的忍让,采取息事宁人的态度造成的,现在他要立威,借着这件事一劳永逸的彻底解决以后可能出现的麻烦,为自己的将来‘打’出个和平稳定的环境!

第二十三章 知府很烦

    赵府的队伍一出门,尤其是后边还绑着一串知府庄子上的庄客,一下在乡间引起轰动,他们没有想到一项低调的赵府突然做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个保正在乡间就是天一般的存在,现在像狗似的拖在马后边。机灵的撒腿往回跑给主家送信,胆小的就开始想着是不是该把侵占的土地退回去,可也有不屑一顾的,敢抓知府的人,这不是找死吗?

    整个队伍像是故意炫耀似的,大摇大摆的上路了,赵柽的轿子十分宽大,坐上四五个孩子也不会显着挤,脚下放着火盆,轿帘撂下,冷风一丝也吹不进来,他坐在颤颤悠悠的轿子里昏昏欲睡,索性躺下打盹。

    ······

    蔡京入相后,为巩固自己的位置,又想控制兵权,建澶、郑、曹、拱四辅,各屯兵两万,任用姻亲门下为郡守,控制了京畿要地,短暂的罢相复出后选派了自己的亲信陈汤牧守拱州。

    这里离州城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了近一个时辰后,队伍进了城门,守城的士兵看气势知道非富即贵,也不敢拦,整个队伍径直奔向州府衙门。州府衙门自是一州最为繁华之地,加上驻军城中已有十万人口,已算是座大城,两边店铺林立,贩夫走卒来来往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宋代对官员的管理是很人性化的,除了特定的日子,官员们不用天天坐堂,没有什么大事,可以在后堂办公,今日正是沐休的日子,府衙连门都没开。告状的队伍到了衙门口,自有人抢先去递状子。

    赵柽府中的司房的小管事上前‘乓乓’就砸门,俗话说‘车行店脚衙无罪也该杀’,衙役们没有几个工钱,平时都靠收取贿赂和敲诈勒索过日子,看门的衙役把门开了条缝不耐烦的问道:“干什么的,衙门的大门有这么敲的吗?”

    “我们要告状!”小管事也‘缺德’,你倒是通报一声啊,不但没说,他气更粗,别说给俩钱,笑脸都没一个,硬邦邦的说了一句。

    “滚,明天!”看门的更横,‘咣’的把门关上了,任他怎么敲,人家也不搭理他了。

    赵柽这还撩着轿帘等着接驾呢,那边门都没给开,把一大帮人晾在大街上,张炎看着到了知府衙门,胆又大了,开始叫嚣,让孟涛一巴掌打掉了下巴,见喜想去叫门,又怕失了身份,气得直跳脚,赵柽冲身边的潘龙努努嘴,示意他去叫门。

    潘龙可没有小管事斯文,两步上了台阶到了门前,斗大的拳头砸在门上,别说门,门框都跟着乱晃,那动静好比十多张大鼓同时擂响,别说躲在门房里,就是在后堂的人都觉得震耳朵。

    “开门,再不开老子就把门拆下来了!”潘龙砸了几下,又冲里边吼了一声。

    效果果然马上出来了,大门‘呼啦’就给他们打开了,涌出了二十多个衙役,把刀都抽出来了,“谁找死啊,敢拆府衙的大门?”一个班头怒气冲冲的喊道,他也是给气着了,平常人敢这么砸门吗!

    “去把你们知府叫出来,我们爷来打官司!”潘龙这个粗人也不会办事,一把把班头推了个跟头说道。

    “吖喝,跑这撒野来了!”衙役们见头被打了,两个关系好的挥刀就砍,潘龙也没让他们砍,顺手抓住他们的手腕子,用力一捏,刀就掉地上了,上前一步双肩撞到了他们的胸口上,俩人‘嗖’的一下就飞进了大门里边。赵柽一闭眼睛,两人让潘龙撞一下,还不如让牛顶一下,这回不死也得躺几天,这年头又没有X光,CT,骨头折了几根还真不好说。

    衙门口闹出这么大动静立刻惊动了大街上的人,呼啦啦围上来一群看热闹的。衙役们都横惯了,今天众目睽睽之下在自家门口让人打了,脸算是丢大了,衙役们都发了狠,要把面找回来,否则以后没法在这混了。

    可有人偏偏不让他们如愿,他们刚刚围住潘龙,就听到下面有人喊道:“应天郡王,怀德军节度使在此,尔等还敢造次,快叫陈汤出来接驾!”见喜看到赵柽的眼色,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尖着嗓子喊道。

    衙役们最擅长的是什么?就是欺软怕硬,一听报出的名号,知道自己这脸是找不回来了,这顿打也白挨啦。班头立刻挣扎起来,一边叫人赶紧往里通报,一边大开府门,自己‘噗通’跪在轿前,现成的话马上就来,“小的该死,瞎了狗眼,不识王爷车驾,请王爷恕罪!”

    陈汤今天从起床后就觉得心神不宁,眼皮子乱跳,勉强批阅了几分公文,再也坐不住了,“难道是张炎那里出了什么事?不会,一个没有靠山的小地主打了知府的公子,让他破点财已是自己极大的宽容了,破家的知县,灭门的知府,如果敢不识相,自己有的是办法让他低头!”陈汤在屋子里转了两圈自言自语地说道。

    “恩相东山再起,今年过年比往年要多送点东西,百姓都说年关难过,我这个知府也不好过啊,今年相爷生日送了五万贯,自己谋了个知府,过年也不能少于这个数啊!”陈汤重新坐下,喝了口茶,“儿子这顿打来的及时,不但年礼有了着落,自己也多了百顷良田,好啊!”

    想到这里,陈汤心情大好,可很快被前衙传来的巨大声响打断,“外边发生什么事情了?快去看看!”他对守在门外的衙役喊道。

    “禀告大人,外边来了个告状的,和门子起了冲突!”衙役看了眼回报说。

    “刁民,给我打出去!”被扰了兴致的陈汤生气的喊道,可是还没等查看情况的衙役到门口,又一个衙役跑了进来火急火燎地说:“禀告大人,外边来了个自称应天郡王的人前来告状,让您马上出迎!”

    陈汤听了一阵头疼,这些天潢贵胄们最不好伺候,一不小心就是丢官罢职,这位郡王爷说不定是看上谁家的姑娘,瞅上谁家的地了,说是打官司,其实就是让自己当恶人,从人家手里抢。

    “大开府门,迎接!”陈汤捏着鼻子说道,别说是郡王,就是个平常的皇族他也得罪不起啊,应天郡王他是知道的,那是皇上和郑贵妃诞下的‘龙子’,蔡丞相这次能够复相,就是走了郑贵妃的门路。

    “陈知府,你好大的架子啊,让我们王爷在大门口站了半天,你可知罪!”陈汤摆开仪仗,列队相迎,却被一个内侍劈头盖脸的训斥了几句,可是他却不敢回嘴,笑着往见喜手里塞了两片金叶子,“公公辛苦,买点酒喝!”

    “哼,赶紧接驾吧!”见喜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说道,那架势让赵柽看着都想上去踹他两脚。

    “拱州知府陈汤,拜见郡王爷!”陈汤紧走两步到了轿前,脸上挂着笑躬身施礼道,宋朝就有个好处,下级见上级一般情况下不用跪来跪去的,拱手施礼即可。

    “免了!”赵柽这才在逢喜的搀扶下施施然地出了轿子。

    “王···王爷!”陈汤腰躬地都要挨着地了,抬头一看这王爷岁数有点忒小了吧,他虽然腹诽,却不敢怠慢,将赵柽让进了大堂,亲自奉上热茶,然后领着一班属官重新见礼。

    “陈知府,不必客套了,本王昨日遭到几个歹徒的袭击,险些丧命,今日又有一群暴民冲击王府,欲图谋害本王,现在暴民已被擒下,还需要你主持公道啊!”赵柽努力坐直身子,端起架子,老气横秋的说,可怎么看都有些滑稽,他挥手让管事递上状纸。

    “是,是,敢谋害王爷,下官定严惩不贷!”陈汤接过状纸,看着赵柽装大人的样子憋着笑,一脸正气地说道。

    “爹···”陈子安听说王爷驾到,也想凑个热闹,刚探出身子就看到赵柽坐在那里,忍不住出声喊道。

    “王爷,这是小犬陈子安,不懂礼数!”陈汤没注意到儿子给他使得眼色,边给赵柽介绍边拉过他说道:“子安,快给王爷见礼!”

