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全歼！天空霸主！
十艘飞艇率先抵达老龙头火车站上空。分别敌我之后，空中堡垒们开始站位。
第一波攻击来自炸弹。陆军炮弹改动后加装了钢珠对付密集步兵的炸弹落地后造成的伤害是致命性的。方圆一百米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幸免。真正意义上的人马具碎！连一些建筑也被钢珠打成了塞子。
西洋人的部队发一声吼，一哄而散地全都跑进了建筑和战壕，但这并没有卵用。因为飞艇开始换成穿甲弹。四百毫米舰炮专用的穿甲弹第一次在战场上发威。14寸（460mm）以上的舰炮要到1910年左右才被设计出来。而现在才1900年。这个时代最好的舰炮也才12寸大约330mm而已。如果是真正的四百毫米舰炮由战舰的舰炮来发射，那么这个时代最强装甲的战列舰都无法阻挡，更何况火车站附近那些并非全部水泥制成的建筑？
一枚枚穿甲弹从高空落下很轻松地穿透任何建筑任何地下堡垒，再从里面炸开。堡垒建筑全都被炸毁！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堡垒能够抵挡这种重型穿甲弹。
战场上炸弹的轰鸣遮掩住了洋人们的惨叫。那里不是战场，那里是地狱！是血肉横飞的地狱。
有的洋人想要逃跑，但很抱歉，他们根本跑不过飞艇，更跑不过飞艇上的机枪子弹！
这是第一批飞艇，胡小岩不敢搞极端，每艘飞艇上只装了前后左右共六挺机关枪。但效果也是无可阻挡的。
整整一个小时，胡小岩的耳朵里都只有炸弹轰鸣的声音。这是科技的力量！胡小岩的科技至上理论第一次在地球上发出属于自己的怒吼。
他回过头意外地看见了张大着嘴巴，差点魂飞天外的聂士成和马玉昆。两人的震撼是可以理解的。这种有效的杀戮方式是对二人以往战争思想的全盘的否定。也是对他们灵魂的一次考验。
“两位大人！”胡小岩大声喊着，只是耳朵轰鸣，听到的声音仿佛苍蝇叫。虽然战场经过胡小岩的力劝，已经远在三公里外。
“大人！”胡小岩不得不去推了两位老将军的身体。结果两位老人一动不动！
“这算什么！”马玉昆第一个回神。
“这是科技的力量吗？”聂士成喃喃自语。
但两个人的话语，胡小岩都没有听见。他看向霍元甲，虽然霍元甲已经知道飞艇的威力，并明知飞艇会参战，但这时依旧处在震撼当中。
霍元甲的脸上全是苦涩。想想也是，火器的时代，武功彻底失去前途，但至少他能在特种部队找到武功的路。可是飞艇的出现完全将他的理念彻底打翻在地，并狠狠地踩上几脚。人的武功练了几十年能挡得住子弹吗？即便能挡得住子弹又能挡得住天空上的那个霸主吗？以往胡小岩经常说武功已经落寞！无论孙禄堂还是李书文霍元甲嘴上虽然说是，但还是有些不服气的。
特种部队不就是可以直捣黄龙的么？凭借武功杀死敌方指挥官不就是武功在战场上最大的用处吗？
可是飞艇的这种攻击方式，用武功怎么去解决？人能飞到一千米高两千米高的天空上去杀死飞艇上的指挥官么？
武功真的落寞了！
胡小岩好不容易将三人拉着跑的远远的，好半天，三个人才回过神来。
“这就是你的援兵？”
“这就是科技至上这本书里说的科技的力量？”
“武功没落了。”
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话语显示了三人不同的心境。
胡小岩无言以对。
“我觉得你们最好做好战斗准备。如果我是敌军指挥官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发起决死冲锋，只要冲到两军近战的程度，天上那玩意儿就不敢再随便丢炸弹了。”
聂士成和马玉昆二人露出莫名的神色，两人抱拳后一言不发地走了，留下苍老的背影。
胡小岩回头看看霍元甲，却见霍元甲也是一脸落寞表情。
靠，飞艇的攻击还带精神属性的？还是敌我不分的？
胡小岩这时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境况。
“你们这时怎么了？”
“今晚，我来找你。”霍元甲抱拳，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胡小岩忽然觉得自己仿佛才是打败了正派英雄的那个大反派。
我做错什么了？
胡小岩没有猜错。联军的指挥官不是傻瓜，天上的那个堡垒明显是一种属于敌人的新式武器。而他们的步枪机枪和大炮根本对付不了这东西。只有发起决死冲锋，只要混到敌人一起去，才能躲避这种震撼的攻击。
只是军队已经陷入癫狂，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指挥官们没有办法只好组织起一批算一批。如果全部集中的话，就会被飞艇攻击。小部小部的反击才是最好的方法。虽然主意已定，但组织处在疯狂而丧胆的士兵时还是花了很长时间。
等到洋人发去冲锋的时候，不仅天空上有炸弹和机枪在扫射。前面的清**队也早就做好了攻击准备。虽然敌人的悲惨局面很是震撼人心。但却非常的提升士气。我方有这样强力的攻击手段，那么这一战不久赢定了。根本不需要士官们做任何动员。所有的武右军的战士们各个眼睛发亮，前面来的全他妈的是军功呀！还是白捡的！
打硬战不行，但打这样的战，所有人都是信心满满的。如果有数据显示。目前聂士成的武毅军（武右军前军）和马玉昆的武右军左军的军心士气必然是100并且还处在士气高昂状态。
这次的战斗天上有飞艇，地上有武右军左军前军、义和团和胡小岩的两个团。四方合力对老火站进行全面包围。义和团的战斗力最差，胡小岩派了半个新军团全去支援。因此四个方面几乎全是硬骨头。如果是状态良好的八国联军自然是挡不住的，但这样的残军状态下。
义和团的普通民众哪怕是拿着最简单的大刀的曹福田也是信心满满的。
联军并不是笨蛋。他们跟聂士成和马玉昆交战多次，非常清楚这些人的战斗力。因此冲向这个方向的人并不多。而租界方向，突围的也不多。前一天晚上新军的战斗方式同样让联军胆寒。废话，将租界给犁为平地的手段！换成战斗力再强的部队也得完蛋！
所以主要突围方向被集中在了义和团把守的方向。
张绍曾很不放心义和团的战斗力，虽然精神意志是非常可观的。但精神状态并不能代表战斗力。
“所有人给我听着，在我发出冲锋命令之前，任何人不得突出战壕！否则以逃兵处决！”张绍曾严厉地看着曹福田和张德成。
这两位打战倒是有一手，否则也不能跟西摩尔周旋好多天，更不能跟老火车站的八国联军打的有声有色，虽然死伤惨重，但他们确实守住了阵地。
这也是张绍曾最担心的。因为他的部队是标准的德军作战方式，远距离是火炮，中程是步枪，近程才是手榴弹。手榴弹并不难仿制，恩铭出面从湖北钢药厂和汉阳铁厂调拨了一批钢铁后，本地很快就仿制出了手榴弹。
而义和团的战斗方式则简单的多了，他们是躲藏起来。等到八国联军冲进了包围圈，然后近战。或者直接发起决死冲锋，直接冲进敌方阵营后发起近战。
不是说义和团的战斗方式不行，而是义和团的决死冲锋会打乱新军的攻击节奏！
所以张绍曾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这一点。否则自己的阵地被那里的残军给冲破了，那他本人可就成了全军的笑话！
曹福田和张德成不敢违令。虽然之前的屠杀命令是由胡小岩下达的，但直接执行人却是眼前这位张绍曾。张某人执行命令是真的不折不扣。所有战场上洋人死尸，他都不放过，要所有的新兵都端着刺刀一个接着一个上前去刺杀一次才肯放过。
张魔王的大名在义和团中就是真正的魔王还在于他杀起义和团的拳民来眼睛也不眨一下！一共才三千人的义和拳被他两次共杀掉了四百五十多名！接近六分之一。如果不是当时的张德成知趣的快，恐怕他真的敢下令杀绝！
等部队进入紧急挖掘出的战壕，张绍曾却并没有进入阵地，而是站在最前面拿出望远镜看向血肉横飞的战场。那里有很多人稀稀疏疏地跑向这里。很多很多。
“真特么的看不起我呢！下令下去，此战不留俘虏！”张绍曾淡淡地向身后的传令兵下令。
不留俘虏是肯定的！飞艇的战斗方式是最新式的，现在还不是暴漏的时候。当然德国人是肯定知道的。德国公使克林德现在就在另一面新军的阵地指挥所那里同样拿着望远镜查看呢。
克林德很看不起清国人，这是所有在北京生活过的洋人的感受。一个将自己的子民不当人看，而千方百计讨好洋人的最高元首不仅得不到洋人应有珍重反而会被洋人歧视。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犯贱。中国人，洋人都是同样的。这就是一个贱人的世界。没有最贱，只有更贱！
不过克林德对胡小岩倒是没有恶感，一方面他知道现在胡小岩是德国的合作伙伴，胡小岩手下有很多德国武器和德国技师。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胡小岩的部下战斗力其实并不弱。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飞艇才是胡小岩给他的最大惊喜！他的身后就有德国人的教官。这些教官平时是教官，现在则是军事情报员。他们将会把这里发生的一切一字不漏详细地汇报给国内的参谋部和威廉二世陛下。
这是空中飞艇对地攻击的第一战也是非常残酷的一战。
看着三三两两向四面突围的西洋人士兵，克林德忽然很有感触地问：“他们完蛋了。是嘛？”
“是得，先生。”副官一脸凝重地回答。他忽然有些庆幸，如果依旧留在那里，那么他的命运一定非常凄惨。这时他才有些佩服克林德，在开战之前，居然将联军中的几位德国观察员给接了出来。
“他们完蛋了！”张绍曾放下望远镜。他的身后虽然没有速射炮，但老式克虏伯火炮倒也二三十门。这时它们正在咆哮。
第一道战壕的里面新军士兵正在冷静地射击着，不对！是打靶！而第二道浅一些的战壕里曹福田所部的义和团正在等待，他也和张德成一起拿着望远镜看向那支自杀攻击的部队。
这还是那支打的义和团伤亡惨重的西洋联军吗？夕阳联军吧！曹福田吐出一口苦水！他忽然对自己的事业完全失去了信心。有了新军和天上那个恐怖的玩意儿！他们义和团该何去何从？
曹福田回头看了看正端坐在身后平地上的督战队！那里有两百人枪上膛的督战队目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战壕，只要义和团有任何违令的举动，他们将毫不犹豫地射杀。
从前虽然也有清军的督战队这样对待他们。但曹福田第一次生不起恼怒的意思，他知道这些督战队并不是真的想让他们做炮灰。那位张魔头更害怕的是曹某人的队伍会打乱他的攻击计划！
可悲！也很可怜。曹福田看了一眼张德成。张德成正好看过来，他也一脸苦涩。
西洋人的军队没有一个人突破只有一千新军和三千多义和团防守的阵地。因为他们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
那里有惨叫着的西洋人也有死去的西洋人。虽然曹福田不懂洋文。但也肯定地知道那些没死的洋人在喊着“救命！”“我投降！”
这支西洋联军完蛋了！
第八十六章 迷踪拳！
打扫战场的活计被交给了武右军和义和团，甚至有些本地的村庄百姓在稍晚的时候得到消息前来检漏。
胡小岩没有管这些，他的部队对洋人留下的那些物件没有任何兴趣。新军每个士兵的军服靴子全都是胡小岩从安徽本地工厂定制的。而武器装备则是在德国购买的。他们的武器装备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最好的！他们的待遇也是全中国最好的！洋人的那些破烂玩意儿，他们真心的看不上。
本次战斗因为有飞艇参战，所以俘虏里除了德国人，其他一切人等全部被干掉。哪怕死了，胡小岩也要求武右军上去补刀！后面还有五万人登陆呢！在后面俄国的西伯利亚总督似乎也组织了一批不少于十万人的部队。还有日本国内也有增兵。
飞艇这个大杀器用来对付天津的一万多联军有点杀鸡却用宰牛刀的感觉，但没有办法，如果不用飞艇，他胡小岩的部队至少有死掉四分之三甚至更多才又机会做到全歼。一个不好，时间拖延下去，后面的八国联军跟上来了，他的计划就得落空了。
飞艇是给后面的俄罗斯和日本准备的！八国联军只是开胃菜而已。
晚上的庆功宴，胡小岩只是喝了三杯酒后，就出来了。酒席上，他意外地被惊到了。因为曹福田和张德成居然有投靠的意图。
胡小岩只是微微一笑让他们去找张绍曾。
张绍曾的这个团，经过两战各个都成了老兵，只是数量只剩下了两千三四百人。加上后来的义和团整编团两千人，一共也才四千五百人左右。
人数虽然多了，但部队的战斗力却弱了。要知道张绍曾的部下每一个都是可以独立写信的初级文人。而义和团的识字率几乎是零。更别说打靶命中率了！
还好胡小岩搬空了天津的武备仓库。将大部分步枪和弹药都给了武右军后，剩下的也足够装备义和团了。但他也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义和团能有多少战斗力。
这一战赢了之后，总算为被张绍曾驱离的天津百姓争取了一些时间。接应的部队坐着火车过来后，当天就接手了这批百姓，有了军队的帮助，这些百姓总算在行军方面快了一些。
当晚，胡小岩留在了军营练武场。霍元甲正在等他。
霍元甲经过几个小时的调整，心情已经好了很多。
“我觉得武功对于你，是可有可无的玩意儿。你说的对，杀人最好的武器是用枪！”霍元甲比了个手枪的手势。
“可是祖上传了几百年的东西，如果真的这么失传就太可惜了。”
“看好了。这是我的迷踪拳！”他说的是“我的”。
霍元甲说完，拉开步子，一步一拳，手势很慢。这是为了让胡小岩看的清晰。只迷踪拳本身就不是慢拳。霍元甲的拳路一旦使出，就不由自主地越打越快，无数油灯火把下，霍元甲的影子和身体仿佛练成一线，忽然一脚躲地，缓缓收起。
霍元甲一遍拳打完，离开原地，胡小岩清楚地看见刚刚霍元甲的位置上有一深一浅两个脚印。
胡小岩走到中间，缓缓呼吸后。也同样练开了。
霍元甲是最早跟随胡小岩的，也是跟随时间最长的，因此他的拳路，胡小岩是最熟悉的，无论最早的霍家拳还是后来的迷宗拳还是现在的迷踪拳。其实都是一脉相承的。
迷踪拳实际上没有书上和电影上描写的那么神秘。它讲究的只有两点：步伐和拳法。
步伐看似杂乱，但只有练拳的人才明白，那是迷踪拳的一种发力方式，也是针对敌人攻击时候的一种防御和反击手段。
打个比方，你要出右拳打我，但我右脚上前一步顶住你胯下。那么你这一拳能打的下去吗？当然实战的时候，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这也只是打个比喻。迷踪拳的步伐叫迷踪其实并在于迷，而在于踪！
踪就是踪迹痕迹的意思。看出敌人出拳的踪迹，然后在步伐上先行做出应对。
而拳路，则是具体的应对方法和攻击方式。
所以李连杰的陈真这部电影里，陈真用西洋人的小碎步去迷惑霍家传人，最终打败了使用迷踪拳的霍元甲儿子。这种事情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战角度都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陈真比对手高出一个境界！
西洋小碎步，最起码的一点就是下盘不稳，不能借力。而陈真的基础也是迷踪拳，不能稳固下盘不能从大地借力的中国武功其威力能发挥出来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这其实就是导演不懂武功的缘故。这也是很多西洋人来中国挑战武功却失败的原因。因为西洋人最看重的就是拳打出去时候的攻击速度和攻击力度还有自己的抵抗力。而西洋人因为食材和生活环境不同，他们整体的身体素质确实在中国人之上。可是即便如此，如果你真的去观察拳王泰森等人的攻击时候，你会发现，他们出拳的时候同样是两脚稳定。很少有一脚凭空一脚落地的出拳方式。
中国的武功无论是太极拳形意拳还是八卦门八极拳亦或是霍元甲的迷踪拳，最重的还是下盘。所以很多武学老师，第一步都是要求学员入门前至少先站一年的马步！马步是练下盘的根基功夫，其他还有更高深的什么桩功，如果你真的练习了的话，你会发现那也是练的下盘功夫。
下盘功夫是所有中国武学的第一步，如果连马步都练不好。武功不学也罢。不仅如此，马步也是考验学员心性的一种最有效的方式。有很多老拳师在教会学员马步后突然有事离开家里。你以为他不在了，于是不去练马步，跑去找高级学员去学一些武功。而这个时候的老拳师实际上就在暗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到时间后，他就会随手教你几招打发了你。根本不会传授你高深的武功。因为你心性不好，学了武功说不定最终会害人害己。第二你连马步都练不好，高深的武功交给你也没用。因为你根基就没有打好。
迷踪拳同样注重马步，胡小岩的马步功夫同样花了很多时间。他在书桌后坐着处理文件的时候，看样子实在坐着，但实际上椅子背是靠在他背上的。他在站马步。每天至少一个小时的马步功夫。有时候多有时候少，主要看时间够不够用。
