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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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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全文阅读

第一章 奇怪的少年

    炎炎夏日,水田里村夫们正忙着给吐穗的稻子灌水,薅锄杂草,一个七八岁的少年拽着一蓬水草,草根扎得很深,少年几次用力都未能把他拔下来,自己的双脚却因为用力过度深深的陷进田泥里,他的皮肤白皙,脸涨得通红,看着根本不像一个庄稼人。

    “二爷,快上来,不要摔着!”地边上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尖着嗓子,躲着田边的泥水满脸焦急地喊叫着。

    “娘子,给二爷倒碗水!”田中忙碌的中年汉子看着满头大汗的少年笑着对田边的妇人喊道。

    “二爷,歇一会,喝点水!”汉子对少年恭敬地说道。

    “二娃,你过来帮我把草拔出来!”少年没有理会,对边上的一个十多岁的黑面少年说道。

    “好嘞!”被叫做二娃的少年淌着水笑呵呵地走过来,两人分别抓住水草,一同发力将草拔起,少年却因为用力过猛,脚又被陷住,收不住力向后仰倒,田边的几个人同时‘啊’了一声发出惊呼。

    “没事,我接住他了!”二娃动作很快,松开杂草拦腰抱住了少年,不过他雪白的棉褂上多了两个黑手印,少年借力拔出双脚,踉跄了两步终于站稳了脚。

    “二爷,赶紧上来吧,回去我又要挨骂啦,您心疼心疼小的!”田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哭丧着脸哀求着。

    “见喜儿,你别嚎丧了,我这就上去!”少年不耐烦的吼了句,淌着快没到大腿根的浑水走向田边。

    “二爷呀,你看你这身泥啊!”见喜紧走两步把少年搀上岸,一边埋怨一边从怀里掏出丝巾给他擦拭脸上的泥点。

    “哪里用这么麻烦,我到渠边洗洗!”少年打开见喜的手,脱下小褂跳到水渠里撩水洗净手脸上的污迹,随手捡起扔在一边的小褂擦净脸上的水珠,赤着脚走到田边树荫下。

    “二爷,喝点凉茶!”老妇满脸堆笑地双手捧着粗瓷碗恭敬地递给少年,还没等他伸手去接,一边的见喜窜了过来,一把抢过水碗将水泼掉,扔到手里沾了泥点的丝巾,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丝巾麻利的内外擦拭水碗。

    “喜爷,碗我已经洗过了,干净的很···”老妇惶恐地说道,二娃感到被羞辱怒目看向见喜攥紧了拳头,可是又不敢发作。

    “雷婶,不要理他!”少年抢过水碗,踢了见喜一脚喝道:“谁让你多事!”见喜不敢对少年有丝毫违拗,躬身退到一边,偷偷地瞪了老妇一眼。

    “雷婶,这茶里可是加了糖霜?”少年自己拿起水罐倒了一碗水,大口喝尽,双手送还水碗,扬了扬眉毛问道,二娃见少年不以为意的把茶喝了,咧着嘴笑了。

    “呵呵,是的,二爷喝着还甜!”老妇喜滋滋地回答道,“这两天热,二娃他爹特意从集上买的!”一块脚,您心疼心疼小的!”田边一个小厮打扮的家伙哭丧着脸哀求着,

    “甜,真甜!”少年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说道。

    “家里糖霜都堆满了半间屋子,也没见他说过甜,真是个···”见喜撇撇嘴躲到一棵树下看着主子享受的模样腹诽着。

    “阁长(宋时对有低价职位的宦官称呼),二爷可在这里?”一个身穿黄衣的十二三岁内侍提着衣襟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小声问道。

    “逢喜,你大呼小叫的做什么,惊了郡王爷小心回去剥了你的皮!”见喜正憋着气脸上哪还有刚才的谦恭,尖着嗓子压低声音呵斥着满头大汗的小黄门。

    “小的不敢,小的不敢···”逢喜忙不迭的作揖赔罪,本来就白的怕人的小脸变得更加惨白。

    “什么事啊?”见喜见逢喜吓得不轻,这才心满意足地拉着长声问道。

    “阁长,大官(职位较高的宦官称呼)派奴才寻二爷赶紧回去!”逢喜擦擦脸上的汗恭敬地回答道。

    “混账东西,怎么才说···”见喜一听大官让他来找人,吓了一跳,“你还等什么,快伺候二爷回去啊,赶紧去牵驴!”他见逢喜还弓着腰等着责骂,更加生气。

    “是,是!”逢喜立刻跑去牵驴,手忙脚乱的踩到了衣服的下摆险些被绊倒。

    “二爷,快到用膳的时间了,咱们赶紧回去吧!”见喜小声在少年耳边说道。

    “没看到我在跟雷婶说话吗?没有眼色,等着!”少年像赶苍蝇似的挥了下手说道。

    “是,是···”见喜知道这位爷的脾气,是个顺毛驴,越劝越来劲儿,心里急得跟猫抓的似的,也只能乖乖地等在一边,可怜兮兮地望向雷婶。

    “二爷,我们也要回去了,您也快回吧,不要让家人久等!”雷婶看到见喜求援的目光,笑笑对少年说道。

    “那好吧,等我有空再帮你们干活!”少年很听雷婶的劝,站起身说道,见喜赶忙拿起布褂伺候少年穿上,摆弄平整,可上面的泥印一时却弄不干净。

    “娘,你帮那个恶人说话干嘛,把咱们的糖水都给泼在了地上!”二娃看着雷婶不悦地说。

    “唉,他也是个可怜人,咱们能帮他也算积德了!”雷婶叹口气说道,领着二娃又进了水田,见喜听了却是浑身一震,心底有种酸楚的感觉,看到逢喜牵了驴过来,赶紧扶着少年骑了上去。

    “不要忘了我的鞋!”少年对见喜喊道,他赶紧答应着捡起满是泥巴的草鞋拎在手里小跑着跟上。

    “一条大路呦通呀通我家

    我家住在呦梁呀梁山下

    山下土肥呦地呀地五亩啊

    五亩良田呦种点啥

    谁会记得我的模样

    谁会记得我受过的伤

    谁的**谁的战场

    让我们都背离善良

    何时才能回到故乡何时才能看她的红妆

    我用长剑劈断目光

    劈不断我想家的狂

    一条大河呦通呀通我家

    有妻有儿呦瓦呀瓦房

    大鸡肥鹅肥呦牛呀牛羊壮啊

    种豆种稻呦油菜花谁会记得我的模样···”

    少年骑在驴背上,摇着两条腿,放开喉咙大声唱着,悠扬的歌声在田野间回荡,他唱的十分投入,仿佛眼前出现了家乡无边无际的油菜田···

    见喜皱了下眉头,二爷不知道又从哪学来的乡野俚曲,这里根本没有歌中的油菜田,前边牵驴的逢喜也跟着和唱着,他听了一会也不觉着边走边跟着哼唱起来。

    三个人很快走到一处绿荫避天的大宅前,这处宅院占地颇广,一丈多高的围墙圈起了近二百亩地,黑油漆大门前是一片青石铺成的小广场,一些小贩在周围的树荫下叫卖着,可是烈日炎炎并没有什么生意。门旁并没有大宅前常见的石狮,只有一对素面石鼓矗在两旁,拴马桩,下马石分布两边。

    “二爷回来了!”“二爷!”三明两暗的大门半开着,他们径直而入,门房弯腰打恭的招呼着,一个人忙着向里边通报。

    少年跳下驴背,马上有人从逢喜手里接过缰绳将驴牵走。少年没有穿鞋,赤着脚走在庭院中间长长的青石甬道上,两边各有十多间执事房,一些人进进出出,看到少年走来,都躬身行礼。前边是一溜七间正房,少年没有进去,拐向右手的一条小路,穿过角门沿着一条甬道向后走去,见喜和逢喜小跑着在后边跟着。

    ‘轰’突然传来一声爆响,少年向左边撇了一眼,隔着高墙只能看见一座道观的飞檐和涌起的黑烟,里边的具体情况却不清楚,“妈的,每天是炼丹还是做炸弹啊,早晚把这个鸟道士赶走,要不青云这个王八蛋说不定哪天把咱们都炸死!”少年皱着眉骂道。

    “二爷,这个不好吧,毕竟他是官家指派来的!”见喜陪着笑说。“这家伙三天两头的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搅得整个府里不安生!”逢喜也是不满地说。“混账,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见喜横眉对逢喜骂道。“你小子再对逢喜大声吆喝,我就轰出你去!”少年抬腿踹了见喜个趔趄喝道。

    “二爷,我再不敢了···”见喜吓得立刻跪在地上请罪,可他眼神飘忽,似乎并不惧怕少年的威胁。

    “哼,起来吧!”少年冷哼一声往前走去,穿过两个有人把守的小门来的了后院,眼前是个大花园,亭台假山错落其间,还有一个十多亩的小湖,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百花开放,呼吸间满是香气。“二爷,咱们回冬园!”引路的逢喜问道。

    “嗯!”少年再次右转,走进一座四合院,一个身穿黄衣的内侍见了,赶紧开门行礼,高声传信:“王爷回府啦!”话音刚落,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内侍迎了出来。“王爷,你这又是去做什么了,满身是泥!”

    “黄伯,我去帮雷婶家拔草了,在水田里摔了一跤!”少年笑嘻嘻地说道。

    “见喜,让你跟着王爷,你是怎么跟的!”黄伯厉声问道。“大官,王爷执意要去,小的拦不住啊!”见喜两膝一软,噗通跪在地上,显然他十分惧怕这个黄伯。

    “王爷岁数还小不懂事,你难道不懂吗?让娘娘知道不剥了你的皮!”黄伯低声训斥道。“小的该死,小的该死···”见喜连连磕头求饶。

    “黄伯,不碍事的,我看庄里的比我还小的孩子都在水田里玩,我也想试试,不怨见喜!”少年笑着说道。

    “哼,王爷替你求情,今天饶了你,还不快换衣服,待会伺候王爷用膳!”黄伯喝道,见喜如蒙大赦,磕了头退了下去。

    “槐花,桂花你们伺候王爷更衣!”黄伯吩咐身后两个宫装少女说道,看着少年光着脚进了屋门轻轻摇摇头跟了进去,这个孩子真是个怪人,身子刚好一点就不愿待在府里,每天只爱与乡野村夫混在一起,硕大的院子仿佛也关不住他。

    少年躺在宽大的大理石雕琢的浴盆里,温热的泉水慢慢注满浴盆,又从盆眼缓缓溢出,流淌到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汇集在一起,顺着墙角的水漏排出去,边上居然有一个现代才有的东西---抽水马桶,看到这个谁都知道这个少年又是个老天的弃儿,他‘灰常’倒霉的穿越了。

第二章 前生今世

    现在正是收获油菜的季节,农场大田金灿灿的一片,各种机械轰鸣着在忙着抢收。场长办公室,赵诚没有像往常一样在大田里忙碌,而是盯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张今天出版的军区机关报,头版新闻是军区首长在后勤部领导的陪同下视察红星农场,将这里定为‘部队副食品供应基地,投资建设一个物资配送中心’的新闻,压题照片上几个将军谈笑风生,在边缘一个不起眼的地方露出了他半张脸,不细看还真不容易发现。

    赵诚今年三十多岁,几年前他调到了这里,很快把这个让首长们头疼的单位治理的井井有条,几千亩沙土地改造成了吨粮田,建起了饲养场,油料粮食加工厂,和一个解决随军家属就业的综合商场,农场成了个年创利润近亿元的模范单位。他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上上报纸本是件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可他看模样却一点也不高兴。

    “我又得离开了,这里不能再待了!”赵诚自言自语地说道,他拿起电话机拨通了一个只有三位的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喂,找谁!”“一号,我是暗箭,我露相了!”赵诚低声说道。

    “哦,你马上做好撤离准备,我立刻派人去接你,要注意安全!”对方没有任何怀疑,立刻做出了安排。

    “是!”他们的通话时间前后不到过十秒,就是当今最先进的监听设备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确定他的位置,赵诚说完,马上放下电话,甚至都没有询问自己将要去的下一个地方是哪。

    “收拾东西?有什么好收拾的,自己随时都在准备离开!”赵诚苦笑着嘀咕了句,办公室里间就是他的宿舍,床下的那支皮箱里装着他的全部家当,他的全部财产只有几件部队发的军装,没有老婆,没有孩子,更没有住房,只有满满一书架的书籍,如果自己浏览一下大部分都是有关农业方面的书籍,少部分是史书。

    赵诚并不畏惧死亡,因为他见过了太多的死亡,他曾有个幸福的家,有疼爱他的父母,爱护他的长兄,一切都从他考入军校而改变。他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可以说和战斗部队不搭边,在他三年级的时候下部队实习,参加了一场散打对抗赛,因为他自幼习武,竟让他打到了决赛,而他的表现都落到了挑选特战队员的首长眼里,把他招进了特种兵大队。又是三年的艰苦训练让他脱颖而出,从此他远离了正常人的生活,断绝了与家人,朋友,同学的联系,用各种手段销毁了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点痕迹。

    作为一个特战高手,赵诚活跃在各个热点地区,刺杀危害我国利益的恐怖分子,除掉投敌的叛徒,清理潜入我国的敌国特工。一次次成功的行动,让敌人对赵诚恨之入骨,悬赏买他的命,可是却没人知道他的相貌,只知道他的代号---暗箭,一次国外救援行动不慎让对手得到了他的真容,从此隐身到这个农场,从此他不使用任何先进的通讯设施,也从不出现在摄像机的镜头里,把自己像鸵鸟一样深深的藏了起来···

    他不照相,不代表别人没有他的照片,现在至少有上百名各国的顶级杀手们拿着他照片在世界各地搜寻他,寻找他留下的痕迹,因为他的命太值钱啦!昨天的报纸已经被以最快的速度传送的各大组织的手里,一个个被金钱刺激的热血沸腾的杀手纷纷从世界上的各个角落正向这里汇集。

    熄灯号吹过,赵诚走到床边从枕头下拿出手枪,打开保险,顶上子弹放到手边,和衣躺在床上,拿起放在枕边的一本《宋史》随手翻开,“靖康元年(1126)十一月金兵第二次包围京城到靖康二年四月张邦昌伪政权建立前,宋徽宗、宋钦宗及北宋官员一直幻想不惜任何代价、通过斡旋方式保留政权。”“靖康二年正月二十二日,双方达成协议:(金国)准免道宗(宋徽宗)北行,以太子康王、宰相等六人为质,应宋宫廷器物充贡;准免割河(黄河)以南地及汴京,以帝姬(公主)两人,宗姬、族姬各四人,宫女二千五百人,女乐等一千五百人,各色工艺三千人,每岁增银绢五百万匹两贡大金;原定亲王、宰相各一人,河外守臣血属,全速遣送,准俟交割后放还;原定犒军金一百万锭、银五百万锭,须于十日内输解无缺。”“如不敷数,以帝姬、王妃一人准金一千锭,宗姬一人准金五百锭,族姬一人准金二百锭,宗妇一人准银五百锭,族妇一人准银二百锭,贵戚女一人准银一百锭,任听帅府选择。”“二月初七日中午,在金军元帅粘罕、斡离不和上万名骑兵的严密监视下,宋徽宗率妻妾、子婿妇、女奴婢从皇城络绎而出,经内侍指认点验后,太上后妃、诸王、帝姬皆乘车轿前进;**以下,骑卒背负疾驰。”

    “妈的,老天也只是个瞎家雀儿,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让人掳走了,这样的家伙也可以让他当皇上!”赵诚生气的把书扔到了桌子上骂道。

    ‘哗’突然紧闭的窗户被撞开,一个黑影扑了进来,屋里的灯立刻熄灭,两声枪响,地上多了具死尸,赵诚没有开灯,走到窗前,准备重新拉上窗帘时,空中一颗彗星划过夜空,他的身形暴露在明亮的星光下,‘啪’的一声闷响,赵诚清晰的感觉到一颗炙热的弹丸撕开了自己的肌肉,打断了胸骨,穿过了自己的心脏。

    “我终于死了,不知道谁发了财,这笔钱足以买下十个这样的农场···”赵诚无奈地笑笑,嘴角涌出一股鲜血,他努力抬头看向窗外,一个人影快速的掠过围墙,他抬手开了一枪,人影跌落,消失在黑暗中,此时空中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架直升机悬停在楼前,几根溜索抛了下来,几个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快速的滑降,冲进楼内,可赵诚的眼睛已经没了神采,身子依然靠在窗台上,手里抓着枪,桌子上扔着那本没有读完的《宋史》。

    ······

    “谁在哭,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听到哭声?”赵诚猛然醒来,可身体好像有千斤重,他拼劲了力气却不能移动下手指。“娘娘节哀,二殿下恐怕不行了,老朽尽力了!”“王太医,真得没有救了吗?”一个女人抽泣着说道,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

    赵诚这回听清了,刚才听到的就是这个女人的哭声,可他更糊涂了,这个声音很生疏,自己从未与他有过交集,她怎么会为自己哭呢?还娘娘,太医的,他们当是拍电影呢。

    “娘娘,恕老臣无能,二殿下脉息全无,无力回天啦!”王太医跪在地上哭诉道。“柽儿···”娘娘仰望窗外空中的彗星长嚎一声,晕了过去,屋里的内侍宫女连忙上前扶住,王太医赶紧施针,好一阵忙活,娘娘才醒了过来,郑贵妃虽然现在深受皇上宠爱,但是也只得了一儿一女,一旦人老色衰儿子就是她将来的指望,这个孩子出生时就不足月,就被太医判定伤了根源,很难成人,但自己百般呵护,精心医治,好不容易长到七岁,却因前日上元夜中,在新竣工的龙福宫中赏灯,被人挤入河中,救上来后就未苏醒,今日终告不治。

    “这里是哪,怎么不对啊!”被晾在一边的赵诚听着乱哄哄哭闹声,心中不安,多年的军旅生活让他养成了时刻保持警惕的习惯,他努力睁开眼,眼前的情景还是让他这个久经战阵地铁血战士险些又晕过去,自己的身体怎么那么矮小,那些哭喊的人不像是在演戏,表情真的不能再真了,难道我也像那些大神书里的猪脚一样‘穿’了···

    赵诚很快从震惊中镇定下来,打量着自己的所在,只见正中墙上悬挂《红梅图》,图上的琼枝仍然挺拔,绿萼粘酥依旧。临窗放着一张淡红色蛇纹大理石大案,案上有数方端砚,几种不同造型的笔筒内插着湖笔,高高的书架上摆满了书籍,有新、旧,一桌一几,都透露着典雅。再看娘娘,也就是自己身体的妈,虽然梨花带雨,满面泪痕,却仍然亦庄亦丽,保持着清新孤韵。

    “柽儿!”娘娘又扑到赵诚身上,抚‘尸’痛哭。“咳咳···”赵诚胸部被猛的挤压了一下,堵在那的一口浓痰从嘴角被挤了出来。“柽儿,柽儿!”赵诚被压得直翻白眼,痰是吐出来了,气喘不上来了。

    “娘娘,殿下醒了!”一个宫女看到了赵诚的白眼,急忙拉起娘娘大声喊道。“起死回生!”王太医当了多半辈子医生还是头一次见过,顾不得君臣之礼上前伸手抓住了赵诚的手腕,哆嗦了半天终于摸着了脉门,“娘娘,殿下真的活了···”老头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激动地说道,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白活,终于见证了回奇迹。

    就在这当口,三个人闯了进来,领头的人头戴九梁冠,身穿黄龙袍,身材修长,面如凝脂,眼如点漆,风神俊朗,只是眉头紧锁,像是为什么事烦心,跟他联翩而来的是一老一少两位道士。

    “陛下!”混乱中终于有人发现皇上到了,屋里的人转眼都跪下了。“爱妃,二郎去了,你要节哀,不要伤了身子!”皇上扶起娘娘劝道。“二郎没有死,他又活过来了!”娘娘喜极而泣的说道。

    “哦?!”皇上身后的两位道士惊呼一声,都上前一步,向榻上望去,正好与赵诚看过来的眼神撞到一起,两人都是一激灵,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杀气?

