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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心思

    第一百零七章心思

    赵柽并不想将学校建成一座专门培养书呆子的地方,他的学校学生可以在其中不但可以学习文化,还可以掌握一技之长,要想参加科考,只能是另找名师了。学校的招生和教师的招聘工作很快展开,生源倒不是问题,几个庄子里适龄儿童少年不少,大家知道参加科考中进士做高官好,但是也明白那不是人人都行的,往往都是让孩子上两年学,认识几个字就知足了,年龄大点不是在家种地,就是学门手艺养家糊口。现在王爷开了学校,里边不但可以读书识字,还能免费学习技艺,更能优先安排进工坊中做工,能不高兴吗?于是还没等学校开张,都已经纷纷辞了馆,准备年后到他那学习了。

    学校的筹备工作很快展开,赵柽对此投入了极大的热情,选址,招聘教师,安排课程每样都是事必躬亲。最后他重金聘请了一个曾经在崇宁年间当过学正,后因受‘元祐党’牵连被贬的博士作为书院的院长,赵柽主要看中这个人不仅只是因为他的学问好,而是他正直有气节,富有爱国之心,并且做事并不迂腐,懂得变通,能够接受赵柽的‘新理念’。

    有了内行人协助,赵柽立刻又向从前一样,玩起了大撒把,将一应事情交给他去做,自己躲在了幕后。当王府的整顿工作刚刚告一段落,安排好马场的基建、枪坊的生产和学校的建设,赵柽准备再次返回北府进行下一阶段的训练时,京中有圣旨到。皇长子赵桓、二子赵柽、三子赵楷已到了出阁的年纪,准予出宫开府,加封少保,并在京中给他修建了王府,却没提让他回去,这到合了赵柽的心意,他更愿意在此做个逍遥王。

    既然开府,皇上爹自然要给儿子分点家财,给了十万贯的安家费,百匹的服装费,一应仪仗家具都是宫中御制的,当然也派了几个低品的属官,充任府中的管事,不过这些人都留在了京里,一个也没跟来,守着座空府。皇后妈当然也不能空手,送来了二十多个年轻貌美能歌善舞的小姑娘和一个乐师班子。

    赵柽现在不缺钱,对女人也还是有心无力的年龄,自然提不起什么兴致,最让他意外的是皇上考虑到儿子孤身在外,终于动了恻隐之心,拨给他一个营的禁军充当卫队,可不知道谁从中作了手脚,到了他这成了只给编制不给经费的‘空军’,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招募训练兵丁。

    按照宋朝禁军的编制一个营要五百人,即使都是步兵,一个人一年的费用也需要五十贯,要是骑兵起码翻一番要百贯,这还不算兵器、马匹、盔甲、住房的费用,养这一营人保守的算也得五万贯。如果只靠一个王爷一年万把贯的工资和三四万贯的佃租,即使天天喝粥吃咸菜也养不起这些人,明显是有人不想让赵柽舒服,给他弄了双小鞋穿上了,他们这么做既向皇上交了差,又给他出了难题,你养不起是你的事情,出了什么事情怨不着我

    赵柽知道自己遭了人家暗算,虽然气闷却不太在意,自己现在不差钱,光是玻璃坊给他创造的利润就够整个府中的所有开销了,养一营兵没有什么压力,而且还给了他一个好机会,正好能借募兵将自己的亲卫队公开,安插自己的亲信,让他们光明正大的生活在阳光下。虽然有了打算,但是他并不急于招兵,当务之急是要培养出骨干。

    过了二月二,赵柽率队出,重新返回北府,再次投入训练。经过四个月的训练,这些人的身体和精神面貌都有了很大的转变,就是在过年期间,赵柽也只让他们休息了三天,就让他们恢复了正常的体能和搏击训练,参加王府的轮值,负责内府各处的安全,也算是提前上岗实习。

    回到了北府的第一天,赵柽命令各伙晾晒被褥,打扫卫生,明天开始训练。“彪哥儿,你说离开这一个月,我还挺想这儿的,你说怪不怪”李磊一边整理床铺一边说道。

    “你就是贱骨头,想着让王爷一天三顿打呢,不打你身上痒痒”徐彪将叠好的衣服放进自己的橱子笑着说道。

    “切,这次回府就你挨了一顿打,我看是你身上痒痒吧”李磊反唇相讥道。

    “嘿嘿,我爹就曾在军中待过,他们那军官每天放赌,领着兵士们赌钱,谁知道王爷的规矩这么大,只不过偷着玩了两把,就给了我一顿军棍,打得我年都没过好”徐彪揉揉屁股,好像那里还在隐隐作痛。

    “我倒是觉得王爷不错,每天都会抽空和咱们待一会儿,除夕夜也是和咱们一起守得夜,还和咱们一起做游戏,待咱们就像朋友一样,你挨打也是活该,府里和军规都说了不准赌钱,谁让你明知故犯”章朴便扫地边插嘴说道。

    “嘻嘻,我也没说王爷坏啊,就怕一进这个院子,他就忘了朋友的情义,翻脸就是军棍啊”徐彪讪笑着说道,这次回府过年,王爷不但给他们了赏钱做了新衣服,出门也会带上他们同行,就是议事时也让他们在一边伺候,说话没有避讳他们,显然是当做亲信一般,这是府中许多老人都没有的待遇,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当然没挨那顿军棍就更好了

    “老话说的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别说是王府,就是平常人家也要讲个规矩,你们也不想想,偌大的王爷里里外外三四百人,没有规矩还不乱了套,王爷最恨赌钱和娼ji,你看咱们的码头那么繁华,就没有一家勾栏瓦院,府中也不养歌ji舞女,管事的们都不敢**宿ji,出入赌馆”伙长赵忠说道。

    “伙长,你在府中好几年了,肯定也挨过不少少字”徐彪笑嘻嘻地问道。

    “没有,到这里之前王爷从未打过我们这些下人,对我们就像兄弟一样,就是喜爷惩罚我们,王爷也会给我们求情”赵忠摇着头说道。

    “那真是奇了怪啦,你也这么说,府里的人也都说王爷宽厚,为啥到了这里对我们这么严厉?徐彪皱着眉头不解地说道。

    “你没听说过军法无情吗,现在我们是王爷的亲卫,入了兵籍的,当然行的是军法,轻则军棍,重则问斩,你还以为是开玩笑吗?”。赵礼训斥道,“王爷也曾说过,军规之下没有朋友,没有父子兄弟,谁犯了军规都要受到惩罚,讲不得半点私情,否则将来上了战场是要死人误事的”

    “伙长,你说得言过其实了吧,王爷是圣上的儿子谁敢对他不利,别说害他,恐怕现在谁见了都得绕着走,我们这么折腾纯粹是白费劲”徐彪这个混蛋玩意儿,做了个鬼脸不以为然地说。

    “集合,成一列站好”刚才还和气的赵忠突然翻了脸,甲伙的人迅按口令站好看着伙长,他们现在对命令在棍棒的教育下已经成了条件反射,明白上级的任何命令都必须无条件遵从,否则就没好果子吃。

    “稍息,立正”赵忠铁青着脸整好队,“我现在再次告诉你们,王爷是我们的主人,兴衰荣辱皆为一体,我们的命就是他的。王爷虽贵为皇子,却屡遭小人暗害,可以说是九死一生,我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王爷的安全,必要时即使牺牲自己也要保护王爷周全,明白了吗?”。

    “明白”几个人立正高声回答道。

    “明白就好,以后我再听到谁说那样的混账话,不把王爷的安危放在心上,我就宰了他”赵忠冷着脸瞪着徐彪恶狠狠地说道。

    “是,誓死保卫王爷安全”甲伙的人还是头一次看到伙长这么大的火,徐彪更是浑身冷,赶紧向前一步高声答道。

    “徐彪你二百个俯卧撑,其他人解散”赵忠指指徐彪说道,其他蔫出溜的赶紧散开,忙着整理内务,徐彪趴在地上‘一、二、三…’的老实的做起了俯卧撑。

    ……

    赵柽的房间中,赵信打扫房间,整理被褥,将带来的衣服叠好分类收进橱子,忙的脚不沾地,累的一头细汗,而王爷却老神在在的坐在书桌前看书,“队长,你要不到外间去看书,要不就帮我擦擦桌子,扫扫地,不要坐在这碍手碍脚的挡事儿”赵信推了下王爷说道。

    “呵呵,你今天指使起我来了,胆子不小啊”赵柽动了下屁股说道。

    “队长,这里不是府里,一大帮莺莺燕燕的守在你身边,帮你铺床叠被,捏肩捶腿,现在这么大的屋子要我一个人打扫,已经累死啦”赵信将抹布扔在桌上不满地说道。

    “赵信,你说娘娘给我送来这么多的美女是什么意思啊?要不明天我吩咐他们送过几个来打理我的起居,你就不用这辛苦啦”赵柽仰着脸看看赵信‘天真’地说道。

    “不要,不要,我一个人就忙得过来,她们娇滴滴的样子能做什么啊”听到王爷这么说,赵信赶紧摆手说道,拿起抹布又干了起来。

    “小样,我还治不了你…”赵柽看看赵信略显婀娜的背影,微微翘起的屁股偷笑着。

    第一百零七章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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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砰…’连续十多天了,北府中的动静越闹越大,每天枪声不断,幸亏周围的住户都搬走了,要不然非到城管那告他们扰民不行。

    “报告队长,丙伙射击成绩最佳,平均十八中;戊伙最差平均十五中”赵仁统计成绩后报告道。

    “嗯,今天晚饭丙伙加菜,戊伙打扫厕所五天,给丙伙的人洗衣服”赵柽听完报告点点笑着说道,队列中丙伙的人不免眉飞色舞,要不是军纪森严,恐怕已经高声欢呼了。反观戊伙的伙长赵耻脸阴的能拧出二两水来,手下的兵们更是羞愧难当,一个个涨红着脸,可又无可奈何,谁让自己技不如人呢。

    “今天的实弹射击成绩大家都看到了,丙伙为什么能打的比你们都好,那是因为他们训练时下了苦功夫,尤其是张挺、马威两个人,十全中,不简单啊”得到王爷的表扬的两个人挺挺胸脯,脸上露出得色,“赵耻,你们戊伙的成绩这么差,和你这个伙长有很大关系,你们都是一起学习,一起练习的,你们的成绩怎么就那么差,回去好好开个会整顿一下,跟别的伙长交流一下,吸取教训,不要以为你们在昨天的相扑中胜了,就是老子天下第一啦,你们差得远呢”

    “队长,我们一定勤加练习,争取下次得到好成绩”赵耻挺着脖子喊道。

    “嗯,态度是不错,可还要看行动”赵柽继续敲打道,“好了,今天的训练结束了,各伙带回,回去以后仔细清洗擦拭枪支,做好保养,谁都不能马虎”

    “枪上肩,向右转,齐步走,目标宿舍”值星伙长赵廉出列下达了一串口令,随着口令声,枪利落的挂在肩上,队伍整齐的转身,传出整齐的踏步声,“岂曰无衣…预备唱”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阳春的余晖下,赵柽看着高歌行进的队伍,脸上露出了微笑哼唱着过去熟悉的歌曲,又是两个月过去了,这支新军已经完成了三班四哨,轻武器使用,单兵技战术,步兵班排进攻战术、防御战术的学习,接下来就是进一步的提高单兵作战和整体配合的训练,那么就完成了第一阶段的训练,他相信即使这样,面对十倍于己的训练有素的敌人自己也有信心击败他。

    “队长,你唱的什么歌啊,我怎么听不太明白”赵柽正‘陶醉’在自己的梦想中时,突然被赵信的问话打断了。

    “我瞎唱呢,好听吗?”。赵柽回头问道。

    “你唱的不像俚曲也不像官曲,不过却唱着满贴景的”赵信想想说道。

    “呵呵,你的胳膊怎么样了,看起来好多啦”赵柽未置可否,笑笑说道。

    “嗯,今天能使上些力气了,还不是都怨你,险些把我们都害死”赵信白了王爷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前天他不知道抽什么疯,出操时喊着‘一二一’把大家带进了府里的花园,然后径直领到了池塘边的假山上,那里有个近两丈高的断崖。队伍一直走到断崖边上,王爷却没喊立定依然让队伍前行,而那天恰是自己值星,他只能带着队伍往前走,一咬牙从上边跳了下去,可王爷仍然没看见似的命令队伍继续前行,全队的人跟下饺子似的迈着整齐的步伐,‘噼里啪啦’的都跟着从上边掉了下去,自己的胳膊就是那会儿摔伤的。

    “那你当时知道前边就是断崖,十分危险,为什么还要往前走啊?”赵柽问道。

    “你没有下达停止的命令,我只能往前走啊”赵信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你当时怕了吗?”。赵柽又问。

    “怕啊,断崖那么高,我怎么不怕啊,可是没有命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啦”赵信说道。

    “你做的很好,这说明你已经懂得‘服从命令就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的意义了,算是迈出成为一个真正军人的第一步”赵柽微笑着说道。

    “啊?我们训练了半年了,才算入门啊”一边的赵仁惊讶地说道。

    “哈哈,你以为穿上军装就是军人吗,要成为一个军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那需要无数次的锤炼,经历生与死的考验,到那时你才能自豪的说自己是一个兵”赵柽大笑着说道。

    “嗯,我们知道了,我们一定不辜负王爷的希望,要做一个真正的军人”赵仁郑重的说道。

    “好,希望你们都能成为我的好兵”赵柽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赵柽几个人清点完剩下的弹药,收拾好散落在各处的弹壳才返回宿舍,还没等他们进院子,就听到赵耻的吼声:“今天不到吃饭的时间,谁也不许放下手里的枪,否则今晚他就不要睡觉,给我举一宿,王刚你丢不丢人,十子弹你就打中了两,我要是你就找块豆腐撞死算啦”

    “呵,知道努力,不错不错,要是枪口上再吊上块砖头效果会更好”赵柽进了院子,看到戊伙的人都成立姿射击据枪练瞄准呢,其他伙的人在一边笑着指点着,他笑着说了句向自己屋走去。

    “他娘的,你们还等什么吗,都给我找块砖头去吊在枪口上,还等我给你们搬去啊”赵柽脚刚迈过门槛,就听到身后赵耻的骂声。

    ……

    晚饭后,天刚刚擦黑,集合哨声响起,各个屋里的人都迅冲了出来,手里却没有拿着武器,而是捧着笔墨纸砚,列队走进正堂的大屋中。这里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了一间活动室,屋子中间摆放着矮几,几个高大的烛台上点着蜡烛,屋里照的通明,墙上悬挂着卫青、霍去病、关羽、秦琼、李靖等汉唐名将的画像。

    当所有人坐好后,赵柽走到前台,“今天我们第一节课学习简易地图的识别”他说着拿起支石笔在身后的黑板上写上了几个字,“无论是战争时期的军事行动,还是出行都离不开地形、地貌、地物,如何得知你将身处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地形,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得到一份地图。”

    “一张有用的地图所包含的东西非常广泛,里面有地理名称、桥梁的载重量、河流的深度与流、道路的性质等。从军事地理的角度来说,这一地区的地理形式、江河桥梁状况、道路通行能力、城市、人口分布情况、经济区域分布等等重要东西都可以在地图上面得出来…”

    赵柽侃侃而谈,从年后来到这里,他就办起了夜校,利用晚饭后的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上课,当然老师只能由他暂时兼任。这些人赵柽是作为自己的军事基干力量来培养的,他不但要教会他们火器的使用,如何带兵,还要让他们懂得军事常识,可惜这些人的文化水平太低,有些人认识的字加起来也不够一片儿纸,更不要说‘数学’啦

    现在赵柽就要让他们经过学习,识字两千以上,学会简单的四则运算,达到现代小学毕业的水平,他现在也弄不成高科技的武器,这些在这个年代也够用了,为了完成这个目标,他已经奋斗了两个多月了,打断了两根戒尺,抽折了五根教鞭,现在每个人基本上能背下了《千字文》,学会了一千以内的加减法,正向能读会写,一一得一的高度进军呢

    ……

    “黄都知,柽儿现在如何啊?”郑红梅问一旁的黄经臣。

    “禀娘娘,王爷现在很好,每日读书练武,只是思念娘娘”黄经臣前日突然被娘娘召进宫来,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情,只能小心应答着。

    “嗯,他现在再读什么书?”郑红梅又问道。

    “这个…王爷喜欢读兵书,《孙子兵法》,《武经七书》这些书他都在看”黄经臣沉吟了下,决定还是实话实说。

    “胡闹,他小小年纪,哪里懂得这些东西,经、诗、礼这些书他不看吗?”。

    “娘娘,王爷也看”黄经臣现在跟赵柽可以说是穿着一条裤子,听着娘娘话头不善,赶紧打打掩护。

    “唉,我一直想等他回京让他入宗学学习,现在看来是无期了,他的年龄越来越大了,该给他找个师傅了。”郑红梅何等精明,已经看出了黄经臣的意思,叹口气说道。

    “是啊,娘娘,我也曾给王爷找过几个塾师,但是王爷不喜欢这些诗词歌赋,只爱兵书战策,教了几天都被他赶走啦,我想是不是给他找个能文能武的师傅比较好啊?”黄经臣看着郑红梅的脸色说道,心中默念:王爷,娘娘要给你找师傅,我也没办法,只能给你拖着,是在不行,我也没办法啦。

