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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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701团驻地，二号车在机关楼前停下，莫大伟下车，他脸色忧虑，大步走进去。
来往的干部看见莫大伟，纷纷站定举手敬礼问好。莫大伟举手还礼，一声不发地上楼而去。两个干部看着他的背影，嘀咕着。
“政委都这副表情了，这事比想象中的要严重。”
“副团长杀人，能不严重吗？得了，别嚼舌头了，干活去吧。”
莫大伟推开会议室的门，李路、黄启发和鲁凡在里面坐着，烟雾缭绕。
李路站起来，迎了几步，“老莫。”
黄启发连忙站起来，规规矩矩地问好：“政委。”
鲁凡挺着大肚子敬礼，“政委，您回来了。”
莫大伟看了他一眼，走到李路身边的位置坐下，“团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出事之后，李路通知了在家休假的莫大伟。按照规定，莫大伟是要提前结束休假返回部队的，但是谁也没想到他回来的速度这么快。
李路亲自给莫大伟倒了一杯茶水，把烟盒往他那边推了推，才说道：“军区保卫部的专案组等会就到，情况怎么样一会儿就知道。”
莫大伟喝了一口水，点起烟，没抽几口，就不无责怪地说道：“这个周伟文是抽哪门子疯！团长，他的配枪怎么会有实弹？这个事情一定要查清楚！”
黄启发有些讶异地看着莫大伟，在他的印象里，莫大伟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不仅对上级，对同级甚至下属，有时候也是拿不出领导的那股气来的。他的字典里好像除了妥协就只有妥协了。
否则，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给他和周伟文几下散手就弄出了701团的权力中心。
今天看来，黄启发发现莫大伟跟之前压根就是两个人。
李路苦笑着摇了摇脑袋，“政委，团领导配枪配发实弹，这是咱们的惯例，没什么好查的。”
莫大伟一愣，气哼哼地瞥了黄启发一眼，却是对李路说，“团长，这个事情肯定会给咱们团带来极大的影响。周伟文这个事情，我看你是有责任的。”
这话让黄启发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个莫大伟虽然是二把手，但更多时候扮演的是李路的助手的角色。这里面固然有701团初建有关系，但跟莫大伟本身的性格也是有很大关联的。
一个强势的政委是可以在方方面面和团长抗衡的，是能当半个家的。莫大伟就不是这种人。
然而，现在莫大伟居然当面指出李路要负领导责任，这不得不让黄启发心生警惕。平时一个没有什么威望可言的老好人，突然对强势的团长开火，这太诡异了。
更加诡异的还在后头。
面对莫大伟的指责，李路居然惭愧地低了低头，说道：“的确是我没管好。当时周伟文的情绪不稳定，我是应该让他返回营区休息的，而不是让他跟随部队行动。”
“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李路不无懊悔地叹气。
这下，黄启发就更加疑惑了。这李团长唱的是哪出，一副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架势，这是在学雷锋吗？还是真的是心有愧疚？
绝对没这么简单！
摇摇头，莫大伟叹口气，轻轻地拍着桌子，“团长，你平时对下面干部的管理就是太放松了！周伟文是新来的干部，还没有适应701的特殊环境，你给他配实弹是要出问题的！”
李路低着脑袋，闭着嘴不说话。
脑子里转了几个圈，黄启发想明白了，这两人在唱戏呢！
心里哼了一声，黄启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莫政委，我觉得，这个事不能全怪李团长的。周伟文也是久经考验的干部了，不能说因为配枪上了实弹就一定会出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周伟文自己的问题。”
黄启发干脆利落地把周伟文抛弃了，出了这档子事后，周伟文算是完了。这个猪一般的队友，还是抓紧时间地抛掉，并且划清界限来得好。
瞥了一眼黄启发，李路微微一笑，淡淡地说了句：“黄副政委说的也不无道理。周伟文的心理素质的确很一般化。”
鲁凡看着自己的鼻子想着，准备说点什么。
此时，苏长城敲门进来，低声说道：“团长，政委，军区保卫部的人来了。”
“请进来吧。”李路点点头。
苏长城转身走去。
莫大伟站起来，说：“不用下去迎一下？”
摇摇头，李路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等着吧，咱们现在的任务是配合调查。”
一阵脚步声响起，李路的眉头不禁皱了皱，有高跟皮鞋的声音。
苏长城推开门，把来人请进来。两男一女，其中一个干干瘦瘦的五十来岁男子是大校军衔，另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眼镜，矮小的大校要高出半个脑袋，是个中校。唯一的女性是最年轻的，二十七八岁的样子，身材高挑，一身新式常服显得英姿飒爽。居然是一个上校。
“啪！”
李路等人立正敬礼。大校还礼。
苏长城急忙介绍道：“首长，这位是我们团长李路中校，这位是政委莫大伟上校，这位是副政委黄启发中校。”
“团长，这位首长是军区保卫部汤部长……”
汤部长摆摆手打断苏长城的话，“行了，别走什么套路了，抓紧时间开始，我还得赶着回去向军区首长汇报。”
李路看了眼脸色不耐烦的汤部长，也不说话，走到会议桌一侧拉开一把椅子坐下。莫大伟也走过去，在他的左手边坐了下来。鲁凡自觉地在莫大伟左手边坐下，黄启发冲汤部长笑了笑，在李路的右手边第二张椅子坐下。
汤部长扫了眼李路和黄启发之间的那张空椅子一眼，在对面落座，那男中校和女上校在他两边坐下。
这时，李路才能看清戴眼镜的中校和身材高挑的女上校胸前的姓名牌。他却是在女上校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因为她叫苏夏。
“军区首长对周伟文一案非常的重视，来前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查清此案，还受害群众一个公道。”
汤部长打开嗓子，说道，“我们勘查了现场，走访了村民，提审了周伟文。周伟文的口供和村民们描述的有很大的出入。我希望你们作为701团的领导，能够如实地把当时的真实情况说一遍。”
戴眼镜的中校打开了文件夹，准备记录。
众人都把目光放在李路身上，李路却是不答反问，说道：“汤部长，当时的详细情况我们团党委已经提交了一份详细报告。为了不耽误您的时间，还请您直接指出问题来。”
汤部长冷冷盯着李路看了一会儿，都说701团的李路很狂妄，今日看来传言不虚。他接过眼镜中校递过来的文件夹，看了一眼，问道：“当时死者的位置是在警戒线之内，这一点你能确定吗？”
李路眉头一皱，微微转头瞥了黄启发一眼，说道：“汤部长，我不知道这一点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信息，不过我明确地告诉你，当时死者并没有越过我方的警戒线。这一点当时在场的哨兵和我们的一个参谋，以及公安机关的勘查结果，都很清楚地显示了这一点。”
汤部长合上文件夹：“你的意思是说，你认为周伟文是在警戒线范围之外，开枪击毙了死者。是这样吗？”
“不。”李路摇头说道，“是在警戒线范围之外误杀了死者，而不是击毙。”
汤部长冷冷一笑：“这么说，你认为周伟文应该受到军法的制裁。”
李路扯了扯嘴角：“不死不足以平民愤。”
“那你也做好准备负领导责任了，是这样吧？”汤部长嘴角抽抽。
“该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推卸。”李路坦然说道。
会议室一下子沉默下来，汤部长盯着李路，看不出什么表情。
空气即将凝固的时候，汤部长却是忽然微微一笑，说话了：“李团长，虽然你们701的部分管辖权在总部，但毕竟是军区的部队。701是军区重点建设的部队，这个你很清楚。周伟文这件事情在地方上已经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军区首长非常生气。作为701团的领导，你们应该想办法挽回部队在首长心里的分数。”
扫了一眼，汤部长说道：“周伟文一案，是比较冤枉的。出事之前，他受到了惊吓，情绪非常不稳。当时的天候条件下，他也没有办法判断出突然出现的是当地百姓，条件发射之下拔枪射击也属于正常的动作。”
李路不动声色地插话问道：“汤部长，您的意思……”
收了收下巴，汤部长说道：“如果死者是闯入了警戒线，因此受到了射击，这件事就不用搞得人心惶惶，军区首长那边对701团也不会……”
“汤部长。”李路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我刚才说了，周伟文一案我们是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说话的。不管军区首长怎么看我701，我701也不会去弄虚作假。”
汤部长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从黄启发那开始，一直看到鲁凡。
“这是你们701团党委的态度吗？”他问。
李路摇摇头：“这不是谁的态度，这是事实。我不会因为周伟文是我的副团职就包庇他，也不会为了挽回701的在军区首长心里的分数，昧着良心说话。”
汤部长看了他一眼，目光投向莫大伟：“莫大伟，你的意见呢？”
莫大伟丝毫不犹豫：“回首长的话，我尊重事实。”
汤部长没有再问下去，他站起来，“那就到这吧。”
他往外走去，眼睛干事急忙地收拾东西。汤部长走到门口突然站住，指了指那个女上校，回头说道：“这位苏夏，总部给你们配的副团长。苏博士，我就先走了。”
一直没说话的女上校笑了笑，“多谢汤部长的顺风车。”
汤部长带着那眼镜干事快步下楼，莫大伟看了眼站着不动的李路，摇摇头，对苏夏说道：“苏上校，我先去送送汤部长。”
说完急步追汤部长而去，黄启发看了看，也跟了上去。鲁凡走了几步就停下脚步，站在李路身边。
李路盯着苏夏——副团长？
第310章 女副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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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莫大伟和黄启发回来的时候，看见李路正在和那个女上校大眼瞪小眼的，鲁凡在边上不断地摸着鼻子。苏长城站在角落处，使劲儿憋着笑。
就在几分钟前，李大团长和苏夏有一段对话。
“你是新来的副团长？”李路瞪大眼睛问苏夏。
“我是。”苏夏看见他脸上那副看不起女人的表情，翻着眼睛从公文包里拿出任命状，啪地摔在桌子上，“总部签发的任命。”
“总部签发？”
“别以为就你团长才是总部签发，我这个副团长也是总部任命的！”
“总部首长搞错对象了吧？整一娘们当副团长！”
“你骂谁呢！”
“你不是娘们么！”
“你大爷的，你再说一句试试！”
……
李路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她还真是总部任命的副团长，而且任命里具体地说明了，她负责701团的电子情报侦察系统、指挥控制系统等等与高科技搭边的建设工作。
来一个新的副团长李路不奇怪，701团的领导干部编制完善起来是迟早的事。在他提交的编制表中，701团要有两名副团长、一名副政委，团领导一共是五名，团党委会常委是要有七个人的。
只不过到现在为止，701团都还只是一个缺编的步兵团，有李路这尊大佛在，军区也不敢往里面乱塞关系。
但是呢，总部弄来一个女的当副团长，就是大出他的预料了。后世里，国防军一直到二十一世纪都没有出现过陆军步兵团有女性领导这种情况。和空军海军这些大多数玩高技术的部队不一样，陆军野战部队干部，尤其是军事干部，你军事指挥素质不行，是决然不行的。
关键在于，在90年代的国防军，女飞行员还只能飞飞运输机，冷不丁地冒出一个女副团长，又怎么不能让李路诧异。
而且，这个苏夏，他似曾相识。
莫大伟不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事，呵呵地笑着和苏夏握了握手，“苏副团长，欢迎欢迎，一路上辛苦了。”
奇怪的是，除了李路之外，其他人对于苏夏这么一个女人担任副团长，却是一点讶异的表情都没有。这让李路不得其解，有点乱了。
“谢谢政委。”苏夏微笑着说，瞪了李路一眼。
她那一瞥的神态，让李路眉头深皱，以前一定见过这个女的，只是脑海里翻来找去也没有头绪。
苏夏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资料，递给莫大伟：“政委，这是我的履历，还有档案。按照规定，正式移交给你。”
“好，好，呵呵。”莫大伟笑着，打开履历扫了几眼，惊讶说道，“哟，苏副团长原来是留洋博士啊，呵呵，有眼不识泰山了。”
李路苦笑地微微摇头，就她这年纪就带上校了，高学历那是肯定的，背后有关系也是肯定的……突然，他的表情一滞，脑中蹦出一个模糊的形象来，当下抬头认真看了苏夏一眼，却是更加疑惑了。
看见李路表情不对，莫大伟轻声喊了一声：“团长。”
他还以为李路给苏夏的美色吸引住了。
“嗯，哦，开会开会。”李路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苏副团长也到了，正好，开个碰头会，我说几个事情。”
他这么一说，几个领导都纷纷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打起了精神。苏长城走了出去，跟在外面等着的杨柳低声说了几句，杨柳快步离去，苏长城返身回来，关上门，在角落坐定，拿起会议笔记本放在腿上，冲李路点了点头。
收回目光，李路环视了一圈，701团党委的常委都齐了，这也算是一次紧急常委会议了。
“还是周伟文这件事情。”
李路开门见山地说道，看着苏夏，“苏副团长，你初来乍到，这个议题可以不参加讨论。”
莫大伟点点头，补充道：“苏副团长，或者你先回去休息休息。”