第三章 倒霉透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老道士最先清醒过来,上前一步拉住守在床边的王太医:“殿下何时醒过来的?”

    “子时一刻!”王太医想了想说道,老道士手指连掐,小道士嘴里也是念念有词。

    “张天师,刘宗师有何不对?”皇上见两位道士失态,急忙问道。

    “陛下,殿下醒来的时间正是彗星出现的时刻,恐怕不吉!”老道士躬身答道,他的身份不简单,乃是上清派第二十五代宗师刘混康,已年近九十,不仅精于音律,而且通晓阴阳算术,他一翻掐算,算得二殿下应是阳寿已尽,却又回魂,命格已变,未来如何他也算不出来。

    “陛下请看!”那个年轻道士指着西方的天空中杯口大小的彗星说道,“此星主凶,乃上天发怒,命天将以恶气生成,光芒所及之处会有祸事,殿下此时还魂,怕是沾染了戾气,不吉也!”

    “天师可有破解之法?”皇上急忙问道,别看这个道士年轻,他可是正一道第三十六代天师,最擅长做法求雨祈晴,降妖伏魔,常受皇上之邀往返于京城与龙虎山。

    “这···这!”张天师和刘混康对视了一眼,都觉为难。

    “陛下,殿下身有戾气,恐对宫中人等不利,只要找一僻静之地修心养性,自然可保内外平安!”刘混康瞄了娘娘一眼硬着头皮说道,宫中谁不知皇上最宠郑贵妃,自己如果说重了,恐怕贵妃在皇上耳边说几句坏话,就能要了自己和那些徒子徒孙的小命,可皇上有命又不能不说,他说完轻轻用脚踢了下张天师,心的话“好事不能都是你的,坏事你也得扛着点”。

    “刘道长所言极是,只要避开京城,百里之外,隐居避世,让殿下潜心修道,待成年之后就可回京侍奉陛下和娘娘了!”张天师也是个玲珑人,接到暗示,立刻明白了同道的意思。

    “你们都是谁啊,看了我一眼就决定了我的命运!”赵诚一边腹诽着,一边判断自己的现状,根据屋里的摆设和其他人的穿戴,他弄明白了自己现在身处不知道哪个朝代的皇宫,附身在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身上,这个孩子身份还不简单,是个皇子之类东西。守在自己的身边的是他的娘亲,很可能是个宫中有身份的嫔妃,后来进来的那个男人不用问就是皇上,就是这两个老道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估计也很受宠,不然也不会随便出入大内。

    “哦,柽儿身体一向不好,只是受了凉,不会和天上的恶星有关联的!”娘娘听到孩子和彗星有了瓜葛,这可不是小事,赶紧辩解道。

    “娘娘,老道掐算了一下,殿下刚才灵魂出窍,我和天师做法给他收魂,谁知恶星突然降临,凶灵趁机侵入殿下身体,恐凶灵在此作恶,对陛下和娘娘不利啊!”刘混康喋喋不休的解说着。

    “道长,那就没有办法破解了吗?”娘娘眼泪汪汪地问道。“殿下乃是龙子,凶灵虽然强悍,但难以伤害殿下性命,只要殿下在外修行些日子,在辅以老道的灵丹圣水体内阳气充盈之时,自可将凶灵逼出!”刘混康陪着笑说道。

    “爱妃,不必忧心,仙长已经说了,柽儿只是在外修炼些日子,不会有大碍的!”皇上轻抚娘娘的后背轻声安慰道,看样子两人十分恩爱。“我提心吊胆的忙乎了好几天救活了二皇子,你们进门装神弄鬼的胡诌了几句就把我的功劳都抢走了,这还有天理吗?”一直站在一边的王太医此时成了多余的人,虽然心怀不忿有心为自己辩解几句,可看到皇上对两个老道的话是深信不疑,摇摇头还是算了。

    “妈的,那两个是什么牛鬼蛇神啊,都他***是蛊惑人心的迷信···”赵诚想到这,忽然脑子短路了,没有鬼神,自己怎么会跑到这个少年的身体里,真是***奇了怪啦,赵诚一上火,这个羸弱的身体受不了了,当下又‘死机’了,再次重启已是第二天。

    赵诚醒来后一边认真的‘装迷糊’,一边凭借着自己的敏锐洞察力,摸清了眼前的情况:现在他所处的是九百年前的宋朝,他‘爹’就是当今圣上,历史上著名反派人物---玩物丧志的典型赵佶,让金国人掳走死在北国的宋徽宗;他‘娘’是当今圣上最为宠爱的贵妃郑红梅,自己就是他们的爱情结晶---历史上早夭的二皇子兖王赵柽。

    两个老道的话让迷信此道的赵佶深信不疑,一番安排后,大宋崇宁五年正月十八,二皇子赵柽,应天郡王,保德节度使因身染怪疾,奉旨出宫前往拱州(襄邑)养病,此事并未引起什么波澜,毕竟王爷才只有六岁的小屁孩,人们只是怀疑为什么这么小的孩子会被送到离京那么远的地方,是郑贵妃失宠,还是宫中有变?谣言还未传开,就被更大的事情盖过去了,先是皇上晚上命几个小黄门砸了立在宫门前的元祐党人碑,紧接着就是宰相蔡京被再次罢官,改次年年号大观,此时京里已是风起云涌,人人自危,再没人关心一个被撵出宫去的小王爷。

    ······

    转眼已是大观元年,现在正是一年中最炎热的季节,虽然屋中放着冰盆,却难以冲淡暑气。赵柽此时毫无睡意,他翻了个身,透过微微起伏的纱幔看看窗外的满天星辰,经过近些日子的调养,加上赵柽不死小强的坚韧神经,让他从鬼门关上一点点退了回来。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时间不短了,自己在前世已经习惯了孤独,可是还有值得信赖的战友和兄弟。现在每天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所有人都对自己谦恭后鞠,却没有一个人可以说说心里话,天天生活在孤寂之中,这种滋味真的让人难以忍受。

    “梁园虽好,却不是自己的家啊!”赵柽翻了个身仰面躺好,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自己幸亏被送到了这里,如果在宫里再待些日子,说不定就露馅了,即使在这里自己努力适应,也显得是个另类,和这个时代的格格不入。

    “今天暗中跟踪自己的是谁呢?”人都有第六感,但是每个人的敏感度不同,经过特殊训练的赵柽的第六感却异常发达,如果一个人在暗中窥视他的时间稍长,就会被他发现。今天从一出门他就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数次想出手,却都被自己巧妙的躲了过去。他不是第一次感觉到有人跟踪,过去他认为这是黄经臣派出的护卫暗中保护他的安全,可今天的感觉却推翻了自己的认识,他感到了那个人身上笼罩着的杀气,一种让人不舒服的冷酷和嗜血。

    “想让我死,没有那么容易!”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了一次,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得意。

    他此时能够理解为什么历代皇子们为啥成活率那么低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是‘最高领导人’的候选人,屁股都可能会坐上那张椅子,成为主宰天下的皇帝。尤其是在宋朝这个可以兄死弟及,立贤不立长的朝代,可以说每个活着的皇子都存在着机会,而少一个兄弟,自己就会多一分胜算。拥立之功更是吸引无数权臣们前赴后继,在背后煽风点火,不惜赌上身家性命。

    “三番五次的算计自己的会是谁呢?”赵柽想通了这一点,就觉得这一切笼罩在阴谋之中,在宫中游玩中落水看来不是个偶然事件,自己的出宫也是有人在其中推波助澜,想让自己离开宫中的视线,置自己于死地,看来自己的身体的好转让有些人心中不舒服了。

    “难道是皇后?”赵柽又翻了个身,皱着眉头想。王皇后产下了皇长子赵亶(就是后来的太子赵桓,当了一年皇上的钦宗),现在她虽然占着皇后的位置,但是根基不稳已经靠边站,自己的母亲虽然现在是贵妃,却隐隐是六宫之首主持工作,又最受皇上的宠爱,他就成了皇位的有力竞争者。

    “她的可能性最大!”赵柽初步判断,他后边现在还有七八个兄弟,也有可能是他们的人在背后做手脚,俗话说‘干掉熊猫我就是国宝’,现在东宫还空着,如果把他们前边的都干掉自己就能上位,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

    宫里就是个大酱缸,心眼少的人根本活不长,赵柽想的脑袋疼,根本无法决断,他对宫里的内幕了解太少了,连他爹给他找了多少小妈现在都弄不清,想要找出真凶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当下能做的,就是要活下去,除掉眼前的敌人。想到这他的脑袋更疼了,自己的身体现在还很弱,如果正面交锋,一个手脚正常的老太太都能把自己掐死,而身边更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出宫并没有给他配备警卫力量,现在只不过是十几个身强力壮的杂役巡夜打更,自己院子中是那些没**的内侍负责保卫工作,对付个鸡鸣狗盗之徒也许还能胜任,可要是来个像样点的刺客估计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嗯?怎么会这样呢?”想到这赵柽又添了一丝疑惑,这是不应该出问题的地方,一个皇子再如何,他的安全宫中也不会放任不管,肯定是有人事先搞鬼,赵柽想到这,不由的打了个寒颤,看来自己要多加小心了。

第四章 不能坐以待毙

    清晨,赵柽按照惯例在花园了转了半个多时辰,身上已经见汗,回到自己住的院落,洗净了手脸,先向北方行礼叩头,给他远在百里之外的皇上老爹和贵妃老娘请安,做完这一套才开始吃早饭。

    赵柽再次净了手,坐到餐桌前,看看桌上的东西,各式银盘里分别堆垒着香圆、真柑、石榴、橙子,还有一些油炸的环饼,油饼和枣塔,胡饼。不过看着挺好看,就是不让他吃,这些都是为了摆着好看的,他能吃的东西只是一小碗羊肉粥和一碗羊肉汤面,在见喜尝过后,才轮到他吃,而且还不能都吃掉,府里的规矩就是这样,防止小孩子吃多了‘撑着’,他穿越后的大多数日子就是在这半饥半饱中度过的,说起来可怜啊,一个王爷吃顿饱饭都是奢望!

    饭后,赵柽恋恋不舍地离开饭桌,跟着见喜来到前堂的大书房,授课的老师已经等在那里,老师先是让他背了一通昨日学的《百家姓》,又领着他读了一段新的,反复三遍后,由他自习,便自顾自的看自己的书不再管啦。

    这些东西赵柽在幼儿园里就会背,没想到现在还要学一遍,真是无比乏味,可现在危机四伏,自己只有隐忍,‘冒头’自己小命只会丢的更快,装傻才是王道。赵柽扯着嗓子读了两遍,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没了声音。要是前世这一对一的教学绝对是众多家长梦寐以求的,可是赵柽觉得素然无味,过去他从幼儿园到军校都是过着四五十个同学的集体学习生活,现在每天独自面对着这个已年过五十的老头,没有睡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坐在前边的老先生要参加今年的秋闱,三十年前他已经中过举人,本想中了进士就能过上‘吃羊肉’的日子,没想到这么多年次次落榜,现在连‘吃菜糜’的日子都过不下去啦,只好找了份教书的差事。这家人给的工资不低,每月八贯钱,还管饭,就教一个学生,而且学生身体不好,只授半天课,这钱就跟白捡的似的。原本想好好教教这个学生,没想到这个倒霉孩子太懒太笨了,半天课都不愿意上,一本《百家姓》现在还没学完,他心也凉了,每天学生老师都来这应付一下,也算各取所需。

    “见喜,我让你弄得东西都齐了?”赵柽问在一边打瞌睡的‘书童’。

    “二爷,找齐了,我可费了劲儿啦,你要的东西那些人都没见过,要不是给的工钱多,他们都不愿意干!”见喜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贴过来说道,这些东西他看着什么用也没有,但是钱却真没少花,那些玩意就是一个技术不错的老工匠也得花上十来天的功夫才能做好,但是二爷这个人脑子不好使,只要给他弄来就高兴,花多少钱从来不问,自己能捞点油水,所以一向很上心很积极。

    “吃过饭给我送到小书房去,花了多少钱去找大管事的要,怎么说不用我教吧!”赵柽摆摆手说道,制止了他的絮叨,看看见喜眉眼就跟自己当场长时送到监狱里的后勤处长一个德行,这小子拿自己当傻瓜耍呢,不过现在身边没有知心人,他吃了好处,也不敢乱说,正和自己的心意,赵柽也就继续当‘傻子’。

    “二爷放心!”见喜心中高兴,媚笑着回答,这次又有十贯钱到手了。从宫里被指派到这伺候二皇子前他还只是个扫地洒水的杂役,宫里的人传说二殿下是个灾星,谁跟他谁倒霉。开始还小心翼翼的,可没多长时间他就发现王爷不是灾星,还是个福星,起码自己的荷包比在宫里沉了很多。

    老先生看着主仆两人在下边叽叽咕咕,轻声叹口气,“朽木不可雕也!”扭过脸去看自己的书去了,来了个眼不见心不烦。好不容易捱到午时,老师学生都飞似的地离开书房,大家谁看谁都难受!