    “能文能武的师傅?”郑红梅站起身皱着眉头转了几圈,这个比较难,朝中确实也出过几个这样的能人,可是现在都是死的死,亡的亡,要不就是贬居他处。

    “黄都知,你说刚才柽儿在读什么书?”郑红梅突然停下脚步问道。

    “《孙子兵法》,《武经七书》。”

    “嗯,有了,就是他啦”郑红梅笑笑说道。

    第一百零八章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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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变故

    第一百零九章变故

    “娘娘,您说的是哪一位啊?”黄经臣急忙问道,他常听王爷大骂朝中百官大都是什么伪君子,国家的蛀虫,粮仓的硕鼠,蛊惑皇上的妖孽没有几个好人,都不配做他的老师,要是娘娘看上的就是这样的家伙,真去了王爷还不得闹翻天啊

    “何去非,何正通,此人的文章曾得苏学士的称赞,且精通古今用兵要略,堪称全才,为人正直坚毅,可为良师”郑红梅说道。

    “嗯,此人却有才能”黄经臣不得不佩服皇后精明,这个何去非堪称黄土中的金疙瘩,他少年时屡试不第,元丰五年,神宗命朝臣举荐硕学之士,他应诏为中书舍人。后被宰相曾巩看中,力荐参加当廷对策,何去非抓住这个机会,侃侃而谈古今用兵要略,神宗皇帝被惊住了,当堂任他为右班殿直武学教授,又升左侍禁武学教谕受命校订武经编成《武经七书》,书成后升为博士。

    好运来了有时候挡都挡不住,元祐四年大宋著名人士苏轼苏大学士偶然看到何去非的著述,给予笔势雄健,阅视高远的好评,认为他仅居武职未尽其才,乃上表保荐,哲宗皇帝应允,加承奉郎授徐州教授。可老苏意犹未尽当年十月再上一表,并在荐举状上放了狠话‘如不如所举,臣甘伏朝典’,可这次没有获准。不过能得到文冠朝野的苏学士两次举荐,可见何去非的文采不输于其武学上的成就

    黄经臣作为前朝的老人当然了解这个自建国以来唯一被授予博士衔的牛人了,但牛人也有牛脾气,他不懂的朝中潜规矩,对王公大卿爱答不理的,过年过节也不知道走动走动,结果是排挤出京,到富阳当了个小知县,刚做出的点成绩,又被调到沧州当通判,到任后抚恤流亡百姓,部使者将其政绩上奏,问让他改任司农寺丞,可他却力求外任,不肯就职,现在让他给皇子当老师,恐怕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娘娘,那何去非当过武学教谕,因校订五经授为博士,但他与公卿不合,被贬职出京,在地方上也颇有作为,现在让他给王爷为师,恐怕他坚辞不授啊”黄经臣想了想不无担忧地说道。

    “唉,为了柽儿,只怕要求官家下到圣旨了”郑红梅叹口气说道。

    “娘娘如此,王爷定会感念娘娘的恩情的,这真是母恩四海啊”黄经臣赶紧适时送上个温柔的马屁,心中却暗暗叫苦,王爷要是不满意,回去肯定还要怪自己,可现在皇后决心已定,自己说什么也没用了。

    “唉,柽儿自小出宫,我这个做母亲的不能亲自教导,已是愧疚,如果能为他挑选一位好师傅,也只是弥补万一”郑红梅又叹了口气说道。

    ……

    年前赵佶‘积劳成疾’得了重病,进入正月后身体才渐渐恢复,便大举封赏,先是封了三个大儿子为少保,接着封九子广平郡王赵构为检校太保,兄弟燕王俣越王偲为太傅,刚出生二十一子楗也被封为韩国公,死了的王安石追封为舒王,其子为临川伯,配飨文宣王庙,家里家外上上下下都是其乐融融,可是太后却死了,而且死的不大光彩――上吊了。

    郑红梅打定主意,想为儿子找位好师傅,准备晚上和皇上商量商量,可一直等到深夜,皇上才余怒未消的来到寝宫。

    “臭娘们儿,我要废了她的尊号,让她当个孤魂野鬼…”一向文雅的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一进来就爆了粗口,郑红梅赶紧迎了上去,皇上满脸通红一身酒气,显然喝多了口不择言,她赶紧搀扶着皇上上床,屏退左右,亲自为他更衣。

    “这个娘们儿,眹待她不薄,养面yin乱宫闱,我都忍了,居然还敢打我的主意”赵佶还在喋喋不休的咒骂着。

    “官家,这是为何生气?”郑红梅给丈夫换下衣服,奉上热茶问道。

    “刘氏这个女人不修女德,居然想弑君仿效前朝武媚称帝,死了今天朝臣还要给她上谥号,真是岂有此理,我要昭告天下,让天下子民知其罪”赵佶愤愤地说道。

    “还有这种事情?”郑红梅吃了一惊,崇恩太后暴毙,宫中只说她是思念哲宗皇上成疾,想早日陪伴先帝,没想到还有这等秘辛。

    “哼,她自以为眹身患重疾,就想借机下手,却不知她重疾有几斤几两…”赵佶是真喝多了,说起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崇恩太后是先帝哲宗的老婆,说起来也是赵佶的嫂子,文化素质高,机敏聪慧,通晓书史,也算是个才女。可惜哲宗死的早,她早早守了寡,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耐不住寂寞,竟然干出绑架帅男进宫的荒唐事,后来此事偶然被揭开,还被蔡京、杨戬等人借此玩儿回废后的闹剧。

    本就喜欢**女爱的赵佶很理解嫂子的难处,并没有深究,只是严加防范,防止类似事件生,可是这个女人却耐不住寂寞,失去了情爱,竟然想玩政治。皇上病重,崇恩认为自己的机会来了,上蹿下跳,私下向一些她认为信得过的人,其中也包括杨戬和宋翔凤,大谈章献刘太后的故事。

    过去宋仁宗即位时才十三岁,由章献太后垂帘决事十多年。这摆明了就是想让赵佶死,然后自己立幼主好玩垂帘听政。可这还不是她的终极目的,竟然口出狂言说‘章献是个大傻瓜,不如自己直接做了官家’。只是这个娘们儿脑子虽然不笨,政治上却幼稚的可爱,她也不想想,宫中上下赵佶早就用无数的金钱培养出了一批铁杆,朝中的大臣们也知道只有皇上才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哪能听她一个深宫中的妇人红口白牙的说梦话,她前脚说完,后脚就有人报告了皇上。

    赵佶虽然轻佻,却也不傻啊,皇位是随便让人抢着玩儿的吗,得报后龙颜震怒,立刻派人将这个不识时务的娘们儿看管起来,想废了她,可私下一商量,废太后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挂在了帘钩上了,可怜三十五岁的崇恩太后‘壮志未酬’被自杀了。

    “官家,臣妾以为不但要给太后上谥号,还应以皇太后之礼进行祭奠和安葬,而不能将其罪告知天下”郑红梅听完丈夫的牢骚,弄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也知道这连番封赏也是为了稳定人心,让那些曾经动了歪心思的人知道‘说了算的还是我,想明白跟着谁才有钱捞,有官当’,可现在事情都已处理干净了,再追究死人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说,还会损了皇家的颜面。

    “哦,你也这么说…”赵佶打了个酒嗝不解地问道,皇后一向最理解支持自己了,今天怎么跟自己唱起了反调。

    “官家,你听我说”郑红梅扶赵佶躺好,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呵呵,我怎么把这个事情忘了,多谢爱妻的提醒”赵佶听完笑了起来,元祐皇后早已被废,如果现在再废了崇恩,那先皇帝哥哥在太庙里就没有正式的皇后了,变成了光棍,自己现在美女如云,怎么也不能让哥哥成了单身啊而且当年册封太后时候,把这个娘们儿好一通夸,如果现在公布她的罪状,自己岂不成了不辨忠奸的昏君了。

    “官家,柽儿年纪大了,你看是不是…”郑红梅见丈夫转怒为喜,刚想借机提提,身子就被紧紧的搂住,嘴被堵了个严严实实,把下边的话压回去了。

    “柽儿大了,是该给他挑选王妃的时候了,这个我记着呢,想当年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家中已有了十来个侍妾,我听说宋家的女儿不错,老蔡的孙女也很漂亮…”赵佶说着翻身上马,提枪冲锋,身下的美人只剩下了声无奈的叹息。

    ……

    此时的赵柽还不知道京中生了这么多的变故,娘要给他找师傅,爹要给他找媳妇,他还在一心的训练自己的亲卫们,晚饭时分送饭的见喜突然要求见王爷,有要事相商。

    “二爷,您受苦了”看到王爷一身衣服已被汗水湿透,上面沾满了泥土,见喜鼻子一酸说道。

    “别在这哭,让人笑话”赵柽笑着说道,领着见喜进了自己的屋子,队部的几个人立刻起身敬礼。

    “你们出去吧,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我的房间”赵柽摆了下手说道。

    “是,一级戒备,任何人不得靠近”赵仁再次敬礼和几个人关好门退了出去,在两丈外设立了警戒哨。

    “二爷,出事了。”见喜看看屋子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嘴一撇带着哭音说道,临行前,王爷可是再三交待,马场的事情一定要办好,可现在出了乱子,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慌什么,天塌下来,还是地陷下去了,别着急慢慢说”赵柽心中也是一惊,但是他依然面色不改地说道。

    “二爷,小的无能,没能办好您交待的事情,马场那出事啦”见喜看看王爷的样子镇定下来,小声说道。

    “怎么回事?”赵柽眉头皱了几下说道,他想不通,马场初建能出什么事情。

    “二爷,马场没能建起来,不但损失了五匹马,还伤了几个人,现在大家都等你拿主意呢”见喜看着赵柽说道。

第一百一十章 打不打?

    第一百一十章打不打?

    “见喜,你说说到底是为什么,是缺钱还是缺人”马场是赵柽计划中重要的一环,可刚刚开始建设就出了事。

    “二爷,不是钱和人的事情,您走后,我就安排人招募驯马师、兽医和有经验的养马人,按您的吩咐派人搭建马厩,采购马匹,种植牧草。这个月基本上马场基本弄完了,马也6续买了一百多匹,府里无法安置,我就让人将马都送到了马场,可没几天就来了一伙人,说马场占了他们的地盘,警告咱们要么交钱要么留下马匹,马场管事的当然不会听,两下的人就生了冲突。”见喜哭丧着脸说道。

    “他们是什么人,咱们的马场是官府划的地,他们也敢占?”赵柽纳闷了,难道这年头收保护费的都收到荒郊野外了。

    “他们报的名号是‘一阵风’,领头的叫滚地龙刘劭,手下有二百多号人马,在这一带打家劫舍,其他的情况不清楚”见喜说道。

    “娘的,是土匪啊咱们的社丁们都是吃素的,怎么不让他们去,没事养着玩呢?”赵柽又问道。

    “二爷啊,不是没去,是去了也没用上,那些盗匪人人骑马,来无影去无踪,千骑社不到百人,和他们正面交锋人数太少没有胜算,咱们英雄社的社丁能骑马的不多,追不上人家。而且这群土匪很狡猾,咱们那边的社丁一动,他们就知道,立刻派人去府中各庄子里袭扰,咱们的地盘那么大,只能处处设防,社丁们来回奔走,却奈何不了他们,反而吃了几次暗亏”见喜说道。

    “呵,这帮孙子还挺难缠”赵柽明白了,人家跟你玩的是游击战,利用机动性强的优点,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而且会趁你兵力空虚时打你的老窝,让你不得不放弃外围,回兵自保。

    “那报官了吗?”赵柽知道这问和不问差不多,但还是抱着线希望。

    “二爷,报了又有什么用,襄邑县衙就那么几十个衙役,抓个蟊贼,制止个乡间殴斗还行,哪敢跟群盗交锋,不过他却开出了赏格,抓住匪赏钱三万,寻常匪徒一万钱。”见喜苦笑着说道。

    “他没兵,不会向州里要吗?”赵柽说道。

    “二爷,我能不说吗,知县说派官军进剿,咱们还得先筹集粮饷送去,可那帮官军来了能不能抓住盗匪两说,恐怕先把咱们这里搞得鸡飞狗跳,比盗匪过境还凶,襄邑县的意思是能不请他们最好,马场的事情他会替咱们遮挡,等盗匪走了再说”

    “嘿他倒是会当官。”赵柽被气乐了,可转念一想也是,那帮兵哥们一来,他可不管你地方上的事情,以剿匪为名先闹个翻天地覆,抓住了盗匪是功,抓不住拍屁股走了,擦屁股的还是地方官,惊扰了王爷更是罪过,还不如明哲保身,说通王爷暂时放弃马场,损失自然由他想法弥补啦。

    “二爷,这事情我没办好,现在您拿个主意吧”见喜耷拉着脑袋说道。

    “怎么办?杀人、抢马、领赏,我要让他们知道大宋的皇子不是好欺负的”赵柽瞪着眼睛说道。

    “二爷,你要亲自带兵杀贼,这可万万使不得”见喜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劝道。

    “切,有什么使不得的,这帮小子们练了半年多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们见见血,增加点阅历”赵柽笑着说道。

    “二爷…”

    “别啰嗦了,再麻烦我打你二十军棍”赵柽打断了见喜的话吼道,“你马上派人把逢喜和孟教头给我找来,将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送到这里来”

    “是”见喜知道王爷决心已下,自己是劝不动了,大总管的话王爷还能听两句,可他又回了京城,整个王府里是没人能管得了他啦

    见喜出去办事,赵柽却有些激动,在屋里走来走去,他觉得全身燥热,每一个细胞都在蠢蠢欲动,血液仿佛都要燃烧起来,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七八年了,现在终于能再次走上战场,虽然只是对付一帮土匪,可这也让他兴奋不已

    ……

    赵柽深知不打无准备之仗的道理,他做出决定后,没有急于出动,而是让逢喜动用他掌握的情报人员对这群土匪摸摸底,搞清他们的人数及人员结构,掌握他们的活动范围,了解作案手法和特点;吩咐孟涛查清盗匪在自己地盘上的眼线,并严密监视起来,同时命令所有的社丁日夜巡察,严防盗匪的袭击,对重点部门加强防护。

    逢喜得到命令,立即调动人手打探消息,三天以后各方的情报汇集到了一起,弄清了这帮盗匪的基本情况。领头的滚地龙刘勋原是京西路徐州州军的一个马军都头,去年因为盗卖军马被上司查到,这小子竟带着自己十多个铁杆部下杀了上官反了出来,他一路逃一路抢,沿途还不忘收编同道壮大队伍。

    这家伙不愧是马军出身,知道马比人跑的快,路上专抢大户,一般人家他养不起马啊马骑走、钱抢光、人杀掉,手段可谓残忍,却因为专抢大户反落了个劫富的‘好名声’,手下聚起来二百来人,队伍越来越大,一般的官军对付不了他啦。年后这伙人到了襄邑,看到这里还算富足,居然不想走了,想在这生根芽,建立一支强大的‘武装’。事情偏偏凑巧,赵柽的马场就跟他们的营寨是邻居,这不是困了有人送枕头吗?人家正四处搜罗马匹,他们上那放马去了,结果两下就生了冲突。

    因为刘勋聚起的盗匪大都是骑马的,作案时往往是采用突然袭击的方式,找准目标后,快杀快走,时间不会过半个时辰,等官军赶到时往往现场只剩下一地死尸,财物一扫而光,可谓来去如风,人们也就把他们称为‘一阵风’。至于武器装备,州军的武器本就比不上禁军,所以他们大多是使用刀枪这些近战兵器,只有很少的人使用弓箭,当然也只是射程百步之内的猎弓之类的土造,盔甲更少,也就是几个大头目才有,其他人都是‘光杆’。

    这伙盗匪以刘勋为,他从州军带出的手下自然就是骨干力量,担任着大小头目,收编的也是些杀人越货的亡命之徒,他们自知犯了重罪,打起仗来自然悍不畏死,敢于拼命,所以一般的州军,县里的那些土兵都不敢跟他们交手,而禁军又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盗匪的情况他们了解的就这么多,因为他们的警惕性很高,有游骑在周围巡视,所以只知道巢穴距离马场西北两三里路的一处树林后,里边具体情况一直未能探明。

    至于内线倒是查清楚了,是一个乡里的无赖吴四,他原来好吃懒做,只靠在码头上哄骗外地的客商过活,手里没有几个闲钱。这小子年后却突然玩大了,每天包着酒楼上的一个雅间,整日在里边请人吃吃喝喝,关心起庄子里的事情来了,孟涛派人跟了几次,现他与庄外的人时常接触,传递消息,现在已经严密监视起来。

    ……

    这几天的时间,赵柽一边等待情报,一边降低了亲卫队的训练强度,恢复体力,并对他们进行必要的战斗技巧和新装备的使用方法的训练,同时开始进行战斗动员,准备参加第一次实战。

    可是赵柽接到情报后,却又犹豫起来。如果这帮盗匪是步兵,无论是采用正面突击,还是奇袭他都有把握把他们全歼,可是现在对手全是骑兵,机动性强,自己的这帮人刚刚接受完步兵的基础训练,马术训练还没开始。他不担心打不过盗匪,而是怕一旦敌人骑马突围,自己这帮人腿短追不上他们,歼灭战就变成了击溃战,就是跑了一个,那样自己苦心保守到现在的火器秘密就会暴露,变的得不偿失,成了赔本买卖。

    “打,还是不打?”赵柽轻敲着桌子陷入沉思,采用包围战术围起来打,笑话,五十多步兵能围住二百多骑兵吗?他马上否决了这个方案。采用偷袭,夜晚摸进去将他们都杀掉,可他又对自己这帮初哥不放心,他们白天还能凑合打中靶子,晚上黑灯瞎火的不把自己人崩了就得念阿弥陀佛,怎么办呢?