也幸好胡小岩的身体素质现在已经非常强悍同时跟陈鑫学了太极拳的养生功夫才能坚持的下来。
一年多以来，太极形意八卦八极迷踪拳胡小岩都有所涉猎，但他的基础却是陈鑫老头的太极和霍元甲的迷踪拳。谁叫这两位经常跟着胡小岩出任务呢！
一套迷踪拳打下来，胡小岩同样轻轻一脚踩地，双手缓缓收回。却没有霍元甲那样的动静。
“‘你的’迷踪拳很好。我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霍元甲一脸微笑地走开了。他说的是“你的”。
胡小岩也微笑着走开两步。回过头，他清晰地看见地下有两个脚印，脚印上空无数灰尘在火光中顺着走开的方向蔓延。脚印一浅一深。
第八十七章 拯救聂士成 上
像往常一样，胡小岩在起来后打了一套太极拳后，再次练习了一套最新学的迷踪拳。
得益于霍元甲的倾囊相授，迷踪拳的原理胡小岩早就了然于胸，才能在霍元甲打了一遍之后就学会了。当然他超强的体质和超高的智力也是决定性的。
两套拳打完，胡小岩看见霍元甲正微笑地看着，一扫昨晚颓废的情绪。
“师傅！”胡小岩真心实意地喊道。从前他称呼霍师傅，而昨晚的传艺之情，叫一声师傅是应该的。
霍元甲摆摆手。
“你们没有师徒的名分，传你武功也只是随手而为。往后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好的。霍师傅。”胡小岩微笑着答应。只是师傅两个字有点重而已。
胡小岩的手下都是步兵，马匹不多，还都是驽马。但武右军不一样。无论是马玉昆的武右军左军（前毅军）还是聂士成的武右军前军（前武毅军）都有不少好马。
他们有派侦骑前往大沽炮台附近探查。
八千先锋军汇合了另外四万多主力已经飞快赶来。因为担任阻截的马玉昆被胡小岩昨天抽调了很大部分回来参与了围攻。所以单靠各地的义和团已经不能阻拦八国联军的前进。
“撤退吧。”胡小岩在军议上第一个开口。
“不行！”马玉昆和聂士成坚决反对。
马玉昆现在是直隶提督，他守土有责，是不可能无令撤退的。
而聂士成则是守备北京门户的大臣，同样也不可能撤退。
这两位如果真的撤了，那在朝堂上就会被人问责。虽然不怕，但总是麻烦，也会给李鸿章带来麻烦。
“可我们挡不住。飞艇是秘密部队，除非有绝对的把握，否则不可能出动。而且昨天一战，因为第一次出战，那些臭小子把炸弹全丢光了。他们已经回基地了。”
军议上就三个人。所以胡小岩可以直言不讳。
“我们不可能守得住天津！先前一万多人都能够将两位挡住这么多天。后面可是整整五万人！”
若非胡小岩背后的恩铭是旗人，若非胡小岩昨天一战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敢提出撤退的话，聂士成和马玉昆就敢杀了他。
可是现在聂士成和马玉昆却无可奈何。他们也想撤，但没有收到李鸿章和朝廷的命令之前，作为武将主动撤退出自己的战场那跟逃跑有什么区别？他们打老了战的。他们是纯粹的军人！逃跑？他们做不到！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两位大人！如今朝廷连是战士和都还没有决定，可是你们以为这一次的八国联军真的就是来郊游的吗？”胡小岩失望地指着大沽口附近。
“你们也别指望援军了。”
“谁说没有援军！”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一个胡子拉碴的大汉走进来。
“总督大人！”聂士成和马玉昆同时站起来施礼。
直隶总督荣禄！他连夜赶回来了？
“下官胡山石参见总督大人。”胡小岩不得不站起来行礼。
“胡山石？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强占武备仓库！还疏散天津军民？你眼里还有本官吗？”荣禄气呼呼地坐到首位。
荣禄确实很生气，他收到聂士成的电报说局势艰难，于是昨天中午就坐火车前来天津，哪知中途火车被堵了。路上全是从天津撤下来的平民。耽搁了许久，最后连火车都被新军给征用了。荣禄大发脾气但并无鸟用。他不得不下了火车征集了几匹马带着下属连夜赶回来。现在城内转了一圈，果然发现天津的百姓已经全部被赶了出来！天津成了空城！
他荣禄是直隶总督！根本没下疏散百姓的命令，结果有人就代劳了。他还是直隶总督吗？？！
“大人，八国联军已经在路上了。明天就到。不知您有何御敌之策？”胡小岩冷笑着回复。如果是李鸿章或者张之洞，胡小岩还要敬让三分，无他，这二位威望太重，日后说不得还要借重这二位。至于荣禄？冢中枯骨而已！他胡小岩是恩铭的人，恩铭是安徽巡抚。荣禄这个直隶总督还管不到他。如果荣禄敢强行动手，自己手下的枪杆子也不是吃素的！
“你！”荣禄正要处置了胡小岩
“大人息怒。我等正在商议御敌之策。不如就在八里台阻敌如何？”马玉昆拉了一把聂士成。
聂士成赶紧回答：“大人，下官等誓死效命！”
胡小岩也跟着抱拳把头一低。他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聂士成和马玉昆这两位老将他真的是舍不得。他手下的士官生虽然优秀，但毕竟经历的太少，在打顺风战的时候无往而不利，一旦遇到逆战时，不知能发挥几成功力？
这个时候，就到了聂士成和马玉昆这样的老将发挥作用的时候了。至少在任何绝境，这两位老人都绝对不会慌乱。
将是兵的胆。越是逆境，越是艰苦时刻，只要将军沉着冷静。他的士兵才能发挥出超乎平常的战斗力！
后世的光头的部队之所以装备不差，战却打的很难，就在于光头本人先慌了，底下的将官们跟着慌。那士兵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连武器落后的川军都很能打，光头的精锐就真的不能打嘛？不！光头是打不起。所以不想打。
而川军则完全不同。川军老大刘湘临死前还说：抗战到底，始终不渝，即敌军一日不退出国境，川军则一日誓不还乡!
刘湘官当的够大，钱捞的也够多。他要真的跑去欧洲做个大富翁，难道不行吗？不是！
面对国难，他敢拼命，也愿意拼命。老大敢拼，下面的小弟难道还能怕死吗？
这也不能怪光头，当时的形式确实对他不利，他也不敢拼。部队拼光了，他去美国做寓公吗？
屁股决定脑袋，结果一切成空。
胡小岩也正是明知这一点才看重聂士成。聂士成在历史上难道没有逃跑的机会吗？他跑了，李鸿章和朝廷真的就敢怪罪他吗？也不看看袁世凯就在坐着笑看风云呢！
后来马玉昆同样在兵败后跑掉了，最后不还是善终了？
只有聂士成罗荣光这样的武将才真正的死在了战场上了。
罗荣光太远。胡小岩是赶不及。但聂士成就在眼前！这样一个忠肝义胆的老将，即使以后两人因为阵营不同而不能共同战斗，但哪怕是绑，胡小岩也要把这个老头子绑去军校上课。相信面对那些求知若渴的小军官们，聂士成总不可能拒绝的了吧。德国教官虽然厉害，但很多时候他们不了解中国国情，有些战略就不能很好地实施，而聂士成这样的出过国，跟多国部队打过战的老将就能很好地形成互补。
三人退了出去后，胡小岩真诚地道谢。聂士成只是拍了拍胡小岩的手臂，就走开了。
马玉昆倒是拍着胡小岩的肩膀哈哈笑着：“走，一起去喝一杯。”
“现在还去喝酒？”胡小岩有些诧异。
“今日醉酒当场，明日战死沙场。喝点酒怎么了。”马玉昆眉毛一扬。
胡小岩忽然有些明白马玉昆了。马玉昆这人比聂士成经历的多。聂士成一辈子都在淮军系统里面混，而马玉昆则是在各支部队都走过，看的多了，那份报国的心虽然还在，但已经冷了。战死沙场虽然固所愿也，但却有了一分别样的心思。所以后来战败后，他可以抽身而退。
如果历史上聂士成不死，他会不会也能抽身而退呢？
胡小岩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猜测。聂士成的武毅军全是安徽人，全部都是聂士成的老乡。他的这支部队也是李鸿章能够完全控制的最后一支部队。如果失去了这支部队。聂士成即使没有当场战死，事后恐怕也会自杀殉国吧。一方面是对不起国家，另一方面也是对不起李鸿章，更会觉得对不起安徽老乡吧。
死也许是聂士成最终不得已的归宿吧！一个内心矛盾又无奈的爱国老将！一个可悲又可怜的老人。
第八十八章 拯救聂士成 中
酒最终没有喝成，部队就开始开拨了。
“我们不是要走吗？为什么要留下来？”张绍曾有些不理解。他非常明白自己的部队虽然现在看上去似乎有了一万多人，但战斗力却被严重削弱。所有的老兵几乎都升官去做了士官，最次的也做了班长。可是老兵被抽调后，部队的战术战略就根本不到位。部队的战斗力能有以前的十分之一，张绍曾就是做梦也会笑醒。
“你带着人先走，路上将村子里的人也全部强行撤走，不要留给洋人一粒粮食。我带五百老兵留下。”胡小岩淡淡地交代。
因为飞艇来过了，所以带来了很多物资。多亏了胡小岩一年前就开始囤积粮草，目前物资还算充足。不过前面上路的那些天津百姓就只能实行配给制了。
宿县和烈山总部的粮草实际也快空了，持久战胡小岩打不起，所以他不想打持久战，他要把八国联军集中起来，找个机会一次性解决。而八里台那个野外明显不是好地方。他的飞艇数量有限，如果五万人漫山遍野地跑了，他到哪里去抓俘虏？等这些人再次聚集，他胡小岩的麻烦不久更大了吗？
荣禄的绿营战斗力更弱，连义和团都比不上。胡小岩更是指望不上
所以胡小岩坚持撤退而不是决战。但他影响不了聂士成和马玉昆。更不用说荣禄了，除非荣禄下令，否则聂士成和马玉昆肯定不会撤退。
现在的天津城已经空了，连医院都被胡小岩强令撤去了北京。也只有电报局现在还在工作，不过也是人心不稳。他们也会跟着张绍曾一起撤退。
“执行命令吧。”胡小岩根本不管张绍曾欲言又止的神色。
到达八里台后，胡小岩就带人教聂士成和马玉昆的手下挖战壕。
战壕的挖法，在胡小岩的新军已经形成了一整套完善的战术。其中的门门道道很多，普通的军队根本无法接受，不过还好，胡小岩的威望还在。没有人反对，其中又以吴大维最积极。
吴大维是最了解胡小岩的人。胡小岩也是在吴大维的手下才完成了蜕变。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最佩服胡小岩的人，绝对不会是英雄联盟那几位也不是刘敏，而是吴大维。
当年一个寄宿在村民家里的瘦弱少年胡小岩一步一步成长为能够影响聂士成和马玉昆的大将。这每一步吴大维都去主动了解过。当年给胡小岩训练士兵的王越在新军的一举一动，吴大维也是有意去了解过的。现在吴大维和王越一样都是聂士成手下的营官。他们也算掌握兵权的大将了。
八里台的防线正面是聂士成，侧翼是马玉昆。最强的也是聂士成所部，因为聂士成的部下现在几乎全都是莫辛纳干步枪。而因为前一天的战斗，他们收缴了很多俄国兵器和弹药。目前聂士成所部最不缺的就是莫辛纳干步枪和子弹。
马玉昆所部现在用的就很杂了，有奥制的m1895斯太尔－曼利夏，也有汉阳造，也有刚刚收缴的英式恩菲尔德步枪，更有日本的村田式步枪。马玉昆的部队步枪杂了，战斗力肯定就好不到哪里去。
而火炮嘛除了胡小岩留下的十门75mm速射炮外，其他就都是仿制的克虏伯火炮，这些火炮用来打八国联军是不够看的。连速射炮也不行。
胡小岩特意去看了，八国联军全部加起来的75mm速射炮超过五十门，还有其他各式火炮一共加起来也有超过五十门。还有一些军舰上拆下来的300mm舰炮。
光炮兵就能把聂士成和马玉昆打残，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炮弹不多吧。
不过有了胡小岩教的新式战壕，炮兵的威力应该要打个折扣。可惜没有足够的水泥。
当晚除了探查的哨探外，大家就在战壕里过夜。
胡小岩带着霍元甲在战壕里穿梭，没有找到目标，却看到了吴大维。
“胡大人。”吴大维三兄弟居然都在。他们现在没有了从前的虎躯一震，变得很拘束。
“战场上大家都是过命的交情，礼节就不要再讲究了。”胡小岩笑了笑，时间还早，他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去招呼霍元甲等人坐下来聊聊。
“一晃两年了。”胡小岩回想起来，忽然很感慨，的确，他的人生似乎很有传奇色彩，1898年被吴大维救下来的时候，他有没有想过今天呢？他仔细地想了想，还真的没有，那时候只是为了保命才大喊了一声：“家父李鸿章。”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滑稽有些好笑。
“一年零十个月。”吴大维接话。从1898年的九月算起，到现在确实是一年零十个月了，也许是一个月？
“是啊。快两年了。我的目标还遥遥无期，而你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在聂大帅手下过的怎么样？要不来我这？”
“大人说笑了。下官能有今天，全是大人之功。”吴大维尴尬地回应。他的两个兄弟，一个黑着脸，一个白着脸。火光下看的不是很真切。
若非胡小岩以李岩的身份出面给聂士成送了大礼并推荐，吴大维即便回来也只不过是一个把总罢了。哪里能做到现在这个位置？
“不！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没有你的银两，我也帮不了你。”胡小岩笑了：“如果没有你提供的起步资金，我也做不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往事如烟，以前的恩恩怨怨今天一笔勾销吧。”
吴大维笑了，笑容有些释然有些苦涩。如果是当初刚开始相遇的时候他会放肆大笑。但现在两人之间的差距已经是一道鸿沟。
吴大维虽然已经是营官，但想要更进一步千难万难。他们的对手是洋人，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
可是胡小岩现在虽然仅仅是一个矿业总司衙门的从七品总理，但看着他轻松消灭一万西洋联军的潇洒。胡小岩的未来不可能是他吴大维可以比拟的。
“对不起。”
胡小岩摆了摆手，他当初让叶澄衷帮忙派人去小村庄找救了自己的那对老夫妻，却不料得到了一个与吴大维曾经保证过的截然不同的答案！
当时听到噩耗的时候，胡小岩确实有一股杀死吴大维等人的冲动，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那股杀意已经烟消云散。吴大维等人是有意也好，无意也罢。当他走进聂士成的军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他们的死期，那点仇恨已经不足以引起胡小岩的重视了。
“西洋人不好对付，你们自己小心。”胡小岩不想多说，因为没有必要。以吴大维的性格来看，杀死老夫妻的命令应该也不是他下得，他只是一个纯粹的军人。胡小岩相信他。毕竟一个逃兵居然在拿到百万两白银的时候没有想着去做个富家翁却直接捐出去只为求的聂士成的原谅而重列其麾下的人，这样一个伟大的人物。胡小岩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即便杀人的命令真的是他所下，胡小岩也坚持认为吴大维的人品也比这个世界上99%的文人士子们要高尚的多了。如果存在神仙，吴大维日后也必然是会成为神的人吧。
这个世界上能够拒绝百万两白银诱惑的人很多，但仅仅只为了加入他曾经的军队而献出百万两白银的人绝无仅有。连胡小岩都自认办不到。
“下令的人是我！”说话的是曾经的三当家的吴锦绣。
话说完，吴大雄、吴大维、吴锦绣三兄弟就跪了下来。
“你们以为我是开玩笑吗？”胡小岩站起身。
“国难当头，这点小恩怨又算得了什么？打败西洋联军、让中国富强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敢不效死！”三兄弟异口同声。
胡小岩摇摇头，走了。
边走边看着大沽口方向，胡小岩细细地感受着八国联军的动态。联军五万多人，沿路被马玉昆和义和团的小股部队阻击。结果行动上慢了很多。但他们主要还是在担心聂士成的大股部队袭击。毕竟请报上说的很详细，聂士成所部不仅装备了最新式的莫辛纳干步枪，同时还拥有不少的克虏伯制火炮。虽然正面战斗，联军不害怕，但万一聂士成玩伏击。联军的伤亡也会很大。
即便如此，八国联军也很快就会赶来。若非火炮笨重，今天就可以到达八里台了吧。
挡不住！胡小岩怎么看都觉得挡不住八国联军！它的火炮太多，威力太大！聂士成所部现在只剩下七千多人，而马玉昆所部也只有八千多人了。各地的义和团加起来倒还有三四千的样子，但这些人近战还算不错外，总体战斗力只是渣渣，连做炮灰的实力都没有。
王越也是营官，他曾经奉命为胡小岩训练过部队。因为他本身是学武出身，也曾在天津武备学堂学习过。之前更是参加过朝鲜战争，不仅仅是一名武将，更是一名有理智的勇将。只不过因为旧式部队的提拔机制比较僵化，而没有获得提升。这无关能力。
胡小岩在聂士成的部队只对王越很熟悉，所以接下来的任务必须要得到他的配合。胡小岩的威名还是很不错的，在询问了几个官员之后，他找到了正在给部下讲故事的王越。这招王越是从胡小岩那里学来的。
