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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朝陈     斩邪txt下载     斩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四十四章:民意沸腾,有备而战

    民以食为天,食从何来?

    在王朝时代,食的来源就是土地。土地是王朝制度的根本,当你拥有一部分土地,你就是地主乡绅阶层;当你拥有了更多的土地,你就跃升为豪门大户;而当你拥有了天下的土地,你便是皇帝。

    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换句话说,每一次朝代更迭,本质上也是天下土地产权的变更。

    任他风云变幻,但核心的土地归属始终不会动摇。因为土地的多少,代表着利益的多少。

    雍州时局动荡,蛮军入侵,如蝗虫过境,他们倒不占据这片大地。石破军有更高的目标,他是想直捣黄龙,直攻京城,抢占金銮座。也许在他看来,坐上宝座,当了皇帝,这天下土地都是他的了,何必着急一时霸占区区一个雍州?

    石破军不取,官府又荡然无存,偌大的土地便成为了无主之地,看哪方势力厉害,能取而占之了。

    苏镇宏脱颖而出,占了崂山府。与此同时,他也成了此府管辖下的土地主人。

    不过他这个主人还不够强势,力量也不够雄厚,因此下面县城的土地大都划分给驻守县城的人。而府城周围一片的地方,占大头的是他苏家,别的家族也分割了不少。

    不同的家族,对待自己的土地管理方法都有不同。为了搜刮资源,提高收入,各家都拼命想着办法增加税赋,增大剥削力度。反正流民多得是,这些人只要不饿死,让他们怎么干都行!

    至于土地兼并,更是每天都会发生。失去土地的人们天天增加,他们失去了土地,也就失去了生存的根源,想要活下去,只能卖身为奴,成为富户士绅的奴隶。

    在太平时代,当个长工或佃户,活着还算有点自由。但现在,只得签卖身契,做牛做马,每天吃着猪狗不如的食物,勉强活下去。

    这是底层人们的活法,小户人家也好不到哪里去,各种苛捐杂税多如牛毛,几乎都要逼疯。按照这势头下去,他们迟早也会沦为无产者。

    在这个过程中,不是没有人反抗,但都被残酷地镇压下去了,死的死,坐牢的坐牢……

    争不过,活不下去,只能逃亡。

    人口锐减,劳作积极性低到了极点,大量土地没人耕种,就成为了荒田。

    苏镇宏等也不理会,任由田地抛荒也不肯便宜百姓。

    一言以蔽之,崂山府的土地制度早已支离破碎,民生凋敝,难以为继。就在此际,陈三郎出榜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快马奔驰,敲锣打鼓,人们口口相传,不用多久,举城沸腾,无数人涌上街头,去看那榜文告示。

    只有亲眼看到公榜,看到上面鲜红的盖章,人们才敢相信。

    榜文很长,写得详细具体。对于开荒分田制有着十分详尽的约定,开荒田,每人有一定限额,不是说一个人可以弄十几亩,每口人最多占据一亩。比如说一家四口,便是四亩。

    这个数目不算多,但足够让家人过上温饱的生活了。最重要的是这田是属于自己的,第一年只要缴纳十分之一的收成税赋即可,往后或会增加税赋,但幅度不会太大。要知道等闲时候,这个比例基本都是过半的。在苏镇宏的统治下更加变本加厉,十有**都得上交,剩下的能混个半饱都难。

    要增加田地数量,家里人口就得多,于是乎,一下子,人口就变得值钱了。

    以前为了活下去,不得已卖儿卖女,可现在,儿女越多越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反差。

    观看榜文的有人还大声嚷起来:“从张榜时日开始,三天后府衙正式开始人口登记,以街道为单位,轮流记录,请各位父老乡亲主动上报,若有隐瞒欺骗者,一概取消资格……”

    三日后,才算是正式开始。

    人们微微有些失望,但很快又亢奋起来。三日时间,转眼过去,众人都吃了这么久的苦,多等三天又何妨?

    怕只怕,许多荒田都被大户家族给圈了,他们肯轻易让出来吗?

    “什么?”

    “竟有这等事?”

    “这陈道远不当人子,简直要断我们生路!”

    “杀,必须把他杀掉!”

    在一间偏僻院落厢房内,几大家族当家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上,摆放着一张撕下来的榜文。

    黄老爷气得胡须都翘了起来:“此子果然狼子野心,不可饶恕,竟敢发出这样的榜文来,简直不知死活。”

    他似乎忘了,就算陈三郎不颁布这等民政措施,他们也不会善罢甘休,早就联络好县城兵甲,要来一个里应外合了。

    花老爷面色阴沉,冷笑道:“他这是要收买人心。”

    众人闻言,心中一悚,想一想,觉得大有道理。政令还没有正式实施,只是刚张贴出来广而告之,就民意沸腾,人人额手加庆了。要真得推广开来,无数人家得到了田地,他们感恩载德的对象,舍陈三郎其谁?

    到时候,崂山府中,谁还能撼动陈三郎半分?

    钟老爷顿时有些急了:“如此说来,岂不是对我们的计划有阻滞?”

    陈三郎得了民心,他们发难的话,民众可能会自发抗争,给予陈三郎帮助。

    花老爷哼了一声:“假以时日,或许真给他成了气候,但现在嘛,只是临时抱佛脚,大家不要担心,自乱阵脚。”

    民心如水,自古善变。陈三郎颁布政策,施恩于民不假。不过现在只是筹备阶段,还没有落实。若是形势翻转,陈三郎落台失势,不可依靠,民众们为了自保,断然不敢挺身而出的。

    好在诸人提前有了准备,根据消息回报,新宜县的兵已经到了城外,这一两天间,别的兵差不多也要到了。

    咚咚咚!

    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个探子,他神色有些急切,进来便禀告道:“各位老爷,府衙里有消息传出,那陈道远要下赦令,把牢里的犯人全部放出来,再把他们收编为军伍。”

    闻言,花老爷拍案而起:“好个陈道远,果然是有备而战!”(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接管牢狱,釜底抽薪

    监狱所在,最是黑暗。里面不见天日,地面阴潮,屎尿横溢,臭气崩天;更不用说牢头贪婪,狱卒酷烈了。

    自古狱讼无不冤,横死者众,怨气积压,生人怕近!

    今天,陈三郎带着周分曹来到了崂山牢狱中。随行的有十名精锐庄兵心腹,以及逍遥富道。

    “牢头何在?”

    迈步入内,陈三郎沉声喝道。

    两名狱卒迎上前,回答:“苏大人今日有宴,外出喝酒了。”

    听到“苏大人”三字,陈三郎不禁嗤之以鼻。苏镇宏占了崂山府,大肆分封官位,他乃武夫出身,性子粗鲁,也不讲究什么品秩名称,随口便来。陈三郎现在顶着的“崂山大将军”就是这么回事,而其手下摇身一变,都当了所谓的“官”,未免膨胀起来,个个都喜欢下面的人叫“大人”。

    至于大什么大,人什么人,彼此心照。

    “马上叫他回来!”

    “是。”

    一名狱卒见情况有些不对劲,赶紧跑了出去。

    足足过了有小半个时辰,才看见那苏牢头慢悠悠踱步回来,一身酒气,已经喝得有几分醉意。

    他醉眼朦胧地瞄着陈三郎,咧嘴一笑:“今日陈大状元怎地有空跑到我的地方来了?”

    陈三郎被苏镇宏封为大将军,统管府城,但对于这个任命下面许多人都是不服。无奈陈三郎雷厉风行,三五下釜底抽薪,便把政权保持在手,捏得死死的。

    诸人发作不得,只能忍耐,等待机会。

    这机会已经来临,因为县城都起兵了,只等人齐,便会全面发难。到那时,便是陈三郎的死期。

    这苏牢头自然知道这一点,现在趁着酒意,便有些不把陈三郎放在眼里了。

    陈三郎看着他,喝道:“擅离职守,拿下!”

    当即两名庄兵上前,一左一右,把苏牢头的手臂给牢牢扣住。

    苏牢头吃痛,吼道:“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我,我可是苏家的人……”

    他的吼声只招来一记重肘子,重重打在小腹上,痛得他天旋地转,翻江倒海吐了一地。

    边上的狱卒见头目挨打,想要发作。

    铿铿!

    庄兵腰刀出鞘,寒光熠熠。

    陈三郎面色漠然:“但凡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狱卒不曾见过这等阵仗,顿时吓得不敢吭声了,赶紧躲到后面去。

    陈三郎也不理会,带着周分曹等进入监仓内部,刚迈入门槛,便有恶心的臭气扑面而至,熏得人要喘不过气来。

    里面倒是很静,死寂一片,因为胆敢喊冤嚷叫的人,不是被割了舌头,就是被砍了头颅。

    官府不存,王法破坏殆尽,行人为事没了束缚,便会肆无忌惮,践踏人命。

    可以说,在这监狱中,那苏牢头便代表着律法,他要罚谁就罚谁,他要杀谁就杀谁!

    监仓分列成两排,隔开一间间,每一间都人满为患,挤得密密实实的,如同人肉罐头。

    听闻到脚步声响,有人望出来,一双双失去精神的眼睛,仿佛麻木的行尸走肉。

    看着一张张污垢与血迹混合的脸容,陈三郎神色依然漠然,他刚入内的时候,脑海世界嗡的一下,有黑气蜂拥而至,随即《浩然帛书》上的字体大发光明,将诸多黑气冲荡开来,半点不能濡染。

    那些黑气,都是煞气,被其侵体,人便会变得烦躁暴戾。

    他忽然开口:“我乃崂山大将军陈原,今日来此,是要放你们出去的!”

    满满监狱,近乎千人,没有人知道崂山大将军是个什么意思,但所有人都听到了最重要的后面那句。

    哗啦啦,铁链撞击的声响,众人拼命站起来,扑到铁栏上,死死地看着那个说话的年轻人。

    他没有穿官袍,也没有穿盔甲,一身青衫,年轻得过分,但站在那儿,顾盼之间,自有威严流露。

    这人,究竟是谁?

    难道他打败了苏镇宏,取而代之,成为了崂山府新的主人?

    最大的可能性便是如此了。

    这时候周分曹说话了:“大将军仁义,知道你们都是被冤枉的人,决定赦免你们的罪,出狱之后,你们可返回家园,也可以选择加入军伍当中,替大将军效力。你们先考虑清楚,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入伍之后,每月有饷银领取,每天有饱饭吃。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对抗的人,就是把你们关进牢狱的人!”

    他这番话直抓人心,没有丝毫威迫之意,不会让人听着反感。银子饱饭,都是难以抵御的吸引力,最后一句更是能引起众人内心同仇敌忾的情绪,很容易就形成共鸣。

    无冤情,不牢狱,当下情况更甚。被关在囚笼里的,十有**都是良民,他们或是敢于反抗而被抓来的,或是被大户迫害诬蔑的,或是迫于生计,为了活下去,不得不为贼为寇的……

    他们身陷囹圄,不见天日,已近乎绝望,但现在,有人说,要放他们出去,要给银子给饭吃。

    于是乎,希望像泉水一般喷涌而出。伴随着希望的,便是仇恨,对那些把自己害进牢狱的人的仇恨。

    他们本都是安分守己的良民,生活算不上富足,但阖家团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当战争爆发,他们流离失所,失去了田地,失去了家人,失去了一切……甚至,快要失去了自己的性命。

    谁让他们活命,他们就替谁卖命!

    “我要入伍!”

    “我要当兵!”