    “步兵,骑兵不夺回马场,老子一辈子也培养不出一支骑兵,打,这仗必须得打”赵柽再次坚定打的信念,“可步兵跑不过骑兵啊,这仗没法打”赵柽在取舍之间苦苦挣扎。

    “队长,你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病了?”这时赵信进来了给他送上杯茶水,摸摸他的额头说。

    “没有,你说步兵怎么才能追上骑兵啊?”赵柽甩了下头问道。

    “那还不容易,把骑兵的马杀喽,让他们变成步兵,不就能追上他们了吗”赵信呵呵的笑着说道。

    “高啊,把骑兵变成步兵不就行了吗,你真聪明”赵柽傻愣愣地看了赵信一会儿,猛然站起身,抱住他大笑着说道。

    “王爷,你快放开我…”赵信使劲捶打着王爷,惊惧地喊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临战

    第一百一十一章临战

    “大头领,王府那边没有什么动静,社丁们都被分配到各个庄子和工坊去看门了,马也都散到各户中去了,看样子是打算放弃这个马场了”刘勋的营寨中,负责情报工作的三头领‘八面通’郝东流正向头汇报工作。

    “王府那边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们不会是暗地里调动官军围捕咱们吧”刘勋当了十多年的兵,又做了近二年的匪,养成了多疑的性格,对此还是持怀疑态度。

    “大头领,那个王爷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这些,见咱们势大,肯定是怕了,缩在府里不敢出来啦”郝东流却是比较乐观,笑着说道。

    “不要把那个孩子想的简单喽,咱们走了这么多地方,你见过这么富庶的庄子吗,能把个穷乡僻壤搞出这么大的场面,我看这个孩子有点门道,不要小瞧了他”刘勋喝了口酒说道,这酒是吴四孝敬给他的,说是庄子的里的特产,他喝过才知道这他**的就是在应天府卖到十多贯一斤的那种烧酒。

    “大头领,他是皇上的儿子,地方上自然不敢惹他,不交税,不纳粮,要是咱们也能大财,他的场面不过是靠着老子给他撑起来的罢了”说话的是二头领周大可,满脸的大胡子,身板壮得像只熊,江湖上人称‘人熊’,原是河东路上的一个悍匪,‘仰慕’刘勋的威名,带着四十多个弟兄入了伙。

    “娘的,当官的都长着十八个心眼,这孩子是皇上的崽子,心眼也不会少,咱们还是小心为上,他们既然不来,咱们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免得惹祸上身。”刘勋还是不大放心地说道。

    “大头领,怕什么,我都打听过了,他们那没有护军,王府里也不过四十来个护院,那些社丁虽然不少,可都不过是些乡野村夫,哪里是咱们的对手,只要打破一个庄子就够咱们吃喝一辈子的,那时咱们就可以找个地方躲起来做个富家翁,比这刀头舔血的日子强多了”郝东流跟着吴四到过码头,知道那里商铺众多,钱多的像流水,别说王府,就是在周围转上一圈,也比抢他十个八个的大户油水多的多,所以想鼓动着刘勋去干一票。

    “我看你是这些年的兵是白当了,你没看到那里周围水渠纵横,沟宽水深,咱们的马能跑的开吗,到时恐怕进的去出不来,再说那里是王府驻地,咱们在他的地盘上杀人,皇上也不会放过咱们,那时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刘勋不愧是大头领,脑子还比较清醒,攻打王府视同谋反,那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自己就是逃到天涯海角,官军也不会放过自己的。

    “大哥,咱们现在已经占了王府的马场,夺了他们的马,打伤了他们的人,已经与王府交恶,你以为他们还会放过咱们吗,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抢了他们一路向北,躲上几年,风声过去了,咱们手里有钱,还怕没有好日子过”郝东流还不死心,往刘勋身边靠靠说道。

    “三头领说的在理,打破王府,那里肯定是金山银海,有了钱就可以招兵买马,说不定咱们也能坐在龙椅上玩玩儿,胜过着每天喝露水住草棚的日子”周大可拍了下桌子站起身大声说道。

    “好,好,这事情要从长计议,现在主要是要站住脚,老2你多派游骑,有风吹草动,立即报告,别让官军端了咱们的窝子;老三你联系吴四,给马买些精料,那是咱们的腿,千万不能马虎,另外想法买些烧酒,喝了这酒,才知道从前喝的都是他娘的水”刘勋敷衍着两人,看着两个领命出了门,心中暗骂:还想他**的当皇上呢,能不能躲过这劫还不好说呢。

    自从和王府生了冲突,刘勋就没睡好过觉,更不知道骂了那死人熊多少遍了,没事你跟王府找什么别扭,他放他的马,咱们大不了挪个地方。可这两个人现在看中了这块肥肉,变着法想吃一口,自己几次提出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都让他们给否了,更是在底下煽动一帮喽啰要去抢王府。

    “娘的,要不是看着你们手下还有几个人,老子早就宰了你们,省的坏了大计”刘勋将碗里的残酒一饮而尽,恨恨地说道。

    刘勋别看人长得粗鲁,却很有心计,其实他还是很留恋军营的日子的,自己当个都头虽说官职不高,但是油水不少,还是个铁饭碗,这次杀了上官也是迫于无奈,他明白盗卖军马,还不如说奉命卖马,没有上边的人默许,自己这个小都头早就不知道被杀了几遍了,现在明摆着是上边想借着这个由头让自己当替罪羊。

    他现在穿州过府的杀人,壮大队伍,逃避追剿只是其一,另一个原因不能明说,就是想通过这些,逼官府招安,他心里是想学‘宋江’。因为作为一个‘老兵’,刘勋清楚当官府无力清剿他的队伍时,就会花钱封官买和平,这也算大宋开国以来留下的好传统,‘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愿动刀子’。现在几个家伙被钱迷了眼,想去打王府,那不是和自己的初衷背道而驰了吗,这让他很挠头。

    ……

    赵柽又不是刘勋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刘勋的心思,前世作为一个热血军人,他满脑子都是‘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更何况打到自己地盘上的盗匪,现在他就是一门心思琢磨怎样将他们一个不剩的全歼。

    “二爷,今天吴四在市场上收购豆饼,大麦,到现在已经收了五十多石,因为咱们府里养马要的量大,集市上并不多,他和一家货栈商定,再要五十石豆饼,还下了定金,要他们明天送到四十里以外的张各庄,那里有人等着收”晚上逢喜再次来到北府,向赵柽汇报了新情况。

    “那家货栈是府里的人开的吗?”赵柽笑着问道。

    “嘿嘿,什么都瞒不过二爷,那家货栈是内府的产业,掌柜的也是小的安排的”逢喜不好意思地笑笑说道。

    “张各庄那边要这么多豆饼干嘛,百十石的量不小啊,那边查清了吗?”赵柽又问道。

    “二爷,查过了,张各庄不到百户人家,大牲畜也不过十来头,要这么多的豆饼、大麦足够它们喂一年的了,而现在不是收获季节,价格正高,按说他们就是真需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买,所以掌柜的觉得可疑,就揽下了这桩买卖,并告诉了小人”逢喜说道。

    “嗯,做的不错,事毕之后给予重奖”赵柽点点头赞许地说道。

    “谢二爷,小的也觉得吴四这事做的蹊跷,送货的人回来后,小的派人打听了一下,头批货他们只是送到了庄外,并没有见到接货的人”逢喜轻施一礼又说道。

    “这事既然和吴四有牵连,那基本就可以断定是他为盗匪们采购的马料,他们那二百来匹马,每天吃的不少,靠抢是不够的”赵柽将事情串起来分析了下说道。

    “二爷,既然断定是盗匪买的,是不是就不要给他们了,吴四居然敢勾结盗匪,小的马上派人将他除掉,也算给盗匪个警告”逢喜说道。

    “不必,逢喜,你回去交待货栈掌柜的,让他按吴四的要求送货,不过你们要在货中加点料,这个就不要他的钱了”赵柽灵机一动,坏笑着说道。

    “二爷,这…”看着王爷的笑脸,逢喜立刻明白了这‘料’是什么,会意的点点头回去了。

    “赵信,紧急集合,准备出”赵柽看看屋中的滴漏,现在已近子时,他对仍在待命的赵信喊道。

    “是”赵信答应了一声,这些日子他也养成了和王爷相同的作息习惯,王爷不睡他也不睡,随时在一边伺候。

    赵柽也马上换上了草黄色的作训服,在头上系上了块同色包巾,蹬上高腰皮靴,打上绑腿,然后披上半身皮甲,系好袢带,这皮甲的样式虽然猛的看起来与这个时代的没什么区别,但是已经让赵柽改造成了类似于现代的单兵携行具,胸前是可以容纳六根金属弹药管的子弹袋,两侧的几个口袋可以加放水壶,饭盒、急救包等这些小零碎。他扎好武装带挂上短刀,左轮枪和水壶,背起早就准备好的背囊,里边是三日的干粮、一条毛毯、一套军装,背囊左侧插上了一把两尺多连鞘的直刀。

    收拾停当赵柽拎起放在枪架上的枪走出队部,身后跟着赵仁等人,他们的装束基本和他无二,只是身上多了个牛皮挎包和一个盛放地图的皮筒,少了腰间的手枪。每个人的负重在十五斤左右,远远低于他们平时训练的负重,所以并不觉得沉重。

    赵柽快步走进院子,训练营中所有的人都以集合待命,他扫视了一眼说道:“今晚我们就要出兵,去做什么大家都已经知道,无需多言,下面我公布十条战时军规:临阵不停号令者,斩;临阵退缩者,斩;逃亡装病者,斩;贻误战机者、斩;泄露密令者,斩;丢弃武器者,斩;烧抢奸yin造谣惑众者,斩;酗酒赌博者,斩;违抗军令者,斩;撤退抛弃战友者,斩有犯此军规伙长以上不需上报即可执行。”

    昨日意外停电,这章是补昨天的,晚上还有一章。

第一百一十二章 杀你我会心痛

    第一百一十二章杀你我会心痛

    赵柽凌厉的眼神,凶狠的话语让所有人都心中一凛,知道这次是玩真的了,犯了错再不是打屁股,饿肚子那么便宜啦,那可是真要掉脑袋的,“潘龙、薛豹留守北府,负责营地的安全”

    “潘龙(薛豹)领命”两个人向前一步答道,他们虽然没有参加训练地位然,但是兼着格斗教练的职务,这么长时间下来,也懂得军命不可违的道理。

    “赵仁,你带甲伙为先遣,先行一步,在天亮前赶到张各庄,庄子外有派给你的向导,你们的任务是监视吴四与盗匪的交易,跟踪察明匪徒的巢穴,完成任务后到马场驻地与我们汇合,行动一定要小心,不得暴露目标和行动意图”

    “是,甲伙随我出”赵仁领命后,带着甲伙悄悄出府。

    “赵义你与赵礼率乙伙为本部前锋,与大队间隔五十步,探明道路,清除障碍;丙伙、丁伙为为中军,队部随行;戊伙为后队,负责清扫行军留下的痕迹,收容掉队人员,全队务必在寅时正到达马场,途中注意保密,没有命令不得开枪。各伙都明白自己任务了吗?”

    “是,赵义明白”

    “是,赵勇(赵廉,赵耻,赵廉)明白”

    “按次序出”赵柽点点头说道,随着一阵低沉的口令声,这支小队伍鱼贯而出,队伍离开后,等候北府门外的孟涛立刻指挥一队社丁接防,守住各个门口,这里藏着太多的秘密,赵柽现在还不能让世人皆知。

    出了府门,这支队伍不举火,在一弯残月的照引下避开村户疾行,各个哨卡早已接到指令,见到令牌放下吊桥,打开寨门放他们通行,没有人敢多问一句。出了王府的地界,他们避开官道,穿阡陌,走小路绕过村庄。

    行不过五里已经不见灯火,周围已经全是荒原,宋朝立国百年,虽然历朝都鼓励开垦荒地,但是那个时代没有先进的灌溉设施,良田都是集中在河流周围,一旦远离就是大片杳无人烟未经开垦的处女地。广博的荒原中已经少有人迹,黑暗中猎户踩踏出的小路已是难以辨别。

    在训练营中大家虽然也曾有过夜行军的训练,但是那只是在庄子周围,那里虽然说不上熟悉,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自己的地盘,和此时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行军心情完全不同,野地中啾啾的风声,在眼前飘忽不定的莹莹鬼火,大片的荒坟野冢,脚下惊起的飞鸟小兽,摇曳的树影往往都吓出人一身冷汗,可每个人都把惊叫压在喉咙里,谁也不敢出声,只是盯着身前的队友疾走,恐怕自己遗落在这黑暗和寂静的原野中。

    进入荒原后,行军的度慢慢将了下来,大队与前锋的距离也愈来愈近,率队的赵义已经清晰的听到后边人的喘息声,马场在王府的西北方,那里有土丘和树林,这是他获得的有限的一点资料,那里他也只是随着王爷考察时去过一次,可那都是白天,又有人带领。他知道因为自己在训练中显示出强的记忆力和方向辨别能力,王爷才会把带路的重任交给自己,而没有另找向导,可现在自己真的有些迷糊了。

    “现在已过午夜,月亮应该偏向,北极星也很清晰,自己走的大方向没有错”赵义再次停下脚步,努力的回想当日走过的路,马场经过初建,又有马群曾经经过,应该遗留下痕迹,可现在自己身处茫茫的荒草丛中,显然已经偏离了那条踩踏出来野路。

    “赵礼你带两个人向左侧走三十步,我带两个人向右侧走三十步,其他人原地待命,看看有没有现”赵义小声地对赵礼说道,这个方法还是王爷教过的。赵礼轻声答应,两个人各点两个人向两侧搜索开去。

    “队长,我们距前锋不到二十步了”赵勇向王爷报告道。

    “嗯,原地休息一刻钟,派出警戒”赵柽点点头说道,现在行军约一个时辰了,大家的神经一直绷的紧紧的,又是一路急行,已经略显疲惫,正好可以借机休整一下,但是赵柽并没有干扰赵义,他已经把知识和经验传授给他们,现在缺少的就是磨练,他们需要在实际行动中熟练掌握运用,自己不可能总跟在他们身后。

    命令迅传达给每个人,赵信找了块平整的地方解下自己的背囊让王爷坐下,从挎包中掏出一个沙漏放在一边,等最后一粒沙子落下,整好是一刻钟的时间,随后摘下水壶递给赵柽,自己持枪背对王爷守候在他身边,这时几个伙长也以王爷为中心布置了警戒哨,才安排手下们做短暂的休整。

    赵柽喝了口水,让它在口中停留了片刻,才慢慢的咽下,他看看四周自己的兵,虽然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但是从脚步和呼吸声中,赵柽也能辨别出每一个人,这些少年不出意外将来都将成为自己新军中的中坚,必定要跟随自己踏上一条未知结局的征战之路,可是能走到最后的不知道还会剩下几人,赵柽想到这里有些伤感,他们本可平安度过一生,现在却被自己训练成杀人机器,双手沾满血腥,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赵勇,你累吗?”赵柽问守在自己身边的赵勇,他进府时十一岁,跟在自己身边五年了,今年不过十六岁,前世自己在他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可他却要跟自己去杀人了。

    “二爷,我不累,这比训练时还轻松”赵勇笑笑说道,虽然赵柽一直要求大家叫自己队长,但是赵勇总是改不了口,为此还挨过军棍。

    “你怕吗?”赵柽又问,赵勇的愿望是成为一个府中的护院,一直跟随孟涛他们练武,现在这些人中,他的功夫是最好的,上马能开弓射箭,一杆长枪使的出神入化,得了孟涛的真传。

    “不怕,这么多人一起走,怕什么,就是头一次走这么长的夜路,有点紧张”赵勇老实的回答道。

    “其实黑夜最可爱了,它把一切都藏了起来,让我们去探寻”赵柽说道。

    “可爱?”赵勇对王爷的说法感到新鲜,不解的说道。

    “是的,慢慢的你就知道了”赵柽看看沙漏中的沙子已经流尽,扔给他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招呼赵信命令队伍准备再次出。

    “王爷总是让人难以琢磨”赵勇摸摸脑袋和赵信抱怨了一句集合队伍去了,在他心中自己虽然是王爷的家仆,但他却一直将王爷看做自己的小dd,需要自己去保护,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从他们第一次在暖棚中见到这个瘦弱的‘小孩子’就开始了。

    这边队伍集合完毕,前边的赵义和赵礼也已经找到了那条掩盖在荒草中的野路,队伍再次出,他们在黎明前终于走完了这三十里路,顺利的进入马场,一番搜索后,才在一间刚刚完工的木房中扎下营来。

    “不知道赵仁他们那一路怎么样,能否按时到达指定地点”赵柽布置好明暗哨,走进自己的单间,对正收拾屋子的赵信说道。

    “二爷,赵仁大哥办事沉稳,又有向导,没有问题的,你放心吧”赵信在屋角铺好了两堆干草,又将毯子铺在上面,回头说道。

    “赵仁我倒不担心,就是怕赵忠莽撞,到时沉不住气惹出乱子来”赵柽掐掐额头说道。

    “不会的,赵忠虽然脾气急,但是他也能分得清轻重,这个时候他不会的”赵信笑笑说道,“二爷你歇会吧,床铺好了,他们回来我叫你”

    “呵呵,你倒是了解他们”赵柽笑笑摘下枪放到身边,和衣躺下说道。

    “当然了,我们都是一同进府的,每天又生活在一起,当然比你了解他们啦”赵信自豪地说道,“不过,二爷如果我们犯了军规,你会不会真的斩了我们?”