苏夏笑了笑，瞥了李路一眼，说道：“没事，我不累。周伟文这个事情我在总部也听说了，我不发表意见。”
李路再次皱了皱眉头，她这个一瞥的神态太熟悉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也跟脑海里那个模糊的印象对不上号。
莫大伟心里也是因为这件事这么快传到总部，心里吃了一惊。仔细一想，也就释然了。701团编制挂在军区司令部，业务指导权和主官的任命权却是在总部。总部首长本来就是这支部队很重视，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反应不快才奇怪。
第二天就把苏夏给派了下来，顶了周伟文的位置，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那么，开始吧。”李路不再废话，很直接地盯着黄启发，沉声问道：“黄副政委，你提交军区的供词，是怎么回事？”
黄启发躲开李路的目光，揉了揉鼻子，说道：“我也是照实说。”
“嘭！”
李路猛地一拍桌子，众人吓了一跳，苏夏不禁瞪着大眼睛看李路，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意。
“照实说？”李路狠声道，“我问你，事发的时候你在哪里？”
眼看躲不过去了，黄启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当时在巡视部队，刚好巡视在村口的岗哨那。”
李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确定事发的时候你恰好到达村口？”
黄启发抬头看了一眼李路，嘴巴张了张。
“黄启发，你想好了再回答我的问题。”李路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
黄启发低下头，嘴巴紧紧闭着，打定了主意不再说话。
此时，有人敲门，苏长城急忙起身过去开门，外面是杨柳，杨柳递过来一份材料。关上门，苏长城把那份材料送到李路面前。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份材料上，黄启发看见那份材料，心中忐忑。
翻看材料看了看，李路指着上面，说道：“在向军区提交的情况报告里，如实反映了周伟文当时是在警戒线之外开枪打死了死者，而死者根本没有进入警戒线。这一点是军地相关部门都确认的。黄启发你单独搞了一个报告，颠倒是非，误导军区领导，已经涉嫌包庇罪犯！”
众人把目光投向黄启发，黄启发表情慌乱，解释着：“我，事发的时候我没在场，我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是在什么地方。我只是，只是按照对周伟文的了解，作出了判断。”
“判断？”李路冷笑一声，“你知道什么叫做供词吗？”
莫大伟插话说道：“黄副政委，你这是明显的做假证，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李路接着说道：“事发时你不在现场，事发后你在现场吧？那么我想请问你，你的报告里为什么没有提及周伟文企图向我射击的这一段？”
黄启发只觉脊椎处的冷汗簌簌而下，他的确是私下里向军区提交了报告，但是李路是怎样发现的，又是怎样弄到报告的，他都没有头绪。跑不了李路在军区也有人，而且地位还不低。
“咳咳。”苏夏咳嗽了几下，众人把目光移向她。
“那个，李团长，政委，我想说几句。”苏夏微微笑道。
莫大伟看见李路没反应，伸了伸手，说道：“周副团长，请说。”
苏夏坐直了姿势，规模有些堪忧的胸前颇有飞机场的风度，她又瞥了一眼李路，说道：“黄副政委这个事情，按照规程，咱们701是军区直属单位，是应该报保卫部调查的。”
黄启发有些感激地看了一眼不知道是敌是友的苏夏一眼，苏夏冲他笑了笑，转头看着李路，说完了下半句：“刚才汤部长在的时候，你就应该把这件事情汇报汇报。”
黄启发脸都绿了。
“这个……还的确如此。”莫大伟说道，看向李路。
李路扫了一眼苏夏，说道：“这是你的意见吗？”
苏夏耸耸肩：“严格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就是我的意见。”
“行。”李路不再搭理她，看着黄启发说道，“黄启发，鉴于你的所作所为，我宣布，你被停职了，等候上级机关的处理。”
“什么？”黄启发瞪大了眼睛，差点没跳起来，“你有什么权力停我的职？”
李路扯了扯嘴角没说话，莫大伟解释了一句：“黄启发，总部文件明确规定，团长是有权暂停副职的职务的。这个回头我可以把当时总部下发的文件给你看看。”
此时，苏夏插了一句：“嗯，我在总部看过这份文件，李团长的确有权暂停你的职务。”
她把“你”字咬得很重。
李路看了她一眼，扭头问莫大伟：“政委，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莫大伟摇摇头，“今天就先到这，大家回去好好理一理工作。”
李路站起来：“散会！”
说完就大步走出会议室，苏长城收起笔记本快步跟上去。莫大伟朝鲁凡招了招手，两人也快步离开会议室。黄启发恍惚了一阵，站起来，步伐沉重地离开。
苏夏整理着自己的公文包，站在走廊处看着楼下的李路大步朝宿舍区走去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
“小样儿，当团长了还是这臭脾气！”
第311章 A级加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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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号院，李路不由感慨一句：“咱们国防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与世界接轨了，女干部都可以当步兵团副团长了。”
苏长城和杨柳对视一眼，都很奇怪。苏长城说道：“团长，86年总部就下了文件，提高女性干部在机关部门的任职比例。这种现象不少见啊。”
杨柳也说道：“没错，听说首都军区的一个步兵师，还出了一个女副政委，副师级干部。”
李路愕然，这个历史有点混乱了吧？
他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这不是什么坏事情。女兵、女干部的比例提高，这是发展趋势，现在不搞，以后也还是要搞。他奇怪的是，没听说过历史上86年有这样一个文件的，这个跟蝴蝶效应也扯不上关系——那会三哥还在后世呢。
莫非这是真实的历史，没有三哥的时候没有落实下去，三哥出现了，各种新做法的刺激下，反而落实下去了？
有这个可能，80年代是向美帝学习最热火朝天的年代，女副团长太不稀罕了。
摇摇头，示意苏长城和杨柳在客厅等着，李路走进卧室，拿起海事卫星电话拨通了关振华的电话。
正在莫斯科和一帮老毛子就参与国企私营化一事进行沟通的关振华，一看是三哥的电话，二话不说就告了一个歉，跑外面接电话去了。
“老五，你还记得一个叫做苏夏的女人吗？”一上来李路就问道。
冷不丁的关振华没回过神来，“苏夏？女的？我想想……”
关振华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和这个名字有关的记忆，足足一分钟，他才猛地一拍脑袋，哈哈大笑：“苏家的私生女！就以前经常在夜总会碰见的那骚娘们！三哥，你咋想起她来了？咋的了？你见过她？”
李路的脑子轰地一下子明朗起来：苏夏，苏家大儿子的私生女，帝都纨绔圈有名的骚狐狸！
这个苏家是共和国第一代红色豪门，苏家老爷子是位列第一届国家领导人之列的。曾经可谓是家世显赫，共和国有谁不知道苏家的。后来苏家老爷子故去，苏家二代中没有能撑得起场面的人物，苏系人马登时作鸟兽散，心腹干将也在后来的清洗中消失。这苏家也就沦落成了帝都的三流家族，再没有在共和国的版图上出现过。
这个苏夏能在纨绔圈拥有这么高的知名度，凭借的自然不是她那个已经堕落的家族，更何况她还是个私生女。她的风骚和精明，以及汉子一般的行事作风，才是她扬名的原因。
李路依稀记得，当时他们西城七剑普通都还是十五六岁的毛头小伙，苏夏已经是帝都纨绔圈里有名的交际花了，跟好几个大内衙内都有关系。用时髦的说法，也算是名媛一个。李路记得最清楚的一个关于苏夏的传说，是她曾经在一个晚上进出七个酒店，而据说那七个酒店分别住着当时帝都纨绔圈的七个有名的纨绔头子。
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个苏夏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再无音讯。
从交际有些泛滥的交际花，到肩膀看着两毛三的上校军衔的副团职军事干部，这个转变有点惊人。
收回思绪，李路拍了拍脑袋，怪不得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居然是她！李路问道：“这苏夏失踪了快四年了吧？”
“嗯……我想想。”关振华努力回忆了一下，“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咱们初中毕业的时候，得有五六年了。”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三哥，你咋突然问起她？”
李路想了想，最后还是没告诉他：“没什么，莫斯科那边情况如何？”
关振华回头看了眼，说道：“很顺利。有霍多尔科夫斯基的牵线搭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三哥，不得不说，这个唐宁铭的确有两下子，把霍多尔科夫斯基吃的死死的。”
“他可是本港有名的商人，家里三代都是做生意的，那脑子厉害得很。”李路笑了笑。
关振华忽然想起什么来，关切地问道：“对了三哥，我听老头子说，你那里出了一些事情，要紧吗？”
扯了扯嘴角，李路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大事，就老程家又蹦出来添乱了。”
“妈的，这个破落户还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还！”关振华怒道，“三哥，我马上回帝都，不用你动手，我给你收拾了丫的！”
李路无奈地摇摇头，“行了行了，好好地给我在莫斯科待着，把那边的事办好就是最大的功劳。家里这点破事儿你就别管了。老程家嘛，也该退场了。”
“得了，不说了，我这忙着。”
李路把电话挂了，想了想，放下海事卫星电话，走到卧室里的隔间，拿起一台黑色电话机的话筒，拨了一连串号码，然后对了一连串口令，才接通三九局局长的座机。
“潘叔，我是李路。”李路低声说道。
那边，三九局局长潘延年把换了一只手拿话筒，呵呵一笑，说道：“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李路嘿嘿地笑了笑，“有事找潘叔你帮帮忙。”
“你小子是有事都不登我这三宝殿的。”潘延年笑骂了一句，“说吧，什么事。”
“帮我查一个人。”
“说说情况。”
“苏夏，二十八岁，女，上校军官，有总部供职经历，留德博士。我需要她近十年的情况，越详细越好。”李路说道。
潘延年脑子里过了一遍李路提供的信息，没有印象，笑了笑，说：“行，回头让人给你翻出来。我说这事你直接找叶孤云那小子不就得了，实在不行给李超去个电话就清楚了，用得着我出马吗？”
他语气中带有玩笑的意味，李路却是不配合，沉声地说道：“她有总部供职的经历，我不知道她在总部机关的关系如何，贸贸然让叶孤云查，我怕不保险。老爷子那边没您这边便利，所以只能麻烦潘叔您了。”
潘延年眉头跳了跳，问了句：“情况很严重？”
“还不至于，只是上面弄了这么一个人在身边，不清不楚的，心里总是不踏实。”想了想，李路说道。
“行，你别走开，就在电话边等着。”潘延年不再多问，说道。
“多谢潘叔。”
挂了电话，李路走出隔间，背着手在客厅踱步。
三九局以前叫做中枢保密电话局，现在叫做中枢保密通信局，负责大内对外的一切联络。中枢大佬们就是通过专用的线路，和下面的军区、省市连接起来。另外还有一套备用的战备通信联络线路，用于战时大佬们和各大军区进行联系。而这些线路的保密安全维护等工作，就是由三九局负责。
和别的保密通信机构不够，三九局还有另一个职能——能够在获得授权的情况下，对全国所有省部级以上的领导干部的通信进行监听。实际上，三九局算是半个情报机构，它的特权更加的隐秘，也更加的吓人。
就拿李路利用军内线路打到潘延年的办公室，实际上在接通中他使用的这条线路就已经被三九局给独立出来了，除非三九局这边入手，否则没人能够知道他和潘延年在谈些什么。
潘延年本人军衔不高，少将军衔，但是他却是中枢保密委员会委员。
也少有人知道，潘延年是老李家的一系的人马。之前由101大队事件引发的一连串的李家和邱家的交锋，潘延年这股力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
李路相信，潘延年出马，弄清楚苏夏的情况是没有问题的，而且用不了很长时间，所以潘延年才让他不要走开，待着等消息。
果然，不到五分钟，隔间的电话响了。
李路几步走进去拿起话筒。
“情况有些复杂。”潘延年的声音传来。
李路心里咯噔一下。
那头，潘延年眉头紧锁：“我刚刚看了一下，她的档案是a级加密，我的权限查看不了系统之外的a级档案。我这里看到的信息跟你了解的差不多，在德国留学四年，军事信息技术博士学位。其他的一概不详。”
“a级加密……”李路心里十分吃惊，这可是军队人员档案的最高密级，他的也是a级加密。苏夏交给莫大伟的那份档案，现在已经可以证明是假的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假的，只是经过改变的档案。
军队人员a级加密的一般有两种人，一个是特殊人才，另一个是特殊岗位，少部分是因为身份，比如某大佬的子弟从军，最高级别的也是a级。李路是被列为特殊人才一类，同时沾着身份，a级加密很应该。
但是这个苏夏……
一个没落的苏家私生女，曾经的交际花，又为什么能够真实档案a级加密？
还有一个解释——苏夏攀上了高枝，而且是很高很高的枝。想起苏夏以前的那些风流韵事，李路不由开始恶意地揣测……
“这个人现在是你的副手？”潘延年的声音把他的思绪唤回来。