跟王越一番详谈后，王越还是有些犹豫。胡小岩让他做的事情太过惊人。他也不敢答应。不过碍于情面，他只能说考虑考虑。不过这样就够了。胡小岩相信局势转变之后，王越一定会答应的。
第二天，八国联军到了。第一枪是由聂士成的部下打出去的。俄国的哥萨克骑兵充当斥候，他们四处撒野，然后发现了埋伏。士兵们无奈之下开枪。十个骑兵，跑掉了五个。
埋伏战变成了阵地战。这是胡小岩最怕的，却是八国联军最喜欢的。
第八十九章 拯救聂士成 下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淡，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好的而天气突然下起了雨。两天下来，敌我两方都没有大的动作。只有一次突然袭击，日本的队伍差一点就攻占了马玉昆的侧翼。马玉昆亲自带队进行肉搏战才将日本人赶回去。之后大家都保持了冷静。不过每天的炮击还是在继续。有了新式战壕，炮击造成的伤害没有想象当中的那么厉害，但每次至少伤亡上百人。两天下来，光炮击就造成了一千多人的伤亡，和几条战壕被炮弹摧毁。天气很快好起来，但依旧泥泞。而最让双方部队受不了的是湿气。衣服被雨水淋湿，是不太好干的。双方都没有足够的帐篷，也0没有足够的柴火。
静谧的停战没有持续多久，聂士成苦着脸看着天边渐渐升起的太阳。即使加上马玉昆的武右军左军，他也没有把握挡住八国联军。当然如果有飞艇助阵倒是可以。
可惜胡小岩昨晚收到了损失的战报。为了那天租界之战，飞艇基地老式加上新造的全部十五艘飞艇都参战了。但因为为了保密，飞艇是在清晨四点多钟出发，结果只有十艘到达了战场，其中两艘在路上坠毁，三艘迷航。
而参战之后的十艘飞艇再回去后，也有一艘发动机出现了问题。不过幸好，飞艇上的发动机不止一台。它最终慢腾腾地回去了。
坠毁飞艇的事故正在调查中，人员死亡的有超过十五人，还有六人失踪。
大多数问题都出在漏气和发动机事故上面。
漏气的问题，倒是好解决，毕竟有分开的小气囊，一个两个漏气还不至于让飞艇坠落。只要在小气囊上下点功夫，漏气问题是可以解决的。
主要问题还是集中在柴油发动机上面。柴油发动机因为是刚刚发明出来没多长时间，远远没有汽油发动机那样的技术深度。而让人眼馋的燃气轮机更是连影子都没有。所以柴油发动机的质量问题、动力效率问题等等目前为止胡小岩是无能为力的。不仅仅是胡小岩，哪怕是融合了整个世界最尖端的所有动力学专家来联合研究，只怕没有个几年时间也很难搞定。
中国这样的技术荒漠想要解决这个问题，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柴油发动机的问题解决不了，飞艇的速度就提不上去。更不用说涉及到动力学问题上的飞艇随风飘动的毛病了。飞艇因为比重比空气轻，所以才能漂浮，而同样，飞艇也很容易受到风的影响，特别是风大的时候，飞艇的稳定性就成了大问题。这个问题目前无论德国的专家还是胡小岩本人都没有办法解决。
胡小岩在看到电报的时候他突然有些羡慕那些科幻杂志上的作家们。他们根本不需要考虑合不合理也不需要考虑合不合逻辑。只要他们想要，各种各样的黑科技就会层出不穷地出现，仿佛数学定律和物理定律在他们面前失效了一般，哲学也在他们的脑洞大开之时黯然失色。
原本胡小岩还想将飞艇设计成空天航母的，现在全都泡汤了。
胡小岩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聂士成和马玉昆这些问题，想要尽早打消两位老将坚持防守的念头。但可惜慈禧对八国宣战的诏书也在前几天下来了。
两位老将以此为由，拒绝后撤！荣禄老大人更是将胡小岩告上了朝堂！不过同为旗人的恩铭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为胡小岩说了话。
但慈禧那个老女人也不得不下旨让胡小岩回京辩解。回京辩解！在胡小岩还在战场激战的时候！
胡小岩只能说“i服了you！”
在胡小岩和聂士成、马玉昆急的头上冒火一样。联军主帅俄罗斯海军关东省总督兼驻军司令和太平洋海军司令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也在急的冒烟。他们原本的打算是很快就能进入天津城，结果硬生生地被马玉昆和聂士成给挡在了天津城外很多天。正当他想要一举击溃聂士成所部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大雨磅礴之下别说打战，连自身的生存都是一个问题。这个年代做饭是需要生火的，这就意味着五万人需要很多很多的帐篷和柴禾。但下雨天到哪里去找干柴禾？
更严重的问题是联军的粮草快没了，他们本来就没有带多少粮食出来。在联军看来，打败聂士成，攻进天津是轻而易举的！
日本人倒是组织了一次有效的进攻，但很快就因为雨太大，能见度太低，又加上马玉昆的反击而失败。
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是亚历山大二世的私生子，吃喝玩乐是一把好手，处理军务他就只能依靠副将海尔德布兰特，但海尔德布兰特也没有好办法，他可不会魔法变不出帐篷也变不出干柴。
联军副元帅日本陆军中将山口素臣更是气的吐血。上次的雨中攻击，如果能得到其他几国的援助，那么他们早就打进天津城了，哪里还会在这里泡冷水澡？即便是夏季，还是有很多士兵感冒。
山口素臣怒气冲冲地冲进帅帐，这一次他的运气不错。海尔德布兰特表示今天一定要乘着天晴赶快攻进天津，无论哪个国家敢于推诿就斩立决。其他几个国家当然也明白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一致表示接受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元帅的命令，今天一定要攻进天津城。
山口素臣进攻的方向依旧放在了侧翼马玉昆，日本的特高科对马玉昆所部的了解非常详细。马玉昆的战斗力比聂士成所部要弱多了。所以把突破口放在这里才是明智的选择。
他看了看俄国人和其他国家的军队集中在正面对付聂士成所部，只是简单地冷笑着。等你们攻破聂士成所部，我都进了天津城了。哼哼，天津城的府库里面是有不少白银的。
山口素臣不知道的是天津城的府库早就被胡小岩趁着荣禄不在的时候给搬空了。胡某某现在缺钱缺的厉害呢。天津城的日本间谍因为是外国人的缘故被胡小岩给抓起来押解去了北京。所以山口素臣并不知道天津城如今的状况。
七月28日。山口素臣率先发起进攻。
拿破仑时期的步炮协同被日本人发挥的淋漓尽致。
一阵炮轰后，山口素臣派遣陆军大举进攻！日本人现在不好受，他相信马玉昆也不好受。要知道战壕是最能装水的。
马玉昆当然不好受，虽然早就留了出水口，但战壕里依旧湿漉漉的。干净的衣服穿进战壕很快就变成泥水里滚过一遍样的。连体重也因此而增加了几公斤。
马玉昆恨恨地将沾满泥水的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举起莫辛纳干步枪瞄准向远方。他就站在第一排的战壕里，正面面对日本军队。
武右军左军的火炮也开始攻击了，但很快，炮兵就遭到了日本重火炮的攻击。如果是大晴天，武右军左军的火炮也早就开始转移了。但泥水地上火炮转移的很慢，大部分火炮都很快被消灭。
火炮明知要糟糕也不得不攻击，是因为日军在大举进攻，没有试探！直接就是很有层次地大举出动。
一个一个又一个。马玉昆都不知道自己干掉了几个日本兵。他有些喜欢莫辛纳干步枪了。难怪它号称水连珠！
只是很快马玉昆就不得不撤下来了。敌军太多，枪法也太准。马玉昆因为闷热而脱了帽子才躲掉一劫，没有被日本的厉害枪手干掉。
“撤！”马玉昆高喊一声，身边的传令兵开始低着腰在战壕里跑动起来。
他们一共有三道防线。这一道丢了就丢了，马玉昆跟胡小岩身边学了几招关于这三道战壕的作用。所以他并不介意放弃防线，他在意的是这么快就必须撤退。
等第一道防线被攻下，日本士兵纷纷跳进了第一道战壕。他们高呼着胜利的口号欢呼。但很快这些日本兵就笑不出来了。
马玉昆在战壕里埋了很多的黑色火药的炸药桶。因为有泥水的伪装，日本兵并没有发现炸药桶。
“点火！”
引线被放在通风的竹子里。竹子关节被打通，通向炸药桶。那是昨晚才放下去的。
很快很多声的闷响响彻第一道战壕，包裹着火药的石子铁块等在火药的推动下杀向周围的日本兵。黑色火药的攻击力并不高，但里面的石子却是致命的。
在马玉昆丢了第一道防线的同时聂士成也丢了第一道防线。甚至丢得更快。
没办法，俄国佬的炮弹像是不要钱一般地劈头盖脸打过来。聂士成所部根本坚持不住。很多人甚至被雨水泡松软的泥土给淹没。
俄国佬的第一波灰色牲口冲上来的一个瞬间，聂士成就丢了这道防线。虽然同样用黑色火药给予了俄国佬一个重击。但灰色牲口们根本不在意。更多的军队涌了上去。
很快第二道防线也被攻下来。
到第三道防线时候，75mm的速射炮也再防守最后防线的时候不得不开炮，但很快就被如雨下的炮弹摧毁！
“顶不住了！”胡小岩眼睁睁地看着75mm速射炮被干掉而毫无办法。
“快撤吧。”他回头看向霍元甲。霍元甲点头去找王越。
而胡小岩则带着几名卫兵前去找聂士成。马玉昆那里不用管，他早就有了安排，相信马玉昆这个老混蛋是绝对不会死拼的。因为死拼是没有意义的事情。可聂士成却是宁死不屈的性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
“大帅！该撤了。”胡小岩平静地对聂士成说，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聂士成为大帅。
聂士成只是冷冷地看了眼胡小岩：“不能撤！天津是北京门户，一旦陷落，北京危矣。”
“电报你都看了。不会有援军来了。但北京那里还是有些军马的。先退一步，来日再战有何不可？”胡小岩做着最后的努力。
聂士成只是摇摇头，不肯再多说一句，他转头看向联军的方向。
联军正士气如虹，现在正在休整，相信不会超过十分钟，他们就会再次攻上来。
“抱歉！中国还需要你。你不能死。”胡小岩欠身施了一礼。他看见王越已经带了几个人过来了。
胡小岩伸手去打聂士成的颈部大动脉，那里有一处安眠穴。聂士成似有所料，但他根本不是胡小岩的对手。学会了迷踪拳的胡小岩，武功境界甚至比霍元甲还要高出一点。也许生死相搏，胡小岩不一定是霍元甲的对手，但对付聂士成却真正的是手到擒来。
一阵枪栓声，好几支步枪指向胡小岩，但胡小岩任由聂士成倒下，身子却一矮后闪过，双手连连点出。枪上膛的几名护卫就觉得虎口一麻，枪自然就脱落了。
近距离，即便是神枪手遇到武林高手也得抓瞎！
“下命令吧。立刻有秩序撤退。”胡小岩对着王越说。
胡小岩不熟悉武毅军的军制，也不知道武毅军的军令具体是如何进行传达的。但作为武毅军一员的王越却对此非常熟悉。由他来传令，才能让武毅军有秩序的撤退而不是变成溃败。
胡小岩估计的很准。王越脸色奇差，但还是很快与聂士成的护卫和传令兵们达成一致，很快他们就做出了撤退计划，并有序地缓慢撤退。胡小岩也不为己甚，他将晕迷的聂士成交还给王越。自己却留了下来。
武卫军可以撤退，但不能被八国联军衔尾追击，否则很容易引发溃败。
胡小岩苦笑着看向正四处逃跑的武毅军。虽然是有计划的撤退，但还是有部分部队溃逃了。
俄国佬显然也意识到聂士成要逃跑。因此他们很快就跳出战壕，开始攻击。
是该用杀手锏了！胡小岩转头问霍元甲：“霍师傅，你怕不怕？”
霍元甲微笑：“我是烂命一条！连大人都不怕，我又有什么好怕的？”
“你也学坏了。”胡小岩哈哈大笑。他幽幽地看向俄国佬。
俄国人近了！
第九十章 獠牙
“走！”胡小岩带着霍元甲躲了起来。
远处的尖啸声传来，那是大口径炮弹的炮袭来临。
炮袭之后，猫着腰的步枪也进入了射程。
“哼哼！”胡小岩冷笑，他这五百人的卫兵可比聂士成的武毅军要厉害的多了。足足一百挺水冷式机关枪！
等老毛子已经到了两百米左右的时候，机关枪响了。
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第一次大规模水冷机关枪的使用就造成了英国六万人的死伤。
老毛子的联军密密麻麻地冲过来。在枪响的一瞬间就一批一批地如同割麦子一般被机枪扫倒在地。
飞艇的空袭固然震撼，但却不够直观，大家都在急着逃跑。机枪的射击效果才真正的是触目惊心。那一排排倒下的尸体就是明证。
大后方联军指挥部一片寂静。他们眼睁睁地看着战士们一排接着一排地倒地而亡。
“快撤！”最先反应过来的居然是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
“对对！快撤退！”各国指挥官纷纷下令。这次的冲锋可不仅仅是俄国佬。
部队很快撤下来了。随后炮击再次来临。
可惜胡小岩早就带着部队顺着留好的通道撤了下去。
战损很快被报上来。俄国佬八千，日本人六千。俄国佬的伤亡更厉害是因为胡小岩的水冷式机枪全是进口货，质量更好，而马玉昆用的几乎是汉阳钢铁厂仿制的玩意儿。
但这个伤亡还是让俄国主帅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和日本陆军中将山口素臣愤怒！他们已经无力发起攻击了。他们还要留着打天津和北京呢！
海尔德布兰特与山口素臣对视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地看向英国指挥官格兰特。
“那么现在应该轮到英**队彰显他们威武的时候了。你说呢？山口中将？”海尔德布兰特用严肃的口吻问向山口素臣。
山口素臣当然没有意见：“是的，贵我两国已经将敌军打的抱头鼠窜了。这个追击的任务还是交给格兰特将军比较好。”
格兰特郁闷地看向法国司令孟托邦和美军第二指挥官威尔逊。
孟托邦沉默不语，威尔逊表示我军数量太少。德国人就更少了，只有象征性地从山东青岛来的八百人。
“怎么？格兰特将军！”海尔德布兰特和山口素臣开始施压。
格兰特一个人无力改变局面，谁让他的部队是第三多得？而现在无论俄国佬还是日本佬都死伤惨重（一半的伤亡呀），如果英**队再不出兵，估计连法国佬也看不过去了，这大概也是孟托邦沉默不语的原因吧。
最终经过商议，英国佬主攻正面，法国美国主攻侧翼。他们也想的明白，对面似乎撤退了，留下的这支应该是狙击部队，人手不可能太多。
如果对面的攻击力还是刚刚表现的那么强悍，格兰特才不会去做炮灰呢。
意料之中，预想之外的事情。炮击后，英国佬很顺利地占领了正面阵地。法国和美国的军队也很顺利地拿下了侧翼。顺利的程度如同演习。没有遇到哪怕一支枪的抵抗。
海尔德布兰特与山口素臣气的吐血！早知如此，就再加一把力了。浪费了这么多伤亡和炮弹，战果居然全被格兰特和孟托邦等人给抢了！
“上去看看！”山口素臣建议，他很想上去看看聂士成在搞什么鬼。
这一提议得到了几位指挥官的认同。除了威尔逊因为在前线督战，其他几位一起前往聂士成的阵地，在后面他们看到了聂士成的指挥部。只是一个简单的木头稻草的房子，但至少能够遮风挡雨，里面还有备好的干柴和饮水。
看到这个略显豪华的指挥部，山口素臣差点一口血喷出。虽然这两天下雨，他这个指挥官是有帐篷可以住得，但部下的帐篷可不多！非战斗减员都快到五百人了。可聂士成这厮居然还有足够的柴禾烧水洗澡！！！这本应该是他们这群绅士们才可以做的！
几个人走出简陋的指挥部，忽然听到一声尖啸。战争都结束了，哪里来得炮弹？战场周围几公里应该都被联军占领了才对呀。
时间回到一个小时前。
张远和李晨两人趴在泥水里面，除了眼睛还是亮晶晶的外，他们没有一处地方看起来像人。
“老张，你看大人怎么还不撤退呢？”李晨一动不动地问道。
“叫我长官！”张远也同样不动。
“好吧，长官，你说这次能不能成功？”李晨不放弃。
“一定会成功！”张远信心满满地说。
“是啊，咱们训练快两年了，一直都在打土匪，当小偷。我都觉得闷了。”李晨有些小不开心。他原本就是小偷，结果到了胡小岩手下还是当小偷。
“两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唯为不平事！”张远轻声哼着。他也有些不耐了，从前他就是胡子！通俗地说就是土匪。到了胡小岩这里还是干老本行，如果不是胡小岩给的待遇足够好，甜言蜜语也给的足够多。他早就不想干了。他是胡子不假，但也从良有一年了。
今天终于等到快刀出鞘的一刻。洋人是畜生，他看了胡小岩发回来德国人在山东，联军在天津所作的恶心事的照片后，他就下定决心要给西洋人一个深刻的教训。现在正当其时。
“长官，你说洋人会不会上当？”李晨有些不放心。他早就想真枪实弹地杀上一回了。整天去模拟训练，他也烦啊。
“哼哼！那个茅草屋是我们特意搭建的，里面甚至有聂士成的佩刀和军服，我就不信那些洋人能够忍住诱惑！何况里面的饮水和干柴数量不少。”张远是个老胡子了，虽然他也有些担心。但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半个小时后，四十分钟后，胡小岩已经撤退，洋人开始进攻。