    ······

    赵柽把这些日子让见喜淘弄来的东西全都摆在了书案上,大大小小的有三四十个零件,他一边把这些散碎的东西拼凑到一起,一边感叹自己太小瞧古人了,这些一个个加工好的零件就是放到现代没有‘八级工’的水平绝对做不出来的,看样子见喜这小子虽然贪财,但是弄来的东西还真是不错。

    赵柽只是把几个零件用锉刀稍微做了些改动,然后拼装到了一起,用锤子把连接的铆钉敲上,一件古人绝对不认识,现代一个三岁小孩也知道的东西出现在了书案上--那是一支短身左轮手枪,黄铜做的枪身金灿灿地闪着光,黄梨木枪柄手感也很好,赵柽长舒了口气,掂了掂手里的枪,沉甸甸的有些压手,可一枪在手,他身上的气质却全变了,俨然是一个随时暴起致人死地的杀神。

    “嘘···”赵柽长吁了口气,收敛了身上的气息,很快用剩余的零件拼装成了另一支枪,他的担心有些多余,为了防止出现偏差,他让见喜把每个零件都做了两套,以备替换,这不能怪他小心,前世执行任务每次能全身而退,和他小心谨慎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赵柽制作手枪也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完全为了对付可能出现的对自己的不利情况,他不想把自己的安全放到那些完全不了解的人手里。刀剑这些东西王府里倒是不缺,问题是他使不动,最好的武器就是一把小巧的手枪,可这东西在七八百年以后才会出现,有钱也没处买。左思右想,他想到了最初的黑火药左轮手枪,这种枪结构简单,在现有的条件下比较容易制造,他就利用见喜花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凑齐了所需的东西。

    赵柽扣动了下扳机,击锤准确的打在发火帽上,再次拉起击锤,弹仓跟着转动,发出让人心醉的轻微脆响,又进入击发状态,他眯着一只眼检查了下枪管和弹巢是否吻合,这是关键的部位大意不得。他没有对这支枪抱有太大的期望,铜质枪身他是考虑到古代的加工水平,这些导致枪也存在着诸多缺陷。铜的质地比较软,部件经不起频繁发射造成的磨损,连续发射后,枪管和弹巢就会因为受热膨胀产生缝隙,密封不好产生漏气的现象,造成威力下降和影响准确性,枪的拉簧以现在的工艺水平肯定不行,他不得不采用了代用品,子弹更是奢望,装填方式只能采用左轮手枪刚刚发明时最早的方式。

    他搬过个矮凳,爬上去从书架上取出一个书匣,放到案几上打开,拿下最上边的书,取出一个盒子小心的打开,拿出里边放的东西。在前世这些都是随处可得的东西,却让自己费了老劲啦!赵柽先取下弹仓,用手指堵住引火孔,用一个小银勺往弹巢里装填火药,每个都放了一半,火药的配料是赵柽从府里的药材库里搞到的,他没想到火硝,硫磺这些东西在这时候都是治病的药材,配方怎么能难得倒一个用洗衣粉都能制作出炸药的前特种兵。

    装完火药以后,又放了点捣碎的麦粉,再搁上一粒铅弹。铅弹是他用一只厨房里的铅壶融化后作成的,接着他用蜡油封住弹仓口,将六个弹巢依次装填完毕,最后就是在引火孔装上底火。他用的底火就是现代常见的发令纸,小时候一毛钱能买一大张,今天自己却因此伤透了脑筋,没有底火他就只能做出一支靠火绳引发的火铳,那样隐蔽性和实用性都会大打折扣。说起来还要感谢青云那个牛鼻子,在一场爆炸中他让赵柽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红磷。

    有了红磷,他在里边加上雄黄,木炭和米汤制成了性能比较稳定的发火装置。在弹仓尾部的发火槽里装好底火,把弹仓重新装到枪上,这才算完工。赵柽小心的把枪绑到一把椅子上,在前方四五米的地方又固定了本半寸厚的书,赵柽将一根细绳拴在了扳机上,自己趴在案几后开始了试射,一切小心为上,因为他也不知道火药的装药量是否合适,古代金属的质量如何。

    ‘嘭’的一声闷响,屋里腾起一股呛人的硝烟,赵柽看看枪还在椅子上,再次压下击锤,连续拉动扳机,又是几声闷响后,屋里已经是烟气腾腾。射击完毕,枪好好的没有炸膛,前边摆的书却被铅弹打的稀烂。

    “哈哈,我成功了!”赵柽大笑着怪叫道,万里长征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再次装填后,他在书案上摆放了个喝水的茶杯,这玩意儿放到现代每个起码能值几十万,这会儿却成了他的靶子。

    ‘嘭嘭’赵柽后退了十来步连开两枪,子弹没有击中茶杯,却把边上的一副上好的端砚打的火星四溅,石屑乱迸,“妈的,后坐力还是大了点!”赵柽低声骂了一句,向前跨了一步,再次瞄准击发,茶杯应声碎裂,接下来两枪他找到了这把老枪的窍门,书案上摆放的水洗,笔筒都成了‘枪下鬼’,最后一枪他对准屋角的柱子开了一枪,这时枪已经烫手,自己的手腕也被后坐力震的生疼。

    放下枪,赵柽检查了下柱子,子弹偏移了自己瞄准的那朵雕花好几寸,但是也打进去一寸多深,他对这把枪的性能做出了初步判断,有效射程能达到二十米以上,但是准确性下降,那个距离只能靠蒙,在十米以内自己如果打人绝对不会脱靶,皮甲之类的护身绝对挡不住射出的子弹的。

    他又检查了下枪,果然如他所料,枪膛已经出现了划痕。看来这把枪就如同前世的工艺枪,欣赏的成分大于实用,不能承受频繁的使用,只能用在关键时刻,不过也已经达到了自己用来自卫的目的。

第五章 虚惊一场

    半天的时间,王爷都窝在小书房里没有出来,他也不准任何人进去打扰,守在外边值守的两个的人却心惊胆颤了半天,听着里边的动静怎么也不像是在看书,倒像是在闹妖。忽然屋里安静了下来,没了声息,“王爷,你还在吗?”一个小黄门壮着胆子问道,要是王爷出了事情,他们都得跟着陪葬。

    “咳咳,我没事!”屋里传来王爷的咳嗽声。

    “哦,奴才在外候着呢!”小黄门放下心来,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折腾吧,谁都知道王爷不正常,只要人没事,上头不会怪罪他们的,院子里几个探头探脑的家伙也缩回了屋里。

    又过了好一会儿,脸上黑黢黢的,发髻散乱,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的王爷怀里抱着个书匣腾云驾雾地走了出来,“你们去把书房收拾干净,我去洗洗,咳咳···”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向自己的屋里走去。

    “是···是!”两个小黄门见惯了王爷不修边幅的样子,今天还是吓了一跳,赵柽已经走出老远了他们才反应过来,想起来行礼。

    进了书房两个人转脸就跑了出来,吓得两腿发抖,“快禀告大官吧,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可担待不起啊!”一个带着颤音说道,另一个鸡吃米似的点头。接到小黄门地报告,王府内侍总管黄经臣赶紧赶了过来,书房里的硝烟还没有散去,他吩咐小黄门把窗户全部打开,驱散烟雾后才走了进去,不禁摇头苦笑,整洁的书房如同遭了雷劈一般,好好的紫檀书案被砸的坑坑洼洼,地上撂着的那把铁锤看样子就是凶器,上面摆放的琉璃笔洗,娘娘赐给的端砚,那套宫廷御制的钧瓷茶杯都成了碎片,地上扔着两本烂叽叽的《论语》,墙上挂的皇上亲笔画的‘春日百花图’,上面又添了几个大窟窿,他怎么也想不出王爷小小年纪如何把书房变成这个样子的。

    “唉,都收了吧,再从内库里拿一套换上!”黄经臣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把这当做了小孩子胡闹。

    ······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赵柽想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他也变的小心翼翼起来,不再偷偷的溜出府去玩耍,而是老实的保持着两点一线的生活方式,早晨起床花园也不去了,只在院子里溜达两圈,然后在见喜的陪伴下去大书房上课,结束后立刻返回自己的院子里,下午也是足不出户的躲在卧室里或是小书房中。

    到了晚上,赵柽更是不踏出卧室半步,内院里住的人不少,有总管内侍一人,两个有低价品级的内侍两名,分别掌管着钱粮和采买,他们下边是十个打杂的小黄门,负责一应杂务。再就是两个宫里指派的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官,领着十多个丫鬟婆子负责他的起居饮食,可以说整个院子里只有他这个小孩是个真正的男人。

    “1、2、3、4、5···”赵柽身体不断上下起伏,汗水像豆子似的不断从滴落下来,“99、100”一百个俯卧撑做完,他死狗似的趴在床上喘着粗气,连抬手擦下脸上汗的力气都没有了。好一会儿,赵柽喘匀了气,翻了个身又开始一百个仰卧起坐,然后是一百个靠墙蹲,等这套体能训练结束,已经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外边想起报时的梆子声,现在已是亥时。

    他擦干了身体,躺在床上,揉着酸痛的小腹,准备入睡,‘咔哒’屋顶上突然发出一声轻响,赵柽从枕下抽出枪一个骨碌滚下床,躲在了暗处。簌簌的脚步声在屋檐处戛然而止,一个身影倒映在窗户上,赵柽凭住呼吸握着枪盯着人影等待他下一步的动作。

    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他迷惑了,这个人观察了一会儿,突然推开窗户翻了进来,“妈的,难道是冲我来的?”赵柽轻轻板起击锤,把枪口对准了黑影,但很快又放下了枪,嘴角留下一丝笑意。

    ······

    “刺客,有刺客···”王爷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凄厉地喊声,正背着一个包袱翻窗的黑影被身后突然响起的喊声吓了一跳,不留神被窗幔绊住了脚一个跟头栽到了地上,包袱里的金银器皿撒了一地,元宝珠子到处乱滚。

    赵柽一边大声喊叫着,一边迅速把窗户关上插好,万一这小子狗急跳墙再返回来,把自己劫持成了人质,可就不美了。凄厉恐怖的童音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值夜的小黄门立刻敲响了示警的铜锣,高声喊叫着。

    赵柽躲在窗户下偷眼观瞧,好吗,院子里的抓刺客的喊声此起彼伏地响起,紧接着就是推开屋门的‘怦怦’声,几十号男男女女涌了出来,女的酥胸半露,云鬓散乱,不男不女的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大裤头就都冲了出来。手里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小黄门有抱着花盆,拎着板砖的,举着扫地的笤帚的,小丫鬟们扛着洗衣服的棒槌,晾衣服的竿子,厨房里的几个厨娘武器是最先进的,两个拎着菜刀,最次的也是手里有根擀面杖···

    院子里的灯笼很快被点起来,照的通明,赵柽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的人虽然出来不少,但是雷声大雨点小,一群人只是远远的围着,诈唬着不敢上前,但是这个架势看起来也很有威慑力,蟊贼可能也没想到会惹出这么大的阵仗,脑子有些发懵,后退了几步,靠着墙抽出一把匕首做出拼命的样子,与这些衣衫不整的人们对峙起来。

    “打他啊!”院子里的人这时又听到王爷的一声拉着长音的呐喊,机灵的反应过来了,王爷还在屋里内,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在场的谁也逃不过一死的命运。

    ‘咚’先是一个杂役投过来一把夜壶砸在‘刺客’脑袋上,有了开头,紧接着各种远程武器雨点般的飞过来,乒乒乓乓响做一团,这个‘刺客’估计也是刚出道,重重挨了几下,脑子才清醒喽,想起了跑,拿出看家的本事抱着柱子上了房,三蹦两窜翻过内院不高的围墙逃之夭夭,一群人眼看着‘刺客’消失在黑暗之中···

    “幸亏只是个贼,要是来的真是刺客,自己还真指望不上这帮人!”赵柽看着外边如同闹剧般的救驾大戏,骂了一句,刚才从那个黑影进屋直奔柜子自己就断定他只是个贼,绝不是刺客,也就犯不着拿他开了杀戒,过早的暴露自己的秘密武器,现在要做的就是低调。

    “王爷,王爷···”赵柽听到有人涌进了屋子,正在各个房间寻找他,知道该自己上场的时候了,‘啪’他在自己的鼻子上拍了一巴掌,鼻涕夹杂着眼泪立刻流了出来,他顺手在脸上一抹,浑身抽抽着倒在地上,一副马上就要见阎王的样子。

    “王爷···”最先发现赵柽的是还是睡在外间的槐花和桂花,看到王爷满脸是血窝在墙角,槐花两腿一软,手里的烛台险些掉在地上,浑身哆嗦迈不动步了,桂花到底岁数大点,蹲下身伸手探了下赵柽的鼻息,见还有气,把他搂在怀里大声喊起人来。

    “快叫太医!”黄经臣住在后院一所独立的房子里,没能赶上刚才的‘战斗’,他到底是见过风浪的,看到王爷的样子立刻让人去请住在院外的王爷专职保健医生。

    王太医也够倒霉的,活到六十多了才混到太医院的一把手,就赶上二皇子大病,结果把他给‘治死’了,他就等着皇上盛怒之下把他拖到了午门之外开刀问斩了,没想到二皇子又活过来啦,罢官是免不了了,可好歹捡了条小命被送到这戴罪立功来了。

    听说王爷出事了,王太医拎着药箱就往内院跑,看到赵柽满脸污迹,双眼紧闭,嘴里直吐白沫,脚一软,他先跪下了。“王太医,你赶紧给王爷瞧瞧啊!”黄经臣看到王太医直打愣神,一把把他拽了过来。

    老头稳稳了心神,让小黄门把烛台拿近点,向前爬了两步哆嗦着伸出手搭在王爷的脉门上,“还好,没死!”他是被吓怕了,临来时皇上有话,二皇子再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杀他一个了,而是要灭了他全家。王太医这下有了底,只要你不死,好歹我的命先保住了。

    “王爷并无性命之忧,就是惊吓过度,伤了心神,需要好好调理一番!”王太医混了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静下心仔细给他号了号脉,发现王爷脉象不浮不沉,不大不小,节律均匀,从容和缓,流利有力,比***自己还健康呢,可是王爷这个样子自己要实说,又和看到的情况不符,略一沉吟就给赵柽诌出了个病来。

    “那王爷怎么还昏迷不醒啊?”桂花抱着赵柽抽泣地问道。“这个待老夫施针,王爷自会醒来!”王太医心里有了底,自然要卖弄一番,取出针包,选了根最长的银针对着赵柽的人中就扎了下去。

    “啊!”效果立刻出来了,王爷大喊一声‘活’了过来,手舞足蹈地喊道:“刺客,抓刺客!”“王爷,王爷不是刺客,是个偷东西的贼,已经被打跑了!”桂花赶紧把赵柽搂在怀里,轻声安慰。

    “回京城,我要回宫,不在这里待啦!”赵柽看看周围一个个如释重负地众人哭闹道。

第六章 金蟒

    自从王爷屋里闹了贼,王爷好像被‘吓坏’了,七八天都没有出过院子了,每天窝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可有两个日子他却避不过去,那就是初一和十五,那是他到道观去上香的日子。

    转眼到了八月初一,又到了上香的日子,吃过早饭,赵柽就在见喜、逢喜和两个小黄门的陪伴下来到道观,给三清祖师磕头上香,然后听青云讲解《道德经》。“天地之间本是混沌一片,盘古开天辟地,女娲以黄土塑人和世间生灵···”

    前几次讲经,青云把王爷讲的哈欠连天,昏昏欲睡,让他自己也觉得异常失败,这次他换了个方式,从道教故事入手想以此提起王爷的兴趣。按说他的想法是不错,可他万万想不到此时赵柽身体的灵魂是来自后世,这些神话故事,从幼儿园就开始就听阿姨讲了一遍又一遍,连环画,动画片更是铺天盖地,没有什么新鲜劲儿了,就是要论精彩经过无数次加工的后世版本要比青云讲的的这个原始版的强的也不是一点半点。

    “噢···”赵柽及时捂住了嘴,把刚到嗓子眼的哈欠又憋了回去,看看边上的见喜几个家伙听得倒是兴趣盎然,又看看前边的青云唾沫星子乱飞,老脸上堆出各种表情想让自己的故事生动一些,老道如此努力赵柽也想给点面子,可是实在是提不起兴趣,终于两眼一闭和周公相会去了。

    “唉,王爷看来不是我道中人啊···”青云见赵柽又睡着了,暗自叹了口气,匆匆结束了讲演,吩咐两个徒弟将王爷送到静室,自己躲进了丹房。

    “二爷,小道听说后花园中养着一条金色大蟒,可有此事!”青云的大徒弟明月送上一碗冰镇酸梅汤,坐在一边笑着问道。

    “没有啊,我从未见过,见喜你可听说过?”赵柽楞了一下,他确实没有在花园里见过这个东西。“没有,我也没见过!”见喜摇摇头说道。

    “嘻嘻,二爷不要欺瞒小道了,我前几日遇到花园的花匠老张头,他亲口告诉我的,大蟒浑身长满金鳞,头上有两个突起,如同双角,师傅说那乃是通灵之物,修道有成,度过天劫就能化作真龙!”明月不肯相信赵柽的话,认为是在骗他。

    “切,老张头老眼昏花,说不定把树根看成了大蟒,信口胡说呢!”赵柽喝了口酸梅汤轻笑着说道,前世这种牛鬼蛇神的故事往往都被证明是胡说八道,蛇能变成龙,打死他也不相信的。

    “就是,我和二爷前些日子,每日在花园里玩耍,从未见过,也没听老张头说起过,他肯定是骗你呢!”见喜指着他说道,“哦,我明白了,你是想到我们的花园去玩,可是又进不去,就编故事骗我们,对吧?”见喜又好像忽然想明白了,笑着说。

    “喜爷,你冤枉死小道了,大前个老张头孙子中了邪,来观里求符驱邪,当着大家的面说的,师傅也听到了,我们开始也是不信,可是他赌咒发誓说他亲眼在早晨见到大蟒在假山上喷云吐雾,那还能假吗?”明月见几个人都不信,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急赤白脸地说道。

    “好了,就权当你说的是真的,下午我们回去就问张老头去,你要是骗人,回头让你师傅打你板子!”见喜见明月急了,笑着说道。

    “好,如果是我瞎说,就让师傅打我板子,可是我说的是真的,你就要带我去看看那条通灵的大蟒!”明月毫不示弱地说道。

    “行,就这么说定了,你等着挨板子吧!”见喜嬉笑着说道。

    ······

    中午几个人在道观里吃了顿素斋,虽然都是些平常之物,但是经小道士的手做出来别有番风味,这里没有什么人盯着,赵柽也算吃了顿饱饭,饭后在静室中小憩了片刻,他又跑到青云的仓库搜刮了一番,瓶瓶罐罐的让小黄门抱着,才心满意足的离开道观往回走。

    这座宅子本是京里一位侍郎置下的庄园,准备将来致仕后养老用的,没想到临老犯了事情,宅子还没修完就被打成元祐一党流放江南,宅子和庄园都入了官,这下子便宜了赵柽。

    整个院落分成了三路,主要建筑集中在中路,正中座北朝南为五间府门,门内为前堂、后堂、后照房和东西配房,都是面阔五间,庭院周围环绕连房,最后是花园;西边一路是马圈和车轿房,后边是库房,最后边的佛堂被改成了一座小型的道观,现在住着‘镇邪’的青云老道和他的几个弟子;东路是他们的主要生活区,前边是宗祠,大厨房,和戏台,后边分成春园,夏韵、秋妆和冬姿是四个院落。

    后堂有二门,从这往后都是属于内院,由内侍们管理,其他人不准随便出入,前边称为外院,由府里的管事们打理。赵柽现在不过七岁,他也没有成亲,只占着冬园,其余的都空着没有人住。两下都挨花园,只要穿过两个边门就可以穿过花园,回到东路的住处。

    “见喜,这里值守的人呢?”赵柽转过道观的角门走到花园门前问道,这里过去由外院更房的杂役们值守,防止外院的人进去,这会儿却不见了踪影。

    “二爷,这些天大家为了防贼,见天安排他们值夜,大家也是累了,不知道跑到哪偷懒去了!”见喜立刻回答道。

    “嗯,你为啥不管呢?混账东西,内院里有女眷,能让外人随便出入吗?马上安排人轮流值守,不要让外人进出!”赵柽训斥道,这些人伤疤好了忘了疼,见这几天没事,又放松了警惕。

    “是,是,回去我就教训他们,安排人守着!”见喜边走边答应着,“二爷,你说明月说的是不是真的,园子里会有条大蟒?”见喜又问道。

    “谁知道啊,反正我没见过。”赵柽不以为意地说道,园子里有树有水,蛇又喜好阴凉,有蛇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个园子刚刚建成,能有大蛇的可能性还是很小的。

    “二爷,现在天气还早,咱们是不是去找找看?”进了花园,见喜吩咐小黄门拴好门,紧走两步跟上王爷笑着说道。

    “嗯?”赵柽嗯了一声,看看见喜又瞅瞅其他几个人,都是满脸的期待,不由的摇头苦笑,这些人虽然都是不全之人,但也是十四五的少年,正是好玩好动的年岁,这些日子自己整天窝在屋里,他们也不能出院子,早就憋的难受,听说有点新鲜事,猎奇的心理作崇,都想去看稀罕,“好吧,我也想看看明月挨板子是什么样,咱们就去找找看有没有!”