李路沉声说道：“嗯，总部下来的副团长。”
想了想，潘延年问道：“她给你带来了麻烦？”
“这倒还没有。”李路想了想，说道，“潘叔，我再想想别的办法，麻烦你了。”
“嗯，有需要帮忙的随时找我。”
“明白，潘叔再见。”
挂了电话，李路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这个苏夏的出现太诡异了，档案居然还是a级加密的。她失踪这五年多时间里，一定经历了什么。只知道吃喝玩乐玩男人的交际花，变成军事信息技术博士还不止，还摇身一变成了总部的上校军官。
太诡异了。
第312章 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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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港警备区司令部，一处上了持枪双岗的平房里。警备区司令部的参谋打开房门，一道光投进昏暗的禁闭室，他冲里面喊了一句：“周伟文，有人来看你。”
周伟文蓬头垢面，军装上面的几个扣子散开着，坐在床板上，两手抓着脑袋盯着地板发呆。听见喊声，他无神的双目猛地迸出希望之光，冲向门口。没走几步，他就顿住了脚步。
来人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程家的人，而是李路。
冲警备参谋点点头，李路走进去。
“你来干什么？”周伟文怨恨地盯着李路。
李路关上门，禁闭室里再次陷入昏暗之中。他往里面走了几步，打量着禁闭室。四面高墙，一个小小的窗户在贴近天花板的位置，微弱的光亮从那里投进来，让里面的人勉强能够看清楚物什。
“你在等程家的人？”转过身，李路淡淡地说道。
周伟文死死盯着他，不说话。
踱了几步，李路说道，“我来，就是给你通报几个消息，有兴趣听吗？”
“有屁就放！”周伟文恨声说道。
李路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感**彩，“程老爷子进了301。”
周伟文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李路，不断地摇着脑袋：“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想让我放弃抵抗是吗！你别痴心妄想了！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老子就不会放弃！”
“周伟文！”李路提供声音喊了一声，走过去，盯着他的眼睛说道，“醒醒吧。程保国已经被调到军分区，程天浩失踪，已经被列为叛逃人员，程老爷子心脏病发送进了301，现在还没度过危险期。程家完了，你指望谁来救你？”
“你杀了一名无辜群众，谁敢救你？”
“不可能！”周伟文咆哮着，双眼绝望地瞪着，他冲上来揪住李路的衣领，恨恨地道：“一定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做的！是不是！是不是！”
李路轻轻一抬膝盖，顶在他的腹部，周伟文闷哼一声，吃疼地弯下腰，连连后退。
“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李路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代表701团党委和全团官兵看看你，送你一程。”
说完，他大步离开禁闭室，警卫咣当地把铁门关上，周伟文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板上，眼前一片黑暗。
远远的看见李路走过来，在边上等着的丁伟大步走过去。
“李团长，中午就在这吃顿便饭吧，呵呵。”丁伟笑道。
李路微笑着摆了摆说，“不了，团里还有事情，下次我请你，南朝食府，怎么样？”
丁伟遗憾地说道：“既然李团长有军务在身，那我就不留你了。那可说好了，下回，南朝食府。”
“一定一定。”李路拱拱手，问了句，“人什么时候送走。”
丁伟陪着李路朝外面走去，说道：“一会儿就送军区军事法庭去，军区的人亲自押送。”
他拍了拍李路的肩膀，“放心吧，不会出纰漏的。”
李路呵呵一笑，“出不出纰漏那是你和军区保卫部的事。”
丁伟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没错没错，哈哈。”
走到212吉普车前，丁伟指了指这车，说道：“李团长，你怎么还坐这个车。701不至于这么穷吧？”
说着，他左右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停车场那一排三菱v31越野车，凑近了低声说道：“老弟，看见没，全是进口货。要不你挑挑，开一辆回去。你那212吉普太寒碜了。”
李路扫了眼那排车，一眼就看出是琼海或者南港上岸的原装走私车，笑了笑，他说：“海关那边弄过来的吧？”
丁伟讶异了一下，“看不出老弟你还懂这，没错，海关查获的玩意儿，友情价拿过来，准备把警备区的车换一茬。”
“胜在便宜。”李路点点头，随即指着自己的212吉普车，说道，“我还是坐这习惯，多谢丁司令好意了。”
丁伟一愣，“这……”
李路摆摆手，上车，“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先走了。”
“那行，李团长慢走。”
丁伟看着李路的座车驶出大门，摇头轻叹口气，这小子挺难侍候的。
李路回到营区后，这几天都没怎么露面的曹阳刚正在他的办公室里等着。把杨柳打发出去，示意苏长城关上门，曹阳刚就说道：“黄启发早上去了军区，估计是找他的靠山去了。”
“没有动作那才奇怪。”李路绕到办公桌后面，从抽屉里拿出烟来，分出去，问道，“常委小区的事情调查得怎么样？”
曹阳刚说道：“我找到当时承建常委小区的建筑公司老板，连哄带吓了一番，全都撂了。”
清了清嗓子，他说：“黄启发收了三万块，条件是把常委小区工程交给那家建筑公司。”
苏长城吃了一惊：“这已经是受贿行为了。”
李路表情没什么变化，接着问：“那家建筑公司是什么背景？”
“没什么背景，民营企业，叫做奋达建筑工程公司。老板跟西溪县政府的几个领导关系不错。”曹阳刚摇着头说道。
沉吟一下，李路踱着步说道：“没有这么简单。咱们701不是一般的部队，任何试图和我们打交道的非军队组织，都必须查个底朝天。老曹，回头你跟南港市安全局联系，请他们协助，重点查这个奋达公司背景！”
苏长城的反应要快上一些，他隐隐听出了李路的意思，有些不敢确定地问：“团长，你怀疑奋达公司有问题？”
李路不可置否地说道：“这两天涌进南港的台企、外企数不胜数，南港又是重要的军事重地，说这里面没点另有居心的人，我是不信的。”
曹阳刚也反应过来了，说道：“团长，你怀疑黄启发……”
他没说完这句话。
摇摇头，李路说道：“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他能为了三万块钱擅自更改营区的建设图纸，同样能为钱出卖国家利益。”
说到这，他站住脚步：“老曹，这段时间你什么都别干了，给我把这个奋达公司翻个底朝天。”
他看了看曹阳刚，补上一句：“什么手段都可以用。”
曹阳刚脸色一整，挺了挺胸脯，沉声说道：“明白！”
目送曹阳刚离开，李路走到苏长城跟前，低声说道：“这段时间你盯着杨柳，这个人年纪不大想法不少，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杨柳？”苏长城一愣，“他，他不是嫂子的人吗？”
李路摇着头：“你嫂子同情心泛滥，什么人都往我这里塞，她懂什么。”
苏长城点点头：“好，我明白了，我会盯紧他的。”
“另外，翻年后，701的编制要完善起来，人事这一块年前就要定下来。我打算让你下去干干教导员，你有什么想法？”李路问道。
苏长城皱着眉头，说道，“团长，我觉得还是着急了些。我下部队了，你身边就没人了。这个杨柳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放心他在你身边。”
拍了拍苏长城的肩膀，李路微微点头说道：“嗯，你考虑的也有道理。从101你就跟着我，我是怕耽误了你的前途。”
苏长城摇摇头，说道：“团长，我有什么前途，我就想一直跟在你身边。”
“得，又来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李路无奈地瞪了瞪眼睛，“这个杨柳要是不能用，我再找个人过来，实在不行我给陆勇打电话，让他从101给我调个人来。你这个事我决定了，翻年下部队去，先干个教导员。”
“是！”苏长城知道，再推脱下去就是不识抬举了，再说，升官是谁都喜欢的。他现在是副营级参谋，教导员是正营，又是政治主官，明显得不能再明显的升官。
从101大队到701团，苏长城跟着李路也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和他一起被李路从陆院里扒拉出来的秦国华、曹阳刚，调到701团不久就是正营了，他这个跟着李路辗转陆空军的心腹参谋，也还只是副营。
也该提起来放下去锻炼锻炼了，若不是找不着合适的人，李路早就放他下部队去了。基层的经历对每一个有想法的干部都是很重要的，李路也不希望自己这一系人马里出现缺乏基层部队经历的人。
想了想，李路说道，“另外，那个苏夏苏副团长，这个女人你多留心留心。”
看着团长眼里的慎重，苏长城默默点点头，“嗯，我明白了。”
“去忙吧。”
苏长城走了之后，李路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抬步走出办公室，朝莫大伟的办公室走去。
莫大伟正要出门，看见李路过来，推开门，迎上去：“团长，你怎么来了。”
李路摆摆手，“老莫，我找你商量点事情。”
一边把李路请进去，莫大伟一边说道：“有什么事你通知我一下我过去就行，哪能让你亲自过来一趟。”
李路苦笑地摇摇头，“得了老莫，你还跟我来这套。”
“呵呵。”莫大伟不再说了，请李路坐下，自己过去泡了一杯茶端过来。
看见李路的表情有些纠结，莫大伟在他对面坐下，问道：“麻烦事？”
想了想，李路说道：“也不算是麻烦事。我打算让秦国华来当副团长，来问问你的意见。”
“秦国华？”
第313章 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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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伟之前在第6军的时候，混得很不如意。组建701团时，总部指定了团长，政委让华南军区安排。结果第6军就把莫大伟这个没根没底的人给打发了过来。
出身高条件差这些特点集中在701团身上，再加上一开始不属于军区部队序列，军区这边是不怎么搭理的。
也因为这点，莫大伟当时过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昏暗，萌生了转业的想法。就在这样的心态下，和李路搭档工作。他很快就发现，这个年轻的团长到了之后，许多原本看起来根本没有办法解决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李路的为人处世行为风格，都体现出极强的霸气，干脆利落地带出了一支嗷嗷叫的部队。
这下，他看到了希望了，也看到了只要紧跟着李路的步伐走，自己的仕途还能再往前走两步。
于是，701团的干部们看到的就是，理应成为团长的牵制力量的政委，毫无节操地彻底倒向了李路。也就才有了莫大伟更像是团长的后勤大管家，而不是能当半个家的政委。
但是，谁也不敢小看莫大伟。他在机关里浸淫了十几年，经过多少斗争多少军中风雨，手段那是有的是。
李路也是后来才想明白，莫大伟休假，不一定就完全是上级的强制命令。站在他的角度思考，当时选择暂避一下风头是很顺理成章的。谁让李大团长不在呢？
李路也就开始考虑和莫大伟的关系，只是，周伟文出事之后，他第一时间返回营区，却是让李路又打消了对他的疑虑。能跑回来和李路一起挨上面的处分，也是说明了他的选择和态度的。
当时处于休假中的莫大伟，完全可以避开领导责任。
两人也不用多说什么，彼此心里都清楚。争取到莫大伟，李路根本不用担心上面放多少个副职下来——团长政委穿一条裤子，这就是一支战无不胜的部队。李路这个团长手里的那些临时赋予的权力，一旦701团走上正轨，是肯定会被回收的。
常委会上三哥大骂四方这种场面是一回比一回少了。
在实现建设目标之前，李路要保证701团的绝对控制权在他手里，否则701团为整个陆军部队树立数字化部队样板就是一句空话。
草根出身的莫大伟，看到了李路体现出来的能量，自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于是，面对701团的各种变故，两人都默契地形成了统一战线。
听到李路提起了另一个副团长的人选，莫大伟沉吟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团长，上级的处分刚下来，这个时候提出副团长的任命恐怕不妥。再一个，总部刚下来一个副团长，咱们马上提起另一个副团人选，针对性太强。”
李路点点头，“嗯，你说的这些问题我考虑过。不过咱们团的编制迟早要完善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我打算提前把三营组建起来，各个部门分队也都要充实。以这种的理由把两名副团长补充好，也不见得针对上级机关了。”
莫大伟低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这个副团长的任命权在军区，这个咱们不好把握吧？”
李路微微一笑，“701团和团党委的意见，军区是不会不考虑的。”
缓缓摇摇头，莫大伟还是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即使这些都没问题，但是你提的这个秦国华不行。”
李路表情不变，听他继续往下说。
莫大伟摸起一根烟，点燃抽了口，说道：“秦国华调了正营不到一年，这又马上上副团，很难得到上面的批准的。还有，参谋处的工作，如果秦国华上副团，谁来负责？据我所知，团里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来当这个参谋长。”