联军成功“攻破了”阵地。
指挥官们终于走向了茅草屋。
“预备！”张远严肃地道。
“好。”李晨缓缓匍匐着后退，很快就接近了目的地，他轻轻掀起一块木板，进了密闭的战壕。战壕挖的很深很宽广。
“怎么样了？”
“这个大家伙没有问题！”一个女学生头顶上两个尾巴甩了甩。
“检测完毕！可以发射！”她身边的一个男生同样确认。
这几个学生全都是北洋大学堂的大学生，很早就去可安徽，因为郑钧的内务调查科成立缺少足够的知识分子，郑钧向胡小岩请示后，选定了五名北洋大学堂的大学生。这些学生此次前来也算是跟特种部队的联合行动。
他们所指的大家伙，是从天津武备仓库调出来的一个几百年前的大将军炮！没办法，为了聂士成，胡小岩手头的火炮几乎全都安排在了阵地上。特种部队到了之后居然找不到可用的火炮，没办法，他们是秘密行动，不可能大摇大摆地去阵地上调走火炮。这才别开生面地想到用大将军炮。
大将军炮一直在这边的阵地上，联军也发现了它，但这门大炮是几百年前的玩意儿了。那个时候用的还是黑色火药。大炮附近也没有炮弹，所以联军就安排了一个班在这里守卫，稍后他们会派人前来拉走它。要知道这门大炮可是青铜的。铜在中国可是钱呀！
经过一天多得调试和维修，这门大将军炮恢复了发射的功能。火药当然也改成了无烟火药。
如今藏在军火库几百年的大将军终于迎来了当一次真正的大将军的机会。
“干掉上面的守卫。用冷兵器！诸位，你们准备好发射炮弹。”李晨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随后朝着目标位置轻轻跑过去。
那名男学生点点头：“严珠珠，准备一下，我们要撤退了。”
双马尾女孩严珠珠点点头，开始整理自己的随身物品。大炮的火药量角度都被他们计算过了。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惜了那么大块的铜！”两名学生同时暗叹。然后愕然对视。
他们是第一批进入安徽的大学生，胡小岩在教育和工业上的大手大脚花钱他们是深有感触的，他们也知道这样花钱不是长久之计，这才有了青铜大炮被留下的遗憾。
“轰隆”一声炮响。几名文职人员顺着挖好的通道和之前已经留下的撤退通道开始撤退。
而正在茅草屋边准备大发感慨的俄国主帅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被他的副将海尔德布兰特一把扑到在地。日本陆军中将山口素臣是打老了战的，他刚听见尖啸声，就比海尔德布兰特先一步地卧倒。
第九十一章 呆麻雀
特种部队精心的炮袭计划，干掉了英国指挥官格兰特，法国指挥官孟托邦。他们两位在炮袭的第一时间没有卧倒，惨被打成塞子。而倒地的海尔德布兰特因为扑到在俄罗斯海军上将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的身上，所以也遭受重创，很可能醒不来了。当然我们的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同志只是简简单单地脑震荡而已。日本陆军中将山口素臣因为见机的最早，同时滚动的过程中远离了炮弹落点，因此仅仅只是耳朵有些难受，加上身上有轻微擦伤而已。美国的威尔逊因为在侧翼督战没有能够及时赶回来而同样躲过一劫。
大家都知道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是个志大才疏的家伙，从前有聪明的海尔德布兰特引导，他倒也没有闹出什么笑话，现在海尔德布兰特正躺在医院呢。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愤怒地想要立刻展开进攻，这点得到了山口素臣的认同，但立刻展开对北京攻击的计划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同。废话现在英法的指挥官都被干掉了。他们当然不希望立刻进攻！
旋即第二天大部队开进天津城，天津的荣禄带着绿营倒是狠心打了一战，但被愤怒的联军斩成肉酱。马玉昆也在一个照面后就被炮火给打散了部队。而聂士成回到天津后虽然恼怒，但最终大敌当前，没有做出什么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但他同样在天津保卫战时候被炮击命中附近。唯一的好消息是聂士成被石头砸到在地，晕了过去。随后再次被王越强硬地带走了。
在北京，胡小岩根本没去见慈禧。他很快就接收到天津的所有消息。这里面只有一点让他很动容。聂士成撤退的时候，发生了溃败。吴大维兄弟主动留下来阻敌，结果老大吴大雄战死，吴锦绣为了救吴大维挨了一刀，生命垂危。而吴大维也不好受，他再次中弹，只不过这一次是左胳膊上。战斗结束后，吴大维和吴锦绣跟部队走散了，目前无任何下落。
八国联军这一次在天津停了一天后，在俄国佬和日本人的强烈要求下再次前进进攻北京。废话，不趁着英法的指挥官被干掉，迅速占领北京。难道还要等他们到了，在一起去北京分一杯羹吗？
山口素臣可是对消失了的天津府库白银咬牙切齿呢，他发誓一定要快快打进北京城。抢占中国国库！
后世很多人都说过日本在八国联军中的表现是最好的，什么军纪严明，秋毫不犯啦。对待平民和颜悦色拉。巴拉巴拉的。
特么的，换成胡小岩攻进了东京和伦敦也会秋毫不犯的！甚至还帮你们维持纪律呢！为什么？难道我就这么高尚？难道我就是一个圣人？
屁话！特么的我抢占了伦敦国库和最大的银行金库后还要抢其他的干嘛？赶快地把部队全部拉过来守住这两个地方！免得被别的国家给抢咯！至于抢劫杀人什么的，太过于低级了！你们抢得再多，又怎么会比得上一个国家的国库和金库呢？
所以被变相催眠了的日粉们你们还是避一避吧，地球太危险！你还是回潘多拉星球吧。
联军想要进攻北京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其中火车站就已经被胡小岩暗中控制了，当然假借的是恩铭的命令。这点恩铭还是比较赞同的，只要胡小岩不造反，大方向上恩铭还是很好说话的。恩铭麾下三千绿营兵的装备是胡小岩从聂士成所部买来的淘汰后的曼利夏步枪。这些枪支和弹药，恩铭是一分钱没花。恩铭也来过一次希望胡小岩能够上表自辩，只是没有任何效果。荣禄都已经死了，他的状纸也就没有了丝毫意义。同样八国联军正在虎视眈眈，相信老佛爷也那个心情去处罚胡小岩。在北京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胡小岩带着霍元甲等人返回。
路途中，他们经过一个村庄，正当穿行而过的时候，胡小岩听见几声惨叫，然后看见一缕浓重的烟雾从村子里升起。
胡小岩和霍元甲对视一眼后，都决定进去看看。
结果很让人震惊，一群人拿着刀剑正逼着一家四口步步后退，他们身上有燃烧的痕迹，而他们的身后则是冒火的一间屋子。有几个人拿着刀剑往四人身上招呼。还有一个儿童正被另一群人抱着啼哭。
带血的刀剑映照在孩童痛哭的眼睛里被红色的光芒笼罩。
不等胡小岩招呼，霍元甲就率先冲了过去。三下五除二就将正拿刀砍杀的人打倒在地。这些人有些功夫在身，但又怎么可能是霍元甲的对手？更何况是参加过特种训练的霍元甲？
“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一人阻止了同伙们的冲动，只是指挥着将胡小岩和霍元甲围起来。
“没救了。”胡小岩这次只跟着霍元甲两个人出来，也只有他略懂医术。他放开右手摇了摇头，只看见霍元甲愤怒迷惑的眼神。
两人站起来，面对鸦雀无声的匪徒。只有刀剑偶尔碰撞发出叮当的声音以及孩子的哭声。
胡小岩不是军人，因此没有传军装，霍元甲更不必说，看上去完全就是一个土财主一般。圆圆的微胖的脸上没有一丝精悍，只有愤怒。
“不知两位为何要阻止我们行刑？”为首的再次询问。
行刑？胡小岩笑了，他看向霍元甲笑的很嚣张。如果不是自己在，霍元甲早就冲上去了吧。别看霍元甲经常笑眯眯一副福福泰泰的模样毫无脾气的模样，实则嫉恶如仇！
霍元甲比武很少动杀心，历史上跟日本武士多次比武，也几乎不伤人姓名，这也导致他后来伤病缠身。要杀死对手简单，要胜过对手又不伤人却很难。历史上就有某大力士前来挑战，霍元甲当时不在当地，于是赶往挑战地点，谁知大力士已经离开。霍元甲不辞辛苦，再次赶往新的挑战地点。最终与大力士签订生死契约。直接吓得对手拖延时间后落荒而逃。
生死决斗和打黑拳完全是两个概念。生死决斗讲究的是不择手段甚至两败俱伤也要杀死对手。但打黑拳第一要点不是杀死对手，而是保全自己，因为黑拳赛不是你想退就能退也不是你想不打就不打的，如果两败俱伤之后，下一场拳赛内伤还没好就被逼上场了，那就死定了。黑拳赛要求以最小的代价来杀死对手，否则宁愿受点轻伤等机会。
所以生死决斗比黑拳赛还要疯狂！这样一个武者如果认为他脾气真的非常好，那就真的太蠢了！特别是霍元甲这样的老实人发起火来。
现在霍元甲就真的生气了，死者是一对年轻夫妻和一对老人。
胡小岩在笑，是因为他在英国就有看到报纸上说义和团如何如何虐待本土基督徒和洋鬼子。那时候他只是愤怒与义和团打乱他的计划和斗争的残酷性。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到会残酷到怎么样的境地，直到现在。
“你们是官府吗？”胡小岩止住笑，对围着他的人的满满怒意视而不见。
为首的汉子怒气冲冲，若非看见两人腰间鼓鼓，他早就让人教训这两个外乡人了。这里是京城，腰间鼓鼓的，一般而言不是兵器就是火器。在北京城配有兵器或者火器的一般而言都是有些身份的。
“你们是村子的保甲里长吗？”胡小岩轻蔑地问。
“你是差役？”
“都不是！那就是暴民了。”胡小岩不等这些人回答就直接下结论。
“我们是义和团！我们正在惩戒洋鬼子。”为首的那人一句话被憋住半天了。
“还是暴民！”胡小岩嗤笑。
为首的汉子脸色一黑，双手一挥。不能善了了。
还不等周围的义和拳有所动作。胡小岩就拔出了两把左轮手枪。霍元甲同样拔出一把左轮。三把左轮指向三个方向。其中一把正对汉子的眉心。
霍元甲武功高不假，但胡小岩始终认为杀人最好的武器不是刀剑也不是拳头而是枪。之前的霍元甲听着胡小岩的论断只是笑笑却沉默不语，但自从飞艇轰炸之后，他就主动朝胡小岩要了一把左轮并开始学习枪术。
胡小岩抬起头，看见不远处的一颗树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抬手一枪，将那东西打落。却原来是一只呆麻雀。
胡小岩重新将枪指向大汉，现在谁才是那只呆麻雀呢？
第九十二章 刹那的温柔
在场的义和团成员有二三十名，这还不算有可能的村子里别的地方的义和团。哪怕三把左轮的子弹全部打光也不见得能将这些人全部干掉。
所以胡小岩直接开枪，一时威慑，二是示警。
胡小岩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从七品总理。他麾下过万兵马加上手头的资产几千万。是个实实在在的小军阀。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胡小岩从来没有要求卫兵跟随，王廷帧和张绍曾等人也会给他安排好护卫的。王廷帧目前就在一年前买下的军营里面全面负责兵马调动和飞艇基地的安全。而他安排的至少五十名的跟特种部队对抗过的精锐士兵就一直在前后远远地探路和跟随。
没办法，胡小岩这样的大老板对手下的部队、学校和工业投入实在是不计成本的。军人所有的衣物全部是重新按照德国陆军样式定做的，光这一项，就养活了几百人。而军队的伙食就更好了，一日三餐，至少每餐都有鱼，没办法，淮北处在长江边，别的肉食没有，就鱼非常的多。胡小岩花了大价钱之后，以至于现在的正规军看见鱼都想吐。
武器弹药的训练更不用说了，王廷帧当初听说了德国已经有了最先进的毛瑟步枪，于是就随口向胡小岩提了一句，结果胡小岩回国后就立刻将毛瑟买回来！要知道毛瑟步枪到现在都还没有全部列装德国正规军呢！
这样一个花钱大方又舍得放权的大老板简直就是军人梦寐以求的，胡小岩少了根毛，王廷帧张绍曾等人心里恐怕都要难受半天吧。
胡小岩一枪打出去，效果很明显，虽然义和团没人去看那只呆麻雀，却有些犹豫。没有人是不怕死的。而且左轮明显是可以连击的！跟洋人打过几次的义和团对此是非常清楚的。
“最后问一句：你们是什么人？”为首的汉子脸色更黑了。
“哼哼。”胡小岩只是哼了哼。对于这群战五渣渣们的想法原本他是非常非常不满的，现在僵持着，只是因为他不想亲自动手杀人。
他胡小岩什么身份，对方这群渣渣什么身份？即使胡小岩要亲自动手杀人也至少是杀恩铭、李鸿章那个级别的。杀这些人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大哥！”有个小弟等不及。
但还没说完，霍元甲就先开枪了。一声枪响，小弟倒下。
“杀！”近距离之下，三把枪能杀几个人？为首的汉子看见小弟流血，再大的后顾之忧也顿时炮之脑外。
但他们根本就没有机会。
霍元甲一口气将左轮的子弹打光，随手将枪一丢。身子就窜进人群。
这群战五的渣渣如果一开始就一哄而上，说不定胡小岩和霍元甲还会有些麻烦，甚至连拔枪的机会都没有。但他们的速度怎么也及不上霍元甲。
窜入人群的霍元甲就仿佛虎入羊群。长兵器的刀剑这一刻却成了累赘。一寸长一寸强不假，但那时敌人在攻击圈子的外面。一旦敌人进入圈内短兵相接，兵器越长，就越发挥不出作用，其他人想要攻击霍元甲，却躲不开胡小岩的左轮。
三枪，胡小岩只开了三枪就打伤了三个人的右手。只要敢于在侧面向霍元甲举刀的就会被胡小岩一枪打落兵器。
霍元甲刚刚打到七八个人，村外就传来一阵马蹄声。很快马蹄声进了村子。这是胡小岩的卫兵们。
老实说胡小岩很失望，从第一声枪响，到现在已经好几分钟了。按照惯例，胡小岩进了村子，卫兵们也应该进村的。但是这些卫兵们应该变懒散了，只是在后面远远吊着。
霍元甲见卫兵已经到了，于是冷哼一声，退了回来，而胡小岩两只手枪才打了七颗子弹。
卫兵们一见这场面哪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全部抓起来。敢有反抗，格杀勿论！”卫兵队长现在是刘振声。
他的话太晚，卫兵们早就端着枪逼了过去。
“误会！自己人啊，我们是义和团。”为首的汉子这时慌了。
“谁特么的跟你自己人。”卫兵们可不手软，一枪托砸下去，直接将义和团的首领给砸趴下。
“全部带回去。”胡小岩只是淡淡吩咐一声，却看见霍元甲有些痛苦地看着被村民抱着的小孩。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
胡小岩走过去，掏出些银元，拉着抱着孩子的老头的手。将银元送到老头手心。
“对不起！”
不等回答，他就拉着霍元甲离开。
霍元甲有些不太情愿。但这样的事情在目前的中国实在是太多太常见了。胡小岩当然可以收养这个孩子！可是他收养不了因为义和团运动而家破人亡的无数失去父母亲人的孩童。这名孩子运气不算好的，他被这位也许是村长的人保住了性命。更多这样的孩子比他的命运要好很多，因为他们已经死去。而这个孩子还有几十年要活下去，要去回忆今天的这一幕。
胡小岩说对不起，是因为他本来可以阻止义和团的发生。义和团最初是在山东发起的，只要他去山东干掉那些领头人物，比如赵三多比如曹福田等人，也许义和团就不会有现在的规模。他们的危害也将是可控的。
可是他没有。相对于义和团，相对于庚子事变，胡小岩在当时的内心深处是认为自己办学校，开铁厂。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我已经成为了一个政客了吗？我已经单单地从纯利益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了吗？我也将会变成李鸿章袁世凯孙大炮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吗？
后面的村民依旧没人出声，只有孩子呜咽的声音。
霍元甲猛地挣脱了胡小岩的手，回身向孩子走去。胡小岩伸出手去却任由霍元甲的衣袖从手头滑开。
“孩子叫什么名字。”
“钟三毛！”老头低着头。
“妈妈。”小孩的声音已经非常轻微了，但在霍元甲听来却犹如雷鸣。
“将他父母好好安葬，总有一天他会回来。”霍元甲言简意赅。最好永远不要回来，他在心里补充。
霍元甲抱过孩子任由孩子在他背上无力地拍打。
（（很不喜欢史书对于义和团的评价，但没办法。查了很多资料，所以也十分不想写义和团。无论对错，他们已经是一抔黄土。对也好，错也罢。就让它随风而去。但至少曾经有这么一个孩子也许是你，也许是我在梦回百年前见证那个血淋淋的事实时会不会有刹那的羞愧？希望这个孩子永远不要醒来。