    “王爷,您怎么啦?”见喜突然发现赵柽脸色大变,惊恐万分,急忙问道。

    “他···他就是昨天用马踩我,用箭射我的人!”赵柽手指乱颤指着陈子安哆哆嗦嗦地说道,身子还一个劲儿的往见喜身后躲。

    “护驾,擒下凶徒!”见喜主仆两个配合的越来越默契了,身子一闪遮住赵柽,大声喝道。在赵柽身后侍立的四个相扑力士同时上前,他们的肉真没白吃,潘龙、薛豹护住赵柽,张凤抬腿就是一脚,他既然能被叫做‘一条鞭’,那功夫就在腿上呢,陈子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踢飞了,宋虎也没闲着,他刚落地,就是一个‘金刚杵’,一脚踏在他的胸口上,陈子安两眼翻白,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姐夫,救命啊!”进了府衙张炎更不老实,孟涛这人也真是蔫坏,听到大堂里边闹出的动静,一甩胳膊‘无意’间给他安上了下巴,竟然让张炎挣脱了绳索冲进了大堂。

    “张炎···”陈汤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自己的小舅子又跑了进来抱住他的腿喊道。

    “陈汤,你要把事情说清楚,这袭击王府的暴徒和你是什么关系,是不是你指使的?”见喜指着呆若木鸡的陈汤吼道。

第二十四章 知府请客

    “来人,把这个逆子和混账东西捆起来!”陈汤突然喝道,几个衙役冲进大堂,可看到要绑的一个是知府的公子,一个是知府的舅爷儿,都愣住了,绑也不是,不绑也不是。

    “还等什么,他们谋害王爷,已是死罪,速速抓起来交给王爷处置!”陈汤冲着衙役们吼道,衙役们不敢怠慢,拽出绳索抹肩头拢二臂把两个人捆了个结实。

    “父亲···”

    “姐夫···”

    “你们以为我是知府,就在外边无法无天,今日犯下诛灭九族的大罪,已是祸及家人,我也救不了你们!”陈汤狠狠扇了他们几个耳光,翻身撩衣冲赵柽跪下,“王爷,下官无能,养出了这个逆子,现在交给王爷任意处置!”说着脑袋触地有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咝,这个老狐狸!”陈汤的举动大出王府来的一班人的意料,一下被弄的手足无措,赵柽心中暗骂。这个老家伙丢车保帅,以退为进,先把他自己从中摘了出来,磕头认栽表明自己的态度,以为自己断不会在大堂上当众杀人,那么就留给他回旋的余地,真是打得如意算盘。

    “陈大人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赵柽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扶他起来,陈汤果然顺势站起来,退到一边看也不看被捆成粽子似的两个人,一幅大义灭亲的样子,“既然陈大人把他们交给了咱们,叫杨教头进来在这里细细拷问,定要问出他们为何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杀我,还要抢我的钱!”赵柽对见喜吩咐道。赵柽斜眼看看陈汤果然面色发青,心说**的跟我动心眼,就别怪老子跟你耍诡计,我就给你来个假戏真做。

    陈汤一听王爷居然要当堂审讯,一下紧张起来,心里犯了嘀咕,王爷怎么不按‘规矩’来啊,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当众认错,按说就该让自己‘秉公’处理,下来私下找两个死鬼顶罪就完了,即保住了官位,又有了交待,可现他当真了,到时候两人受刑不过,难免牵连到自己!

    再看王爷绷着小脸生气的样子,陈汤冷汗下来了,心里大骂自己失策,王爷是个小孩子,哪里懂得那些规矩,自己吃了亏,肯定要找回来的,这下可如何是好?

    “杨教头,王爷要你拷问这两个人,你有什么好手段啊?”见喜问道,心中却嘀咕王爷又拿我当挡箭牌,回去以后大官别打我板子就好。

    “王爷放心,小的只用一招就保管他们都招了!”杨锋抱抱拳地说道,自己这次一定要抓住机会,讨得王爷的欢心。

    “哦,你有什么好办法?”赵柽好像来了兴趣似的在椅子上扭扭屁股满脸期待地问道。

    “小的学过一套‘分筋错骨手’,能使人的关节,筋络错误,让人痛不欲生,到时候问什么他就会说什么!”杨锋脸上带着丝残忍说道。

    “嗯,这个准好玩儿,那还等什么,就先拿这个保正试试,这小子最为可恶,居然带人闯进咱们家抢东西!”见喜指着张炎说道,张炎听到要拿他试招,使劲蜷紧身子,可是现在被捆的结结实实,哪里动的了半分,只能看向陈汤,希望姐夫能拉自己一把,可是陈汤却把脸扭向了一边。

    “杨教头,我听说分筋错骨手最是残酷,恐怕犯人吃刑不过会咬舌自尽啊!”这时府衙的班头过来对杨锋说道。

    “妈的,狗腿子,你这哪是好心提醒,分明是暗示陈汤咬舌自尽!”赵柽心中冷笑道。

    “那还不快堵住他的嘴!”见喜见张炎果然够狠,听到班头的话张嘴就咬,他知道姐夫准备牺牲自己,如果此时死了,还能保全家里人的富贵,自己也少受点罪。

    “哪里那么容易!”杨锋手急眼快,手闪电般的掐住张炎的两腮,让他张口结舌使不上劲儿了,“哼,想死,我把他的牙全都拔下来,看他拿什么咬!”杨锋恨他险些费了自己的富贵,屈指一弹,将他的门牙生生敲下来一颗,疼的张炎只打哆嗦。

    “呀···”堂中的一帮文官惊呼一声,他们脸色都不大好看,但也对杨锋狠辣的手段惊惧不已,站在一边的陈子安要不是两个衙役使劲拎着,早就瘫在地上了。

    “咳咳···”陈汤突然干咳了几声,一个小吏突然出列笑盈盈地对赵柽说道:“王爷,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府台大人已经备好了午宴,咱们下午再问,他们也跑不了的!”

    “哦!你们这里有什么好吃的,你一说,我还真有点饿了!”赵柽摸摸肚子说道。

    “王爷,今天府台大人特意让人准备了一桌野味,天上飞的,地上跑,水里游的都有,专门在拱州最有名的鸿宾楼摆下的,那里的厨子都是京里过来的!”小吏诱惑道。

    “嗯···好吧,我们的人可不少,你们管的起饭吗?”赵柽‘认真’地说道。

    “王爷放心,区区一顿饭下官还管的起!”陈汤赶紧凑过来说道,听着他孩子气十足的话,心中却暗暗高兴,孩子果真是孩子,就是好糊弄。

    “那就先吃饭,吃饱了再问他们,不许给他们饭吃!”赵柽站起身说道,他的话说完,好像听到很多人的舒气声。

    一行人在知府的带领下直奔鸿宾楼,那里为了迎接王爷的大驾,早就清了场,包下了整座酒楼。赵柽下了轿,抬头看看这酒楼高三层,倒也是雕梁画栋,在州城中还是鹤立鸡群,赵柽不禁感慨,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中国最气派的地方一个是政府,另一个就是酒楼,看来古来有之啊!

    “告诉大家,开饭的时候不必装什么斯文,可劲儿的造,能吃多少吃多少,好酒好菜敞开要!”赵柽一边上楼,一边对搀扶着自己的见喜说道。

    “王爷,这不大好,有辱咱们王府的脸面吧?”见喜迷糊了,不知道王爷又要干啥。

    “脸面值多少钱,又不按斤称,吩咐下去吧!”赵柽小声笑着说,见喜无奈唤过一个小黄门传下话去。能够跟赵柽入席的除了大管事的和见喜,别人都留在了一楼,四个力士除外,为了保护王爷的安全他们跟上了楼。

    赵柽当仁不让的坐了主位,左手是见喜和大管事,右手边是知府陈汤和府衙里的孔目,主薄几个有品位的小官。众人落座,马上开席,先上了几样水果和甜点,这个和现代上菜的次序是有很大区别的,到有点西餐的意味。

    “时令水果四碟,柑橘,石榴,鹅梨,林檎···”

    “干果子四碟,龙眼,榛子,松子,银杏···”

    “香药四盏,甘草花,朱砂圆子,白术人参,橄榄花···”

    “雕花蜜煎四盘,雕花笋,蜜冬瓜鱼儿,木瓜大段儿,雕花金橘···”

    “脯腊四碟,肉线条子,虾腊,肉腊,酒醋肉···”跑堂的小伙计们鱼贯而来,一边报着菜名,一边流水似的将各色水果点心摆上桌。

    见喜先用干净的帕子将赵柽的碗碟撤掉,然后从身后小黄门的手里取过一副特制的象牙筷子和白玉碗碟换上,然后亲手给赵柽剥了几颗榛子,松子。赵柽吃了两粒松子,喝了口茶汤,边不再动筷子,和他们打了几句哈哈,便住了嘴。

    “陈知府,你们就准备的这些东西,还称不上山珍海味吧?”赵柽岁数小,喝不了酒,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见下边的菜还不上,皱皱眉不满地说道。

    “下官大意了,怠慢了王爷,后边的菜马上就好!”陈汤说着,吩咐候在一边的伙计赶紧换菜。一声吆喝,跑堂的把桌上的果子全部撤下,重新上菜。

    “羊舌签子!”第一盏菜上来了,跑堂的报了菜名,“二爷,您尝尝这个!”见喜先夹了一个放到王爷的碟子里。

    赵柽点点头,看看这个羊舌签子样子有点像春卷,架起了咬了一小口,初嚼发觉不过是个油炸肉卷罢了,可再咀嚼第二下的时候就发觉不对了,这可不是普通的肉卷,外面包裹的一层用的是肉丝,这肉丝又与他以前吃到的有些不同,脆口有嚼头不说,肉质细腻,想来这就是羊舌了。至于里面包裹的肉泥,轻轻咀嚼下,滑润爽口,最可贵的是鲜味十足,席上的人都看着他动作,期待着王爷的品评。