李路后背靠在沙发背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抽烟，良久，他才放下脑袋，缓缓地说：“剩下的副团人选，如果我们不提，上面迟早会安排人下来的。黄启发是没什么可能留在701了，这样又空出一个副政委的位置来。再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苏夏，咱们就算是团主官，有些事情也不能顶着干。毕竟集中的前面还有民主两个字。”
愁容顿时爬满了莫大伟的脸庞，他无奈地叹口气，说道：“唉，其实当时上面应该让你兼了这个政委，我干个副政委，这样就没那么多事了。”
李路不由失笑一声，说，“现在毕竟不是战争年代，也不是建国初期，军事主官兼政委的情况是不会出现的。”
他也就是那么一说，莫大伟摊了摊手掌，“这事很头疼，秦国华的资历要是再深一点，那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这种情况……”
他摇着脑袋。
两人沉默了有好一阵子，李路忽然扬了扬眉头，说道，“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莫大伟抬头看着他。
“秦国华进团党委常委会。”
李路和莫大伟商量着701团的人事时，远在两千多公里外的首都，向阳区一条胡同里，一处普通的小院子。
老李家少壮派在京的聚集地之一，当时101大队出事，李路在这里首次召开了私密会议。
此时，李路并不在场，一个碰头会议由老爷子的机要参谋李超主持。首都卫戍区司令员高大山、101大队大队长陆勇和昨天才从莫斯科飞回来的叶孤云。这些人就构成了李家少壮派军官的核心，以李路马首是瞻。
这里面职务和军衔最高的是高大山，卫戍区大校司令员。只是，他们谈论的事情，却是涉及到最高层的。
李超却是坐了左首第一个位置，他一直扮演的是老爷子的钦差大臣的角色，主位是留空的，即使李路不在。
他首先捋了捋思路，通报了一些情况：“两个比较重要的情况。一个是程源病倒了，病退是迟早的事情，上面已经在着手研究总政的人选。另一个，中枢局已经开始寻找代替邱副执政的人选。”
程家老爷子的情况其他几个人都有所耳闻，都在京当差，又都是军队系统的，小道消息是有的。至于邱家那边属于政界，他们倒是不甚清楚。李超这么一说之后，就都很意外。
高大山首先问道：“这个邱家也惹事了？”
没等李超回答，陆勇说道，“老高，邱家又有几个人犯了案子，全都是贪污大案，牵连到驻军，又几乎是程家的人马。我们101配合了几次总部反腐局的行动。”
“还是这些烂事。”高大山不住地摇头。
叶孤云是几人当中脑子最深的人，他想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看来京城又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卫戍区司令干了两年，高大山早就参透了那点事，不无感慨地说道：“这段时间江浙帮频频动作，我看呐，他是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没准，这里面就有他的影子。”
李超点点头，“苏联的剧变对咱们的影响很大，估计你们也有所察觉，两年前那股军队国家化风潮，又刮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带来的影响恐怕比以前来得更大。老首长指示，必须要守住咱们的底线。”
众人表情凝重，重重点头。
“程家倒了，有人上位，邱家倒了，也会有人上位。”李超缓缓说道，“现在的情况扑朔迷离，老首长明确表态了，情况明朗之前，他不会说话。不过我们也要有所准备。”
他看向高大山，“老高，国庆前后，你会接到去国防大学学习的命令。老首长准备把几支卫戍部队整合起来，组建一支集团军，这部队老首长的意思是交给你。”
“近卫集团军？”高大山脱口而出。
李超点点头，“的确是这个意思。”
叶孤云和陆勇不禁地点头，老首长这一手太狠了，把松散的卫戍部队捏起来，弄成集团军掌握在自己手里，等于把京城捏在了手里。任何时候归根结底，要在各种斗争中取胜，靠的还是力量，强大的武装力量。
喝了一口茶水，李超转向陆勇，说道：“老总那边已经首肯了，101大队要扩编为旅，直属总部的特战旅。老陆，你这边是奇兵，老首长没有过多的交代，你应该都很清楚该怎么做。”
陆勇下意识地坐直了身体，“我明白，绝对不会再出现上一次的情况。”
点点头，李超的目光放在叶孤云身上，“老叶，你们情报系统，老首长猜测，李路可能会有点想法，老首长让你和他沟通。”
叶孤云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我这边的情况，目前主要集中在老毛子那边。咱们的人几乎都派了过去。”
看了高大山一眼，他说，“京城这边还得麻烦老高多费费心。”
他指的当然是情报战线的工作，卫戍区有这方面的资源，必要时候是可以客串一下情报部的角色。
高大山点点头，忽然想到一个人来，说道：“刘达呢，他手里捏着国保部门和安全部门，有他的帮助保障系数更高一些。”
李超摇摇头：“李路专门打电话回来交代过，刘达不能用，首都市委陈系人马都不能用。”
三人都一愣，叶孤云不禁问道：“刘达不是咱们的人吗？”
“情况有变，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李超说道。
叶孤云缓缓点头，既然李路要放弃刘达，肯定有他的原因。只是这个刘达当时可是协助李路扼杀学生风波的重要功臣，事件之后，刘达俨然成为了老李家在政界的一员重将。
这突然就放弃掉，一定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情。三人都在沉思着。
李超的声音把他们的思绪拉了回来：“咱们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给李路当好后援，红色计划，701团，老首长都非常重视，不能出半点纰漏。”
说着，他眉头皱了起来：“那个苏夏的情况……老叶，你那边也查不到？”
叶孤云摇头说：“情报部没这个人的资料，我能查到的估计和你了解的差不多，都是总部政治部的那一份。”
深皱着眉头，李超说道：“那只能告诉李路，让他小心提防着，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第314章 你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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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点，701团营区，机关楼第一会议室，李路再次召开了团党委常委会议。
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是讨论团党委常委的人选。按照规定，701团党委是有五名常委的。现在的情况是，团长兼党委书记李路、政委兼副书记莫大伟、副团长苏夏、副政委黄启发和勤务处长鲁凡，一共五名常委。
此时在座的是李路、莫大伟、苏夏、鲁凡，黄启发已经被停职了，这会正在军区接受调查呢。
李路首先通报了几个情况：“701团原副团长周伟文因误杀群众，被判处十八年有期徒刑，副政委黄启发提供假供词、涉嫌受贿被停职调查。苏副团长到位之后，按照规定配置，咱们还少一名常委。本次会议就是来讨论一下这个事情。”
他说完之后，就把笔放下，靠在椅背上。
莫大伟咳嗽了一下，说道：“咱们701团是新型部队，编制和干部配备都是全新的。部队一直处于缺编状态，按照进度，翻年部队要实现满编状态。这样一样，许多工作就要提起准备了。”
顿了顿，他说道，“昨天我和团长商量了一下，部队编制要完善，首先这个党组织要健全起来。所以咱们团党委长期缺编的情况，是要改变过来了。剩下这个常委人选，在第二副团长到位之前，先从各部门领导中选取。”
说到这，他刹住了话头，把目光投向鲁凡。
咳嗽了一下，鲁凡说道：“团长，政委，这个我倒是有一个建议。”
李路伸伸手，“鲁处长，你说。”
鲁凡看了眼脸色古怪的苏夏，说道：“咱们团机关就三大部门，参谋处、政治处、勤务处，这里面最重要的当属参谋处，这一点大家都没有异议，整个团的核心就在参谋处。毕竟，咱们是要打仗的部队。政委兼着政治处的处长，我嘛，觉得让参谋处参谋长进入常委会，是有利于下一步工作的。”
看到李路和莫大伟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这里，苏夏就全明白了——敢情就走个形式啊！
她不由在心里恨恨地骂道：都商量好人选了，还煞有其事地开常委会讨论，这不存心恶心老娘吗！
表面上，她却是一副得体的微笑。她很干脆地说道，“我赞成鲁处长的意见，参谋长入常委会，是适合的。”
莫大伟微微点头，李路却是似笑非笑地继续看着苏夏，如果没有猜错，她肯定还有后半句。
果然，苏夏捋了捋短发，说道：“但是这个第二副团长到位之后，这个常委的位置如何调整，不知道李团长有没有什么计划？”
李路淡淡地笑着摇了摇头：“等人到位了再开会讨论吧。”
苏夏笑着点点头，不再说话，也不知道她是表示同意呢，还是表示知道了。今天这个情况，李路是摆明了发出一个信息——不管你什么背景，什么a级加密档案，到了我这，就得按照我的来。
她根本不需要多费脑细胞就完全想明白了，只是她一点儿气恼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无所谓的样子。这倒是让李路高看了她一眼，也就越发觉的这个女人不简单了。
苏夏绝对不会傻到去反对的，四名常委了，三名都赞成的一件事情，她的反对除了让李路更加警惕她之外，又有什么意义呢？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么就报上级批准吧。”
李路一锤定音，结束了这次常委会议。
众人纷纷起身离开会议室，苏夏跟着李路出门，喊了一句：“李团长。”
李路站定回头，“苏副团长，有事吗？”
“我想和你谈谈。”
李路让苏长城先走，说道：“来我办公室吧。”
苏夏却指着营区：“你带我转转吧，初来乍到的连营区都没熟悉呢。”
李路皱了皱眉，扯了扯嘴角权当是笑了，“行，那走吧。”
二营五连的队伍全副武装地从机关楼前飞奔而过，冲向北大门，朝着营区后面的丘陵而去。
苏夏把目光从气昂昂的队伍那挪回来，瞥了一眼李路，眨了眨眼睛，问道：“想起我是谁了吗？”
李路掏出烟点了根，“京城圈内鼎鼎有名的苏狐狸，只怕很难想不起来。”
苏夏劈手夺过李路手里的中华，翻着看了几下，拍出一根，示意李路给她点上。李路把打火机一递，苏夏劈地接过去，说了句：“没风度。”
熟练地喷出几个烟圈，苏夏颇为感慨地说道：“好长时间没试过中华烟的味道了。”
李路微微摇摇头，没有接这个狐狸精的话，也没去看她。即使是摇身变成了女军官，赫赫一个上校，她眉间的那股媚劲儿也是十足，只不过比起曾经的风尘味，现在多了一丝知性的味道。
对苏夏的联想，就更加丰富了。
“几年不见，以前的毛头小子都成团长了。李家老三，你很不简单啊。”苏夏轻轻笑着说。
李路扫了她一眼，“你的经历也不见得很简单。”
“哈哈！”苏夏放声笑了几下，“我知道你肯定去查过我，也知道你肯定什么都查不到。”
她戏虐地说：“想知道过去五年我都干了些什么，你直接问我不就得了，何必找那么多人查我的档案。连三九局的老大都出动了，李家老三，你很害怕我？”
苏夏对李路的了解，停留在五年前的那几次碰面。当时彼此都是圈子里的风云人物，一个西城七剑的主心，一个是周旋在几个大衙内之间的狐狸精，交集也是有的。
但也仅存于此，更多的是道听途说从别人嘴里了解到的情况。
五年前的李路是什么样的，说难听点就是一无是处的纨绔，除了违法犯罪的事情，能干的都干了，不能干的也偷偷摸摸地干了。
放在以前，苏夏如此这般地调侃，李路是会炸毛的，要是男的只怕拳脚就过去了。
这会，李路却像是没听到一样，只顾地说道：“苏副团长，既然你是总部派下来主管信息系统建设的，那么希望你在以后的工作中，好好地发挥你在德国学习到的知识，为我团的建设添把力。”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小动作最好就不要搞了，否则我会让你回到五年前的。”
苏夏眨了眨眼睛，“你是在警告我吗？”
“我是在命令你。”李路盯着她。
“我的任命权也在总部。”苏夏针锋相对。
李路突然站住脚步，哈哈一笑，盯着她缓缓地说：“但是我可以让你变成摆设。”
苏夏收起了笑容，迎上李路的目光，两人的目光一下子对撞起来，温度越来越高，火药味腾地冒了出来。
不知道过多了多久，苏夏脸色忽地一松，又恢复了那副矜持的笑容，慢慢往前走，李路犹豫了一下，跟上去。
“三年前我在德国，有一天看到了新闻，上面说华夏的一支突击队潜入了安南的首都，做了一件让安南人丢尽脸面的事情。把人家中央政府大楼前广场的国旗给换成了五星红旗。当晚我们一帮交流生喝了个酩酊大醉，一遍遍地唱军歌。”
她回过头来一笑，“那张五星红旗在安南迎风飘扬的照片我剪裁下来，装裱了起来。你知道那天的报纸有多畅销吗？而且毫无例外的，报纸上的配图都被剪了下来。”
“回国之后，进入总部供职，我才知道，短刀突击队的队长是你。当时我还不相信呢，看到了行动档案，我才确信，还真的是你，李家老三。”苏夏眨着眼睛，问道，“你怎么就从一个纨绔变成一个战斗英雄了呢，我特别好奇。”
李路看不出什么表情，把烟头掐灭，轻轻一弹就弹进了不远处的一个垃圾桶里，“我建议你还是别那么好奇，对你有好处。”
说完他转身走去。
苏夏微微一笑，冲着李路的背影，提高声音说了一句：“701团要建设成为数字化部队，你是不行的！”
李路站住脚步，转过身看着她。
往前走了几步，苏夏笑意吟吟，说道：“数字化部队不是你配几部单兵电台就能实现的，你的那一套应该跟不上时代了。难道我的到来还不能说明些什么吗？”
“听你的意思，应该让你来干这个团长。”李路淡淡地说道。
苏夏耸耸肩膀：“我资历不够，所以副团长足矣。不过还请李团长在以后的工作中，给我应有的主导权。”
“该你的就都是你的。”
李路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苏夏站在原地，脸带微笑，看着李路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远处的营区道路上，一号勇士车疾驰而来，从苏夏身边驶过。车里的叶孤云看见苏夏，眉头猛地皱了起来，拿起身边的公文包拿出一份资料，盯着上面沉思起来。