忽然之间有些感触，我们处在现在这样一个安全平和的环境，实在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至少我们比那个孩子要幸运的多。让那些不愉快随风而逝。））
第九十三章 严复
回到军营，胡小岩将俘虏交给王廷帧，跟王廷帧和张绍曾等人深谈了一番。
胡小岩其实是很不理解义和团的所作所为，‘扶清灭洋‘没有错，但以这个为借口杀害同为汉人的同胞就没有错吗？仅仅是因为他们是基督徒？仅仅是因为他们学了西方的科学知识？这个理由太荒谬了吧。这种做法跟明朝末年大汉奸吴三桂等人的做法有什么不同？整个明末清初，满洲人杀的汉人总数还没有汉奸们杀的汉人数量的一半！！！义和团跟大汉奸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吴三桂在投靠满清后就坐实了自己大汉奸的身份，而义和团则是以忠肝义胆的名义去做汉奸的事！
打江山从来就不是什么难事，坐江山才是！而其中最难的又以人心最为复杂。在中华大地战火漫天，外族入侵的最紧张关头，古往今来，从来就不缺少卖国求荣的汉奸。
所以政治教育很重要！苏俄红军的那一套就很好，他要让手下的士兵们知道自己在为谁而战，为什么而战？
为胡小岩吗？别开玩笑了，胡小岩即便做到皇帝的位置上面去又怎么样？他能比现在吃的更好，穿得更暖？胡小岩的资产最高的时候比他那早死的老爹都要多。若只是享受的话，即便是伊利莎白（貌似伊利莎白二世还没出生？）也不会比他过的更好！美人吗？有那么多金钱，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爱情？别开玩笑了，等伊利莎白二世长大，以胡小岩那个时候的学识和财富哪怕去勾引这位未来的英国女王都有可能成功。什么样的爱情能够抵挡的住可以敌国的财富？
军队从来就不是为某个人而战，也不是为某股暗势力而战。他们是在为自己而战！没有他们在前线战斗，他们的子女就不得不接受成为亡国奴，随时会被占领军侮辱杀死，就如同义和团正在做的。
义和团就是现成的例子。
苏俄的指导员被引入后，最大的问题还是士官生不足，在苏俄军队，指挥官战死，指导员也是可以临时指挥军队的。一个不懂军事的指导员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指导员。
可惜胡小岩崛起的时间太短，而八国联军来得则太快。
“尽快收编义和团，将义和团内部血腥程度最高的那些人编成敢死队。正规军尽量保持纯洁和高强度的战斗力，指导员从士官生中挑选。我会让安德鲁少校的军校尽量压缩课程。北洋大学堂不是也牵股过来了吗？实在不行，就从这批大学生里面挑一些送去军校的短期培训班。”胡小岩最终拍板。
军校有思想道德的教育，是胡小岩对比了一些记忆和自己的看法重新编写的。这本新的思想教育书籍有一些洗脑方面的内容，但最主要还是讲道理。这个时候的学生还没有后世那颗浮躁和跳动的大心脏。
“遵命！”王廷帧、张绍曾、李士锐、蒋雁行同时领命。蒋雁行一直在这里维持飞艇基地的安全工作。
“大人，最近盛宣怀盛大人经常前来拜见。这是拜帖。”王廷帧不等其他人坐下，就递过来一张拜帖。
“盛宣怀？”胡小岩有些不解了，他和盛宣怀可没有多少交情。要说仇恨倒是有一点。
“是北洋大学堂的事。”王廷帧提醒。
胡小岩恍然大悟。北洋大学堂可是盛宣怀建立的！那里也主要是为他的汉阳钢铁厂和大冶铁矿培养人才的。也不看看北洋大学堂的主课，不是采矿就是探矿。根本没有数学、物理、化学等方面的基础教育科目。说是大学还不如说是大专呢。北洋大学堂真的还不如后世的那些大专。
“不用理会，如果他来了，就说我不在。”胡小岩放下帖子，毫不在意地回答。
北洋大学堂他是要定了。没办法，谁叫他现在的根基太浅！如果给他十年时间，不！哪怕五年时间的发展，还就真的看不上现在那个北洋大学堂呢！
在这个时代，连一个基础自然科学科目都没有的大学算个屁的大学呀！
只是中国根本就没有一所专业的大学，才让北洋大学堂成了中国唯一的大学。不过现在有了上海澄衷大学，北洋大学堂就只能呵呵了。也不看看当初集资的时候，叶澄衷和朱葆三等人都对北洋大学堂不屑一顾么。
跟胡小岩上海澄衷大学的计划和投入相比，北洋大学堂实在是不够看的。胡小岩光是金钱方面的投入，已经超过一百万两了，后期每年至少还要付出十万两白银，这还是有叶家朱葆三虞洽卿等人同样出资的情况下，上海澄衷大学每年光光运行费用就超过了五十万两白银！
要知道状元商人张謇的大生纱厂现在总资本也不过十万两呢！而上海澄衷大学一年的花费就是五个大生纱厂！这里面最贵的就是外教们的工资和各种物理化学实验的花销，至于一万学生的吃喝？那真的只是一个小数目。每个外教的工资是他们在原国家的两到三倍，而教授级别的更是直接五倍。而美国一个教授一天平均的话有十几美元的样子。就按10美元来算，一个教授一年就是3600美元。五倍就是18000美元。换算成白银就是大约四万五千两白银。
想想看这是什么概念！可惜即便这样胡小岩也没能招募到几个教授级别的。没办法，中国是科学的荒漠是公认的，那些教授留在美国即便工资再低，他们也是有可能研究出什么成果的。而他们来到中国呢？他们还有搞出成果的信心吗？
说起来全是泪呀！而招募到的那几位也都是年纪很大了，在科学领域已经不可能在更进一步，甚至有着很多错误观点的老家伙，他们来中国也只是存着捞一票的心理。胡小岩明知道这种情况还是甘愿付钱，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中国没有自然科学方面的人才？没看到发明一个无烟火药，还要中国最厉害的化学家徐建寅亲自上阵？结果在历史上他就是被自己的火药给炸死了。
中国根本就没有任何科学领域方面的人才！看看留美学童们的专业就知道，他们就很少有选择基础类自然科学的。没有自然科学类的老师，怎么去培养下一代呢？他们和他们的学生也最多只能在某一个领域打转。可是科学的发展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期间是呈爆发性的。
为什么胡小岩有了飞艇就敢于直接跟八国联军开战？因为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那款高射机枪可以真正地威胁到飞艇。高射机枪用来打飞机倒是很好，但飞艇的高度是高射机枪难以企及的。同样这个时代也没有激光制导的导弹。飞艇在这个时代是无敌的！要想有效率的击落飞艇，最好的办法就是发射制导导弹。无论激光制导还是红外制导，他们都需要芯片，而芯片又涉及到早期的电子管和代码语言。要想有电子管就必须有高深的材料学，简单说就是高深的物理和化学知识。最早的电子管也要到1904年之后才会被发明出来，离电子管用于实战还早的狠呢！
飞艇并不能成为长期有效的武器，关键其实还在飞艇本身！它的动力和比重！柴油机的动力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完全不能满足实战需要，离30年后升空的兴登堡号那130kg/h的速度还差得远呢。
而比重就更是大问题，因为飞艇的整体比重要比空气轻，所以它深受大风天气的影响，还有打雷下雨天对飞艇更是要命。氢气是易燃的！而飞机则比飞艇要好的多了。
胡小岩正式因为此才一开始就写了科技至上这本书，他希望能够借助全中国士绅们的力量去大规模推广教育。而不是单靠他一个人。
北洋大学堂在盛宣怀的手下只能说是明珠暗投，而放到胡小岩手下，相信有了胡小岩十倍于盛宣怀的投入，北洋大学堂才会真正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学。为此跟盛宣怀翻脸又如何？只不过一个最终会被历史淘汰的无能家伙罢了！
胡小岩挥手，让王廷帧等人出去干活，自己则想去后堂看看那个孩子。还没等他走出门，就被刘振声给拦住了。
“大人，严又陵先生、盛杏荪先生前来拜访！”
第九十四章 先生，您哪位？
盛杏荪这人胡小岩倒是知道。盛宣怀嘛！这个严又陵先生又是什么人？
胡小岩接过拜帖一看才知道严又陵是何许人也。
原来严又陵，名复字又陵。不错，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严复，写《天演论》的那位。其中一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这本书直接让严复此人声名大噪，被成为中国西学第一人！
不过现在严复的名声却被胡小岩给盖住了。胡小岩的《大国崛起》系列比《天演论》造成的影响更加轰动。毕竟天演论仅仅是一本学术著作，它也仅仅描述的是生物学的发展。只不过严复由生物学引申出了国家命运的理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可是胡小岩的《大国崛起》则是第一本详细描写欧美内情的书籍，其中更是将欧美各国的各种龌龊规规矩矩地写了出来。也让中国人第一次认识到洋人也是人！而不是洋鬼子！洋人也有英雄，洋人也有卖国贼！洋人也不是一条心的！
可以说胡小岩后期能够这么快地登上神坛也是借了严复《天演论》的风光大势。如果没有严复的天演论珠玉在前，胡小岩的《大国崛起》也未必能够造成所料未及的影响。
更加重要的是梁启超居然将天演论这本书作为上海澄衷大学文学系必学科目之一！在上海澄衷大学开课之后，他甚至请了严复去文学院做演讲，由此可知严复在学术界的地位。
所以这个人，必须见。
“带他们进来吧，不！我亲自去接。”胡小岩想了想还是赶紧追上刘振声。原本接拜帖的活儿一直都是霍元甲陈鑫这些人在做的，不过霍元甲这个时候还在安慰那个小孩。
“严先生，久仰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胡小岩是真正的对严复佩服不已。读过达尔文进化论的华人就一个也没有吗？不！有很多！但是只有严复写出了**裸的丛林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句话！这就是见识。如果胡小岩没有觉醒另外一份记忆那么无论如何也是比不上严复的。严复是创作，胡小岩是抄袭。高下立判！
“李先生！”严复正要行礼说话，却被胡小岩拉住双手。严复的照片胡小岩在报纸上看过两次，真人倒是第一次见。
“里面请。”胡小岩亲热地拉着严复，让后面跟着的两人尴尬不已。
四个人进了大厅，刘振声已经泡好了茶端上来。
主客位当然是胡小岩和严复坐了，盛宣怀和另外一名中年男子只好坐到下手。这让盛宣怀怒意满满的，但他另有重任，所以不得不忍气吞声。
严复的来意其实很简单，他是受梁启超、吴如伦等文人的委托。说起来也确实是胡小岩不对。因为上海澄衷大学的计划里文学院分到的学生和经费是最少的。第一批三千学子中只有不到一百名的学生入了文学院。文学院可不仅仅是中文系！里面还有历史地理音乐美术等等课程，地理是以英国手里的航海图为主。
甚至就连外语系也比文学院吃香，外语系分到了差不多三百名学生。剩下的全部被塞进了所谓的科学院。此科学院非彼科学院。科学院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学，其中建筑学、冶金化学等等又是物理和化学类的分支。因为科学院细分起来科目实在太多，因此在胡小岩的争取下才拿下了多数学生，而恰好中国从来就不缺文学类的书院吗，所以叶澄衷和朱葆三在看了计划后才没有反对。
梁启超一开始在大学开学后还是很开心的，结果当他看到偌大一个文学院教学楼居然只有小猫三两只，当时就气的吐血三升！这就是胡小岩承诺的亚洲第一大学的文学院？你妹的，连一所书院也比不上吧！
但是胡小岩当时在英国，梁启超找不到人，他就只好跑去找容闳理论。容闳是大学校长，他是能做主的。只是容闳在美国多年，因此非常赞同胡小岩《科技至上》的理论。这也是胡小岩提议容闳当校长而不是蔡元培或者梁启超的缘故。
容闳自然双手一摆：大学都开学了，新生都已经去上课了，你才来？我总不能去别的院系给你直接拉人吧？
梁启超只能翻白眼，去别的院系拉人这种事情他也干不出来。否则学校就乱了。他的意思是去预科班拉人。
容闳又说了：这就开了个不好的头哇！以后时不时所有的院系觉得自己人少就可以自主拉人？那还要我这校长还有董事会干嘛。你们这些院系自己做主就好了嘛。这话一说，梁启超就萎了。第一批学生刚进大学实际就已经被预定了。比如说胡小岩就打了包票，只要大学生毕业，无论哪个专业的，只要愿意去安徽，他全盘接收，还有盛宣怀也对上海澄衷大学的学生虎视眈眈，他有北洋大学堂不假，但外教数量和实力根本不能和亚洲第一的大学相比呀！
虽然现在这个亚洲第一的大学是有水分的，没错建筑面积确实是第一。但整体师资力量是比不上日本的大学的。日本大学光光教授级别的老师就是上千。而这里仅仅是十位数，还不到二十个。
于是梁启超就打起了董事会的主意。梁启超这人名气大，而董事会这些人全都是商人，他们不好拒绝梁启超，就只好说了：你去别的学校拉人也不花学校一分钱那就不违反校规了。
梁启超立刻又有了吐血的冲动。他找了几位好朋友筹集了一笔资金，然后跑到各大书院比如白鹿书院？
但结果很不理想。书院山长听说梁启超来了，立刻好酒好菜地招待。当山长一听梁启超是来撬墙角的，二话不说立刻翻脸。
没办法，上海澄衷大学在招生时候闹得风波太大，不仅仅将新式学校的学生们一网打尽还影响了古老书院的学生情绪。书院很多有理想有抱负的青年已经对满清的科举制度失望透顶了。他们相约跑去上大学了，其中一部分被书院和家长们给绑了回来。但人心已经思动了。
如果再让梁启超这么一搞，他们书院也就不用开了，干脆并到上海澄衷大学的文学院去算了。毕竟文学院的师资力量也并不比书院的差，更有梁启超严复这样的名人坐镇！
梁启超跑了几个月的书院，都只是偷偷摸摸地收了有限几个学生。塞钱给书院都没用。最后有些书院一看到梁启超直接关门不见。
梁启超苦着脸回到文学院，发现自己拼着老脸请来的二三十位文人朋友居然每人只带着两三个学生在上课。偌大的文学院一栋长长得大楼居然只有几个教室有些许微不足道的声音。这让梁某人情何以堪？若非梁某人花大力气安抚住了那些朋友，说不定连文学院的老师们都跟着跑光了，没有学生还教个屁的书呀。
听着严复将梁启超这一段时间的成果描写的比灰太狼还要惨，胡小岩真的有种自己其实是喜洋洋的感觉。
他忍住笑，才听出了严复的请求。
梁启超的原话是：胡大爷！明年的招生，文学院如果还没有五百人，他就解散文学院。
胡小岩听到五百人这个数字立刻翻了个白眼。你妹的，科举考试都快完蛋了，你个文学院还要那么多学生干嘛？不晓得现在所有的新式学堂特别是教会学校已经公然挂出防火防盗防容闳的牌子了吗？容闳是校长他为上海澄衷大学背了黑锅。没办法，今年几乎所有的新式学堂的学生都没有满员。这还都是中学堂一年级的学生。容闳已经不止一次在抱怨大学学生不够用了。上海澄衷大学的面积别说两万学生了，就是三万四万学生也塞的进去。而现在却连一万都没有。因为容闳这一次做的太过火，今年年底还不知道能招到多少学生呢！
好吧，在后世是进大学非常困难，而在这个时空，容闳是嫌学校的学生不够多。这叫他喵的什么事啊。
胡小岩也很头疼。现在才1900不是1910年。1900年新式学堂在中华大地的总数量还不到五十所。每所学校也不过百把两百人。所有学生全部加起来也满足不了容闳。
“这个是我考虑不周，我们可以换个方式去做嘛。”面对严复殷切地期望，胡小岩只好灵机一动了。梁启超将严复给请到了上海澄衷大学当老师，胡小岩就不会再放他走了。人才胡小岩从来就不嫌多。
“我出十万两白银，你们派学子出去招人。每招到一个新学子。负责招人的就得五两银子。新学子再出去拉人，每拉来一个。新学子同样也拿五两，他上面那位老学子固定拿一两。如此循环下去。学子数量就不用愁了。”
不错胡小岩祭出了招人绝招！那就是传销！
“你！简直有辱斯文！”说话的是第三人。跟着严复和盛宣怀一起来得那位。胡小岩一直都以为这人是盛宣怀的跟班呢。现在看来似乎不太像。
严复也面露不渝。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要我怎么办？”胡小岩摊摊手。
“我既不是中堂大人，又不是军机处的大人物。凭什么给书院下令放人？总不能我说个变，就能变出一大堆大活人吧。”
“大人变不出大活人，可却能将大活人变没了。”那个第三人再次插话。
胡小岩眉头一皱：“我什么时候会七十二变了？先生，您是哪位？”
第九十五章 这个二五仔是谁的人？
（以为是腹泻，结果不是。病的更重了。没有提前请假，一个大章节以表歉意。）
胡小岩做的很不厚道。盛宣怀无论品级资历都比他高，但从迎接到现在都没有获得应有的待遇。
所以被当作盛宣怀随从的那位，胡小岩自然更加没有多看。这时盛宣怀还没说话，“随从”就开始叫嚣了。胡某人当然不会有好脸色。
但盛宣怀微笑着摇头：“胡大人，这位是何悯兄！在上海也是一位非常开明的士绅。”
姓何的，还是开明士绅。糟糕了，被人家父母找上门了！