    “这里加了鱼肉,不错,鲜味十足!”赵柽笑着说道。

    “王爷真是行家啊,能吃出里边加了鱼,下官也是品尝了多次才知道其中的门道的!”陈汤竖起大拇指媚笑着说道。

第二十五章 王爷的日子也‘难过’

    席间只有赵柽是个孩子,别人都倒上了酒,他看了眼大管事的,已是吃的眉开眼笑,看来这家酒楼还真是不错,“多谢各位的款待,本王不能饮酒,就由大管事的代本王与大家同饮一杯吧!”赵柽笑着对陈汤几个人说道。

    “多谢王爷,羞杀下官了,逆子竟敢对王爷无礼,下官理应先向王爷赔罪,我先自罚三杯!”陈汤站起身恭敬地说道,然后连喝了三杯酒。

    “陈知府客气了,这杯酒还是要敬的!”赵柽让见喜给陈汤倒上酒说道,大管事和陈汤又同饮一杯。

    “第二盏,鳝鱼炒鲎鹅肫掌汤齑!”说话间第二道菜上来了,“王爷,这鳝鱼炒鲎即是用黄鳝炒鲎肉,别看鲎肉不起眼,有清热解毒,可明目治恶疮的功效,着实一道上乘的河鲜海鲜菜,王爷您尝尝是否合您的口味!”陈汤殷勤地介绍着,好像根本没有发生过不愉快的事情,“至于这鹅肫掌汤齑用的是鹅肫和鹅掌,在砂锅中仔细炖上几个时辰,出锅后加入捣碎的葱姜蒜沫,喝到肚中不仅暖胃而且味道鲜美,最适合现在食用。”

    “嗯,嗯,味道不错,大家一起吃吧!”赵柽尝了尝,招呼大家动筷子。

    “第三盏,三珍脍,鸳鸯炸肚!”原来这三珍脍既是生鱼片,难道小日本是跟中国学会的这道菜,赵柽轻轻挑起一片肉,对着窗户一望,竟是透出光芒来,所谓薄弱纸片也不过如此吧。

    吃着三珍脍,赵柽略有遗憾的是吃生鱼片没芥末,仿佛少了点什么,放到后世,怕是这么一碟就要几百上千大元,想到这里他又多吃了几口,也算是填补下前世的遗憾。

    “第四盏,洗手蟹,血粉羹!”伙计又上了一道菜,“洗手蟹?什么东东!”赵柽一愣,他真没想到,竟然还能吃到螃蟹,只不知道是海蟹还是河蟹?

    这时陈汤亲自动手将蟹子分与众人随口道:“这等时候虽然过了正是吃蟹子的日子,但是现在能吃到也是托了咱们挨着运河的福啊!”

    见喜看到王爷看着螃蟹发呆,好像是不知道怎么下手,连忙说道“二爷,这是将生蟹子一切两半,撒盐浇上酒,然后用生姜沫与橙泥相拌,这蟹子肥美,一个怕是要有六七两,很好的东西!”说着剥出肉来送的他的嘴里。

    “这盘蟹子恐怕得不少钱吧?”赵柽吃了口,问陈汤道。

    “是啊,这一盘恐怕要四十贯钱!”陈汤想了想说道。

    “唉!”赵柽放下筷子重重的叹口气说道。

    “王爷,怎么不合胃口吗?”陈汤连忙问道。

    “这盘蟹子够我们家一天的吃喝了,在这里却只够我们一人一只,我觉得心疼啊!”赵柽哭丧着脸说道。

    “王爷现在月俸不够花吗?”陈汤知道一个郡王,挂着节度使的衔一个月的俸禄就有四百贯,他有些好奇一个小孩子怎么操心起钱财来了。

    “陈知府,你是不知道···”赵柽苦着脸刚说了半截话,楼下突然传来了吵闹声,陈汤连忙示意主簿下去查看。

    功夫不大,主簿似笑非笑地上来了,“李主簿,下边发生了什么事情?”陈汤问道。

    “大人···”主簿还想有些为难,看看赵柽接着说道:“王爷的随从们已经添了两次饭菜,喝光了十多坛酒,还说没有吃饱,厨房一时来不及做,因此吵闹起来!”众人听了,目光都集中到了大管事的身上,这家伙不会把这些护卫轿夫们饿了好几天了吧。

    “让各位见笑了,本王现在日子过得紧啊,府里的下人们已经快两个月没有吃肉了,今天准是吃滑了嘴,见喜你去教训他们一下!”赵柽见大管事想解释,他马上接了过来。

    “不必了,李主簿赶紧让厨房准备,怎么能让王爷的随从们饿肚子!”陈汤赶紧拦住起身的见喜吩咐道。

    “多谢陈知府了,既然还要准备,就让他们多做几份,我的几位近卫还没有吃饭呢!”赵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马上吩咐伙计在下首再摆上一桌,让几位壮士入席!”

    “潘龙你们还不谢陈知府,本王无能,多日未能让你们吃上顿好的了,今天陈知府既然有此好意,你们要多吃,吃好啊!”赵柽对四个力士说道。

    “多谢知府···”潘龙有些纳闷,自己在府里肉当饭吃,现在都有些腻了,怎么王爷反着说话呢?管他呢,既然王爷让我们多吃,那就不用客气了,对着伙计说道:“小二,不用给我们弄盘子碟子的,煮一只肥羊,两只大鹅就好!”潘龙脑子倒是简单,想不通就不想了,这下倒是把陈汤等人唬住了,真以为这些人吃不饱饭呢!

    “王爷可有什么难处?”陈汤见赵柽羞愧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陈知府不知啊,我府里前一阵子出了点事情,前边的几个管事贪污了府里的银钱,弄出了亏空,现在每月就靠我那点俸禄过日子,可是你看我外公给我送来了一帮闲人,还有些猫猫狗狗,我又不能往外撵,只能养着,日子过得更紧了。上个月娘娘赏给我十万钱,让我买些地,修修房,可是现在的地多贵啊,大管事的忙了半天,也没能买下个小庄子!”赵柽说的凄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小孩子不会说假话,这王爷的日子看样子是真不好过啊!”陈汤看看边上一桌几个力士说话间已经把半只羊吃了进去,不像是装的,现在他对赵柽的话信了八分。

    “唉,我现在难啊,出宫时,父皇教导不可仗势欺人,要善待下属,遵纪守法,当个好人,可是现场到处都有人伸手要钱,今天州里要交两税,明天县里要丁钱,就是乡里的招待费都要我掏,最可恨的就是那个张炎,张嘴就要我十万贯,我现在就剩下腰里这条太宗皇上留下的这条腰带值钱了,难道让我当了换钱给他吗?”赵柽越说越气,“还有那个陈子安,我和几个小厮想抓起几只兔子弄点肉吃,改善下生活,谁知道却让他抢了,我告诉他我爹是当今圣上,他居然还敢追打我,都当我是小菜一碟啦,今天我就要让他们都看看我堂堂二皇子是好欺负的吗?”

    听了赵柽的话,席上的人都惊住了,几个州府的属官相互对视了一眼,原来知府这么黑啊,刮地皮居然刮的王爷府上去了,把王爷逼得要卖皇上御赐的金带,看向陈汤的眼神充满了‘敬佩’;赵府的几个人更是吃惊,自己府里的日子没有过得那么惨吧,一年光是宫里的赏赐几年都吃喝不尽,自从王爷下了改善伙食的命令后,府里现在是顿顿有肉,每人还新作了身棉衣,上上下下的都很高兴,虽说有些不明的摊派,多交了点税,那也只是九牛一毛啊。

    “王爷,您再吃点吧,您也好些日子没吃到这些好东西了!”还是说见喜‘有眼色’,他虽然还弄不清王爷为啥要当众‘自报家丑’,往自己脸上抹灰,但是他明白王爷这么做肯定另有深意,马上抢先占据了第一配角的位置。

    “唉,我这个大管事也是失职,每天为这些俗事烦扰王爷!”大管事反应也不慢,可见喜已经占先,他只能屈居B角了,“王爷的府中外边看着排场,其实日子过得很难啊,王爷每天都是节衣缩食,每餐也只有一荤一素,可钱还是不够用,虽说庄子上有点出息,却是入不敷出,娘娘想多置办点产业,可是现在地价飞涨,赏赐的钱不富裕啊!”他摇着头喝下杯酒为难地说道。

    边上桌子正吃的欢的四个力士听到他们的对话,忽然停了手,放下手里的骨头重新站在王爷身后,大家都是深感惭愧,原来王爷自己都很少吃肉,却省下钱来顿顿给自己吃肉啊,虽然缺钱,却从未欠过自己的俸禄,真是个好主子,可看向陈汤的眼神却不太友好了,王爷今天生气都是他儿子害的,现在只要王爷哼一声,自己就把他们打出屎来。

    陈汤看着众人的眼神更是尴尬,那条金带的来历他可是知道的,深藏内库百年了,能赏给这位爷,可见皇上的疼爱,他娘更是陛下最宠爱的贵妃,恩相能够复位,还是她出的力,京中前些日子传闻,陛下有意立二皇子为储君,可就是眼前这位爷,如果让皇上知道在自己的地盘上,王爷被自己的儿子舅爷逼成这样,自己的家人排成队也不够砍啊,想到这陈汤已是满身冷汗,屁股上像长了刺,再也坐不住了!