    众人争先恐后地拼命叫起来。

    在太平时代,好男不当兵,当兵苦且累,更没出息。当兵都是世袭制,换句话说,一家军户,世代都得当兵,除非生不出儿子了。但适逢乱世,情况反而扭转过来了。当兵才有饭吃,当兵才有武装保护自己,诛杀仇人,当兵才有机会立功,成就一番事业。

    对于众人踊跃的情况,周分曹早有预料,大声宣布:“现在从第一仓开始登记,一个个来,有喧哗捣乱者,不得出狱。”

    前面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跟接着就要加上法度规矩,这样才能管理得好,否则便是乌合之众。

    果然,众人赶紧住口,静静等待命运的转折点到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死牢光景,魔踪乍现

    张博躺在阴暗的角落里一动不动,对于牢里的恶臭,他已经习惯;对于身上传来的痛楚,他也开始麻木。他躺在那儿,间或眼珠子动一下,表示他还活着。

    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大名鼎鼎的“张员外”竟会沦落至此,曾几何时,张家在崂山府内首屈一指,不折不扣属于豪门大户。不过在蛮军入侵的时候,张博散尽家财,组织人力物力与蛮军浴血奋战,势要保护崂山府。

    但是,他失败了。

    即使失败,可张博的作为还是被许多崂山百姓视为英雄。只是迎接失势英雄的,往往是凄凉的结果。

    因为家境败落的缘故,不少新兴势力看上了原本属于张家的土地,以及剩下的各种资产。率先发难的便是花家,然后别的家族一拥而上……

    张博可悲的发现,所谓“英雄”,原来一名不值。他仅剩的家底被掠夺一空,在战争中,他失去了爱妻,而在战后,他的女儿又被人凌辱致死。愤怒与仇恨填满心坎,张博愤而反抗,无奈寡不敌众,铛锒入狱,被关在这死牢里面。

    这些时日来,他眼睁睁看着许多同伴在痛苦中死去,也有不少被押出去,斩首示众。张博知道,也许下一个,可能便是自己了。

    每一天,他都在等待命运降临。但不知怎地,近日来,并无什么动静。听说那苏镇宏天天寻欢作乐,沉迷女色,不理事务,或者因此忘记了关在死牢的自己吧。

    但张博也清楚,人在这死牢里,迟早都是死的份,熬不了多久。

    死牢,顾名思义,关押的都是要杀头的人。这些犯人入狱前,在堂上无一例外都受到了极为残酷的刑罚,遍体鳞伤,不少都被打得奄奄一息,这才扔进来。

    在没有医治的情况下,不用斩头,重伤的犯人们也会很快死亡。

    每一天,都有人死在牢里。有的死了好几天,直到尸体发臭了,才会有狱卒带着仵作进来,用块破席子把尸体卷出去扔到乱葬岗上,甚至不埋,任由野狗撕咬吞吃。

    诸种惨况,张博早已司空见惯。

    今天,说不清是什么时分。咿呀一响,死牢的铁门被打开了,进来几个人。

    张博以为是来提取犯人去斩首的狱卒,但瞧着人数有点多,不像往常都是两人。

    脚步声近,看得略微清楚,不禁一愣神。

    他看到的是一个文弱书生和一个道士。两人身后,跟随着数名兵甲。

    然后就听到那书生开口说道:“打开牢门,把人带出去,交给周先生处理。”

    “是!”

    有兵甲应命,开始掏出锁匙来开门。

    死牢是在普通牢房的下一层,比外面牢房要小得多,也是一间间隔开的,但每一间空间最多只能容纳两个人。一般情况下,都是只关住一个人。

    不过这一阵子苏镇宏大兴牢狱,抓了不少人,其中被关进死牢的人不在少数。因而每个房间往往硬塞进两人,甚至三个人。

    但许多人还没有等到斩首,便都死了。

    现在,被关在死牢里还活着的人,不过剩下十来个而已。

    一间间牢房被打开,兵甲把里面的人抬出去。

    张博爬到栅门处看,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又要做什么。

    此时那道士忽而拿出一个铃铛来,轻轻一摇,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他摇着铃铛,一步步慢慢向着死牢最深处走。

    书生跟在后面,他身上佩戴有剑。

    两人从张博的牢房门外经过,那书生扭头瞥了张博一眼。

    张博很清楚地看到一张眉清目秀的面容,眸子有清光,炯炯有神,仿佛能看进人的内心深处。

    还想看真切点,两人已经走过去了。

    死牢点有油灯,但火光不甚明朗,昏昏暗暗的一片。张博手抓住牢门,奋力看两人的背影,然而过不多久,有两名兵甲来到跟前,打开了门。

    “你们要干什么……”

    声音干涩而艰难。

    对方却不答话,一左一右,把他扶出来。被这么一弄,伤痛发作,加上身子虚弱,他一下子有点撑不住了,只感到头晕目弦,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隐约间,在晕过去的一刹那,张博依稀听到前面那书生在说话:“就在这里了……”

    “就在这里了!”

    陈三郎说道,声音在沉闷的死牢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意。

    逍遥富道停止了手中铃铛的摇动,铃声消失掉。他左看看,右望望,点一点头:“没错,正在此地。”

    借着微弱的灯火,陈三郎可看到前面左右两边就剩下两间牢房了,左边那间,一个人捲伏在那儿一动不动,哪怕有铃声与人声传来,也毫无听闻的样子。鼻子一嗅,有尸臭入鼻,原来这人,早断气了的。

    右边这间,那犯人披头散发,却是坐在角落,有若打坐般。他睁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陈三郎与逍遥富道。

    陈三郎回头去吩咐:“好了,没有人需要抬出去了。你们到外面候命,关上通道铁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再进来。”

    “是!”

    手下庄兵虽然感到疑惑,但还是毫不迟疑地退出了死牢。自家公子行事,一向都有些神秘,难以捉摸,这一次,恐怕也是如此。

    蓬!

    这是通道铁门被关上的声响。

    逍遥富道把手中铃铛挂在左手边的牢门上,另一只手一翻,掌心处现出一张符箓来,口中说道:“书生,你怎么未卜先知,知道它会藏身此处?”

    陈三郎呵呵一笑:“崂山府内外,说到煞气最重的地方,非这里莫属。它要疗伤,肯定会隐匿在此,还觉得十分安全,不会受到干扰。”

    逍遥富道若有所思:“这么一说,的确大有道理,谁愿意跑到牢房里搜查看望呢。”

    两人一问一答,简直当牢里的那人不存在。

    那人眼瞳忽而有了变化,出现了愤怒的神色,有红芒迸射而出,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极为妖异可怖。

    紧接着,他猛地仰头发出尖锐的嘶叫,狂风骤起,黑气旋绕。扑腾腾,一大团事物飞舞出来,竟是不计其数的蝙蝠。

    铃铃铃!

    悬挂在牢门上的铃铛受到了惊动,发出急促而清越的铃声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七章:法器发威,宝剑立功

    “你们都出来了,那公子呢?道长呢?”

    死牢外面,周分曹急声询问把守门口的庄兵。

    外面监狱的囚犯还没有登记完全,这些工作当然不会由周分曹一个人去做,而是挑选了数名文书负责。根据目前的状况,除开一些不愿从兵入伍,以及身体有重大残疾的,有近五百人可以充当兵丁。

    陈三郎早有吩咐,计数完毕,便把这些人全部送往兵营,交给许念娘,编排成单独一个单位。

    基本工作差不多了,周分曹惦记陈三郎,赶紧来看看死牢什么情况,不料被庄兵告知,陈三郎与逍遥富道留在了牢内,不得允许,外面的人不准再进去。

    周分曹一跺脚:这公子,又在捣腾什么玄机?俗话有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他倒好,总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他内心忐忑,忍不住把耳朵贴到铁门上去听,看能否听到些动静不。

    砰砰砰!

    隐隐约约,仿佛有无数事物坠地。

    他一颗心提了起来: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据周分曹所知,死牢的活人也被抬出来了,剩下的基本都是死人。

    死人?

    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境况,周分曹不禁浑身一个冷战,有鸡皮疙瘩泛起。

    ……

    数以百计的蝙蝠蜂拥而出,朝着陈三郎两人扑腾而至。这些蝙蝠一个个体大,叫声尖锐,联结成一片乌云,一下子把原本狭窄的死牢给挤得满满当当的,很是压抑。

    几乎同时,逍遥富道悬挂在牢门上的法器铃铛急促响起,随着声音,铃铛体表之上,有一道道光华呈现,如同波纹皱起。

    啪啪啪!

    铃铛声中,无数蝙蝠好像无头苍蝇,根本寻不着攻击的目标,而是仓皇地四下逃窜,不少蝙蝠互相猛撞,撞得头破血流,最后摔倒在地,动弹不得;还有许多蝙蝠或撞到墙壁上,或撞到牢门上……

    一如雨打芭蕉,不断发出撞击的鸣声。

    每一次的撞击,都沉重有力,致使那些蝙蝠断颈破头,非死即伤。不多一会,满地都是黑色的尸首了,几无立足之处。

    见到培育了许久的恶魔蝙蝠大阵被铃铛法器所破,那修罗魔女既愤怒,又感到惊恐不安。此刻的她,经上次一役,早破了皮相,还被斩了一剑,导致元气受损,故而隐匿在死牢里休养。

    死牢煞气浓郁,死气沉沉,最适合修罗治疗,只消十天工夫,她便能康复如初。

    其擅幻术,对付些狱卒绰绰有余,自然不虞被人发现。却不料行藏被陈三郎识破了,被堵死在此地。

    当下咆哮着撕开铁珊门冲出来,看有没有脱身之机。那棍子粗细的铁栏竟如竹木,轻易便被拗弯折断。

    “妖孽,哪里走?”

    逍遥富道喝一声,掌心扣着的符箓拍出。

    修罗魔女身形鬼魅,反手一抓。五指极长,五片指甲足有五寸,乌黑油亮,尖端处还微微弯曲,看上去,不像五指,而像是一把犀利无匹的钩子。

    逍遥富道稍有迟缓,被她一手搭住了左边肩膀。

    哗啦一下,道袍被撕破,五道血痕呈现,火辣辣的痛。

    照面之间,道士吃了个亏,不过他那符箓也结结实实地拍到对方肋下,如平地惊雷,轰隆一下炸开。

    雷火之道,用来对付妖魅鬼怪最是相克,百试百灵。这一下修罗魔女受创不轻,尖叫一声,身形一个踉跄,还来不及有所反应,猛地觉察到背后寒风掠来,当即直接往地上滚去,竟是施展出一招“懒驴打滚”来。

    唰!

    陈三郎的剑锋堪堪削过,斩落了数缕乱发。

    此际逍遥富道受伤的肩膀传来一阵麻酥之意,他立刻意识到对方指甲上带有尸毒,不敢大意,赶紧取出药来敷上,暗运法力驱毒,一时间,无法去帮忙。

    陈三郎一剑无功,当即踏前一步,仗剑而去,又是一剑劈落。

    扑腾腾!