上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苏夏的军官半身照，另一张则是定格在她穿着裙子抛着媚眼的那一瞬间。
这两张照片的差别如此大，真的是同一个人？
一号车不停留地驶入常委小区，直接开进一号院，叶孤云下车，快步走进去……
第315章 引起炸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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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院书房里，李路慢慢地翻看着手里的中俄文文件。叶孤云把公文包里的文件都拿出来整理好，放在李路手边。随即，他把脚边的黑色密码箱提起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从里面拿出几扎瑞士银行本票，摘下上衣口袋的钢笔。
“下一步需要用的钱，估计你一时半会去不了莫斯科，我一起带回来给你签字。”叶孤云把钢笔递过去。
李路目光依然停留在文件上，接过钢笔，指着上面，问道：“这个乌拉尔机车车辆厂有这么多t-64吗？”
没等叶孤云回答，他自顾说下去：“t-64的生产线、技术资料、成品，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关键是设计师卡尔采夫以及熟练的技术工人。”
说完，他抬起头来看着叶孤云。
叶孤云点点头，说道：“没错，罗工已经带人去找卡尔采夫了，他们以前是师徒关系，说服卡老头过来问题不大。技术工人这一点有些难办，现在莫斯科对那里的掌控还比较严，我们一商量，先从莫斯科内部下手，比如克格勃的人，抓紧时间把莫斯科的这股力量消化了，办起事来容易很多。”
顿了顿，他说道，“红色汽车入股乌拉尔机车车辆厂这件事李一诺出了不少力，苏联境内的铁路输送也协调好了，第一批50辆t-64在我回国那天起运，再有三天，就能到达西疆。由101大队的人和咱们招募的格鲁乌担任沿途的护卫。”
放下文件，李路拿起那些瑞士银行本票，一张张地飞快地签名，说道：“嗯，701团的装甲营要提前组建起来，这批t-64正好派上用场。回头你协调一下，到了西疆换轨之后，直接拉到南港来。”
“好。”
“对了，上面不是去了一个级别挺高的谈判组，说要和叶利钦聊聊，买点苏霍伊战机的吗，进展如何？”李路下笔飞快，刷刷地签着本票，一张张地跟扔废纸一样扔到密码箱里。
“叶利钦现在根本没空搭理他们。”叶孤云说道，“这厮正在忙着给戈尔巴乔夫掘墓，李一诺传来的消息，他准备跟乌克兰等几个国家签署一个独立联合国国家联合体的协议，是准备要撇开戈尔巴乔夫了。”
李路头也不抬，“那是迟早的事，戈尔巴乔夫也是个可怜人，被人耍得团团转。我还是那几句话，毛子那边，关键是盯着美国佬在的动作，尤其是叶利钦身后的的那几个白人顾问。另外，叶利钦这老小子是准备把私营化进行到底了，这可是一个抄底的好机会。回头你到了莫斯科，一定要嘱咐戚君庭关振华等人，他们那一块的动作一定加快，要狠，不要有什么顾忌。国内的一些民企也是完全可以团结起来，一起和毛子做生意的。至于国企，还是那句话，要参与可以，但是不能给他们主导权。如果是大项目，必须得到我的批准。那帮官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糟蹋国家钱就不会干点别的。”
叶孤云点头，脑子里牢牢地把这些话都记下来。
想了想，他说道：“乌克兰那边，黑海舰队的霍夫林列出了行动计划表……”
李路停下笔，抬起头来，皱眉问道：“这么快？这老小子是耐不住性子了。”
叶孤云表情有些凝重，“嗯，李一诺传回的消息，他已经和莫斯科的几位军政大佬勾兑好，基辅那边的关系，列尼夫帮着打通。按照你当时跟他谈的，俄罗斯和乌克兰签署关于移交黑海舰队的协议之后，霍夫林会率领黑海舰队出港，到达红海，切断与莫斯科的联系，直奔咱们这来。当然，霍夫林会发布一条通告，宣布脱离俄罗斯，加入新成立的远东独立政府。”
李路沉思了一会，说道，“剩下的就是远东那边的事情了。他们能不能按照咱们的计划从俄罗斯独立出去，是关键。佐亚尼夫这个人，手段是有了，我就担心他野心不够大。”
说完，李路继续埋头去签那些本票。
犹豫了一下，叶孤云说道，“其实对于你想要把黑海舰队的几艘主力舰弄到手，我是持支持态度的。但是关于为远东独立提供资金上的资助，这个事情太大了，一旦实现，那可是改变世界格局的影响。我觉得还是要慎重一些好。”
李路再次停下笔，这一回他放下了笔，两手放在两个膝盖上，看着叶孤云好一阵子，才缓缓说道，“云哥，我能明白你的心情。”
他拿起茶几上的烟拿出两根来，递给叶孤云一根，给他点上，自己点上抽了几口，说道：“咱们和老毛子几十年来各种恩恩怨怨，意识形态上又是同一阵营，老毛子完蛋，其实不只是你，我心里也是很难受的。不过也仅仅是个人的情绪罢了。老毛子快死了，但是北方威胁呢，是不会就此消失的。你看老毛子的大儿子，摆出了一幅要霸占全部家产的架势，它最后肯定是击沉绝大多数遗产的。堕落之后，曾经的辉煌就会成为他们追求的目标。所以，这个俄罗斯它迟早会成为我们的主要威胁。咱们和苏联有七千多公里的边境线，苏联解体后，中亚那几个国家独立了，咱们和俄罗斯也有四千多公里的边境线。”
“这么长的边境线，倘若两国的关系搞不好，得牵扯我们多少的兵力？”李路摇着脑袋说道，“从地缘上看，俄罗斯比美帝更具危险性。如果远东那一片能够独立出去，分裂成几个小国家。首先我们头顶的威胁就解除了，需要应付的，就只有西北那一段。外蒙那个穷亲戚，就不提了。”
“就冲这一点，就是背上千古的骂名，我也得把这件事情干好它！”李路说完，再次低下头去，拿起笔签起字来。
叶孤云甩了甩脑袋，把脑子里的那一丝个人情感甩出去。李路说得没错，能够为国家免去了未来来自头顶的威胁，千刀万剐又何妨？只是，他叶孤云的担忧也是没有错的。
纵然华夏和苏联的关系这几十年来怎么变化，核威胁啊边境冲突啊等等等等，说到根上，在两国人民心里存着的还是你是我徒弟我是你师父的这样的心理。印度稍稍越过一点边境，没说的，几个师打过去暴揍，越南要搞事，也没说的，几十万大军扫过去，就差点直奔他们首都去了。
老毛子呢，六十年代在东北那边也没少搞事，侵占土地这些事情也没少干。最后也只是小小的一个武装冲突，大家都憋着没打起来。这里面除了双方领导人的斗智斗勇以及军队实力的相差悬殊之外，何尝没有点“阶级兄弟情”。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所以人才会变得比任何一种动物都复杂。
这也就难怪了，历史上当华夏看到老大哥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塌之后，心里涌出的更多是哀痛。
看着李路把最后一张本票签完，揉着有些发酸的手腕，叶孤云从公文包夹层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茶几上。
李路的目光落在上面，认真地看着。
“这一仗穿便装的，是我在欧洲司搞来的，里面这个女人是我们的人。”叶孤云指着另一张照片，“这是苏夏的半身军装照。”
李路一手一张拿起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对比着看。照片上的两个人相貌相差很大，看了这么久他都找不出共同点来。
叶孤云低声说道：“回国之后，我马上调阅了情报部八局的所有外勤人员的档案，没有和苏夏相吻合的。但是这一张照片我感觉和这个苏夏有点神似。这张照片比较特殊，她的代号是蓝色妖姬，在东德执行潜伏任务。后来任务失败后，发现她居然没有留下穿军装的照片，所以就用这一张能够看清整张脸的任务照片代替。”
“说来也巧，当时谢东流参加工作不久，分配到了本港的华新社，一段时间内是负责和她单线联系的中转站。”
李路拧着眉头，“这个蓝色妖姬现在人在哪？”
“牺牲了，东欧剧变的时候为了获取一份重要情报，暴露了。”
李路扭头看着叶孤云：“她是什么时候去的东德？”
叶孤云皱着眉头想了想，“86年前后，蓝色妖姬的任务档案需要部长的授权才能调阅，我不敢贸然请求授权。”
点点头，李路说道，“你做得对，雄部长的态度还不明朗，你在情报部，还得低调一段时间。”
随即，他若有所思，缓缓放下照片，端详着上面长相截然不同的两个人，“86年……这个时间点，却是和苏夏当时失踪的时间是吻合的。按照她现在的档案显示来看，她在德国留学四年，那就是87年左右。”
他忽然问道：“蓝色妖姬的掩护身份是什么？”
叶孤云知道他的意思，不过他很无奈地摇头：“我知道的信息，蓝色妖姬是德籍华人，在当地是以交际花的身份出现的。”
“交际花？”
第316章 装甲营长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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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孤云离开了南港，乘坐飞机直飞德国柏林。
此番他回国，一来是按时奉命回部里进行阶段性工作汇报，二来是给李路带回来了毛子那边的各路人马的情况。走的时候，除了带走一箱子李路签了名字的本票和李路对红色计划实施团队的指示之外，还多了一个任务。
查清楚这个苏夏在德国的情况，也就有了他直飞柏林而不是莫斯科的举动。
李路留下了叶孤云带来的那两张照片。他比叶孤云清楚的是，有一种技术可以改变人的相貌。几次交手最终死在李路手里的中情局特工伯恩，就用了这一手。
问题是，86年的医学能达到了改变人的容貌这个水平了吗？他没有答案，但是冥冥之中他感觉到，照片上的那个蓝色妖姬跟苏夏一定有关系。
不过，他的感觉很怪异——这么一个突然从纨绔圈交际花变成国防军上校军官的女人，在让他心里没底的情况下，却没有如同黄启发周伟文等人的那种威胁感。
确切地说，没有阴森森的意味。
也就是说，这个苏夏一定是上面某个大佬的马前卒，目的就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李路干不好701团的数字化建设。
摆明了车马来争夺701团主导权的，而且是专业对口得不行的军事信息化专业博士。这可比周伟文黄启发这样的不学无术的官僚要难对付得多。现在的情况却是，李路这样的人都搞不清楚她的背景，这里面的问题就严重许多了。
试问，李路这种背后杵着一个最高统帅部拨款委员会主任兼首都军区司令员的老爷子，前面自己手里还抓着情报部最重要的八局这股秘密力量，他都查不清楚背景的华夏人，只怕是没几个的。
哪得是什么级别？
一想到这个问题李路就头疼，事情在掌控之外的滋味着实是不好受的。问题是，就苏夏的身世，她根本跟家族关系搭不上关系。那么，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苏夏，她用自己的某种东西取悦了或者说换取了某位大佬的欢心和信任，于是上位。
这是最现实也最有可能的一种可能性，放着苏夏这么一个扬名京城纨绔圈的骚狐狸，李路不这么想都不行。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在叶孤云有进一步消息之前，李路只得小心谨慎地应对着。他也想得很清楚，不管是哪一派下来的人，只要不影响701团的建设，他就能容下她。
看了看时间，国庆节却是过去了五天了，因为周伟文的事情，接着是黄启发的事情，701团今年的国庆可算是过得无滋无味的。
办公室里，李路翻了翻日历，眉头是紧锁着的。周伟文和黄启发这俩蠢货把原定9月进行的全团机降训练取消，逼得李路不得不压缩年底的政治教育时间，把这个科目补上。即便如此，时间还是显得很紧张。
鉴于此，再加上701团领导班子的变动，促使李路提前让701团满编起来。这倒是有些让人想不通了，明明时间紧张，你还整那么多事？实际上，把缺编的部队组建起来，恰恰可以推动军事训练。
最重要的是，一连串的事情让李路意识到，必须尽快地把701团带出来。701团还是个草台子，就已经有人往这里伸手了。程家且不去说，死对头，老李家的事情都要参合一把。程老爷子这一病，只怕是没什么机会回到工作岗位了，程家二代三代，跑的跑调闲职的调闲职判刑的判刑，算是彻底完了。
黄启发呢，李路查出他背后的人还是不费力气的，就是军区参谋长刘华贤。在周伟文一案提供假证词、受贿，这两个罪名已经够黄启发受的了。刘华贤伸进701团的手算是给李路砍断了。
但是显然，李路并不打算这么轻易罢手。他接受了教训，打蛇不死顺棍上这种情况再也不能出现了。
所以叶孤云过来的时候，顺便把津海的耿恒带了过来，交给李路使用。
这些都是配合着701团满编工作来进行的，作为军事主官，李路的重心毫无疑问地放在了部队建设上面。
701团要满编起来，首当其冲的就是组建三营，也就会装甲营。
实际上，李路是按照美帝第75骑兵团为蓝本组建701团，但是不尽相同。考虑了自身的实际情况，他把三营定位为装甲营，是要装备主战坦克的。按照现代战争的要求，既然701团定位为快速反应类部队，要具备全球快速部署能力，装备主战坦克是不适合的。动辄几十吨的主战坦克是不符合轻型化部队的要求的。
但是！
701团担负的不仅仅是建设成为一支快速部署的轻型化部队的任务，还肩负着为陆军地面部队的数字化建设提供经验、树立标杆这样的使命。
不能说轻型部队搞数字化，重装部队就不搞了。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另外拿一支重装部队来试点呢？放在后世富得养了一票巨贪的华夏，造军舰都跟下饺子似的，这个自然不是问题。
但是，即便有李路的介入华夏的经济发展比历史上快了许多，90年代的国防军的军费也是很紧张的！
事实上，如果没有爱国基金会会在不断为拨款委员会输血，而爱国基金会的大部分资金是来自于李路的商业帝国，恐怕701团都没有出现的机会。
在军费有限的情况下，就得有变通的办法。李路能够想到的最周全的，就是把701团的第三营弄成装甲营，数字化装甲营级部队，同样能够为推广积累足够的经验和标准数据。
这也是李路为什么那么长时间都让这个三营空着，不管谁催促他都没有马上充实起来，原因就在这里。饭要一口口吃，活也要一步步地干。步兵营弄出头绪来了，再上装甲营。