    “当然了,军法无情,只是你犯了军规,我不知道能不能下的去手”赵柽说道。

    “唉,我就知道二爷会这么说,要是我犯了军规,我希望二爷亲自动手斩了我…”赵信叹口气看着王爷悠悠地说道。

    “为什么?不会是你是想让我难过一辈子吧”赵柽诧异地问道。

    “不是,我就是不想被别人脏了身子,就是死也想死在你的手里”赵信低头搓着衣角偷眼看着王爷说道。

    “你的想法真奇怪,你放心,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答应你的要求,不过我杀了你后,会斩下自己持刀的那只手”赵柽笑着说道,可是虽然他在笑,可眼神却表明他不是在开玩笑。

    “二爷,不要啊…”赵信一把抓住赵柽的手,好像怕他会马上剁下自己的手似的。

    “呵呵,那你就好好的活着,不要让我真的把自己的手砍下来,我也知道那样很疼,但是我的心会更疼”赵柽抽回自己的手说道,扭过身子闭上了眼睛,丢下了泪眼蒙蒙的赵信。

第一百一十三章 智取

    第一百一十三章智取

    现在已是仲春天气,卯时初天已大亮,小睡了片刻的赵柽本能的醒来,将毯子轻轻的给赵信盖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队长”哨兵举手敬礼说道。

    “有什么情况吗?”赵柽回礼问道。

    “队长,只有些野猪,野兔出没,一个人影也没现”哨兵笑笑说道,好像对此还挺失望。

    “赵仁他们回来了吗?”赵柽又问道。

    “报告队长,他们还没有消息”哨兵答道。

    “嗯”赵柽点点头,独自向营地中的水潭走去。

    清晨的春天已是一片生机盎然,枯黄中夹杂着片片新绿,一层薄雾笼罩在营地的上空,蜿蜒的小河穿过整个荒原,滋养着两岸的生命,清新的空气,初升的旭日让人陶醉,如果不是盗匪捣乱,现在这里应该是人喊马嘶,骏马奔腾的热闹景象,现在却荒芜人烟,野兽肆行。

    赵柽来的河边,解下头巾蹲下身撩起水洗了把脸,捧了点河水漱了口,用头巾擦干手脸后,顺手系在脖子上,如果换成红色的,倒像前世童年的红领巾。

    “赵仁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吧?”赵柽在潭边找了块巨石坐下,他虽然面色看着平静,心中却一直对另一路人马担心。赵仁他们毕竟还是头一次独自外出执行任务,又是跟踪横行数州的悍匪,一个不慎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他们行动暴露,必然惊动盗匪,那么他们骑马远遁,或是恼羞成怒追杀过来,自己如何应对,赵柽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索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赵信,二爷独自在那边不会有事吧?”赵礼远远的看着潭边的王爷问寻找赵柽的赵信。

    “没事的,不要打扰他,这几日他一直谋划着剿匪的事情,现在让他轻松片刻吧”赵信看到王爷没事松口气说道。

    “唉,二爷还是个孩子,却要事事操心,一年从头忙到尾,难得清闲,让人看着都心疼”赵礼叹口气说道,“惜福,庆福你们两个人跟着王爷,其他人散开警戒,保护好王爷。”他又吩咐伙里的几个人道。

    虽然没有赵柽吩咐,各伙的人在伙长的指挥下劈柴生火,烧水做饭,擦拭武器,勘察周围的地形,一切都有条不紊,井井有条,这些日子的训练已经让他们养成了一个军人初具的素养。

    太阳越来越高,渐渐偏南,可赵仁那边还没有消息,王爷也还坐在原地,像尊石像一动不动,送过去的早饭也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几只觅食的蚂蚁在咸肉和胡饼上爬上爬下,潭中的鱼不时跃出水面,溅起大朵的水花。赵信等人远远的看着,他们知道王爷的习惯,虽然脸上满是焦色,却没人敢上前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近午时,设在营地五百步外的观察哨现一小队人向这边奔来,他马上出了警报,营地中立刻紧张起来,全员进入防御阵地,可几息后,警报解除,观察哨已经看出来人穿的是亲卫队的军装,这个在全大宋也是独一无二,别无分号的。

    “队长,是赵仁回来了”赵信跑过来报告说。

    “他们终于回来了,让他马上来见我”赵柽嘘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又抓起放在身边的胡饼拍了拍,掰开夹上块咸肉吃了起来,赵信看看他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摘下水壶递给他。

    “队长,我回来了”赵仁跑的气喘吁吁,汗水早就湿透了衣衫,敬礼说道。

    “辛苦了,洗把脸喘口气再说”看到赵仁毫无损,赵柽放了心,笑着说道。

    赵仁洗过脸,挨着王爷坐下,一向遵纪守法的他毫不客气的抓起水壶喝了气水,又拿起胡饼像王爷一样夹上块肉,三口两口吞了下去,看样子他是饿坏了,“队长,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在天亮前赶到张各庄外隐蔽起来,天大亮后送货的车队才到,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来了一队人,他们都是双马,交割了货物后,马上离开…”赵仁垫了垫底,从挎包里掏出张草图,开始介绍他们侦察到的情况。

    接货的匪徒骑马,他们徒步,跟踪本就十分吃力,为防止被现,又不敢跟的过近,所以这一路跟的辛苦,“我们追着他们到了咱们马场外五里左右的一处树林后,我和李磊避过他们的游骑潜近侦察,赵忠带其余的人在外接应”

    “嗯,你们做的很好,白让我担心了”赵柽笑笑说,他汇报的情况和逢喜得来的消息基本吻合。

    赵仁铺开草图,指点着说道:“盗匪的营地没有设寨,只在林子后的一大片开阔地修建了两排草棚住人,马圈设在草棚后,有专人喂养看管,鞍具都没有卸下,随时可以骑行,他们的游骑每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每组三人,由一个小头领带领,在他们营地外五百步外游弋警戒,大队人马一旦靠近,就会被他们侦知”

    “嗯,这刘勋倒是个人才,还知道马不离鞍,人不解甲”赵柽摸摸下巴说道,“你看他的营地选的地方也不错,不但远离村庄,而且南方有树林遮蔽,让人难以现,他又不设寨,一旦有警,即可上马从各个方向突围,没有千把人别想围住他们”

    “队长,我们只有五十人,本就人数悬殊,那无论如何围不住他们啦”赵仁有些沮丧地说道。

    “那不一定,这次我们只可智取,不能强攻”赵柽笑着说道。

    次日清晨,赵柽亲自潜入匪徒的营地附近侦察,他从兜里掏出一件‘宝贝’—望远镜,这可是府里的两个老玉工和张六斤合作制造的,虽然倍数只有八倍左右,但是也算是件‘利器’了,“这些人时刻不忘精雕细刻”赵柽嘟囔了两句,在他眼里这望远镜怎么看都不像件军用装备,倒像一件让人把玩的工艺品,大违他简单实用的原则。

    镜头中敌人的营地此时有些纷乱,喂马的喽啰现马匹昨天都着凉了,不是烧就是拉稀,养殖业最怕什么,养猪的怕猪瘟,养鸡的怕鸡瘟,养马的当然怕马瘟,他们一边禀报头领,一边将病的马匹牵走,隔离开来,防止扩散。

    “王老头的药还挺管用,没想到他给人治病行,马也能治的得了病”看着乱作一团的盗匪们,赵柽暗暗笑,送给他们加料的饲料现在开始作了,这边的马刚刚牵走,那边的马就卧槽了,马这东西消化草料,睡觉都是站着的,一旦卧下就是要完蛋了

    ……

    “大头领,我们的马一夜间就病了一多半,好像是得了马瘟”郝东流急匆匆地进来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

    “马瘟?”刘勋吓了一跳,猛的站起身吼道,“怎么会得马瘟,你们是不是把刚抢来的马和咱们的马养在一起了?”他当马军多年,当然知道这病传染极快,一匹马得病,很快一个槽里的马都得传上,在军中一旦现就要将同厩的马全部宰杀深埋。

    “大哥,抢来的几匹马都是从王府的马场牵来,怎么会有瘟病呢”郝东流看到刘勋暴怒的样子惊恐地解释道。

    “混账,王府的马就不得病了吗,你们偷懒,这下坏了大事”刘勋飞起一脚将郝东流踢了个跟头吼道,马就是他们保命的最后本钱,怎么能让他不怒。

    “大哥,现在怎么办?”郝东流现在哪敢还嘴,爬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赶紧去找兽医,将没病的马赶到林子里,也只能救活几匹算几匹了”刘勋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按原来的规矩办,情急之下竟没想到问题出在饲料上。

    到了晚上‘疫情’更加严重,二百多匹马几乎全部病,体弱的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蹄抽搐,眼见不活了,从附近庄子中抓来的兽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剩下的十来匹看起来还好的马全都赶到了树林中,刘勋派了几个心腹严加看管,营地中已是人心惶惶。

    聚义厅里几个头领也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了主意,这些马都是他们不知道抢了多少庄子凑起来的,一日之间几乎损失殆尽,要想短时间内再找到这么多马可不是间容易的事情了。

    “大头领,你不必烦恼,明天我带着弟兄们到王府中抢马,他们那里马多”周大可站起身说道。

    “好兄弟,也只有你能为哥哥着想,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一同去打王府”刘勋走过来抱住周大可‘激动’地说道。

    “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大哥,兄弟一个人去就行了,明日是初十,正是赶圩的日子,我带着弟兄们混进他们的庄子,定能一举成功”周大可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兄弟们都要打王府,我这就去联络吴四,让他给我们引路”郝东流也站起来说道。

    “好好,我们兄弟齐心,哪有办不成的大事,吩咐下去将那几匹快死的马杀喽犒劳大家,今晚我们畅饮,明日拿下王府,金子女人全有了”刘勋转忧为喜大笑着说道。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刘勋慢慢爬起身,使劲摇摇头,昨晚喝的太多了,险些误了大事,他略微清醒了下,挎上刀,叫醒几个心腹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大头领,你这是想去哪啊,不是想去投官吧?”刘勋等人刚走出营地几步,从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冷笑声。

    “呵呵,是三头领啊,我怎么丢弃大家,只是出营透透气!”刘勋回头一看是周大可,手握着刀柄讪笑着说。

    “刚才二头领也出门透气,却走进了林子,让我给砍了”周大可说着晃晃手里的一物,刘勋定眼一看正是郝东流的脑袋。

第一百一十四章 屠杀

    第一百一十四章屠杀

    “你们杀了二头领?”刘勋看着周大可手里血淋淋的人头惊诧的问道,他身后的几个心腹‘唰’的抽出刀来。

    “是的,他临阵逃脱,我想就是大头领看到也会斩了他吧”周大可随手将人头扔到刘勋的脚下冷笑着说道,十多人持刀骑马慢慢的围了上来。

    “对,杀的好,背叛兄弟的人就该杀了,以儆效尤”刘勋的嘴角抽搐了下说道,放开握刀的手,示意几个心腹收了兵器,他当然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自己只有四个人,对手却有十多个人,看这样子在林子里看马的手下肯定也早就被周大可做了。

    “大头领请回吧,咱们商量下今天攻打王府的事情吧”周大可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眼中全是不屑。

    “兄弟请”刘勋讪笑着说道,周大可的几个手下向前两步,有意无意的将刘勋的几个心腹与他隔开,拥着他并肩走向营地大门。

    ……

    “**,他们想干什么?”东方已经白,距盗匪营地几十步外的草丛中,赵柽看到一帮人在那嘀嘀咕咕,看不见他们的表情,也听不太清说的话,紧接着一群人又往回走,连岗哨都撤了,“难道他们想跑,可为什么不选在晚上呢”

    这些人的行为把赵柽弄糊涂了,昨晚丑时他就集合了队伍悄悄的向盗匪的营地靠近,因为没了马匹,盗匪没有派出游骑,警戒圈也收缩到了百步以内,他抓住这个机会,把队伍分成了两队从两翼靠近,在警戒哨外二十步才停下来,整个营地已经处在他们的火力覆盖的范围内,他准备在天亮时起突击,那时视线清晰,便于扬火器的威力,又可以避免误伤,即使有漏网之鱼,大白天的也能很快现,便于追击。

    凌晨时分赵柽现几个人鬼鬼祟祟的溜了出来进了林子,接着又有一伙人在后边跟了过去,一刻钟之后,先出去的人都没回来,跟出去的人却骑着马回来了,然后就是眼前生的一幕。

    “成散兵线散开,齐射”正当赵柽对盗匪们的奇怪举止迷惑不解的时候,现营中的大批盗匪开始集合,汇集到开阔地中,这不是给自己当靶子吗,虽然视线不太好,但是集火射击同样会给毫无准备的敌人以强有力的杀伤,赵柽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射击命令。

    ‘呯呯…’严格的训练让这些初经战阵的士兵们,本能的按照命令从藏身处跃起,迅排成一列松散的横队,赵柽射击的口令声刚落,五十多条枪同时响起,正在列队的盗匪们听到动静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就惊诧的现身边的同伙身子晃了一下,就一头栽倒,可对于生了什么还懵懂不知,呆呆的站在那里。

    “射击”弹壳刚刚落地,赵柽猛的挥了下手,再次下达了射击命令,这时连枪的优势显露无疑,只需要两三秒的时间,就可以完成再次射击的准备,枪声过后,又一片人倒下。

    盗匪们这时也现了营地外的队伍,他们手持奇怪的武器,穿着从未见过的服装,每每巨响过后,他们中就有人被杀死,一些人本能的四处逃避,一些人却被血腥激起了凶性,挥舞着武器冲了过来,可他们都毫无例外的在一次次爆响声中倒下,无人逃出子弹编织的大网。

    “换弹筒”一连十次齐射,面前的营地中空场上已经看不到一个站着的人,亲卫队也正好打完了一个弹筒,他们虽然有些紧张,但更多的是兴奋,他们只看到前方远处的敌人被一片片击倒,耳边是阵阵的枪声和队长声嘶力竭地口令声,现在枪声突然停止,一下子安静下来,被连续射击震得嗡嗡直响的耳朵,才听到队友被硝烟呛到的轻咳声,隐隐的听到了营地中伤者的惨叫声。

    “成一列横队,保持战斗队形向前搜索残敌”赵柽再次下达命令,指挥队伍向营地前进,他料到了战斗一定会胜利,但是他却没有想到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从第一声枪响算起,用了还不到两分钟时间,一群横行数州县的悍匪就全都躺在了那里,让他一直担心的弓箭手可能连弓还没摸到就已经命丧黄泉了,这些倒霉蛋到死也没有弄明白死在谁的手里,更不要提组织一次像样的进攻了。

    赵柽有些失望,在他看来这根本称不上战斗,而只是一场集体屠杀。队伍排成一列大步向前,零星的枪声不时响起,刚才漏网的残匪往往只跑出几步就被击倒,一百步的距离很快就走完了,浓重的血腥气伤者的惨叫声扑面而来。

    走进盗匪的营地,每个人脸色都是一变,遍地的死尸枕籍,有的脑袋被子弹打爆,有的胸口洞穿,有的肚子被爆裂的弹头炸开一个碗大的窟窿,露出五脏六腑,四流的鲜血汇成一个红色的血潭,死者狰狞的面孔,垂死者痛苦的嚎叫,让人不寒而栗,仿佛到了修罗世界,可这一切都是刚刚由他们亲手制造的。

    “呕…”有人终于忍受不住弯腰呕吐起来,没吐的脸色也是煞白,怔怔的看着,双股战栗,过去射击训练都是打的靶子这些死物,刚才射击时天还未完全放亮,又是远距离开枪,根本看不到这些,也不会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可现在却不同,血淋淋的场面吓住了这些‘雏鸟’