    “好嘞,逢喜你先把王爷的东西送到小书房去,和大官禀报一声,就说王爷要在园子里玩一会儿就回去!”见赵柽答应了,见喜喜上眉梢,回头吩咐逢喜道,逢喜虽然满心的不愿意,可也不敢违拗,苦着脸答应着先走了。

    后花园很大,占有三十多亩地,虽然修的不比宫中,但也是亭榭楼阁一应俱全,四周修了雨廊,即使大雨天脚上也不会粘泥。现在正是百花齐放的时候,花园里香气扑鼻。

    “老张你跟明月吹什么咱们园子里有大蟒,在哪里?爷们儿们来看了!”转过廊角,见喜就冲着一个正在领着两个花匠修剪花树的老头大喊道。

    “喜爷来了!”老头抬起头放下花剪打了个躬说道,“呦,二爷也来了,您有日子不到园子里来了,前些日子不知从哪来的大蟒,就在假山后边那么老长,看着很是吓人!”老头壮着胆子大着嗓门说道,赵柽看着他满脸的惶恐,倒不像是在说假话。

    “胡说什么,我们二爷是龙种,那条蛇见了他也要拜服的!”见喜哼了一声,“可老张你要糊弄我们,小心我回来打掉你的牙!”

    “我哪里敢啊,刚才我上去浇水,还看到那条蛇在后山腰凉亭前的石头上边乘凉,现在应该还在,要小心啊,不要被它咬到!”老张指着假山说道,话语中透着关心。

    “好,我们就去看看!”见喜看到边上有搭架子的木杆,顺手抽了几根,给两个小黄门每人发了一根,自己留下根长的,“你们两个走在前边,小心一点,不要惊跑了它!”见喜吩咐两个小黄门走在前边,他护着赵柽走在后边,不再理会老张头。

    假山是挖掘的塘泥堆砌起来的,最高处有十多米高,上面种满了花树,摆放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湖石,几座形态各异的凉亭散布其上,青石板垒砌的小径通往山顶,很有一番景致。几个少年忙着找大蟒,按照老花匠的指点走向后山,根本没有心思去看这些花花草草。

    走着走着,赵柽忽然觉得有一丝不妥,山上草木茂盛,上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山下的人根本发现不了,如果有人想在这里对自己不利,那真是个好地方。

    “二爷,前边就到了,不知道咱们能不能看到大蟒?”见喜没有发现赵柽的疑虑,拉着他的手兴奋说道。

    “哦!”赵柽胡乱的答应了一声,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草木皆兵了,来这里是临时起意,怎么会有人事先知道埋伏在这里,他碰了下腰里掖着的手枪,安下心来。

第七章 陷阱

    几个人爬到山腰,这里有两条路,一条通往后山,一条通往山顶,绕过一片斑竹林就能到达山后的凉亭,见喜指挥着两个小黄门加快脚步,把赵柽给甩在了后边。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赵柽刚走过竹林,就听到小黄门狐假虎威的呵斥声,虽然他们在内院没什么地位,可是对外院的杂役们就是天一样的存在,说话当然不会客气。

    赵柽听到呵斥声,多了个心眼,放慢了脚步隐在竹林里向外看,只见那个人中等身材,白净的脸,身穿短褂长裤,脚上却蹬着双绸布鞋,看打扮像是府里的杂役,赵柽却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管事房见过他。

    赵柽这个王爷虽然还没有开府,但是因为搬出宫来另住,却也是按王府的架子配备的人手,宋代宗室惯例傅有其官而未尝除授,长史、司马、咨议参军不常设,设翊善1人、王友2人、记室参军1人,这些人都是有品级的挂名的人物,隶属宗室寺,除非有什么婚丧嫁娶的大事才会匆匆露下面,只是白吃俸禄,并不管事,赵柽出宫一年多还没见过他们的面。实际上府里的一切事务除内院属于宫里派来的内侍管理外,都是由外院的管事们管理,现在府里有三个管事,他们握有实权,称之为管家也不为过。

    “我是府里的···”那个人见到三个人突然出现,好像有些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管事,你不经禀报,怎么随便到内院来,难道不知道规矩吗?”内院的小黄门们足部出户不认识府里的管事,见喜却经常和他们打交道,自然认识这位三管家,对他的出现和不伦不类的打扮也觉得怪异,耷拉着脸不满地说道。

    “喜爷,我路过这里,闻着园子里的花香,不自觉的进来看看,没想到冲撞了喜爷!”李管事打着躬,陪着笑说道。

    “李管事,你也是老人了,知道二爷胆子小,怕见外人怎么能随便出入呢,赶紧走吧!”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见天的打交道,见喜也不好意思为难他,摆摆手让他赶紧走。

    “哦,小人该死,二爷也来了吗?”李管事低着头问道。

    “是啊,二爷就在后面,你赶紧回避,不要冲撞了爷!”见喜随口回答道,他的心思还在那条大蟒身上,想早点打发了李管事。

    “呵呵,那太好了···”李管事抬起头笑着说道,虽说是在笑,可是笑声中满是阴冷,眼里透出股狠戾。

    “你想干啥?”李管事突然变脸,把见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举起了手里的木棍颤声喝道。

    “见喜快跑,他要杀人!”躲在竹林的赵柽虽然和他们还隔着几米远,已经感觉到了李管事身上透出的浓浓杀气,如果此时自己转身就跑,也许能逃过一劫,可是见喜毕竟陪伴了自己这么长时间,不忍心见他丢了小命,出声提醒道。

    “啊?!”见喜听到赵柽的喊声,惊讶地叫了一声,手里木棍猛的向李管事砸去,对两个小黄门喊道“保护王爷!”

    李管事见自己的企图被赵柽喝破,却并不慌张,歪头躲开见喜的棍子,手里已经多了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两个小黄门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挥着手里的棍子往李管事身上捅去,可是他们只觉的眼前一花,目标消失了。

    一个小黄门想叫,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腾起一片血雾,嘴里涌进一口咸腥,脑袋不听使唤的歪到了一边,身子直挺挺地倒下去。另一个小黄门见同伴被杀,吓得手里的棍子掉在了地上,想动却挪不了步,呆呆的立在当地,眼看着短刀扎进了自己的胸口,剧痛让他根本发不出声,紧接着感觉到刀锋一转,自己的心脏被搅碎了,刀飞快的离开了身体,他觉得自己好冷,软软的委顿在地上。

    “王···王爷!”见喜见李管事行云流水般的瞬间杀掉了两个人,被吓坏了,脸白的像张纸,惊恐地看着对方,身体筛糠似的哆嗦着,胯下一松,一股骚臭味在空气中散开,但是他依然却没有跑,依然挡在小路上,拦在赵柽身前。

    “别怕,有我!”赵柽没想到见喜这个家伙此时生死关头还能想到自己,心中一暖,向前跨了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

    “呵呵,你们主仆情深啊,不要抢,我送你们一起上路!”李管事潇洒地甩了甩刀上的血,猫戏老鼠般的揶揄道,。

    “嘻嘻,你能告诉我为啥要杀我吗?”赵柽抬着脸看着离自己几步远的杀神嬉笑着说道。

    “你不怕吗?”李管事喜欢看到将要倒在自己刀下的人惊慌的样子,他这时觉得自己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享受,看到赵柽平静的样子他愤怒了,向前跨了一步说道。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我为啥要告诉你!”赵柽垂着胳膊,手里的枪已经拉开了击锤,他冷冷地看着李管事依然平静地说道。

    “我只是一个杀手,从不问为什么杀人!”李管事又向前跨了一步说道,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孩身上居然散发着一种让自己也感到心悸地气息,不由的握紧了手里的刀。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那就死吧!”赵柽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冰冷,他身后的见喜仿佛受不了这种压迫,瘫软在了地上,眼睛却巴巴地看着王爷,他不明白了,这个比自己小的多的孩子为什么突然让自己变得异常惧怕,这种怕不是那种地位上的差距产生的,而是渗入骨髓的恐惧。

    “死吧!”李管事是个老练的杀手,他预感到了危险,手里的刀毫不犹豫地进步向赵柽的脖颈扎了过去。

    “砰”,眼前腾起一股烟雾,李管事身子一震,胸口好像被铁锥狠狠地撞了一下,浑身的力气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晴天霹雳,怎么偏偏打中了我!”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石头上不解的看着胸前的伤口,努力想弄清楚眼前发生的事情,明明自己手起刀落就能要了这个小孩的命,却突然被雷劈中了。

    “你真是凶灵下界···”李管事忽然想到了什么,因为快速的失血变得惨白的脸上布满了恐惧。

    “你的心长偏了!”这是李管事在人间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伴随王爷的话音是一声闷响,他的胸前又绽开一朵血花,刚刚抬起的手臂颓然地垂下,大睁的双眼带着疑惑和恐惧顺着石头慢慢的滑倒,一切都结束了。

    赵柽用枪指着没了声息的李管事,慢慢的靠了过去,伸手在他的颈部摸了摸,没了脉搏,人已经死透了,这才收起了枪,“王爷,王爷,看在小的伺候你这么长时间的份上,不要吃我啊!”这时他的身后突然传来仿佛不是人声的求饶声。

    “吃你?!”赵柽转过身诧异的看看跪在地上的见喜,正在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磕头求饶,“吃你干嘛,骚呼呼的一堆臭肉。”他转念一想,明白见喜把李管事临死的话当真了,自己一直背对着他,他没看见自己用枪打死了李管事,只听到了枪声看到腾起的硝烟,真以为自己找来雷电把人劈死的,将他当成妖怪了。

    “是···是,小的一身臭肉,吃了坏肚子!”见喜想跑,可腿肚子直转筋不给力,挣扎了几次都摔倒了。

    “见喜,给爷起来,这么没出息,他是被我用打死的,你怕什么!”看到见喜慌张的样子,赵柽用脚踢了他两下好笑地说。

    “啊···啊?!二爷你不是妖怪啊?”见喜听了赵柽的话,疑惑的看看笑眯眯的王爷,好一会儿才定下神来确定还是自己每天陪伴的王爷,委屈地说:“王爷,你可吓死我啦!”

    “胆小鬼,赶紧爬起来!”赵柽板着脸呵斥道,见喜忙不迭地站了起来,先走到死去的李管事跟前,踹了他两脚,“想杀我们,先杀了你,你起来杀我啊!”这会儿他来劲了,边踹边骂道。

    “你搜搜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吗?”赵柽说道。见喜对死人倒不已为意,伸手在他怀里掏摸着,翻出了两串铜钱和一块黑漆漆的精致小木牌,把上面的血蹭了蹭,递给了赵柽。

    “这牌子是咱们府里的吗?”赵柽没看铜钱,把小木牌拿在手里端详了片刻,上面画着给奇形怪状的符号,太极不像太极,八卦不像八卦的玩意他抬头问道。

    “二爷,这不是府里的,也不像宫里的,咱们使得都是铜牌,银牌!”见喜立刻回答道。

    赵柽点点头,把木牌依然放回他的怀里问道:“见喜,你入宫前家里是做什么的?”

    “嘿嘿,不瞒二爷,我们家是卖棺材的兼给官府收敛无主的尸体,后来遭了场大火,败了家,我爹就把我送进了宫!”见喜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道。

    “哦,见喜你这次杀了刺客,我可要好好赏你!”赵柽这下明白见喜为啥不怕死人了,也打消了自己的疑虑,原来人家是童子功,在死人窝里长大的,他话锋一转突然说道。

第八章 贵妃的愤怒

    “二爷,刺客明明是你···”

    “不是我,是你杀的,我岁数这么小,身体这么弱,能杀得了他吗?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杀了刺客,救了本王爷的!”赵柽捡起地上的短刀摆弄着说道。

    看着王爷的眼神和手里的刀,刚刚缓过劲儿来的见喜又哆嗦起来了,不过他也不傻,否则也不会在上百的小黄门中脱颖而出,当上王爷的首席伴当。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王爷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杀了刺客,想让他顶包,如果自己不答应,他不敢想,那么厉害的刺客,王爷举手投足之间就把他宰了,杀自己更是简单。

    “是我杀的,我们在花园游玩,突然遇到刺客要刺杀王爷,我上前大喝一声夺过他手里的刀,将他杀了!”见喜想通了立刻就认了,挺挺胸脯说道。

    “呵呵,你倒厉害,那两个小黄门怎么死的啊?笨蛋,别人一问你就露馅啦,再想想!”赵柽笑骂道,见喜耷拉着脑袋,苦着脸有想了片刻再次讲述,可还是有漏洞连连,赵柽不得不一次次的给他编排,让整个事件变的合理起来。

    前前后后,说了有十多遍,赵柽才满意的点点头,而这时见喜都认为人是自己杀的了,自己是个奋不顾身勇救王爷的忠仆啦。

    “给你,去在他身上捅几刀,记着把原来的伤口搅烂!”赵柽把刀递给见喜指指死尸说道。

    “这···二爷为啥啊?”见喜看看瞪着眼睛面色狰狞的死尸,胆怯地说道。

    “你说的,扎了刺客七八刀,可他身上只有两道伤口,说出来没人信啊!”赵柽把刀塞到见喜的手里说道,见喜现在明白自己是彻底上了王爷的贼船了,一狠心,接过刀,走到尸体前,眼一闭‘噗噗’接连捅了几刀,刀锋与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丝丝声,还未凝结的血喷了他一脸。

    “唉,我这也是为了救你一条小命!”赵柽看着被自己逼迫的见喜轻叹了口气心里暗暗说道,明眼人听了事情的经过很快就会明白,整个事件是有人精心设计的,而见喜就是其中的一环,如果不是见喜在遇到刺客时毫不犹豫地挡在自己前边,赵柽也会把他列为重要的嫌疑犯,那时他就是不死也得脱层皮,自己这么做也算把从其中摘了出来。

    “二爷,好了,下边怎么办!”见喜扔下刀问道,这时他满身的血,看着像是个经过血战的样子了。

    “马上回去,不要惊动花园里的人,那个老张头也可能是他们一伙的!”赵柽说道,听到枪响,花匠们居然没有一个人过来察看,让他心存怀疑,还是小心为上,躲到窝里再说吧。

    “快开门,王爷遇刺啦!”绕到花园和冬园相连的便门,见喜一手搀着仿佛随时都会‘死’过去的王爷,一手使劲擂着院门,声嘶力竭地喊叫着,这些都是王爷事先交待的。

    ······

    皇上好书画,喜诗文,深谙音律歌舞,精于各种游艺,这位对精神生活有多方面追求的艺术皇帝,要寻找知音。贵妃郑红梅天姿国色,庄重典雅,跟随向太后多年,有相当的礼教修养,博古通今,懂得琴棋书画,机智活泼。经常代替皇帝批阅奏章,所以郑贵妃很对皇帝的胃口,深得皇帝喜欢。

    “娘娘,宫里的人都在传二殿下每天穿着麻衣草鞋和种地耕田的村夫们混在一起,书读了一年了《百家姓》还没学完,塾师气得大骂要辞馆了,还有他把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甚至差点把屋子点着了烧死自己,他们都说二殿下是个···是个妖孽”一个小黄门低眉顺眼地在向郑贵妃回话。

    ‘啪’的一声脆响,书几上的一支白玉镇纸摔成了两段,“你听谁说的,可是谣传!”一向端庄沉稳的郑贵妃指着一个小黄门娥眉倒立地喝道。

    “娘娘,这不是我谣传,宫里都传遍了,就是扫地的都知道二殿下···”

    “不要说了,你出去吧!”贵妃站起来又坐下挥了挥手说道,“翠珠,你拿两贯钱给宁安!”