第二十六章 便宜得这样占

    “李主簿,皇庄一项不是免税的吗?你去查一下,下边的人是怎么办事的,收税都收到了王爷府上!”陈汤扭脸对坐在下手的主簿说道。

    “是,是,下官马上就去办,底下的人一眼看不到,就出乱子!”李主簿忙不迭地应承着。

    “陈知府,这个不大好吧,我的意思是该交的我们还是要交的···”大管事的说道。

    “郑管事,王爷尚未分府,他的庄子还是属于皇庄吗,再说收不收不都是皇上的,一样的!”陈汤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那就多谢陈知府啦!”大管事拱了拱手说道,心中高兴这一下府里光税钱能省下不少。

    “王爷,我在那边还有个小庄子,让我那不成器的小舅子打理,不但没有收入,每年还要我往里贴钱,既然王爷要买地,就转给王爷吧!”陈汤又笑着对赵柽说道。

    “哦?!陈知府要卖地,那都是好田吧,您舍得?”赵柽吃了口菜问道。

    “有何舍不得,那都是我前些年置下的,每年没有出息,倒让人闹心,王爷不嫌弃就接了吧,也算帮下官个忙!”陈汤嘴里说着,心里却是肉疼,那是二百多顷地啊,每年光佃租就能收二万多贯,现在已经顾不得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接下了,但是我不能占你便宜,你出个价吧!”赵柽想了想‘认真’地说道。

    “我这地是前几年买的,就按当时的价格走吧,您给我一万贯就行了!”陈汤说道,座上的人都是一惊,知府的手笔够大的,现在好田都卖到两贯多一亩,这一下就送出去了四五万贯。

    “咝···”赵柽吸了口凉气,“一万贯?!正好娘娘给了我一万贯,大管事这钱你没动吧!”他用敲了下碟子冲大管事说道。

    “啊?!”大管事一愣,王爷这是什么意思,不说皇上赏的,就是娘娘也送来了三万贯,难道是···“王爷,小的有罪,前些日子修缮府里的房子和粮仓,又填补了上任管事留下的亏空,钱不够,小的挪用了两千贯!”大管事‘惶恐’的说道。

    “你···你,你真是大胆,回去我再跟你算账!”赵柽拍了下桌子,扭脸又满是遗憾的对陈汤说:“陈知府,真是不好意思,钱不凑手,你还是卖给别人吧!”

    “嗳,说好了卖给王爷的,下官怎敢再卖给别人,有多少钱就算多少吧!”陈汤急忙说道,好不容易抓住个示好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呢。

    “王爷,八千贯也拿不出来了!”大管事哭丧着脸又说道。

    “把他给我绑起来,是不是你把钱都给贪了!”赵柽一窜从椅子上跳下来说道。

    “王···王爷息怒,你听小的解释,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咱们把钱都买了地,年底要给仆役们发工钱,给红包,还有吃的,喝的,府里的用度···”

    “不要啰嗦了,你就说能拿出多少钱吧?”赵柽恼怒地说道。

    “五千贯吧!”大管事闭着眼算了一会儿回答说。

    “让陈知府见笑了,府里实在没有那么多钱了,要不我把这条腰带押给你吧,怎么也能顶三千贯吧!”赵柽说着把腰里缠的金带解下来了,放到桌子上。

    “王爷不可啊,这可是太宗皇帝留下的东西,下官怎敢留,五千贯就五千贯吧!”陈汤赶紧把金带给赵柽重新围上,故作大方的说,可心里直滴血啊,这地本来自己就是跳楼价,这又给打了个对折。

    “陈知府,你那地上还有庄子和牲口吧,不行您做个价,一并卖给我们吧!”大管事见地的事情敲定了,又赶紧说道,现在已经有点明白王爷的意思了。

    “郑管事,我也不在乡里住着,不知道行情,你看着给个价吧!”陈汤挤出点笑说道,我一出价你们就拦腰砍,干脆你们自己算吧!

    大管事还真没客气,又掐算了一番说道:“您那宅子修的粗糙,连房带地就算二百贯吧,牛马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咱们就估一下,算一百贯吧,家具我们就不要了,你还拉走,三百贯这个价钱比较公道!”

    “公道你妈个屁,老子修那个园子就花了五百贯,你一共才出三百贯!”陈汤都有些生气了,可又没法发作,脸上还得挂着笑说:“行行,就按郑管事说的价钱!”

    “陈知府痛快,我给您打个条子,等明年我们收了租子一并算还给您,利息就按两成吧,一共是三百六十贯整!”大管事一边说一边叫伙计准备笔墨。

    陈汤此时都要哭了,三百贯还要打条子,明年才给,你王爷一个月的俸禄就有四百贯,你还好意思,可现在儿子的命还在他们手里捏着呢,“呵呵,郑管事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这宅子牲口就算个添头吧,怎么能算钱呢!”

    “不行,买卖要公平,这钱一定要给,不要让人家说咱们王府小气,大不了我一年不吃肉了,把钱省下来!”赵柽不干了,绷着脸说道,边上的见喜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王爷这是里子面子都想要,明明想占人家的便宜还说得大义凛然。

    “王爷,不用了···”两个人坚持不要,另一个坚持要给,两个人推来搡去,众人都看傻了,这王爷还真是个实诚人,又解金带,又打条子的,还要吃素还债,见喜肚子都要笑破了,可也得绷着劲儿,真是辛苦啊!

    “得了,既然陈知府不要,见喜把我那只狮子猫送给陈知府玩儿吧!”突然,赵柽不争了,大声说道。

    “啊?!王爷那只猫可是国丈爷用蔡丞相的一幅字和宣王换的,再说那可是你的心爱之物啊!”见喜心说可又轮到我上场了,他‘吃惊’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晓事,一只猫算什么,陈知府给咱们一下送给了咱们个宅子,你还舍不得一只猫!”赵柽训斥道。

    “哼,你天天不抱着猫就睡不着觉,现在送人了,看你晚上怎么办···”见喜以大家都能听清的声音哼唧着,不满地退了下去。

    大家又迷糊了,你说王爷会算计吧,可这会儿却大方了。一只猫也许不算什么吗,可是那猫是拿蔡丞相的一幅字换的,猫不知道多少钱,可蔡丞相的字可是有价的,一幅扇面就能卖到三千贯,说起来知府也不算赔钱。可能小孩子还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情,但是能把自己心爱的东西送人,也算是一片赤诚了。

    谈妥了买地的事情,伙计们将各式菜肴流水似的端上来,赵柽的刚才的表现很是得到了大家的好感,纷纷给他敬酒,他不能喝,只好有大管事和见喜代劳,酒席还未散,已经醉倒了一片。

    陈汤让人将喝多的人们扶下去醒酒,他找了个雅间请赵柽暂歇,伙计上了茶,陈汤挥手让他退了下去,赵柽也只是让‘保镖’守在门口。

    “王爷,救命啊!”见屋子里没有了其他人,陈汤撩衣跪倒说道,赵柽并没有像刚才那样叫他起来,只是冷笑地看着他等待他的下文。

    “王爷,下官这个逆子得罪了王爷,本就该死,可是他毕竟是下官的骨肉,还请王爷看在下官的薄面上饶他一命!”陈汤抬起脸时已是老泪纵横,呜咽着说道。

    赵柽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肉戏来了,在自己面前表演亲情剧,“陈知府,我也想放过他,可是你儿子辱骂我的父母,别人骂了你的老子,你会怎么办呢?”赵柽‘认真’地问道。

    “这···”陈汤听着王爷还带着稚气的话,一时还真不好回答,要是平常人还好说,可他爹那是皇上,老娘是贵妃啊,骂了皇上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抄家灭族的,“王爷,小儿不认识王爷,那是无心之过,还请王爷开恩啊!”

    “陈知府,这事儿不好办吧,别人知道有人骂了我爹,我却不能骂回去,会说我不孝的!”赵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说道。

    陈汤从来没这么为难过,面前这个人是个孩子,偏偏还是皇上的儿子,软的他不吃,硬的自己不敢,真不知道拿他怎么办,只好苦苦哀求,希望能打动王爷。

    “好了,陈知府你就别哭了,哭得人心烦!”一个大男人趴在地上哭,赵柽看着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好像自己把他怎么着了,不高兴地说:“我又没想要他的命,可也不能就这么算啦!”

    原来王爷心软啊,早知道我哭就行了,省的白搭上个庄子,陈汤这么想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但凭王爷吩咐,只要留他条命在,任凭王爷处置!”

    “他嘴臭,就让他在府衙门外,自己掌嘴一百下得了!”赵柽想了想说道,他本想说打一百板子的,可又觉得不放心,打板子的都是陈汤的手下,倒时候肯定会手下留情糊弄自己的,在大街上让他自己扇耳光打的疼不疼那是其次,主要是可以羞辱他,让他再也不敢嚣张。

    “好,就依王爷,下官先谢过王爷不杀之恩!”陈汤松了口气,这个惩罚还真只有孩子才能想出来的。

    “陈知府,那些围攻王府的人你打算拿他们怎么办啊?”赵柽喝了口茶问道。

    “依律判决,下官将他们流放三千里!”陈汤一脸正气地说道。

第二十七章 忠奸

    屋外天寒地冻,屋中温暖如春,赵柽靠在椅子上,捧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着,边上槐花和桂花两个人一边绣花一边说笑着,一只小黑狗吠叫着把一只白猫追得四处乱窜。

    忽然屋中静了下来,赵柽扭头一看,白猫走投无路跳上了书架,在上头弓着腰乍着毛瞪着坐在下边的小黑狗,“呵呵,你是奸臣,你是忠臣,奸臣永远斗不过忠臣!”他指着对峙的两个小家伙笑着说道。

    “二爷,你说谁是忠臣,谁是奸臣啊?”桂花问道。

    “猫是奸臣,狗是忠臣啊!”