而且装甲营的装备什么的配备，也需要时间。
统合考虑了各种情况，李路认为提前上马装甲营的条件成熟了，也就成了他提前满编701团的最大动因。
要带出一群虎贲，就得先选好虎王。这不，李路刚刚收拾好脑里面的想法，陈俊杰就敲门进来了。
“团长，你找我。”陈俊杰带上门，立正敬礼之后，道。
李路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来，坐。”
陈俊杰摘下迷彩帽，坐下，腰板挺得直直的，两手放两膝，右手扣着迷彩帽檐，帽徽朝前。
“小陈啊，这个二营，你带起来还顺利吧？”李路点了根烟，后背靠上椅背。
陈俊杰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脯：“回团长的话，二营的弟兄们非常出色。”
“哦？”李路微微一笑，“你这是话里有话啊，呵呵。”
垂下眼皮想了一会儿，陈俊杰抬起头来，犹犹豫豫地说道：“团长，其实前几天我就想找你谈谈心的，后来一下子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就耽搁了。”
“找我谈心。”李路看了他一会儿，随即笑道，“是不是想说曹阳刚的事情。”
陈俊杰点了点头，鼓了一下勇气，说道：“团长，说心里话，让我带二营，我这心里忐忑不安极了。二营是咱们团的拳头，部队执行的是你亲自制定的那一套训练方式，其实我有研究过，一营的训练大致在侦察部队的档次，而二营的训练即使跟军区新组建的特种部队也没什么两样。团长，我是装甲兵出身，让我带二营是很困难的，只会制约到部队战斗力的提升。”
顿了顿，他低声说道，“咱们团，除了秦参谋长，也就只有曹营长才能驾驭得了二营，别人都不行。”
李路心里很满意，脸上笑容不变。当着他这个团长说出这样的话来，陈俊杰这是再次明确无误地表明了他是死跟团长的人，否则几乎一棍子把团里其他干部否定的话他又怎么会说出口？
奔三十的人了，即便没什么机关工作经验，也早练出来了。
“小陈，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很难得，很好。”李路点点头，说道，“不同的岗位需要不同的人才，组织给予机会，咱们就得努力工作发挥最大的作用。”
敲了敲烟灰，李路说，“你不是装甲兵学院出来的吗，在164师那边干了几年的坦克连长。估计你也听说了，咱们团要组建装甲营。”
陈俊杰眼睛睁的大大的，胸脯挺得高高的，呼吸有些急促。
早先听说团里要组建装甲营，他的心思就活络开了。701团的营级干部里，科班出身的装甲兵就他一个。他敢肯定团长会让自己来干这个装甲营长，但是呢，也存在着从外面调入新干部的可能。他就一度患得患失起来。
他这个二营代理营长本身就是妥协的产物，李路回来这么些日子都没给他去掉代理二字，他就知道迟早要把二营交出去。
就更加的期盼这个装甲营长了，而且，他的副营三年多了，能上这个装甲营长，级别也就能提前上到正营。这可是跟工资福利什么的直接挂扣的，每一个职业军人都不会不重视。
“今天找你来，是要听听你的看法，去给我当装甲营的营长。”
李路说完，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坐得更舒服一些，“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给我带出一个猛虎营来？”
陈俊杰激动地答道：“有！我一定带出一群下山猛虎来！”
第317章 兵役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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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甲营的两位主官确定了下来，陈俊杰任营长，苏长城任教导员。团党委会议一致通过了二人的任命，随即就报请军区批准。
就营这一级的人事安排，701团自己完全是可以自己做决定的，报给军区，也就是走走程序。这个生杀大权是掌握在李路手里的，团党委会议早就给他搞成了一言堂。
苏夏不出他所料，并没有对装甲营的人选提出异议，也没有提出自己的意见，一副完全同意李团长、任人宰割的模样。
李路也打好主意了，不管她何方神圣，只要不捣乱就由她去。秦国华曾说过，也许她也就下来镀镀金，一段时间后就滚回总部去了。李路对此不可置否。
三营的骨干要从一营和二营中挑选出来，而且必须是装甲兵出身的，扒拉了半天也就那么十几个，大部分年底就要退伍。
这么一来，李路不得不把兵役法改革那一套提前用了上来。701团组建之初，李路就通过老爷子向上面提交了申请，将701团同时作为兵役法改革的试验部队，探索新型兵役模式。
于是，组建装甲营提上日程，就牵扯出了另一个问题来。
兵役改革这个东西说来复杂，李路现在也没有铺开来做，而是一步步地推进，用行为来推进理论。
马上就要年底了，有大批的二年度兵要退出现役。如果按照以前的标准，这些兵里能够成为志愿兵留下来的，屈指可数。再一次，因为改革开放对军队的冲击，军队内部的权钱交易、靠关系留队是频频发生的。
没有关系你再优秀也得脱下军装，这几乎成了不成文的规定了。
好在，701团没有这个问题。李路心狠手辣地建立了一套内部竞争上岗制度，你要是干不好达不到标准，随时给你调职或者干脆直接撸掉。基层的骨干和技术骨干，也是凭本事说话的，谁有能力谁就上位。给领导送烟送酒没用，要是给发现，李大团长还得给你送军法部门去。
但是，如果按照原来的步兵团的士官编制，701团到年底也是要流失很多优秀的人才。
所以，当时李路想着把兵役改革试验的任务要过来，就是考虑到这种情况。现在，装甲营要组建起来，年底老兵要退伍，这一下子就无人可用了。李路首先要做的就是，扩大士官的比例。
他参照后世的新兵役法，同时参考了美帝的军人职业化制度，起草了一份试验办法。按照他的方式，701团里，士官要占据兵员比例的60%。这意味着两点，第一，二年度兵留队的名额大量增加。最明显的就是步兵战斗班，以前是除了班长之外，其他的都是义务兵，那么改革之后，班长、副班长、精确射手和火箭筒手基本上都是士官。
第二点，意味着很多原本由军官担任的岗位，将会是由士官来担任。比如营一级的作战参谋、侦察参谋等等。这说明士官的自身水平必须有很大的提高，才能胜任原本由军校毕业生的军官的工作。
对于701团，这么做最显而易见的好处就是，基本上可以留下优秀兵员。试想一下，两年义务兵，第二年这才刚刚练出点火候来就要退伍回家了，这对部队战斗力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久而久之，部队就沦落为为社会培养人才的福利性机构。后世那么多家长都死命地往部队里塞自己的孩子，说得最多的不就是“到里面锻炼两年再回来”吗？
要保持部队的战斗力稳定，就必须增加职业军人的数量。确切地说是必须提高士官的比例，同时下调军官比例。
不过这么做，最大的问题就是军费开支大大的增加了。按照李路的设想，701团执行的这一套模式里，下士的月工资是去到了800员，这个水平在91年是很高的。而义务兵的月津贴才区区32块钱。
701团现在的1384人当中，今年要退役的老兵有412人，几乎占了全团兵员的三分之一。按照李路提出的60%的比例，这412人几乎都能转为士官，只要他们符合条件。
这意味着，701团一下子增加了412号拿工资的人，这可是一笔相当巨大的支出。
如果是以前，李路恐怕是要为这个问题头疼的，但是现在，老爷子主持着拨款委员会的工作，这个兵役改革计划通过拨款委员会的批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本来，701团就是一个耗钱的单位，军中大佬早早的心里就有数了。
李路头疼的是，这个转改士官的标准，该如何制定。这不是简简单单拉几个军事科目出来，都上去溜一圈就行了的事情。军事、政治、个人情况、实际情况等等等等都需要考虑到。
当今的国防军，对于转改士官有何标准呢？别说现在，就是后世，所谓的标准也只是领导一句话。君不见步枪分数那么高也上不去军校吗……我肿么又说实话了……
李路是要杜绝这种现象出现的，所以，现在他有机会拿701团率先尝试，就得弄出一个完善的转改机制来。
他把这个兵役改革方案拿到了常委会上进行讨论，一连开了好几天的会议。这几次会议，也是701团党委常委会议有史以来最和谐气氛最好学术氛围最浓厚的几次会议。
莫大伟、秦国华、鲁凡，一边倒向李大团长，就算苏夏这个副团长反对也是单薄无力的。让李路意外的是，苏夏居然很赞同他的方案，并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国防军现行的兵役制度的缺陷，同时提出，可以参考一下欧洲国家的兵役制度，结合国情综合考虑，比如德国。
李路这时也才明白，苏夏之前说的还真是实话，她是摆明了车马来701团工作的，不是来耍阴谋的。她有留洋经历，见世面广，比起其他官僚来，看得远看得透彻。
只要是这样那就没问题，至于要取代李大团长么，那就各凭本事了。
起码现在，双方在兵役改革方案上的意见是一致的。到头来，莫大伟和鲁凡这样的老式干部反倒是除了为动作大担忧，为了能参与这么一项重大的试验激动之外，没能给出可行的意见来。恰是这个苏夏提出了几点，值得参考。
她就提出建议把士官分门别类，如指挥士官、参谋士官、技术士官、战斗士官。这一点正合李路之意。
同时她对李路把士官等级划分为下士、中士、上士、四级军士长、三级军士长、二级军士长、一级军士长七个等级，明确地表示了赞同的态度，认为这样使得现行有些混乱的各期士官要清晰得多，等级也更加的森严了。
她却是不知道，李路这一套完全就是直接把后世2009年的士官制度改革搬过来的。实际上，这一套也是跟美帝学的，只不过多了一个四级军士长而已。
话说回来，美帝那一套华夏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的确很有用。去到2009年才出来个深化士官制度改革，根源还是因为军费不够。不是没钱，是军费不够。
李路提出的兵役改革方案，团里一致赞同，他就以701团的名义提交了总部。
按理说，像兵役改革这种涉及到国防政策的事情，一个小小的试验步兵团是没有资格去拟定并且实施的。这种情况得以出现，还是因为李路这个妖孽。说起来，701团实际上就是当时他参加高层军事会议和一众大佬的赌约。
他当时抛出来的理论和观点，海湾战争毕竟是他人之手，还得他亲自动手来证明。否则，他是要坐视“夸夸其谈”这个罪名的。
放着701团这张白纸，李路才有机会想画什么画什么，而不必诸多的顾忌。退一万步说，即便改革失败，那顶多是一个团而已。同样的，改革成功，那也只是一个团，如何深化推广，就是以后的问题了。
方案是从总部传到了最高统帅部，和李路预计的有些许出入的是，方案的审批过程遇到了不少阻力。双方争执的焦点却是没有出乎他的预料——701团究竟有没有资格去探索和试行兵役改革。
持反对意见的大佬认为，兵役改革是军国大事，涉及到国家国防政策的调整，一个小小的步兵团小小的团长，没有资格提出关于这方面的改革方案。也就是说，他们有可能是根本没看方案的内容，只看了方案最后的落款。
支持派的大佬指出，701团本来就是陆军改革的试验田、探路先锋，任何方式的改变都可以进行，这也是当初成立701团，并且给该团特别拨款、特别权力的原因所在。
李家老爷子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单独上门求见了副统帅方上将，寻求支持。方上将是欣赏李路的，当时两人的第一次见面就关于海军的发展深谈了一次，非常的投机。再一个，说起来李路是帮助他完成了夙愿的。
两次大动作，一个是大力促进购买f-14d舰载战斗机，另一个则是已经进入南海的运载着乌里扬诺夫斯克号航母船队。
当时接到从乌克兰传回的消息说已经成功获得了乌里扬诺夫斯克号和瓦良格号后，方上将是激动得晚上破例喝了两杯。当今国防军中，没有人不知道，这位毕生为国防军装备体系建设费心心血、尤其是海军装备体系建设的身材高大的上将，最大的心愿是看到自己的航母。
虽然不是自己建造的，但是在咱们的手里！
方上将对李路这小子是佩服的，所以，他明确地对李家老爷子表示，他是支持在701团先行探索一下兵役改革的，这条路子是可行的。
有了方上将的支持，再加上李家老爷子以及和老李家算是一派的老总，701团的兵役改革方案终于得到了批准。
直到李家老爷子亲自给李路打电话，扔下一句“老三，这个事情你务必要好好地做好”，李路才意识到，他那个兵役改革方案得到批准一定经过了一场不小的博弈。
就看李路如何借着组建装甲营之机，把这个关系重大的兵役改革好好地整一下了。
第318章 考核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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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兵们都嘀嘀咕咕的，训练间隙咬耳朵，吃完饭后也在营房里说悄悄话。话题都集中在团里刚刚开过的全团军人大会的内容——关于试行新兵役改革方案的通知精神，新兵老兵都在议论着这个话题。
这是和自身利益攸关的大事要事，甭管你有多么的不在乎这身军装，又或者说有多么的在乎这身军装，你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进去。
对于兵们来说，最吸引人的有两点，第一，是留队的名额大大增加，第二，转改士官后，最低的下士月工资有九百多块，加上岗位补贴，破千元。
90年代，选择当兵的绝大多数是为了谋个出路。在四处无望的时候，当兵只需要你有力气你有胆子你敢拿命去拼，就有机会出头，显然就成为了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进了部队，兵们自然想长期干下去，吃一辈子的皇粮，这是给个镇政府办事员也不换的。
穿着军装回村里可比办事员威风多了。
所以许多人到了部队都豁出去了干，狠狠地玩儿命，就是为了能够得到上级的赏识留在部队里。只是，制度的原因，以及非制度的原因，往往能够留下来的是极少的一部分，这里面又有一部分是靠关系靠使用了钱财留下的人。
人才，都他妈的滚蛋了。
90年代的国防军留不住人才，是因为穷，21世纪的国防军留不住人才，是因为富，以及部分大家都懂的原因。