    “谢娘娘赏!”宁安躬身退了出去。

    “哼,皇儿已经被他们逼出宫去了,现在居然还不放过他,真当我们娘俩好欺负吗!”郑贵妃冰雪聪明,又在宫中待了这么多年,对里边的龌龊了解的一清二楚,听了小黄门的暗报,就知道有人在赵柽身边安插了眼线,将消息传回了宫,暗中传播,诋毁自己的儿子,否则在百里之外的事情宫里怎会知道。

    “娘娘,是不是禀告皇上?”翠珠问道。

    “不必为这点事情惊动皇上!”郑贵妃摇摇头说道。

    “娘娘,黄大官回宫来了,在外边候着呢!”一个小黄门在屋外禀告。

    “快请,快请!”郑贵妃面上一喜,连声说道。

    “娘娘,老奴有罪,有负娘娘重托!”黄经臣一进来就跪下了,府里出了刺客,死了三个人,黄经臣思虑再三,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府,而是立刻全府禁足,不准任何人出入,自己快马回京禀报。

    当年他曾与同为内宫押班的郑贵妃一起伺候过向太后,虽然后来两人一为主子,一个仍是奴才,但是两人毕竟还有些香火情,为了王皇后的事,黄经臣在宫中没了立锥之地,最后还是郑贵妃收留了他,赵柽出宫以后,就让他跟着去了,躲开了宫中的迫害,给了他个安心养老的地方。

    “黄大官快起,出了什么事情?”郑贵妃心中一惊,但还是保持着镇定,让贴身宫女赶紧搀起他,搬了个绣墩让他坐下。

    “娘娘,前日府中出了大事,有人行刺王爷···”

    “柽儿如何?”郑贵妃蹭的站起身,花容失色,没了往日的典雅。

    “娘娘不要急,王爷只是受了点惊吓,并没有受伤,却是每每从梦中惊醒,呼唤娘娘!”黄经臣上前扶住她说道。

    “府中的护卫呢,他们都干什么去了,让刺客混进府中?”

    “唉,娘娘,出宫之时老奴曾请内府派禁卫保护,他们却以王爷还未开府拒绝了,老奴只能让府中管事每日选派强壮的仆人杂役值夜,保护府中安全,内院由小黄门们上夜,可他们都是不通武艺的蠢人,那日行刺的却是府中的管事,杀死了两个小黄门,幸亏王爷的伴当机灵,寻了个空当杀了刺客,才把王爷救下来!”

    “杨戬这个老匹夫竟敢如此,本宫定不饶他!”郑贵妃挥手让屋中的人退下说道。

    “娘娘,此事并不简单,不可草率啊,杨戬在宫中现在权势滔天,连皇后他都敢勾结外臣算计,何况你我,此事必有其他人在背后推波助澜,府中的管事都是他们安排的啊!”

    “哼,本宫也不是当年的郑美人了,任由他们算计我的孩子!”

    “娘娘,现在皇后自宫中大案后一直深居简出,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说句大不逆的话,日子不多了,以皇上对贵妃的宠爱,皇后的位子将是娘娘的,何必现在与他们交恶,坏了大事!”见郑贵妃发怒,黄经臣赶忙劝道。

    “你可听说了宫中的传闻,柽儿真是那么说得不堪吗?”郑贵妃面色稍缓,坐下说道。

    “王爷出宫后,确实性情有变,但并不是传闻中所说那样不济!”黄经臣笑笑说道,“王爷在庄子里接触的多是乡野村夫,难免沾染上些他们的习气!”

    “唉,柽儿是不是不喜读书?”

    “王爷确实不爱读书,但却喜欢些奇巧杂艺,游戏乡野!”黄经臣谨慎地答道,他曾偷偷看过见喜弄来的东西,制作都很精巧,知道是赵柽的授意,可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本宫也不希望他卷入宫中的是非,才忍痛让他出宫,希望他将来长命百岁,做个闲散富贵王爷,等本宫老时也有个依靠,享享天伦之乐,可有人却偏偏不让我如愿,他们真以为本宫的话还不如两个道士的胡言乱语吗?”郑贵妃说道。

    “娘娘想借此机会让王爷回宫吗?”黄经臣听出话外之音,试探着问道。

    “有何不可吗?”郑贵妃眉头轻蹙,不解地问道。

    “娘娘,依老奴只见,还是让王爷暂避为上,宫中现在育有大大小小六七位皇子,太子未立,他们不会都像娘娘这样想让二殿下做个太平王爷,难免有人生出夺嫡之心,只怕娘娘的心愿难以实现,倒不如让王爷在宫外长成,少了这些腌臜之事!”黄经臣躬身郑重说道。

    “嗯!”郑贵妃点点头说道,“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宫中有些人总是暗中做些手脚,我担心柽儿一个孩子难逃他们的算计!”

    “娘娘,老奴认为现在皇城司被杨戬把持,如由宫中派遣护卫,难免会有所疏漏,不如我们从中周旋,将王府的里的人彻底换掉,外府恳请国丈那边安排些体己之人,这样稳妥些!”黄经臣想了想说道。

    “大官考虑的是,我这就修书一封给爹爹,让他安排!”郑红梅的父亲郑绅发达前是个王府的直属官,放到现在就是个喝茶看报的小公务员,闲着没事还能搞点第二职业,经营酒肆做点买卖,但久在王府对里边的门道清楚的很,这件事交给自己的父亲办完全可以放心。

    “娘娘如此最好,老奴就放心了!”黄经臣见贵妃答应了,心中高兴点头回答道。

    “柽儿那边就拜托给大官了,宫中自有我来周旋,定让那些多嘴多舌,暗地中使绊子,在官家面前胡说八道的家伙闭嘴!”郑贵妃面色一肃狠狠地说道,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要维护儿子的周全,对那些暗中使坏的家伙绝不手软,平和贵气的脸上挂满了戾气,让久经宫中争斗的黄经臣都感到心中丝丝寒意。

第九章 清洗

    中秋节在宋代是个很隆重的节日,在中秋节的前几天,就弥漫着浓厚的过节气氛,商店一般都重新布置一下门前的彩楼,一切都按照新的来,酒也从新启封新酒开卖。这个时候是出螃蟹的时候,也是水果争先上市的季节,水果铺子堆满新鲜佳果,石榴、漓勃、梨、枣、栗、孛萄、弄色枨桔,皆新上市。中秋夜是最热闹的夜晚,最主要的活动就是赏月,显贵和豪门,在自家的楼台亭榭中赏月,琴瑟清雅,至晓不绝。普通市民则争先占住酒楼,酒楼里也是能发出声响的,就不能叫他闲着,丝竹箫管音乐伴奏,边吃边欣赏,切以先睹月色为快。就是穷人家,买点酒菜,边吃边聊,欣赏明月,小孩们是最快乐的,可以整夜不睡闹着玩。

    村子里各种热热闹闹,现在王府里却是一片肃杀,没有一点过节的气氛。黄经臣前几日已经回来了,他不但带来了宫里赏赐,也带来了大批的人手,原先府里的旧人全数被集中送到了马圈一一审讯,各处都换成了新人。

    “见喜,事办的怎么样了?”赵柽躺在澡盆里问一边伺候的见喜。

    “二爷,事都办好了,逢喜和桂花、槐花三个人我已经把他们领回来了!”见喜连忙回答道,他这次不但逃过了府里的清洗,还因为有功,被升了两级,从内侍高班,升为内常侍,现在有了正八品的官身,月俸也长到了八贯,在内院他的品级仅低于正六品的黄经臣,人家可是宫里的副都知,在宫里也是排上号的。

    “嗯,他们没受什么罪吧?”赵柽又问道。

    “二爷,逢喜挨了顿板子,屁股都打烂了,不过没伤了筋骨,那两个丫头只挨了鞭子就让我领回来了,伤不重,吓的够呛!”见喜想想刚才在马圈看到的情景还是一阵后怕,皇城司来的几个人真是阎罗殿的小鬼,心狠手黑,过去的大管事和二管事已经被打的没了人形,几个花匠已经死了两个,老张头却是生不如死;小道士明月正在受刑,身上被打的没了一块好肉,要不是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估计比他们还惨,想到这,见喜更加恭敬。

    “唉,他们都是受了牵连,明月和老张头恐怕活不了啦,你以后也要长个心眼,要不是你吵着要去看大蟒,也不会有这一劫!”赵柽叹了口气说道。

    “是,王爷,见喜多谢王爷的救命之恩,但有差遣见喜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好了,不要表忠心了,以后办事少贪点银子比什么都强!”赵柽知道见喜以后就是自己的人了,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逗他说道。

    “啊?!王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见喜吃了一惊,下巴好悬没掉下来,原来自己以为干的很隐秘的事情,王爷早就知道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每天陪伴的王爷不像一个小孩子,到像个比黄大官还有心机的老头子。

    “呵呵,因为我是妖怪啊!”赵柽解嘲般的笑笑说道。

    “就算王爷是妖怪,小的以后也跟定王爷了···”见喜看赵柽并没有怪罪的意思,松了口气,扶着王爷做的澡盆的横板上,沾了点澡豆轻轻的涂抹在他身上。

    “见喜,这次的味道怎么不对啊?”赵柽问道。

    “王爷,这次用的澡豆是宫里赏赐下来的,听说是根据《千金方》配置的,有丁香、沉香、青木香、桃花、钟乳粉、真珠、玉屑、蜀水花、木瓜花,奈花、梨花、红莲花、李花、樱桃花、白蜀葵花、旋覆花,麝香等一十七味呢,金贵的很,一般人家根本见都没见过!”见喜赶紧回答道。

    “是吗,只是太奢侈了!”赵柽摇了摇头说道,不再说话,任由见喜伺候,见喜摸着王爷瘦弱的小身板,从前边拍点水,后背都能湿透,可以说手无缚鸡之力,可他却轻松地杀了那个身手不凡的刺客,真让人想不明白是如何做到的,难不成真是妖怪。

    “王爷,你为什么还要把逢喜他们要回来?”见喜一边撩水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真是猪脑子,逢喜他们每天陪在我的身边,他们是什么人我还看不出来吗,桂花虽然嘴馋经常偷嘴,槐花爱说闲话,却是心思单纯的人,他们整日伺候我,难道让我看着他们受苦不管吗?”

    “是,王爷,那其他人呢?”见喜又问道。

    “嘿嘿,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他们之中肯定还有刺客安插的眼线,我没法一一辨别,只好让他们受苦了!”赵柽撇了下嘴角说道,“我们这次遇险,你想想绝不是一个人能办到的,先是老张头散布发现大蟒的谣言,然后故意说给明月听。明月年少,又没有什么心眼,马上又说给我们听,而你生性浮躁,我又年少,必定按捺不住好奇,肯定吵着要去看,他抓住了我们的弱点,一步步引到了陷阱里,幕后操纵的人必定心思缜密,对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这只有能靠近我们的人才了解,否则单凭外院的李管事一个人是办不到的!”

    “哦!”见喜听了一阵恶寒,自己是王爷的伴当,也是最了解王爷行踪的人,当然是重点的怀疑对象,如果不是王爷拉了自己一把,下场不用问也是最惨的。

    “待会儿,你去到王太医那拿些伤药给逢喜他们,这几天不要给他们安排差事,先养好伤,大官问起,你就说我说的!”洗完澡,赵柽穿好衣服,叮嘱见喜说道。

    “是,他们会感念王爷的恩德的!”见喜心中也是暖呼呼的,王爷这么体贴,也是他们的服气。

    ······

    见喜伺候赵柽安歇了,又安排两个小黄门守在门口,然后才去王太医处取药。

    “见喜,王爷睡啦?”见喜刚出门就碰到了黄经臣,他身后跟着两个人,见喜在宫中见过他们,都是皇城司的人,脸色阴厄,让他们看一眼,心里都发毛。

    “是,大官,王爷睡了!”见喜赶紧行礼答道。

    “嗯,这几日你辛苦了,府里的人都审过了,你没事就过来听听吧,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黄经臣觉得自己有些老了,连续几天的操劳,让他有些筋疲力尽。

    “大官还要注意身体啊!”见喜明白通过这件事大官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连忙上前搀扶说道。

    “嗯,我这些日子顾不上,王爷那你还要多用心!”黄经臣对见喜的态度公瑾很受用,嘱咐他说道。

    几个人来到黄经臣的住处,见喜连忙吩咐小黄门点亮各处的蜡烛,送上刚煮好的茶汤,亲自殷勤的给他们倒上,然后站在黄经臣的身边给他掐肩捶背,一如过去那样恭敬。

    “你们出去吧,把好门,任何人不得靠近!”黄经臣摆摆手让守在门边的小黄门退下,屋里只留下了他们四个人,

    “钱二,现在没外人,你说说这几天你们审出了点什么?”黄经臣喝了口茶问坐在下手的一个人。

    “义父,我和马三对府里的人都过了遍筛子,对嫌疑最大的几个人动了刑,一切都指向已死了的李管事,他买通了后花园的花匠老张头,让他散布谣言,故意说给道观的小道士明月听,而他又摸清了王爷的活动规律,知道王爷初一要去道观上香,算计到王爷要去看,他就又吩咐老张把王爷引到了后山他埋伏的地点,可是他没算到自己却被见喜杀了····”

    “啊···”听到这见喜吃了一惊,钱二审讯的结果竟然和王爷分析的一样,而王爷从出事后就一直躲在屋里,这让他惊异万分,忍不住啊出声。

    “怎么了见喜?”见喜打断了钱二的话,黄经臣皱了下眉,不高兴的问道。

    “小的该死,竟然被歹人利用了,让王爷涉险,真是罪该万死!”见喜也算机灵,立刻跪下满脸惶恐地说道,可他没敢说出王爷早就算到了结果。

    “你这次确实有错,不过也不能全怪你,他们安排的太周密了!”黄经臣抬抬手,让见喜起身说道,见喜赶紧垂手站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马三,你查出李管事的来历了吗?”

    “都头,根据李管事身上的木牌判定他是夜门的杀手,他们的身份都是假的,找不到出处,不过我查到他是崔国公府里的人介绍进府的,而介绍他的人却在不久后就得暴病死了!”马三躬身说道。

    “哦,崔国公可是宫里崔德妃的父亲?”黄经臣猛的坐起问道。

    “正是!”

    “崔德妃,怎么会是她?”黄经臣摸摸光滑的下巴低声说,德妃出身官宦世家,她曾卷入陷害王皇后的宫闱之争,可她现在只生了两个公主,按说不该卷入这种牵涉到夺嫡的争斗,难道还另有隐情,“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

    “经过严审,宫中还有其他几个娘娘也安插了眼线,都是些杂役和没有品级的小黄门,可是他们只是传递些消息,并没参与此事!”马三说道。

    “哼,他们把我这只老虎当成一只病猫了!”黄经臣面带愠色的冷哼道,“余下的事情你们去处理吧,与刺杀有关的人一个不留,那些探子们你们知道怎么处理,凡是来历不明或是和宫里宫外有牵连的一并送到官府,按个罪名让他们处理,这件事一定要处理好,绝不能辜负了娘娘对咱们的信任!”

    “这个罪名很好找,这些管事们欺负王爷年幼,竟然将公使钱三千贯私分了,胆子真是不小,只这一条就足够了!”马三笑笑说道。

    “自作孽不可活,你们做的干净点,不要让人抓住把柄!”黄经臣说道。

    “是,我们一定把事情处理好,绝不留下后患!”钱二两个人躬身回答道。

    “好了,把事情处理干净明天就回京吧,娘娘念你们出来办事辛苦,中秋也没能在家里过,给你们两人预备了份礼物,到时一并带走吧!”黄经臣笑笑说道。

    “谢娘娘天恩,谢大官,我们两人一定尽力!”两人对视一眼,掩饰不住兴奋,这真是又得名又得利的好事,将来有宫里的贵妃照顾,他们的好日子来了。

第十章 顽童爱武装

    第二天清晨,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一些人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处,空缺的职位也很快由其他人补了上去,府中除了有些沉闷像什么事情从来没有发生一样。

    赵柽像往常一样起床,来到院子里,发现院子都是些新面孔,“见喜,这些人都是哪里来的,原先的人呢?”他问身边的见喜。

    “王爷,这些都是大官从京里带回来的,一部分是娘娘宫里的,一部分是从新来的小黄门里挑选的,都是清白人家的!”这两天的经历,见喜像做梦似的,大起大落之间让他明白王爷虽小,却不是好糊弄的,听到问话,赶紧上前回话。

    “你们这些不长眼的,王爷出来了,还不上前请安,是不是想挨板子啊?”见喜又对院子里的一群正在忙碌的小黄门们喊道。

    “王爷早!”听到见喜的喊声,院子里的人都呼啦啦地围了上来,给赵柽请安。府中内院中最多的人就是内侍,也就是我们现在常说的太监,这次内院的小黄门也几乎换了个遍,黄经臣在府中是个超然的存在,府中的一切事务都归他管,但他却很少插手,杂务都落到了见喜的身上,正管招呼谁敢怠慢。

    赵柽摆摆手让他们散了,“嗯,外院的人也都换了吗?”赵柽又问道。

    “是的,从管事到杂役都是国丈亲自挑选的人手,都安排好了!”见喜回答道。

    赵柽听完放心了,就是有人想渗透,重新安排眼线,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做到的,自己这段时间应该很安全,同时也对黄经臣重新有了认识,这个老头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短短的几天时间不但波澜不惊的处理了这起刺杀事件,还借机从内到外进行了彻底清洗,重新安排了人手。

    吃过饭,赵柽在黄经臣的陪伴下到了正堂,接受新管事的请安,按现在的说法就是领导和新员工认识一下,免得领导走到门口了,还不让进屋闹出误会。先是三个外院大管事进来说话,他们分别负责度支(掌计度支出),金部(掌钱帛贮存)和仓部(掌粮食贮存)。接着是他们手下的司库、司匠、司牧、司厨等几个小管事,这些人算是有职位的管理人员,都是领年薪的。

    最后进来的人最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有尽百人,在堂下黑压压的跪了一片,他们都是喂马的,种花的,赶车的,抬轿子的,做饭的,打更的、木匠,铁匠等这些杂役。其中厨房是重点,他们的人最多,有十多人,分别在大厨房和小厨房工作,大厨房是公用的正宗厨房,小厨房一般是专用厨房。茶房也有四个工作人员,他们的任务是给来府的人斟茶倒水,对内是给府内的病人煎药和专做滋补食品。

    更房这次配备的人最多,也是重中之重,有二十来个人,各个都是年轻力壮五大三粗,这批人分为东、西两组,隔日轮流值夜、巡更和清晨洒扫内、外院落。府内搞清洁卫生,整理库房以及其他需要体力劳动的活,随时都可以吩咐更房的人来做。这些人都属于合同制,最低也是五年以上,平时要管吃饭穿衣,还要给点工钱,他们都是府里最底层的人,也是最苦最累的人群。

    看着一拨拨的人恭敬的在自己面前行礼,赵柽笑嘻嘻的看着底下这些人,心中感慨,这就是权力的妙处啊,自己虽然只是一个屁大的孩子,但是自己是皇子,就可以掌握这些的人的命运,决定他们的祸福,这就是官二代的妙处啊。

    “王爷,怎么啦,有什么不合适吗?”众人退下,屋里只剩下几个管事的,黄经臣忽然发现刚才还喜滋滋的王爷变得愁眉苦脸了,连忙问道。

    “大官啊,这么多人都需要咱们管饭,还不得把我吃穷了啊!”赵柽叹了口气说道,屋里的几个人听了他的话一怔,转而忍不住笑了起来。

    “王爷,原来是为这个苦恼啊!”黄经臣使劲揉了揉鼻子,才恢复了常态,心的话没想到王爷虽小,却是个财迷啊,“王爷,不用为此犯愁,我们内院的月俸都是宫里发的,外院的这些人吃穿用度也是户部同王爷的俸禄一起拨下来的,用不着王爷花一分钱的!”