    “二爷就混说,小白多可爱啊,怎么会是奸臣呢!”小猫一抱来就由桂花喂着,听赵柽说猫是奸臣不由的为它鸣不平。

    “俗话说‘狗不嫌家贫,子不嫌母丑’,狗可以跟主人共患难,而猫却好吃懒做,谁家富贵就跟着谁,一旦让它吃苦,就会离家出走,再不会回来!”赵柽笑笑说道。

    “二爷竟说些歪理,小白干净又漂亮,又会撒娇可以给人解闷,小黑又脏又丑,听到点动静就乱叫,烦死人了!”桂花走过去轰开小黑狗,把猫从书架上抱下来,猫亲昵的在她胸脯上蹭着,逗得桂花咯咯的笑起来。

    “小黑,过来!”赵柽放下书叫过无可奈何的小狗,从碟子里拿了块点心放到它嘴边,一边抚摸着他一边说:“桂花姐她们都是受蒙蔽的群众,忠奸不辨,不要跟她们一般见识,一会儿它就要被送人了,咱们家不要奸臣!”

    “二爷,你要把小白猫送人啊?”桂花吃了一惊,急忙问道。

    “是啊,我拿它换了一座宅子和一群牲口!”赵柽嬉笑着说道。

    “二爷···”桂花话没说,眼泪已经先滴滴答答地流下来了。

    这时门被推开了,见喜兴冲冲地走进来,就跟半道捡了个金元宝似的,“二爷,那陈知府还真听话,他一早就让人来交接庄子,大管事的安排人去了,咱们这次赚大了!”

    “笨蛋,咱们没赚,倒是让他占了大便宜,两颗脑袋外加一顶知府的乌纱帽难道还不值这二百顷地吗!”赵柽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个他并不意外,他就知道陈汤会按照自己给他划出的道来干,他在官场上滚打了多年,不会不明白破财免灾的道理,何况自己并没有往死里整他,恐怕陈汤对他高抬贵手还在感恩戴德呢。

    “是,是,咱们给了他五千贯,还搭上一只猫呢,也没白要他的,要不咱们赖了帐,不给他也不敢放个屁!”见喜想了想说道。

    “混蛋,咱们不给钱,一个王爷吃白食赖账,不成了强盗了?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赶紧把钱给他们,把猫也抱走!”赵柽骂道。

    “是了,我这就通知大管事去!”见喜说道,“桂花把猫给我吧!”他转身说道。

    “二爷,把小白留下吧?”桂花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赵柽说道,怀里的猫抱的更紧了。

    “桂花,你怎么不懂事呢,二爷的话也敢不听!”见喜虎着脸说道。

    “二爷,我真的舍不得···”桂花又哭了起来。

    “算了,算了,猫你留着吧!”赵柽最见不得这个,摆摆手无奈地说道。

    “二爷,那咱们就失言了···”见喜挨了两次骂,小心地问道。

    “六零炮轰不开的榆木脑袋,你傻啊,你就说猫死了,跑了,或者从外边找一只野猫洗吧洗吧给他不就得了,咱们也没说给他哪只猫啊?”赵柽气急败坏地说道,见喜这家伙平时看着机灵,怎么遇到点事就手脚无措,还得让他拿主意。

    “是,是,二爷你别生气,我马上到仓房那找只猫给他们送去!”见喜瞪了桂花一眼一溜烟的跑了,这丫头又让自己挨了次骂,虽然他不知道六零炮是个什么玩意儿,但是肯定不是好话。

    仓房那只每天靠着抓老鼠,吃剩饭的赖皮猫绝对没想到会鸿运当头,自己的命运被王爷的一句话改变了,它虽然出身‘寒门’,但是现在却成了暴发户,身价涨到了几千贯,到了知府家不用问得好吃好喝像祖宗似的供着,必定会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成长为一代名猫!

    ······

    桂花好像怕猫被抢走,躲出去了,槐花带着小黑狗出去遛弯,屋里就剩下赵柽一个人,他趴在桌子上抬着脸看着琉璃缸里的两只绿毛龟,它们悠闲的在水里游动着,长长的‘毛发’在水中飘荡,这些寄生在它们身上的水藻即是累赘,可也让它们身价倍增,避免成了满足人们口腹之欲的灾难,还能享受着着无忧的生活。

    “你们是不是很满足这样的生活啊?”赵柽弹了下琉璃缸,两只绿毛龟惊慌地沉入水底,脑袋四肢都缩进了壳里。

    “你们以为躲起来,难道就能平安一生了吗?你们那身绿毛只会让你感到特殊,因为有些人对你们这些另类更感兴趣,他们一样可以打碎琉璃缸抓住你,玩够了掀掉你的壳吃掉你的肉,死的只会更加悲惨!”赵柽自言自语地说道。

    “唉···”赵柽长叹了口气,自己现在不就像缸里的绿毛龟吗,现在自己虽然暂时摆脱了眼前的危机,但是那全是凭借自己头上的‘绿毛’――那顶王爷的光环。

    十年后,二十年后,当那场灭国之战到来时,自己怎么办?摆在眼前的路有两条,被金兵像猪似的杀掉,也有可能留下一条命在饥寒交迫中窝囊的死在五国城;另一条路就是自己凭借着先知先觉像那两只乌龟似的躲到江南了此一生。

    “难道我一个来自后世的特种精英只能窝窝囊囊重活一回,不行我要走出第三条路,活出精彩,也不枉自己重生到这个年代!”

    我现在可以做什么呢?我已经做出手枪来了,我还可以做出大炮,火枪,生产出许多‘高科技’武器,跨马扛枪一定可以横扫整个背部,平西夏,灭辽邦,征服欧亚大陆!想到这赵柽有些激动,在屋子走了两圈,忽然想抽颗烟,手不由的摸摸兜,又感觉不对,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年头烟叶还在南美洲长着,等待历史环球大发现呢!

    ‘汪汪···’突然传来一阵狗叫声,“二爷,事情都办好了,咱们的庄子又多了一倍,以后这方圆十里都是咱们的啦!”笑眯眯的见喜拉着摇着尾巴的小黑狗进来了。

    “啊!”赵柽看着高兴的一人一狗,宛如一盆冷水泼到脑袋上,心里发凉,浑身发冷,“还横扫欧亚呢,自己能信得过的就只有眼前的一人一狗,真是在做白日梦!”他刚才的万丈雄心,一下跌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啦!

    ······

    暖棚里,赵柽的心思根本没在绿油油的菜地上,他心中有丝隐忧,黄经臣已经回来了,他以为肯定又是一节‘政治课’,可他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吃饱了吗,冻着了吗’的几句废话,便回屋了,赵柽很意外,他感觉到黄经臣已经知道前两天发生的事情,现在却装的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他是什么意思呢?”赵柽迷惑了,他和黄经臣虽然同住一片屋檐,却对他的了解还是太少。黄经臣就像家里的长辈,对自己关怀备至,府里的事情也是操办的井井有条。通过一年多的相处赵柽却知道黄经臣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个简单的人物,从处理‘花园遇刺’这件事中他表现出了自己的雷霆手段,毫不犹豫的清除了府中的嫌疑分子,杀掉了与事件有牵连的每一个人,残酷的手段绝不像他表面看起来那样和蔼可亲。

    “自己做什么都绕不过他这道坎,如果他对自己有恶意,那么就只能尽早除掉他,如果他能出手帮助自己,那就是一大力助!”黄经臣作为王府的实际掌权人,赵柽知道他在自己身边埋下了‘钉子’,可以说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可现在他什么也不说,赵柽的感觉就像是坐在火山口上,不知道屁股底下是座活火山还是死火山。

    赵柽这几天被自己的想法折腾的寝食难安,要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截了当的告诉他老爹,‘你要勤政爱民,不要每天花天酒地的给他找小妈,宠信蔡京等六贼,更不能几年后听信童贯那个死太监的话,去联金灭辽,不听你就家破人亡只能到东北吃雪了。’可这也是最不可能走的通的一条路,不说他爹听不听先摆在一边,掌握重权的几个人和虎视眈眈的兄弟们就得先把他当妖孽弄死!