    十数蝙蝠受修罗魔女意念驱使,奋不顾身飞来,聚成一团,要用身体来挡这一剑。

    然而陈三郎掌中三尺是何等宝物?比逍遥富道那法器铃铛不知厉害多少,剑气催发,摧枯拉朽,那团蝙蝠顷刻间如同落叶般被破开。

    这一剑,最终还是结结实实落在修罗魔女的背上。

    剑锋入体,魔女发出撕心裂肺般的惨叫。只觉得体内一片冰凉,全身的气血生机在源源不断被剑锋吸取,偏生不出半点抗争的力气来。

    陈三郎劈出这一剑,全力以赴,一剑建功后,便有些困乏涌上心头,伸手一抹,额头都是冷汗。

    那边逍遥富道目睹陈三郎一剑劈了修罗魔女,心中也是暗觉骇然。他自是知道修罗魔女的实力,虽然这一头修炼还欠缺火候,但已经相当了得,等闲难以降服诛杀。扪心自问,若是单对单,他未必会是对手。但即使如此,当着魔女遇到了陈三郎,却仍是抵挡不住,死于非命。

    当日陈三郎一直忍着不出手,便是怕惊动了修罗魔女,使得她未战先逃,坏了大事。便教逍遥富道在明,他在暗,才有眼下的诛杀之举。

    陈三郎抽剑,便见到剑刃上一缕碧血,但很快便消弭不见。剑锋奕奕,不染血腥。

    ……

    在雍州中州交界处,一片开阔的地方上,但见兵营连绵,一望不到头,旗帜林立,飞扬在风中。那旗面之上,都写着斗大的“蛮”字。

    这是蛮军的大本营所在,集结在此,不日便会越过边界,攻打中州。

    数十万的大军,海呼山啸,铺天盖地,足令大地颤栗。

    在守备森然的中心地带,其中有一顶巨大的黑色四方帐篷十分引人注目,它黑得诡异,门口外立一杆三角幡,幡上两面,都是个骷髅魔神图像,凶神恶煞,狰狞非常。

    帐篷内同样是黑暗一片,不闻声息,死寂得让人毛骨悚然。

    突然间,有愤怒的声音传出:“崂山有变,魔女丧身,出魔骑去,屠戮一切!”

    得得得!

    阴风卷起,有十数骑出现,通体上下,都是漆黑的,包裹得严严实实,黑色的披风飘荡而起。

    这些黑骑出现得诡异,他们所到之处,所有的蛮军纷纷让得远远的,生怕近了些会遭受劫难一般。

    原因无他,因为这是修罗魔教的护教精锐:修罗魔骑。

    修罗过处,寸草不生,其实指的便是他们!(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八章:恍若隔世,兵临城下

    看着身前的一碗米饭,实实在在用好米煮成的,有些肉汁淋漓在饭里,上面还有一块肉,有诱人的香味一个劲往鼻孔内钻,张博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记不得有多久,他不曾见过这般的伙食了。在牢里吃的,天天都是一团不知怎么煮成的货色,黄中带绿,中带黑……即使如此,那样的食物也只得小拳头一团,拼了命地吃。

    “好吃,真好吃……”

    旁边一条汉子风卷残云,一会儿工夫便把大碗米饭吃进了肚子,还伸出舌头把碗内侧从头到尾舔了个干净,连丝毫油光都不放过。

    最后,他不得不放下碗,眼光绿油油地瞄往张博这边。

    张博倒不怕他会抢食,换了别的地方自不好说,但在这里,事先早有法则制度,但凡有抢夺争食,杀无赦!

    一大队兵甲正手持兵器在负责维持秩序呢,那锋刃迸发寒芒,足以震慑许多蠢蠢欲动的心思。

    而且这些心思也不是傻的,众人被提出监狱,对于周分曹宣布的那些言辞还有些半信半疑,可当人手一大碗饭领下来,一个个都踏实了

    这年头,说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吃饱肚子,才是最大的实在。

    一大碗饭,还有一片肉,虽然勉强填个半饱,但足以说明许多。等闲人家,想要吃上这等伙食都得勒紧好些时日的裤腰带,才能节省出来。而现在,人家根本不废话,直接就给大家端上来了。如果天天能这么吃,别说当兵,就是卖命都值当。

    比起米饭,人命反而要贱格得多。

    张博忍住内心的波动,忙擦掉眼角的泪,拿着筷子,大口往嘴里扒饭。不多一会,他也吃完了,顿时觉得身体恢复了许多,精神为之一振。

    “汤来了,尔等依照先前规矩,排好队伍,一个个端碗上来领取。”

    原来前面有伙夫抬出一口巨大铁锅来,锅内热气腾腾,香味喷薄。

    众人赶紧排好队伍,长长一条,不用多久,轮到张博了,他端着满满一碗汤,仔细看,竟是肉汤,有些肉末漂浮其中,又加了香菜,那味道浓郁无比。

    他把碗放到嘴边,吹一吹,满满啜饮起来。热汤入肚,连一颗心都开始变得炙热:

    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张大哥!”

    “张大哥你果然没有死,太好了……”

    突然几个声音响起,五六人围了过来。

    张博抬头一看,认出都是以前跟随自己的得力部众,个个形容憔悴,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双眼朦胧,泪水又忍不住夺眶而出了。

    ……

    死牢门打开,看见安然无恙的陈三郎与逍遥富道并肩而出,周分曹如释重负,赶紧上前问安。

    陈三郎道:“我无事。”

    周分曹不无埋怨地道:“公子,今时不同往日,怎可置身险地?”

    陈三郎呵呵一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有道长在,先前在牢内,我们发现一名修罗魔女隐身其中,道长大发神威,已经把她斩杀。你可派人进去,将那尸首拖出去,悬挂在正门之上,以儆效尤。”

    周分曹闻言,心中一凛。修罗魔教,跟随蛮军荼毒生灵,早已臭名显著。想当初,魔爪还伸到了泾县管辖之内。而这雍州沦陷,修罗教更是大行其道,不知害了多少人。

    对此,他一向深恶之,连忙点了两人进去处理。

    逍遥富道知道陈三郎是把功劳让给自己,不过对于这些人情,他乐意收揽,也不客气,打个稽首,笑呵呵自去了。

    周分曹派人把修罗魔女悬门陈尸,同时还张榜说明,特意点明是崂山观的道长降妖除魔,诛杀此僚。

    如此一来,崂山观的名声自然亮了出去。

    借助崂山观来打击修罗教,正是陈三郎的用意所在。又能成全逍遥富道,帮他重建道观门派,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返回公堂上,周分曹禀告道:“公子,正如你所预测的,城中几大家族都蠢蠢欲动,有所图谋。”

    陈三郎冷声道:“既然如此,等时机成熟,便全部铲除了。”

    他说得果断,周分曹却面有难色。这几大家族势力不容小视,个个都养着大批私兵,如何下手铲除?况且目前集结在兵营的兵,并未有完全归顺,派他们出营剿杀,只怕到时倒打一耙,反戈一击。至于从泾县带来的庄兵,数量实在太少,根本镇压不住。

    最重要的是……

    想到要害处,周分曹忙道:“城外已经有好些县兵赶来了,兵临城下,瞧他们声势,来者不善呀。”

    这等局面,当真是里外交困,腹背受敌。造成这局面的因素有多种,周分曹心中认为公子上位来,有些政策措施操之过急,亦算是一种推波助澜,其实不少事情完全可以缓一缓,等稳定住了局面再做不迟。

    如今固然公子釜底抽薪,把牢狱的人放出来,收编入伍,可这些人都不知饿了多久,手脚没力,要一段时间的疗养才能恢复元气。按照目前情景,让他们跑一圈都累得够呛,如何上得战场?

    陈三郎依然不见慌张,道:“这便来了呀。”

    周分曹建议道:“公子,不如让苏镇宏出面,把他们都打发回县?”

    陈三郎回答:“他出不了面了。”

    周分曹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苏镇宏病入膏肓,这是快不行了,只怕就在这两三天时间。他一死,也就意味着己方掌握的底牌又少了一张,对方没了顾忌,立刻便会发难。

    可恨,为何这厮不能挺多些时日?

    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为何陈三郎要快刀斩乱麻,因为时不我待,根本等不起了。这些事情如果等苏镇宏死了再做,却更加被动。

    陈三郎看出了他的焦虑,笑道:“先生不用多虑。我读韬略兵法,有空城计一说,到时我就在城头上摆副棋盘,与先生对弈黑白,再叫人大开城门,且看他们敢不敢进城?”

    周分曹听了,许久作声不得:事到临头,公子倒会开玩笑,自己可是愁得胡须都捋掉无数根了……

第三百四十九章:磨刀霍霍,点兵遣将

    是夜,月黑风高。风掠过屋顶的声音呜呜作响,夜空上看不见半点星光,仿佛有雨。

    入夜的崂山府一片阴沉,只间或几个地方有些灯火光线漏出来。

    在晚间具备灯火的,一般只有大户人家,只有他们才点得起灯。

    花家、钟家、黄家……

    一户户家族,一片片连绵的大房子。院落中火把通明,许多人排列在那儿,一个个肃然无声,只有火把燃烧的轻微声息。

    有领首的人物居中站着,沉声道:“明天一战,乃是大家建功立业的好机会。功勋犒赏,都在等着你们。现在,开始发放衣甲和兵器。”

    说着,有人抬上大箱子,打开,里面明晃晃的刀枪剑戟,又一箱,却是一件件甲胄,光泽奕奕……

    这些,都是家族的压箱子底蕴货色,等闲时候不会轻易现于人前,要等到关键时刻才会拿出来装备使用。

    每个家族,都藏着这些重要物资。

    箱子不断抬上来,后面的打开,光华耀眼,竟是满满的银子,一锭锭,雪白无暇,上好的银两。

    “明日功成,论功行赏!”

    众人看着无数银两,眼光顿时变得炙热起来。若不是家主早有号令,不许喧哗,他们早就要嚷叫起来了。一个个上前,领取衣甲兵器。有些还到一边,开始磨起锋刃了,魔得越锋利,明天便越厉害。

    这般情景在崂山府各个家族院落中都在发生着,各大家主也是坐镇家中,做最后的动员工作。主要的战略方针之前早便商讨完毕,制定了下来。说起来也不复杂,就是等城外县兵攻城。

    一旦外面开始进攻,里面便发难,各家主率领家兵出发,从不同的方向直扑府衙。

    只要拿下府衙,便等于拿下了府城。

    此计划简单而有效,因为一旦外面兵起,陈三郎为了守护城墙,定然要抽调兵力去支援,死守大门。

    如此一来,作为腹地的府衙自然空虚了。杀进去,简直砍瓜切菜般轻易。如果陈三郎逃走不及,正好一网打尽。

    今夜注定无眠。

    府衙同样灯火通明,气氛严肃。

    公堂之上,陈三郎一身甲胄坐在上首。两边排开座椅,分别是周分曹、宋志远、许念娘等。

    但凡有头有脸的基本都到了,不过在数量上的确显得寒酸了些,可用之人不多。连华叔都坐上了,可想而知。

    自从占了府衙,陈王氏等主要家眷也被接进了府衙,便于保护。至于陈府那边,住得大都是庄兵等随行人员的家属。

    此时周分曹起身道:“公子,那批释放的犯人当中,有位好汉,名叫‘张博’,本是府城富户员外,骁勇善战,曾与蛮军大战,乃本地豪杰。只是后来他受人诬蔑,家破人亡,还被关进了死牢内。我觉得,此人堪用。”

    陈三郎点点头:“好,请他上来。”

    过不多久,张博便出现在堂上。他换了一身比较干净得衣服,清洗形容,显得精神好了许多。他见到陈三郎,连忙跪倒在地:“张博叩见公子。”

    陈三郎离座下来,把他扶起:“张员外不必多礼。”

    张博见他平易近人,平添几分好感:“多谢公子搭救之恩,张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其已得知陈三郎看似年轻,却是三元及第的状元郎,皇帝钦命的朝廷命官,这些身份,随便放一个出去,都足以让人折服。

    陈三郎也不客气,开门见山:“素问员外豪迈仗义,多有人脉,我便请你出面,招募一批人马,多多益善,收编入伍来,自成一队。”

    张博躬身道:“敢问此队伍要来何用?”

    陈三郎道:“明日或有事发生,城中富户豪门不服管治,意图作乱。你便率领队伍在街道上维持治安,遇到有作乱者,杀无赦!”

    听到是这事,张博眼眸一亮,他的仇人不仅苏镇宏,与花家等都脱不开干系,现在听闻,立刻道:“张博听命,死而后已!”