胡小岩一脑门冷汗说来就来。他打个哈哈：“哎呀。原来是何兄，第一次上门，小弟眼拙居然没认出来，真是该死。这个刘振声是怎么做事的？振声！”
他一面说着，一面站起来，握住何悯的手直摇晃，口中说着“幸会幸会。”
胡小岩这么客气，何悯倒是吓了一跳，他虽然有些背景，却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得罪“李岩”这个大名人。现在李先生给面子，他也不好作势。只好起身口称“客气。”
谁知刘振声刚听见声音进来。
胡小岩就拉着何悯往后堂走。可怜何悯三十多岁的一个大叔被胡某人给硬扯着进了后堂。何悯是斯文人，被弄得非常尴尬，他连呼：“大人，大人。”却被聪明的刘振声接手推进了后堂。
胡小岩回来后就不得不正视盛宣怀。
“盛大人，不知所谓何来呀？”胡小岩装模作样地问。
要说起天津的事情，胡小岩确实很生气，他好心地用枪和刺刀逼着天津百姓出逃，甚至导演了一部“枪杀不肯离开百姓”的悲惨戏码。结果百姓们离开天津后乘着胡小岩护送兵马不足的时候，瞬间百姓散去一半，另一半不是不想跟着逃，而是百姓逃也就逃了，结果他们推倒了几名护送的士兵，那几位倒下的士兵当然不会有好下场，直接被踩成了肉泥。等远处护送士兵们赶过来，发现情况后，愤怒的士兵们直接开枪打死百来号无辜百姓才阻止了这场失败的撤退行动。
但逃散回天津的百姓也没有好下场，胡小岩好心好意救他们的命，他们却宁愿去天津送死。百姓回到天津后，荣禄大人当然不容许胡小岩再次乱来。然后八国联军进城。历史上，八国联军进城后就开始大屠杀。这个时空也同样如此。死了两国指挥官的八国联军这次更严重。他们如同禽兽，在天津城屠杀两天两夜，一个不留。直接将天津这座古城彻底染成一片红色。白白地送了一批衣服和粮食给八国联军。不错，几天的大雨让八国联军饥寒交迫，他们杀人固然是泄愤，也存了抢些钱财粮食和干燥衣服的念头。
所以说，有时候百姓们是愚昧的。他们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更不知道什么是错误的。也不知道谁是真正的好人，更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坏人。
盛宣怀此来恰恰让胡小岩想起了他不愿想起的天津大屠杀和刚刚义和团的屠杀。
“本官此来，胡大人真不知道？”盛宣怀虽然愤怒却不失愤怒。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亲自来。他有无数办法整死胡小岩。可惜现在北京乱局已现，八国联军更在天津虎视眈眈。胡小岩手下的兵马就是保住胡某人性命最大的筹码。
“盛大人的意思下官不是很明白。”胡小岩打个哈哈。
“北洋大学堂！”盛宣怀依旧笑眯眯。
“啊？”胡小岩一副很悲伤的样子。
“盛大人，请节哀，下官这里刚收到消息，八国联军血洗了天津城，您的北洋大学堂现在已经。。。”
说着胡小岩挤了挤眼睛，可惜演技不佳，一滴眼泪也没有挤出来。
轰的一声，盛宣怀只觉得大脑仿佛被胡小岩拿着大锤锤了一下似的。你妹的，这是红顶商人胡雪岩的儿子？
盛宣怀这时非常怀疑这点，如果现在有dna鉴定技术，相信盛宣怀一定要拉着胡小岩去做鉴定。
能这样回复的人，不可能是胡雪岩这个商人之子。倒是有些像李鸿章李中堂的儿子。不对现在。李鸿章出京了，就任两广总督。
盛宣怀抽了抽嘴角硬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明明知道北洋大学堂正在通过火车往安徽撤离，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更知道天津百姓还有很多现在正在廊坊等着火车往内地撤离。他也没有办法。
现在是乱世，有枪杆子才是王道，不过盛宣怀也明白。胡小岩无视地方官员和朝廷法令，无故将百姓后撤是很犯忌讳的。现在北京的恩铭都被逼得有些罩不住了。说不得这两天胡小岩就要倒大霉。但至少现在胡小岩还是大权在握。
“为大人计，大人就没有想过您以后的前途吗？”盛宣怀说了一句，轻轻咳了咳，后看向严复。严复很识趣地告退。
等严复进了后堂，盛宣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帖子。
胡小岩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张之洞的。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他跟张之洞素不相识，而且身份也不对等。张之洞要差遣他做什么事情，只要发个公函去吏部，吏部绝对不会不给面子。而胡小岩这个编制之中的从七品官衔也绝对拒绝不了张之洞。
“盛大人，这是？”
“胡大人，您的书是极好的。”盛宣怀莫名其妙地说。
书？什么书？胡小岩想了想。这种情况下提到书，那么绝对不可能是科技之上。因为有张之洞背书，盛宣怀没有必要对自己低声下气，也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那么一定是《大国崛起》了。大国崛起和前途又有什么联系？
胡小岩皱着眉头回想记忆中的历史，也终于想到了一件事情。大国崛起这本书和天演论其实很相像，只不过一个是从生物学上引申而来，另一个是从国际关系和科学技术的角度去考虑的。两本书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以夷制夷。比如说英国就用普鲁士去制衡法国，同时又用自己的海军去挤压普鲁士在大海上的扩张。从而达到制霸欧洲的目的。英国唯一没有想到的是，统一了的德国爆发了令全世界震惊的爆发力直接将日不落帝国的英国掀下神坛。德国居然以资源和人口不多的一隅之地在短短二十多年之间连续发起两场世界大战。
可以说如果没有德国发起的两次世界大战，日不落帝国绝对不会在短短二十年间彻底坠落凡尘。
但英国的策略却没有错，远交近攻，同时又制约盟友。这一策略即使到了新世纪的美国依旧在沿用。之所以中国和俄国这两大近邻没有用这一策略，并不是中俄傻，而是美国的实力太强大，中俄不得不抱团取暖。当有一天美国倒台，中俄之间的战争就绝对不可避免。没有哪一个国家希望自己身边有一个跟自己同样强大的邻国，这就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的道理。连千年前的古人都懂的浅显道理，现代人当然更加明白，所以中俄一面抱团取暖，另一方面又在高新技术方面藏着掖着。
胡小岩想到以夷制夷就想到了历史上的那份看起来非常不可思议的《东南互保》协议。历史书上说是在李鸿章的主持下，袁世凯和张之洞刘坤一等汉人大臣联合起来签署了一份协议。主要内容简单说就是八国联军打来，大家都不动。让慈禧那个老娘们去面对自己招来的大问题。
结果这些汉人大臣除了李鸿章真的就没有动，八国联军顺顺利利地打下北京城，直到两年后慈禧才得意回京。而就在北京大抢劫之后，八国联军逼着李鸿章签下了又一个丧权辱国的买过协议。
多少人因此在史书上将李鸿章骂成卖国贼！李鸿章一辈子英明神武，直到死都免不了背上骂名。
在这里为什么说汉人大臣中除了李鸿章外呢？很简单。李鸿章之所以能做到首辅中堂大人之位靠的是什么？北洋水师和淮军！
北洋水师在甲午海战之后几乎全军覆没。而淮军也在朝鲜战争期间几乎全军覆没，只有聂士成马玉坤等人带了几千人逃出来。虽然聂士成等人只剩下几千残军，但他们依旧是全国最精锐的部队。因此李鸿章的中堂依旧不可动摇。
接着为了应对日本人。慈禧要求小站练兵，这就是袁世凯的发家开始了。袁世凯原本是清朝驻朝鲜武将，说句不客气的话就是朝鲜的太上皇，但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驻守朝鲜的绝大多数都是淮军！所以说袁世凯原本是淮军系统的人这是没错的，也就是说袁世凯原本是李鸿章的人！但袁世凯不是安徽人！这也决定了袁世凯在朝鲜的位置就是他在淮军系统的顶峰了。他不可能更进一步了。
随后的朝鲜战争，让袁世凯丢了这个权势极大，又财源滚滚的肥差。他回到朝廷之后，不仅受到朝廷更受到淮军系统的敌视。袁世凯痛定思痛后决定自成派系，他虽然丢了官，但没有丢财。连续贿赂了几位大人物后，他成功得到了小站练兵的权利，甚至为了得到那位王爷和慈禧的信任，他故意派手下去见李鸿章，说：李中堂年纪大了，为什么还不退下去呢？李鸿章气的吐血。
也正因为袁世凯如此不遗余力地巴结慈禧。才能最终取得日后的成就。
袁世凯小站练兵有个名目，那就是武卫军！不错，就是武卫军。马玉坤是武卫军左军，聂士成是武卫军前军。而袁世凯则是武卫军右军中军后军。
袁世凯的兵力比聂士成和马玉坤合起来都要多！
袁世凯新军一成，就邀请了荣禄去视察，这个时候荣禄是直隶总督。袁世凯的新军在荣禄的地盘。按照总督既管民又管军的特质。荣禄就是袁世凯的顶头上司！
荣禄在新军看到新军的操练成果后，就上书朝廷也就是慈禧说新军可堪一战（可以打败淮军了）。之后的事情就不用猜了。
慈禧得到这封上书那个兴高采烈就不用提了。她立刻暗示下面。下面当然意会。于是无数弹劾的奏章如雪片一样飞上朝堂。李鸿章虽然依旧是中堂，但得到慈禧暗示的大臣们可以说拼了老命地撕咬。于是李鸿章撑不下去了，被慈禧一道圣旨打发出京去做两广总督了。
写到这里诸位看官应该明白了吧！
李鸿章从中堂的位置上下来根本原因就是他手下的兵太少也干不过慈禧控制下的新军了！
而淮军最终命运如何呢？如果李鸿章真的是东南互保的发起人，那么他李鸿章会让聂士成的武卫军前军拼命去跟八国联军火拼吗？要知道仅仅是因为淮军不占优势了，慈禧就将他打发出京。而如果他的淮军再拼光了，他还能做两广总督吗？可以肯定一个赋闲在家都是轻的！
在原来的历史上，聂士成战死沙场，而与淮军系统关系匪浅的马玉坤所部最终也在败退后被袁世凯收编。最终李鸿章被逼签署卖国协议前吐血而亡。我相信李鸿章不一定是被协议内容给气死的。作为一个签署过无数卖国协议的卖国贼他会不清楚北京城这个大清国首都被占之后的后果吗？我想不是的，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聂士成死守天津的缘故，这也是胡小岩力劝之下，聂士成依旧死活不肯撤退的缘故。
李鸿章从始至终都没有下令聂士成撤退，因为首都被占的后果是李鸿章这个大卖国贼非常清楚的。李鸿章不仅仅是一个文弱书生，更是一个出色的军事统帅（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度娘，如果不是李鸿章谦让，太平天国的都城是轮不到曾国藩兄弟的。）。要知道聂士成在朝鲜一路退下来也没有怎么样，聂士成又不是没有退过！所以最后的淮军聂士成所部不得不死拼到底！直到战死。
在这个时空聂士成所部虽然只剩下两千不到的士兵，但他依旧镇守在廊坊。
所以说东南互保是李鸿章主持的，那完全就是狗屁了!李鸿章被人称为卖国贼，称为裱糊匠，被人称为贪污犯。但他从来就没有真的出卖过国家！从李鸿章起家开始也只有他的淮军和北洋水师在与敌国火拼！甲午海战还有之后的海战，北洋水师在前面拼命，我们没有看到南洋水师在干嘛！
八国联军打过来的时候，聂士成直到战死！实力最强的大忠臣袁世凯所部根本就没有出动！
而历史书上之所以说东南互保协议是由李鸿章主持的，就是因为东南互保协议是在盛宣怀的跑动下达成的。也就是说直接执行人是盛宣怀而盛宣怀被公认是李鸿章的人！其他不说。最直接的证据就是当年李鸿章和左宗棠相争，如果没有李鸿章背书，盛宣怀敢动左宗棠的钱袋子胡雪岩吗？他就不怕左宗棠一根手指头碾死他？要知道左宗棠出征的时候是带着棺材去的。你动他的钱袋子，他就敢亲自上门将盛宣怀一剑杀了！但左宗棠没有！因为盛宣怀是李鸿章的人。
但是前面说了，李鸿章根本不可能支持东南互保协议。因为他手下最后一支淮军还在前面拼命，如果聂士成所部全军覆没，他手里没兵，日后他也就再也回不到朝堂上去了。也根本拿不出什么底牌去对付张之洞。张中堂想看李总督的笑话，可是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所以问题来了，李鸿章手下的盛宣怀这个二五仔他喵的到底是谁的人？
第九十六章 东南互保协议
盛宣怀是整个东南互保协议的直接经手人，史书上说包括袁世凯张之洞都是在盛宣怀的要求下才答应下来的。
但问题就在这里，李鸿章恨不得全天下的军阀都出兵去打八国联军。可惜他已经不是中堂大人了。他这个两广总督也没有办法命令袁世凯和张之洞。
慈禧虽然让他进京就任直隶总督兼任北洋大臣。但李鸿章根本就没有奉诏。问题是什么呢？很好理解。因为直隶总督手上没兵。前直隶总督荣禄已经战死。原直隶总督手下的新军袁世凯所部已经跟着袁世凯去了山东。袁世凯此时是山东巡抚。
李鸿章的直隶总督和北洋大臣根本镇不住场子。说一句不好听的话，李鸿章要袁世凯出兵。恐怕袁世凯会直接扔进垃圾桶。李袁之间早就翻脸了。
而历史上李鸿章的态度从一开始就是镇压义和团免得给洋人可乘之机。可惜慈禧那个老娘们根本没答应。李鸿章无奈之下单方面命令聂士成出兵镇压义和团，可惜最后又被慈禧给搅合了。最后这个老娘们甚至下了宣战诏书。也就是说局势已经不可控了，宣战从来就不是开玩笑的，签署过无数次卖国协议的大卖国贼李鸿章对这一点是心知肚明的。最关键的是聂士成已经战死。李鸿章一面不接受慈禧的宣战诏书声称是乱命，另一面又让聂士成死守天津。今天的人们是很难理解他内心的煎熬的。
李鸿章已经可以预料清朝必定战败，而他如果这个时候接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唯一的作用就是将来在那份卖国协议上签上自己的大名，为慈禧这个老娘们的愚蠢举动再一次背黑锅。
李鸿章已经七十多岁了，他愿意背黑锅吗？
李鸿章没有就任，最后在慈禧的十二道金牌之下，他无奈地前往北京，然后在上海停留不前。这个时候去北京无疑是危险的。天津大屠杀珠玉在前呀！路上如果遇到乱兵，乱兵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直隶总督。他想等局势明了之后再作打算。实际上他这个时候只有等待命运的来临。因为李鸿章的手头上根本连一点底牌都没有。
北洋水师现在的实力连南洋水师都不如。淮军？淮军已经差不多全军覆没了。
李鸿章这个虚岁七十八的可怜老头的命运从他一开始向慈禧太后效忠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悲剧。
东南互保协议李鸿章一定是知道的但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本意。因为他是大清朝最后的定海神针和裱糊匠！我们不应该渴求一个七十八岁的老人能够保持一辈子的英明神武，也不能苛刻地去看待他。
所以这个盛宣怀就很有问题。
盛宣怀，字杏荪，江苏常州人，祖籍江阴。现年虚岁57岁。1870年入李鸿章幕，协助李鸿章办洋务，开始进入满清政坛。期间因为对洋务精熟，得到了张之洞的赏识，这也是后来张之洞将汉阳钢铁厂交给他经营的原因。可惜如果我们翻开历史就会清楚地看见盛宣怀是如何“回报”张之洞对他的信任。期间他发展各种洋务并接手汉阳铁厂等等，其生意繁荣曾一度达到胡雪岩的高度。
而此时的盛宣怀无论官职还是权势实际上已经跟李鸿章相当。所以他主持的东南互保协议立刻就得到了几乎所有督府们的赞同。这种做法其实就是对李鸿章的一种背叛。
李鸿章为什么能做到中堂大人这个位置？靠的是曾国藩的推荐？别开玩笑了！曾国藩兄弟打太平天国的天京，结果几个月时间搞不定，朝廷命令上海的淮军逆流而上接替湘军，李鸿章推了，并将朝廷的诏书送给曾国藩，意思很显然：恩师，你倒是快点呀，否则我顶不住压力了。李鸿章为曾国藩争取了时间。曾国藩打下天京后也说这是李鸿章成全了我们呀。所以李鸿章需要曾国藩的推荐吗？
李鸿章能坐到高位，一在淮军，二在北洋水师。两军在手，在当时即使废帝自立也不是没有可能！
庚子事变导致了李鸿章最后一支武装全军覆没。也就是原本嘴硬的慈禧在聂士成战死后才开始议和。直到八国联军一直不同意，无奈之下才宣战。
无论换了谁在李鸿章的位置上，淮军是一定要保的。否则就没有政治前途可言。
盛宣怀的东南互保协议是让淮军孤军奋战而全军覆没的帮凶！
“盛大人？什么意思？下官不是很明白！”胡小岩想着想着，嘴里却依旧不放松。
“胡大人！”盛宣怀有些恼怒了。
“你没见到电报吗？若要冥顽不灵，勿怪本官言之不预。”
盛宣怀确实很生气，其实他跟胡雪岩本人并没有那么深刻的仇恨（不要相信演义小说），之所以干倒胡雪岩也是出乎于政治和生意上的需要。
政治上，所有人都明白，李左之争嘛！生意上的竞争其实才是大头！要知道胡雪岩富可敌国，只要他插手的生意，就必然大卖。说盛宣怀不动心那是假的。若非胡雪岩的倒台，留下了许多生意上的空缺，盛宣怀也绝对不可能有资本达到现在的高度。光光是抄了胡雪岩的家，他就至少分了十几万两白银。