    “是吗,这我就放心了,我的钱你们不准乱花,否则我要打你们板子的!”赵柽指着外院的三个管事认真说道。

    “王爷放心,我们花钱都要王爷过目的,绝不会乱花的!”大管事虽然听着王爷孩子气的话感到好笑,却也不敢怠慢,躬身说道。

    “好了,说这些杂事闷死了,你们商量吧!”赵柽从榻上跳下来说道,“见喜,你不是说外公给我带来好东西了吗,带我去看看!”说完从榻上跳下来,就往外跑去,在一群人面前装小孩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王爷慢点,不要摔着!”见喜喊着急忙跟上。

    “郑管事,王爷岁数小,喜欢到处跑,你安排两个身手好的人跟着,不要再出什么事情!”黄经臣目送赵柽出了正堂对大管事郑旭说道。

    “总管放心,老爷这次专门派了两个高手,他们都在江湖上闯荡过,手上的功夫很硬!”郑管事的回答道。

    “功夫好是一方面,人主要是得靠的住!”

    “他们两个前几年惹了当地的大盐枭,被人追杀,老爷收留了他们,隐姓埋名一直跟在老爷身边,为人义气,懂得知恩图报,可以放心!”

    “嗯,这些日子府里不太平,天气也马上凉了,你派人把夏院收拾一下,王爷的住处你按他的意思改一下,要不他要发脾气的!”黄经臣点点头说道。

    “是,我立刻安排人去做!”郑管事说道。

    “秋粮收完了,佃户们马上就要交租,库房和人手要安排好,不要出乱子!”黄经臣又叮嘱道。

    “总管放心,二管事过去一直管理庄子,都是做熟了的!”郑管事指着二管事郑阳说道。

    “好,国丈想的周到,我也就不多费心了,府里的事情你们商量着办!”黄经臣笑笑说道,他对国丈郑绅选派的这些人还是很满意的。

    黄经臣交待完事情回到内院自己的屋子里,一个小黄门赶紧给他倒上茶水,躬身退到一边,“顺子,你给京里的人传个信,让他们查查赛关索孟涛和穿云手杨锋两个人的底细,要快一点,王爷不能再出丁点差池!”他喝了口茶,缓缓地说道。

    ·······

    赵柽十分期待外公给他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和见喜催促着一个小管事把东西送到了冬园,等东西一件件搬下来,他差点被累晕喽!东西送来的真不少,吃的玩的一应俱全,真是应了句俗话:傻姥姥疼外甥。

    吃的东西就不提了,玩的东西有当下最流行的竹马,秋千、纸鸢、蹴鞠、泥娃娃,林林总总的小孩子喜欢的玩具,当然还有活得,两只小狗,两只小猫,一只鹦鹉,一缸金鱼、两只长满绿毛的小乌龟···竟然还有几罐蛐蛐,赵柽一边看一边皱眉头,看了半天没瞅见一支笔,一张纸,外公送的都是吃喝玩乐的东西,真是富家多败儿啊,就这个培养法,想不成为纨绔都难,要不也不会出现他那样治国一窍不通,声色犬马样样精通的皇帝爹。

    “孙少爷,我们老爷还给您买了两只鹰,现在没训好呢,等过一阵子再给你送来!”跟着送东西的郑府的管事看着赵柽对这些东西好像兴致缺缺,赶紧过来陪着笑说。

    “哦,让外公他老人家费心了!”赵柽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可是又不能怪人家,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孩吗。

    “为了找这些东西,老爷可真费了不少心,你看这两只小猫,那可是有名的狮子猫,是老爷用一幅蔡丞相的真迹换的,那两只绿毛龟花了五百贯才买到的,那只鹦鹉也花了不少···”郑府的管事赶紧替主子卖功道。

    “啥,这两只乌龟值五百贯?”赵柽有惊的眼珠子没掉下来,他踢了踢那个盛乌龟的缸说道。两只绿毛龟能值五百贯,合成金子就是十两啊,这两个小家伙怎么看也没十两,在前世宠物市场上也就二三百块钱一只,合金子也就是一克。

    “爷,你脚下留情,那个琉璃缸是从波斯商人那买来的,二百贯呢!”那个管事赶紧把缸抱起来说道。

    赵柽这回真的无语了,那个脸盆大小,透亮不透明的破‘玻璃鱼缸’能值二百贯,放到前世给卖缸的十块钱都乐得他屁颠屁颠的,“见喜,找个稳当的把这个···这个琉璃缸给我看好,要是出点差错,就饿他两顿不许吃饭!”

    “好嘞,二爷你放心,我亲自给您照顾这两只宝贝,它们少一根毛,您就饿我一顿!”见喜嬉笑着从管事的手里接过琉璃缸抱在怀里说道。

    “这是个好东西!”赵柽忽然在一堆物件中发现了一把匕首,高兴得拿起来说道,在手里摆弄着,匕首连鞘半尺来长,缠着金丝的白玉刀把,尾托上镶着一颗小拇指大小的红宝石,配上犀牛皮的刀鞘看着精美异常,他按动绷簧,拔出刀来,在太阳的照射下寒光闪闪,刀身上云一样的花纹若隐若现,让人爱不释手。

    “孙少爷,小心点,不要伤了手,这是西夏国制剑大师用的镔铁打造的,削铁如泥,能切金断玉!”郑府管事赶紧抢过匕首收好,给赵柽挂在腰里说道。

    “替我多谢外公,就说我很喜欢这把匕首!”赵柽摸摸腰里的匕首笑着说道。

    “一定,一定的!”郑府管事忙不迭地说道,暗暗撇了下嘴,让孙少爷说声谢真不容易啊,这么多的东西,比这把匕首好的多了去啦,也没听他说给谢字,看来孙少爷是喜欢舞枪弄棒的主,早知道给他送些刀枪棍棒就好了。

第十一章 王爷要种地

    新来的几个管事确实是行家里手,府里的事务很快上了手,租粮入库以后,马上开始加高围墙,整修院落,而此时天气也渐渐凉爽了。赵柽也好像从刺杀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每天天亮又开始例行遛早,现在却比以前热闹了许多,见喜拎着鸟笼,逢喜拉着狗,后边还跟着两个板着脸装酷的护卫。

    “唉,如果再有两个漂亮妹妹陪在身边,自己就更像给花花公子了!”赵柽摇摇头,叹口气地想,可是没办法,上回的事情把大家都吓怕了,少于三个人,赵柽连院子也不能出。

    赵柽在园子里走了两圈,忽然看到几个人在假山前忙活什么,扭脸对见喜说道:“见喜,是不是那真出现大蟒了,我们去看看!”

    “二爷,你就不要再挤兑小的了,现在我想起来还浑身出冷汗呢!”见喜苦着脸说道。

    “嘻嘻,现在不用怕了,后边跟着护卫呢!”赵柽扭头冲后边几步远的两个人怒了努嘴说道。

    说完,他率先走了过去,几个人正在往一间屋子的顶上镶着什么,“李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赵柽问在一边新来的老花匠。

    “二爷,遛早呢!”老李头赶紧行礼道,“天气凉了,那些娇贵的花草怕冻,我们正在修暖房呢。”

    “哦,那他们在屋顶上按什么呢?”赵柽指着上面的人又问道。

    “二爷,那是明瓦,可以把阳光透进去!”老李头拿起一块明瓦给赵柽看。

    “这不是鱼鳞吗?”赵柽接过来仔细看了下惊讶地说道,这鱼鳞足有成人的手掌大小,薄如蝉翼,虽不透明,但是绝不会阻碍阳光照过去。

    “对着呢,这是大海中巨鱼的鳞片,要十多文一片,铺满屋顶要二十几贯呢!”老李头回答道,他有些心疼,这些钱可以供他们一家老小吃上三个月的。

    赵柽没有理会老李头的絮叨,盯着手里的鱼鳞发呆,这个时代没有玻璃,更没有塑料薄膜,他们却能想到用鱼鳞制作暖房,看来人的智慧真是无穷,“见喜,你回去马上找管事的,在园子里给我也建一个暖房,回头我告诉你怎么做,十天之内必须弄好!”他想了想以不容质疑的口气说道。

    “二爷,您又想起什么来了,弄这个做什么?”见喜虽然见惯了王爷‘胡闹’可造这个却还是让他难以理解。

    “啰嗦,我在里边翻跟头,你管的着吗,让你去做就马上去做!”赵柽瞪了他一眼说道,甩手往回走去。

    “唉,一个孩子随口一句话,就是几十贯的钱,败家啊!”老李头看着赵柽的背影摇着头感叹道。

    “呵呵,老李头,不用你操心,他们不差钱,看到那条狗没有,够你们一家子吃上五年的!”走在后边的护卫苦笑着对老李头说道,他也对赵柽这个‘败家子’没什么好感。

    ······

    修建暖房,虽说是临时起意,可赵柽还是想给自己找到事情做,每天吃饱了没事干的寄生虫似的的日子是很难熬的,再说前两天他已经看到膳房开始准备冬菜,也不过都是萝卜白菜之类的东西,这两样东西就是换着花样吃,也要吃到明年初夏第一批新菜下来,那还要好几个月的时间,他想想都反胃。

    见喜办事的效率还真可以,五天以后一座差不多占地两亩的拱形暖棚已经施工完毕,可能是考虑到王爷要把这里当做游乐场,整个大棚都是选用上好的木料搭起来的,宽敞明亮,通风良好,中间还按王爷的要求打了口井,可是具体谁也不明白王爷要干什么。

    王爷接下来的举动还是轰动了全府,王爷要种地!他把还在搞‘入职培训’的十多个小厮全部找来,每人发了把铁锹进入大棚中平整土地,开渠打畦,几天下来在赵柽的指挥下大棚里已经全部变了样,一大片土地已经被分隔成一陇陇的菜畦,每一陇的距离赵柽都用步量过,每一行他都要求弄得笔直笔直的,看起来整整齐齐的如同一个巨大的棋盘。

    赵柽前世当了好几年农场的场长,种地也算是行家里手,就是最先进的无土栽培他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种大棚菜更是不在话下。

    “二爷,你这是要种地啊?”见喜用手巾给赵柽擦擦脸上的汗说道。

    “是啊,不可以吗?”赵柽笑着反问道。

    “王爷种地都是下人们干的事情,您贵为王爷,怎么能做这些事情呢?”见喜吞吞吐吐地说道。

    “呵呵,王爷也不是三头六臂,王爷也要吃饭喝水,拉屎放屁,大家都是一样的人,父皇每年春天还要亲耕,我有何不可!”赵柽不在意地说道。

    “二爷···”见喜还要劝。

    “不要再说了!”赵柽摆手制止了见喜的啰嗦,对正在平地的逢喜说道:“逢喜,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你去到厨房吩咐一声,今天中午炖一大锅羊肉,我也在这里吃,不回去啦!”

    “好嘞,二爷我这就去传话!”逢喜抬起袖子擦了脸上的汗说道。

    “喂,逢喜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见喜现在从心里怕赵柽,不敢违拗他,只好找借口去报告黄经臣。

    “大家忙了半天了,都过来歇一会儿!”赵柽站起身招呼还在忙碌的小厮们,听到赵柽的招呼,大家聚拢过来,这里也没有椅子板凳,大家都是席地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赵柽问一个看起来岁数最大的小厮,他能看出来,大家俨然以他为首。

    “回二爷,小的名叫赵仁,今年十二啦!”小厮恭敬的回答道。

    “哦,你呢?”赵柽又指着另一个问道。

    “小的赵义,今年十一啦!”

    “小的赵礼,今年也十二啦!”

    ·······

    “小的赵勇,今年十一!”小厮们不用赵柽再吩咐,一一报上了名字和岁数,赵柽也弄明白了这些小厮们已经都改了姓,按照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排了名字,他们已经成为自己的家仆,和自己休戚与共了,就是说将来自己要是被抄家,他们谁也跑不了!

    “赵信,我看你个子这么小,能有十一吗,你瞒报了吧?”赵柽递给他一碗给自己准备的茶汤,笑着问道。

    “小的真的有十一了,只是个子长得小···”赵信解释说,小脸憋的通红,眼泪都要流下来的样子。

    “好好,我信了,你别急,把茶喝了吧!”赵柽笑着说道,他此时的感觉就像回到前世的部队,自己在和刚入伍的一群新兵聊天,他问问这个家乡是哪的,打听下那个还有没有兄弟姐妹,问问他们现在在府里的生活怎么样。小孩子们没有什么心机,见王爷十分和气,也不过是与他们一样的小孩子,都慢慢放下了戒心,时间不长一群人已经接纳了王爷这个新朋友。

    和这些小厮们聊着天,赵柽心中却很不是滋味,这些孩子(在他的思想里这些人就是孩子)都是苦命人,有几个是父亲死在了征西夏的远征中,孤苦无依,让人趁机拐卖了,有的是家里人口多,过不下去了不得不出卖他们,这时他有的感谢老天了,与他们比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好歹自己还混了个王爷当当。

    中午,见喜果然按王爷的吩咐弄来了两大盆子清炖羊肉,这些小厮们可能也很长时间没见到肉了,眼睛都绿啦,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狼吞虎咽地把两大盆肉吃了个干净。赵柽也跟着凑热闹,拿着个碗跟大家一起抢,这顿饭吃完,大家的感情又拉进了一些,感到王爷是个不错的人。

    “赵仁,今天下午你们按照这个标准把菜畦整好,否则晚上就没肉吃了!”赵柽做了个示范,用铁锹把菜畦拍的有棱有角,整整齐齐,抬起头对众人说道。

    “二爷放心,我们今天一定把他弄好!”不等赵仁回答,大家已经七嘴八舌地答应了。

    “好,见喜今晚如果大家把地整好,晚饭菜里就要加肉!”赵柽高声说道,小厮们的热情一下就被再次调动起来,见喜却苦着脸点点头,今天他已经请示过黄经臣了,老家伙就给了一句话,王爷怎么高兴就让他怎么来,只要不出事就行。

    接下来的几天,赵柽每天吃过早饭后就泡在暖棚中,指挥着众人,将菜地浇了一遍水,撒上从马圈里拉来的马粪,两翻两平后,撒上了菜籽,开始育秧,而这时天气已经越来越凉,到了瑟瑟的晚秋!