    “以伙为单位,分路搜索,甲伙乙伙负责营地外围,丙伙丁伙负责草棚,戊伙负责打扫战场,记住不留活口,违者杀无赦”赵柽冲人群吼道,他前世虽然从军多年,死人也没少见,但是那会儿没有大规模的战争,上百人的死亡已是罕见,看到这个场面心中也不大舒服。

    “是”几个伙长领命分头行动,在王爷的严令下,赵耻带着伙里的人给没死的补枪,随着一阵枪声响起,惨叫声戛然而止,而他们的身上多了些迸溅的血迹,脸色也更加难看。

    赵柽巡视着战场,他指了指一匹被流弹击伤,还在垂死挣扎的马,‘砰’跟在他身后的赵义把枪口顶在马头上开了一枪,结束了它的痛苦,“**,可惜了,这么好的马都被打死了”枪声响起时,那些还能跑的马受了惊,四处乱跑,都被子弹击倒,而现在的医疗水平,即使能活下来,马估计也废了,还不如给它个痛快,只是有点心疼

    “啧啧,这一阵风变成了一窝蜂了”两个戊伙的人从死人堆里拖出了一具尸体,看身上的装束像个头领,赵柽捡起块破布在尸体脸上蹭了蹭,看看他脸上的刺字正是匪刘勋,他笑着说道。

    “二爷小心”赵柽咂摸嘴的功夫,赵义突然大喊一声上前一步把他推开,毫无准备的赵柽踩到马血上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眼前刀光一闪,擦着头皮划了过去。

    “老子劈死你个兔崽子”不等赵柽起身,就见一个大汉挥着把环刀劈过来,周大可这时眼都红了,自己刚刚除掉三头领郝东流,逼服了大头领刘勋,靠政变上了台,信心满满的集合队伍准备进行就职演说,就被一阵爆响打断,兄弟们全到躺在了地上,自己躲在匹马后边才算捡了条命,当他看到冲进来的人不过是群十五六的少年时,简直被气疯了。

    ‘嘡啷’赵义来不及拔刀,用手里的枪硬架住周大可的刀,这小子人熊的绰号真不是白叫的,他身大力沉,赵义虽然架住了刀,却被巨大的力道砸的跪在了地上,两手的虎口迸裂,血立刻涌了出来。

    “王爷,王爷…”打扫战场的人看到赵柽遇险,都向这边冲了过来,可是赵义此时和周大可纠缠在一起,谁也不敢开枪。

    “娘的,你这个小崽子就是那个狗屁王爷啊”听到众人的喊声,周大可大骂着弃了赵义,挥刀又追了过来。

    ‘呯’的一声脆响,周大可只觉得持刀的胳膊,好像被烧火的铁条在上面串了个眼,一点也使不上劲儿,刀掉在了地上,他却凶性不减,挥舞着另一条胳膊依旧冲过来,想要抓住赵柽。

    “小样,你以为打不死你啊”赵柽摔了这一跤,手里的长枪不知道甩到哪里去了,他掏出小左轮一枪打掉了周大可的刀,却没想到这家伙却不知道厉害,依然扑了上来,赵柽大骂着连开了三枪。

    “老子不甘啊…”周大可身子连震,血从胸口喷了出来,他低头看看胸口上的三个窟窿,大喊了一声,一面墙似的倒了下去,带着遗憾去找阎王爷报到去了,也不知道他是不甘刚当了大头领就遭此厄运,还是不甘败在了一群毛孩子手里。

    “砍了他的脑袋,送到官府领赏”赵柽气急败坏地跳着脚喊道,看着王爷的样子,惹得众人一阵大笑,这场战斗以全歼二百多盗匪己方零伤亡,王爷受到了惊吓的为代价结束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欲擒故纵

    第一百一十五章欲擒故纵

    “你听说没有,纵横河东京畿两路的盗匪‘一阵风’被二皇子兖亲王亲自带人剿灭了,全伙二百余人无一漏网,真是厉害”东京城鸭子楼中一桌人在谈论着刚听到的新鲜事。

    “是不是那个王皇后大行时在宫前哭灵的那个兖亲王啊?”一个胖子问道。

    “当然了,咱们大宋朝还有几个兖亲王啊,当年我还去宫前看过,给他送过一碗粥呢”坐在他下手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老三,那你就是吹牛了,那年兖亲王抗旨进京不过**岁,虽然又过了这几年,也不过十二三岁,他那么小的年纪能上阵剿匪,说笑话呢吧”胖子揶揄讲述此事的家伙道。

    “绝不是吹牛,我前日才从拱州府回来的,城门上还挂着一阵风大小头领的脑袋,有十多个呢,州府出的榜文也标明是襄邑兖亲王府派出府中护军和两社社丁剿灭的,还得了州府的赏金二千余贯呢,怎么会是假的呢”讲故事的汉子摇着手道。

    “我估计那也是拱州知府为了巴结圣上将功劳贴在他身上的,拱州驻扎禁军二万,还用的着王府出人剿匪,再说王府的庄子能有多少人,那一阵风可都是骑马的悍匪,我听说河东路曾派出两千多人追剿,都让他跑了,岂能是那些乡兵护军就能全歼的,言过其实”胖子依然不信。

    “唉,刘兄你一听你说出这话,就知道你从未去过襄邑兖亲王府的地盘,要是你在那里说这番话,恐怕不被打死也被赶走啦”老三摇着头说道。

    “这么说那兖亲王也是仗势欺人之徒了,容不得别人说一点不是喽”胖子惊异地说道。

    “放屁”老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你以为兖亲王也是京中的那些纨绔啊,整日只知吃喝玩乐,走马斗鸡啊他治下的地盘现在大宋朝恐怕也找不出再比那清明的的地方了,简直就是书中的世外桃源,若不是舍不下京里的宅子和几桩生意,我都想在那里买房置地,不再回来”

    “老三,你也算是走南闯北的老买卖人了,能对那如此向往,看来兖亲王却有不凡之处,你详细给我们说说”老刘对此来了兴趣,笑着说道。

    “你们可知这盘子中的鸭子,酒杯中的烧酒是哪里产的?”老三用手指点点杯盏,卖了个关子问道。

    “这酒是沂国公府中的酒坊所产,鸭子这东西哪都能养,与兖亲王又有什么关系”胖子刚才被抢白了几句,这会儿不忿的抢先答道。

    “你只知酒是沂国公府所产,酒坊却在哪里你可知道,这鸭子是到处都能养,可能养出这个味道却不是哪里都行的”老三不屑地说道,一番话又把胖子弄了个大红脸。

    “胖哥,你不要再插嘴,听老三说”老刘也有些不满了,“老三你接着说”

    “其实这酒和鸭子及饮酒的琉璃杯都是兖亲王的庄子所产,不但这些就是年节宫中放的焰火,京中大户争购的琉璃镜子也都是那里产的,只是一般不为外人所知罢了,也就我们这些常年与他们的商行打交道的人才略知一二。”老三抿了口酒说,“你们生活在京中,不知道现在他们那里田地耕种都是使用庄子工坊生产的机械,百顷之地耕种收割不过数日就可完成,我头一次见如观神迹啊”

    “哦,那兖亲王岂不是了大财”两个人惊呼道。

    “岂止是王爷,就是那里的一个普通庄子里的佃户都是顿顿吃肉,家资百贯之人比比皆是,可谓生活富足,繁华不下大的州城,就是那些士人隐者也慕其清平在那里租房置屋定居于此”老三说道。

    “各位打扰了,老朽听闻这位兄弟讲述兖亲王的事迹,也想凑个趣,是否方便?”正当几个人聊的热闹,邻桌的一个老者走过来拱手说道。

    “无妨,无妨,老者请坐”三个人大量了下老者,他身材高大,穿一袭青白色儒衫,头戴一顶学士帽,须皆白,却精神矍铄,眉目中带着隐隐的威严,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知道这老者定是不凡,连忙起身回礼说道。

    “那就讨扰了”这时早有小二手脚麻利的将老者的椅子挪过来,重新布上碗筷酒盏,一个老者随从模样的年轻人不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老者十分健谈,一边听老三的讲述,一边不时插嘴询问,但他话说得也有趣,并不惹人厌烦,反而勾起了老三的表演欲,竟将自己在兖亲王那里的所见所闻一股脑的讲了出来…

    几个人聊得兴起,酒上了一壶又一壶,不觉间已到了掌灯时分,几个人都有了醉意,“今日扰了几位的雅兴,这酒钱就算到老朽的帐上”天色不早,老者站起身说道。

    “诶,如何能让您破费,今日与老者相谈,我们亦受益匪浅,怎能让您付酒资呢”老三连忙起身相拦道。

    “几位不要再争持了,刚才有位自称老者的故人已经结了帐”正当他们推让时,小二走过来笑吟吟地说道。

    “不知他可留下名姓?”老者惊诧地问道,这两桌酒菜本就价值不菲,现在又喝了不少的酒,酒资总有百贯以上。

    “呵呵,他未曾提起,只说是您老的故人”小二笑着恭敬地答道。

    “既如此,我们就此别过,他日再叙”老者也不再问,拱手告辞。

    “老师,您今日问得详细,是不是想去襄邑走走?”跟随老者的年轻人扶住他问道。

    “人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听他们说得好,倒勾起我的兴致,想看看这个王爷与常人有何不同”老者已有几分醉意,大着舌头道,年轻人却苦笑着摇摇头。

    “几年不见,他老多了”鸭子楼四楼的一扇虚掩的窗户后出了声叹息。

    “大官,这老儿真不识趣,皇后亲自派人说项,国公爷也几番相邀,他都不给面子,真以为自己是咱们楼里的鸭子啊”顺子收回目光,关上窗户,扶着黄经臣坐下说道。

    “凡有大本事的人,都有些孤傲,多些怪癖,他不擅巴结迎逢,被贬出京,却能做到两州通判也是有些能耐的,这次本要授他司农寺丞,可他却要求外放,坚不赴任,气的朝中大佬们骂他不识抬举,要不是娘娘想用他,早不知道被贬到什么地方去了”黄经臣虽然这么说,却也是有些无奈,办不妥这件事,自己就回不了府。

    “大官,现在传闻王爷亲率府中社丁灭了‘一阵风’是真的吗?”顺子给黄经臣换了杯热茶问道。

    “假的,王爷只带了五十多个亲随就灭了‘一阵风’匪帮,不曾动用一个社丁”黄经臣笑笑说道。

    “啊?五十人灭了二百多人,定然损失惨重吧?”顺子吃了一惊,又问道。

    “逢喜传来报告说,王爷亲卫未伤亡一人,只有王爷清扫战场时,被漏网的‘一阵风’二头领偷袭吓了一跳”黄经臣瞥了他一眼说道。

    “王爷的亲卫是不是我送回去的那些孩子,他们并没有什么常之处啊,怎么能敌得过那些悍匪”顺子还是不大相信的说。

    “王爷的亲卫就是从你送的孩子中挑选了一批,还有内府的几个小黄门和跟他一起种菜的那些小厮们,不过王爷亲自训练了他们半年”黄经臣说道。

    “只用了半年,王爷真是神人啊”顺子吃惊不小,那些人过去是什么样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

    “顺子,我听说你在京中这些日子不太安分,经常出入勾栏ji馆,混迹几个大赌场,别以为你身在京中他会不知道,你知道王爷最讨厌什么,他的手段你这次也看到了,就凭他手里的这些亲卫,取你人头也不会费什么事情”黄经臣忽然厉色说道。

    “大官,小的再也不敢了”顺子听完噗通跪下,他过去一直认为府中的情报都是由他传递,自己的作为他们不会知道,现在黄经臣能知道自己的行踪,王爷必然是早知道了,显然是另有获得情报的渠道。

    “王爷信任你,将这么大的产业交给你管理,钱财任你支配,不是要你做那些事情的”黄经臣接着教训道,“王爷小小年纪,孤身在外,能赤手空拳创下这么大的产业,能是平常之辈吗,你不要欺负他年少动什么歪脑筋,倒时闯下大祸,我也救不了你”

    “小的知道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但对王爷绝没有二心,还请大官转告”顺子此时大汗淋漓,磕了个头说道。

    “你起来吧”黄经臣虚扶了下口气略缓说道,“想当年,我等被杨戬排挤如丧家之犬,幸蒙娘娘垂怜,才有个安身之地,又有幸得王爷信任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众兄弟也算有了归宿,我们要知恩图报,不要寒了王爷娘娘的心”

    “小的懂了,定忠心耿耿的侍奉王爷,刀山火海绝不反悔”顺子躬身说道。

    “好了,关于何去非的事情,我已传信给王爷禀明,王爷对这个人很感兴趣,想要会一会他,倒是再做定夺,现在我们就要努力配合王爷做好这件事情”黄经臣安抚了下顺子说道。

    “刚才那些人是不是就是王爷安排的?”顺子猛然想到,哪里有那么凑巧的事情,何去非在那饮酒,就恰好有人在边上高谈王爷的轶事。

    “嗯,王爷算无遗策,任他执拗,也不知不觉间中了王爷的欲擒故纵之计”黄经臣笑笑说道,“皇上要聘何去非为二皇子之师的事情已经传开,难免有人想横生枝节,这几**要暗中派人护卫,直到他安全离开京城到达襄邑王府”。

第一百一十三章 变故

    第一百一十三章变故

    现在已是仲春天气,卯时初天已大亮,小睡了片刻的赵柽本能的醒来,将毯子轻轻的给赵信盖上,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队长”哨兵举手敬礼说道。

    “有什么情况吗?”赵柽回礼问道。

    “队长,只有些野猪,野兔出没,一个人影也没现”哨兵笑笑说道,好像对此还挺失望。

    “赵仁他们回来了吗?”赵柽又问道。

    “报告队长,他们还没有消息”哨兵答道。

    “嗯”赵柽点点头,独自向营地中的水潭走去。

    清晨的春天已是一片生机盎然,枯黄中夹杂着片片新绿,一层薄雾笼罩在营地的上空,蜿蜒的小河穿过整个荒原,滋养着两岸的生命,清新的空气,初升的旭日让人陶醉,如果不是盗匪捣乱,现在这里应该是人喊马嘶,骏马奔腾的热闹景象,现在却荒芜人烟,野兽肆行。

    赵柽来的河边,解下头巾蹲下身撩起水洗了把脸,捧了点河水漱了口,用头巾擦干手脸后,顺手系在脖子上,如果换成红色的,倒像前世童年的红领巾。

    “赵仁他们不会遇到危险吧?”赵柽在潭边找了块巨石坐下,他虽然面色看着平静,心中却一直对另一路人马担心。赵仁他们毕竟还是头一次独自外出执行任务,又是跟踪横行数州的悍匪,一个不慎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如果他们行动暴露,必然惊动盗匪,那么他们骑马远遁,或是恼羞成怒追杀过来,自己如何应对,赵柽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思索着如何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

    “赵信,二爷独自在那边不会有事吧?”赵礼远远的看着潭边的王爷问寻找赵柽的赵信。

    “没事的,不要打扰他,这几日他一直谋划着剿匪的事情,现在让他轻松片刻吧”赵信看到王爷没事松口气说道。

    “唉,二爷还是个孩子,却要事事操心,一年从头忙到尾,难得清闲,让人看着都心疼”赵礼叹口气说道,“惜福,庆福你们两个人跟着王爷,其他人散开警戒,保护好王爷。”他又吩咐伙里的几个人道。

    虽然没有赵柽吩咐,各伙的人在伙长的指挥下劈柴生火,烧水做饭,擦拭武器,勘察周围的地形,一切都有条不紊,井井有条,这些日子的训练已经让他们养成了一个军人初具的素养。

    太阳越来越高,渐渐偏南,可赵仁那边还没有消息,王爷也还坐在原地,像尊石像一动不动,送过去的早饭也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几只觅食的蚂蚁在咸肉和胡饼上爬上爬下,潭中的鱼不时跃出水面,溅起大朵的水花。赵信等人远远的看着,他们知道王爷的习惯,虽然脸上满是焦色,却没人敢上前打扰。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已近午时,设在营地五百步外的观察哨现一小队人向这边奔来,他马上出了警报,营地中立刻紧张起来,全员进入防御阵地,可几息后,警报解除,观察哨已经看出来人穿的是亲卫队的军装,这个在全大宋也是独一无二,别无分号的。

    “队长,是赵仁回来了”赵信跑过来报告说。

    “他们终于回来了,让他马上来见我”赵柽嘘了口气,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又抓起放在身边的胡饼拍了拍,掰开夹上块咸肉吃了起来,赵信看看他的样子,苦笑着摇摇头,摘下水壶递给他。

    “队长,我回来了”赵仁跑的气喘吁吁,汗水早就湿透了衣衫,敬礼说道。

    “辛苦了,洗把脸喘口气再说”看到赵仁毫无损,赵柽放了心,笑着说道。

    赵仁洗过脸,挨着王爷坐下,一向遵纪守法的他毫不客气的抓起水壶喝了气水,又拿起胡饼像王爷一样夹上块肉,三口两口吞了下去,看样子他是饿坏了,“队长,我们按照您的命令,在天亮前赶到张各庄外隐蔽起来,天大亮后送货的车队才到,又等了半个时辰,才来了一队人,他们都是双马,交割了货物后,马上离开…”赵仁垫了垫底,从挎包里掏出张草图,开始介绍他们侦察到的情况。

