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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又见红颜

    人生如戏本无常,福贵悲喜又无常。是人为还是宿命?无人能说得清楚…

    耶律余里衍坐在镜前仔细的梳好发辫,将一条琥珀项链挂在颈上,这是她仅存的一件饰品了,其余的都被女真人搜走了。她感觉这些日子就像在做梦,本是一场征讨女真人的战斗转眼间变成了大败,在混乱之中,她们与父皇被冲散,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父皇仓皇的背影渐渐走远,自己被女真人俘获。

    余里衍很明白自己被俘获的命运,这不仅仅是心酸和屈辱,被迫为奴为婢也算不幸中的大幸,等待她们的往往是胜利者的蹂躏和奸淫。而正当她陷入绝望的时候,却有人夜袭女真军营,她们戏剧性的又被救了出来,可这支军队却并不隶属父皇统辖,于是又再次成为俘虏。

    暗夜中余里衍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有到了哪里,天亮时她和姐妹们及哥哥被送到了这座院落中,这里舒适的房屋,还算精致的饮食并没有消除她的不安,这时她已无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只有听凭变幻莫测的命运之手,把她抛上云端或摔落在地。 . .

    从辉煌的峰巅一下子跌入黑暗的深谷,惊恐、迷茫过后,余里衍自知无法逃脱,反倒镇定自若了,因为她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在姐妹中她最为父皇宠爱,也是六姐妹中唯一被封为公主的,但她依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随着女真人的入侵,大辽屡战屡败。他们开始了逃亡生活。

    家里也是风波不断,先是大哥被囚禁。然后母亲被杀家族被牵连灭门,大哥惨死。大辽国也到了灭国的边缘,她的心也慢慢的冷了。如今被俘到此成了阶下囚,虽然衣食不缺,可余里衍也知道自己的命运已定,必是落入胜利者的手中,成为他们胯下的玩物。

    “公主,宴席已经准备好了,请移驾!”这时屋外传来‘看守者’的喊声。

    这个时刻终于到了,余里衍整整衣衫站了起来。将一把手掌长的玉柄匕首藏在了袖中昂首出了门,她的几个姐妹已经等在院子中,她们逢此大变茶饭不思,精神恍惚,面有戚色,几日下来人已憔悴,可依然难掩她们如花美貌,这种人生的大悲大合,又有几人如何消受得起?

    “不要怕。有姊姊在呢!”余里衍搂过最小的妹妹次奥野轻声安慰道,她能感觉到妹妹浑身颤栗,瑟瑟发抖,此刻她想明白了反而镇定下来。想到遭难的不止自己还有懵懂无知的小妹。

    “公主,我来接你们赴宴!”姐妹相携出了院门,余里衍心中清楚这也许就是姊妹们彼此分离的时刻。不免悲戚,忽然看到眼前的长者不免一惊。

    “姨丈。您怎么在此?”余里衍急忙还礼道。

    “呵呵,我是这德州城主。不在这里我应该在哪里呢?”耶律余覩笑道,看到这少女不禁让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时的亡妻,她们都是那么美丽,而她就是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了,脸上不免露出悲戚之色。

    “哦,那是姨丈救了我们?”余里衍惊喜地道,这真是柳暗花明。

    “嗯,也算吧,是德州节度使率军击败的女真人,将你们抢回,我是来接你们回去的!”耶律余覩含糊地说道,自己那些兵马只是在旁协助,光顾分好处了。

    “见过伯父!”这时习泥烈怯生生地叫了一句,现在双方地位逆转,他不得不低头,以晚辈见礼,好歹他们还是亲戚。

    “不敢受赵王之礼!”耶律余覩嘴里这么说,身子却一点未动,他可以对余里衍和颜悦色,但是对于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有家难回,有国难投的人仍然难以释怀,要不是和赵二有言在先他才不会搭理他的。

    “姨丈,我都饿了,都给我们准备了什么好吃的?”余里衍看出了哥哥的尴尬,急忙圆场道。

    “哈哈,好,咱们走!”耶律余覩大笑着说道,引着她向前堂走去,习泥烈等人小心的跟在后边…

    “这位是赵二公子!”

    “这位是德州乔知州!”

    “这位是德州韩节度使!”在耶律余覩的介绍下,余里衍等人与大家一一见礼,她很奇怪这个赵二公子是何许人也,他似乎没有任何职务,却坐在了主位,就连姨丈也只能坐在他的下手,余里衍不由的多看了这个少年两眼。

    赵柽和他们虽然已经做了七八天的邻居,却还是头一次与他们正式会面,当然男人的注意力很快就放到了女人身上,只见几个辽国公主个个天姿国色,貌美似花,身世堪称传奇,然而,她们又个个遭遇哀婉,经历坎坷,命运凄楚。

    “赵二公子,这位是大辽蜀国公主,也是老夫的外甥女余里衍!”按说这些人应该是以习泥烈为首,但耶律余覩却当他是空气没有理会他,而是先推出了自己的外甥女。

    “公主好!”赵柽颔首道,而余里衍只是双手扶肩行了个哑揖。都说培养一个贵族需要三代,眼前这女子虽然落魄,身上也只有区区一件饰品,但其身材颀长,容貌俊美温柔端庄,美眸流盼,仪态万千,仍不失大家风度,在她身上散发着一份独到雍容典雅的气质,更不是一般的红粉佳人所具备,她诱人的风韵让人怦然心动,赵柽也不禁心旌一动。

    “¥%…&×…”习泥烈知道自己不吃香,只能自我介绍了,可他发现这赵二公子面露迷茫,好像没有听懂自己说得意思,赶紧换成了汉语,“在下赵王习泥烈,谢过公子援手之恩!”

    “赵王客气了,我们虽素未谋面,在下却以梁王、燕王和秦王相熟,都以兄弟相称,大家就不必客气了!”赵柽施了个浅揖笑笑说道,旁边的赵勇却要笑喷了,王爷和他们是真熟,但却是把他们三个都给整了,尤其是那个秦王,现在却好意思说‘兄弟’…(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四章 抉择

    寒暄过后,酒菜上桌,菜的样式很多,也很精致,味道鲜美,量却不大,即使几个女孩子也难得剩下,余里衍那也是皇家子弟,可许多菜式根本没有见过,更叫不出名字。而桌上的茶也是不凡,她喝出那是宋国的御茶,即便是辽宋交好时每年所得也不过数斤,近几年已经难以见到,却出现了德州这样一个小州郡中。

    城主府中的一切显得异常,那个看似平凡的赵二公子却透着神秘,他自称是大辽幽州赵氏,他说得契丹话自己听着迷糊,自己说得他也一知半解,这在辽国是难以想象的。另外自己虽然已经落魄,可那些官宦见了自己也是心存畏惧,无不恭谨异常,而他却仅仅愣了一下便恢复如常,余里衍相信他是讶于自己的容貌而不是公主的身份。

    整个晚宴说是为他们接风,可城主、知州、节度使三人却都是围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赵二转,虽然也在说笑,但是丝毫不敢冒犯,反而是恭敬有加。以余里衍所知即使是汉姓大族也不敢在个契丹权臣面前放肆,赵二提及自己的几位兄弟也只是称相熟,并无刻意攀附,一切只能说明他的身份地位不亚于自己,甚至更高。 . .

    “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呢?”余里衍暗自思索,猜测着这个神秘少年的身份,他把自己兄妹囚禁在城主府中又是什么目的呢!

    “公主,在这里住得几日还好?二公子没有为难你们吧!”耶律余覩一直留意着公主,看他不时瞄向赵二。心中暗乐,以为小姑娘动了春心。出言试探道。

    “姨丈,倒还舒心。衣食不缺,有人照看。却不知道二公子也住在这里,我们从未谋面,也谈不上为难。”余里衍平静地说道。

    “哦!?”耶律余覩更加佩服这个赵二了,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与美女为邻居然能忍得住,城府真是深不可测,年轻人前途大大的,自己更要保住这条粗腿。“今日你见这赵二公子如何?”

    “看不透!”余里衍轻轻摇头道,对姨丈却心生警惕,难道他要将我送给这个赵二,她知道姨丈为了家仇一气投金,女真人能迅速占领中京,攻破西京他是‘功不可没’,现在他为了攀附上这个神秘少年说媒的事情一定也会做的出来。

    “这人文武全才,且家门显赫,可是个难得的才俊!”耶律余覩说道。不过对外甥女的话深以为然,不止你看不透,自己也看不透。

    “姨丈是不是嫌弃我们兄妹,如不肯收留便将我们送往西京吧!”余里衍忽然说道。她不想成为一件礼物,更不想成为别人的玩物。

    “怎么会,我此次前来就是迎接公主和赵王到我府上的。西京现在已经奉梁王为帝,只怕他们不肯收留。再者完颜宗翰已经逼近西京城,双方正在激战。道路断绝,公主如想去,也要等战事结束!”耶律余覩碰了个钉子,心中着恼,可又不能才席上发作,只能好言劝慰。

    “天色已晚,明日还要赶路,大家同饮一杯,为赵王和诸位公主饯行!”赵柽举杯道,想早点结束这不愉快的宴会,赵王习泥烈小心翼翼、唯唯诺诺,满嘴的献媚之词,那几位公主更是战战兢兢强作欢颜,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一点,都会引起她们一阵战栗,也只有蜀国公主还保持着皇家的威仪,这一切让他不舒服,这一切也许就是他的兄弟姊妹们的结局。

    ………

    塞外冬夏长,春秋短,刚刚进入九月这里已是中原初冬的天气,好像还未享受金秋的喜悦便迈入了萧瑟的冬季。赵柽有些烦躁,胸中好像憋着一团火,出了屋子,深深地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仿佛舒服了一些,信步出了院子走进了花园,旺福赶紧带着几个近卫远远的跟上。

    西京的战事的发展十分迅速,局势一日三变。在阿骨打移军白水泺痛击不知死活的耶律延禧时,完颜宗翰部在完成战备后终于发起了攻击,他亲率三万精骑从奉圣州出兵一天一夜进军二百里攻下怀安、顺圣两州,发现弘州设防严密后并不纠缠,绕城而过,沿桑干河南下进入应州。五日内占领浑源、金城、怀仁三县,完成了对大同的包围,切断了其南逃的路线,向大同进兵与耿守忠部在城外展开激战。

    坐镇白水泺的阿骨打派出完颜宗望继续搜捕耶律延禧的同时,命完颜娄室为先锋,领兵一万南下攻取西京,与完颜宗翰会兵。原州就成为第一个必须搬走的绊脚石,耶律雅里政权的枢密院副使兼西北招讨使、原州城主萧崇德领兵三万与入侵金军在白石泺展开激战…

    萧崇德此时已经完成了对原州军的整编,为了消除妹妹对军队的影响,将其提拔重用的军官全部从军中清除,任用自己旧部,并利用自己‘西北招讨使’的名义吞并周围部族的军队,收编散兵游勇,将原州军扩充到了六万,成为雄霸一方的割据势力,但盲目扩军也带来了后遗症,埋下了隐患。

    辽国到了中后期对外战争已经很少,到了耶律延禧登基之时,承平日久,军队建设停滞,军纪越发弛废,兵将久疏战阵,几乎没有作战经验。而军队的用人制度存在重大缺陷,辽朝军队将领多是世袭接班。贵族阶层养尊处优,此中子弟少有建功立业之雄心,多有声色犬马之作风。长此以往,自然是一代不如一代,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统帅无能,在军事上是致命的。

    到了与女真开战之时,辽军中已无可用之才,战略战术都是极其失当,领兵之将御敌无方逃跑有术。而荒唐皇帝耶律延禧赏罚不明,视军法如儿戏。在出河店战役中,主帅萧奉先之弟萧嗣先临阵脱逃,罪不可恕,耶律延禧却对其姑息纵容,免官而已。由此将士形成逃跑无罪的认识,强制性的军纪亦不再具有约束力,军心瓦解每遇敌军望风而逃。野外会战,没有决一死战的信念;守卫防御,缺乏持久作战的打算,萧崇德就带领着这样一支貌似强大的军队与金军展开战斗。

    萧崇德的对手完颜娄室十四岁便从军,二十一岁代父为七水部长,其用兵鸷勇果毅,谙于兵略,善打硬仗,智取黄龙府得到了免死铁券,是金军中的悍将,其手下的是一支铁军,号称不败。常年金戈铁马的战场生活让娄室在每次大战前都莫名地兴奋,他习惯了与兵力是己几倍的对手搏杀,习惯冷静、快速地分析敌我军情,为战争而生的娄室已经把与敌军的决胜,当成是生命的瑰丽碰撞。

    两军接战,完颜娄室乘原州军侍众轻敌,列阵未稳之时,将七千先锋军分为两队,迭出迭入,转战三十里,激战半日,完颜宗干领军五千又到,从侧翼合击。原州军大败,被斩数千人,鲜血染红白石泺。萧崇德领败军撤至胡凤镇结寨据守,又被攻破,不得不带一万残军退守原州城。

    面对兵力仍多于自己的原州城,完颜娄室没有采用金军习惯的强攻硬取,而是采用围困的办法断绝其援军拿下原州。这时困守孤城的萧崇德开始品尝自己酿下的苦果,原州物产不丰,赵信主政时靠贸易补充不足。萧崇德夺权之后屡屡强取商队的货物,赖账不还,商队只能退出原州市场,就连过去最为紧密的商业伙伴也撤离了原州。

    原州城原有二万多人口,又养着六万的军队,每日消耗的粮食都是个巨大的数字,以原州所出难以为继,将赵信攒下的家底也吃得差不多了,商队撤出后全靠西京供给。如今城池被围没了外援,城中储备的粮草不够十日食用,箭矢只有十万支,不足以支持长久作战,城破只是时间问题…