    几场秋雨过后,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暖棚里的菜已经发芽,晚上也要用草帘覆盖保温了。十月初六,宜搬迁,夏院在几天前已经整修完毕,今天赵柽从冬园迁到了夏院。

第十二章 新家

    夏院的面积要比冬园大了一半,现在天冷了,院子里种植的花草都枯萎了,偌大的院子显得空落落的,搬过来的人不多,只有见喜和逢喜带着六个小黄门,再就是桂花、槐花和两个小丫鬟,另外小厨房配备了两个厨娘,专门伺候赵柽。

    赵柽跨上三节台阶走进正屋,按照习俗,十月初一屋里开始点火取暖,府里各处的地龙都已经点燃,经过几天的烘烤,屋里已是暖烘烘的。地上全部铺上了半寸多厚的木地板,墙上蔓着淡蓝色的绸布,屋顶吊了顶棚,一溜八间正房,中间两间是堂屋,这时他才知道古人都是以柱子来划分间量的,这屋子跨度大,间量也显得大,两间正堂足有百十平米,中间用硬木屏风隔开,划分成前后两间。前堂是会客的地方,后堂就是餐厅,有门通往后院。

    赵柽独自占着东边的三间房,里边已经按照他的意思进行了分隔,有点现代的四室一厅的意思。最大的一间作为他的小书房兼小客厅,向阳的两间作为他的卧室。边上的一间小屋,是值夜的丫鬟住的,家具和一应生活用品全都换成了新的。

    后间是浴室,里边已经仿造他原来的屋子做好,地上铺着大理石的地板,里边摆放着一个硕大的澡盆和马桶及一应洗漱用具,为了保证他随时能够洗澡,这里与烧地龙的火房相邻,那里温着水,只要这边吩咐,那边烧火的小黄门就会把水通过管道送到澡盆里,十分方便。

    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屋里还修建了一间密室,作为他避险和紧急逃脱的通道。西边的三间是下人房,住在桂花她们几个人,其余的空房暂且作为仓库。外边的两溜连房,东边住着见喜他们几个小黄门,西边是厨房和厨娘的宿舍。

    赵家毕竟是马上得天下,练不练武是另一回事,但演武场是必备的。整个后院里被修理的平整,用石碾子压过,兵器架上摆放着十八般兵器,地上搁着一溜练力气的石锁,靠墙竖着三个箭垛,边上放着练功用的沙袋和木人。

    赵柽信步走到武器架前,拿起一把最小的三斗弓,学着过去电视里看的古人射箭的样子摆了个弓箭步,猛的用力,弓只是稍稍有些弯曲,他再用力,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身上却憋出了一身的汗,他沮丧的摇摇头把弓扔到了架子上。看看架子上的长枪大刀,听着两个护卫的嗤笑声,连试试的兴趣都没有了,自己真是太弱了,也不要在这丢人啦。

    “你们笑什么么,你们七岁的时候能挽弓射箭?只怕你们现在也开不了一石的弓!”听见两个护卫的嘲笑,见喜不乐意了,瞪了两个家伙一眼愤愤地说道。

    “咝!大哥你射一箭给他们看看,不要弱了你赛关索的名头!”年纪小一点的护卫杨锋对另一个护卫孟涛说道。

    “好,咱们都露一手,别让人以为咱们两个每月白拿二十两银子!”赛关索轻笑着上前,看看兵器架上的弓,居然选了张两石的,伸手弹了弹弓弦,在边上的箭囊里抽出三支箭扣在手里。

    “哼,长的俊一点就敢号称赛关索,别逞能,闪了腰!”见喜撇了下嘴说道,他是没吃过猪肉,只见过猪跑,但是也知道膀子上没有四五百斤的力气是拉不开二石弓的。

    “关索很有名吗,他是什么人?”赵柽退后了两步让开场子,好奇的问道。

    “二爷,传说关索乃是武圣人关云长的幼子,年少美容仪,他武艺高强,真是美勇兼具,有‘英雄男子’之誉,弄的世上习武的人都爱取个,花关索,病关索,霸关索之类的诨号。”见喜赶紧给他解释道。

    “哦!”赵柽点点头,原来是句广告词啊,这就和前世的那些王霸,贵族一样,都想靠这个提点人气,不过他看这个赛关索脚步沉稳却不像个架子货。

    孟涛也是憋着一口气,自己也算是幼年习武,学得一身枪棒功夫,歩下马上样样精通,十五岁时就已经能开二石弓,此后游历江湖,闯下了赛关索的名号,后来为了避仇,不得不隐身国公府,受了差遣到了这里,现在却被一个没卵子的家伙嘲笑。

    只听‘嗖嗖嗖’三声弦响,赵柽转脸的功夫,孟涛已连发三箭,等他定眼观看的时候,孟涛已经收弓,三支箭几乎是首尾相连,稳稳地刴在五十米以外箭靶上,挤在红心上。

    “好,好箭法!”赵柽孩子似的拍着手跳着脚喊道,心里暗暗吃惊,“他射箭的速度好快啊,即使自己用枪,面对面的情况下,也讨不了好去!”

    “二爷,雕虫小技,献丑了!”孟涛看看还没回过神的见喜笑着说道。

    “孟护卫神技,小人真是瞎了眼,以后还要多仰仗二位了!”见喜倒是光棍儿,马上认栽了。

    “见喜,嘴上说了不算,罚你给二位护卫买一坛酒!”赵柽跟着凑乱,嬉笑着说道。

    “不用二爷说,小的一定请二位哥哥喝酒赔罪!”见喜说道。

    “哪里敢让喜爷破费,我们以后还要靠喜爷照顾,我们哥俩早该请喜爷喝酒!”不愧是走过江湖的,杨锋赶紧接过话来。

    “锋哥此话不对,这顿酒就该喜爷请,有机会咱们再回请,到时候二爷一定要赏光啊!”孟涛略带不满的说道,杨锋尴尬地笑笑,又与见喜开始攀交情。话以说开,几个人哈哈一笑,刚才的不快烟消云散,经过这么一闹,大家的关系却似乎拉近了。

    “二位哥哥的功夫我羡慕的很,哪日也教小弟两手!”赵柽抱拳笑着说道。

    “二爷身份高贵,能跟我们切磋,那是小的们的福分,求之不得啊!”杨锋立刻回答道。

    “我看二爷怕吃不了这个苦,练武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看二爷身子不大好,像是大病初愈···”孟涛却似乎不大乐意,皱着眉说道。

    “二爷高兴就好,明天我们就开始教二爷练拳!”杨锋在后边扯了下他的衣襟,不让孟涛再说下去。

    “好,一言为定,明天早晨我等着二位师傅!”赵柽斜眼瞅瞅侃侃而谈的杨锋,又看看自己身后的孟涛,忽然撇了下嘴不为人察觉的带着丝玩味地笑笑。

    ······

    天蒙蒙亮,鸡叫头遍赵柽就醒了,他匆匆洗了把脸,特意穿上一身短打扮的劲装,桂花怕他冻着,又给他套上了一件狐皮坎肩,收拾停当,赵柽带着还揉着眼睛的见喜出了们。

    “二爷,今天怎么不去花园遛早了吗?”见喜猛的发现今天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急忙问道。

    “我们昨天不是说好,要跟孟教头练功吗,难道昨晚上你喝酒喝糊涂啦!”赵柽边走边说道。

    “哦!”见喜这次想起昨天之约,他一直以为赵柽是小孩子一时兴起说着玩呢,没想到王爷当真了。

    赵柽刚穿过后照楼,就听到更房的护院们的打拳踢腿的吆喝声,不由的精神一振加快了脚步,“二爷,您们来了!”几个护卫看到赵柽他们走过来,停下手里的动作躬身问好。

    “好,孟师傅呢,他到了吗?”赵柽笑着点头问道。

    “孟师傅早到了,在那边,我去叫他!”一个护卫指着场中正打拳的孟涛说道。

    “孟师傅早!”赵柽拱了拱手说道。

    “二爷早!”见赵柽拱手施礼,孟涛一愣急忙闪到一边回礼说道,老主人虽没明说让他保护的人是谁,但是国丈的外孙子是谁,他用脚后跟也能想到这个孩子的身份,哪敢受礼,不过还是感到意外,昨天他不过以为是说笑,没想到今天二爷真来了。

    “孟师傅,咱们开始吧!”赵柽没有什么废话,笑着说道。

    “好,二爷过去学过武吗?”

    “我身子一向弱,家里没有安排师傅教过!”

    “嗯,那就从最基本的功夫练起吧!”孟涛点点头说道,随后扎了给马步,边做示范边讲解说:“马步乃是入门之基础功,借此练气下行,不但增强足胫力,且可免气血上浮,可固下盘。站时要两足平行,足尖微向里扣,两足相距三足宽,十趾抓地、身下蹲,膝盖勿过足尖,上身立直,身向上顶,两手叉腰,松肩,松腰,松胯,两目前视,呼吸自然,气贯丹田。”

第十三章 丢人了

    赵柽仔细的看着孟涛的一举一动,听着他的讲解,心中暗暗佩服,从他的架子就可以看出孟涛身上的功夫不浅,赵柽就学着他的架势站好,孟涛略微给他调调了姿势,说道:“二爷,初立时往往腿足酸痛,再久,反觉松散无力,此为换力,要循序渐进到能站一个时辰仍觉轻松自然。”

    赵柽知道孟涛说的都对,可自己的身体不给劲儿,站了没有一会儿,先是腿肚子打颤,紧接着屁股下垂,然后是肚子酸痛,最后整个人像过电似的都开始跟着哆嗦,姿势也变得勾肩驼背没了样子,围观的‘群众’忍不住都笑了!

    “二爷,坚持住,扎马忌两足下蹬不能平正,五心不实;忌站立时腰背弯曲,腰曲则气不能下;忌一站即起,两腿若不堪承受痛楚,则进功必缓而无成;忌耸肩、头歪、顶僵、眼光乱视、膝过足尖及撅臀···”

    ‘噗通’孟涛的话还没说完,赵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见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将他抱了起来,惊慌地问道:“二爷,没摔着吧?”

    “没事儿!”赵柽感到自己骚的屁股蛋子都红了,挣脱见喜的手说:“孟师傅,对不住,我接着练!”说完又重新扎好马步,坚持了没有半柱香的功夫又趴下了,不是他不想坚持,而是身子实在是顶不住了,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贴身的衣服都湿透啦。

    “孟师傅,我再来!”赵柽两腿哆嗦着爬起来不好意思地说道。

    孟涛没想到赵柽身子这么弱,叹口气说:“二爷,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须循序渐进,二爷以后按照我说的在自己院里练就行了,等您能站一炷香的时候,我再接着教您!”

    “孟师傅,也好,我回去定勤加练习!”赵柽拱拱手说道,自己今天的脸丢大了,脸红脖子粗地说道,然后一瘸一拐地在见喜的搀扶下往回走去。

    “老孟,二爷怎么走了?”这时,杨锋风风火火的跑了过来问道。

    “他身子骨太弱,连个马步都扎不稳,没法教···”孟涛摇着头说道。

    “老孟你这个人真是的,小孩子就是图个热闹,你还指望他练成什么样啊!教他几招好看的,哄他高兴就行了吗。”杨锋听了忍不住埋怨道。

    “练武不练功,到老一场空,学几招花拳绣腿将来只会害了他!”孟涛甩下句话走了。

    “唉!”杨锋长叹一声,他也早就猜到了赵柽的身份,在京里各个亲王的门子都有个官身,本来可以通过教他武艺拉近两人的关系,将来自己也能混个出身,可这么好的机会让不通人情的孟涛给放过了,他掐了掐因为宿醉头疼的脑袋暗恨自己昨夜怎么就贪杯喝多了。

    ······

    天这时已经大亮,赵柽忽然发现各处挂满了大红的灯笼,一群人在戏台上忙碌,门口也搭起了彩棚,上面扎满了各色的绢花,“见喜,这是做什么?”他不解地问道。

    “爷啊,你怎么忘了,十月初十是天宁节啊,皇上的寿辰,眼瞅着就到了!”见喜惊讶地说道。

    “哦,马上就是父皇的生辰了。”赵柽一幅恍然地样子说道,心里却不以为然,这个和前世某国的领导人一样,他过生日全国的人都得跟着折腾,劳民伤财不说,弄不好忘了还得治个不敬之罪。

    “要是在京里,前一个月就要准备了,地方的官府的贺礼都到了,各处的州府都要庆贺,宫里的娘娘们明天也要到相国寺和凌霄宫给皇上祈福,接下来几日宫里还要大宴宾客,热闹得很!”见喜满脸的期盼说道。

    “那我明日也要回京城给父皇祝寿,咱们准备下回京吧。”

    “二爷,使不得啊,宫里没有旨意,咱们不能随便进京的,还是上个贺表吧!”见喜吓了一脑门子汗,这位爷要是闹起来,自己也得跟着倒霉。

    好在赵柽没有再提,想了下又问道:“那在京城的其他兄弟会做些什么?”

    “这个,好像是到各处上香,斋戒几日,给皇上祈福···”见喜也没见过,只是听老人们说过一言半语,一时也拿不定。

    “咱们这附近可有寺庙,道观?”赵柽问道,不论古今,中国人都讲究孝道,如果自己没有什么表示,传到他爹耳朵里,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应天府倒是有,可离咱们这里还有百里太远啊,周围只有些乡野小庙,还不如咱们府里的道观大。

    “嗯,那就在府里道观里吧,我去那里斋戒三天,给父皇祈福!”赵柽说道,他再不了解这个时代,也知道孝道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自己对这个‘爹’没什么感情,但是也是他的爹,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有所表示,定会让‘有心人’抓住小辫子。

    “二爷,咱们的观里没人了,自从出事后,明月被打死了,青云这个牛鼻子怕受牵连,吓得带着剩下的几个徒弟偷偷地跑了!”见喜苦着脸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干脆我明天回京算了,还能赶上给父皇祝寿!”赵柽有一阵子没去道观了,原来和他那个倒霉老师一样都给吓跑了,只是他跑了,自己需要的东西没了着落,让他很气恼。

    “二爷,你别恼,我和大官商量一下!”眼看王爷要发飙,见喜把王爷送进院子,自己赶紧去请示黄经臣。

    吃过早饭,赵柽悄悄出了门,这时空中一群大雁鸣叫着排着整齐的一字飞过,“北雁南归,他们还有个家,何处是我家啊?”他仰天长叹,赵柽虽然到了这个世界一年了,却没有一丝的归属感,总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场梦,梦醒的时候就会回到原来喧闹的世界。

    这时一只孤雁哀鸣着飞来,努力追赶着大队,可是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把它远远的抛在了后边,赵柽仰着头看着孤单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天际,“我就是那只孤雁,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成了给被老天爷扔在了这个陌生世界的倒霉蛋!”

    “二爷,我们种的菜籽都发芽了,韭菜长的最快,都有一寸高了!”赵柽在惯性的引导下,不由自主的又来到了暖房,赵信见了他高兴地说道,其他几个人也面带兴奋地点着头,他们没想到在这初冬的时节,种子居然还能发芽,这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识。

    “哦,太好啦!”赵柽从混沌中醒过神来,看到大家的兴奋劲儿,也让他暂时忘掉了烦恼,在几个人的簇拥下进了暖房,太阳已经升起来了,保暖用的草帘已经收起,阳光撒满了每个角落。赵仁正带着另外几个人浇水,他们都脱掉了棉袄,只穿了件夹衣,还是满头的汗。

    “暖房里热,外边凉,大家出去一定要穿好衣服,不要冻病喽!”赵柽对几个浇水的小厮说道。

    “二爷,放心吧,我们身体好着呢!”赵仁笑着说道。

    赵柽笑笑蹲下身,看着绿油油的小苗一个个拱出了地面,嫩叶上还挂着几滴露珠,顽强的生长着,心中的不快忽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赵仁,这片韭菜不用浇了,再浇水就要烂根啦!”赵柽抓了一把土在手里攥了一下说道,“那边的黄瓜松土的时候要小心,不要碰掉了叶子伤了根,茄子长大点就要分苗了,中午气温高了,要开门通风···”他指点着几个小厮需要注意的事项,遗憾的是这个时代蔬菜的品种有限,香菜,芹菜这些能找到的他都试着种了点,后世的辣椒,西红柿,甚至土豆也没有,要吃还得等个几百年。

    “二爷,这瓠瓜(有人说就是现在的嫩葫芦,有人说不是,而是另一种葫芦,这里权当葫芦吧)每年初夏上市时,能卖十多贯钱一对,要是咱们冬天种出来,不知道能卖多少钱!”

    “啥?!”赵柽有些吃惊,一对能值这么多钱,“这样吧,咱们把那片地都种上瓠瓜,如果丰收了,我们天天吃肉!”他略一思索重新作出了决定。

    “二爷说话要算数!”赵信说道。

    “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咱们拉勾,不许赖账!”赵信伸出小手指说道,其他人也借机起哄。

    “好好!”赵柽不得不伸出手和他的手指勾在一起,“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二爷,你是不是种过地啊?今天老李头进来看了看,他说不是种了十年地的老把式是整不出这样的地的,我跟他说是按二爷的吩咐弄的,他还不大相信!”赵义好奇地问道。

    “这个···这个保密,等以后我再告诉你们!”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解释,他只好故作神秘地说道。

    正当大家说说笑笑时,忽然小厮们都闭了嘴,规规矩矩地站好,赵柽回头一看是见喜进来了,他们不怕赵柽,却对见喜这个‘直接领导’十分忌惮。

    “二爷,大官同意了,我已经让他们去收拾了!”见喜猫下腰附耳说道。

    “嗯,叫他们不要乱动里边的东西!”赵柽点点头叮嘱道,那里也许还有他能用得着的东西,他怕让小黄门们给糟蹋喽。

    “我已经吩咐过了!”见喜小声说道,他还是很有眼色的,过去王爷每次去,都要弄点东西回来,现在青云他们跑了,正好都是他的了。

第十四章 斋戒(一)

    下午赵柽就沐浴更衣,换了身素色衣衫,搬进了道观,他准备在这里斋戒三天,为皇上祈福。现在人常说‘不想让人忘了你,你就不要忘了他’,要让皇上还记得远在百里之外还有个儿子,他就要想办法让皇上还记得自己,也许他一高兴就让自己回京了,他可不想在这乡下待一辈子。

    道观虽然早已打扫过了,但是这一阵子没有人住,显得异常清冷,少了人气。殿里赵柽在供桌上摆上三碟点心,三碟水果,点燃真武大帝像前的两根有他手臂粗的红烛,接过见喜在蜡烛上点燃递过来的香,‘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拜了两拜,插在供桌前的香炉中,就算完成了仪式,下来更换香烛的事情就是两个同来的小黄门的事情了。

    观主的起居室在东侧殿,道观规模不大,说是殿不过是个套间,外间是青云待客读书的地方,里间睡觉,现在成了赵柽临时的居所,墙上挂着老子骑牛出关图,地上铺着软榻,样子倒像小日本的榻榻米,长长的矮几上摆着笔墨纸砚,放着香炉里边点着檀香,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精神不由的一振。

    “这里物件都是青云这个老家伙用的吧?”赵柽脱鞋坐在软榻上,懒懒的半躺着说道,屋子里点着两个火盆,用的都是上好的银炭,没有烟气,把屋子里哄得暖暖的,倒不觉的冷。

    “二爷,是的!”矮几上的炭炉烧着水,见喜给赵柽沏了杯茶说道,“青云这家伙吓坏了,除了身上的衣服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就跑了!”