当年步枪的连队有五个转改士官名额，能打能干的戴上大红花滚回家去了，留下的是众人皆瞧不起的大赖子。
有钱没钱都办不好的事儿，根源大多是在人的身上。
这通知指示精神一学习完，频临退伍的老兵们都喜出望外了。在越来越接近年底的这段日子里，虽然大家都下意识地去避免谈论到留队这个问题，但是心里的那份烦恼和纠结是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
就在前几天，二营的一个老兵在参加五公里越野的时候，一口气干了十五公里，差点把人给跑废了。这段时间老兵都抢着干活，新兵蛋子们是又惊又喜。班长班副们咋一下子变得这么可爱了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渐渐的他们才琢磨过来，原来是为了争取表现的机会。
这段时间的干群关系那是和谐得不得了，平时敢和干部顶两句的老兵，都变乖了，看干部的那眼神是要多暧昧有多暧昧。兵们可闹不清楚谁能决定他们的去留，但是他们知道任何一个干部都能让他们留队的愿望难以实现。
肩膀上有星的就是首长。
这些情况李路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为什么很多平时表现出色的兵，末了还会担心自己留不成。归根结底，是人的原因。当花钱买名额成为一种风潮，部队的战斗力就必须得怀疑了。
新政策下来，兵们首先是宽心了不少，毕竟名额增加了，留队的希望就多了几分。再一次就是憧憬，一个月小一千块钱，干上那么个一两年，是可以把老家的破茅屋推翻，建起结实的平顶水泥房的。再多干几年，攒点钱，届时退伍了，也该娶媳妇了。
许多人理想中的生活就是如此。社会是现实的，在和平年代，你跟兵们谈各种大道理，远远没有增加几十块津贴加点工资来的效果好。怎么，老子们每天都在和死亡打交道，守护着偌大的国土，不该获得应有的物质上的回报？
改革开放之后，再想回到从前一套理论就能让部队战斗力无穷提升的情况，是越来越难以出现了的。
接下来，李路一连给部队下发了几道命令，第一，营连没有推荐资格，第二，所有申请留队的士兵参加考核，由参谋处负责组织，政治处监督。
改变在于取消了营连的推荐权，直接切断了基层干部以权谋私的可能。另外一个，则是考核的标准，说白了，就是达到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转改士官。
李路是为这套标准头疼了许久，他拉着三大处的参谋干事，热烈地讨论，拟定了一套又推翻又拟定，几个团领导几乎天天碰头，就说这个考核标准的事。最后的分歧在李路支持的那一套标准被认为太苛刻，而苏夏支持的另外一套，则被李路斥为过于理想化。
就又上常委会讨论了。
苏夏的担心没有出现，李路没有利用自己完全掌控了常委会的优势，强行地通过他的那一套标准，而是摆出公平公正的架势，发动常委们各抒己见。
李路的标准是有依据的，101大队作为特殊部队的存在，又是总部直属的秘密部队，组建之初就明确规定了兵员服役不用参照陆军现行的体制。当时李路的动作不敢太大，直接是照搬志愿兵的那一套，搞超期服役。不同的是，在他主政101大队的时候，制定了一套针对超期服役兵员的待遇福利。
其实，李路在701团搞的这些兵役改革都是有101大队这个参照的。所以，他也把101大队转改士官考核的那套标准拿了过来，稍作修改，就成了他的方案。结果被认为太苛刻。
苏夏的是比较温和一些，她主张不能以军事素质主导考核，更多的是要注重兵员的文化水平和理论知识。
莫大伟是老派干部，按理说他应该是倾向于李路的方案的，但是，701团的各种新式装备让他大开眼界，那些高科技装备，没有一定文化水准的士兵是玩不转的。所以，就事论事，他认为苏夏的方案比较贴切。
秦国华和鲁凡是没有发表意见的，但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是拿不准主意大的。前者的想法跟莫大伟差不多，但是他又认为，701团既然是以美帝的第75骑兵团为蓝本，那么兵员的军事素质理应是放在第一位。于是就纠结了。
单单从这一点看，其实李路是真的把民主进行到底了，连他的心腹干将秦国华都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他的方案，由此可见是真的用自己的思维去考虑问题了。
点了根烟抽起来，李路把后背往后靠了靠，沉思着。苏夏瞥了他一眼，一伸手就拿过他的中华烟，点了根，也抽起来。丝毫不理会其他人诧异的目光。会抽烟不算什么，敢在常委会上伸手去拿一把手的烟抽，就有点那什么了。
李路仿佛没看到她的动作，几口抽掉半支烟后，他说道：“苏副团长，我明白你的意思。咱们以后会装备更多更先进的高技术武器装备，文化水平基础是必须的。”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刚才已经讲过了。咱们701的实际情况是，能够达到你那套标准的人实际上更少。不知道你有没有查阅过士兵档案，有近一半的人只是初中文化水平，而且，这里面到底有几个是真的，我们还不知道。单单是你那一条理论考试占据总分的50%这一条，我敢跟你打赌，绝对会刷掉三分之二的人。”
他扫视了一眼，“三分之二啊同志们，四百多人一下刷掉两百多人，剩下的还要接受军事科目的考核，到最后能剩下多少人？照这么说来，苛刻的不是我，而是你。”
苏夏吐了一口烟，说道：“李团长你懂五门外语，还是六门？据我所知，你是没有上过外语学院的，仅有的院校学习记录是在空指院待了不到一年的时间。李团长你今年才21岁吧？”
李路扫了她一眼，“夸我就不必了，你想说明什么？”
苏夏微微笑了笑，“其实你自己就证明了，人的潜能是无限大的。按照我的考核标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平时增加一些文学课堂，我相信两个月后很多人都能够达到标准的。李团长，倒是你拿出的那套标准，咱们是步兵团，好，即便是美帝第75骑兵团那样的部队，那也跟101这样的部队没有可比性的。你原来是101的大队长，难道这其中的区别你还不清楚吗？”
这会，秦国华说话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了明确的想法。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说道：“苏副团长，其实我们的二营训练的那一套，跟101大队是没什么差别的，训练强度也差不了多少。再一个，既然是士官，那军事素质的要求肯定是比义务兵要高一些的。也只有这样，才能挑选出更加出色的人转改。”
嘴巴张了张，鲁凡也忍不住说了几句：“团长，政委，我说说我的看法。”
他看了苏夏一眼，缓缓说道，“我们勤务处管理的新式装备是最多的，团里面除了参谋处的那些电子设备，也就我们勤务处这边的新玩意儿最多。平时工作中，可是没少出现装备器材坏了，咱们没人能查出原因，也不懂修理，还得人家厂家的上门来培训，咱们的一些兵培训时压根搞不懂那些复杂的原理。如果打仗的话，咱们总不能让厂家派技术人员跟着吧。所以，我觉得文化水平还是比较重要的。”
说完，他小心地看了眼李路。
李路缓缓点点头，鲁凡说的现象是的确存在的。部队一边盼着装备新式武器装备，一边却出现玩不转的情况，归根结底还是兵员的文化水平太低。
会议室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莫大伟忽然敲了敲桌面，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他，他看向李路，说道：“团长，我倒是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说说看。”李路说道。
莫大伟看了苏夏一眼，然后看向李路，说道，“咱们不是还要对士官进行分类吗，有指挥士官，参谋士官，技术士官，战斗士官，还要一个勤务士官，五大类。你看是不是可以针对不同的类别进行侧重不同的考核。比如老鲁刚才提到的问题，勤务处最多的是技术士官吧，这一个咱们可以降低一下军事科目的标准，重点放在文化考核和理论基础考核上面。”
慢慢的，李路的眼睛亮了起来，扬了扬眉头，“按照岗位进行针对性考核，这个办法好！后面还可以搞搞岗位培训，嗯，政委，你这个办法好！”
仔细想了想，苏夏也点点头说道：“嗯，这个办法可行，比用一套标准一刀切更加灵活，也更加符合实际情况。”
她抬了抬头，“李团长，我同意政委的意见。”
秦国华和鲁凡也举起右手，“我也同意。”
点点头，李路摁灭烟头，“好，那就这么办！”
第319章 真的是为那两百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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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1团的那一排食堂后面是一溜的工具房，是兵们自己盖的平房。所谓工具房，是用来存放副业生产工具以及肥料农药的。大操场边上就是一大片菜地。
每次吃完饭，一些兵就会躲在工具房那边抽烟，因为前后都种着树，够隐蔽。久而久之，那里就成了兵们抽两口的地方。新兵蛋子们是偷偷躲着，老兵们也是从新兵蛋子过来的，养成习惯了，也躲着抽。
步枪一看到厕所就想抽烟，当兵养成的恶习。
这天中午，雷战特意跑到机关食堂找了朱江，把他拽到了工具房边上。说是机关食堂，其实就是那排长长的全通的食堂的北端，团机关是和两个步兵营在一起开火的，这也是李路的意思。
这两个新兵的时候就关系要好的好友，这些天雷战是坐立不安，是为朱江。雷战想要转改士官留在部队，就他现在担任的侦搜队代理队长这个能力，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他是想说服朱江也留下来，一起转改。
烟还没抽几口，雷战就说：“老朱，你真的要回家？”
朱江没说话，一口一口地抽着烟。良久，他才说道：“狗蛋，你知道的，从当兵的那天起我就一直盼着退伍的那天。盼着盼着，眼看着这天就要来了。我就突然发现，当初信誓旦旦地说尽完义务就滚回去的决然，却不那么坚决了。”
摇摇头，他无奈苦笑说：“说实话，我舍不得。”
雷战拍着他的肩膀：“舍不得就留下来。”
朱江摇头说：“难，我爹那边早就安排好了。退伍回去跟着他做生意，或者进政府机关。他是不会同意我留队的。”
雷战瞪着眼睛：“做那些有什么意思！你现在在参谋处干得不是挺好吗，带了一个班出来，还都是玩高科技的，你回家后能接触到这些东西吗？”
朱江沉默着，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烟。
抓抓脑袋，雷战问道：“你爹怎么样才答应让你留队？”
朱江很无奈地说道：“除非能上军校或者提干，当干部。”
雷战一下子愣住了，也无奈地说道：“唉，现在还真不是时候。团里刚刚下了文件，以前的提干标准作废，上回参谋长给我们队上课的时候说过，新的提干标准更高，而且名额更少，团里的重点在士官上。否则，以你的能力，混个二等功提干是没问题的。”
朱江一摊手，“所以没路可走了，只能回家。”
雷战猛地一拍他的肩头，疼得朱江呲牙咧嘴的，“你可要考军校啊！留下来，第三年参加考试，也一样可以。”
摇着脑袋，朱江说道，“理论我倒是不怕，可是你也知道，军事科目我就是一团糟，考军校一点戏都没有。”
雷战盯着他，问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留在部队干？”
朱江看着他，缓缓地点头，“我喜欢军营，我喜欢这种生活。”
一拍手掌，雷战说：“得了，以后你没事的时候跟着我们侦搜队训练，不出三个月，那些军事科目在你那就是小儿科。只要你敢吃苦就行。”
低头沉思了一回，朱江抬起头说道：“这么说，我得先争取转改士官，然后再为考军校做准备？”
“对，曲线救国嘛。”雷战笑道。
朱江的眼睛慢慢亮起来，“是一个办法，回头我就给家里打电话。”
他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狗蛋，你的转改肯定没问题吧？”
雷战不无得意地点点头，“没问题，我申请的是指挥士官，文化分数比例低一些，很容易过。”
朱江却是摇摇头，说道：“你没明白我意思。我是说，你申请的是几级士官？”
雷战不解地看着他。
“你没注意到文件里有这样的内容吗，上等兵转改士官可以申请下士或者中士，只要你能达到条件通过考核以及最后的鉴定、审查。你的条件是完全达到了的，考核么，难道你还过不了？”
朱江说道。
雷战皱着眉头，“这个，不是说需要服役年限才能往上升的吗？”
“不只是，有那个能力，就能一步干上中士。”朱江说道，“中士比下士多两百块钱呢，你要是能转改中士，你一个月最少可以往家里寄一千块钱。一年下来就是一个万元户了！别说你弟弟妹妹的学费，小洋楼都能建起来了！”
雷战双眼放光，陷入了畅想之中，猛地，他表情一滞，瞪着眼睛说：“坏了！”
“怎么？”
雷战嘴唇抖动着说：“申请报告我已经交了，填的是下士。”
朱江一番眼睛，猛地一推雷战：“今天是最后一天，赶紧的找军务股去！”
“大爷的，我也得赶紧写申请了！”
两人撒开了丫子就往机关楼狂奔。
雷战气喘喘地冲到军务股，劈头就喊：“我那申请还能改吗？”
值班的参谋扫了他一烟，说道：“改不了了，都整理登记准备上交了。”
“丘参谋，帮帮忙，我要申请转改中士。”雷战急声道。
雷战算是701团的一号人物，上等兵代理侦搜队长，颇得团长的看重。丘参谋不敢对其他上等兵那样对他，耐心地解释道：“小雷啊，不是我不帮你。这个是有规定的，申请报告盖了章之后就不能更改了。”
“可是我……我……”雷战急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脸挠腮的。
想了想，丘参谋说道，“要不你找参谋长说说，或者直接找团长。团长那么重视你，没准会给你破个例。”
“可以？”
雷战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等丘参谋回话，就冲了出去。
丘参谋在后面喊了一句：“喂喂喂，你丫的真去找团长啊！别说是我教你的啊！”
“还真是个愣种。”
雷战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洋楼和弟弟妹妹们的学费，二百块钱啊，够家里吃喝一个月都有富余。他都快恨死自己了，当时怎么没仔细看清楚了再填呢？现在他哪还有训练场上那镇定自如的队长模样，急急火火的真的就冲到了机关楼顶层，找团长去了。