    当赵勇再次提出是否救原州时,赵柽很纠结,说心里话他只想救赵信一人,对于萧崇德这个小人并无兴趣,他曾几次派人到德州想以‘西南招讨使’的名义号令德州军共同抗金,赵柽都没理会,要不是阿骨打派兵攻打恐怕他就要出兵‘讨伐’德州了。

    而更令赵柽厌恶的是他居然不顾兄妹之情,夺了赵信的兵权不算,还要将自己的‘老婆’献给耶律雅里‘陛下’为妃,这也是当他看到耶律余覩要将自己的外甥女蜀国公主送给自己的时候当场拒绝的原因,他不喜欢这种以女人谋取利益的事情,更讨厌这种出卖自己亲人的行为。

    “勿嗟塞上兮暗红尘,勿伤多难兮畏夷人;不如塞奸邪之路今,选取贤臣。直须卧薪尝胆兮,激壮士之捐身,可以朝清漠北兮,夕枕燕云。”正当赵柽思考如何处理原州之事时,耳边传来凄婉的歌声,这么晚了谁还在园中,他循声望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五章 夜谈

    一弯低垂的残月散发着清冷的光芒,枝头的枯叶承载不了夜露的重量簌簌飘落,凄婉的歌声在这寂寥的夜晚让人倍觉凄凉,亭中纤弱的身影人见犹怜,让人有种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谁?”余里衍猛然回头轻喝道。

    “公主勿惊,是我!”赵柽将自己貂皮大氅轻轻披在公主肩上。

    “二公子!”余里衍身体本能的闪了一下,待看清了来人的容貌讶然道。

    “更深露重,在下并无恶意!”赵柽笑笑说道。

    “多谢公子了!”余里衍说不清自己此时的感觉,身上不再寒冷,心也不再冰冷,任由他将大氅披上,系上衣带。

    “明日还要远行,公主为何不早些休息?”赵柽后退了两步问道。

    “那公子为何也未就寝?”余里衍没有回答反问道,宴散后,想起席间耶律余覩所为让她苦闷,想想自己亲人离散,逃难时的艰辛,母兄的惨死,被俘的屈辱,却无处诉说,只能独咽酸楚,如何能入眠,看到园中花木繁盛不再更觉悲戚,不禁悲上心头,唱起母亲这首旧作。..

    “长夜难眠啊!”赵柽叹了口气道,如今强敌环伺,内外交困,他如何睡得着。

    “公子也有心事?”余里衍见眼前的人面带忧色问道。

    “正是,心中纠结,一时难以决断!”赵柽苦笑着说道。

    “公子可否与我说说?”余里衍小心地问道,她很好奇,这个日间谈笑风生。阳光灿烂的少年也会有心事。

    “公主想听?”赵柽讶然问道。

    “嗯!”余里衍点点头。

    “好吧,那我就给公主讲个故事!”赵柽想了想说道。“有个少年出身显赫,但是他的父亲并不宠爱他。反而认为他是妖孽,便将他送到了一处荒芜之地,任其自生自灭,而这个少年却不甘寂寞……”他讲得正是自己的奋斗史,只是掩去了其中自己真实的身份和不能说的细节。

    “他真不容易,六岁便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中,处于阴谋当中!”余里衍很快迷失在赵柽的故事中,对那少年的处境深表同情。

    “少年在阴谋中渐渐长大了,他也积累了大量的钱财。而他的父亲深处险境却不自知,还沉浸在家族日益壮大的虚幻表象下,少年不想家族就此沉沦,他想改变这一切,于是他……”赵柽似乎忘记了眼前的人是一个只相识不过半日的异国公主,他只想将自己心中的心酸、委屈和艰难说出来,而这些烦恼赵柽从未在他人面前吐露丝毫,出现在人们面前的永远是那个打不死、难不到、战无不胜的‘小强’。

    “少年的能力慢慢得到了父亲的认可,宠爱重新回到他身上。这时疼爱和一直暗中保护的母亲为他定下了一门亲事,而少年喜欢的却是一直与他同甘共苦的一个婢女,他们商定在大婚的前夜私奔,可那个婢女却悄悄的独自走了。少年盛怒之下依约砍下了自己的手指,命令自己的卫队追杀他,当他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才知那个婢女是他家族世仇失散的女儿!”

    “真是一对可怜人,那婢女肯定也还深爱着少年。她一定是为了少年的前途才出走的;那少年也是个情种,婢女有这么个深爱她的人即便死也该满足了!”余里衍感叹地说道。她被这童话故事般爱情打动了,“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当少年准备问罪之时,却发现那婢女的家族陷入了危机,时刻可能被灭族,而婢女的处境也十分艰难,她的一切被哥哥夺走了,自己面临危难却无能为力,那个少年陷入了两难的地步,不知道是该杀了她,还是去救她!”

    “当然是去救她,那女孩此刻是最无助的时刻,心里一定会盼着少年的出现;那少年纠结也正因为他还爱着婢女,不想真的失去她…”余里衍入戏了,抢着说道。

    “多谢公主,他应该知道怎么做了!”赵柽笑笑说道。

    “哦,愿他们终成眷属!”余里衍低声说道,心中苦涩更觉自己可怜,可对这个赵二公子却多了几分好感。

    “呵呵,怕辜负了公主美意,他们是有缘无分,修不成正果的!”赵柽苦笑着仰天看着残月说道。

    余里衍想到那少女虽无法与心爱的人相聚,但却有人一直对她念念不忘,不惜性命去救她,而自己却像包袱一样被至亲之人抛弃,父皇可能连一丝歉疚都不会有,不免悲从中来,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怎么?被我讲的故事感动了,还哭啦!”赵柽听到抽泣声扭脸看去发现余里衍已是泪流满面,有些好笑地说道。

    “没有,只是觉得他们可怜罢了!”余里衍飞快的擦去泪水,低头喃喃地说道,小女孩的羞态尽显。

    “呵呵,人不能靠别人可怜活着,要靠自己的奋斗比任何人活的都好!”赵柽凭栏仰望浩瀚的星空大声说道。

    “公子就是故事中的少年!”余里衍猛然想到了什么,她有些慌乱地抓起赵柽的手,赫然发现二公子缺了一根手指,原来故事的主人公就是他,捧着赵柽残缺的手,她无来由一阵心痛,“公子不觉这世上很苦吗?”

    “不论你苦还是乐,太阳依旧升起落下,月亮终有圆缺,难过的时候想想开心时候的事情,一切便都过去了。”赵柽给余里衍紧了紧衣带将大氅裹紧说道,“刚才我听你的唱词是你母亲文妃所作吧,她一定也是个好母亲,我是久仰其诗名,却再无缘一见了!”

    “嗯,母妃自幼聪慧娴雅,攻文墨,善作诗,她见女真强兵压境,国事日危,便以这首《咏史》劝谏父皇,却惹怒了父皇,从此便与母妃形同陌路,可一段时间却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母妃每日陪伴在我们身边,一心想把哥哥培养成一个仁明英武堪当大用的栋梁…”余里衍满脸幸福地追忆着往事,暂时忘记了烦恼。(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六章 战原州(一)

    赵柽一个自传体故事不但让他下了救援原州的决心,还拉近了与公主小妹妹的关系,使她暂时忘记烦恼,脸上有了笑容。

    “唉,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我很少能见到父亲和母亲,想来又有两年了!”赵柽苦着脸说道,“你大哥号称贤王,你整日旁听,相必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上马能领军,下马能治国吧,我真是失敬了!”

    “公子不要胡说!”余里衍娇嗔道,“不过公子要是喜欢我可以陪你下下棋,弹弹琴,打打猎,只是骑射功夫差了些,否则也就不会让女真人抓住了!”两人聊得投机,她心情也好了许多!

    “切,我弹琴下棋都是师娘教的,绝对不跟你玩儿,射箭我肯定比你厉害,当年梁王都败在我的手下,哪日我好好指点指点你!”赵柽一本正经地说道。

    “公子射箭也是跟师娘学的吧,就你这瘦弱的样子能拉开弓吗,射箭我十岁就胜过梁王了,还是我教你得了!”余里衍捏捏赵柽的胳膊撇撇嘴说道,和他开起了玩笑,这哪里还是那个正襟危坐的公主殿下啊,简直就是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 .

    “当公主是不是很闷啊,每日都是读书写字,做什么都有规矩管着,皇城都难得出去!”赵柽知道大宋的公主们就如同笼中鸟,大婚前难得出一次宫,穷其一生可能都没有看到过汴京城外的景色,真是可怜,所以他也好奇辽国公主是不是也过的这样的日子。

    “那还不把人闷死。我们每年都要随父皇行营出行。正月上旬起牙帐,从上京临潢府出发去长春州。在冰河上钓鱼;四月牙帐西行,避暑纳凉。暇日游猎,与南北臣僚共商国事;七月到秋山射鹿;九月要去广平淀,牙帐在那坐冬校猎讲武、与南北大臣共商国事、受宋及诸国礼贡,怎么会寂寞!”余里衍兴奋地说道,好像回到了过去那幸福的时光。

    “那么多好玩儿的,怪不得你敢称精于骑射,玩儿都玩儿会了,还用得着去学习!”赵柽满是羡慕地说道,心中暗想这种办公制度也不错。不但可以到处游玩,还可以锻炼身体,欣赏四处风光,真是工作休闲两不误。如果他爹能学习一下,到全国四处转转,也就不会闲的蛋疼在自己家院子里盖假山了玩儿了。

    “当然了,只是这些年女真入侵,我们再也没有去过辽东,只能在西京和南京之间游荡!”余里衍有些黯然地说道。

    “唉。和公主相比我简直就是足未出户,你一定给我好好讲讲哪里好玩儿,等天下太平了我也去转转!”赵柽叹口气一副失意的样子说道。

    “这有何难,到时我陪公子四处走走。保证几年都看不完…”男的女的其实都一样好显摆,余里衍难得有机会跟人说这么多话,而那种同病相怜之感。让她有相见恨晚的意味,便也打开了话匣子。

    远远的躲在暗处的旺福几个人惨啦。想走不敢走,困了不敢睡。冷了都不敢跺跺脚,恐怕惊了王爷的好事。可两人越聊似乎越来劲儿,从月挂枝头聊到红日东升,他们整整聊了一宿,似乎还未尽兴,真不知道王爷今天是抽哪门子风,该不是看上人家了吧…

    “二爷,天亮了,咱们该回去了,公主的车驾也已经准备好了,该启程前往凉城啦!”旺福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来打断道。两人听到提醒,相视一笑,这真够丢人的,孤男寡女居然在凉亭中冻了一夜,便是当年的柳下惠听说了可能都得羞死!

    ………

    暮色笼罩着原州城,猛烈的西北风也难以吹散浓重的血腥气,南门外矗立着两座三四丈高的京观,一双双无神的眼睛与城头下悬着的无数首级对视着,仿佛在诉说着战争的无情和残酷,沙场上一滩滩未干的血迹显示着战斗的激烈。

    金军围城五日后,城中粮食便开始紧张,三餐改为一餐,饥饿的士兵们有的偷偷宰杀军马,也有的在城中暗中劫掠,翻找百姓私藏的粮食,而百姓们也在城中捕杀野狗,仓鼠充饥。可望眼欲穿的西京援军却仍不见踪影。

    七日后,听说城主府中还有粮食的军兵们聚集在府门口要求放粮,在没有得到答复后,饥饿的士兵们和百姓在饿死和战死这道双选题中选择了暴动,在夜间进攻城主府,但遭到了城主私军残酷镇压,凡是参与者一律被杀,首级悬挂在城头之上,一日间数千人死在了昔日战友的刀下。

    但死亡似乎没有吓退饥饿的军兵,一个千夫长趁夜打开了城门试图迎接女真人进城,幸亏被巡城的城主私军发现,在付出巨大的伤亡后,消灭了叛军,打退了女真人关闭了城门,叛乱被镇压,在防患未然的指示下,当夜四门所有值守将士全部被杀,换上了值得信任的部族军。

    第九日,原州军在萧崇杰的带领下试图突围前往西京,他们选择了金军防守薄弱的西门发动了袭击,一阵拼死的搏杀后,他们冲破了金军的防线,当他们以为逃得生天时,金军伏兵乍起,原州军瞬间崩阵四散逃窜,突围无望的萧崇杰无奈退回城中。经此一战,原州军元气大伤,城中兵力锐减五成。

    “五妹,不能再这么让大哥折腾下去了,否则原州城不保!”原州城二公子萧崇建的脸色凝重地说道。

    “我们能如何呢,现在父亲的话他都听不进去,何况我们兄妹!”赵信苦笑着说道,在原州军扩军之初她就规劝过大哥兵贵精不贵多,原州城小地狭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人。可热情正高的萧崇杰哪里听的进去,自恃有西京的支持,原州军一再扩编,队伍是扩大了,可危机也已经就此埋下。

    萧察剌不是傻子,不会任由他发展,自有控制他的办法,就是在粮草上卡住他的脖子,支援的粮草都是定时定量,让你吃不饱也饿不死,结果只能对他更加依赖。而萧崇杰却不自知,还以为有了拥龙之功,越加跋扈,对妹妹的意见更加听不进去,甚至都不肯见她一面。

    面对阿骨打亲征,赵信以为不能死打硬拼,毕竟原州的实力与一国相比相差甚远,而萧崇杰却很乐观,他以为在西京的支持下自己能一战定乾坤,力挽狂澜。可结果却是一触即溃,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败回原州后萧崇杰又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畏敌如虎,当起了王八头都不敢露了,任由金军修筑工事,调整部署,连骚扰一下的勇气都没有了。对内却是残酷镇压,大开杀戒,女真人还没攻城呢,自己把自己人先杀了个痛快。可等到粮食即将耗尽,金军大队人马赶到,实力再度增强的时候,他又想起了突围到西京,幸亏大家苦谏才没有全城突围,否则连个窝都没有了。