    “连银子都没有带?”

    “妈的,找了半天,一个铜板都没看着,想是都带走啦···”见喜忍不住爆了句粗口,可很快反应过来,抬头看看王爷戏谑的笑脸,赶紧解释道:“二爷,我这回真的没有偷着藏起来,他确实把银子都带走了!”

    “好了,看你吓的,我就是随口一说,他在府里也不过混口饭吃,还要炼丹,咱们给他那点钱也剩不下多少!”赵柽用脚踹了见喜一下说道。

    “二爷,你把小的吓了一身汗!”见喜长出了口气说道,自从赵柽揭了他贪污的事情,他心里一直害怕找他后账,现在自己的地位来之不易,他可不想在去扫地倒马桶。

    “嘻嘻,我挺喜欢你骂街的样子,这才像个男人样!”赵柽用脚在见喜的胳肢窝下挠了挠说道。

    “二爷,你不要拿我开心啦···”见喜脸色黯然地说道,他自幼入宫,没有**,最怕别人提这个茬。

    “见喜,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赵柽说完就后悔了,他知道自己失言了,这不是当着矮子说人家矬吗。

    见喜听了一怔,他们做奴才的就是哄着主子开心,别说取笑他两句,就是他打死他,也不会有人给他道歉的,“二爷···”他眼圈红了,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不知道怎么说了,心里却是欢喜,说明王爷拿他当人看,而不是一个可有可无只供驱使的奴才。

    “见喜,你说给父皇的贺表该怎么写啊?”赵柽坐直身子,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

    “二爷,你这不是为难小的吗?我认识的字还没有一箩筐,怎么会写贺表啊!”见喜变成了一副比死了爹还难看的脸说道。

    “那可怎么办呢,我不会写,你也不会写!”赵柽用手指敲着矮几小声说道,“那个先生应该会写,可***他跑啦,咱们总不能随便找个人写啊,那样显得对父皇不敬啊!”他真为难了,让自己用文言文写贺表还不如让他上吊,当然写不出来也不会上吊,赵柽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从小学到大学好像没学过这个东西,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啊,想从记忆中复制一篇都没有。

    见喜轻手轻脚的给王爷续上了水,退到了一边,如果不是看到王爷的手指在动,他都以为王爷现在已经睡着了,见喜见过黄经臣考虑问题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不明白为啥一个小孩子也会摆出这么种深沉的模样。

    “有了!”赵柽忽然直起身说道,“见喜准备笔墨,二爷我要开始写贺表!”听到王爷的吩咐,见喜赶紧召来一个小黄门去库房取东西,给皇上写奏章用的纸都是特制的,青云这根本没有。

    ······

    天已经黑透了,院子里已经点亮了十多盏灯笼,见喜在手里哈了口气,揉了揉耳朵,王爷写贺表写了一下午,晚饭还没有吃,又不许他进去打扰,自己怕王爷召唤,也不敢走远喽,只能在这挨冻!

    “见喜,进来吧!”屋子里终于传来王爷的喊声,见喜赶紧拎起食盒进屋。

    “终于写完了,写这个比蹲马步还累的慌!”赵柽站起身,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不住的抱怨说。

    “王爷辛苦了,饿了吧?”见喜赶紧在将要熄灭的炭盆中加上炭,取下灯罩重新换上一根蜡烛说道。

    “你把贺表封好,明天一早送走!”赵柽揭开食盒,拿了块点心咬了一口说道。

    “是,王爷你先洗洗手再吃!”见喜把赵柽写好的奏折放到一个小盒子里,挑了一块火漆在火盆里融化粘在盒子上,趁热打上印记,看王爷已经吃上了,赶紧说道。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饿坏了!”赵柽把点心都塞到嘴里,在水盆中洗了洗手说。

    赵柽洗手的功夫,见喜已经把矮几收拾干净,把食盒里的菜一一摆上,“见喜,不是吃素吗?怎么有鱼有肉啊!”他指着几上的饭菜说道。

    “二爷,这回来的厨子手艺不错,在相国寺学过素斋,这个是假蒸羊,、三鲜夺真鸡、元鱼、还有下饭的假炙鸭、米脯太片羊、煎假乌鱼,饭是三鲜面,还有几样小点心,听着是荤的,其实都是素的!”见喜一一报着菜名说道。

    “不管了,不管荤的还是素的,先吃饱再说!”赵柽夹起一块放到嘴里,“见喜,你也没有吃吧!”他抬头忽然看到见喜使劲咽了口口水,意识到他肯定也没吃饭呢。

    “二爷,我伺候完你再吃!”见喜笑笑说道。

    “坐下,一块吃,这么多饭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赵柽指指自己身边说道。

    “二爷,我是下人,哪敢跟主人一起吃饭,你先吃吧,我不饿!”见喜惶恐地说道。

    “狗屁,这里又没有别人,你忙了半天,肯定也早饿了!”赵柽不由分说的拉着见喜坐下,塞给他一双筷子说道。

    “爷!”见喜叫了一声,猛的起身跪下,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

    “见喜,你这是干啥,赶紧起来!”赵柽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见喜会这样,赶紧放下筷子把他拉起来,挨着他坐下,“见喜,我出宫以来,每日只有你陪着我,遇到刺客那天,你虽然吓的要死,但是还是挡在了我身前,我把你当做亲人,当做我的兄弟了!”

    “二爷,你真的把我当做兄弟?”

    “当然,难道你不把我当兄弟吗!”

    “我早就没了亲人!二爷肯把我当亲人,见喜···”见喜又给赵柽磕了个头,他双亲早亡孤苦无依,唯一的还舅舅贪图几贯钱,找人把他阉了,送到了宫里,早已对亲情不在奢望,赵柽的话深深触动了他久已沉寂的心。

    “行了,你再哭就把屋子淹了,咱们的饭也不用吃了!”赵柽用袖子给他擦了擦泪水,推给他一碗面戏谑着说道。

    两个人都饿了,把饭菜一扫而光,见喜收了碗碟,给赵柽泡了杯茶,“二爷,我那天听到两声炸雷,刺客就死了,是不是真的像神仙似的发了个天雷!”见喜挨着赵柽坐下问道,这个问题已经藏在他心中很长时间了。

    “嘿嘿,我要是有那个本事就好了,打死刺客的那个东西其实你见过!”赵柽笑着说道。

    “我···我见过,没有啊!”见喜想了想,实在是想不起来,茫然的摇摇头说道。

    “就是这个!”赵柽从怀里掏出左轮手枪放到矮几上说道。

    “这个?!”见喜伸手摸了下又赶紧缩回了手,怕怕的样子。

    “不用怕,这些东西还都是你帮我找人做的,安装到一起就不认识了?”

    “哦,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呢,原来二爷让我做的就是这个啊!可是这么小的东西,怎么会那么厉害?”见喜仔细地看了看,还是不敢碰,摸摸脑袋说道。

    “来,你试一下就知道了!”赵柽做了个持枪的示范,把枪交到见喜手里,帮他拉开击锤,让他把枪口对准画像下的铜质香炉,示意他抠动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屋里腾起一股烟雾,见喜吓的闭上了双眼,手一抖枪‘吧嗒’掉在了地上,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去看看!”赵柽笑着指了指掉在地上的香炉,见喜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多了个拇指粗的透明窟窿。

    “好厉害,人的骨头也没有这个硬啊!”见喜晃晃香炉吐了下舌头说道。

    “见喜,这个是保命的家伙,也是咱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没有我的允许,可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黄大官!”赵柽捡起枪说道。

    “二爷放心,我决不会像任何人透露的!”见喜使劲点了下头说道,心中暗道王爷这么信任自己,就是打死自己也不会把秘密说出去,只是有些好奇王爷怎么能想到制造出这种武器,他还只是个小孩子,可他没敢问。

第十五章 斋戒(二)

    天色已晚,现在这地方也没有什么娱乐节目,赵柽只好保持早睡早起的好习惯,他睡在了内室,见喜睡在外间随时伺候。见喜临睡前先到大殿检查了下香烛,按赵柽的吩咐给两个小黄门送去了个火盆,等他进屋后,内室的灯灭了,王爷已经睡下了,他在软榻上收拾了个地方和衣躺下,片刻儿就发出了鼾声,他今天累的够呛。

    内室中赵柽并没有躺下,他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吸气呼气,呼气时真气自泥丸宫下过天目、鹊桥,下重楼后一分为二至双肩,沿双肩内侧行至掌、指,再从指尖经手背沿手臂外侧至天突汇合,沿任脉下行至下丹田,再沿带脉绕身体一周,分别从左右环跳穴尚腿外侧下行至涌泉穴,打开涌泉穴排出病气与浊气;随吸气自涌泉吸入地之灵气,行至脚大拇趾后沿腿内侧上行,会合于会阴,过下鹊桥,上尾闾,过命门、夹脊、玉枕,上行至泥丸稍停,此时感觉泥丸打开,真气进入,如此则完成一循环,再周而复始。

    大约一个时辰后,赵柽缓缓收功,用意念将真气集于下丹田一点,这套功法是他前世的一位精通八极拳集训队的战友,训练间隙传授给了他的,只是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短,他只学会了调养功和一套架子,这些都是基础。

    这套内功可以调养身体,固内脏、调气血、养精神,循序渐进,增加功力,里边还包含着一套辅助功,据说久练眼睛能视微物,夜间也可以看清物体,耳朵能听清周围细微的声音。现在正好用这套功法增强体质,今天的事情让他很懊恼,在古代拉不开功,拿不动刀枪,别说建功立业,就是生存都会受到威胁,他要练好身体,起码也要为迎接‘乱世’做好跑的准备!

    见喜一夜睡的很香,王爷居然把自己当做亲人,让他在人情淡薄的宫中得到了一丝慰藉,当他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身上盖着王爷的被子,火盆中的火炭通红,看来是王爷夜里起来弄得。见喜暗怪自己夜里睡的太死,急忙起身,内室中已经没了人,他赶紧出门只见王爷正按照孟涛昨日教的在院子里扎马步。

    见喜拦住要洒扫的小黄门,不让他们打扰王爷练功,自己静静的守在一边。赵柽努力保持着正确的姿势,身上的肌肉突突打颤,腿像筛糠似的抖个不停,头顶上笼罩着层热气,他真想站直身子活动一下,可是他知道这一关自己必须闯过去,直到一炷香的功夫,体力到了极限,赵柽才收功起身。

    “二爷,不要累着,慢慢来,你身子还弱!”见喜见赵柽收功,连忙上前扶住他用丝巾给他擦擦汗心疼地说道。

    “见喜不碍的,做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咬咬牙就挺过去了!”赵柽活动着酸痛的腿脚笑笑说道。

    ······

    斋戒的日子是十分寂寞的,洗漱完毕赵柽再次上了香,在大殿里坐了一会儿,无聊的在院子里溜达了两圈,就不知道再干些什么,坐在树下的石凳上发呆。

    “二爷,咱们去青云的丹房瞧瞧有什么好玩的?”见喜凑过来小声说道。闲着也是闲着,赵柽没有任何犹豫跟着见喜来到后殿的丹房,后院来的次数不少,但是丹房他从未进去过,那是禁地青云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对他来说还是充满着神秘,现在青云跑了,正好可以一探究竟。

    见喜走在前边,小心的推了下屋门,‘吱扭’一声房门开了,门没锁,只是虚掩着,里边黑洞洞的看不清有什么。好在见喜随身带着火石,引燃火绒点亮屋里的蜡烛。赵柽才看清丹房内部的样子,屋子长3丈、宽1.6丈左右,墙壁内外用泥抹平坚实而严密,门和窗户的位置在正东正南,非常严密关严后不漏一丝光线。

    丹房中央有一座高约八寸,宽二尺多的丹台,下面有灶,上面放着丹炉,周围堆放着木炭和一些瓶瓶罐罐与一些炼丹用工具,角落里放着一张软榻,一个矮几,几本书凌乱的扔在那里,那是休息的地方,炼丹有事需要的时间很长,据说有道行高深的一年才出一次丹,炼成的丹药吃了,直接飞升成仙了。

    赵柽对这些传说不以为然,在这密封的丹房里炼丹,烟熏火燎,没日没夜的,不得个矽肺,中个煤气,闹个什么疲劳综合症就得说佛祖保佑了,不,应该是太上老君保佑。他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原来是青云的炼丹笔记,详细的记录了他每次炼丹的经过,应该是第一手资料了,这么重要的东西都不要了,看来青云确实逃的匆忙!

    ‘阿嚏’,突然一个响亮的喷嚏吓了赵柽一跳,他猛回头,只见见喜拿着个罐子不停的打喷嚏,鼻涕眼泪都下来了,从罐子里散发出一种呛人的怪味。

    赵柽知道这些炼丹的道士在近代史史上被称作‘化学先驱’,他们什么东西都敢往那个丹炉里放,不知道捣鼓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就敢吃到肚子里,然后就‘飞升’了。他见状知道见喜中招了,赶紧从他手里抢过罐子,盖上盖子,打开门窗,让空气流通驱散屋里的怪味!

    “妈的,青云这个牛鼻子跑了,还害人,让我抓住他,非得脱了他的裤子打屁股!”见喜一边吸溜着鼻涕,一边咒骂着。

    “嘻嘻,谁让你瞎翻腾呢,这回吃亏了吧!”

    “二爷,我是想看看他有什么炼好的丹药没有,咱们吃了也好长命百岁啊,谁知道这个罐子里装的东西这么呛人!”见喜擦擦脸,有点气急败坏地说道。

    等屋里的怪味散尽,赵柽看到刚才情急之下扔在地上的笔记,心中一动,赶紧捡了起来。青云跑了,自己红磷的来源就断啦,如果笔记中记载着炼制的方法,那么自己就再不用发愁得不到了。想到这,赵柽有些激动,他急忙翻开笔记,一页一页的仔细查找。

    这本笔记显然没有经过整理,写的十分纷乱,里边都是用白话记述的,饶是他化学元素表能倒背如流,可青云不知道啊,赵柽费了半天的功夫,终于发现了这么几句:青白石,白砂与炭粉混合,入丹炉,封炉加热至鼎变赤红,可得暗红色细末,以锤敲击及炸。

    “就是这个了,可什么是青白石呢,白砂和炭粉从字面上倒是好理解,只是石头青白色的太多了,不知道是哪一种?”虽然找到了,可心也凉了半截,难道自己就这么倒霉,非得重新把青云老道抓回来吗,赵柽有些懊恼。

    “二爷,怎么啦?”见喜看赵柽脸色几变,时喜时忧,关心的问道。

    “这个老家伙也不标明到底是什么样的石头,写了等于白写!”赵柽生气地拍着笔记骂道。

    “呵呵,二爷这次是你笨了,刚才你看书的时间我到隔壁青云的库房看了看,里边堆满了各色石头,不过都写着名字呢!”见喜笑着取笑他道,他还没吸取刚才的教训。

    “快带我去我看看!”赵柽拉着见喜就走,当他在库房里找到青白石时,真有点苦笑不得,这不就是前世制造磷肥用的磷矿石吗!白砂有点出入,不是白色的沙子而是石英砂。

    “见喜,咱们两个也炼回丹怎么样?”赵柽找对了东西,心情大好,笑着问道。

    “二爷,你还会炼丹啊,好啊!”见喜见识过赵柽的手枪后,对赵柽产生了一种盲目的信赖,想是王爷真的从书上学会了炼丹,也是跃跃欲试。

    两个人说干就干,把石头,木炭都研成粉末,按照比例放到一个坩埚里,盖上盖子用泥封好,搁到丹炉上,点燃了炭火,坩埚烧红了以后,赵柽就拉着见喜躲到了屋外,他也拿不准这个东西会不会爆炸。

    热情正高的两个人,此时都忘了寒冷,忘了饥饿,一直等到傍晚,木炭燃尽,慢慢熄灭,坩埚冷却,才轻轻的抠掉封泥,打开了盖子,赵柽小心的用竹片挑出了一点暗红的晶体,小心的拿到室外,用锤子狠狠的砸了下去,火光一闪,砰的一声爆响,他悬了半天的心落了地。

    “二爷,成功了吗?”见喜小心地问道。

    “嘿嘿,成功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东西,不过这个可不能吃,也不能碰,否则它会把我们都炸上天的!”赵柽嘴都乐歪了,兴奋地说道。

    这次‘炼丹’赵柽的收获是大大的,得到了差不多有一斤的红磷,这些够他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他仔细的将红磷倒到罐子里,加上清水,封好盖埋在了阴凉的墙角,这样既可以防止氧化,又少了爆炸的危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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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