    陈三郎看着他,又道:“时间紧迫,恐怕一时间难以招募多少人手。不过你放心,你可去军营挑选兵丁五百入队。”

    张博喜上眉梢:“多谢公子。”

    说罢,转身便去了。他在劳中饱受折磨,现在走路起来都不甚利索,但昂首挺胸,自有几分气概。

    他毕竟是领过数千人马与蛮军激战过的人。

    周分曹又道:“公子,里外交困,探子早有回报,说六个县城的兵都到齐了,全部囤聚在东门,约有五六千众,声势浩大,十分惊人。只怕他们是想集中力量攻打一个城门,聚而破之。”

    顿一顿,继续道:“府城四门,就东门城墙最为单薄,墙头也矮上许多。显然他们知悉此处弱点,才有这般布置。我们得尽快调兵遣将,重点守护东门才行。”

    陈三郎听毕,摸了摸下巴,忽道:“我曾听过一言:攘外必先安内。因此城外的事,不必紧张,尽管让他们攻打便是,四门镇守部署,也不必改动。”

    周分曹一听,顿时急了:“这怎么行?”

    目前东门镇守的兵丁不过百人,这么点人,不够人家一阵冲杀,就会丢盔弃甲,败下阵来。城门一破,数千县兵卷杀进来,后果不可收拾。

    陈三郎一摆手:“先生莫急,我自有安排。当务之急,还是城内境况,张博一队,不足以镇压。还得加派人手,另选兵甲一千进行驰援,领兵者,只能请许伯父出手了。”

    许念娘在下面微一颔首,表示应允。

    “至于府衙这边,由许统兵两百负责戒备,另外陈府那边,也得增派兵丁过去帮忙……”

    一项项命令发下去,都是针对城内防守的,半个字都不提城外的状况。计算起来,能用的兵,几乎全部用掉。

    周分曹听得几乎傻眼,一直以来,他都觉得陈三郎熟读兵书,运筹帷幄,有着和年龄不相符的成熟,怎地今天像变了个人,步步昏招呢?

    “公子,万万不可……”

    陈三郎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先生不必多言,我意已决。就这样吧,大家下去筹备,该干什么干什么,不得有误。”

    众人起身施礼,退了出去。

    周分曹急得团团转,可陈三郎很干脆利索地跑了。

    宋志远过来宽慰道:“周兄,公子不像是刚愎自用的人,他一定另有主张,可退强敌。”

    周分曹左思右想,始终想不出个所以然,长叹一声:“怕只怕他到底年轻,欠妥考虑啊。”

    宋志远道:“一路来雍州,公子指挥若定,何曾出过纰漏?现在,我还是信他。”

    周分曹苦笑道:“我也信。”

    “那不就行了。”

    周分曹无言以对,抬头仰望夜空,见夜色深沉,星月无光,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

    今夜注定无眠。(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城墙对弈,杀声四起

    周分曹勐地惊醒,抬头望向窗外,见夜色苍茫,天际微微有些泛白,正是接近破晓的凌晨时分。桌上烛光已灭,留下一滩蜡泪。

    他站起身,双目有红丝缭绕。只是打了个盹,并没有休息多久。时局维艰,根本放心不下。

    虽然一路来陈三郎总能化险为夷,破解许多危局。但那时候都属于小场面,跟现在的大规模城战无法相提并论。再说了,陈三郎制定的策略方案实在无法让人安心,破绽漏洞太多,简直是将府城拱手相让……

    除非,陈三郎另有后手。

    可这后手在哪儿,是什么,周分曹想了一宿都没有答案。

    他揉了揉眼睛,披衣出去。

    门外随从被开门声惊动,赶紧起来侍候。

    “公子呢,可起身否?”

    随从回答:“已经起来了,在府衙外点兵。”

    周分曹连忙出去,就见到外面火把明亮,马鸣嘶嘶,约有数十骑。很快他便认出这些骑兵是从泾县带来的最精锐庄兵,共五十骑。清一色骑兵,健马蹬踏,马身上披挂着皮甲。

    在军伍中,骑兵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很难培训成才。一来需求骑术精湛才能驾驭;二来,光是给每一个人配备战马都是件不容易的事。

    战马身价不菲,喂养不易。有数据表明,一匹战马的日常消耗,甚至要超过一户普通人家的支出。

    由此可得知,培育一支骑兵队伍何等艰难?

    陈三郎麾下这一支,本来具备的战马也不多,不少马匹是入主府城后在军营中网罗挑选出来的。被夺了战马的可怜虫则被赶出了城外,等于放逐。

    其实苏镇宏麾下倒有不少马,不过由于管理不当,将士私自克扣等因素,许多马都给养瘦了,这让陈三郎看见,心疼不已。

    苏镇宏沉迷女色,不但民政荒废,军伍也是弄得一团糟。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头头便有什么样的手下。

    这些兵,陈三郎不可能全用。都是先让许念娘一番特训,挑一部分出来。剩下兵痞老油条,而或怀有异心者,统统留在军营内,等大局稳定,再进行处置发落。

    周分曹看见陈三郎甲胄披身,自有一股英气流溢,骑在马上,腰佩长剑,英姿飒爽。

    忙过去,问道:“公子,你这是作甚?”

    陈三郎道:“当然是上阵监战。”

    “公子万万不可呀!”

    周分曹急得大叫。

    刀枪无眼,当前面对的可不是乌合之众的贼寇,而是训练有素的军伍。万一陈三郎有个什么闪失,可如何是好?

    陈三郎摇一摇头,这位分曹公什么都好,就是脑筋古板,很难转得过弯来,道:“兵临城下,我身为大将军岂能龟缩在府衙内无所事事?教兵丁们看见,没来由寒心。”

    “话虽如此,可也不至于让你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去冒险。”

    周分曹态度很坚定。

    陈三郎笑道:“我只是上城墙观望而已。”

    周分曹想了想:“我跟你一起去。”

    他是打定主意了,跟随在陈三郎左右,陈三郎就不能私自行动。

    “也好。”

    陈三郎没有拒绝。

    两人带领队伍到了东门,骑兵们守在城门处,陈三郎则与周分曹沿着楼阶登上城墙去。

    居高临下,举目远望,周分曹的心不禁一阵揪紧。东门之下,护城河外面,营寨成片,不知有多少。一座连着一座,一堆堆篝火冒腾,发出红色的光线来。

    营地之间,不断有人马穿梭往来,非常忙碌的样子。

    即使看不分明,周分曹也知道,对方正在筹备着要开始攻城了。

    近日来,不断有县兵开拔到了城下,时至昨日,所有的人马都来齐了,几个县里的头头聚在一起商讨,便定下了今天攻城的决定。

    昨天,有箭矢带着一张招降书射了进来,由城头的守兵捡拾到,呈交进府衙。

    这招降书陈三郎看了,周分曹也看了。口气张狂,直接要陈三郎弃城逃走,可免死罪云云。

    如此条件,陈三郎与周分曹当然不会同意。到了如今这等田地,府城乃是他们最大的依仗,出了城,在野外,若是有追兵至,他们便是全无屏障的靶子,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没得谈,只有杀了。

    周分曹见县兵势大,足有数千之众,汇聚在城下,不禁便有些不安。要知道现在守在东门处的,只有一两百人呀,城墙上的,不够百数。这么点人手,如何抵挡得住潮水般的轰击?只怕数拨箭雨过来,墙头上便没人站得住脚了。

    再一细看,滚石擂木之类也是准备得草率,数量稀缺得很,估计推一波便没了。

    诚然,时间紧迫,加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确实有诸多难处。但明知如此,陈三郎便应该加派人手过来这边,起码能抵挡多一会。总不能就靠那五十骑冲出城去搏杀吧,那能挽狂澜于既倒?

    怎么可能。

    环观左右,守在城墙上的兵卫脸色都在发白,他们在害怕。

    别说他们,就连周分曹自己,在如此局势之下,都有一种名叫“恐惧”的情绪三番几次地要从心坎内冒腾出来。

    陈三郎忽而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方匣子,打开,铺陈在小桌上,赫然是一副棋。

    “先生,时间尚早,我们来一局!”

    周分曹看见,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定定地望着陈三郎一句话说不出来。

    便在此时,咚咚咚!

    鼓声大作,声震于野,但见城外一座座营寨中,无数人马蜂拥而出,朝着城门进发。

    要攻城了!

    仿佛与这鼓声唿应,城内各地,一扇扇院门打开,里面冲出一队队的人马来,都穿着衣甲,臂上缠着丝带为记号,手执刀枪,口中大喊:“诛杀陈道远,还我崂山!”

    这些人从不同的街道出发,但他们的目的地却是一致的,都是朝着府衙而来。

    一面跑,一面嚷,杀声四起!

    所有的老百姓被这声势所震慑,纷纷关门闭户,躲在家里不敢动弹。他们倒是不希望陈三郎被杀,或者被赶出崂山府,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谁也不敢保证什么了,只能暗暗祈祷神灵保佑。

    城头上,陈三郎刚拈起一枚棋子,抬头望向城内,说了句:“终于开始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一章:巷战搏杀,城门大开

    到了约定时刻,几大家族的私兵便迫不及待地杀出家门,一边放火,一边嗷嗷叫着,杀向府衙。

    元山街是通往府衙的主干道之一,地理扼要,位置关键。天蒙蒙亮的时候,街口便被封住了,洒了一地铁蒺藜,又架上木栏栅,足有五尺高,上端削得尖锐。

    栏栅后面,张博骑在马上,脸色凝重。他刚从死牢里放出来,身心远未康复,但他深深知道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

    陈三郎对他委以重任,看重的是他的号召力。他也不负众望,在短短时间内,迅速招徕回一批旧部,约五十多人。以这些人为基础,再加上从军营里挑选出的五百多人,足以组成一队颇具战力的队伍。

    这支队伍扼守在元山街口,不让任何逆贼通过。张博深深地知道,自己的命运,只有这一次机会,一旦错失,便再也无法翻身。

    张博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握着长刀的手紧了紧。

    喊杀声从远到近,来得很快,不用多久就看见人头涌涌,潮水般奔杀了过来。

    “弓箭手准备!”

    张博大声喊着。

    唰!

    一排弓箭手上前,弯弓搭箭。

    “放!”

    一声令下,箭矢纷纷。

    对面全都是人,根本不用瞄准,只要箭矢射过去便能命中。顿时响起一片惨叫声,不断有人中箭倒地。

    攻击元山街的是花家和黄家的家兵,汇集在一起,共有七百多人,密密麻麻地拥挤在一起。

    他们见到前面有阻碍,赶紧吆喝起来,让有盾牌的人挡到前面去。只是一时间尾大不掉,指挥不够灵活,显得乱糟糟的。等前面组织起盾牌阵来,又被射到了一批人。

    这些私兵虽然凶悍,个人战力不俗,但团体作战,讲究的是进退如一,如臂挥指,这样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否则的话,窝在一块,磕磕碰碰,反而互相受到限制,有劲没地使。

    一阵慌乱之后,付出了十多人的伤亡代价,两家私兵终于重新组织起来了,盾牌手在前顶住,步步为营,向前踏进。

    箭矢射在盾牌上,难以射透进去,杀伤力大减。

    张博一挥手:“弓箭手退后,长枪手上前!”

    弓箭手散开,露出一排排的长枪来。

    十多丈的距离其实很短,下一刻,两边短刃相接,正式开始了肉搏战。

    血,不断涌流出来,染红了整条街道……

    这般巷战在府城各处,各个街道,都在同时发生着。杀声震天,血流如注。

    这一战,不知会有多少人倒下之后,再无法站起来!

    街道两边,即使关门闭户,也无法隔绝惨烈的杀戮声不断传来。躲在家里的人们掩饰不住的恐慌,许多人已经开始哽咽哭泣,生怕下一刻会有手持利刃的人破门而入,烧杀掳掠。

    这般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呀!