    接货的匪徒骑马,他们徒步,跟踪本就十分吃力,为防止被现,又不敢跟的过近,所以这一路跟的辛苦,“我们追着他们到了咱们马场外五里左右的一处树林后,我和李磊避过他们的游骑潜近侦察,赵忠带其余的人在外接应”

    “嗯,你们做的很好,白让我担心了”赵柽笑笑说,他汇报的情况和逢喜得来的消息基本吻合。

    赵仁铺开草图,指点着说道:“盗匪的营地没有设寨,只在林子后的一大片开阔地修建了两排草棚住人,马圈设在草棚后,有专人喂养看管,鞍具都没有卸下,随时可以骑行,他们的游骑每一个时辰换一次岗,每组三人,由一个小头领带领,在他们营地外五百步外游弋警戒,大队人马一旦靠近,就会被他们侦知”

    “嗯,这刘勋倒是个人才,还知道马不离鞍,人不解甲”赵柽摸摸下巴说道,“你看他的营地选的地方也不错,不但远离村庄,而且南方有树林遮蔽,让人难以现,他又不设寨,一旦有警,即可上马从各个方向突围,没有千把人别想围住他们”

    “队长,我们只有五十人,本就人数悬殊,那无论如何围不住他们啦”赵仁有些沮丧地说道。

    “那不一定,这次我们只可智取,不能强攻”赵柽笑着说道。

    次日清晨,赵柽亲自潜入匪徒的营地附近侦察,他从兜里掏出一件‘宝贝’—望远镜,这可是府里的两个老玉工和张六斤合作制造的,虽然倍数只有八倍左右,但是也算是件‘利器’了,“这些人时刻不忘精雕细刻”赵柽嘟囔了两句,在他眼里这望远镜怎么看都不像件军用装备,倒像一件让人把玩的工艺品,大违他简单实用的原则。

    镜头中敌人的营地此时有些纷乱,喂马的喽啰现马匹昨天都着凉了,不是烧就是拉稀,养殖业最怕什么,养猪的怕猪瘟,养鸡的怕鸡瘟,养马的当然怕马瘟,他们一边禀报头领,一边将病的马匹牵走,隔离开来,防止扩散。

    “王老头的药还挺管用,没想到他给人治病行,马也能治的得了病”看着乱作一团的盗匪们,赵柽暗暗笑,送给他们加料的饲料现在开始作了,这边的马刚刚牵走,那边的马就卧槽了,马这东西消化草料,睡觉都是站着的,一旦卧下就是要完蛋了

    ……

    “大头领,我们的马一夜间就病了一多半,好像是得了马瘟”郝东流急匆匆地进来抹了抹额头的汗说道。

    “马瘟?”刘勋吓了一跳,猛的站起身吼道,“怎么会得马瘟,你们是不是把刚抢来的马和咱们的马养在一起了?”他当马军多年,当然知道这病传染极快,一匹马得病,很快一个槽里的马都得传上,在军中一旦现就要将同厩的马全部宰杀深埋。

    “大哥,抢来的几匹马都是从王府的马场牵来,怎么会有瘟病呢”郝东流看到刘勋暴怒的样子惊恐地解释道。

    “混账,王府的马就不得病了吗,你们偷懒,这下坏了大事”刘勋飞起一脚将郝东流踢了个跟头吼道,马就是他们保命的最后本钱,怎么能让他不怒。

    “大哥,现在怎么办?”郝东流现在哪敢还嘴,爬起来哭丧着脸说道。

    “赶紧去找兽医,将没病的马赶到林子里,也只能救活几匹算几匹了”刘勋也没有什么好主意,只能按原来的规矩办,情急之下竟没想到问题出在饲料上。

    到了晚上‘疫情’更加严重,二百多匹马几乎全部病,体弱的马已经口吐白沫四蹄抽搐,眼见不活了,从附近庄子中抓来的兽医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剩下的十来匹看起来还好的马全都赶到了树林中,刘勋派了几个心腹严加看管,营地中已是人心惶惶。

    聚义厅里几个头领也是大眼瞪小眼,谁也没了主意,这些马都是他们不知道抢了多少庄子凑起来的,一日之间几乎损失殆尽,要想短时间内再找到这么多马可不是间容易的事情了。

    “大头领,你不必烦恼,明天我带着弟兄们到王府中抢马,他们那里马多”周大可站起身说道。

    “好兄弟,也只有你能为哥哥着想,今天你好好休息,明日我们一同去打王府”刘勋走过来抱住周大可‘激动’地说道。

    “这点小事哪用得着大哥,兄弟一个人去就行了,明日是初十,正是赶圩的日子,我带着弟兄们混进他们的庄子,定能一举成功”周大可拍着胸脯说道。

    “既然兄弟们都要打王府,我这就去联络吴四,让他给我们引路”郝东流也站起来说道。

    “好好,我们兄弟齐心,哪有办不成的大事,吩咐下去将那几匹快死的马杀喽犒劳大家,今晚我们畅饮,明日拿下王府,金子女人全有了”刘勋转忧为喜大笑着说道。

    再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刘勋慢慢爬起身,使劲摇摇头,昨晚喝的太多了,险些误了大事,他略微清醒了下,挎上刀,叫醒几个心腹轻手轻脚地出了屋。

    “大头领,你这是想去哪啊,不是想去投官吧?”刘勋等人刚走出营地几步,从身后传来一个人的冷笑声。

    “呵呵,是三头领啊,我怎么丢弃大家,只是出营透透气!”刘勋回头一看是周大可,手握着刀柄讪笑着说。

    “刚才二头领也出门透气,却走进了林子,让我给砍了”周大可说着晃晃手里的一物,刘勋定眼一看正是郝东流的脑袋。

第一百一十六章 痛苦

    第一百一十六章痛苦

    北府外的一大片草地上,二十多匹马排成一列纵队慢慢悠悠的溜达着,上面坐着的是亲卫队的少年们,领头的正是队长赵柽,他们正在进行骑术训练的第一课,只是他们的骑姿不大好看,两腿紧夹着马腹,手里抓着软兮兮的缰绳,一个个战战兢兢愁眉苦脸的,细看就能现他们脚下没有脚蹬,屁股下没有马鞍,两脚悬空,骑得都是光背马。

    “不许抓马鬃,都坐直喽”再看外圈还站着五六个人,只是服装和他们不同,穿得是千骑社的队服,为的手里举着马鞭厉声喊道,不用问看架势就知道这些人都是教练组的教头们。

    马队慢步走着,赵柽的心却‘咚咚’跳着,这种不让踩蹬的骑法真是让人心惊担颤,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平衡从光滑的马背上边栽下去。“快走”教练组长突然变了口令,那些教练们抬手就从后面一鞭子,马立刻小跑着颠了起来,赵柽马上觉得屁股不稳,他虽然极力保持着身体平衡,却总也赶不对点,身子左晃右摆了几下,突然一歪从马背上掉了下去,一头栽倒草丛中,他急忙往边上滚了滚,才没被后边跟上的马踩着。

    ‘扑通…’赵柽还没爬起来,后边的人们也跟着叽里咕噜的栽了下来,就像下饺子一般,二十多个人无一幸免。

    “王爷,您没事吧”教练组长萧瑀扶起赵柽,替他拍拍身上的草沫问道。

    “萧教头,还好”赵柽活动了下胳膊腿,正正头巾挤出点笑说道。

    “那就请您还上马吧”萧瑀带过王爷的马说道,赵柽点点头,接过缰绳,一手抓住马笼头,让马站好,然后手搭在马背上,突然力身子,腾空而起,飞身上了马,却无处借力,只能带紧缰绳,险些又被马掀了下去,晃了几晃总算稳住了身体,屁股却不敢再动一下。

    “快,都上马,不要装死狗”那边几个教头大声叱责着,让那些落马的少年们重新上马,自己不爬,两个教头毫不客气的就会把人抬起来扔麻袋似的撂到马背上,不然就是鞭子伺候,赵柽看着叹了口气,这些教头看来对自己这个王爷还算是客气的,给足了面子。

    上马,摔下来,再上马…操场上不断重复着这个场景,等到太阳西斜,教头们才结束了对他们的虐待,心满意足的和他们告别,打马而去。

    看着大家疲惫不堪,一个个鼻青脸肿的样子,赵柽也是一阵心痛,其实他的样子也强不到哪里去,可为了自己的大计,必须硬着心肠坚持下去。从马场剿匪回来后,赵柽就把骑兵训练提上了日程,他知道这次自己能够完胜,除了火器犀利之外,再一个就是毁了盗匪门的马,这让他再次看到了马的强大作用。

    现在他们进行的只是进行的骑术训练第一课,要当骑兵最先做到的就是上下马和稳固的骑在马上。好的骑士,上马不踩镫,一跃而骑上;下马不踏磴,一跃而下;由甲马换乘乙马,勿需先下甲马再上乙马,只要跳跃—下就可完成换乘。尽人皆知,战士在马上、远不如在地上稳重,马一旦走动或狂奔,特别是在“越天堑,登丘陵,冒险阻,绝大泽,驰强敌,乱大众”之际,仍能稳坐在马上,才算得上好骑士。为此,在马上颇需要掌握平衡的锻炼,否则就有落马的危险。

    可这些还只是开始,骑兵不仅需要稳固地骑在狂奔于坎坷之途的马上,而且在马身上还得活动自如,向前后左右开弓射箭;挥动武器,稳准狠地打击对方;对于敌方迅猛的劈砍刺,能够稳妥地躲闪避或档拨架,这都是骑兵的必要技能。

    仅就这这些而言,骑兵比步兵操弓、搏击之难度大得多。因为步兵是站在地上,或半跪,或双脚张开,描准开弓,基础稳定,易于使出全身力量,放射程较远,准确程度较高。然而骑兵是坐在马上瞄准开弓,战马在走动或狂奔,基础处于运动中,同时,被瞄准的目标也可能是运动状态。这不但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全身力量,特别是双臂力量的挥,更是使准确程度降低,故练就百百中和准确有力地打击对方之骑射技术,绝非一日之功,那是在严格教导之下,经过长期而又艰苦操练才能做到。

    目送‘可恶’的教头们飞马远去,他们的工作却还没有结束,少年们略事休息,就赶紧牵着马来到边上的干渠,先饮了马,然后又打来水,给马洗澡,伺候这些摔了他们半天的马爷爷们。

    “二爷,你歇歇吧,我来刷马吧”赵柽打来水浇在马背上,刚拿起刷子笨手笨脚的刷洗,赵信走过来说道。

    “不用”赵柽笑笑说道。

    “你哪里会干这个,去打桶水,还是我来吧”赵信挽起袖子抢过刷子说道。

    “赵信,这几天我们都摔了无数次,而只有你没摔几回,你是不是天生就会骑马啊?”赵柽将水桶放到一边,拉着马问赵信,他们这伙人里,说起骑马,很多人都能骑着跑几步,当然是鞍配齐全的情况下,赵柽也曾‘苦练’马术,不过也就是个业余初段的水平,可他从未见赵信骑过马。

    “呵呵,其实我小时候学过骑马,那些教头们让我们骑光背马,不让踩蹬是故意整我们呢,这时人的手脚无处借力,全凭身子掌握平衡,马跑起来别说他们受不了,恐怕就是常年骑马的人也没几个人能行”赵信笑着说道。

    “哦”赵柽若有所思的说,难怪前世看美国牛仔们骑野马,能坚持几十秒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原来并不是自己没有骑马的天赋,而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却忘了人家赵信却能做到。

    “二爷,咱们现在天天练习,用不了多长时间,身子有了感觉,就不会那么频繁落马了,起码不会像现在摔的这样难看”赵信看王爷的样子,以为他高兴了,赶紧开解道。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赵柽又问道,对于马赵柽完全是外行,更不用说训练骑兵了,所以他只好把千骑社收编的那几个‘纨绔’请来当教头,他们现在可是社里的职业社丁,每天泡在社里,真可以说是以社为家了,不过他们都颇有家财,倒不至于吃不上饭。

    “嗯…我也说不清,那种感觉就像是和饿了吃饭,渴了喝水差不多吧”赵信歪着脑袋沉吟了会儿说道。

    “本能,条件反射”赵柽脑子里立刻蹦出两个名词,可这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养成,而赵信从十来岁就到府里了,这些年也没见他骑过马,怎么会有这种反应呢,这个家伙越来越神秘了…

    刷完马,大家将马拉回府中的马厩拴好,又赶紧在槽中添上草料,将马匹安排妥当,才开始清理自己的卫生,拖着疲惫的身躯到食堂吃晚饭。

    照顾马匹是件辛苦的事情,但是大家都明白,要用马,必须先驯马。虽然马通人性,但毕竟是兽类。要想使它更好地接受骑士的意图,使马的力量成为有效益的消耗,应当以人为主,尽量沟通人马之间的关系,致使人马一体化。对此,并非轻而易举,颇需要对战马进行细致、耐心的调教,使其建立“后效行为”。正常情况下,驯马者对战马必须保持亲近、和平的关系。即使烈性马,也要爱抚,为其解痒,提供洁净饮水,加草添料,并时常洗刷,从而解除其恐惧心理,增加人马间情感。

    现在马厩里的这些马,一部分是王府中的马,一部分是他们剿匪缴获的马匹,这些马都经过了驯化,在一定程度上养成了服从的习惯,但是要培养出感情,还得他们自己亲历亲为

    ……

    吃过晚饭,照例是文化和军事基础知识的培训,现在他们每天上午依然在进行综合性的训练,下午才是骑术训练的时间,像格斗,器械,体能这些都没有停,这些东西对步兵有用,同样对骑兵也适用,通过这些训练可以增强体力,耐力,灵敏程度和掌握使用武器的技能,也就是学会新的,老的也不能忘

    晚课上完,吹过熄灯哨,赵柽查过铺,巡完岗,又到马厩里转了一圈,虽然那里有人值班,但他还是不放心,晚上值班喂马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前半夜还好说,经过一天的训练后半夜人容易犯困,一旦睡过去,马就可能卧下来,等到天亮现时,这匹马轻则肠子打结,重了就只能吃肉了。

    等到赵柽忙完一切,已是子时初,他倒了碗清水,坐到床上,脱下裤子,用手蘸了水敷在裆里,嘴里不停的吸溜着,好像在干一件十分痛快的事情,“二爷…”正当赵柽专心致志地做着这件事情时,赵信拿着一叠洗净的衣服进来了,看着王爷‘**’的样子,不禁惊呼道。

    “赵信啊,过来帮帮忙”赵柽抬眼看看他,不以为意地说道,赵信却涨红了脸,迟疑了片刻还是咬着牙靠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驯服

    早饭后,集合哨声响过,各个宿舍的门忽的打开,士兵们迅速集合像出膛的子弹一样扎进马厩备鞍牵马,然后列队到操场集中听候号令。先是马下马,继而是立正稍息,口令和徒步训练时一样,只是余音拉的长一些,以便使战马在骑手的操纵下反应过来,做出规范的动作。

    经过近一个月的光背马训练,现在所有人都能稳稳的骑在马小跑,不至于发生掉马的事情。原来他们午一般都是进行步兵训练,中午和下午才进行骑术训练,可那天发生了一件气死人不偿命的事情,让赵柽恼火,把午也干脆改成了骑兵训练,不过主要针对的是马,不是人。

    赵柽现在用的马,一部分是府里原有的,一部分是缴获盗匪的,为了看着精神,他选的一色的黑马,府里的马还好说,经过训化,懂得简单的口令,可那些从盗匪那缴获的马就比较杂了,本来他们就是从各处抢来的,所以都带了‘地方’口音。而亲卫队过去和马打交道也少,只知道‘驾’是走,‘吁’是停,训练期间也就这么吆喝家里牲口似的胡乱叫,结果那天在府外训练,一个赶车的从旁边经过,甩了下鞭子喊了声‘驾’,那些听懂了的都跟着走了,马是群体动物,也懂得‘随大流不挨揍’的道理,稀里糊涂的也都跟着跑,整个马队跟着大车走了。

    这件事让赵柽受了刺激,决定对马进行组织纪律性教育,否则哪天了战场还不跟着敌人叛逃喽!赵柽懂得一切要从基础抓起,各个战斗动作从单个到伙、队联合训练,也是由浅入深,循序渐进,最终达到人马动作一致,人仗马力,马仗人威,一入战场,人马才能成为一个战斗体,从而发挥骑兵的威力与特长。于是他就把训练步兵的那套移植到了马身,重新编排了统一的口令让他们学习,明白什么是‘前进、立正、左转、右转、齐步走…’,现在队列行进训练,马和马之间距离是多少,都要用尺子量好,让他们保持一致。

    对动物的驯化带有很大的感化因素,经过这一段时间人马之间相互磨合,这些马都与各自的主人建立了感情,而马这种动物相当聪明,据有些专家考证能达到人类五六岁的水平,当然像赵柽这样的穿越人士除外。马的信息贮存,虽不如人那样容易,但比其它家畜方便得多。经过整训现在像左转、右拐、前进、后退、加速、减慢等简单动作,他们都可以通过简单的牵动马具或是肢体动作都可以让马做到了。

    “卧倒!”值星官下达了口令,赵柽的马是他爹赐的御马,那是千里万里挑一的,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聪明,而且经过御用驯马师调教过,当然好使。听到口令,赵柽拉了下左侧的缓绳,力道立刻传导给马衔,马立刻两腿一屈卧下了,赵柽放松缰绳,赶紧掏出块酥饼塞到马嘴里,算是给它听话的报酬。

    马满意的吃着东西,看着旁边的家伙,那家伙太笨,还在那立正呢,可那胳膊能拧过大腿吗,只见他主人加大力道,马嚼子勒紧了,它清楚的听到马衔和齿龈摩擦发出的声音,那哥们的嘴角都快咧到脚面了,这种滋味自己可尝过,难以忍受,这傻哥们这会儿肯定也明白了,可待会还得挨鞭子,早放聪明点何必呢!