    “赵仁,把这些歪瓜摘掉!”赵柽指着两棵出现化瓜迹象的瓜秧说道。

    “二爷,这些瓜马上就成熟了,摘掉有点可惜啊!”赵仁看着那几个已经长到筷子长的黄瓜说道。

    “必须摘掉,它们长得太大了,不摘掉其它瓜就不会长成,不能因为它们影响了整棵藤上的瓜!”赵柽不容质疑的扯下一根黄瓜说道,他已经暗下决心那些挡在自己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必须踢掉。

第二十八章 各怀心事

    春园,黄经臣坐在书房中喝着茶,边上顺子恭敬的站在一边给他捶着肩膀,“大官,我已经查清楚了,那天午宴散了以后,陈汤回去就让人把他儿子拖到大街上,当着众人的面自己打了一百个耳光,两个家奴也被关进了大牢,脸上刺了字,现在已经流放岭南!”顺子不紧不慢地说着刚得到的消息。

    “嗯,陈汤还算聪明,知道自己该怎么办!”黄经臣眯着眼微笑着说道。

    “还有个事,小的琢磨不透,在那天的酒宴上,王爷只用了五千贯钱就买下了陈汤在咱们边上的二百顷地,用一只猫换下了他的庄园的宅子和所有的大牲口,陈汤庄子上的人第二天就乖乖地来交割了!”顺子疑惑地说道。

    “哦,还有这个插曲,你给我讲讲事情的经过,一个字都不要漏!”黄经臣皱了下眉说道。

    “是,事情是吃饭引起的···”顺子真是个语言天才,赵柽怎么哭穷,见喜和大管事如何敲边鼓,陈汤的种种反应···席上人的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被他模仿的惟妙惟肖,就好像他一直在边上看到似的。“呵呵,王爷真是个孩子,难为他琢磨出这么个办法抢了陈汤的庄子,如果看上了,还用废这么大周折,直接拿过来就是,还让我这个总管当了恶人,用得着在他们面前哭穷吗,好像我是如何苛待府里的人似的!”黄经臣大笑着说道,朝中强取豪夺的事情他见多了,他并不引以为意。

    “大官,我倒觉得王爷心思缜密,想陈汤为拱州知府,府衙里不但有众多衙役,还有二万禁军归他管辖,辱骂圣上,围攻王府,如果深究那就是十恶不赦之罪,陈汤并不是什么善类,如果他狗急跳墙,不免生出杀人灭口的心思,那么王爷···”顺子好像想通了某些关节,一点点分析道。

    黄经臣摆了下手,让顺子停手,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打着,“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么王爷是又在鬼门关上又转了一圈,可王爷只是个长于深宫的孩子···”黄经臣自言自语地说道。

    “大官,你看王爷抓住了陈汤的把柄,这么一闹,知府低了头,世人皆知,周围这些心怀不轨的宵小还有谁敢找咱们的麻烦,我觉得这个才是王爷主要的目的,抢了他的庄子只不过是顺手牵羊,算是意外的收获,王爷是使了手段,里子面子都得到了!”顺子给黄经臣换上了一杯热茶说道。“你这么说也不无道理,王爷的手段更像是小孩子撒泼赌气!”黄经臣想到这吃了一惊,难道王爷真如两个道士所说,“不显山露水的做成这件事,如果一个七岁的小孩能有这样的心机,那他岂不是真成了···”。

    “大官,夏院的见喜来了!”一个小黄门敲了下屋门说道。

    “让他进来吧!”黄经臣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皱了下眉说道。

    “大官好!”见喜先请了安,笑着说:“大官,今天中午王爷请您过去用膳!”

    “哦,难道府里来了贵客?”黄经臣有些意外地问道,这些日子赵柽都是独自在屋里或是和小厮们一起,他们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

    “大官,没有,二爷说暖房中的菜成熟了,摘下了头一批,想让您过去尝尝鲜,今天是他亲自下厨给您安排的!”见喜回答道。

    “是吗?那我可要去尝尝王爷的手艺,只是王爷也胡闹,他怎么能下厨房呢,你也不劝劝!”黄经臣笑了笑说道,话语中却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小的劝过,可王爷不听,不过王爷做的菜真的很好吃!”见喜见黄经臣没有怪罪的意思,嬉笑着说道。

    ······

    夏院的小厨房里,赵柽扎着个槐花特意给他做的小围裙,正在收拾一条鱼,鱼是黄河鲤鱼,尾巴不停的拍打着案板。他利索的用小刀刮去鱼鳞,剖腹取出内脏,用刀在两面剞牡丹花刀,迅在清水中洗涮干净,然后用湿毛巾包裹住鱼头,排上干淀粉,两个厨娘好奇的看着王爷的动作,她们从未见过这样整治鱼的。

    “张姐,你马上调好糖醋酸甜汁,李姐油锅热了吗?”赵柽手脚不停吩咐着两个厨娘。

    “好嘞,我马上下锅!”张姐迅在一口锅里按赵柽的吩咐调制糖醋汁。

    “王爷,油热了!”李姐也回答道。

    ‘刺啦’一声,赵柽手持鱼头将鱼放进油锅,在锅中只炸了一分钟左右,立刻出锅,放进盘中,解下鱼头上的毛巾,迅浇上调制好的糖醋汁,撒上了几片芫荽叶。

    “马上端上去!”赵柽解下围裙说道,一个小黄门立刻捧着盘子送了进去。“你怎么啦,眼都直了!”看着王爷出了门,李姐在呆的张姐眼前晃了晃手问道。

    “菜做好了,鱼还活着呢,二爷是怎么做到的,我要是学会这道菜,一定能成为京里的名厨!”张姐这时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醒过来。

    ······

    黄经臣在赵柽的屋中随意的走动着,逢喜恭敬的跟在他身后。“逢喜,这些书都是王爷新买的?”黄经臣看到小书房三面书架上都摆满了书,其中许多都是新添置的。

    “大官,是的,那天王爷去州城,看到一家书店,便让小的将里边的书不论什么书都买一本,结果整整装了一车,花了几百贯钱!”逢喜小心地回答道。

    “哈哈,老夫还是头一次看到这样买书的,王爷真是个妙人!”黄经臣被逗笑了,“王爷喜欢看这些兵法杂艺之类的书?”他翻了翻书桌上摆放着的一摞书又问。

    “小的也不识几个字,反正王爷这几天读书都会到深夜才睡!”

    “嗯!”黄经臣点点头,忽然他看到笔架上有个新鲜东西,一根小指粗细的木杆上按了一个铜尖,做的十分精巧,“逢喜这是什么东西,是王爷做的吗?”“大官,是王爷画的图,让府里的铜匠做的,他用这个蘸着墨汁写字,说这个叫蘸水笔!”见逢喜看看回答道,并递给黄经臣一张写满字的纸。

    黄经臣接过来仔细一看,纸上的字虽然细小,却工整有力,少了毛笔的阴柔,多了些刚正之气,让人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他没有说什么,放下纸笔,望向摆在一边的那张胡床,看了一眼,眼珠子就不转了,上面摆的那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方方正正,有棱有角,床单抻得像平静的水面。

    “逢喜,这被子是谁叠的?”黄经臣不相信被子还能叠成这样,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说道。

    “大官,从搬过来王爷的书房和寝室都是他自己收拾,很少麻烦别人,这被子是王爷叠的!”逢喜连忙将黄经臣摸皱了的被子重新抚平说道,屋子被弄乱了,王爷会脾气的。

    “哦?!陪我到其他的屋子看看!”黄经臣惊讶地说道,他快步走进寝室,果然被子也如同外间一样,他摸摸格子架上的摆设也都是一尘不染,拉开柜子,大衣服都用衣架按‘大小个’整齐的挂好,小件衣服也都是叠的大小相同,摞放在一起,鞋子都是鞋尖朝外摆成一条线。“这些也是王爷收拾的?”

    “大官,这是王爷吩咐的,桂花他们把衣服洗好后,都是按王爷的要求叠好,摆放的!”

    “王爷天天都是如此吗?”黄经臣有些不死心的又问道。

    “是的,王爷天天如此,就连暖房里的菜畦他都要求拍的有棱有角,大小一致!”逢喜平静的回答道,他已经见怪不怪了。

    “嗯···”黄经臣点点头嗯了一声,又到其他的屋子中转了转,都是规规矩矩,根本不像一个孩子住的房间,他又看看跟在身后的顺子,两个人心中都难以平静。看来王爷和陈汤的交锋绝不是个孩子一时兴起的斗气,而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行动,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跟着他的指挥棒转了半天,却没有人弄清他的真正意图。

    当他回到餐厅,桌上已经摆上了几个菜,有黄瓜蘸酱、素烧茄子、鸡蛋虾仁炒韭菜、还有三个荤的白斩鸡、红焖羊肉、冷切羊肉,这些菜很平常,但是里边有新鲜的蔬菜,就和平时不同了,这个时节有钱都买不来。“见喜,这些菜蔬是哪里来的?”黄经臣问道。

    “大官,这些都是暖房中种的,今天王爷摘下了头一茬菜,想请大官尝尝鲜,这些都是王爷的手艺!”见喜笑着说道。

    “哦,王爷的暖房中真的在冬天长出新鲜蔬菜来了!”黄经臣过去只是把那个暖房当做王爷胡闹着玩儿的产物,没想到他真种出了菜,还是让黄经臣感到惊奇。

    “是啊,现在暖房里的菜都快成熟了,正好能赶上过年吃!”见喜说道。

    “见喜,你怎么还愣着,快让黄伯入席,你赶紧烫酒!”没等黄经臣再问,赵柽进来了,端菜的小黄门把鱼放到了桌子上,“黄伯,这道菜得先吃,要不味道就不好了!”赵柽坐到主位上,他知道自己不坐,谁也不敢入座的。