    没有人知道。

    城墙上,晨风吹乱了周分曹的头发,他竟感到一丝丝寒意,笼罩周身。举首去观望城内,只听到一阵阵的厮杀声,却不知道目前的情况究竟如何了,许念娘等人,是否守得住?

    时至此刻,周分曹霍然明白过来,陈三郎调兵遣将,重点放在城内,实在是不得已为之。那几家逆贼兵力不容小视,很是凶勐。人手缺少了的话,根本镇压不住。

    只是顾此失彼,城内或可勉强还压得住场面,但城外呢。

    一眼看去,黑压压一大片,旗帜张扬,刀枪林立,战马嘶嘶,如同一片巨大的乌云压了过来。

    莫名地,周分曹忽而有一股壮志未酬的悲催感涌上心头,长叹一声。

    陈三郎恍若未闻,指着城下说道:“那几人,便是下面县城的统领了吧。”

    由于正式的钦命还没有下来,苏镇宏还不算真正的崂山府知府,而分管县城的人自然也没有正式名分,称不上是“知县”。苏镇宏干脆一人一个“统领”分封下来。比如新宜县的头头,便叫做“新宜大统领”,倒也生勐威风。

    入主府城后,周分曹很是派遣了不少人手到外面收集情报,因而得知几个县城的统领名字,但从未见过真人。此时只能从下面行伍的大旗上分析哪家是那家。

    仔细看了看,回答道:“这一个,应该是新宜县统领叶央;那一个,便是庆山县统领王大岳……”

    一个个指点出来:“此将后面有兵士举着大旗,旗面绣有个‘江’字,定然是分界县统领江草齐了。几大县城中,以这分界县势力最为雄厚,据探子回报,有精兵一千,其中大都是骑兵,十分骁勇。”

    陈三郎听着,不断点头。

    周分曹叹着气道:“公子,如今兵临城下,说多无益。倘若真得兵败城破,我们不如从别的城门撤走吧。古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另寻地方,休息生养一阵子,总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陈三郎霍然起身,沉声道:“我们已经撤过一回,我不想再走第二次了。”

    说着,转身过来,对着城门处大喊:“打开城门!”

    “是!”

    守在东门内的庄兵接到命令,当即拉开门栓,缓缓打开了两扇沉重的城门。

    周分曹见状,大惊失色:“公子,你这是?”

    下一刻,他明白过来,知道陈三郎要率领骑兵出城冲杀。天呐,这不是等于自杀吗?

    下面才几十骑,一旦出城去,面对的便是成千上万的敌人。如此悬殊的实力对比,自杀都不是这么来的。史书记载,形容某些将领厉害,总用“万夫不当之勇”来说辞,可毕竟是夸张的说法,谁都知道不是真的。现在倒好,陈三郎要活生生上演一出“万夫不当之勇”的戏码。

    疯了,他一定是疯了!

    不说周分曹,就是守在城墙上的兵丁一个个都傻了眼。大兵压境,关闭城门死守,或还能支持多一会,现在好了,直接开门,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这边一片愣呆住,外面也是哗然,也搞不清楚状况。

    陈三郎语不惊人死不休,再下一道令:“放下吊桥!”

    随着咿咿呀呀的绳索声响,吊桥垂落,横在护城河上。

    现在,整个东门再不设防,完全的门户大开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二章:手起刀落,杀人如麻

    巷战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元山街口,尸体堆积如山,但花家黄家的私兵们始终无法突破冲过来。

    张博早有针对性设防,又指挥得当,并且在兵力人数上并不吃亏。再借助地形地势,足以把对方堵得死死的。

    攻坚不利,两家的兵未免有些泄气,急得在后面督战的花老爷与黄老爷嗓子都在冒烟,一个劲嚷喊,不断提高犒赏额度,这才堪堪稳定住场面。

    但总是打不下来,终究不是办法。眼下之计,只能希望攻打别的街道的家族有所建树,以及城外大军攻城,一战而克了。

    “报,老爷老爷,城门被打开了!”

    便在此际,有负责传信报讯的家丁飞奔来到,大声叫道。

    “真的?”

    花老爷和黄老爷欣喜若狂,异口同声问:“大军都杀进来了吗?”

    那家丁略一迟疑:“那倒没见着,我不敢靠得太近去打探消息,就知道城门被打开了。”

    没有兵进城,两位老爷有些小失望。但随即精神抖擞起来,只要城门开了,什么都好说,县兵进城,也不过一会儿的事。

    “杀!东门已经被攻破,大军已经杀进城,这府城,是我们的了!”

    家兵们听见,顿时如同打了鸡血般,重振气势,一个个奋不顾身地冲杀起来。

    “什么?城破了?”

    那边张博闻讯,大吃一惊,嵴背发冷。若真是如此,那他们扼守在此,牺牲无数生命,都不再有任何意义。一旦成千上万的县兵入城,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

    “张大哥,怎么办?”

    “张大哥,要不我们撤吧,晚了只怕来不及了!”

    几名老部下急切地开口说道。

    张博看着他们,目光忽而有光芒闪耀:“我受军命镇守此地,已在公子面前誓言:死而后已。不管如何,都不会妄言放弃。我这条命已死过一次了,难道还怕死第二次?兄弟们,随我杀!”

    说着,手举长刀身先士卒扑上阵去。

    身后部众见状,也是嘶吼起来,再不言退。

    城破了的消息如同蔓延的火苗,很快传开,在一条条街道上散布。

    那些街道激斗不休,这消息给予战局造成了不小的影响,陈三郎这边的兵,开始动摇。

    “这是敌人散布谣言,蛊惑人心,你们绝不可信!”

    说话者,是许念娘,他手执宝刀,所到之处,一片腥风血雨,人头滚滚,简直如同一尊杀神。

    有如此绝世人物坐镇,优势实在明显,根本无人敢撄其锋,只能隔得远远的放箭来射。

    总的来说,府城局势被牢牢控制着,府衙那边,许率众守护,半天连个敌人都没瞧见。

    只是这骨节眼内,传扬出来城门被破的消息如同一枚利刺钉在人心上,难免不舒服。

    民居当中,城破的讯息也在流传着,人们纷纷黯然叹息。先前公榜,革新除旧,分田耕种,无数百姓大喜过望,觉得有了希望,但没想到,这希望扑灭得如此之快……

    ……

    城门大开,不但惊住了城内的人,也让聚集在城外,准备攻城的大军吃了一惊。一惊之后,则是欣喜。

    队伍前列,六七骑伫立在那儿。他们全身厚甲,甲胄鲜亮,都是各县城的统领人物。

    每位统领身后,都紧跟着一个举旗手,旗号飘扬,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那新宜县统领叶央手执马鞭,指着放下的吊桥,哈哈大笑:“诸位请看,这莫不是那姓陈的知道大势已去,赶紧开门投降来了?”

    庆山县统领王大岳生得结实粗壮,满脸横肉,嘴里骂道:“投降又怎么样?太迟了,他奶奶的,一会进城,这厮人头谁也不要跟老子抢!”

    武平县统领苏源明冷哼一声:“什么三元及第,文才横溢。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百无一用是书生,原来也是个饭桶!老江,你还不信。”

    他说的老江,正是分界县统领江草齐,披坚执锐,骑在一匹健壮的枣红马上,神情漠然,不发一言。

    王大岳嚷道:“废话少说,城门开了,我们快杀进去,杀个痛快吧。”

    “好!”

    最先应和的却是江草齐,话音未落,他手中大刀一挥,手起刀落,刀下头断。

    噗!

    鲜血喷射之下,王大岳一颗大好头颅已经掉落在地,滚出好远。

    一刀砍了王大岳,江草齐毫不犹豫,反手一挥,又把叶央斩落马上。

    这一出变故当真是突然无比,谁也意料不到。几个统领本来并排而立,互相靠得很近,然而电光火石间,一左一右,挨着江草齐的两位统领大人已经死于非命。

    江草齐这一动手,其身后麾下的骑兵立刻发难,朝着还一脸懵懂震惊的县兵们大开杀戒,直如斩瓜切菜般。

    苏源明这才回过神来,怒吼道:“江草齐,你敢!”

    江草齐双腿一夹,催马上前,大刀抡下。

    苏源明哪里敢抵挡,赶紧俯身掉转马头就逃。

    江草齐不肯放过他,快马急追上去。有苏源明的亲兵心腹上来阻挡,却都被一刀杀了,当真是骁勇。

    城下变故,出了大乱子,墙头上周分曹又惊又喜,还以为这几大县城统领积怨爆发,闹内讧了,自相残杀。

    这可是天好的消息。

    只是为何迟不杀早不杀,偏偏这当口儿呢,实在难以明白。难不成自家公子气运逆天,有苍天庇佑?

    陈三郎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指着城下那左冲右突,杀人如麻的江草齐,缓缓道:“先生,忘了跟你说,这一位分界县统领江草齐,他是我二姐夫,同样来自泾县。”

    “二姐夫?”

    周分曹一愣神,呆在当场,许久说不出话来。

    “事关紧要,此事我倒没有和别的人提起过,还请分曹公见谅。”

    “这,这……”

    周分曹完全不知该如何应答了。

    原来一切,真得尽在陈三郎掌握中。至于公子没有提前泄露此事,在他看来再正常不过。

    如此重要的筹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周密安全。否则但凡露一点风声出去,后果便不可收拾。

    陈三郎霍然转身,快步下楼,骑上战马:“各位跟着我,杀!”

    手舞斩邪剑,得得得,冲杀出城去。

    周分曹没有任何阻拦的意思,他勐地明白,原来大开城门,不是出去自杀,而是出去斩获战功。

    “这位公子呀!”

    他喃喃说道,嘴角露出的笑意如同荡漾的水波,越来越大,最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三章:兵败山倒,恶狗落水

    江草齐临阵倒戈,突起发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斩了两位统领。其率领的数百心腹骑兵同时大开杀戒,县城联兵措不及防,没有过多抵挡便全面溃败。

    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降的降……

    一会之后,陈三郎与江草齐便汇合在一起,策马并立,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一别经年,恍若梦境。

    犹记得当初江草齐遭受迫害,披枷带锁,无辜陷入牢狱之灾,还差点在树林里被人害死。

    救他的,正是陈三郎。

    江草齐逃过大劫,举家逃亡,至于逃到了哪里,就连陈三郎都不知道。这么多年来,音信全无。

    没想到,他们却是来了雍州。

    不过这也不奇怪,雍州与扬州接壤,特别是泾县,最是靠近。江草齐选择到此,不足为奇。

    他到了崂山府后,隐瞒了过去,甚至都不提及自家是从泾县来得,只说是雍州别处搬迁而至,平静地生活起来。

    江草齐为人豪迈,性子慷慨,有着一手好刀法,重操旧业,杀猪为生。慢慢地,不知吃了多少苦后,重新发迹起来,成为一方富户人家。

    然后蛮军入境,江草齐揭竿而起,聚拢了不少人奋起抵抗……再后来,他与苏镇宏合作,当蛮军过境而去,便占了崂山府区域。

    苏镇宏论功行赏,把分界县分配给了江草齐。

    这些事情经,从头说来的话足有一匹布长,这里就不赘述了。

    直到陈三郎入主府城,通过手下情报知晓下面县城各大统领的名字,当看到“江草齐”时,不禁心一动,当即再派心腹去摸底,很快就确定了身份,两人开始秘密联络,最终定下这么一条计谋。

    联兵丢盔弃甲,溃败而去,降者上千,再加上江草齐手下部众,现在陈三郎的兵力已经足以傲视整个崂山府。

    不用多久,他与江草齐率部进城,开始收拾造反的几大家族势力。

    消息提前便传进了城,花老爷等闻讯呆若木鸡,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事情竟会演变至斯。惶惶如丧家之犬,赶紧熘回家中收拾细软财富,要从别的城门逃跑。

    只是那些城门都有兵丁把守,虽然不多,但每个城门都有一两百人。这些兵丁大都是老兵,原先归属苏镇宏的,对于陈三郎并不如何心服,但也不敢明面反对。

    总而言之,就怀着墙头草的心态,如果陈三郎败了,他们立刻便会大开城门,站到县城联兵的队伍中去;可如果陈三郎胜了,嘿,那当然是坚决拥护,打倒一切造反者了。

    现在,很明显,陈三郎大获全胜。

    这些兵丁看见几大家族想要逃走,当然不会袖手旁观,而是非常同仇敌忾地狙杀起来。痛打落水狗,说不定还能捞点功勋,升官发财。别的不说,光是几大家族携带的细软金银,都让人看着眼红。

    只要把他们杀了,东西便都是自己的了。

    怀着如此心思的不仅这些老油条兵丁,还有无数老百姓。平常时候,老百姓们饱受几大家族欺凌压榨,被逼得都没有活路了。现在对方落难失势,众人哪里肯放过报仇雪恨的机会?