    ……

    赵府这几年不断发展,已是日益繁华,白水河两岸作坊林立,炉火日夜不息,酒香飘散数里,织厂的机杼声、当当的打铁声、水车转动的吱扭声构成这里的主旋律;昔日运送材料的小码头也经过扩建,可以停靠大船,汴河来往的商船,送粮的漕船知道这里太平,都会在这里停船歇脚,一些转运物资的客商也会借此交割货物,州县虽然在此设立了税卡,但是惧怕王爷‘耿直’谁也不敢胡来,少了苛捐杂税,引得商队云集,几年下来生生将这里变成了一个大市场。

    赵柽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派人专门修建了仓库,门店租卖给客商们使用,自己也设立店铺,开了酒店、坻店,通过商行成立的管委会管理整个市场,维护公平交易,也只收点卫生费,治安费这些小钱,却绝不仗势欺行霸市,强买强卖,从中抽头。一业兴,百业兴,一时间这里各行各业齐聚,繁华盖过普通州城!

    都说‘大隐于市,小隐于野’,现在蔡京,童贯等人把持朝政,朝廷下让他们搞得乌烟瘴气,庞大的知识分子队伍中也有鲜廉寡耻之徒,钻营进入统治集团的权力体制,迎合当局独裁的政治意识。但那些有自己独立价值追求的知识分子,大部分宁愿闲居不仕,不再入朝为官。

    宋代有优待士大夫的政策,有了这个条件,这些士大夫们哪怕不去担任实职性差遣,还可以领取一份薪水。一些人爱慕这里清明,交通便利,消息畅通,生活方便,便选择在这里定居,做起了隐士。他们这些人慕山爱水,虽然这里没山,却有水,就从府中或买或租土地在水坝两边修起了房屋,过起了小日子。

    这些人说是隐居,却也要吃喝、交际、消遣,但他们不屑去码头那边,于是在他们周围就出现了一些茶馆、饭店、斋、纸铺、表演杂剧的小型瓦院,满足他们精神和物质的需求,只是王府严禁宿妓嫖娼,所以少了勾栏青楼,让这些喜欢拥妓高歌的家伙们有些失落。

    清明已过,谷雨将近,已到了暮春时节,人们去了厚衣,换了轻薄的夏装。下午申时,街的行人多了起来,那些晚睡晚起的读人也从家里出来吃茶喝酒。这时从街头走过一老一少两人,老的虽是须发皆白,却也硬朗,腰板挺直。跟在他后边是个的年轻人,身材修长,面目俊朗,两人皆穿圆领、窄袖、前后缺胯,形制短窄的紫衫。

    “老师,走了半天了,咱们楼歇歇?”来到座三层酒楼前,年轻人问道。

    “也好!”老人笑笑说道。

    见客人门,小二立刻热情的将二人迎了进去,“客官,还是楼下!”小二问道。

    “三山!”年轻人说道,老人却笑着摇摇头,跟着楼。小二楞了下赶紧跟。

    有人要问,怎么楼论‘山’,原来宋朝这时节,酒阁名为厅院,楼则又以山为名,一山、二山、三山之类,牌额写过山,意指酒力高远。大凡入店,不可轻易登楼阁,恐怕酒力不胜。如果买酒不多,就在楼下散坐,称为门床马道,凑合吃点喝点就行了。

    “二位客官要几斤酒,我们这都是府中产的烧酒,清亮醇厚,后劲十足!”小二给二人挑了个临窗的座位摆四盘菜蔬说道,那里可以看到悠悠碧水,确是个不错的地方。

    “先二斤!”年轻人没有动筷子,看看老人说道。他进店时已经看到楼前的红杈子,店门挂的贴的金橘红灯,知道这里是仿的京中酒楼,行的肯定也是那里的规矩,的菜不过是看菜,匆忙动起筷子夹菜,就被酒家人笑话。

    “要什么菜!”小二又问道,“我们这里肥鸡嫩鹅都是庄子产的,鲜鱼也是河里刚捞来的!”

    “随便几个你店里的特色酒菜,不要啰嗦了!”老人好像有些疲惫,摆摆手道。

    “好嘞,这就给你配齐!”小二答应一声倒茶,下楼去了,报过点的酒菜,由到了店门前,招呼过一个提茶瓶沿门点茶的卖茶者,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卖茶的点点头匆匆离开,他们这些人走街串巷,信息灵通,往往负责传递市情消息,互相支茶,相问动静。如果邻里有吉凶之事,他们还为其往来传语,或帮助凑集人情分工,早已约定成俗,所以有人看到也不以为意。

    楼的两人小声说着话,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时小二引领着七八人又楼来,其中一人看看他们两人,在小二耳边低语了几句,小二有些为难的解释着,却挨不过那人,只好凑了过来。

    “两位客官,这几位大人想在此会聚,可否移步二楼?”小二媚笑着说道。

    “楼还有众多空位,还搁不下他们几个人吗?为何叫我等下去,难道怕我们付不起钱吗?”年轻人有些恼火地说道,小二却不在回话,只是看向老者。

    “我们下去二楼,麻烦小哥了!”老人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老师怕他们作甚?”年轻人不解的问道。老人指指自己的衣服,又看看刚楼的人站起身,先下楼去了。

    “唉!”年轻人看看刚楼的那几位,头戴乌纱帽,身着皂罗衫,腰里束着角带,蹬着皮靴,乃是士大夫们会客交际时常穿的帽衫,他又看看自己的衣衫,乃是紫衣,这种衣服便于活动和行走,是军将们常穿的,他虽然不忿,也只能叹口气随着下楼了。

    “嘻嘻,这两个武夫却也识相,大家坐!”为首的人嬉笑着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文重武轻

    “老师为何如此?”听着楼放肆的笑声与那人的揶揄,年轻人有些控制不住,大有暴走的倾向。

    “呵呵,我等身负武职,在他们眼中只不过是‘一赤脚健儿’,现在朝野下皆是如此,闹将起来吃亏的也是我们!”老者苦笑着说道,脸满是无奈。

    “唉,老师也是满腹经纶,殿堂对策哪个不服,治理地方也是成绩斐然,现在却要受这等人的气!”年轻人长叹一声,也是没了脾气,端起桌的茶水一饮而尽。

    “吾六次进京参加科举,却屡屡落榜,承蒙曾相器重,入朝当堂对策论武,蒙先帝错爱以特奏进士,授右班殿直,武学教授,授命编撰《武经七》,功成,封博士,却依然没能离了这个‘武’字!”这时小二来换下看菜,了酒菜,老者缓了一缓。

    “两位客官,给您了两壶酒,六道菜,糖醋鲤鱼、红焖羊肉、白斩鸡、清炖鸭、还有两道素的假煎肉和瓠瓜羹,另赠点心两盘,水果两盘!”小二高声唱道。

    “下去,有事再叫!”年轻人见小二罢菜没有离开,皱皱眉掏出串铜钱扔给他说道,小二笑着躬身退下去。

    “二爷,您来了,二楼!”刚下楼的小二又返了回来,引领着三个少年楼,“二爷,这里只有一桌客人还算清静,三楼一伙士子正开酒会,呱噪的很,扰了您可就是小的罪过啦!”小二殷勤的把本就一尘不染的桌椅又擦了几遍,才请他们落座。

    “就你会说话,先给我沏壶好茶,几样点心,我饿坏了,不要那些能看不能吃的东西!”为首的少年扔给小二个小银锞子,扫了一眼邻桌的两人说道。

    “得嘞,二爷稍等,我这就给您张罗去!”小二笑的都没了眼睛,小跑着去了。

    “哎呀,这些日子天天骑马,刚吃饱饭一会儿就颠没了,今日咱们定要大吃一顿!”少年揉了揉肚子笑着在主位坐下,其余两个少年分左右坐在他下手。

    先来的年轻人回邻桌的三个少年,为首的少年一身白色劲装,腰里束着条金带,头只裹着块头巾,面目看着不丑,却晒的黝黑,另外两个年纪也不大,穿着淡蓝色劲装,只是腰里束着漆皮革带,像是这个少年的随从,他们看似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带着伴当出游。

    只是片刻功夫,小二已经返了回来手里端着七八样各式点心,后边跟着个笑面菩萨似的酒店掌柜,拎着茶壶,拿着茶杯,“二爷来了,您可是有日子不来了,我还当您生我的气了,吓的我是吃不好睡不着!”掌柜的吩咐小二摆点心,他亲手给少年斟茶又送热毛巾说道。

    “张胖子,你糊弄鬼呢,我看你又胖了几圈,还吃不好睡不着呢!”少年拍着掌柜的肚子说道。

    “二爷,今天我要吃干炸猪排,东坡肘子,赵勇你要什么?”

    “二爷还没说话,赵信你多什么嘴!”赵勇点了他下说道。

    “二爷最疼咱们了,说好今天愿意吃什么随便要的吗!”赵信白了他一眼说道。

    “赵勇,赵信说得对,想吃什么随便要,不要给我省钱!”不用问这个就是赵柽了。

    “好,那就给我只烧鸡,一条羊腿,再来条大鱼,勉强够吃了!”赵勇也不客气地说道。

    “这么许多,你们能吃得下吗?”掌柜的看看两人,又看看赵柽吃惊地说道。

    “这还只是他们两个的,我的还没要呢,最近你这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赵柽笑笑说,这些日子运动量大,每个人都变的跟饭桶似的。

    “二爷巧了,昨个儿我们从猎物那收了只刚猎获的野鹿,你尝尝鲜!”掌柜的说道。

    “行,挑几块好肉烤了,再给我来瓶酒!”赵柽说道。

    “二爷,您没带酒啊,我这的不如府里的好,要不我派人到府里跑一遭?”掌柜没想到王爷要酒喝,面色一紧说道。

    “这是哪家的孩子,他府中的酒居然比这烧酒还好?可看他们言语粗俗,要的菜也只是大鱼大肉,没有精细的菜肴,定不是什么官宦人家。”年轻人听了几句对话,不再理会他们,吩咐小二搬过道屏风拦在中间,“老师不是曾得苏学士举荐,改了官资吗?”年轻人又问老者道。

    “呵呵,我的文章确实得苏学士称赞,他以为我居武职未尽才,两番保荐,却只加了个承奉郎散官衔,依然居武职,此后外放知富阳县,修筑了富阳石堤,御钱塘江洪水,便利交通,复改通直郎。后又通判沧州,抚恤流亡百姓,先调我入京为官,改任司农寺丞,却仍以武为职!”老者饮了杯酒道。

    “唉,文武之别如同高山溪流,我蒙荫入仕,授忠训郎,也入武职,每日只是厮混,还要受这些人的鸟气,真不如读进举了!”年轻人听老人的讲述也长吁短叹道。

    “以文入武易,以武入文难啊!庆历中,范仲淹与文臣韩琦、庞籍及王沿共同主持陕西对夏战事,宋中央一时下令将四位统帅改换观察使的武职,范仲淹等人接到任命后,先后坚决辞不拜,不了了之,我屡屡却不可得!”老人再饮杯酒道,已是满脸寥寂。

    “文武并重,这是中国历史的政治常识,没想到宋朝竟偏颇到这种地步!”赵柽捧着块肉边吃边听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感慨,连以兵略见长的何去非,著有《何博士备论》、《司马法讲义》及《三略讲义》等兵的兵家,其最大的愿望不是效法孙膑、李靖等前代军事家,而是孜孜以求将武职身份改为文臣。由此可见,自己虽然尽量高估宋朝‘防武’的政策,没想到还是低了,而且低的可怕。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唐太宗早在《帝范》中就明确指出“斯二者递为国用。至若长气亘地,成败定乎锋端,巨浪滔天,兴亡决乎一阵,当此之际,则贵干戈,而贱庠序。及乎海岳既晏,波尘已清,偃七德之余威,敷九功之大化,当此之际则轻甲胄,而重诗。是知文武二途舍一不可。与时优劣各有其宜。武士、儒人焉可废也。”

    自先秦以来,文臣与武将在历代王朝的统治过程中扮演两大重要的角色,各负其责。统治集团中的精英人才常能被军旅所吸引,遂涌现出一大批兼通治国之术的杰出军事家。

    赵柽所不了解的是北宋建国后,与以往相比,武将群体的地位和素质开始明显发生转变。朝野下皆视武人为动乱的根源所在,在加强君主集权的背景下,确立了百般防范武将的政治原则。与此同时,在“与士大夫共天下”思想的支配下,科举制度的迅猛发展及其地位的日益显赫,不仅使文官队伍不断膨胀,而且从“文”也成为世人追求的目标。这就不能不严重地腐蚀了“军功”的感召力。于是,优秀人才不再愿踏入军营,文臣更不愿改换武职。

    到宋仁宗时期,“重文轻武”之风达到了顶峰,军功遭到了社会的普遍轻视。宋人对此有这样的看法:“状元登第,虽将兵数十万,恢复幽蓟,逐强敌于穷漠,凯歌劳还,献捷太庙,其荣亦不可及也。”在此背景下,文臣完全控制了军队的指挥权,武将群体则沦为指挥系统中的配角。枢密院中武将已寥寥无几,地方驻军也基本由文官任统帅。

    ……

    “老师,我们已经在此地逗留了多日,你怎么看这里!”也许是文贵武轻这个话题太让两人伤感,年轻人转了话题。

    “从这几日所观所感,那人所说确实不虚!”老者感叹着,“我早年曾乘船从此处经过,这里还只是荒村僻壤,一片萧条,现在却是客商云集,工坊遍地,更可贵的是这里筑坝修渠引水,灌溉万亩良田,是利于万民之事,而且这里民风淳朴,百姓富足和睦,安居乐业,比之京城不逊,真是世外桃源之地,如这里百姓所言不虚,那兖亲王却有治世之才啊!”

    “老师,我却看这里人人尚武,你看他们的社丁训练有素,就是禁军恐怕也不过如此,而且他能已自己区区五十余人的亲卫用计剿灭了‘一阵风’,二百多人杀得一个不留,手段可谓狠辣,我是自叹不如!”年轻人苦笑着说道。

    “此战他先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撤离马场,调集社丁守而不攻,让盗匪以为他怯战而轻敌。而此时他却又用‘偷梁换柱之计’毒倒盗匪的马匹,不但让盗匪丧失快速机动的能力并让他们人心惶惶,他再率亲卫趁盗匪混乱之机发起突袭,这时盗匪已是兵无战心,岂有不被全歼的道理,只是赶尽杀绝有失天好生之德!”老者对赵柽的剿匪之战进行了点评。

    “听老师点评,他还有统兵之才啦!”年轻人笑道。

    “高宠,只可惜他是生在帝王之家,否则不出十年年我大宋又多一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良才!”老者有些惋惜地说道。

    “高宠?!”一直偷听两人对话的赵柽吃了一惊,脑子里忽然多了点东西,他不会岳全传》里说的那个‘为国捐躯赴战场,丹心可并日争光。滑车末破身先丧,可惜将军马不良!’的高宠?

第一百二十章 酒楼论兵

    “二爷,你怎么不吃了?”赵信看到王爷捧着肉放在嘴边,却两眼呆呆的发愣,碰了他一下小声问道。

    “哦,没什么,忽然想起点事情,待会回去你们到边的斋买一套《何博士备论》!”赵柽醒过神来说道,刚才他真想过去问问那个高宠是不是真的,他前世童年可是听刘兰芳讲的评《岳飞传》长大的,听到高宠牛头山救驾,连挑十一辆铁滑车,最后却因马力竭而死,每每是泪水涟涟,可谓他的铁杆粉丝,现在居然在这辈子碰了真身,让他兴奋不已,可他知道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所以只能强压好奇心。

    “二爷,咱们每日都要识字学习,我都觉太无聊了,你每日读不觉的气闷吗?”赵勇抱着肘子仰着脸问道。

    “中自有颜如玉,中自有黄金屋,你以后就明白了!”赵柽摇头晃道,要是嘴里在叼着块骨头,可以和某种动物相媲美了。

    “二爷每日读到深夜,让你学一会儿就抱怨!”赵信吃的斯文,没有下手,用筷子夹起块烤好的鹿肉放到赵柽的碗中。

    “跟着二爷什么都好,就让我头疼,这‘何博士’又是何许人,写这劳什子让咱们看!”赵勇啃着肘子抱怨着道。

    “你连何博士是谁都不知道?那是我们大宋唯一的武学博士,我们这些日子读的《武经七》他就参与编撰的。”赵信说道。

    “哦,你每日陪着二爷读,当然什么都知道了!”赵勇哼哼唧唧带着股酸味说道。

    “不是,我不懂的就问二爷!”赵信红着脸说道。

    “好了,我知道你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反正我也不爱读!”看到赵信的样子,赵勇也觉得自己过了,搔搔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不过,我觉得二爷就是神人,咱们跟二爷好几年了,也没见他过学堂,请过师傅,却是酿酒,造机器、玩焰火、把这么大的地盘治理的井井有条,好像什么都懂的!”