    黄经臣挨着赵柽坐下,往桌上扫了一眼王爷刚端上的菜,只见鲤鱼嘴张鳃动,目光烁烁,鱼还活着,“黄伯,你尝尝味道如何!”赵柽夹了一筷子鱼放到黄经臣的盘中,黄经臣放到嘴里品了品,鱼肉鲜嫩,酸甜适口,他不住的啧啧称奇。“王爷,这鱼还活着呢,肉不会是生的吧?”见喜忍不住的问道。

    “说它活着,却已经死了;说它死了,嘴和腮却在动,也可以说鱼还活着!”赵柽夹了一口鱼放到嘴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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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话头

    酒是最好的羊羔酒,见喜烫好了,给黄经臣斟上,“这里没有外人,大家都坐下一起吃吧!”赵柽看看站在一边伺候的见喜三个人说道。

    “是!”见喜答应一声坐下了,逢喜和顺子却没敢坐,看向黄经臣。

    “王爷让你们坐,就坐吧!”黄经臣抬了下眼皮放下筷子说道,逢喜两个人才挨着他坐下,也只敢拘谨地坐了半拉屁股。

    “见喜,给我也倒上一点,黄伯一个人喝太没意思了,我陪他老人家喝,你们也倒上酒,大家一起喝着热闹!”赵柽笑着吩咐道。

    “王爷,您还小,要少喝!”黄经臣拱手谢过,关心地说道。

    “黄伯,你尝尝这早晨刚刚摘下的黄瓜,味道如何!”赵柽推推碟子说道。

    “在这寒冬腊月还能吃上这刚摘下的黄瓜,真是像做梦一般!”黄经臣拿了根黄瓜咬了一口,清凉爽口,他慢慢的咀嚼着,感慨地说道。

    “呵呵,黄伯爱吃,咱们的暖房中有的是,就是全府都吃也够了!”赵柽看着黄经臣的眼睛笑着说,“逢喜你们也吃,不要拘束!”见喜三个人都把筷子伸向了那条还张嘴的鱼。“黄伯你再尝尝这个茄子,这个菜也是我烧的!”赵柽又给黄经臣夹了块茄子,这个红烧茄子可是他的最爱,当兵时大米饭浇上菜他能吃上两大碗。

    “嗯,味道不错,和宫里的做法不大一样啊?”黄经臣在宫中多年,也算是吃遍了宫中美食,但这种做法的茄子还没有吃过。

    “大官,王爷的厨艺连小厨房里的两个厨娘都甘拜下风,都想跟王爷学呢!”见喜说道。

    “王爷,圣人说‘君子远庖厨’,厨房以后还是要少去,想吃什么可以吩咐下人们去做!”黄经臣放下筷子说道。

    “嘻嘻,黄伯,这个圣人说出这种话也只能说他是个伪君子,他是不饿,要是三天不给他饭吃,你看他进不进厨房,恐怕他爬也要爬进去!”

    “哈哈···”桌上的人都被他逗笑了,刚才有些沉闷的气氛被打破了,三个小家伙趁机把每样菜都尝了尝,脸上都是一副满足的表情。

    “来,咱们一起敬黄伯一杯,他每日为府中的事情操劳最为辛苦,我们要谢谢他!”赵柽端起杯子提议道。“王爷,老夫怎敢如此!”黄经臣惶恐的站起说道,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黄伯,我年纪小,府中平日都靠你操持,敬您理所应当!”赵柽拉黄经臣坐下说道,当先喝下了杯中酒,他咂嚒咂嚒嘴,品品这传说中宋代最好的酒,现也没有那么好喝,淡而无味,估计也就是‘低度啤酒’的度数,不合他这个‘现代人’的口味。

    尝出酒的度数,赵柽心里有了底,端着半杯酒和众人推杯换盏,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几个人有了些酒意,老脸小脸都红扑扑的,这时小黄门又送上了瓠瓜羹。

    “这可是好东西,往年得到了初夏才能吃的到!”黄经臣喝了一口羹,满意的笑笑说。

    “黄伯,我想等下一批菜蔬摘下时,送到宫里给父皇和娘娘们尝尝鲜,您看可好!”赵柽给黄经臣又倒上酒说道。

    “王爷,万万不可,如果你贡了上去,恐怕咱们的府里再也没有安生的时候!”

    “黄伯,这是为何?”赵柽不解地问道。

    “呵呵,王爷你对京里的那些人还不了解,不说宫里的贵人们,就是各个王府,相府的那班人都会找上门来!”“我也是王爷,难道他们还敢抢不成!”

    “王爷,你还小,不知道那些人的手段,他们虽然不敢明着得罪你,但是挡不住他们背地里使坏,您忘了娘娘送给你的字啦!”黄经臣摸摸光滑地下巴说道。

    “愚与钝!”赵柽点点头,“黄伯,我受教了,娘娘是教导我要低调!”

    “低调这个词王爷用的贴切,这次王爷处理陈汤的事情就做的很好,让他吃了亏,破了财,还让他感恩戴德,有苦说不出!”黄经臣说道。

    “哦,陈汤这个家伙不会张扬此时,我还怕父皇知道了,说我胡闹!”

    “哈哈,王爷,这件事陈汤瞒还怕瞒不住呢,他回去一定会下令知道这件事的人禁口,绝不会泄露一个字的,王爷不用担心!”黄经臣觉得王爷的话有意思,大笑着说道。

    “哼,他要是敢胡说一个字,明天咱们就能让他卷被窝卷滚蛋,这次他对王爷不敬,本就该教训他一下!”顺子插嘴说道,他好像根本不把这个知府放到眼里。

    “顺子,你喝多了,不要胡说!”黄经臣一瞪眼呵斥道,顺子吓得低下脑袋不敢吭声了。“黄伯,你说我整治陈汤,你们会不会觉的我太坏了?”赵柽看看顺子问道。

    “呵呵,王爷怎么会这样想,陈汤犯下的事情,说大可以抄他的家灭他的族,说小也可以让他丢官罢职,永世不得翻身,王爷只让他破了点财,就是别人知道了也会说您宽厚仁义的!”黄经臣听着王爷的小孩子话,摇摇头笑着说。

    “还是***有个皇上爹好,谁拼爹也拼不过自己,自己虽说取了巧,可也跟明抢没多大区别,大家还得说他声好,不过是惹不起他爹罢了!”赵柽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说啊,“是吗,我还当这么做很过分呢!”

    “王爷就该杀了他永绝后患,他逃过了这次,难免生出什么不臣之心!”顺子好像有些喝多了,喝了杯酒又自斟上说道。

    “顺子,你此言差矣!”赵柽用筷子敲敲盘子中的鱼说,“老子说‘治大国,若烹小鲜’,这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白吗?”他又指指见喜他们问道。

    “就是说治理国家像做饭一样吧?”顺子按照字面的意思猜测道,赵柽摇摇头没说话,看向逢喜。“不是说治国像做饭似的简单吧?”逢喜想了想说道,见喜偷偷撇了下嘴,没说话,他知道王爷问这个问题肯定另有深意,自己是肯定琢磨不出来,逢喜说得更不靠谱。

    “王爷,你说说吧!”黄经臣一愣,王爷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难道这个孩子有什么想法。

    “此句话出处有个故事,夏朝末年,伊尹建议商汤停止向夏桀进贡,看夏桀如何动作,以探测夏桀的实力。夏桀果然非常愤怒,征调九夷的兵力,要来伐商。伊尹当即劝商汤说:夏桀还能调动兵力,我们伐他的时机还未成熟。于是,商汤又向夏桀进贡。当伊尹看到时机成熟时,又一次停止向夏桀进贡,但因为夏桀的暴行,这次,他未能调动军队了,于是伊尹就向商汤建议起兵。商汤很快就打败了夏桀的军队,把夏桀流放到南巢,夏王朝从此灭亡,诸侯一举拥戴贤德的商汤为天子建立了商朝,先贤老子根据此典故悟出了‘治国若烹小鲜’的治国之道。”赵柽抿了口酒说道,“此后,对于此话的理解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的理解是:做事就像做饭一样,要掌握好火候,火该大时大,该小的时候小,文武相济才能味道好!”“王爷,那您说的道理和此事有何关系呢?”顺子挠挠脑袋问道。

    “唉,顺子你还要多读些书啊!”黄经臣叹口气说道,他此时已经看出王爷绝不是个普通孩子那样简单,他说出的这番话很有深意,“顺子你想想陈汤是谁的人啊?”