    也不知是哪个先带的头,哗啦一下,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青壮门嗷嗷叫着,手中把持各种各样的事物。有的是锄头、有的是菜刀、有的是木棍、有的,甚至只是扫把……

    诸如此类,稀奇古怪,反正能拿得上手便行。

    人数多了,浩浩荡荡,声势惊人得很。

    那些家族人员个个都无心恋战,只顾着逃命,哪里敢抵挡?如过街老鼠般,见路就走。到了紧要时候,连自家老爷,公子小姐都顾不上了。

    生死关头,忠心有几?

    很快,那些养尊处优的老爷们便发现自家老小成了无助的弃儿,然后被人群一拥而上,五花大绑抓了起来,串成一串,被押解送到府衙去。

    这些运气还算好的,运气不好的已经被人当街活活打死了。

    譬如那位已经倒霉过一次的花太岁公子!

    他祸害街坊无数,今朝报应上门,被拳头脚踢,打得不成人样,当场一命呜唿!

    百姓的情绪需要宣泄,可当宣泄完全没有引导的话,往往会酿成大暴乱,一发不可收拾。

    对此,陈三郎早有预备,而周分曹也立刻派遣兵甲出来负责维持秩序,又叫人敲锣打鼓,宣传政策。

    这时候,提前公榜告示,发出分田措施的好处便凸现出来了。百姓们先入为主,认定跟着陈三郎有饭吃,心底里早种下了依附的种子。听到是陈三郎的号令,大都选择了平静下来。

    至于一些趁乱打劫,想浑水摸鱼的地痞流氓,一旦被巡逻队发现,当即拿下,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这等工夫,先前许已经做过不少了。再度上阵,游刃有余。

    于是乎,打扫战场,缉捕余孽,抄家清点……一系列的工作都在同时进行着。

    早上开始在府衙避难的班底们,担惊受怕了许久,此刻欢唿雀跃,撸起袖子开干。

    几大家族,刮地三层,不知积累了多少金银财宝,以及无数粮食物资,除却一部分在战乱中被遗失的,剩下的都被井井有序地装载上车,一辆辆地运送到府衙,全部充公。

    陈三郎太需要这些资源了。

    负责入账记录的周何之、华叔两人已经忙碌了好几个时辰,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累得随时都会趴下。但他们的心情却都是愉悦而鼓舞的,每当新记下一笔账,便像打了一次鸡血般兴奋。

    府衙的牢狱,原先的犯人基本都被放出来了,牢房空空如也。可现在,一个个新的囚犯垂头丧气地被押了过来,被关进牢中,挤得满满当当。

    诸种事务,一直弄到夜色降临,华灯初上,这才告一段落。

    今晚府衙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早有女眷杀猪宰羊,筹备了盛宴,要好好庆贺一番。

    人们是如此忙碌,如此高兴,甚至于别的事情都懒得理会了。

    是夜,苏镇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四章:斩首示众,恩威并施

    苏镇宏的死,并未掀起多少波澜。自从府衙夜宴,他一病不起,整个府衙内外便被陈三郎控制住了。苏镇宏活着最大的意义,便是名份上的作用。他早已病入膏肓,奄奄一息,能撑到现在,还是逍遥富道给其施了一符,才能苟延残喘。

    具有讽刺意味的是,第二天,朝廷钦差终于来到,带来了封赏圣旨。只可惜,接圣旨的那个人已经入土为安。

    这钦差顿时有些傻眼,不过在雍州,类似的情况并非这一例。时局战乱,秩序全无,统治更迭非常频繁。

    陈三郎另拟了一封奏折,然后赏了钦差一笔不菲的银子,这钦差便踏上了回京的路程。他只希望下次再到崂山府的时候,坐镇府衙的人还是陈三郎,不要再换人了。否则的话,光是跑来跑去,便能把人折腾死。

    路上,并不太平。这钦差还是从扬州地域绕过来的,因为雍州中州之间早已被蛮军封锁,觅不到路径。

    换了太平时候,钦差乃是极为吃香的差事。但眼下嘛,还是待在京城里好。

    在奏折中,陈三郎慷慨陈词,并把在泾县发生的事陈述了出来,最后当然免不了要官位名分。至于朝廷如何决断,是站在他这边,还是偏往元文昌那边,那就是朝野的事了。

    相信此事,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很可能会引起朝野一片激烈博弈争吵。

    朝野太远,暂时无法顾及,陈三郎还是先着眼崂山府更为实在。

    一战建功克敌,彻底把崂山府把持,不过余孽仍存。城内残余有家族势力,城外,也有两个县的统领逃脱了去,率领败军逃回了归属县城内……

    这些,都是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

    陈三郎雷厉风行,当即封江草齐为征讨将军,点兵甲两千出城,扫荡府城管辖内区域所有的反对势力。

    两千兵甲,装备精良,足以对付。

    倒是陈王氏对江草齐的出城有些介怀,好不容易家人团聚,又得出去打仗了。昨晚之际,当与女儿女婿重逢,妇人喜出望外,忍不住老泪纵横。想当年女儿一家遭受横祸,几乎家破人亡,没想到此,陈王氏便不禁心如刀割。要不是后来陈三郎争气,三元及第,给予她许多慰藉,只怕她都要郁郁而终了。

    昨夜,陈王氏与女儿促膝长谈,说了一宿。言谈之中,不无怨怪,说过了这么久,怎么不来封书信。

    陈二妹解释起来,最初的时候,他们逃到雍州,人生地不熟,吃了许多苦难,又怕写信回去会连累弟弟……后来安顿下来了,有所发展,又听说陈三郎高中的喜讯,本想着要返乡的。但这时候她怀了身子,行动不便,便又耽搁住,三番几次想写信,也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搁浅……

    再后来,战事爆发了。

    听着诸多坎坷遭遇,陈王氏又是一番泪水涟连。陈二妹怕母亲哭多了伤身子,赶紧与陈三郎一道,劝母亲回屋安歇了去。

    家人团聚,总是夹杂着几分伤感,几分喜悦。

    终归来说,都是天大喜事。

    暂且把家事放到一边,陈三郎让江草齐出城镇压,城内的处理则交给了张博。

    张博此人,沉静坚毅,颇有几分大将风范。他在崂山府素有威望,负责内城肃查事务很得人心。其与几大家族本来就有着不同戴天的仇,做起事来,自然不会有情面。

    这一日,陈三郎在府衙升堂开审,满城轰动。

    审讯的犯人以几大家族的首脑为主,诉讼人便是成千上万的百姓。只要有冤情,有控诉,都能上堂来说。

    一天下来,走马灯笼,几大家族的罪行简直馨竹难书,难以言表。

    审讯完毕,陈三郎毫不客气,直接判了斩立决。

    这一场,共斩首八十九人,满城百姓,既感到欢喜鼓舞,又觉得内心战栗。

    所谓恩威并施,不外如是。

    几大家族的财物地产,全部充公,归府衙所有。经过连夜点算,大概有金银近百万两、田地三万余亩、粮食不计其数……

    一个个数字,都足以令人咋舌。由此可知在他们统治府城的时期内,搜刮是何等酷烈。

    反观满城百姓,面黄肌瘦,饿殍遍野。

    为了缓解饥荒,陈三郎又下了一道政令,开放粮仓,每人可领取粮食一斗。

    此令一出,真是满城沸腾,人人欢唿雀跃,对陈三郎感恩载德。不少人家,甚至都在家里树立起了陈三郎的长生牌,日夜叩拜上香。

    紧接着是开田令的真正实施推行,只要是无主荒田,谁都可以去开垦,并根据人口划定最大限量。不过与此同时还限定,在开垦荒田的过程中,以先开先得为第一原则,不许哄抢争夺,若有违反者,剥夺开田权利。

    如此一来,人们哪里还敢动手脚,都老老实实的找田开垦。

    其实也不用争,因为兵荒马乱许久,田地不知荒废多少。加上人口锐减,每户人家都能得到足够的田地。

    说实话,百姓们现在的耕种热情都不算高的,拿了田,迟迟不耕种。皆因众人依然心存疑虑,害怕等种好了田,一不小心,陈三郎又被哪个给打败了,取而代之。那么政令自然又会产生变化,届时,辛辛苦苦,又将是白忙活一场。

    这样的事,谁愿意干?

    毕竟种田不是快捷的事,春种秋收,必须有一段不短的过程。这也是一旦发生战乱,弃耕便大规模出现的一大根源。

    有见及此,陈三郎三令五申,不断推出各种各样的福利待遇来鼓动吸引百姓走进田野,动手开荒。

    例如:第一批耕种者,有免费种子领取,有免费耕具拿,还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租使牛马劳力……

    又比如,积极耕种者,府城还有奖励发放,金银米粮,数额不菲。

    当几户被评为“先进人家”的人真得领到了各种物资,被衙役敲锣打鼓大肆宣传时,所有的人都眼红心热了,争先恐后地跑出家门,冲向田野。

    崂山府,这一座本来已经快要锈死的老城,变得热火朝天,生机勃勃起来。(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五章:余勇追寇,人才难得

    对外实施分田制,对内奖励自然不能寒酸。从泾县跟随而来的庄兵,以及各类工匠等,每一口人,每一家子,都获得丰厚的奖赏。

    这些奖赏主要来自没收的家族房屋,田产等。

    领到奖赏后,诸人无不兴高采烈,笑逐颜开。以前在泾县,他们当中的许多人虽然衣食无忧,但身份上多少显得低微。现在好了,一个个发迹起来,有了自己的大屋子,有了几亩,甚至几十亩的田地,堪比乡绅阶层。

    不错,陈三郎此举便是要制造出一批完全属于自己阵营的乡绅阶层来。这样,才能彻底掌握整个崂山府。

    所谓奖罚分明,这些人忠心耿耿,背井离乡地跟随自己奔赴雍州,期间经许多劫难,出生入死,现在拿下了崂山府,不给于相对应奖赏的话,岂不是寒了众人的心?