    “是啊,刚才我去见他,父亲正责怪他不该突围时,他居然说自己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要消耗兵力,人少了吃的自然就少,剩下的粮食大家还能多吃几天,明明是实力不济吃了败仗,却还要找这么龌龊的借口,真是气死人!”此刻萧崇建还没缓过气来,呼呼直喘地说道。

    “二哥,城中还存有多少粮食?”赵信想了想问道。

    “府库中的粮食基本耗尽,支撑不过两天,内府中还存有一千多石,大哥正逼着父亲索要呢,即便都给他也撑不过五天,这还是他用了妙招的结果,否则再有两天咱们也得挨饿了!”萧崇建苦笑着说道。

    “嗯,如果加上宰杀战马还能多三天!”赵信略一沉吟说道。

    “现在多活三天和少活三天有何区别,现在要想办法冲出去,否则还都是个死!”萧崇建不解地说道。

    “可现在我们手中没有兵权,即便私军也都是由大哥控制,我们能奈他何,不过多撑几天,事情必有转机,他不会坐视不理的!”赵信说道。

    “五妹你说我们还有救,谁会救我们?”萧崇建听到事情还有变数,惊喜地说道。

    “德州,他们一定会出兵的!”赵信坚定地说道。

    “不会的,大哥几次要与他们结盟都被拒绝,现在会出兵吗?”萧崇建一听有些泄气地说道。

    “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五妹,你和他们有旧!”萧崇建不知道妹妹有如此信心,追问道。

    “不,我和他们有仇,可他不会让我死在女真人手里,他是要我死在他的手中!”赵信咬着嘴唇说道,既然王爷现身德州,就说明德州已在王爷的控制之下,以王爷的猴精劲儿也必然知道了自己的行踪,而他是最护短的,属下哪怕有错也只能由他处罚。

    “五妹…”萧崇建懵了,妹妹的信心居然来源于此。

    “二哥不要再问了,大哥对我防范甚严,这件事只能由你去做了!”赵信知道二哥想说什么,她打断了萧崇建的话说道,“你如今要做的是帮助大哥,劝父亲将粮食交给他,想办法重新取得他的信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战原州(二)

    九月十三日,原州已经被围十一天了,金军大营中一片寂静,只有巡营士兵往来的脚步声和战马咀嚼夜草发出沙沙的声音,明天便是发起对原州城攻击的日子,睡梦中的女真士兵还不时发出狞笑。都统已经下令,城破之后他们可以快活三天,那就意味着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奸污女人、劫掠财物而不会受到军纪的惩罚,而这种待遇在皇上进占中京后已经很少出现了,他们现在期待着天快点亮起来。

    金军的大营正面为了防止城中的人夜袭和逃跑,都是以碗口粗的硬木扎成栅栏,营外还布置了麓角陷坑,挖了壕沟,防守严密。而后寨为了方便出入就马虎了许多,栅栏稀疏也没有营壕,他们并不担心敌人的援军,因为西京现在战事也很激烈,根本无暇分身。

    德州方面虽然屡胜自己,但他们与原州不合这是谁都知道的,现在他们在大军压境的情况下自保都成问题,更不会出兵援助原州。所以后营设防一向要比前寨松懈,但今晚不同,为了能一战攻下原州都统命令准备了大量的柴草,这可是他们的秘密武器,因此增加了岗哨和巡逻队。 . .

    为了防止起火,营地中不准举火,但现在已近满月,满地的月光不妨碍他们的视线。而就在这大月亮底下他们却没有发现几篷枯黄的野草正一点点地向他们靠近,最后长在了栅栏外边不动了。

    张魁从伪装斗篷底下悄悄探出了头,看着一队脚丫子从眼前消失后,伸出一只手在栅栏的缝隙间比划了一下。将身上的一只背包从缝隙间扔了过去,然后慢慢起身将脑袋伸了过去。身子像条蛇似的扭动了几下钻了过去,迅速拎着背包躲到了一丛荆棘后边。这东西马吃着,扎嘴所以保持的还算完整。

    张魁向四周看了看,轻声吹了声口哨,栅栏外边的野草立刻都动了起来,钻进金军大营内。张魁数了数一共十个人,正好凑够女真人的一个巡逻小队,清点完人数,他们马上从背包中掏出一堆零碎,将斗篷塞进了背包埋在了坑了。有撒上了些枯叶,等他们再次站起身时,一支金军巡逻小队已经成立了,并开始执行巡逻任务。

    小队按照侦察到的金军巡逻规律沿着路线转了一圈,辨明了方位,熟悉了营中的情况,他们便开始不安分了,每当经过柴草垛时便会以微不可查的动作将一个个拳头大小的陶罐塞进垛中。

    “队长,投放完毕。咱们是不是该撤了!”巡逻队开始偷懒,他们躲在个土坑中等待火起,其中有人轻声说道。

    “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张魁问道。

    “放火制造混乱,掩护大军进城!”那人马上回答道。

    “对吗?”张魁又问道。

    “没错啊。命令就是这个!”

    “我们的任务是放火、制造混乱、掩护大军进城。听懂了吗,火我们是放了,但混乱还没制造。怎么走啊!”张魁拉着长音说道。

    “队长,燃烧罐的延时只有一刻钟。再不走我们就出不去了!”这个队员听明白了,队长又在钻王爷的空子。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呢!

    “一刻钟也可以做很多事情,要不是时间短,我还想去那个完颜娄室的大帐中去看看!”张魁呲笑着说。

    “头儿,那咱们就把后营的都统给绑了,还是杀喽!”果然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杀了多没技术含量,咱们把他绑回去,省的全无那小子以为自己抓了几个舌头就了不起了!”张魁撇撇嘴说道。

    “嗯,好是好,可王爷万一生气了怎么办?”一个兵有些担心地说道。

    “切,这回保险不会,他还要好好谢我,没看到王爷这几天睡不好觉吗,我们把这小子绑回去,王爷立马就能睡好!”张魁说道。

    “真的?!王爷的心思你怎么可能知道!”

    “哼,我跟王爷什么交情,他有什么事情能瞒过我的眼睛,快点行动吧!”张魁立刻对质疑的声音进行打压。

    “哼,不就是比我们多挨了王爷几脚,给王爷当了几天侍卫吗,又吹上了!”不服的还是不服,但现在他是队长,就是天,自己不服也得服,一个兵警惕的看看四周,嘟囔着跟上了潜行的队伍…

    萧崇建已经连续值了三个夜班,眼睛熬得通红,可他依然不敢懈怠,坐在南门城楼上望着金军大营,现在他是原州城南门司令。这虽然是个门差官却也来之不易,是他说动了父亲将府中粮食交给了大哥,又向大哥承认了‘错误’,追忆了从光屁股开始的兄弟之情才得来的。

    “二城主,金营后寨好像有火光!”萧崇建身边的亲卫突然说道。

    “啊…是真的,终于盼来了!”萧崇建兴奋地喊道,妹妹给他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得到南门防守这个小官,一旦发现德州军到城下(女真人除外),便立刻打开城门将他们迎进来。他虽然不知道妹妹凭啥判定德州军一定会走南门,但这是唯一的希望,所以他不惜脸皮和膝盖谋得了这个差事,现在妹妹的话果然应验。

    “金营火起,可能有变,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萧崇建看金营火越烧越大,他大声说道。

    “尊二城主令!”城楼上的军官们齐声说道,却没有人注意每个部落军的军官身边都多了两个二城主的亲卫。

    金营火光熊熊,烧红了半边天,借着火光可以看到营中的金兵在集结,好像发生了大事,就在萧崇建忐忑不安的时候,南边突然传来了如雷的马蹄声,月光下乌压压一片数不清有多少马从南而来,一路无阻破营而出冲到了原州城下。

    萧崇建扒着城墙向下观看,不禁大失所望,城下汇集的马足有两三千匹,可惜的是马背上既无鞍配也无骑手,更无牧马人,名副其实的三无产品,难道是大火惊了金军的马群,它们自发的跑到了原州投诚…(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战原州(三)

    原州城上众人迷惑不解地看着马群直流口水,在他们眼里这些马不止能用来骑,还可以变成锅里的肉,饥饿已经让人们疯狂,可他们的梦想很快破裂,一票人马随着涌到城下的马群从金军大营中杀出。

    “封城主之命,德州军前来增援,请速开城门!”赶到城下的人一边收拢马群,一边结成阵势,一个将官打扮的人冲城上喊道,然后射出一支绑着书信的羽箭。

    “开城门,这是德州的援军!”萧崇建看完书信命令道。

    “二城主,招讨使有令,没有他命令不得开城门,以防有诈!”不等士兵们行动,他旁边的一个军官站出来阻止道。

    “马副使,友军增援,我们还要将他们挡在门外,金军马上就到,请示完再开门恐怕就来不及了吧!”萧崇建看看出来挡横的人说道,他知道此人是大哥的心腹,执掌着一个千人队,说是帮他,其实监视更为恰当。..

    “二城主,没有招讨使的手令,城门绝对不能开,否则以通敌论处!”马副使冷冷地说道,手放在了刀柄上,显然没有将萧崇建这个二城主放在眼里。

    “叫你们五姑娘上城答话,快开城门!”城下的人吼道,显然对原州怠慢友军的态度十分不满!

    “哼,看来你是不把我这个二城主放在眼里了!”萧崇杰捋了捋胡须厉声说道。

    “没有…”马副使心知不能善了,但他自恃有城主撑腰,根本不惧。刚把刀拽出半截,就觉肋下一凉。一把短刀打断了他的话,其他几个军官大惊。刚要动作,忽然感到脖子后边嗖嗖的冒凉风,扶着刀柄的手颓然放下…

    解决了为首的军官,底下的人不敢再动,城门刚被打开,德州军即刻进城,他们似乎早有预案,一部人马迅速登上城墙,占领了各个城门。将原州士兵全部缴械看管起来,不过人家做的很得体,刀枪都是用大饼换的,而那些原州士兵也很享受,当然也有个别不同意的,那就只能看着人家咽口水了;一部人马分成数队分别有人带领控制了城中的各个路口,筑起了街垒;余部在马匹物资全部进城后才缓缓退进城中,刚刚赶到的金军只能见这边早有准备,只能无奈退回。

    萧崇建有些傻眼。这些人怎么这么没礼貌,转瞬间原州‘陷落’,城防全部被德州军掌控,士兵被监控。形势十分紧张。当他急冲冲地赶回城主府时,发现这里更不妙。城主府原来是由私军五百人驻守,在经历了叛乱和大败后增加为一个千人队。可谓戒备森严,而德州军只有三四百人的样子却开始攻打城主府。

    “萧崇杰。你出来,否则我们就进去了!”萧崇建听着叫阵声。立刻明白这些人是来找大哥麻烦的,而那个喊话的居然是盛仁堂的掌柜郝言,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德州军进城能这么顺利的占领了各处要点,原来是有内应。

    “你们德州军为何助金军攻我原州!”萧崇杰出来了,但是没出门,而是爬上了墙厉声问道。

    “呸,我们是奉城主之命增援你们原州的,帮你们打女真人的,找你是为了讨账的,两回事儿!”郝言跳着脚喊道,引得围观众们一阵唏嘘,这郝掌柜也是朵奇葩,为了钱不惜闯敌营入虎穴啊,谁都知道现在招讨司精神有点不正常,动辄杀人。

    “我堂堂城主府何曾欠过你们的钱,不要血口喷人!”萧崇杰哪里肯当众承认这事儿。

    “跟这种不要脸的费什么话,打了他再说!”一个军官上前把郝言拉到一边冲城上喊道,他一挥手,萧崇建就听到耳边响起一串爆响声,城主府墙头上弯弓搭箭的一群私兵立刻骨碌下去,好一会儿才听到了惨叫声。

    “这就是五妹说过的连珠枪吧,果然威力无比!”德州军还不罢休,对着墙头猛射,打的砖头渣滓,石头沫子乱飞,私军们哪还敢露头,萧崇建躲在一边感慨着,而那些人还不罢休,几个人趁机将几个箱子堆在了府门前,点着了火儿,这个他认识是炸药,萧崇建赶紧捂住了耳朵,轰的一声,府门没有了,德州军趁着硝烟未散冲了进去,里边想起了激烈的枪声…

    等萧崇建被德州军士兵找到‘请’进去的时候,他发现府中的各个制高点已经都被德州军士兵占领,而他们的子弹也很长眼,打死的都是大哥的铁杆儿们,大哥被逼到了府中的一角,领着百十人准备负隅顽抗,其余的人见事儿不妙都降了。

    “诸葛泓,你不要再闹啦,还有完没完!”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声娇喝让场面一下静了下来。

    “立正!”

    “敬礼!”