    “放屁,我哪里是什么神仙,我要是神仙就先把你变成哑巴,省的嘴巴不闲着!”赵柽笑骂道。

    “大总管是给二爷请过师傅的,只是都让二爷打发了,最长的也没待过三天!”赵信认真地说道。

    “切,那不是跟没有一样啊!”赵勇撇了嘴说道,“二爷,那你为什么赶他们走?”他看王爷没有生气,就又问道。

    “呵呵,那几个老先生都要我从六艺学起,讲些什么‘五礼、六乐、五射、五御、六、九数’,可他们嘴说的好,让他们教我射箭,却连弓都拉不开,还不如咱们府中的护院;‘六御’不过是教人怎么赶车,还要车铃铛响出节奏,咱们府里的马夫都闲的屁股疼,还轮到我去赶车;那个‘数’不过是背个九九乘法口诀,就是我教过你们的那个,我出了道题就把他难住了,有两个就是因此羞愧而走的,没有用我赶,至于礼乐我是一点兴趣没有,他们说的我只想睡觉,还不如去种菜;让他们讲讲兵,不是狗屁不通,就是劝我不要做武夫!”赵柽喝了口酒,辣的他扇扇舌头笑着说道。

    “他们真是不知二爷的脾气,二爷最爱看的就是兵了,一本《孙子兵法》也不知翻看了多少遍了!”赵信赶紧给王爷倒了杯茶让他漱口道。

    “我虽然翻看了无数遍,却依然常看常新,此可谓博大精深,缜密完整,虽讲的是兵法,却征战,治国、治家处处可用,恐穷我一生也难以参悟透,只是恨不能早生千年,听兵圣教诲!”赵柽感叹道,他这说的倒是真心话,前世的军校这是必修课,争论千年,发展出了无数流派,两千多年来,国内外的政治家、战略家,无不称其为适用于一切有竞争活动的领域。军事家视其为“兵学圣典”,政治家视其为治国方略,哲学家视其为人生宝鉴,外交家视其为谈判法宝,文学家视其为艺术精品,企业家视其为商战的最高教科,称其是人类智慧的宝库、世界谋略之大全并不过分。

    “小哥儿,少读兵,有如此见解当真不易,可否同饮一杯!”话说知音难觅,邻座的何去非听赵柽如此推崇兵,心痒难耐凑过来举杯说道。

    “老丈如此抬爱,小人哪里受得起!”赵柽赶紧起身同举杯说道,心中却是暗乐,“娘的,费了我半天唾沫,你终于忍不住了!”

    “刚才窃听闻小哥儿曾饱读兵战策,不知可读过《六韬》?”两人喝了杯酒,赵信早就懂事的给老头搬了把椅子,何去非坐下问道。

    “来就考我啊,这会儿可不能装怂!”赵柽吃了口菜,压压酒说:“略有涉猎,传此乃周文王师姜望撰,实则为后人所著,成约在战国晚期至秦汉之间,该分文韬、武韬、龙韬、虎韬、豹韬、犬韬六卷,共六十篇。”

    “不错!”赵柽答得中规中矩,老头捋捋胡子笑着点头道,“小哥儿可知中对为将者有何求?”

    “哦,要为将领者要具备勇、智、仁、信、忠等德行和与士卒共寒暑劳苦饥饱之风范,战时执行严厉的军纪!”赵柽立刻答出。

    “帅帐下设谋夫策士几人?”

    “凡举兵帅师,以将为命。命在通达,不守一术。因能授职,各取所长,随时变化,以为纲纪。故将有股肱羽翼七十二人,以应天道。备数如法,审知命理,殊能异技,万事毕矣。”赵柽答道,心说这老头问的够偏的,历代兵中完整论述军队指挥所参谋机构及人员称谓的非常罕见,可这本就有,“腹心一人:主潜谋应猝,揆天消变,总揽计谋,保全民命。谋士五人:主图安危,虑未萌,论行能,明赏罚,授官位,决嫌疑,定可否…法算二人:主计会三军营垒粮食、财用出入,共计七十二人。”

    “可知文伐十二节?”老头见未问住赵柽,又问道。

    “凡文伐有十二节:一曰:因其所喜,以顺其志;二:亲其所爱,以分其威;三曰:阴赂左右,得情甚深;四曰:辅其淫乐,以广其志,厚赂珠玉,娱以美人……十二曰:养其乱臣以迷之,进美女淫声以惑之,遗良犬马以劳之,时与大势以诱之,察而与天下图之。十二节备,乃成武事。所谓察天,下察地,征已见,乃伐之。”

    “小哥儿所答极是,所言不虚!”老头颔首笑道,看来挺满意。

    “唉,我只是囫囵吞枣,不能甚解其意,看老丈深知兵法,可否指点一二?”赵柽叹口气说道,心说:“刚说了‘因其所喜,以顺其志’,我就用用,你好为人师,我就拍拍你的马屁!”

    “哦,老夫也是偶尔涉猎,不敢说精深,小哥儿有疑问,我可试为你解惑!”谁都有好胜之心,老头和赵柽不过‘萍水相逢’毫无戒心,看他真心请教,也就应了。

    赵柽‘闲了’多年,看了这么多兵,虽然前世也学过,可还是现代军事理论占大部分,这些古代的‘玩意儿’还不能融会贯通,早就憋了一肚子‘为什么’,现在逮着不花钱的老师还不使劲招呼啊!

    这一时间赵柽化身‘十万个为什么’,何去非那就是‘百事通’,一老一少就把酒楼当成了课堂,高谈阔论,旁若无人的探讨起历代兵法…赵柽两世为人,又曾经进过军校,过战场,那问题能不尖锐吗,两人不免发生争论。

    楼下这么折腾,楼的那些士人们也听到了,他们平时都自诩才高八斗,看不起他人,可这些人中有认识赵柽的,看到王爷竟然跟‘武人’结交,畅谈甚欢。平时王爷对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的,此时此景当然令他们的自尊心受不了了,还不知道对手是谁,纷纷前与之争论。

    都说布衣骂座,锦兕谈兵,岂不知最喜欢谈兵的却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生!高谈雄辩中滔滔的是别一样智慧!津津乐道中张扬的是另一番豪情,不管专业不专业,文人谈兵,也不尽是只在纸。军事知识和兵学修养彰显着,文事和武事交融着,文人似乎以这样的方式向通才境界靠拢。

    宋朝文人们虽然不喜欢赳赳武夫,却边境危机加剧,朝廷大开兵禁后爱这口,文人谈兵风气正浓,这些人忍不住内心的骚动掺和了进来!开始只是一个两个的代表,那何去非也不是白给的,当下就把几个人弄得灰头土脸的败下阵去!

    见同伴丢脸,这些人立刻知道了厉害,呼朋唤云集酒楼,一个不行,就两个一起,两个还不行,就一群…想那老头,他饱读历代兵,精于谈兵,凭着这个被神宗看中,走了仕途,那是他的强项啊,在皇宫大殿他都不曾怕过,怎么会怕这些半瓶子醋们,优哉游哉的玩儿起了舌战群儒,可这时的赵柽却仿佛变成了个看客,只剩给老头端茶倒水的份儿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发事件

    酒楼里仿佛突然飞来了一群老鸹,士子们不像喝多了,倒像是打了鸡血,一个个激情四溢,神采飞扬的高谈阔论,争着点评历代的经典战例,评述国家大政、用人权谋、运兵得失、军事战略、战略战术,仿佛历史的兴废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但他们的话题都很有分寸,很少有人对现实的军政有所建言。

    “一群纸谈兵的家伙,了战场不尿裤子就算你们是好汉!”赵柽退出圈外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听着,这些人包括何去非在内都未尝身历战阵,仅凭个人兴趣爱好,钻研兵,边自以为可以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殊不知战场和房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天地,人的生死也只在瞬间。

    “如果晚退兵三天,只要三天,太原城倒必能一战可下,可能我朝已经收复幽云十六州,牧马长城外!”一个士人对当年太祖征辽,水淹太原城,无功而退大发感慨,痛心疾道。

    “***,一群事后诸葛亮,还如果,可能呢,如果你爹当年把你甩在墙,可能还没有你呢!”赵柽恶毒地暗骂,这些人对军事问题过分的学术化研究,使其思维严重脱离军事实践,以致对具体战争过程认识不足,战争是血与火的激烈较量,是真真切切的两种力量生死对抗,实际的残酷性,战机的瞬间转换,是未亲身经历的文人儒士们所不能想象的,哪里容得下什么如果,可能,这些虚幻的东西。

    酒楼里的争论声越来越高,场面有些失控,赵柽没有想到这些平常看似彬彬有礼的文人儒者们一旦发生分歧,也会拍桌子瞪眼,声嘶力竭地为自己的观点辩护,大有为真理不惜抛头颅洒热血的模样,赵柽感觉如果不是顾忌自己士人的形象,他们恐怕就会像街头的泼妇那样跳脚骂街了。

    “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辈,犹自说兵机!”赵柽忽然想起大宋的叛徒,西夏的功臣张元在好水川之战后羞辱韩琦,夏竦的这首诗,他们两人也算是领兵的文臣中的佼佼者,却被一个屡次科举不中,愤而离国的个穷酸打的全军覆灭,“生空谈误国!”‘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恐怕只有亡国的那天这些人才能明白这个道理,赵柽长叹一声轻声道。

    赵柽没有插言,也没有制止,而是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静静的看着这些人,观察着每个人的表现,重点当然是何去非。刚才他让赵信两人买,只不过是想吸引何去非的注意,这本他早就看过了。从中他看出何去非的主张和思想,他深受这个时代、社会现状的影响,宋朝建国以来,外敌屡屡寇边,至王朝中期国家边患愈演愈烈,社会政治‘三冗’现象严重,长期的崇文抑武,导致国家将卑兵弱,不得不靠金钱赎买和平,而国内官僚士大夫却分成两派激斗多年,不能一致对外。

    何去非有感于此,著立说针对这一系列社会问题,引史据典,详细解读,希望为现实提供借鉴。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学说也偏向于国家大政、用人权谋、运兵得失、战略战术的应用,但是他却没有经历过战场的血雨腥风,他的思想难免与实际脱离,也致使他的研究关注的范围受到局限,对于选练士卒、日常训练、实战杀敌这许多重要军事问题避而不谈。

    但是他的许多观点却和赵柽有暗合之处,他敢于否定前说,提出自己的观点,不迷信权威,让自己佩服,而且从中可以看出此人心思缜密,善于谋划,对局势变化具有良好的洞察力,这个正好可以弥补自己对现在形势认识的不足,所以黄经臣一提起此人,就引起了赵柽的兴趣,才有了今日之会。

    “兵有所必用,有所不必用,当战则战,当止则止,要据顺逆之情利害之势来决。忘战、恶兵可招丧国,乐战、穷兵亦有败亡之祸,是以有以用而危,亦有不用而殆!”当这些人论起当前是否是出兵扫北,恢复幽云诸州的时机时,何去非从容应对,侃侃而谈,以数语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好,说得好!”一直静听的赵柽突然站起拍掌叫好,他这几句话真该让自己的皇爹好好听听,如果他能记住了,也就可能不会招来日后的丧国之祸。

    “黄齿小儿,也敢论兵,只是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家伙可能被何去非说急了,见有人喝彩,恼羞成怒地冲赵柽嚷道。

    “大胆,尔敢对王爷无礼!”赵信见那人出言不逊,当下站出来厉声喝道。

    “你活的不耐烦了,竟敢辱骂王爷!”刚才正和高宠用筷子当大枪斗的不亦乐乎的赵勇扔了筷子,窜过去就把那人脖领子薅住了,从椅子提溜起来恶狠狠地吼道,在训练营这些日子他们每日都被灌输主辱仆死的思想,脑子中王爷就是自己天,骂王爷和骂自己的爹娘无异。

    “赵勇,放手,这是斯文之地,不要动手!”赵柽知道自己这个手下的厉害,只要他使个眼色,赵勇就能把他从楼扔下去。

    “王???王爷也不能以势压人,公理自在人心!”那个家伙肯定还没睡醒,梗着脖子摆出副威武不能屈的架势说道。

    “王爷何曾以势压人,你等十数人与这老者辩论,言辞激烈,难道不是以多欺少吗,而王爷只是说了句公道,你却出言辱骂,不怕有辱斯文!”不等赵柽说话,赵信已经不干了,指着那人鼻子说道,要不是王爷有命在先,恐怕他就要前厮打了。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我乃朝廷七品承直郎,今日竟被一恶仆殴打辱骂,我定要与你理论!”那小子也不傻,醒过劲儿来了,自己和王爷理论那是找死,只能柿子捡软的捏,对了赵信。可他的呼声却没有得到同伴们的响应,你想想他一个七品散官,先骂了一品的亲王,现在却又贼喊捉贼的报着官名去和一个仆人论理,这不是…一众人都觉得脸红,全背过身去了,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王爷赎罪,老朽连累王爷了!”何去非独自战斗了半天,却是一个刚刚相识的少年替自己喝彩,也才知道这个少年就是自己要考察的王爷,连忙躬身施礼道。

    “您是吾师,我怎敢受礼!”赵柽急忙让开身,扶住何去非,不受他的礼。

    “老朽哪敢称王爷之师,不要羞杀老朽!”何去非听了一愣,我怎么成了你的老师,难道他知我是谁。

    “古人云:一字为师,刚刚与老丈谈兵,又听您论兵,小人收益良多,当然可称吾师了!”赵柽赶紧解释道。

    “王爷饱读兵,见识不凡,老朽怎敢为师!”何事非听了解释,松了口气,原来他不知道我是谁,否则真不知道日后如何相处,他不自觉的想到。

    “谁骂王爷了,胆子不小啊!”正在这时,楼下冲来一帮人,有酒楼的掌柜、小二、还有正炒菜的大厨十多个人,掌柜的卷起袖子,露出肉滚滚的胳膊,满脸戾气的喊道,没有了一丝早先的菩萨样,原来赵勇刚才的一声吼不打紧,惊动了候在外边的小二,他立刻传话给众人,掌柜的立马带人杀了来。

    “有人欺负王爷啦!”一个伙计临楼冲着门外喊了一嗓子,街叫卖的小贩,过路的行人、沿街开店的商铺的掌柜伙计立刻都知道有人欺负王爷了,生意也不做了,门板都不,呼啦啦地都聚了起来,涌酒楼…

    ‘谣言’传的飞快,很快各个庄子,工坊的人都知道王爷在酒楼出事了,开始还只是王爷受辱,接着变成了王爷被人欺负了,很快又变成了王爷被打了,最后就离谱了,演变成王爷遇刺,现在命在旦夕!

    谁不知道自己的幸福生活都是王爷带来的,他就是这片土地的保护神,自己的摇钱树,皇死了,他们可能不会关心,可是王爷要是死了,这一切都会瞬间化为乌有,自己又将回到‘解放前’相当于天塌了下来。听到‘噩耗’谁还能坐的住,巡逻的社丁最先敲响了的大钟,发出了‘敌袭’警报,各处当班的社丁立刻集合起来,向这边扑来,不当班也赶紧丢下手里的活计持枪带棒往这边赶,听到消息的人们近的就直奔酒楼,远的汇集到王府听消息!

    “驾、驾、驾…”王府的大路突然出现一支马队,一色的黑马,马身穿黑色军服,披着甲的少年,手里擎着马刀,身背着不知名的家伙,各个心急似火,疯了似的打马冲了过来,路的行人见了都纷纷闪避,知道这是王爷的亲卫队出动了。

    “王爷怎么会出事呢?”当先的赵仁拼命用刀背磕着马臀,催马前行,今天午王爷突然说有事要办,就带着赵信,赵勇出门了,也让他们休整一天,不要训练了,可刚过了中午,在外边遛马的徐彪就哭着跑回来说王爷遇刺。值班的赵仁当下就急了,立刻吹响紧急集合哨,全副武装的带人骑马向这边赶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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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王爷的奋斗介绍:
“君不似人之君,相不似君之相,垂老之痛心,冶游之浪子,拥离散之人心以当大变,无一非必亡之势!”北宋末年,赵佶登基,用尽天下奸臣,妖孽充斥宫廷,大厦将倾,繁华富庶的大宋处于风雨飘摇之中。
来自于现代的特种兵附身于二皇子赵柽,为了不作阶下囚,命丧五国城,不得不努力奋斗!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重生之王爷的奋斗,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重生之王爷的奋斗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