所以盛宣怀对于胡雪岩一家还是有亏欠的。否则如果盛宣怀真的那么仇视胡家，又怎么可能让胡家安然度过了这么多年？
盛宣怀此来确实是为东南互保协议。他现在已经在筹备和八国联军的谈判，当然不希望再出兵祸。而胡小岩在天津与八国联军拼命，甚至干掉了联军一万多人的。这既让盛宣怀欣慰，又让他暗皱眉头。若要合议，八国联军很有可能就要胡小岩的命！
所以盛宣怀此来其实是为了救胡小岩一命！他是洋务派，对胡小岩在安徽所做的一切是非常赞赏的。
可惜胡小岩对盛宣怀是没有任何好感的。这人本人到底怎么想的他也不清楚。他只知道，盛宣怀的东南互保协议，其实就是个投降协议！
你看，我们都对慈禧那个老娘们不满，也不会给你们八国联军造成麻烦。也愿意赔偿你们。大家和谈吧。
这就是东南互保协议的最终目的。
结果就是中国的首都北京城被占领，圆明园被烧抢。北京大屠杀随之发生。
胡小岩能对这样一个卖国协议的发起人盛宣怀有好感才出鬼了。相对于东南互保协议，他对盛宣怀的后台更感兴趣。
盛宣怀虽然洋务干的不错，品级也高。但实际根本没有实权。随便一个督府也能轻松整死他。说他没有后台，骗谁呢？而现在李鸿章能做后台吗？别逗了！失去了最后一支淮军，李鸿章的政治生涯，在事实上已经结束了！没看盛宣怀才是庚子事变后谈判的主大臣？结果签协议的却是李鸿章！即使李鸿章已经死了，大家还是将死人的手粘上印泥盖上去？盛宣怀作为李鸿章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坑爹到这种程度，要说他的后台是李鸿章，恐怕全世界人的眼睛都瞎了还差不多。
“什么电报？”胡小岩确实没收到盛宣怀的电报。但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东南互保协议的电报了。
盛宣怀冷笑，他已经仁至义尽。如果先前心中还有对李岩这个人的看重，那么现在只剩下鄙视。面对盛宣怀如此明显的橄榄枝都拒之门外，那就是十足的愚蠢。
盛宣怀拍案而起，冷笑着挥手而去。
是张之洞？还是洋人？
胡小岩想不通。因为东南互保协议对盛宣怀没有任何好处。
不管如何，今天得罪了盛宣怀，说不定明天就有大难临头。
在后堂，胡小岩再次与严复详谈。严复当然不可能接受传销这个概念。所有的学子们都是清高的，让他们为了银子去拉人。严复开不了这个口。
胡小岩只好两手一摊。现在全国的新式学堂只有那么多，已经全都被容闳给搬去大学了。现在的新式学堂全都是一年级的新生，才学习了不到一年。让他们进大学也只能进预科班。可是如果容闳再去抢这群一年级的新生。那么可以肯定容闳绝对不敢再走出大学校门一步。
梁启超也是病急乱投医，才来找胡小岩。可胡小岩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好言好语地将严复安顿了下去。
然后面对的就是何悯。
何悯曾经参加过数次科举考试，其中三次与状元商人张謇同住同一家客栈，共同参加科举。同样都是两次不第。不过何悯要倒霉的多，他从头到尾就没有考中。而张謇却最终考中了。两人同命相连多年，也算故人。
后来张謇办大生纱厂，何悯也是出了力的。何悯是浙江人，家中也算富裕。因自己多次不第，又见状元郎都不做官，跑去办实业。于是也跑去上海开了一家茶楼，同时送自己的一子一女前去上海上学。上海新式学堂和教会的女子学校还算闻名。结果某天何悯接到儿子通知，说有个叫李岩的人要去学校演讲，请他行个方便。
这又不是什么难事！何悯在学堂也是投了些钱的。轻松安排下来。结果女儿知道了，也想要去听课。
男女混坐！这成何体统？何悯虽然开明，还没有开明到这种程度！
但所谓上有对策，下有对策。
何家兄妹找到张颂，不错就是那位后来投奔胡小岩的时代中国报刊的落魄留学生。张颂这人因为讲课幽默，深受学子喜爱。
张颂听说了这事，只是笑笑。男学生要进女校比较困难。但女学生要进男学校就不要太简单。
张颂以教室太小为由，将演讲教室放在大会堂。所谓的大会堂，其实就是新生报道时候聚集起来听校长训话的大教室。只是比普通的教室略微大一些罢了。
多搬一些椅子桌子，一个新的教室就办妥了。至于某些失去了桌子的男同学，就只好抱歉了。美女默默地注视下，他们只能红着脸跑去跟同桌挤一挤了。
小何妹妹带着十几位女学生请假跑出来跟着哥哥听课。一开始并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这是因为学校的其他老师和校长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但下课后，连校长都来听课了。自然发现了男女混着上学这回事！所以张颂这个临时工只好卷铺盖走人，跑去投靠胡小岩。失去了临时工这份工作，张颂连生活都成问题。
胡小岩在当时没有对男女同坐一个教室感到奇怪是因为英国的平民学校本身就是男女同班的。只有那些大富豪贵族们才会让女儿上专门的修女学校和贵族女子学校。
胡小岩在英国长大，自然就没有觉得这种事情在当时的中国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何悯事后虽然对自己的儿女的私下手动很是气氛。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就无可奈何。对这对儿女他还是很疼爱的。
因此再收到子女的书信说要跟同学去外地学校见识一番时有些担心。但最终还是给了一笔钱支持儿女。但他没有想到的是，一年了，他居然只收到几封信，最终起疑的他发现信居然是从上海来的！要知道何悯长期在上海。如果儿女在上海，为什么不回家？何悯思念儿女，于是跑到学校去找儿女的同学才知道他钟爱的一双儿女居然跟着那个李岩一起出国了！走了都一年了！信也是从英国寄到上海，再从上海的同学那里转到何悯手上去的。
何悯夫妻一直以为自己的子女在别的新式学校当交换生呢！他是个开明的人，才没有在意。谁知却换回来这样一个噩耗。要知道那可是英国，离大清国可是万里之遥！
何悯这才气急的先跑去安徽找胡小岩，但可惜胡小岩已经去了天津。等何悯从安徽赶到天津，却恰逢战争开始，胡小岩本人也是在战场上东奔西走，根本找不到他人。
直到胡小岩开始迁移天津百姓。何悯意识到战场局势不妙，不敢停留，只好回到北京等待。
等胡小岩回到北京，何悯也跟着找上门来。可是军营也不会接到何悯。在胡小岩回军营时候，他倒是高声叫喊，但当时胡小岩和霍元甲等人心情都不好，根本没注意。
在门口他又遇到了严复和盛宣怀。盛宣怀是紧跟着胡小岩来的。只是胡小岩是骑马，他是坐轿。
何悯倒是认识盛宣怀。盛宣怀于是答应引荐。
听着何悯的述说，胡小岩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回来之后，诸事忙碌，于是就忘记了，还有几个私自跑了的学生的事情。
看着一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在自己眼前哭成个泪人。胡小岩其实很想说：我也很无辜的。
“何先生，你也不用担忧，我让大使馆的人照顾他们了。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一个学生刘敏也留在了英国。出国见见市面也是好的。”胡小岩只好小心安慰。
“胡大人，我那两个淘气的儿女到现在都没出过远门，如今在异国他乡，我这个父亲能安心吗？！”何悯确实是又气又急。
“不经历风雨，如何经历彩虹？我保证你儿女肯定不会有事。好吗？要不，我发个电报过去，让他们今年年底回来过年？”
何悯狠狠地点头。
胡小岩只好无语。他只是客气客气而已。现在可不是几十年后，从英国到上海，再快再快也要十几天时间。而英国大学的寒假可没有多长，最关键的是英国的寒假不是以中国的春假（农历一般是一月中旬到二月中旬之间。）来计算的。而是根据圣诞节（公历12月25日）来的。那么算起来。何氏兄妹几乎没有时间回国过春节。
但他能把这些告诉给这个忧心忡忡的父亲吗？
第九十七章 他怎么也在这里？
（非常抱歉，拖欠一天的更新。查清楚了，是肠胃毛病。现在每天还是肚子疼，但比前两天好多了。不过原本每天即使没菜也能吃两大海碗的饭，现在嘛，饭店里的那种小碗一碗就够了。有时候还吃不下。郁闷。看来这一下是真的老了。难怪人家说年纪大一点就不能生病，一生病身体就垮了。囧加郁闷。另外感谢六欲天魔每天的票票，还有暗黑魔龙这两天的票票。反正求票也无用，就不多说了。从今天开始尽量恢复正常更新。请读者朋友多多担待。也谢谢一直关注本书的朋友。）
胡小岩没有去看霍元甲。而是直接带着严复去的训练场。
训练场上，根据胡小岩的要求，王廷桢正集合部队，让之前被抓的那些拳匪诉说他们的罪行。
“大家都有兄弟姐妹。我们也有在学习西方文化。按照义和团的理论，我们是不是也该杀？哦。对了，李鸿章李中堂前几年还去过欧洲游历，那么按照义和团的理论，你们是不是也要杀了李中堂？”王廷桢听完拳匪的述说后，眼睛盯着曹福田。在他手下曹福田是义和团中地位最高的。
“我们胡大人也是从英国回来，他的产业几乎都是洋务。养活了成千上万的百姓。那么是不是你们连胡大人和靠他生活的几万百姓也要全部杀光！”
“回答我！”
对于义和团运动最恼火的就数王廷桢！他是最早跟随胡小岩的军人。从胡小岩回国后，也经常跟胡小岩交流。对于胡小岩的大方和放权是非常感激的，因此有问题就找胡小岩。结果胡小岩也从来没有让他失望。只是有一个问题胡小岩也解决不了。那就是士官生不足的问题。
士官生不是谁上个军校就能当士官生的，最起码你要能看得懂军令，能看得懂地图！而这些识字的人在安徽是很少的。胡小岩在无奈之下，就不得不派了仅有的少数大学生去军队给军队上识字课，又抓了些士子们送去军队。这些人别的不行，教书那是小事一桩。
而义和团要杀的那些基督徒里面很多都是识字的！这让王廷桢如何不恼怒？我他喵的正在抱怨识字的人太少，你他喵的还杀的正欢！
“我也是跟着德国教官学习的，你们是不是也要连我一起杀啊！”
王廷桢的口水已经喷到曹福田脸上。
曹福田一脸羞愧地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原义和团成员也紧跟着跪倒。
“跪的挺整齐嘛！”王廷桢一脸难看地望着零星十几二十个还站着的原安徽新军的士官生。
“你们带的好兵！”
这一刻他是真的怒了！经过这么长时间训练，曹福田这个老大一跪下，原来的小弟们不得军令，居然也跟着跪下！这让他这个主官情何以堪！
“走吧！”胡小岩忍住怒气。
义和团不堪造就！必须打散重编！不过得等到安徽的援兵到了再说。他现在手头上的新军大约还有八千多人。要消化掉差不多五千左右的义和团还是有些困难的。安徽那边还有还有至少三千新兵已经在赶来的路上。那里的士官生虽然不咋样，但用来稀释义和团的中低层军官应该够用了。
“你们给我记住了，你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没有命令，任何人不得有任何异动！十抽三，斩首示众！”王廷桢下令。
胡小岩本来离开的脚步不由停住。但是随后还是离开了。这一次跪下的起码超过三千，这十抽三就是杀掉差不多一千人。不过胡小岩相信王廷桢绝对不会真的这么干的。
果然晚上王廷桢汇报的时候，胡小岩发现这些人没有被杀，但至少一千人被编入了敢死队。这些人没有装备火器，而是装备冷兵器。战时作为炮灰冲锋陷阵。
“这些义和团已经全部被洗脑了。”王廷桢用了个胡小岩常用的词汇。
“他们根本不适合做合格的士兵，而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感化他们。”
“你办事，我放心。”胡小岩摆摆手。确实没时间了。这次因为胡小岩的阻拦，八国联军花了更大的代价和更多的时间去攻打天津。但也把八国联军的火气打起来了。八国联军不可能再向历史上那样休整很多天再进攻北京。
最新消息因为天津大屠杀，还没有传过来。而北京大使馆附近，因为胡小岩断了电报线路。大使馆的消息也传不到天津。八国联军必然会加快进攻北京的步伐。他们承担不起大使馆里众多大使们阵亡的后果。
这些胡小岩回来之后就有写信让骑兵带回军营。王廷桢也是认可的。所以他只能用残酷的手段去收复义和团。最重要的是如果这次不收服义和团，那么京城里那么多义和团以后也将是自己的敌人，如果曹福田对上义和团的首领赵三多等人，是进攻还是撤退呢？或者干脆两人合流？
王廷桢不敢冒险。他现在的命运是跟胡小岩绑在一起的，也不敢辜负胡小岩的信任。
“你准备一下，最多三四天，我们就要打一场大战，到时候敌人可不止八国联军这四五万人。”胡小岩点了点桌子。
“后续还有？”王廷桢有些紧张，他的手下加义和团一起才一万多人。很多人还是拿的落后的曼利夏步枪！后续的1888式委员会步枪还没有送到呢。
“不！有可能是俄国人，或者日本人。你认为他们不会趁着这个机会抢便宜吗？”胡小岩苦笑。
“日本人倒是好办，他们出兵，最多也就是三五万，可是俄国人从来就是牲口，他们一出动就是十几万。”
“十几万？”王廷桢这下已经无话可说了。
“袁大人的新军呢？”
如果还有人能够指望的话，那么就只有袁世凯了。但是很可惜袁世凯早就加入东南互保了。他保存实力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出兵？
“你就不要指望他了。至少今年打八国联军和俄国人日本人就只有我们这一支部队了。”
“这？”王廷桢傻眼。他简直不敢相信，敌人都打开了北京的大门，可大忠臣们却没有一个前来勤王！如今居然要他老板这个民团首领独挡一面！
从前胡小岩扩军，王廷桢倒还是有些担心。他虽然不满朝廷，却还没有造反的想法。甚至他还有些担心胡小岩扩军是为了造反，孰料，胡小岩居然是大清朝的“忠臣”！这让他有些始料不及又有些失望。那些大学生所讲的教材可都是胡小岩亲自编写的。里面虽然没有半句造反的言论。但字里行间都是对大清朝的各种冷嘲热讽！心理学这东西，胡小岩是越用越顺手。
“怎么？没信心？”胡小岩微笑着问道。
“飞艇部队出动吗？”王廷桢问。
“当然。”
“那我就放心了。”
“可我不放心了。”看着王廷桢有些尴尬的眼神，胡小岩开怀一笑。
“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你知道，飞艇这玩意儿有限制，下雨刮大风的天气就肯定指望不上。我们不能存着依靠的心思。否则会死的很惨的。”
“下官明白。”
“你心里有数就好，让部队处于最佳战备状态，义和团那些人也要加强教育。临阵磨枪，虽然没用，也好过什么都不做。”胡小岩无奈地摇头。
“下官明白，下官告退。”王廷桢走了几步后又转回身。
“要杀大人。除非下官等全部阵亡。所以大人不必深学武艺，大人！保重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胡小岩微微有些感动。他笑了笑，终于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之前他一直在站马步。看似坐在椅子上，其实屁股离椅子还有一指的距离。严复等文人发现不了。但经常跟胡小岩接触的王廷桢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王廷桢这才抱拳转身离去。
当晚胡小岩再次将所有情报汇聚起来静静思考。他的内间后面就是训练场。外面的士兵们正围坐着听士官生们讲课。有光亮的时候是认字，天暗下来后是说故事。
胡小岩听着这些起起伏伏的声音不仅不觉得吵闹，反而觉得有些温馨。也许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吧。小时候家里只有他和母亲两个人，而母亲喝多了堕胎药，结果没把胚胎状态的胡小岩杀死，反而自己落下一身病根。每天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哼哼。这样的哼哼声就构成了他幼年时刻永久的记忆，直到六七岁后被胡雪岩送到英国。因为一开始语言不通，连个玩伴都没有。寂寞是那个时候胡小岩最大的敌人。
胡小岩害怕寂寞！所以他学会了与人交流，在英语不好的情况下，他交到了很多朋友。有的嫌弃他，有的同情他。但最终大多数都成了朋友。这也是他亲和力很好，能够和李鸿章等人顺利交谈并达成协议的关键。
听着外面飘来的抑扬顿挫的讲故事的声音，胡小岩顺利将情报整理好。下午，最新的情报也来了。外国大使馆已经守不住了。而恩铭似乎也顶不住压力了。原本他还以为恩铭至少是个旗人，他背后的王爷们怎么说也能说上几句话呢。但事实证明，人的贪欲是无线的。相对于那些农场的收益。那些王爷们对于胡小岩的轻重工业基地的产业更敢兴趣。
“抢吧，抢吧。等你们出手之后，我就毫无心理压力了。恩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的贪心吧。”胡小岩暗叹。如果他愿意送钱，相信那些王爷也不会逼胡小岩，毕竟那些工业设施的专业性太强，没有一个懂行的总揽全局，是搞不定的。特别是重工业特么的太费钱了！钢铁厂造好有一段时间了，但是到现在一直都是亏钱。马鞍山那里新成立的机器制造局，因为技术积累不够，钢铁工人太少。所消耗的钢铁根本不足以支撑起钢铁厂这个产钢大户。但所有人都知道钢铁厂才是赚钱的大头。