    “报告指挥使,克虏军四旅旅率诸葛泓领兵前来救援原州,请指示!”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德州军首领小跑着到了五姑娘的面前再次行了个奇怪的军礼大声说道。

    “稍息!”这回连德州军的士兵也糊涂了,旅长规规矩矩地听令了,刚想说什么,就看到自己的都头,指挥使鼓着眼珠子就瞪过来了。

    “再也没有什么指挥使了,不要再装了,开枪吧,死在你们手里我没有什么遗憾!”五姑娘居然也还了个同样的军礼,苦笑着转过身去说道。

    “报告,恕属下不能从命,属下接到的命令是找到您,听从您的指挥,没有向你开枪的命令!”诸葛泓一听腰板说道。

    “哦?!”赵信转过身疑惑的看着诸葛泓,眼中露出丝欣喜。

    “指挥使,你看我们到了你的地盘,我知道你们缺粮,不管饭,总得给喝口茶吧!”诸葛泓笑着说道。

    “你们大半夜的炸开我们家大门,在我们家胡闹,还想喝茶,水都不愿给你喝!”赵柽白了诸葛泓一眼道。

    “谢指挥使,我们是不是帮你把他处理了!”诸葛泓冲萧崇杰所在的院落努努嘴轻声说道。

    “不必了,他终归是我的亲人!”赵信摇摇头道,“二哥,局势已定,你请父亲和城中诸将到偏堂议事,大哥那你去劝劝吧!”他又对萧崇建说道。

    天光放亮之时,闹了半宿的原州城安静下来,当人们忐忑的走出家门,准备为一家人今天不饿死而奋斗时,发现原州城一夜之间已经变了天,布告贴满了大街小巷。原州城主大公子萧崇杰因身体有恙辞去城主之职,由五姑娘接掌原州,节制城中诸军,二公子萧崇建为副城主,主理民事。

    最令人兴奋的是德州派出的援军进了城,城主下令放粮赈济军民,城中的几条大街上已经支起了数十口大锅里边炖着肉,边上放着烧饼,任何人都可以来吃,但是有一条不能偷带。先别说过去五姑娘将原州治理的井井有条,已然得到了城中百姓的认可和拥戴,就现在这一顿肉汤泡大饼就能让人们跟她走,这个时候人们都是现实的,肚子决定了脑袋,吃饱了才是王道,管他谁当城主!

    此次来援的是以诸葛泓为首的克虏军四旅,共有兵力三千余人,他们来时全是一人三骑,两匹副马驮带进城万石粮食,足够吃上一段时间了,不用在为粮食操心!

    “诸葛,用马闯营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接管军队,重新任命军官,清点物资粮草,忙了一夜,大势已定,得到了德州军支持的赵信很快便控制了局势,时到中午才得以和诸葛泓详谈。

    “当然是…是我想出来的!”诸葛泓喝了口水说道,赵信说得没错不但城主府,整个原州城都找不到茶叶,“指挥使你想,金军陆续到达,现在有近六万之众,营盘扎了十几里,将原州围得水泄不通,硬闯进来,我这一个旅能进城的能剩几个人,东西能带进来多少?于是我就征集了大批的劣马,让人偷偷放了一把火,然后以这些马冲营,你想一万匹马突然冲上来,谁能挡得住,然后我们就随后跟了进来!”

    “真是聪明,这些劣马不但能当前锋,进了城还能做军粮,一举两得,考虑的周到!”赵信赞道。

    “当然,不过损失也不少,一万匹马,进城的不过三成,可咱们的规矩你是知道的!”诸葛泓叹口气道。

    “知道,这账要算到我们原州头上!”赵信笑道,“那如果城门不开,你们打算退回去吗?”

    “怎么可能,同攻打城主府一样,我们早就将炸药放好了,不开门就炸开,谁知指挥使早有安排,省下了换城门的钱!”诸葛泓认真地说道。

    “那你们闯城主府为何也要打着要账的名头!”赵信又问道。

    “王…他考虑原州搞成这个样子,判断指挥使肯定是出事了,所以命令我们进城第一件事就是控制全城寻找你的下落,可要是大张旗鼓的找你,又怕他们狗急跳墙加害你,所以就找了这么借口攻打城主府!”诸葛泓看着赵信低头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战原州(四)

    虽然诸葛泓的话遮遮掩掩,但是赵信还是听出这些都是王爷的主意,他还是那样总以别人想不到的方式重新占领自己的心,只是不知道他想怎样向自己讨回那笔账,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还?

    “指挥使,不过你真是女的啊?”诸葛泓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赵信突然问道。

    “你看呢!”赵信冲诸葛泓展颜一笑道,她十分理解诸葛泓的心情,在一起共事十来年,却发现日日相见的同伴性别不对,这对谁都是一种沉重的打击。

    “是,虽然别扭点,但比你装男人时好看多了!”诸葛泓又看了看讪笑道。

    “我骗了你们这么久,大家一定都很恨我吧?”赵信有些黯然地问道。

    “怎么会呢,虽然大家不知道二爷为何要下令追杀你,但是大家都为你求情,谁也不相信你会背叛王爷,即使现在大家也会常常说起你,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你在原州,还是个女儿身!”诸葛泓认真地说道。. .

    “既然王爷的追杀令没有取消,你为什么不执行命令?”赵信又问道。

    “因为我现在是克虏军的人了,和忠勇军不搭界,当然不会执行他们的命令了!”诸葛泓笑道。

    “那克虏军归谁管辖!”赵信皱了皱眉问道。

    “归老大管,他的身份是辽国幽州赵家二公子,都帅是韩全胜,也就是赵勇,不过我们这些人都已经从忠勇军除名,死在了沙暴中。所以大宋管不着,辽国不知道我们是谁。现在占据德州为王!”诸葛泓解释道。

    “欲盖拟彰,挂羊头卖狗肉。你们老大不还是王爷吗!”赵信撇撇嘴说道。

    “呵呵,原来你早知道了!”诸葛泓不好意思地说道。

    “这个糊弄外人还行,开始我听说德州军擅用火器的时候就开始怀疑是咱们忠勇军的人到了这里,可又听说耶律余覩当了城主,也就含糊了,可那天我看到了他,就一切都明白了!”赵信说道。

    “所以指挥使料定王爷不会弃你不顾,一定会出援原州,事先便布置好了一切。专等我们上门!”诸葛泓他们计划是如果萧崇杰看来耶律余覩的信不开门,便以马群诱使德州守城士兵开门抢马,顺势混进去,实在不行就炸开城门强行进城,没想到的是都没用上,有人等着给他们开门。

    “我就没有奢望过,可我知道他心眼最小,而且财迷,他的东西他砸了不心疼。要是别人给碰一下,他能气死,所以我知道他一定会派人来的!”赵信说道。

    “指挥使,阿骨打亲征调动了十余万的兵力。他们这一路是想打通阴山道与宗翰部回师大同城下,从而控制这个西京道,所以此时原州就变得异常重要!”诸葛泓也是个聪明人。他从北府时期就和赵信一起担任王爷的近卫,怎么会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于两人的‘亲密’也是看得见的,只是那时没发现赵信是个异性。现在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也就明白了**分,明白那不是自己所能搀和的,于是将话题岔开,转到当前战事上。

    “那你们德州军是如何布置的,想如何打?”赵信见诸葛泓一提王爷便旁顾言他,知道他肯定是得到了指示,想从他嘴里掏出点东西不容易,便不再强求,和诸葛泓研究当前的战事…

    出援原州整个大乱了赵柽固守德州,外线作战的计划。而原州不比德州,地形少山地多平原,缺少利于防守的高山、险隘,而适于大规模的野战,但是赵柽手里本钱不多,克虏军扩军后才二万多人,却要顾及东线和南线两个战场,还要分兵把守重要据点,这点人必然捉襟见肘,硬碰硬的打肯定是禁不起消耗的。

    经过分析后,赵柽决定采用‘南顶东看’的战略部署,即以原州为主战场,顶住阿骨打的进攻,将他们主力拖死在原州,无法实现会兵大同的计划。而对进攻西京的宗翰部暂时坐视不理,静观战局变化。他不奢望萧察剌能击退宗翰,只盼着他能挡住金军,那么朔州便无忧,即使宗翰凭借自己一部之力攻下大同,恐怕也消耗颇大,无力东进,自己弄不好还能捞口稠的吃。

    这样一来,就可将德州军的主力放在南线,集中力量对付阿骨打,原州能否守得住便成了整个计划是否成功的关键。而凭原州现在的状况,萧崇杰的本事,赵柽用脚丫子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守得住的,所以就必须先扶赵信上位,主持大局,至于让四旅出援,那是因为诸葛泓曾是赵信的部下,双方相互了解,便于沟通,而且他能充分理解自己的意图。

    ………

    一场大火烧掉完颜娄室的总攻计划,让他恼怒万分,他曾一次次娴熟的运用围困计和火烧计立下无数功勋,这些天一直对原州只围不攻就是再等,他在等城内物质消耗殆尽,等辽兵士气萎顿,等东南风起,等城中的人饿的刀都拎不起来再发起进攻,那些柴草就是准备用来烧城的。

    没想到原州先等来了援兵,敌人没烧成,反倒把自己的后院给燎了个精光。准备的柴草烧了可以再收集,问题是连粮草也给烧了大半。更可恨的是让原州得到了援兵,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这么多天是白围了,城中得了粮草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饿不死了。

    完颜娄室第二天只能暂时放下进攻计划,重新整修营寨,收集柴草,请求调拨粮草。经过盘点这次兵员损失并不多,只有区区二百人,还多是火起时来不及逃出来的和被冲寨的马群踩死的,只是一个负责发放粮草的书记官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大家估计是大火化成了灰烬。

    原州被围十五天后,金军发起了进攻。战斗一开始便异常激烈,完颜娄室命其子活女领军攻城。都说虎父无犬子,活女十七岁便随父参加攻打江宁城的战斗,他在城头受到辽兵围攻,伤及多处,血流不止,但仍力战不却,后被冲上去的女真兵强行扶于城下。

    阿骨打亲自为他包扎伤口,并把自己用的良药给活女用,赞曰:“良将虎子,日后必成大器!”女真兵把此事传为佳话,从而军威大振,士气陡长,如今的少年已成长为员万人难敌的猛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章 战原州(五)

    天一放亮,完颜娄室便拔营起寨前进三里,在原州城外五百步驻足,排开阵势,准备攻城,战斗依然以填埋护城壕来开序幕,这时正是雨水稀少之时,而原州周围又没有河流,所以这只是个干壕。一队队骑兵鱼贯而出,冒着城头的箭矢将背负的柴草扔进壕沟,几个往复便在壕沟上填出了几条通路。

    号角声响起,三千女真兵排成严整的军阵,似风暴一般卷向原州城头,打前锋的正是女真精锐‘铁头兵’他们一个个身披重甲,手持巨斧、长刀,刀枪不入,他们是这个时代兵王,攻城掠地的法宝,从东京到上京、中京,正是他们打先锋冲开了辽军的城防,使辽军最终失败。‘铁头兵’的后边是弩军和骑兵部队,一个是提供火力掩护,一个是破城后冲击城门追杀溃军。

    靠近城池后一声号令之下,密集的箭雨就会笼罩了原州南城城头,压的城上的敌军弓箭手不敢抬头。这是女真人攻城惯用的战术,先以弓箭手齐射,再以重甲步卒冲锋,只要冲到城下,那么一般情况下便可宣告城破。但这一次,他们失算了,还未冲到半路,原州城头爆响连连,冲在前边的人突然就趴在了地上,女真人吓了一跳,这还未进入弓箭的射程啊? ..

    惊诧间,更多的同伴倒在了地上,活女也只是略一愣神,只是对敌人的武器居然能射穿盔甲感到好奇,却并不在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只要冲到城下那些契丹人就是挨宰的货!他大吼一声高举盾牌,招呼众军向前冲去!

    要是党项人或者是完颜斜也。甚至是完颜蒲家奴在这,他们都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根本就是送死,可惜的是西夏人和他们是敌人不会告诉他们,而完颜斜也还在忠勇军中做客,完颜蒲家奴正在大营中‘养病’!

    随着金军向前推进,城头上的枪声更加密集,他们还浑然不知自己面对的是远比弓箭威力更大和射程更远火器,金军密集的冲锋队形立时被撕得支离破碎,厚重的盔甲难以抵挡火药爆炸推进的弹丸,骄横的女真人遭受了当头一棒。

    完颜娄室面无表情的看着战场。眼见儿郎们战死不退,一步一步的冲过了护城壕,云梯和攻城车接近了城头,弓箭手们进入射程便马上开始反击,向城头射出如云箭雨,让人心颤的噼里啪啦的爆响声终于停了下来。他暗舒了一口气,眯起了眼睛准备看那他已经习惯的一幕――城破。

    云梯刚刚靠上城墙,一队身背干草的女真勇士立刻冒着城头射下箭雨开始攀登,在尚未登上城头之时便点燃了柴草。向城楼抛草纵火,因为城楼均是木制结构,一旦被点燃立刻就会接着风势蔓延到整个城头。而此时活女命令一队擅射的弓箭手向东南城角射箭,以掩护他带领的一队死兵登城。

    这活儿活女十七岁就跟着他爹完颜娄室开始干了。可以说是家传的本事,而且干的一直不错,还得到了皇上的奖赏。所以他十分喜欢这个能给他带来无上荣光的工作。

    都说熟能生巧,这攀城的活儿做的多了也一样。趁着原州军的注意力被纵火的士兵吸引,活女绕到了城角。他身背一把大斧。将头盔摘下,这东西好是好,但是有点沉还挡眼睛影响视线。看准了位置,他蹭蹭如同一只灵巧的猿猴攀上了城墙,眼前的情形与自己的预想结果有些差距,城楼没有被点燃。

    地理的差异,决定北方游牧民族擅于野战,中原地区的汉族擅于守城。契丹人守城这活儿还是跟大宋学的,可也只学了个皮毛,还不如党项人干的漂亮。而女真人走出东北那嘎达才知道什么是城池,在跟契丹人的战争中也慢慢的学会了城池攻防战。

    他们擅于学习新事物,可无奈师傅手太潮翻来覆去也就那么两下子,没有什么新花样,他们攻城也就形成了固定套路,这一上城才知道,只要把毛毡打湿覆盖到城楼上,柴草就无法点燃城楼。就是点着了,边上还备着稀泥,扫把,几下就能将火给灭了,更别说他们那连点油星都没有的干草了。

    火虽然没有烧起来,但活女也不气馁,立刻抽出大斧就砍楼柱,想着既然烧不倒城楼,我就将你砍倒。他闹这么大动静,谁还看不到了,原州军的一个弓箭手随手就给了他一箭。活女也是久经沙场了,早练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了,听到弓弦响,眼睛一扫就看到飞来一箭,急忙闪避。

    可能放箭的弓箭手是个高手,射出的箭带导航,知道他身穿重甲难以穿透,目标就锁定了活女的手,‘咄’的一声,箭中其手,穿透斧柄,钉于柱上,这不是活报应吗?