    “陈汤是蔡京蔡相的门下小吏出身,惯会欺上瞒下,深得他信任,蔡京罢相后依旧想往日那般孝敬,复相后立刻被升为拱州知府,连升六级啊,不过咱们没必要怕了他们啊!”顺子对这些似乎非常了解,略一思索立刻回答道。

    “嗯,说的不错,蔡京借助贵妃之力复相后,立刻排挤打击异己,大肆提拔自己的亲信,就连他们老家的猫猫狗狗都弄了个出身,现在已是门下遍及中枢州府,已有尾大不掉之势!”黄经臣说道,“俗话说打狗还的看主人,陈汤是蔡京的门下,如果王爷把他杀了,必会得罪蔡京,他虽然不能把我们如何,但是难免产生龌龊,疏远我们,那样就会被有些人利用,处处擎肘。现在王爷只是教训他一下,不但陈汤会更加老实,蔡京也是聪明人,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只会交好我们。王爷,老奴说的是否对!”“呵呵,黄伯,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咱们欺负了知府,陈汤还当这个官,以后没有人敢再欺负我!”赵柽还在‘装糊涂’笑着说。

    “我今天喝的有点多了,见喜你去吩咐厨房做碗醒酒汤,顺子逢喜你们到我屋里用‘小龙团’给我煎杯茶!”黄经臣用手指掐了掐额头吩咐道,三个人答应一声都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赵柽和他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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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编了个故事

    黄经臣在神宗末年入宫,从一个扫地的小黄门好容易熬到内侍省的二把手,却因为废后的事情得罪了杨戬和蔡京等人,在内外夹攻下失手,让杨戬得了彩。

    他伺候过三帝,经历了宫中改朝换代的血雨腥风,见识过各种阴谋,识人的本事自然不差。出宫后伺候着二皇子,以为能躲过宫中的那些腌臜事情,却没想到连番出事,二皇子都‘神奇’的躲过去了,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今天王爷请自己吃饭,又说出了这番话,他忽然现如果把这些事情串起来,结果让他吃了一惊。

    王爷不知不觉间利用这些事将府里的人清洗了一个遍,收服了身边的人,近的是以见喜为的一众小黄门,十多个伴在身边的小厮更是死心塌地,就是丫鬟婆子们也心向着他。外院的那些管事护院都是他外公的派来的人,绝对是以他马是瞻,就连杨戬送来的那四个相扑力士都被王爷用每天十多斤肉给笼络住了,自己这个总管却被高高的架起成了孤家寡人。黄经臣越想心中越惊,刚刚喝下的酒都化作了冷汗,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悄无声息地做出这些事情,直到今天顺子点出来,自己还不大相信,王爷的心机城府太深了,今天这顿饭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赵柽手里拿着半截黄瓜在酱碗里蘸了蘸,放到嘴里‘喀嚓喀嚓’地嚼着,瞄了一眼身边的黄经臣。他脸上看似平静,汗水打湿了鬓角却不自觉,手掌半握,手指不住的在掌心轻搓,脚掌轻轻地拍打着地面。他轻笑着依然嚼着黄瓜,没有打扰黄经臣,他知道这时候黄经臣猛然想通了,心中不安,一时拿不定主意,不过他相信黄经臣很快就会做出决定。

    “王爷,老奴有件事情请教王爷,还请王爷说实话!”黄经臣仿佛已经想通了,站起身拱手说道,他此时神态自若,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黄伯,您有话就问吧,谈什么请教!”赵柽笑笑说,亲自给他的杯中斟上酒。

    “好,那老奴就放肆了!”黄经臣一口喝下杯中的酒说道,“王爷,花园里的刺客不是见喜杀死的吧,应该是另有其人,还请王爷解开老奴多日来的疑惑。”“呵呵,就这件事情啊,刺客确实不是见喜杀的!”赵柽吃下最后一口黄瓜,扔掉瓜把轻笑着说,这个问题提的实在刁,看来黄经臣在怀疑自己背后另有人出主意,不说明白,‘老狐狸’是不会放心的。

    “果然另有其人,我说见喜那么怯弱的人怎么变了,竟然能手刃夜堂的刺客,这位高人是谁,王爷可否告诉老奴!”黄经臣期待地说道。

    “杀刺客的不是什么高人,那个刺客是被我干掉的,但见喜却不是怯懦之人,他虽然吓的两腿抖,却一直挡在我的身前护着我!”

    “呵呵···王爷不要糊弄老奴了,刺客的尸体我找人验过,他身上被刺多刀,致命的是胸口上那一处伤,虽然伤口被人搅烂,但却可以看出那是让暗器打中的,王爷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力道。”黄经臣摇着头笑着说道。

    “黄伯,你看这个可以吗?”赵柽突然说道,黄经臣眼前一花,他觉的王爷的动作很快,王爷的手里忽然多了个物件,紧接着火光一闪,‘砰’的一声,放在屋角桌子上的一支花瓶被击的粉碎。“啊?!”黄经臣惊讶出声,王爷身体未动,两丈开外的花瓶却变成一堆瓷片,“王爷你这是用的什么暗器,威力这么大!”

    “雕虫小技罢了,别说是个人,他就是一只老虎也让它当场毙命!”赵柽故作神秘地说着把枪藏进了怀里。

    这时院子里听到动静的两个小黄门急忙冲了进来问道:“王爷生什么事了?”他们说着眼睛却瞟着黄经臣。

    “没事,刚才失手打碎了花瓶,你们收拾了吧!”赵柽指指屋角说道,两个小黄门松了口气,马上收拾干净退了下去,这次却没走远,守在了门口。

    “王爷瞒的好紧啊,连老奴都是一直蒙在鼓里!”黄经臣长叹一声说道,刚才赵柽这一枪打碎了他最后一点疑虑,王爷确实是利用遇刺的事情清洗了整个王府,自己也不觉中成了王爷手中的一颗棋子。

    “黄伯勿怪我小心,在宫中要不是有幸遇到仙师搭救,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到了这里那些人依然不肯放过我,我不得不谨慎,其中误会了黄伯,还请您老原谅!”赵柽行礼说道。“哦,王爷曾经遇到过仙人,怪不得···”黄经臣的注意力马上被赵柽的话吸引了过去。

    “嘘···”赵柽竖起食指让黄经臣噤声,他指指门外‘紧张’地小声说道:“黄伯,这件事我从未对第二个人提起过,哪怕是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

    “王爷说得对,我一时情急大意了!”黄经臣点点头说道,神色间没有气恼,反而是理该如此的样子。

    “你们两个站远点,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来!”赵柽对门外喊了一声,两个小黄门答应一声站到十余步外。

    “黄伯,这件事儿,我总觉得像在梦里一样,似真似假,可是那些事情却又像我亲眼看到,一幕幕的总是出现在脑子里!”赵柽喝了口茶说道,现在看来黄经臣已经对自己确实没有恶意,可是自己总不能告诉他‘我来自一千年以后,到这来旅游了吧’。他琢磨了很长时间,觉得还是编个遇仙的故事比较靠谱,因为他‘祖上’有遇仙的传统,真宗朝曾经多次降下天书,当朝皇上他爹也常常梦见三清尊神,他竟然声称还是做端王时候,就梦见太上老君坐在太清殿上,对他说:天意由你来振兴道教。“王爷你说,老奴听听!”谎言说上一百遍就是真理,希特勒真是个天才,在那时同样适用,在宫中目睹耳染,黄经臣早就是各位神仙的级粉丝,现在面前就有一个见过神仙的人,哪能放过。

    “黄伯,前年那日我落水后,本来是死定了,可是突然金光一闪,一个鸠衣麻鞋,拄着拐杖的瘸腿老乞丐将我从黑白无常的手里抢了回来,带着我腾云驾雾而去,他说与我有缘,带我游历天下,纵横千年,游戏人间!”

    “是啦,那个老丐肯定是八仙之一的铁拐李,他最好管事,周游天下!”黄经臣猛地在桌子上击了一掌兴奋地说道,八仙在宋朝是最有名的神仙,老大铁拐李更是名声赫赫,这个赵柽倒是不知道,只是按照周星星的路子编的,却是歪打正着。

    “黄伯小声点,不要被外人听到!”

    “对,对,哪也是对仙君不敬,王爷你接着说,他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黄经臣在脸上轻拍了下压低声音说道。

    “我跟着他去了一个地方,据说是千年之后,那里无比繁华,楼高百丈;空中飞的是铁鸟,可以日行几万里;海中漂浮的**硕大无比,可载亿万石,乘风破浪却不用帆;路上跑的车比骏马还快;那里种田都是用机器,一个人就可以照管几百亩地,一亩能产粮食千斤,地里长的菜蔬很多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赵柽像是回忆似的娓娓到来,说着这些前世熟悉的东西,他有些恍然,说得更加细致。“王爷种菜就是从那看到的吧?”黄经臣已经被吸引住了,忍不住出声问道。

    “正是,我在那个时代游历了还几年,看到了许多新鲜东西,只是我太笨了,没有学到多少东西!”

    “怪不得王爷见识非凡,原来去过千年之后,可王爷您只昏睡了十余日,怎么是几年呢?”

    “我也很费解,可能这就是常说的‘天上一日,地上千年’吧!”

    “那王爷看到的是我大宋的将来是什么样子吗?”黄经臣问道。

    “不是,我们大宋亡了···”赵柽摇摇头‘痛苦’地说道,“我跟仙师说想看看我朝将来的模样,没想到却看到的是奸臣误国,民不聊生,十年,也许是二十年后,我大宋被北部来的蛮人攻占,京城失守,皇上和满朝的文武大臣全部被掳走,金银财宝抢掠一空,我心中着急,突然醒了过来,后边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我大宋乃堂堂天朝大国,威服四方,怎么会被辽国蛮子打败,王爷不会是看错了吧?”黄经臣惊讶地站起来说道。“攻破我大宋的不是辽国,国号好像是金,辽国也被他们灭国了,我也不相信,可是梦中看到的确实如此,所以我不知道这次遇仙是真还是假的!”赵柽好像苦恼地说道。

    “哦,金国我闻所未闻,可王爷说得好像不假!”黄经臣也难住了,不知如何抉择,站起来转了两圈忽然说道:“王爷可记得近些年生的与你有关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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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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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