放下情报，胡小岩又开始写发展意见。关于钢铁厂、机器制造厂还有农药厂化肥厂这些重要的工厂必须有一个具体的指导性文件。
王廷桢解散了部队之后，才走到胡小岩窗前。胡小岩正坐在桌前用钢笔写着什么。他知道胡小岩在英国赚了两千多万两白银。而胡小岩的父亲胡雪岩最强盛的时期也不过两千多万两白银。这笔钱足够任何一个人享受一辈子也花不完！可是胡小岩将这些钱大头全都投在了工业和学校上。而胡小岩在结婚前的吃食有时候连部队的新兵都不如。王廷桢去办事的时候，就不止一次看到胡小岩在大街上买个烧饼充饥。他当时吃的津津有味，仿佛那是无上美味。
王廷桢眼睛有点湿。忽然他瞥见墙角暗处似乎有个人影也正看着窗户。他怎么也在这里？
第九十八章 夺兵权
“严先生？还没睡？”王廷帧走过去才发现是白天来的熟人。胡小岩白天带着这位严先生倒是在军营逛了逛。
“你家大人，每天都要到很晚才睡？”严复答复所问。现在电灯还没普及，这里也不是大上海，内地都是早睡早起。
“每天都到很晚很晚。”王廷帧苦笑。
严复点点头，没说什么就走开了。
天津，因为英法指挥官死亡。两国副官坚持不出兵，要等到国内的消息来了才可以。而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和山口素臣当然不愿意等了。原本在历史上他们还要等十几天的，那是军队受损不严重的情况下。现在这两位是通并快乐着。痛当然是心痛，心痛伤亡和天津府库的金银没了。快乐则是英法指挥官没了，下面的北京城如果打下来，大头岂不就是日俄两国的了吗？随便找个由头就能将英法给忽悠出去。没办法，谁叫你两国的指挥官都没了。
“即刻出兵！”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和山口素臣达成一致。
“我反对！在我国命令下达之前，我们绝不出兵。”英法副官竭力反对。
德国人和美国人坐壁上观。反正他们没多少兵，打战暂时也轮不到他们。
“那么威尔逊将军，你呢？”山口素臣看向威尔逊。
威尔逊瞟了眼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立刻知道这两位已经达成一致，他只好无奈地说：“我当然是听从元帅的军令。”
出兵前，说好的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才是联军主帅！而且拯救北京大使馆是宜早不宜迟！现在北京到天津的电报已经不通，还不知道北京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我反对！”
“反对无效！我才是联军主帅！”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还不容易雄起，当然不会放弃这次机会。
“现在我命令，诸军立刻抽调兵力在天津附近尽量收集粮草，后天一早出发！”
“我会向国内请示的！”英法副官无奈。他们的军衔不够，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以军令来压，他们也没有好办法。
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和山口素臣相视一笑。想国内请示？哈哈！连清国最精锐的武卫军都顶不住联军的炮火，有你英法和没你英法区别不大呀，我们日俄两国就够了。
叶夫根尼·伊万诺维奇·阿列克谢耶夫是心满意足地笑了，而山口素臣则是狡猾地笑了。有那个愚蠢的俄国佬出头，真的太棒了。英国爸爸，不是儿子不帮你呀，而是老毛子执意要进攻的，我也没办法。
严复在军营呆了两天后才离开。而何闵比严复早一天。
胡小岩除了在飞艇基地与前北洋水师的炮手们讨论飞艇战术外就是在军营参与练兵。
他对义和团很失望。这些人各个都是被洗脑的，他们所谓的兄弟之情凌驾于军法之上。为此张绍曾这个大魔王已经为此斩杀了一百名拳名，然并卵。
义和团的团民对于胡小岩的新军来说是食之无味弃之有味。若是时间足够王廷帧还是愿意努力一下的。但大战将起，在与胡小岩请示之后，他命令张绍曾统帅义和团的五千余人，这支部队还是以冷兵器为主，少量装备火器为主的方式，以作为炮灰使用。这些义和团无论怎么训练，一旦演习，立刻就将平时的教导忘到一边，端着步枪发射一颗子弹后，就开始将步枪当枪矛来使。他们还当曼夏利步枪是燧发枪呢！
这天胡小岩正在观看新军的训练，安徽留守的李锦招募了四千名新兵，刚刚到达军营。这批新兵因为训练的时间不足，战斗力有限。但比起义和团来，至少在纪律方面是完爆之。一对一义和团胜，超过五个，这批新军就可以完虐。胡小岩对此非常满意。
这批新军装备的是1888式委员会步枪。这种枪在德国已经是退役的了，德国的军备库还有几十万支库存，威廉二世大手一挥就赠送了胡小岩万把支。但子弹一颗子儿也没有。胡小岩不得不为委员会步枪的子弹掏了腰包。
再看了新军的打靶训练，胡小岩就更加满意了，素质不错，大约7成以上都打中了靶子。至于精确率，胡小岩也没有太在意。新兵嘛，他很理解。李锦干得不错。
就在胡小岩得意洋洋的时候，刘振声黑着脸走了过来。
“大人，巡抚大人带兵来了。”
胡小岩收了笑容。带兵来？报应来得还算慢的了。要知道克林德被放回去也有两天了。他对克林德可是不怎么客气的。加上他得罪的盛宣怀和虎视眈眈的满清王爷，能忍到今天才出手，这批政治家还真特么的狗狠。
“好。你们先训练着，我去瞧瞧。”
瞧瞧当然不是真的瞧瞧。进了大堂，就见恩铭正虎着脸坐在上首。
“下官胡山石见过巡抚大人。”胡小岩作势要跪。
“免了。”恩铭起身，右手虚抬。
胡小岩也就顺势起身。
“山石！你这是何苦呢？”恩铭皱着眉头。
“不知大人所为何事？山石不明白！”胡小岩假装不知。
“你！”恩铭指着胡小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快随我入京面圣！”恩铭有些恨铁不成钢，胡小岩第一次进京，恩铭就有提醒过，他认为胡小岩的产业必然会引起王爷们的贪念。他想让胡小岩出钱免灾。可惜胡小岩根本不以为然。
像状元商人张謇以及盛宣怀这些人做生意当然不用担心官府的压力。这些人后面都是一大堆官员做保护伞的。可是胡小岩身后有什么？李鸿章现在都自身难保！恩铭还是王爷们派去监督胡小岩的。到现在王爷们在安徽霸占的田亩已经超过10万亩了，有胡小岩的轻重工业区在加紧招人，因此也就没有闹出什么人命。没了土地的农民在工厂的收入反而比从前种地还要高。而大农场也因为胡小岩不限量地收购出产所以收入颇丰。但大农场再怎么搞也没有工业赚钱呀。
“好啊，那就走吧。”胡小岩不以为意。他回头朝霍元甲点了点头。
“看好家门，待我归来。”
霍元甲一脸气愤，若非胡小岩很平静地吩咐。他早就出手了。请人入京，哪有带兵来请的？
果然胡小岩虽然没被上镣铐，左右却都有持枪的绿营兵“保护”。他只是笑了笑，然后上马。现在该是试探王廷帧和张绍曾等人忠诚的时候了。
进了京城，北京城的气氛居然还是很平静。偶尔也有一些人携家带口地离开，不过不多。
“火车站封锁了吗？”
“没有！”恩铭也并排骑着马，他可不是普通的文人！能拉弓，能骑马！
胡小岩朝着城门方面做了个手势，随后不再言语。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北京这座大清国的中心城市完蛋了！
胡小岩走后没多久，一批人马就将军营给围住了。一个小太监捧着圣旨进了军营。
“王廷帧、张绍曾、蒋雁行、李锦、曹福田、张德成接旨。”
王廷帧站立不动，回头看向部队。曹福田和张德成原本已经踏出的脚步又缩了回去。
“臣王廷帧等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王廷帧、张绍曾调任山东绿营参将，蒋雁行、李锦任安徽绿营参将。曹福田、张德成任安徽矿业总司保安团千总。钦此谢恩。”
小太监说完，收起了圣旨。他的身后呼啦啦站出几排举着枪的绿营兵。
啊？嗯？
王廷帧抬起头，忽然轻轻一笑。
“臣接旨。”
“大人！”
王廷帧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他起身接过圣旨，随后抖出几枚银元塞给小太监。
“大人辛苦。”
“王大人，哦，不！王参将客气了。”
“大人！”
王廷帧依旧笑容满面，他回过身去，却见手下的老兄弟站在那各个双眼怒目圆睁。而曹福田和张德成这时候已经站起来了。他们乐呵呵地走过来。
王廷帧变了脸。走过去行个军礼。
“立正！”
张绍曾等人闪电般立正行礼。
“稍息！”
王廷帧怒骂：“你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军令为天职！看看你们各个像什么样子！”
他回过身来笑的如同狗腿子：“这些人不天不招呼，就上房揭瓦。让大人见笑了。”
小太监笑眯眯地：“参将大人客气了。那么诸位时不时准备一下启程？”
王廷帧点头哈腰：“好的，好的。只是军营谁来接管？”
“本官刚毅！”小太监身后一员战将挺身而出。
王廷帧闻言一愣。
“小人曹福田、张德成见过刚毅大人。”
刚毅眼睛也不抬：“免了。”
“那下官这就去收拾行礼！”王廷帧立刻答复。
“免了。太后有旨，你们立刻启程！”刚毅动了动嘴皮子，他身后的亲兵们动了动枪栓。
第九十九章 北京形势
“怎么，王参将是要抗命不尊？”刚毅眯着眼睛。小太监很识趣地退到最后。绿营兵的步枪再一次瞄准。
王廷帧朝后面摆了摆手。
“哪里，下官只是有些不明白。”
“不明白也得揣着。王参将，请吧。”刚毅伸出右手。
王廷帧深吸一口气，有些恼怒也有些释然。他回头看了看正在立正的新军。新军在高层军官不在的情况下依旧站立不动，而义和团组成的冷兵器军团却已经早早地松松垮垮地将新军给围了起来。
这群傻子，难道不知道新军的步枪里面全是实弹？就凭义和团那几把大刀长矛就想威胁新军？
“郑大人，你想给本官收尸吗？”王廷帧高声喊道。
胡小岩根本没有被送进皇宫，想来那位太后娘娘现在是不怎么待见他的，杀又杀不得，关又关不得。只能好吃好喝地供着。
这就是胡小岩写大国崛起和科技至上以及翻译大英帝国百科全书的目的所在。这也是他比严复袁世凯等人的高明之处。像严复，官场上固然无人敢动他，可如果没人用他，他照样得抓瞎。但胡小岩就不同了，他是理论联系实际，没人敢用，也没人敢不用。否则舆论那一关，无论是谁都承受不住。
胡小岩最大的失误之处就是征兵，现在想想，也许那个保安团就是慈禧那个老娘们故意扔出来的骨头。无论哪个朝代私自募兵绝对是死罪，这个保安团其实就是个坑！像盛宣怀也是做洋务的，可是他却得到了慈禧、李鸿章、张之洞等一大批官员的信任。几乎没有人和他作对，原因就在于他手上没兵，大家都对他很放心。
软禁地点是东城雍和宫，无他，离皇宫近尔。东城雍和宫原本是皇家居所，只是后来乾隆时期才改为喇嘛庙。喇嘛嘛，大家都明白，是真正的清朝国教。有很多人也许不服，说佛教才是国教。其实不然。满族入侵中原以前是不信佛的，他们只有原始的喇嘛信仰，加上后来融合了草原和西藏的喇嘛体系，形成了自己独特特色的喇嘛信仰。原古老的喇嘛才会变成后来的有着浓郁佛教气息的喇嘛教。为了便于统治蒙古，喇嘛教被广而推之，以至于清朝末年的蒙古全部兵力加起来也凑不齐一百万正规骑兵，比之清朝初年那是远远不如的。
因为喇嘛教教化蒙古有功，喇嘛教在宫廷内自然是地位崇高。否则东城雍和宫这样一个重要场所就不会是赐给喇嘛教而不是佛教或者道教了。在满洲人看来无论佛教还是道教其实都是乱臣贼子的聚集地！因为只有佛教徒和道教徒不用像满洲人一样养辫子！这就是变相的不服从朝廷体制。
如金大侠的小说上写顺治帝居然跑到五台山出家为僧这种事情在现实当中是不可能发生的。顺治帝何等身份？其出家一事何等机密？他又怎么会去汉人的和尚庙去做汉人的和尚？真要出家也只会去关外做喇嘛。再不济也是去蒙古做喇嘛。绝对不会去全是汉人的五台山！
胡小岩被软禁的地点放在东城雍和宫，也是此理。这里面全是满洲人可以信任的喇嘛，不至于关个几天后，胡某人大模大样地被汉人接走了。而且这里离皇宫近，巡逻守卫也是极度深严，一般人想要越狱逃走那是千难万难。慈禧这个老娘们也算是费尽心思了。
这个时候的京师九门提督是庄亲王载勋，而北京城内的义和团则由其他几位王爷统领，比如载濂、载漪、载澜等等。掌握了九门提督和义和团，慈禧就控制了北京城。这也是慈禧等人敢于悍然软禁胡小岩并夺取其兵权的依仗！汉人中出一个李鸿章就够了。胡小岩不仅掌握兵权还敢于跟洋人开战？翻了天都！
北京英国使馆，盛宣怀见到了英国大使窦纳乐。
“大使阁下，您的要求我们已经办到了。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和谈？”盛宣怀有些焦急。今天按照英国大使的要求，他们开通了大使馆的电报线路。之后抓捕了胡小岩。
“盛大人，你看。我们大使馆现在处在贵国乱民的包围之中，一日包围不去。和谈一日不得成功。您还是先撤了外面的包围圈，并严惩那批匪徒吧。”窦纳乐一点也不着急。虽然比利时荷兰等小国的使馆区被烧毁。但英法等国的大使馆目前却稳如泰山！里面不仅有一千多人的职业军人保护，外围还有满清派来的武卫军在监督义和团。为首的是武卫军右军的将军董福祥。至于武卫军中军的荣禄早就在天津被杀了。
盛宣怀顿时气恼！如果武卫军和义和团全力进攻，区区东交民巷的大使馆区如何攻不下来？一个方面是慈禧本人对于是战是和，还没有定论。另一方面也是盛宣怀等人不愿意打破大使馆。否则到时候想要谈判就千难万难了。
“窦纳乐先生，您要知道。在这样坚持下去，本官就再也无法保证使馆区的安全了。还请大使先生好好考虑下吧。”盛宣怀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要知道为了谈判，他都促成了东南互保，否则大使馆早就被打下来了。迫于压力，袁世凯的新军也早就不得不出兵天津。到时候大战就不可避免。
也正是为了阻止这场全国性的大战以及保存实力的想法，盛宣怀的东南互保之策才会如此顺利。
除了大使馆的盛宣怀这时候有些茫然若失，他觉得自己似乎办错了。洋人根本就没有和谈的意思。他回头看见楼上的一扇窗户里有个人影正端着一个酒杯看向楼下。
窦纳乐微笑着端起酒杯，走到窗户边，看着走远的盛宣怀。心中暗暗给盛宣怀打了个十分的好评。英国早就对大清国不满了，即便有了**，国内的货物还是很难运到内陆。所赚取的利润还是太过稀少，根本配不上日不落帝国的身份。大英帝国应该获得更多！而这次的义和团运动恰恰就是最好的机会。
至于外面那群拳匪？窦纳乐先生对着窗外举起酒杯，一口喝干。谢谢你们给了我这次机会。
克林德先生也正看着窗外，只是他与窦纳乐先生的极度乐观的心态完全不同。
“胡先生已经被软禁了？”他有些不可思议地问。
“是的，我亲眼看见那位巡抚押着胡先生进了喇嘛庙。”副官低头回答。
“这怎么可能？在参谋部给出的资料里面显示这位胡先生是个极有主见又对清国没有任何好感的文明人！他怎么会无端端地被抓？如果我没说错，他手下有超过一万的兵马！”克林德疑惑地问。
“是的，先生。如果加上之前他收编的义和团的匪徒，还有新进来的援兵，他至少有一万五千人可用。还有那可怕的飞艇部队。”
“那么他为什么要束手就擒？”
“我不知道，先生。”副官更疑惑。
“先生，您为什么不告诉窦纳乐先生关于飞艇的事情？”
“反正我们德国没有出兵，英国人死多少也不关我们的事。”克林德想到英国人将要面对那些可怕的飞艇，终于心情好了很多。
“听说他们在布尔人那里又吃亏了。如果英国人在中国再一次地栽跟头，相信我们的皇帝陛下一定会非常非常开心的。”
副官低头。
克林德没有告诉副官，飞艇目前还属于机密，是德国将来会用来对付英国人的利器！能晚一点暴漏，给英国人更少的反应时间当然是最好的。
英国人从来就是德国人的靶子！原本威廉二世还是想着出兵占些便宜的。但小毛奇阻止了他。小毛奇在参观了240米长得大飞艇升空和攻击效果之后，明确阻止了威廉二世对中国的军事行动。他认为八国联军不可能是有飞艇部队的胡小岩的对手。
小毛奇指示克林德立刻置身事外静观其变，在事情没有彻底清晰之前不能发表任何有偏见的言论。克林德一开始对参谋部的电文是有些不理解的，但见识了胡小岩飞艇的轰炸效果后，立刻就成了飞艇的忠实粉丝。胡小岩110米长的飞艇才几艘？而德国连240米长得飞艇都快开始服役了！清国人？英国人？克林德一口喝干红酒。嗯，这个时候如果来一杯香槟会不会更好一点？
刚毅高高举起右手，他听见王廷帧的高喊，心里忽然有些不安。这里可是胡小岩的军营，要速战速决！
王廷帧只是很平静地看着。
刚毅狠狠心，一手挥下。几声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