    名将就是名将,当年夏侯惇拔矢啖睛的一目再次上演,活女左手一较劲,把箭拔了出来,立时血溅城堞,他持斧再战,连劈两个捡便宜的原州兵,大呼过瘾,其勇可谓夺魂摄魄,跟随他上城的军士士气大振,与他上前一顿乱剁。城头上的原州军被吓了一跳,纷纷后退,活女这小子更加来劲儿,拎着斧子追着砍,闹得城上一阵大乱,严重影响了原州军的城防工作。

    原州军从上到下很少有人经历过城池攻防战,对这种状况缺乏应对经验,又被活女这不要命的打法吓得乱了方寸,再加上以前的恐惧心理,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逃…

    战前根据各自的作战特点,赵信和诸葛泓做了些分工。克虏军装备火器,攻击力强,射程远,所以担任护城壕以外的阻击任务,一旦过了护城壕便由原州军接手,用弓箭和滚木礌石这些笨家伙阻击企图登城的金军,而此时克虏军转为机动防御,充当灭火队的角色,哪里有危险就上哪里去。

    活女的嚣张惹恼了一个人――克虏军四旅三营指挥使张琦,他在克虏军中也能算上老资格了,他原是京中四大营的普通一兵,王爷出京到西北赴职时被选进亲卫队,后来进入虎将当兵成了赵勇的手下,参加过巡边的大和堡与石州袭扰作战。这小子天生就是当兵的料,身材魁伟,气力过人,勇猛善战,很快脱颖而出,战场升为队长。

    察哥发起东征之战后,虎将随赵仁千里偷袭夏州,得手后参加防御作战,又升任都头,授武义郎,成了军官,而后又参加了攻取石门口、灵州之战,可以说对于城池攻防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原州城池与灵州、夏州相比,那就是浴池和浴缸相较,现在这场面也只能与大和堡相当,可没想到原州军这么怂,没几下就让女真人上了城。

    见形势危急,张琦立刻命令待命的乙都出击,克虏军的训练皆仿忠勇军,龙骑都接受过城市攻防战的训练,他们立刻以伙为单位出击,以排枪射击不断登城的女真人,那是谁露头就打谁,很快便稳住了局面。张琦则带着一队亲兵迎上了从东南角顺着城墙杀来的活女。

    “抄家伙,捅他们!”这边原州军的士兵乱跑,使用火器射击弄不好连他们一块烩了,张琦看女墙上靠着一排备用的长枪,立刻命令亲兵们换上了近两米多长的长枪上前招呼。城墙不过两丈宽,十个人并排就能封住整个通路,原州军见有人来援,从缝隙中跑了过去,可立刻被后边的人拳打脚踢的重新收拢成队,进行观摩学习。

    一个冲在前边的女真士兵见有人挡路,仗着自己皮厚抡斧子瞪着眼就剁,“杀!”不等他斧子落下,就看见三支长枪伴随着声怒吼向自己扎来,他头一偏让过刺向面门的长枪,手里的斧子横档,将刺向自己胸腹的长枪隔开,同时完成这两个动作已是不易,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第三支枪扎进了自己的大腿根,只觉一阵剧痛,本能的扔了斧子伸手去抓枪杆,可另外两支枪再次刺到,还是一上一下,分别扎进了面门和腋下,三枝枪同时上挑将他掀到城下。

    接下来就是如法炮制,谁过来扎谁,你不过来我排着队组团扎你,就是不跟你单打独斗。这是赵勇研究总结出来的一种战法,就一个动作,大家一起突刺,以集体的力量以弥补己方单兵格斗能力差的缺陷。看似简单的一枪,却也有一定的学问,一般是以三人为基本单位,分刺敌人的上中下三路,让你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女真人的铁头兵虽然甲厚,可也不是没有弱点,面部、腋下、大腿、四肢关节都无法被甲胄完全覆盖,只要选准了地方一样能至于其死地。张琦以长枪开路,真是步步见血,踏着敌人的尸首前进,活女此刻眼睛都红了,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这他娘的叫什么事情,想砍自己的斧子短,摸不着对方,几次进攻身上多了几个血洞,空有一身劲儿使不上。(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战原州(六)

    完颜娄室没有看到城楼失火,却看到自己的士兵被人割了脑袋一个个从城头扔了下来,接下来一副更加雄壮惨烈的战斗画面映进他的眼帘,城墙上突然出现了一队弓箭手,他们将箭矢点燃射向了城前的护城壕,填壕的柴草立刻被点燃,将城下的士兵与支援的大队人马隔开,失去后援的‘勇士们’势单力孤难以抵挡,纷纷被赶了下来。

    完颜娄室透过熊熊大火寻找儿子的身影,他相信只要儿子上了城就能在城头打开突破口,大火岂能阻挡女真勇士们的脚步,当年自己就是一身火的站在黄龙府城头忘死拼杀,受创五处依然死战不退,终于打开了黄龙府的大门,赢得了皇上赏识,众军的爱戴,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踩着自己的脚印走向成功!

    “尔敢?!”完颜娄室的眼神真不是盖得,他真的在城上看到了儿子,却让其肝胆俱裂,不由大喊出声。可惜的是他的声音太小,站在城头的活女听不到,他耳边都是那几个长枪手的喊杀声,凭借自己灵活的身手,躲过了他们数十次的攒击,被逼的跳上了垛口,大吼一声从城头上跳了下去… . .

    “验伤!”完颜娄室脸色铁青的说了句,儿子这万众瞩目的惊人一跳如同被人狠狠地扇了一记耳光,不过终归是他的种儿,他居然演了一出穿越‘火线’,躲过了原州军的箭矢,跨过了燃烧的护城壕,靴子和裤子都烧着了还不自知。终于逃回了军前。

    “禀都统,活女受创七处。皆在身前!”验伤的结果很快出来了。

    “哼,打十鞭子。再攻!”完颜娄室这才抬眼看了儿子一眼道,看着儿子浑身浴血,脸上熏得乌黑巴漆,光秃秃的脑袋上顶着几个鸡蛋大的水泡,那根女真人男子的标志,金鼠尾只剩下手指长的一截,心中也是一痛,但还是得狠下心来让他接着上,这不只是为了家族的荣誉。也关系到士气。

    活女也是个狠人,草草裹了伤,重披战甲再度出击。这次女真人学乖了,填壕不再用柴火,改成了沙袋,这玩意儿沉点可也免了自备柴草烧自己。还未等原州守军喘过气来,女真人的第二轮冲击开始了,依然是猛烈的射击,依然是死战不退。依然是冒死冲到了城下。

    抡完这三板斧,女真人换了个花样儿,不再爬城,而是改成了凿城。所谓凿城就是把城墙凿塌,俗称挖墙脚。铁头兵们聚在城下手持重斧玩命凿墙,只要能将城墙凿塌。失去城墙的庇护,原州就将崩溃。这招狠啊!

    天性使然,契丹人生性不愿住在城里。很少建造新城,多是利用前朝的旧城改造,而早先城墙多是夯土筑城,外不包砖。砖是在战国就有了,战国、汉代墓葬中倒是普遍采用了砖,前不久热闹非凡的曹操墓,就是用砖修砌的。但很晚才大量用来包城墙,这大概是因为当时的砖在成本、性能等方面还不够理想,无法用到面积大、又经常要面对冲击的城墙上。

    所以除了都城或是重镇,直到明代以前,砖砌城墙并不普遍,大量使用的依然是用石灰、沙粒和粘土夯筑城墙。另外在城门样式上,拱形门洞是宋代以后才有的,以前的仍旧是大过梁式城门洞。这并非中国人不知道拱形结构的优点,可能也是成本、强度方面的原因,它也仅仅局限于墓葬中,房屋、桥梁、城门上还没有采用。

    原州城同样是在汉代拓边时留下的旧城基础上修修补补建成的,质量可想而知,且城池在西京腹地,谁知道今天还要用来抵御女真人挖墙脚啊,所以也没有进行过精心维护,这下摊上了大麻烦。

    不过女真人还只是略知皮毛,不知道像大宋将士那样用洞车干活,大家躲在车里挖多安全,要不就挖一截然后用火烧,整个城墙就塌下来了。他们就知道大露天的使劲向前挖,将城墙挖透、挖塌。城上的人发现了能不着急吗,不顾密集的箭雨,把城上的滚木、礌石一股脑的砸下来,可依然难以挡住女真人挖墙脚的热情,他们也下黑煤窑勇气不断开掘!

    原州城一下陷入了极为凶险的境地:在女真人不知道付出多少生命之后,原州城墙几处已被挖塌,城楼都跟着摇晃,不过得感谢这豆腐渣工程,挖墙的人都被埋在里头,还好没被凿穿,不过也已经够危险的了。

    在这危急时刻,赵信赶到了,她发现城中的东西被大哥糟蹋了不少,独独自己通过商队弄来的火药还好好的堆在那,因为他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用。感谢他的无知吧,正在城下埋头苦干的女真兵们终于得到了解脱,从城上扔下来无数的冒火的布包,然后轰然爆炸。

    上百的炸药包被扔下了城头,铁制的盔甲毕竟不是现代的防爆服,就是现代的防爆服也难以抵挡炸药包的冲击波,何况他们!正在挖墙的女真铁头兵们被炸的血肉横飞,化作碎片,数不清的人全身浴火在城下翻腾,城下尸骨堆积如山,几无人能在这成串的爆炸中幸免!

    打不死的小强――活女,没有再次神一般的出现在完颜娄室的面前,可他挺住了,化悲痛为力量再次下达了攻城的命令,战斗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的黎明,四旅的三个营的龙骑轮番上阵,甚至赵信都亲上城头督战,终于顶住了女真人的攻击,原州还在他们手中…

    爱子阵亡,尸骨无存,成千的女真勇士命丧原州城下,完颜娄室恼了,从辽东到中京,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顽强的对手,用计不行,那就只剩下一个办法:死攻!之后连续两天,完颜娄室所统领的二万先锋军全部出动,从四个城门同时发起进攻,他们也变得实在了,也不讲什么阴谋诡计,只是一味的冲、冲、冲!(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战原州(七)

    攻城战连续进行了三天,前仆后继的攻,夜以继日的攻,张开大口准备将原州这个弹丸小城一口吞掉的女真人,却撞得头破血流,崩掉了门牙。损失各级统兵官达百人之多,其中包括都统完颜娄室长子活女,普通士兵伤亡近万人,先锋军被打的半残,原州城下血流成河,尸积如山。

    不知道怕为何物的女真人开始退缩了,不断有人溃败后退,完颜娄室连斩数将,但还是难挽颓势,他知道军心已散,兵已厌战,只能暂时停下休整,同时向城中喊话,劝其献城投降,否则鸡犬不留。

    照说这打了败仗的说话还这么狂,应该被当做笑话听,可人就这么奇怪,要命的事情发生了。城中的一些官宦和族中长老被惨烈的战斗吓坏了,居然跑到城主府向老城主萧勤处哭求,让五姑娘不要再打了,绑了德州军主将开城投降,以保全全城百姓性命!

    正在布置城防准备再战的赵信接到消息,眉头直皱,这不是添乱吗?她匆忙赶回了城主府,还没走进议事厅,就听见大哥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讲,要求父亲重新出山执掌原州,重新考虑和女真人的关系,厅上的一帮人作揖打躬的苦苦哀求,让老城主以百姓为重,而二城主萧崇建铁青着脸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冷眼看着丑态百出的众人。. .

    “是谁想开城出降?”赵信踏进厅门,轻咳一声冷冷地问道,她话音一落。刚才还热闹非凡的大厅立刻静了下来,那些摆事实讲道理的家伙们立刻像突然停电了似的一声不吭了。蔫儿蔫儿的坐回去喝起了白开水,好像刚才都是别人在吵吵。这事儿与自己无关似的。

    “敢做不敢当,可不像我们草原上的契丹汉子啊!”赵信坐到首位上,扫了眼众人略带轻蔑地说道,她现在身上硝烟未散,战衣血迹未干,满是杀伐之气,那些人本就是胆小之人,否则也不会说出开城投降的话来,哪敢直视赵信的目光。都低头不语,默念《金刚经》,想在心里超度了她。

    “五妹,你勾结外人,胁迫父亲让位,引得女真人大举入侵,陷全城百姓于水火之中,大家不过是为民请命,你难道还不准大家说话了吗!”萧崇杰见众人都装起了没事人。起身说道。

    “大哥这话没有道理吧?是你贪图富贵与西京结交,擅立伪帝,怎么还反诬五妹勾结外人;再者胁迫父亲好像也是你吧,你初回家中时也是五妹将节度使之位让给了你。是你贪心不足,逼父亲再立你为城主,对吗?还是你妄称什么原州郡王、西南招讨使。穷兵黩武招兵买马,嚷嚷着要收复失地迎新君还京。树大招风引来的女真人,这在座的恐怕都清楚!”一直未说话的萧崇建针锋相对地说道。

    “先帝失踪。国不可一日无主,我们迎奉新皇那是顺应民意,代天行事;五妹乃是女流怎么能长期执掌兵权,再说我是家中长子,父亲让贤与我,天经地义;德州军屡屡与女真人交恶,否则为何德州军进城后才开始攻城,这祸首就是他们,而那德州援军主将对五妹恭敬之极,显然他们有旧,否则我屡次向德州遣使共商国事,他们都闭门不见呢?”萧崇杰不慌不忙地说道,好像心中坦荡的很,摆出一副一心为国的模样。

    “先帝失踪,那新皇又在哪里?迎奉新皇说得漂亮,不过是个华丽的借口罢了,你们想做什么真当别人不知!”萧崇建说道,“德州军与女真屡屡交恶不假,可人家能凭一州之力打得完颜斜也落荒而逃,否则你们还想着立什么新君,西京都是女真的天下了,而凭你们这些自封为王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去和德州谈国事,真是天大的笑话。”

    “好好,你们仗着有德州军撑腰,就大放厥词,等…”萧崇杰有些气急败坏地指着弟弟和妹妹说道。

    “哈哈,等我们走了,你就重新夺权,把他们都收拾了,是吧?”正当萧崇杰发飙地时刻,一群人走进了议事厅,诸葛泓看着他大笑着说道,“既然你们不欢迎我们德州军,我们走便是了,要不是念及指挥使与我们老大的旧谊,鬼才愿意来!”