    纵然如苏镇宏之流,也懂得这个道理。只是他个人实力不够,驾驭不来罢了。

    陈三郎论功行赏,同时也在构思府衙的分工制度,只要酝酿成熟了,便会正式实行。他深深地知道,无规矩,不成方圆。人心善变,但当制度长存,便能形成巨大的约束,从而使得整套班子能够井然有序地运作下来。

    任何有团体存在的地方,都得有制度存在,否则便会乱成一团糟,甚至覆灭。

    家有家法,国有国规,说的便是这个意思。

    今天已经是大战后的第三天了,残余的旧家族势力基本被肃清一空,再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值得称道的是,在整个搜查过程中,张博并没有被以往的仇恨冲晕了头脑,而大肆报复打击。并且能很好的约束部下,有一名老部众扰了民,还被他严惩,打了三十棍子。

    这棍子打下去,纪律一下子得到了端正。

    陈三郎知道后,暗暗点头。在他看来,打胜这一场仗并不值得有多少吹嘘的地方,重要的是战后的建设。

    而建设,最需要人才。

    原先的老班底,当初不过是面对一个陈家庄而已,或对于一个小县城而言,尚可应付得来,可当要管理一个大府城,区域一下子翻了数倍,难免就捉襟见肘了。

    没有足以胜任的人,制度上关节的执行者便缺失,就会导致运作不力。

    这也是陈三郎不愿意现在拿出那套制度的一大原因。

    有些事情,得按部就班,循序渐进。

    张博的表现让陈三郎感到满意,出征的江草齐也不差,率众出城,马蹄到处,所向披靡。

    经上次大创,逃走的县城联兵数量还有几千,但互相之间失去了信任,各自为战,甚至不等江草齐打来,他们在逃亡过程中便产生了矛盾,兵兵乓乓拼杀了起来。

    失去统领的县城兵丁,下面副将争权夺利,斗得不可开交;即使统领还在的县城,回去之后,也是一蹶不振。

    他们的成色,本就是游兵散勇而已。

    当江草齐兵临城下,这些人不是望风而逃,就是望风而降。也有些顽抗的,但守不了两三日,城池便被攻破,沦为阶下囚,或者直接奔赴黄泉而去。

    不是所有县城都是江草齐亲自去攻打的,因为这些县城分散在不同方位,完全靠一支队伍去打得话,光迂回奔走,就得花费许多时间。因此江草齐分成了三支队伍,自己率领一支,心腹副将孙离带一支、副将周天宇带一支。

    孙离与周天宇本来是江草齐的门客,忠心耿耿。

    江草齐以前在泾县杀猪卖肉的时候,门下便收了不少江湖豪客。后来家变,惹了官司,门客散去许多,但仍有四个门客不离不弃。

    孙周两人,便在其中。另两个门客时运不济,却在与蛮军厮杀的过程中不幸丧命。若能坚持至今,至少也能得到一场富贵。

    三支队伍,三管齐下,攻打进度大大加快。而占领县城之后,孙离和周天宇就地驻扎下来,对该县城进行统治管理。

    光打不理,和蛮军过境那般,却是无用。

    六大县城,就需要六个管理者。

    五天工夫,江草齐等横扫崂山府管辖下各大小区域,将所有造反余孽清除一空,战功赫然,声名大振。

    当接到捷报之际,陈三郎一点都不觉得意外。他素来与这位二姐夫亲近,知道其擅刀法,会读兵书,胸有沟壑,绝非一介屠夫。

    江草齐只是欠缺一个机会罢了。

    俗话说,时势造英雄。大乱之世,让江草齐遭受了不少磨难,却也把他给磨砺出来了,成为一位不折不扣的将军人物。

    江草齐信中还提及,攻克的县城无人主持,难以长久,要陈三郎尽快派人下来接管。

    这个问题让陈三郎觉得很头疼。

    他早就思虑到了,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人可用,如何解决?

    经过多重劫难的崂山府,好像被蝗虫啃过一遍的田野,百废待兴,人才几乎流失殆尽。不是逃了,就是被杀了。不说别的,现在想要找出几个能读会写的人,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在王朝内,读书人本就是优等阶层,人数比例少得可怜。但凡考出成绩的,都被朝廷网罗去了。又有不少读死书,读坏脑子的,人情世故半点不懂,这样的人也断不可用。

    崂山府中的人才,蛮军过境的时候杀了一批,苏镇宏上位时又刷了一遍,如此下来,还能剩下什么来?

    也就怪不得苏镇宏得了林梦海,得了个同进士,立刻如珍如宝,封为头号幕僚。

    然而事实证明,林梦海也不过是个绣花枕头,不堪大用。

    用人之际,无人可用,实在痛苦。不提下面县城等人用,府城中也有大量空缺。在政务上,周分曹身兼数职,忙得夜夜挑灯伏案,幸好宋志远能帮忙,分担了不少。

    不过长期以往,不是办法,陈三郎都想着是否要让周分曹强行休息了。否则的话,这位分曹公积劳成疾,那可呜唿哀哉。

    毕竟也是开始上年纪的人。

    一方面,陈三郎派人张榜公示,公开招揽;另一方面,派遣人手四处打探,看有没有什么高人隐士之流。

    这一问,还真得问到了些名堂。说崂山那边,有人结庐而居,颇具名士风范。

    崂山?

    陈三郎心一动,那边的矿产业,他可是一直惦记着。那么,是时候再去崂山一趟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六章:井内观天,庭中望气

    今时今日,入夜的崂山府,多了些灯火。在主街道的两边,还有摊贩在做生意,卖面的,煮馄饨的,做汤水的……

    香喷喷的气息吸引到不少食客,大快朵颐。

    有人气,便有人声,显得一番热闹。

    这样的境况在府城中,已经许久不见。以往时候,挨不到天黑便家家关门闭户,悄无声息,死寂冷清。

    陈三郎自上位后,实施一系列政令,其中一项便是开放夜市。夜市对于城中经济有拉动作用,能凝聚人气民心。

    热闹之外,道观之中,逍遥富道席地而坐,在做着功课。偌久,他缓缓睁开眼睛,眼眸内自有清光流溢。心中不禁一阵欣喜,知道这是道功颇有长进的体现。

    他已经被陈三郎封为正统,统管一切祭祀礼拜事宜,权限不小。

    自古以来,道释两家虽然称为“世外之人”,但从不缺入世之举。道门当中,有脱颖而出者,世代封为“天师”,享受朝廷封赏无数;释家也一样。朝代,都有宗派子弟进入红尘,谋取龙庭功德。当朝是释家为尊,占据了朝野高位,乃称“国师”。

    国师代代传承,久矣。

    暗地之中,道门对此颇有微词,很是不满。道释对立,自诞生日起,便有互相针对之意。在九州浩土,道家乃原生,一直稳居主流,然而自从数百年前,有僧人自西域来,白马驮经,入土传教。释家经典得到王朝赞许,势力发展极其迅速,寺庙遍布天下。

    与之相反的是道门阵地步步收缩,大不如前。

    多年之前,便曾有高人云:道释之争,必有一战,一战而天下乱。

    如今天下果然大乱,幕后正是诸多宗派活动的结果。譬如那正阳道长之于扬州,别的州域,像正阳那样的人物不知有着多少呢。他们出谋划策,他们指点江山,他们观天象定星轨,论气数消长……一言一句,都有着非同小可的影响。

    道门非一统,不同的宗派都有着各自的利益诉求,都想着自家扶持的人物一飞冲天,他们也就能收获扶龙功德,成为正统。

    所谓“潜龙之争”,根源便在此处。

    崂山派积弱已久,最终山门倒闭,剩得逍遥富道一个传人流落,游戏人间。但他同样肩负着宗门重任,要光复门楣。只是他孤家寡人,宗门名望又不显,上门投靠各地权贵,根本入不得人眼。

    其实他也曾尝试过,登门自荐,无奈备受冷落,甚至连顿宴席都混不上,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干脆到处游荡,打着降魔伏妖的旗号混点吃喝。正是在这般境况之下,在南阳府遇到了陈三郎。

    那时候,陈三郎不过区区一介秀才而已。

    两人意味相投,又经了许多事情,逍遥富道亲眼目睹了陈三郎的成长。现在,这书生已经从一名秀才,成为一位掌管一座府城的人物了,慢慢显露出属于他自己的峥嵘来。

    一切恍如昨日。

    道士嘴角微微露出些笑意,起身出门,站到院子中。

    这院子经过收拾修葺,焕然一新,又种上了一些修竹花草,自有清幽的气息飘溢。

    院子南角处有一口井,本来已经荒废,垃圾沉积,不过现在都被清理干净,旧的水都被搬运一空,泉眼潺潺,有新水奔涌,很是清澈。

    逍遥富道来到井边,见到清水荡漾,有星月的光辉倒映其中,泛出粼粼光波。

    他吸口气,捏个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忽而拍出一张符。

    符入井,落入水中,却是焚然生火。

    火在水中燃烧,蔚然奇观。

    他面色凝重,手指快速地朝着井水中的符指指点点。每一次指点,那符便转动一次。随着转动,火光混杂着星月的光辉交织成片,形成了一幅幅的景观。

    景观隐晦而奇妙,有人物、有林木、有江河峰岭……

    不多久,符燃烧完毕,化为虚无,不复存在。

    道士若有所思,背负双手,举首观望,不看天上的星辰,而是望城中气象。法力灌注,双目清光奕奕,尽收眼底。

    气息万千,腾腾而起,慢慢朝着某处汇集。

    那里,正是府衙所在。

    得了陈三郎许下的名分,加上斩杀修罗魔女的对外宣传事迹,崂山观香火开始复苏,每天都有善男信女前来敬拜。无时不刻,亦有肉眼不可见的气息汇集过来。但与府衙那边相比,却是小巫见大巫,难以相提并论。

    逍遥富道眼眸掠过一抹羡慕之色。

    天下大势,汇集成国。国之气运,才是菁华所在,可承载万物,可颠覆万千。

    修道之士,与天争命,但事到临头,还是不得不借势而起,依附龙庭。国势越强,道运越弱。因为朝野之上,执权柄者难以忍受存在着各种各样不服管教的不稳定因素。

    道法玄妙,能蛊惑人心,亦能刺杀斩首,诸如种种,深为上位者忌惮,往往会发力清剿。

    除非宗派选择依附朝廷,被收编入册,谋得正统名分。

    正统二字,是天下宗派孜孜追求的东西,弟子入世,大都为此筹谋。

    朝纲政令,民心所向,凝聚着太多气运,难以违逆,只能徐徐图之。而但凡借助了龙庭运数,却能一飞冲天,获得许多难以言表的好处。

    怪不得陈三郎不愿意挂印而去,做个山野修士,而选择隐于官府之中,这确实是个莫大机缘,可十分便利地收割气数,壮大己身。

    不过逍遥富道内心另有疑惑,因为如今的陈三郎状态颇为古怪,他虽然为官身,可已被放逐出领地,眼下属于在别处开辟基业,在朝廷钦命下达之前,乃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行径……

    再说,当今朝廷大厦将倾,这等危难时刻,将己身气运与王朝命数紧密联系在一起,未必会是好事。一旦改朝换代,气数鼎革,陈三郎将遭受巨大的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难不成,陈三郎有挽狂澜于既倒的决心和信心?