    “只怕你们进的来,出不去了!”看着站在门外的德州军兵卒,萧崇杰咽了口唾沫,输仗不输气地说道。

    “切,还真当你们原州是龙潭虎穴吗,老子既然进的来,自然就出的去,不劳你费心!”诸葛泓鼻子喷气呲笑道,“不过,还请萧招讨使把我们的帐结了,我们带进来的东西你们吃了也用了不少,你也不在乎那几个钱,是给钱还是还物来个痛快话,结了账我们马上就走!”

    “我…我又不是城主,东西也不是我一个人吃的,也不能找我一个人,你找他们要去!”萧崇杰躲躲闪闪地说道,他可是知道现在原州城中粮食的价格,过去一石麦子即使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也不过七八贯,女真人围城后有人出到二百贯也无人肯卖,萧崇杰有心掏,谁知道他们要什么价儿呢,干脆躲了。

    “既然你不是城主,在这唧唧歪歪什么,哪凉快哪蹲着去!”诸葛泓立刻翻脸,点着萧崇杰的鼻子道,“他不给,你们呢?”他转身又向那些长老、士绅们问道。

    几个人看向萧崇杰,可他却背过身去,看看老城主,他叹了口气,他们又互相看了看都扎下脑袋不吭声了,心中却都暗骂萧崇杰,他娘的你小子把我们都忽悠来了,说只要能让他重新上位,就多分给他们些粮食,没想到这关键时刻装起了孙子,不,他娘的他就是个孙子!

    “好,既然没人要,老子就一把火烧了突围,吃了的就算喂狗啦!”看无人应声,诸葛泓‘气恼’地说完,扭头就走,这下厅里的人都傻眼了,粮食烧了大家喝西北风啊,把目光又聚焦到赵信身上。

    “回来,不要胡闹!”一直听着他们争吵的赵信说话了。

    “指挥使,这些人无情无义,还是跟我走吧,只要我的命在定保指挥使周全!”诸葛泓回首道。

    “唉,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兄弟们不惜性命前来救我,这份情我领了。你要走我不拦你,但希望你将所有粮食留下,我个人出资全部买下如何?不过我现在没有那么多钱,但我一定会还给二爷!”赵信叹口气说道。

    “这…指挥使你这是何必呢?”诸葛泓深深叹口气,沉思片刻做出了决定,“指挥使如要,我分文不取,我和兄弟们一力担下了!”

    “不必,我已欠二爷和兄弟们太多,再不能连累兄弟们!”赵信苦笑着摇摇头,心中满是苦涩,自己的亲兄长苦苦相逼,反倒是‘外人’一再舍生忘死的出手相援.

    “我们原州虽小,却与国运有关,原州失守,不但我们都成了女真的奴隶,子孙也要世代为奴。此时若降金,虽保得一命,又有何生趣!”她又对厅中诸人说道,希望能得到大家的支持。

    “信儿,容我说句话!”当了半天泥菩萨的老城主萧勤说话了,“为父统领原州多年,没有为百姓们做过什么,如今为父拿不动刀枪了,就与你一同承担所需,也算为族人和百姓做些事情!”萧勤话音一落大家又是一惊,这表明了老城主的态度,他站在了女儿这一边。

    “我也愿以五妹共赴此难!”萧崇建起身说道。

    “原州之事,也是我族中之事,我们也全力支持五姑娘,同保原州!”族中长老们相互瞅瞅,做出了选择。

    “城主大义,我们也愿为原州出力,共同抵御女真!”城中那些士绅们也知道哪头热,屁股立刻挪了过来。只有萧崇杰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的妹妹已经得到了族人和士绅们的支持,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主,而自己试图复位的又一次努力失败了,他已经被众人抛弃。

    赵信和诸葛泓相视一笑,其中意味也只有他们知道,这种双簧游戏王府中演的最好的就是王爷和喜爷,他们往往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一唱一和配合的天衣无缝,让人难分真假。而他们这些身边人耳染目睹之下也都学会了几分,虽然演技有待提高,但是糊弄这些没见识的人足够了,今天总算又一次摆脱了危机,将人心收拢到了一起。

    现在内乱虽然平息了,但是还面临着又一个危机,连接几日的激战,武器消耗颇重,尤其是城中储备的十万支箭矢已经消耗殆尽,全凭德州军的火器支撑局面。而两人都明白,子弹是打一颗少一颗,根本无法补充,可解围还不知道等到何时,不知道有多少恶仗要打,解决武器的问题是迫在眉睫!

    完颜娄室也很烦,不仅仅是因为死了儿子,而是城里这些人太不像话了,你在城里缩着就行了,没事晚上老出来溜达干啥…(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战原州(八)

    金军大营数次遭到原州军的骚扰,这让完颜娄室很烦恼,这不仅是杀几个人,放火烧点东西的问题,而是对他的蔑视和挑战,同时也对士气很有影响。你想你白天刚把一瘪三打的七窍流血躲到了家里,可晚上吃饱想出门遛遛食,但是还没出院子,一块板砖从天而降,吧嗒一声正拍脸上,拍得鼻血直流。虽然伤不重,可心里一定不舒服,肯定要追着打他,可人家又躲到家里,防盗门一关,你还打不到,三番两次的这么折腾你能不上火吗?

    这晚多云转阴,按照原州军夜游的规律,完颜娄室判断他们还得出来,以其天天防贼,不如今晚就把贼给做喽,于是他派出一千弓箭手趁着夜色秘密出营,埋伏在原州城下,一旦有原州军悄悄缒城,就射死他丫挺的,看他们下次还敢再出来!

    果然,子时刚过,埋伏在城外的女真弓箭手们就,影影倬倬之间就看到有四五百原州军顺着绳子从城墙上顺了下来。机会难得,金军弓箭手们待那些原州兵下到半截的时候,梆子一响,万箭齐发,让他们上不来下不去,只有死路一条,连射了几轮,大家觉得那些原州兵肯定比刺猬还刺猬才住了手。. .

    真是解气,弓箭手虽然在攻城中属于辅助工种,但并不能说他们的伤亡小,每每进攻时,他们都是重点照顾对象,尤其是原州兵的火器射程远,他们只能在敌人的火力覆盖下射箭,可谓伤亡惨重。所以今天干起活儿来是格外卖力。而今天原州兵们似乎也急眼了,死一批又来一批。逼着他们不停的射。

    一个好弓手能连续射出十来支箭就基本上到了极限,继续干下去不是射程缩水。就是没了准头,那就是唬弄了。很快这批人就顶不住了,呼叫支援,又一批人赶到了,轮番射击,誓不让原州兵下城,大家折腾了一宿,等天亮时却发现上当了,城上下来的都是草人。只不过穿了身人皮,怪不得他们悍不畏死呢!

    正当女真人沮丧不已时,城头上的人却乐开了花,一夜之间他们收集的箭矢达十多万支,这真是好买卖,只赚不赔。赵信也松了口气,又能抵挡一阵了,对于箭矢短缺的问题,她也想到过自己制造。但是这事儿并不容易,制作一支合格的箭矢并不比生产子弹省事,成本也不低。

    就说箭尾的羽翎,看似就是几根羽毛。可就这毛也不简单,家禽的毛绝对是不行,必须是吃肉的猛禽。越好的猛禽。它的毛越厚重,箭的走势越稳。穿透力越强最好是雕翎,其次是天鹅的。然后是地蹼、猫头鹰,最次的用大雁,别的不能用,因为铁箭头很重,必须得靠厚重的雕翎来配重。这一项就能把人愁死,好在大家都是听王爷的故事长大的,把诸葛亮草船借箭给用到这了…

    劝降、威胁都失效,稍稍缓过气来的金军很快又发起了进攻,完颜娄室亲自上阵指挥攻城,他要让对手知道没有女真人攻不下的城池,先锋军上至将军下至随军的奴隶都上了战场,轮番上阵,就是一对一的耗也要将原州攻下!血战,还是血战,不讲什么兵法谋略了,女真人苍蝇一般的蜂拥着向城头冲。顶住,还是顶住,原州兵没有时间故弄虚玄,只有一种信念――誓死不退!

    又是三天,又是个悲伤的夜晚,皎洁的月光如同泪痕沉默的流淌在满是战火硝烟的土地上,黑压压蝗虫似的女真人再次被打退,满地是横七竖八的尸首,断裂的战旗,毁弃的战车,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之中散发着腐烂的恶臭。完颜娄室策马徘徊在原州城下,从围城到今日,原州整整打了一个月了,他经历了人生第一次的失败,失去了心爱的长子,他想不明白,自己少年从军攻城无数,未尝一败,为什么这小小的原州城却打不下来,究竟是什么能够让契丹人重新恢复了血性!

    完颜娄室感到心力憔悴,实难再支撑,而自己所统帅的先锋军也无力再战,虽然有万般的无奈和不甘,他还是不得不说出了那两个字:求援!

    ………

    赵柽在原州攻防战开始之后,便率军出了德州,屯兵集宁附近的九十九泉,除了派出大批斥候收集军情,一直按兵不动。

    现在原州那里发生的事情他一清二楚,赵信和诸葛泓苦苦支撑,而他却未发一兵。而大同那边也不乐观,在完颜宗翰的进攻下岌岌可危,耿守忠与其在大同南郊激战十数日,宗翰亲率麾下数千人冲破其中军,辽军被斩首千余级,耿守忠被俘不得已而降金,金军兵逼大同城下。

    而燕京方面此时看来却形势大好。宋兵第二次压境,易州高凤、琢州郭药师等降于宋,形势对辽燕京政权十分不利,以萧普贤为首的燕京方面不得不采取对策,对宋、金皆奉表称臣,表示投降,仅求自保,谋求以后的待机而复起。萧容、韩昉等北辽投降使臣在雄州见到了宣抚司的童贯、蔡攸后,赵佶大喜,大肆称贺之余,皆以为收复燕京地区在即,并下御笔改地名,以为燕京地区已经是自己囊中之物了。

    宋宣抚司催促刘延庆进兵攻取燕京,令其统率部下进入易州,郭药师及易州之军并归其指挥。刘延庆乃召集众将商议进兵之策,采纳郭药师的意见:趁辽兵主力在前线拒敌,燕京城中空虚之际,遣劲骑轻兵乘夜袭攻燕京,燕京内应必起,内外夹攻,必下燕京…

    “老大,斥候回报,阿骨打行营离开白草泺,向南开拔,目标似是原州!”这时赵勇急火火地闯进大帐说道。

    “好,他终于懂了,完颜娄室已被打残,他是去救场擦屁股的,咱们也该动了!”赵柽舒了口气,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该轮到自己出手啦!(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三章 攻虚击弱

    得知阿骨打移军的消息,赵柽立刻召集克虏军众将到自己的大帐中商讨下一步行动,在外边憋了半个多月,这下小子们早就有些烦了,听到招呼立刻就赶来了,想着赶紧出去松松筋骨。

    “老大,咱们怎么打?”赵勇见王爷乐了,知道到了动手的时候了,一刚一凑齐就急切的问道。

    “先打白水泺!”赵柽点着地图说道。

    “老大,我们不去原州?”赵勇一愣问道,见王爷点头,他有些急了,“阿骨打亲领六万大军前往原州,赵信和诸葛泓他们如何顶得住!”

    “敌攻而我救,是致于人,乃兵家大忌,此刻增援原州那是找死!”赵柽白了他一眼说道。

    “那我们去白水泺干嘛,那是阿骨打行营所在,必是重兵防守,难道是围魏救赵?”赵勇想了想说道。

    ..

    “避实击虚!”赵柽的嘴角挑了挑,带出点微笑,可很快被掐灭了,“原州久攻不下,完颜娄室伤亡惨重,阿骨打定率重兵出援,大营必定空虚,我们全力一击,必能一战而克!”

    “嗯,老窝被抄,逼着阿骨打遣兵回援,原州压力少解,我们可以再次设伏,消灭他的援兵,逼他全军回援!”张挺觉得王爷这个法不错,猜测着下一步行动。

    “不行,大营至原州只有一天的行程,如果我们在此白水泺设伏,不能速战速决,而阿骨打引军回援,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我们不能吃下第一路援兵,而敌援军赶到。我们被迫撤出战斗,重新寻找战机;第二。我们不撤出战斗,坚持完成战斗目标,这就有可能与敌第二路援兵纠缠在一起,无法脱身,打成一场消耗战,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样我们将丧失继续战斗的能力,不得不退出德州!”赵勇摇头道。

    “嗯,有见地。那你认为我们下一步如何做?”赵柽点点头,表示十分赞同赵勇的看法,接着让他说下去。

    “如果是我,就如同老大所说,集中克虏军三个旅的兵力,以猛虎搏兔之势夺取金军大营,速战速决,不贪功,不纠缠。然后在敌援兵到来之前撤出战斗。全军急行军直奔草泺!”赵勇指着地图说道,抬眼看看王爷没有在仔细听接着说道,“草泺是敌屯粮之地不容有失,敌必会紧追不舍。这时他们已经远离大队,我们可适时歼灭其,这只是我的初步想法。是先攻草泺,还是先打援军。还没有想好!”

    “我认为应该先打草泺,后打援军!”张挺说道。

    “说得轻巧。草泺敌军据寨而守,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攻下,到时敌援军到达,我们腹背受敌,如果分兵接战,两边都难形成兵力上的优势,不利于速战速决,如果敌人再派援军,我们就要面临被围歼的危险!”三旅长李磊说道。

    “要是我们的炮兵在就好了,什么样的寨子也难以挡住大炮的轰击,哪怕只有两门炮也好!”张挺叹口气说道。

    “我以为可以先打草泺,至于敌人的援军我们可以一支小部队凭险阻击,集中大部兵力直取草泺,草泺一失,敌援军便没了目标必然撤军!”二旅长章朴说道。

    “我认为可行,派遣小部队对敌援军阻击的同时,进行沿途骚扰,延缓其行军速度,待我们攻击草泺得手后,回军歼灭他们!”三旅长李磊说道,这活儿他在行…

    王爷的大帐中吵得像鸡鸭在开会,克虏军的几个高级将领一会儿为一个问题吵得脸红脖子粗,一会儿又跟亲哥俩似的探讨行动的细节,而王爷却笑而不语,看着他们闹腾,听着他们争吵,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暧昧的态度更像是纵容…赵柽其实乐于看到这种讨论问题的方式,大家都没有拘束,不分什么官阶大小,谁都可以对方案提出不同的见解,而且这种争吵能让他们每个人都能全面的看待一场战役。

    赵柽把自己定位在一个提问者和协调者的立场上,他不可能永远给他们当保姆,而眼前的这些人要成长将来都会成为独当一面的大将,他们必须学会独立思考,及时处理战争中出现的各种意外,协调与友军的关系,而不需要事事都等待自己的命令,自己该撒手时就应该撒手了,他们不再是北府中的孩子们啦!

    “谁知道我们发起这次战役的目的是什么?”赵柽发现大家讨论的问题过于拘泥与战术行动的细节上,敲了下桌子问道。

    “救原州!”

    “保德州!”

    “都不对,老大的目标是西京城大同!”

    “这个靠点谱!”赵柽笑笑道,“我们发起这次战役的目标是占领大同,控制西京道,将山后六州变成我们河东的后花园,也可能是我们将来的避难所!”

    “老大,这个目标太难实现了吧,再说大宋谁敢动您!”赵勇诧异地说道。

    “人无百日好,花无百日红,天有不测风云,现在正是风云际会的乱世,我们不得不留一手,一旦在大宋不能立足,大家不至于跟我沿街乞讨!”赵柽笑道,他不确定能否改变历史的走向,虽然自己在努力去做。

    一旦历史重演靖康之变,不论是太子,还是赵楷上位,都不会容的下自己,即使跑到江南称帝的赵构也会把自己当做最大的敌人。因为无论是谁,都不会让一个能力超过自己,随时可以脱离自己掌控的人留在身边,即使这个人是自己曾经最亲密的兄弟,他必然会想办法将他除去,明升暗降,圈禁这些都是好的,弄不好就是一个‘莫须有’,他今天把这个一直深藏自己心底的担忧说出来,也是给他们打个预防针。

    “老大放心,即使有那一天,我们也绝不弃您而去,大伙依然做你的小厮!”赵勇正色说道,其他几个人也都郑重的点点头。

    “好了,不扯这以后的话题了!”赵柽摆手道,“赵勇说得不错,开始我们的目标是西京城大同,但形势发展很快,我们的目标也要跟着局势调整。原州开始只是我们一个插曲,没想到现在却成了我们整个战役的节点,它把整个南下的金军都给吸引住了,打乱了阿骨打会兵大同城下的计划。现在他既然亲领大军去对付原州,就把他的屁股留给了我们,只要我们狠狠踹上一脚,他就可能被踢趴下!”

    “我们接下来采取的一切行动都要为我们新的战略目标相适应,无论是攻击他们的大营,还是抄了他的粮仓,都是为了削弱他的攻击力,达到缓解原州的压力,阻其南下的目的,为我们下一步解决宗翰部创造机会。而我们手中只要缺乏重武器的四个旅,还要分出一个旅支援原州,现在能调用的兵力只有三个旅一万五千人,无法吃下整个南下的金军,所以我们就不需要等金军动起来,他一动必然就要露出弱点,我们也就要跟着动起来,寻找他的弱点。一旦发现就要以绝对的优势兵力迅速解决战斗,而限于我们的兵力,就必须一击必中,然后迅速转赴下一个目标,在快速的运动中歼敌!”

    王爷的话让众人即兴奋又担心,这个目标太大了,简直说有些超过他们的想象,他们要以一万余的兵力独自对抗阿骨打的南下的近十万大军,虽然大家都曾有在西征中对抗察哥的经历,但那毕竟是国内,能够调动整个河东资源的情况下,且可以在友军的配合之下完成的。

    现在克虏军能真正控制的地方只有德州和朔州两地,德州刚刚摆脱靠国内供养,朔州还在经营巩固之中,而友军只有貌合神离借居东胜州的二万多夏军和陷入重围的原州军,根本无法依靠。耶律余覩虽然刚收编了一支万余人的契丹军队,可他们的战斗力谁也不敢恭维,摇旗呐喊还行,真上阵还怕他们跑到女真人那边去。

    要实现在运动中歼敌还需要一个重要条件,那就是完备的情报保障,能让他们在敌情发生变化时,同一时间获得相应的情报,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提供支持,否则都是面谈,而在现在的条件下,将获得的情报准确快速的传递到他们手中就十分困难…

    “现在阿骨打亲自领军攻原州,战斗将十分激烈,以目前的情况他们只要还能坚持十天,局面就将发生变化;大同萧察剌那里也不容乐观,耿守忠兵败降金,而宗翰部独立作战也是强弩之末,正在城下苦战,急需增援。如果现在我们抄了阿骨打的老窝,烧了他的粮草,不但是削弱他们战斗力的最佳办法,还可以给他们造成后路被断,可能陷入包围的假象,逼着他分兵,所以这一仗我们必须要打,而且一定要大好!”赵柽此刻表明了自己的决心,选定了目标。

    “老大,我们克虏军单打独斗,忠勇军的却在背后看笑话...”赵勇搔搔头皮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四章 出其不意

    打袭击战就是打情报战,打好了渗透战也就是打好了袭击战。情报战是前题条件,渗透战则是根本保障;两者缺一不可,相辅相承。而克虏军的侦察系统还停留在斥候探马这种比较原始的阶段,只能获取最基本的情报,对于这种需要随了解敌人动向,渗透到敌人后方完成情报收集的任务就难以胜任了。

    “哼,有屁就放,憋着不怕肚子疼,不就是想从忠勇军那挖点墙角吗!”听话听音,赵勇虽然说得含蓄,可赵柽也听出他话中的意思,“我早已经命近卫营情报支援中队和忠勇军军情司一个分队进入西京给你提供情报支持,这下放心了吧!”

    “还是老大心疼我,知道我想要什么!”赵勇嬉皮笑脸地说道,心中却是十分感激,王爷这一年几乎都泡在了自己这里,否则自己愁也得愁死,别说打出这一番局面了。

    “能帮你的我自然会帮你的,可我不可能总是留在这里,事情还需要靠你们去做,虽说忠勇军和克虏军分成了两部分,但你们依然都是兄弟,只是暂时分开罢了,早晚有一天你们还会统一在一起的,即使我不在了,你们有困难,他们也不会坐视不理的!”赵柽说道。. .

    “我们都明白,我们两兄弟都是一个娘生的,虽然分家了,可还是兄弟,难分彼此的,可当娘的也不能偏心眼啊!”赵勇‘正色’地说道,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娘的,你还学会拐着弯儿骂人了。皮是不是又痒痒啦!”赵柽对他们想摆王爷的架子也摆不起来,不过他更喜欢这种兄弟间亲热的氛围。

    “兄弟们。过了今天咱们就要拼命去了,让老大犒劳咱们一顿如何?”对王爷的话。赵勇不以为意,反而起哄道,他这个提议自然获得了大家的欢迎,一致同意让王爷亲自为大家做顿大餐…

    两日后,情报传回阿骨打已经兵至原州,大营留守为他们的老对手完颜蒲家奴,统领五千兵丁看家,赵柽决定出击。为了保证出其不意的发动袭击,他将攻击的时间选择在黎明时分。那他们就要连夜行军二百里赶赴白水泺。

    这次战役是由一系列的小的战斗组成,要形成局部的兵力优势,战斗的突然性,就需要保持部队良好的机动性。所谓机动性,就是灵活与速度,用速度换取了空间,用速度带来了胜利。也就是我们常说的‘来如天坠,去如电逝’让对手防不胜防。

    依然是标准的一人双马,每人将所有必要的战斗物品和生活用品都至于马背上。每一个人携带十天量的肉干、干粮和五斤奶酪,特殊的是每人发了一壶酒用来御寒。奶酪这东西中原人吃不惯,可却是好东西,能够提供充足的热量。尤其是在这寒冷的冬季,所以来到西北后,赵柽就将奶酪添加进了食谱。不吃也得吃。

    为了保持轻装上阵,辎重队也没有携带粮草辎重。他们甚至抛弃了大车,物资运输改为驮马。因为要隐匿踪迹,不留下生火做饭的痕迹,所以他们不提供热食,只携带药品和弹药及一天的应急干粮,以便能跟上急行军的速度。要想改善生活只能靠打猎和从敌人手里抢了。

    出发前,各部再次强调了军纪,因为克虏军兵源复杂,不仅地缘不同,而且民族有异,容易形成隔阂,扩军后这种现象更加突出。这就需要用严厉的军纪将他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以便发挥群体和武器的威力。

    所以克虏军比忠勇军多了一条,规定临场杀敌,每一个战斗集体都不准遗下自己的成员,当集体中里的某一个人或几个人在进攻时,别的人不准撤退,必须迎上去一起攻击。当一个人处于危险或被俘时,别的人必须死力相救,不顾同伴而逃生的人会被严肃军纪――枪毙……

    三更时分克虏军一夜疾行一百五十里,在距金军大营十里的一处芦苇滩停下脚步,派出斥候确认方位,清理敌军游骑,侦察敌方守备情况,大军下马休整,恢复马力,检查装备,做战前准备。

    进入十月,天气愈发寒冷,呼出的热气在帽子和眉毛上凝结成霜,看不出人的面目,战马身上的汗在腹部形成一串串冰凌。赵柽跳下马轻轻跺了两下脚,冻得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脚一阵刺痛,旺福赶紧上前将王爷搀进苇丛中,那里已经清理出一块空地,一人多高的苇子挡住了呼啸的寒风,让人觉得暖和了一些。

    功夫不长,赵勇带着几个幕僚摸了过来,旺福指挥几个亲卫用布幔篷起一定简易帐篷,点燃一盏马灯,这里便成了前沿指挥所。

    “路上有没有减员?”赵柽嘴里嚼着肉干问道。

    “没有,各部全员到达!”赵勇也伸手从王爷身边的干粮袋中摸出一块塞到嘴里答道。

    “嗯,周围情况怎么样?”赵柽将干粮袋往前推了推,示意大家一起吃。

    “派出的第一批斥候已经回来了,周围没有异常,可能因为处于前线后方,阿骨打又走了,守备并不严,再说谁会想到咱们会出其不意的来这里偷袭!”赵勇轻笑着说道。

    “不可大意,完颜蒲家奴虽然吃了咱们几次亏,但他还是员猛将,一定要谨慎,注意他们在寨前布下的陷阱机关,避免刚开展就造成大的损失!”赵柽不放心地说道。

    “老大放心,女真人的营寨马虎的很,他们是以毡车为营,硬寨为宫,如同咱们的枪寨,很容易被破坏!”赵勇说道。

    “你心里有底就行,记住进营后,像什么辇车仪仗这些东西咱们可以不要,帅旗印信咱们要留一些,另外既是皇帝行营里边肯定有好东西,不能毁喽,这两年我竟在你身上贴钱了,这回该回回本儿啦!”赵柽‘严肃’地说道。

    “您放心,阿骨打的御帐我亲自带人去,好东西一样也毁不了,都给您留着换钱!”赵勇说道,心中暗乐王爷是什么时候都算账,不做亏本的买卖,可能也正是这样才能每次都赢得胜利…(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五章 望风而逃

    泺,意思就是湖。白水泺是座大湖,东西长四十里,南北宽十五里,形状如半月牙,水面二百余里,四周环绕低山、丘陵和台地。岸畔是平阔的草原、芦苇丛生,水草丰美,是个天然的大牧场。因为此地气候凉爽,能防止战马疾病的传染,为大批人马集结提供了环境上的保障,成为历代辽帝的夏捺钵候选地之一。

    在一块面向大湖地势较高的台地上矗立着座大营,台下是层层叠叠上千座错落有致的小帐篷,众星捧月般的围护着这片台地。台地上又分为内外两重营地,这里便是皇帝的行营所在,外层称为大禁围,每面长百一十步,以枪结为硬寨,中间用毛绳相连。

    枪寨外边还有一层小毡帐,每帐五人,挎弓带箭为禁围,每枪下有一把黒毡大伞,给卫士遮阳挡雨。其中大禁围有十数座大小帐篷,作为随扈官员的住处。大禁围的东北角有一片独立的区域,主体由三座超级大帐组成,这就是皇上的御帐,整个营地的中心,是皇帝居住议事的地方。只大小禁围之中就驻有精兵一万人,可为警卫森严…..