    想着,道士心头有诸事不明,不禁沉吟起来。

    思索一番,逍遥富道叹了口气,喃喃道:“也许,是时候再回崂山一趟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惊鸿一瞥,敬畏之心

    奔赴崂山,不仅为了网罗人才,还有一项重大任务,便是探索和开发矿藏。

    关于崂山的矿藏,以前逍遥富道便说过,陈三郎早惦记上了。当下府城局势尘埃落定,一切俱在掌握中,自然不能再让那些具备重要战略意义的矿藏继续沉睡地下。

    陈三郎开始着手挑选关于这方面的人才,熟手的矿工倒不缺乏,崂山府疆域一片自古便多矿物,自然催生了对应的工作产业。成千上万的穷苦百姓都以挖矿和运输矿物为生,不过此劳作十分艰苦,收入也非常微薄,不折不扣属于苦力阶层。

    眼下陈三郎首先要勘察和确定崂山那边的矿藏分布位置,以及规模状况,因此组织矿工开挖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先带几名老师傅过去测定,再做计划不迟。

    其实矿藏的大概位置逍遥富道已经胸有成竹,只是对于矿物的类别,和体量程度不甚清楚,这些都需要老师傅才能明确下来。

    张榜出去,酬劳可观,很快就有老师傅络绎不绝地来到府衙自荐。

    陈三郎自上位来,雷厉风行,一系列有利民生的政令井然有条地实施着,声望直线上升,在民众心目中已经具备了相当威信。

    百姓的要求其实很简单,安居乐业而已。但即使如此,能做到这点的官宦却少得可怜。

    崂山饱受荼毒,民不聊生,陈三郎的出现,给予无数人们希望。众人对于陈三郎极为拥护,积极响应政令,更不用说,还能赚取可观的酬劳了。

    对于陈三郎准备出发崂山之事,周分曹等并不十分赞同。大局初定,陈三郎这根主心骨抽身离去,倘若传扬出去,难免让人心浮动,定然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陈三郎道:“我不会出去多久,快则三天,慢则五天。”顿一顿,又道:“江将军即将率部返回府城,有他坐镇,加上你们,不虞生变。”

    几大县城已经全部归附,平定之后,江草齐将带主力返回府城。毕竟府城才是根本,至于下面县城,即使有人作乱,也不损根基。陈三郎正需要二姐夫回城,接管许念娘的位置,全方位进行练兵。

    许念娘武力高超,但他的性格志向注定只能成为个体强者,无法成为一位能够统筹全局的将帅。江草齐则不同,他流落雍州后,得到了许多磨砺,成长得很快。不敢说跻身天下名将之流,但担任府城练兵一职绰绰有余。

    大乱之世,首重兵甲。养兵要钱,练兵则要人才。经权柄变更,现在崂山府的兵营成色混杂,颇为零落,需要大力整顿才行。陈三郎可不想养着一大群兵痞子和老油条,不但浪费粮饷,关键时刻,还会成为不稳定因素。

    这些人,必须剔除出去。

    另外,大力招收新兵也是提上日程的事。只有新鲜血液的不断加入,才能打造出一支具备战力的军伍来。

    现在幕下那张博也是能才,不过相比起来,还是自家姐夫更值得信任。倒不是说任人唯亲,形势如此,务必小心为上。

    周分曹听罢,也不好多说什么。公子一向有主见,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头。诚如他言,等江草齐率领数千精兵回归,守在府城中,便如同中流砥柱一般,谁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既然如此,那祝公子一路顺风,事事如意!”

    对于崂山那边的才子隐士,周分曹也有所耳闻,有几位确实不凡。却是遭逢战祸,躲入深山老林中去的。如果陈三郎亲自出马去请,成功率会高许多。与此同时,也显示出足够的诚意。

    古语有云:良禽择木而栖。很多时候,有真材实料的名士,往往是他们掌握着选择的主动权。他们选择阵营一定会经过深思熟虑,绝不会轻率决定。如果不合适,甚至宁愿一辈子窝在山沟沟里面不出来。

    想他周分曹当初,何尝不是如此?

    陈三郎又交代了些紧要的事务,说得很细。

    周分曹很认真地听着,连连点头。按道理说,他年纪要长得多,做官经更是比陈三郎丰富成倍,但面对某些事情时,陈三郎却总能一语中的,分析得彻底,让人心悦神服。

    这份老练,与陈三郎的年龄大不相配,只能说天下之大,总有些人才华横溢,独步而行了。

    过不多久,有门子通报,说逍遥富道登门。陈三郎正要去找他,立刻让人请了进来。

    周分曹急着出去处理事务,没有过多逗留,等逍遥富道进来了,稍打个稽首,寒暄几句,便出门而去。

    道士见着陈三郎,不多礼仪,直接开门见山:“本道要回崂山一趟。”

    陈三郎点点头:“正好,我也要去,一起同行吧。”

    “好的。”

    逍遥富道也没忘记关于矿藏的事,但现在分说却无必要,大可等到了崂山那边后再慢慢陈述出来,只问了句:“何时启程?”

    陈三郎想了想:“明天即可。”

    逍遥富道闻言,正中下怀,他乃修道之人,意念所在,行之所动,不喜拖拖拉拉,若不是等陈三郎,只怕现在就动身走人。等多一晚,却无所谓,还能多准备一下。

    想着,双目有清光,不禁要去观望陈三郎的气数。一看之下,却见到了异象,平生未见,顿时吃了一惊。再想观望清楚些,忽而眼眸一痛,恍若被针扎了下,赶紧闭住,再挣开时,已不敢再用道功了。

    抬头看去,正见到陈三郎一张似笑非笑的神态,莫名意念慌乱,说道:“那明天见。”

    告辞起身离去,陈三郎亦未挽留。

    出到府衙外面,逍遥富道觉得双目酸涩之感难以言表,赶紧用手揉了揉,很快,便有两行清泪流淌下来。

    他心中一悚,再念及惊鸿一瞥的异象,内心便翻起了一阵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复。

    许久,终于叹息一声,迈步返回道观。他貌似恢复平静,只是心思始终有着浪潮冲刷,难以安定

    第一次,他第一次对陈三郎萌生了一种莫名的敬畏之心!(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魔骑阴影,崂山之行

    清晨,薄雾袅袅。顶点小说 www.uu234.com更新最快

    府衙门外,行伍已经汇集完毕。有三名老师傅,各自都带着学徒,携带器械;另有精锐兵甲二十名,他们负责安全守护事宜;又有数名随从伴当,背负着包裹等物。包裹里头,装着金银礼品。

    所谓“礼贤”,这个礼字颇有讲究,不单指礼仪,还得有礼物,否则两手空空而来,不吃闭门羹才怪。

    陈三郎骑在马上,挥手与送行的许等人作别。

    这次许没有同行,皆因陈王氏跟她说了,当下局面稳定,她与陈三郎耽误了的亲事应当重新提上日程,择定吉日,早些拜堂成亲。

    许当然没有意见,所以留在崂山府内帮忙筹备。

    策马动身,马蹄在地面上轻敲,发出颇有节奏的声响。到了城门处,一道人影立在那里,正是全身道袍的逍遥富道。

    “开门!”

    陈三郎一声令下,自有把守城门的人员赶紧动手,缓缓把大门打开来,放下吊桥。

    在清凉的晨风中,行伍鱼贯而出,出到城外,朝着崂山进发。

    崂山距离府城并不算远,当初把目标定在崂山府,便是有这方面的考虑。毕竟路途太遥远的话,矿藏运输成本倍增,不便开发利用。

    有人骑马,有人步行,速度自然得兼顾住。到了城外,登时有数骑发散开来,率先进发,负责巡逻和戒备。

    陈三郎早吩咐人给逍遥富道备了匹马,两人并肩而行,间或说着些话。言谈中,自然说到了修罗魔教。

    “那修罗魔女被我们斩杀,魔教定然不肯善罢甘休。”

    陈三郎问:“依你看,他们会如何作法?”

    逍遥富道脸色有些凝重:“只怕会出动魔骑来。”

    “魔骑?”

    逍遥富道慢慢介绍起来,他先抵达崂山府,在街头行走,又是修道中人,对于修罗魔教的结构情况颇有了解。

    陈三郎听完,不禁点头,恍然过来。

    修罗魔教,亦为宗门,不过修炼邪祟,行事诡异,一向不被正统道释所容,一直以来,只能偏居一隅,盘踞在偏远之地的蛮州。这次天下动乱,龙气崩裂,散发入野。魔教中人有入主中原之心,与石破军一拍即合,当即起兵发难。

    魔教等级,最高当为教主,下面有护教大士,有修罗魔女等。其中的修罗魔骑乃是被炼制的行尸走肉,挑选信念最为虔诚的教众转化而成,刀枪不入,道法不侵,极为凶悍。

    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魔骑,就是道门的道兵,释教的护法僧。只是魔骑非人非魔,亦非妖魅,数量不多,可个个精锐,厉害非凡。

    逍遥富道叹了口气:“若有魔骑来,只怕来一个,本道都够呛。”

    魔骑魂魄都被秘法炼化,不畏道法,躯干又被无数药水浸泡过,足足九九八十一日,坚硬若钢铁,寻常刀枪箭矢击打上来,连痕迹都留不下,真是难以对付。

    陈三郎疑问:“真得那么厉害?”

    逍遥富道回答:“那是当然,本道何曾做过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来?委实是技不如人。不过他们数量绝不会多,即使出动,最多也不过十多骑而已。”

    十多骑?

    陈三郎松了口气,这个数量对于现在的府衙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哪怕再凶悍,在数千兵甲的绞杀之下,也注定要灰飞烟灭。

    逍遥富道又道:“其实本道最担心的是魔骑出动,定然不会直接攻城,而是游击而战,那样就麻烦。”

    陈三郎知晓其中的道理,对方若来去如风,自然让人头疼,难以围剿。那样的话,好不容易平定下来的府城局势就会再度掀起波澜,民心动乱,再要安抚下来,不知要有耗费多少工夫了。

    民心如水,最易反复,也最怕反复。

    现在时候固然早,晨光熹微,但城外阡陌之上,影影绰绰,已经有不少农人来到,手拿锄具开始劳作。自从各项利民政令发布下来,城内城外,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分到了属于自己的田地,又得了许多耕种福利发放,众人热情高涨,积极性高的很,根本闲不住,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下田来,争取赶上好季节耕耘播种,还能赶上一波好收成。

    有了收成,有了粮食,这心才真正踏实。自从蛮军入境,许多人家已经很久没有收成过了。饥荒遍野,不得不流离失所,到外地去乞讨。

    看着一幅幅辛劳耕种的画面,陈三郎心有喜忧。喜者,随着政令施行,民生渐渐开始恢复过来;忧者,却是刚听到魔骑可能出动的消息,若是他们在野外肆虐,马蹄践踏,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又将付之东流……

    想着,他不禁捏住了拳头:决不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逍遥富道道:“修罗魔骑出动,必是从边界调回,需要些时日。”

    他的意思便是提醒陈三郎,要他早做准备。

    陈三郎点点头,想了想,叫过身边一名甲士,细细说了起来。

    那甲士听毕,立刻道:“公子放心,我会一字不漏地转告周先生。”勒转马头,疾驰回城了。

    眼下江草齐还没有回城,他率领部众起码会在明天下午才能回到。陈三郎先交代周分曹,让他与江草齐商讨,先制定些防御措施,防患于未然,以为必要。

    至于自己一行,去往崂山,顺利的话三天便可返回,并不会耽误事。

    陈三郎又问起逍遥富道回转崂山的目的计划,道士笑道:“本道当下也算衣锦,便该还乡,制定宗门重开的事宜。”

    陈三郎深以为然,又问:“那不得招收门徒弟子了?”

    “不错,在城中,我已经收了两个童子。至于弟子,却得讲究机缘资质。”

    其实他年龄还小得很,在修道层面来说,属于后辈,换别的教派,也就一介后生子弟。然而宗门衰落,只得硬着头皮上,化身师傅了。其在崂山府已经建立起一定的名望,加上观中衣食无忧,因而寻些性格伶俐的童子并不难。

    只是衣钵相传,寻找传人却不是件简单的事,得慎之又慎,逍遥富道并不着急。

    崂山一脉,根基渊源尽在崂山中,而不是崂山府的道观。道士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这才再返山门。上一次,他与陈三郎回山,是为了拿东西,但这一次,却是要寻思着搬回来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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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邪介绍:
八方乱,国将亡。 百姓号哭于野,妖魔披衣冠据庙堂。 弱冠书生,何去何从? 仗剑而起诛鬼魅,提笔静坐写文章。 手握乾坤,斩邪留正—— 一曲《正气歌》,浩然起苍茫。 %%%%%%%%%%%%%%%%%%%%%%%%%%%%%%%%%% 南朝书友群:200702009,热烈欢迎新老读者加入,聊天打屁有乐子,内涵杠杠的!斩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斩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斩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