    帐外北风呼啸,帐中半红半暗的炭火还在挣扎着,像濒死回光似的不时爆出个火花,如同鬼火闪烁。床榻边上扔着几个空酒坛和几根啃光的骨头。完颜蒲家奴早早便醒了,穿上了衣甲跨上了长刀,自从败走德州后,他便患上一种怪病,白天没事人似的。晚上却难以安眠,总是噩梦不断。每每被梦中声声爆响惊醒,大汗淋漓。就如同一只恶灵阴魂不散地纠缠着他。

    完颜蒲家奴回到上京后,**上的伤渐渐好了,可依然总是被噩梦惊醒,这病因对于一名杀敌无数的战将来说是难以启齿的。于是他只能暗中求医问药,药吃了不少,病却不见好。完颜蒲家奴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只能在老婆的建议下去寺中募捐,去萨满跳舞、和尚念经、道士驱鬼…一番折腾下来,病还真有好的趋势。一晚能安稳的睡上三两个时辰。

    这次奉诏跟随皇上亲征后,完颜蒲家奴受命和完颜娄室追击辽帝失败后,返回的途中在石辇驿看到的景象比梦中还恐怖,他检视了伤口,立刻就明白是德州军做得,即便他们打着耶律余覩的旗号。可他却把这个发现埋在了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说,只希望自己不要再碰到他们,于是他称病没有随完颜娄室去攻打原州。

    但是这次完颜蒲家奴是真病了。连阿骨打都看出来了,他精神恍惚,每天总是迷迷糊糊的打不起精神。而蒲家奴更清楚,现在自己的病更重了。只要一合眼就能听到阵阵爆响声,看到一片片血红,根本无法入睡。只能在酒的麻痹下才能睡上一会儿。当他听到完颜娄室在原州惨败,长子战死的消息后。甚至在皇帝面前失态的惊叫出声!

    对于完颜蒲家奴的情况,阿骨打亲往探视后。改任他为侍卫亲军副都统、行营留守,看护白水泺大营,不必随军出征,安心养病。如果在从前,完颜蒲家奴一定会认为这是对他的羞辱,而这回他却觉得自己十分幸运,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连句客气话都没说说,即便是在众多兄弟质疑、轻蔑的目光下也没觉得脸红。

    皇上移驾后,自己成了老大,蒲家奴变得更为懒散,每日躲在帐中独自饮酒,变得更为沉默。今日不但早早起床,且披挂整齐半夜三更要亲自巡营,临走还不忘交待要将他的东西都打包整理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统制的异常行为让他的随从感到不可思议,这是摆明了要走的架势,可他近来的非常表现让大家见怪不怪了,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

    按照现在的说法完颜蒲家奴患上了重度抑郁症,已经有转为迫害妄想症的倾向,可那时又没人知道有这种病,只当他是撒癔症,而这种人却对外界的变化却异常敏感,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如同通灵一般能‘言福祸测凶吉’,所以咱们现在也常能看到所谓的大神们胡言乱语,却能每每言中,把众多善男信女唬得一愣一愣的,那是因为他已经成‘神’――经病了!

    完颜蒲家奴这一撒癔症不打紧,不但把留守大营的所有人都折腾起来了,持刀弄枪的把三级战备生生提高到了一级战备,还将准备偷袭大营的克虏军众将给弄迷糊了。看着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金军大营,大家以为自己的狐狸尾巴露了出来,让女真人给发现了,不得不推迟攻击时间,商议是撤离还是强攻!

    一帮人左思右想,从计划到出发也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纰漏,作战计划是在出发前一天才制定出来的,且计划只有他们几个高层知道,底下的人即使出发时也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根本不存在泄密的可能;到了白水泺也是在远离大营十里便止步,藏身在芦苇荡中,而周边的敌军斥候已经被清理完毕,在短时间内不可能被发现…想来想去谁也不会想到,也不可能想到完颜蒲家奴是犯病了。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这里毕竟是皇帝的行营,帐下军士素质高,都是好同志,领导在不在都是一个样,依然都按照往常一样坚守岗位,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打,即使打不下来也要打,咱们捞不到东西起码也能调动金军出援!”天已经快放亮,赵柽终于下定了决心,反正也是来了,不能白冻了一夜,自己也见识下阿骨打亲军,号称女真第一军的战斗力。

    “老大,一旦强攻失败,我们就泄露了行踪,再想攻击下一个目标就困难了!”赵勇忧虑地说道。

    “还没打呢,怎么就知道打不过!”赵柽横下心来要打这一仗,一万多人在白天无论如何也难以在敌人眼皮底下撤走,索性就大大方方的跟他干一仗,吃得下最好,吃不下也要咬下他快肉,他不相信自己一万多人打不过他五千人。“敌人已经有了准备,我们的计划稍稍改变一下,三个旅从三面同时发起进攻,不分主次,以机枪开路,龙骑全部下马作战徒步进攻,利用地形与他们争夺!”

    “好,那王爷就不要怕赔钱,好东西烧了、摔了,别怨我就行!”赵勇摆出一副先君子后小人的模样说道。

    “行,虱子多了不咬,反正也赔了这么多,你放手干,都算到我的账上!”赵柽咬了咬牙,面色狰狞,‘恶狠狠’地说道。

    “有王爷这句话就好,老大你在后边看着就行,看我怎么把他们给灭喽!”赵勇正正头盔,挽挽袖子说道…

    当太阳终于升起来的时候,半宿未睡严阵以待的金兵们突然看着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支大军从三面向自己围了过来,他们都深情的看向自己虽然熬红了双眼,但依然精神亢奋的的统帅,这真是神一样的人啊,他拯救了我们大家,没有他的算无遗策我们岂不还在睡梦中就被敌人杀了!

    大家都看到了,完颜蒲家奴也自然看到了,他眯着眼看向冉冉升起的朝阳中随风飘扬的敌军帅旗,嘴角不自觉的哆嗦了起来,上面正是那只时常出现在自己梦中的怪兽,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如何也摆脱不了它啊!

    “放箭,将他们统统射死!”完颜蒲家奴声嘶力竭地喊道,虽然敌人还在弓箭的射程之外。还沉浸在对神崇拜中的金军勇士们毫不犹豫地射出了一阵阵箭雨。可他们的敌手并没有像他们想象的一样纵马冲锋,而是缓缓骑马行到营前五百步的距离后才从容的下马,迅速排出三条松散的散兵线,弓着腰向他们冲了过来。

    正拼命射箭的金军士兵们忽然发现自己前方有几个人拖着一辆车迅速占领了他们前方的一座高台,然后车上一只长脖怪兽就‘哒哒…’的喷吐着火焰嚎叫起来,他们只觉看到火光的瞬间自己就被什么击中了,成排的倒了下去,幸存的人就看到那些徒步进攻的敌人突然加速,一边用手里的怪家伙射击,一边相互掩护着向他们所在的台地上猛冲上来。

    “跑啊!”还没等大家从巨大的伤亡中醒过劲儿来,就听都统大吼一声,跳上了马向南奔去,而他的随从似乎早有准备,牵着十几匹驮马跟了上去,那上面绑着的分明是都统的随行家当,他的卫队也马上跟了上去。

    完颜蒲家奴纵马冲出了御营,跑出了禁围,他只想离开这里,再也不想见到那噩梦,三面都被围住了,他毫不犹豫的骑马上了冰面,寒冷已经让湖面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变成了一条大路。

    “快跑啊,都统跑了!”正严阵以待手持兵刃的军将们看着都统带着一队人马纵马飞奔,穿过了大营,转眼已下了坡,上了湖面都懵了,都统在他们眼中一直是个战无不胜的战神,突发的情况让他们来不及思考,也跟着追了下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会这样

    战斗刚刚开始,敌军便望风而逃,赵柽和小伙伴们都惊呆了!这是什么状况,是诱敌深入,还是想杀回马枪,基于对完颜蒲家奴过去的了解,大家都不敢相信他是怯战逃跑。可事实就是如此,金军争先恐后的从未被包围的大湖一面纷纷出逃,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要说演戏也太逼真了点吧!

    “老大,追吗?”金军这种行为完成超出了大家的认知能力,他们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这种状况,赵勇只好请示王爷。

    “追,命令骠骑追下试试,发现不对立刻撤回来,但绝对不准上冰面!”赵柽也想不明白,只能摸着石头过河,“命令斥候马上出动,放出三十里,发现情况立刻回报;命令二旅、三旅停止进攻,你亲带一旅搜索前进,谨防有诈!”这太诡异了,他不能不保守些。

    “老大,为什么不能上冰面!”赵勇理解王爷的心情,浩荡的芦苇丛能藏下几万人,怕中埋伏他理解,但是百里冰面上毫无遮拦,情况一览无余,不知道王爷怕什么,他疑惑地问道。 . .

    “你不想淹死就去!”赵柽瞪了赵勇一眼道。

    “知道了,我立刻就去!”赵勇见王爷口气不善,也不敢再问,传递了命令,自己带人进营搜索。可他心中却是不服,王爷的话什么意思,虽然未进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但西北寒冷,冰面早已封冻,能行车马,人怎么会落水被淹死。

    赵柽不管赵勇怎么想。他骑马上了一处高坡,端着望远镜看着冰面上的金军艰难的前行。当他们发现德州军追上来的时候,都加紧向湖对岸跑。挤成了一个疙瘩。白水泺赵柽在战前有过了解,这是一个封闭的湖盆,湖水补给主要来源于周边十多条河流,但是没有泄水路,湖水只能消耗于蒸发。

    由于径流会通过冲刷作用会把盐分通过水流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湖泊,在蒸发作用下,湖水就会变咸,盐分越积越多,水的含盐量就会不可避免的增多。相应的湖水的冰点就会下降,封冰对温度要求更低。而现在只是初冬,靠近湖岸水浅的地方能够冻实,但白水泺平均水深就有三丈,湖心的水更深能达到十丈,再加上盐分的作用,怕是还没冻透。

    所以赵柽阻止下湖追击,他不想冒这个险,而逃跑的金军不论是真逃还是诈败。他们都难脱命运的安排,湖心距对岸还有五六里,他活了两辈子还没听说有人能在冬天横渡这么宽的冰湖,既然他们作死就让他们死去吧。自己没必要给他们陪葬!

    事实很快证明了赵柽的判断,五千人马加上他们的盔甲兵器那得多沉啊!当他们以为摆脱了德州军的威胁的时候,危险又突然降临。看似坚硬的湖面开始崩裂,湖水从裂缝间涌了上来。慌张的人们立刻向还似完整的地方跑去。可这更加剧了冰层断裂的速度,即使奔马也不行。随着断裂的‘咔咔’声,镜子一样平整的冰面碎裂成无数块,人马尽没其中…

    “二爷,这就算完了?”旺福眨巴眨巴眼睛不可置信的问道。

    “完了,这地方夏天风景一定很好,咱们也到这里消暑!”赵柽放下望远镜笑笑说道,不到一刻钟,湖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如果没有他们这些看客,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就会永远成谜,也许只能等到几百年之后湖水干涸才能发现湖底累累的白骨,那时的考古学家们一定会绞尽脑汁研究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惨事。

    “嗯,我们一定来!”

    “湖里的鱼明年一定会很肥,我做给你们吃!”

    “呕…我再也不吃鱼了!”旺福擦擦嘴,喃喃地说道。

    赵勇带领一旅冲进了大营,仔细搜了一个遍,除了有伤没有跑掉的,就是小禁围之中的十来个内侍,没有发现伏兵,他将俘虏审了遍,他们也是一问三不知,只知道半夜里大家被都统给折腾起来备战,至于他怎么知道的只有问他自己了。

    这时斥候们也回来了,大湖的芦苇荡中没有发现埋伏的金军,方圆三十里范围内也无女真人的踪迹。赵柽命令再次扩大搜索范围,自己也钻进御营开始搜索,由于金军逃得快,御营保持的十分完好,基本是阿骨打走时啥样,现在还啥样!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还是把他吓住了,大帐里边珠宝成堆,什么珊瑚、象牙、犀角杯、珍珠、玛瑙、金元宝,几尺高的玉屏风…晃得他眼花,比他爹强多了,只会弄点破石头!

    赵柽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东西大部分都是辽国宫中旧物,都是追击耶律延禧时缴获的,再就是底下那些将军献上的,有些都没开包呢,转手又送给他了。东西多了也发愁,自己现在正四处转战,这么多没法带!不过有什么能难倒王爷呢,自己带了不了,分给大家就行了,剩下的他派旺福找了个地儿给埋了,自己活着将来挖出来再花,死了就成了中国宝藏之谜。

    打仗没费劲,还得了重赏,克虏军上下自然士气大增,在阿骨打的行营中住了一宿,将能吃的吃了,能喝的喝了,能用的用了,然后一把火将阿骨打的行营烧成了白地,他们又踏上了前往草泺的征程,准备再发大财。

    ………

    原州弹丸小城,完颜娄室打了十多天楞是没有攻下来,使大军前进道路受阻,而已经到了大同城下的完颜宗翰一日三催,要阿骨打速领大军与其会合,合兵攻城。怎么能不令阿骨打愤怒,当他接到完颜娄室的求援时,愤怒到了极点,一个原州都要自己亲自来攻打,真是岂有此理,定要要重重处罚!

    阿骨打怒气冲冲的到了原州,当他看到了完颜娄室时,心中满满的怒气却泄了,看着座下那头发花白,满脸悲戚的人儿,这还是自己那员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骁将吗,事情怎么会这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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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