苏长城刚从团长办公室里出来，还没带上门，就看见雷战脸色焦急地小跑过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问道：“什么情况？”
雷战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教导员，我找团长，有急事。”
苏长城以为是什么急事，赶紧的推开门把他让进去，自己也返身走进去。
“报告！”
正低着头研究装甲营编制表的李路抬起头来，“雷战？脸色那么难看，怎么了？”
雷战突然噗咚地跪了下来。
李路一下子站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苏长城走过去把他扶起来。
雷战很激动地说道：“团长，我是来找您帮忙的。”
李路很不高兴，手指点着雷战，“你说，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下跪求饶，如果我不满意，你的十五公里是跑不掉的。”
苏长城拍了拍他的后背，“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雷战深深呼吸了几下，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团长，我想转改中士，可是申请上填的是下士，我当时不知道可以选择中士，我去军务股想改一下，他们说改不了……”
“中士？”李路眉头扬了扬，“你是嫌下士衔级太低了，是吗？”
“是……不是！”雷战点头，随即飞快地摇头，“是中士的工资比下士多两百块钱。”
李路眯了眯眼睛，“你就为了两百块钱，所以下跪求我帮你改改申请？”
“是。”雷战答道。
边上的苏长城明白过来了，呵呵一笑，踹了雷战的屁股一脚，“是什么是啊！看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随即，他转向李路说道，“团长，可能我知道原因。”
“哦？你说说。”李路说道。
苏长城看了雷战一眼，说：“雷战的家里比较困难，有五个弟弟妹妹，母亲体弱多病，家里全靠他父亲一个人支撑着。大巴山那个地方比较落后，雷战家里现在住的还是茅草房，生活环境比较恶劣。雷战的意思可能是多两百块钱，能多帮帮家里。他当兵这两年，据我所知，每个月的津贴都寄回家去了。”
刚刚从李路机要参谋这个岗位下来的苏长城，记性不是一般的好。
“雷战，是这样吧？”苏长城问道。
雷战连连点头，眼中已经泛着泪花，“团长，我是真的为那两百块钱，不是嫌军衔低。”
李路明白了，也给乐着了，苏长城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更精彩。什么我是真的为那两百块钱？这话没错，但是在别人耳朵里听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更何况，团长是最痛恨为钱财下跪的人。
这不，雷战楞乎乎的没把话说清楚就踩了雷，要不是苏长城在，只怕李路会把他轰出去，完了下士都没指望了，还中士。
摇摇头无奈苦笑了一会，李路才说道，“原来是这么个情况，雷战，你必须得加强文学学习，否则别说中士，下士你也干不成。”
失望之色爬上脸庞，雷战的心直往下沉。
李路指了指苏长城，“待会苏教导员带你到军务股，去把申请改一改，只要你小子有能力通过考核，干个中士又有何不可？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去吧。”
雷战差点没被惊喜砸倒，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可以？”
苏长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团长还会骗你啊，走吧，当队长的人了还愣乎乎的。”
推着雷战就往外走。
“长城。”
李路喊了句，说道，“你告诉秦国华，查一下像雷战这种情况的人有多少，能力突出却有特殊困难的，报个名单给我。”
“是！”
上等兵可以直接申请中士，只要能力突出，各方面条件都达到标准，并且通过更为严格的考核，那就没问题。这也是新举措，有点子像后世的直招士官，只不过这是针对现役上等兵士兵的。
看样子，李路这是要把701团打造成华夏的第一支职业化部队……
第320章 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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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溪县火车站，几辆拉着篷布的军车开过来。打头的是一辆勇士车，车上跳下一个军官，挥着手冲纷纷停到一边的军卡吼道：“下车！各班展开警戒！”
哗啦啦的，军卡后面的篷布被掀开，手持81杠战术改步枪的士兵纷纷跳下车。班长呵斥着列队，分配警戒位置。
不到半分钟，几十号士兵就把火车站的每个进出口、制高点、观察点控制了下来。
站前小广场边上的商店老板和进出的旅客们都纷纷驻足注目，蹲着抽烟的脚夫下意识地站起来，大声说着话的几个大汉也突然放轻了声音，妇女怀中哭闹的婴孩也停止了哭泣，正在驱赶小贩的铁警也停止了执法。
那个军官带着一队士兵走进候车室，直接进入月台，快速展开，把远处的货运站台封锁了起来。
铁道远处一声长鸣，轰隆隆的驶过来一列货车，哐当哐当的缓缓驶入小站。这是一列平板车，从车身上积的灰尘看，一定是长途跋涉有了些时日。但见上面的东西全部用帆布遮盖着，从轮廓可以看出是车辆之类。细细一看，这列车居然有五十多节，前后挂着一列载员舱，中间还插着一列。
慢慢的，列车喘着粗气停了下来。
载员舱门被打开，上面居然下来穿新式丛林迷彩服的士兵，手里提着同样是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他们正是担负沿途护卫任务的101大队成员，带队的是一连二排长沈涛。
带队的军官看见沈涛跳下车，脸上脏兮兮的，哈哈一笑走过去：“老沈！”
沈涛把步枪往肩膀上一挂，大步都过去，两人用力地捶着彼此的胸口：“曹参谋！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曹阳刚又是哈哈一笑，“你小子，挺会说话的嘛！”
“嘿嘿！”沈涛看见曹阳刚领章上的二毛一，“哟！少校了！曹参谋，你这官升得有点快哈！”
两人年纪差不多，沈涛原来是首都军区侦察大队的，当时给李路要过去101大队了，当时是士官，后来提的干。曹阳刚是军校毕业生，出来就是中尉。曹阳刚也参加过轮战，之后就送军校学习了。两人有着差不多的经历，之前在101大队也投缘得很。
曹阳刚指着沈涛的领章，“你不也中尉了吗，这还不到一年时间吧，少尉就变成中尉了。”
“嘿嘿，不是老队长让我提干，我到现在也只能混个上士干干。”沈涛笑道。
点点头，曹阳刚看了一眼列车，“一路辛苦了，怎么样，没出什么状况吧？”
沈涛拔出战术背心里的一个弹夹，敲了敲，空的，说道，“这一路还真不太平。打死了两拨扒火车的，七个人。”
曹阳刚一愣，“还真有事啊？”
沈涛摇摇头苦笑道，“可不，都是山里的人，咱们这个车走得慢，又没遮没挡的。”
他指着平板：“你看，这篷布一盖，外面看着就像汽车，那些土匪还不疯了似的。”
曹阳刚急忙问道，“你们没伤亡吧？”
摇摇头，沈涛笑着说，“没有，皮都没蹭破点。几个土匪当不得什么事。”
正说着话，远处一群军官大步穿过铁路线走过来。居中的是李路，陈俊杰和苏长城一左一右跟着，后面是几个参谋和挂枪的士兵。
“团长来了。”曹阳刚拉了沈涛一把，急步迎上去。
沈涛飞快地整理了一下着装，使劲儿搓了把脸，大声喊道：“二排！集合！”
哗啦啦的二十几号人在他面前集合起来，脖子挂着枪，枪口斜向地上，左臂上挂着一个印着阿拉伯数字“101”的臂章，中间是两把交叉的三棱军刺图案。
李路走上站台，沈涛扯着嗓子整理队伍：“向右看——齐！向前——看！稍息！立正——！”
他转身，朝李路跑了几步，啪嗒地干脆利落的立定，敬礼汇报：“报告大队长！101大队一营一连二排已经完成押送任务，请指示！”
李路回礼：“稍息！”
“是！”
“稍息！”
沈涛给队伍下令后，跑到值班员队列位置站定，军姿站得挺挺的。李路大步走到队伍前面，扫视了一眼神情激动的队员们。他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离开101两年了，他在这些兵身上依然能够看到他在任时的那股精气神，这说明陆勇带得很好。
“弟兄们！”
李路说。
啪的一声，兵们立正。
“请稍息。”李路点点头。
兵们的胸膛因为激动而激烈起伏着，老大队长很少称呼“同志们”，对下面的兵，他一直都是称呼“弟兄们”。这让兵们听着有战火的感觉，有热血沸腾的感觉，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战火年代。
“弟兄们，辛苦了！”停顿了许久，李路最终只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他脚跟并拢，给兵们敬了一个礼。
兵们坦坦然然地接受了。
满意地点点头，李路扭头对杨柳说道：“杨参谋，带101大队的弟兄们去吃饭，把准备好的酒拿出来。”
他随即看向沈涛，“沈涛，待会和弟兄们给我放开了吃敞开了喝！这是命令！”
“明白！”沈涛激动地吼道。
兵们更是激动万分，几千公里的押送路程，全程吃喝拉撒都在火车上，那个罪可就别提了。老大队长就是老大队长，知道弟兄们最需要最想要的是什么。
杨柳带着沈涛和他的排走了，酒菜就安排在火车站的食堂里，那里早就有后勤的人在等着，一切准备妥当。
回身看着列车，李路挥了挥手，“开始转运吧。”
“是！”
陈俊杰答了一声，拿着单兵电台下达了命令。
早在一旁待命的勤务处的技术士官在三营士兵的配合下，首先掀开篷布，然后开始卸车。一张张篷布被揭开，露出了里面的真面目。
毫无疑问的，上面全是坦克。
但见这些坦克看上去斑驳不已，跟癞皮狗一样，粗陋无比。如果不是那粗大的炮管提示着人们，这是杀器，看上去跟刚刚从农田里驶出来的拖拉机没什么两样。不过李路知道，这只是没有涂装而已。
押车的军代干部在那边和勤务处的人办理交接手续，而红色防务的一位部门经理带着一个团队，在边上等候着。勤务处的人交接完，随后就会跟他们进行交接。随即坦克会由外面的一队平板货车拉到红色防务公司基地。
这些坦克还不能直接进入701团服役，需要经过一系列的改进，这本来就是李路的题中之意。而改进工作则由红色防务公司的特种车辆研究所。
就目前国内，能够按照李路的想法对这些坦克进行改进的，只有红色防务公司有这个技术水平。
陈俊杰盯着坦克发愣，眼中迸发着闪闪的光芒，那表情恨不得一口一辆地把这些坦克都吞进肚子里。
苏长城之前跟着李路玩惯了特种部队，对坦克装甲车是不怎么熟悉的，而且这一时半会他也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型号的坦克。
当下他走到陈俊杰身边，问道，“老陈，我怎么觉得你那架势恨不得把它们都娶了，什么型号？”
陈俊杰语气激动地说道，“t-64！毛子的t-64！”
苏长城是了解毛子的主战装备的，为了红色计划，又作为李路的机要参谋，他可是狠狠地下了一番功夫的。
连忙认真看了几眼，“还真是t-64，我说你表情怎么变得这么可怕呢。”
陈俊杰完全沉浸在激动之中，慢慢地打量着一辆又一辆t-64在引导员的指示下驶下来，轰鸣着开出去，然后驶上平板货车，马上有士兵跳上去，配合红色防务的人对坦克进行固定。接着就一辆辆车门印着路南公司logo的平板载重车从火车站的货运出口开出去，驶往红色防务公司。
忽然，陈俊杰眼神一凝，盯着一辆样子有些许不同的坦克，喃喃自语：“这可不像是t-64……”
李路微微一笑，走过来，说道，“没错，有十二辆t-80y，乌拉尔机车厂的t-64不够，就用这些来抵，一换二。”
陈俊杰也看出来了，正是加装了“眼镜蛇”炮射系统的最新型号t-80y，他眼中闪着亮光，“值！太值了！t-64虽然先进，但是当时的技术水平限制，导致故障率高，造价昂贵。而廉价且平庸的t-72则是权宜之计，t-80的出现整合两者的优点。一辆t-80y换两辆t-64，太值了！”
想了想，他忽然说道，“团长，这是十二辆t-80y是不是可以先装备我们装甲营，装甲部队没坦克，咱们这训练也没法搞啊。”
李路呵呵一笑，“别着急，t-80y虽然不用和t-64那样接受技术改进，但是也是需要进行子系统整合的，还得加上红色防务公司研制出来的先进猎歼系统炮控系统等等。耐心等等。”
陈俊杰皱眉苦脸地说：“团长，我们等不起啊……”
第321章 都是烧钱的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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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陈瑞见到了雄猫战机一样，陈俊杰见到先进坦克也是失了魂魄的。不一样的是，陈俊生这个装甲兵学院的平庸生，给踢到701团之后，和大多数人一样觉得前途暗淡。后来701团的起色让他看到了希望，却心里始终憋着一股劲儿。
带步兵部队他不如卫杰，带特种成分更多的二营他不如曹阳刚，要证明自己，就只有带回他熟悉的装甲部队。
好不容易当了装甲营长，兵员也陆续配备到齐了，却没有坦克。这叫他怎么受得了。
“团长，咱们团的训练任务这么紧张，如果干巴巴地等着这些坦克改进出来再装备，我担心会拖全团训练工作的后退。”陈俊杰急切地说道。
苏长城想了想，往前走了两步，也说道：“团长，老陈说的对。我们装甲营有装甲兵学校的士官，有步兵出身的老兵，也有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这磨合起来本来就比较麻烦，如果在没有装备的情况下训练，我担心所需要的时间会更长。”
李路哈哈一笑，手指点着苏长城，“好你个苏长城，这教导员才当几天，说起来就一套一套的了。”
苏长城不好意思地挠着了挠鼻子。
挥了挥手，李路说道，“行了，你们说的问题我已经考虑到了。我跟第5军借了点59，从柳州发过来，明天就能到。你们就先用老家伙练练手。”
“是！”
两人敬礼，转身就盯着部队卸车去了。
曹阳刚的任务是提供警戒，几个班一撒出去，就无所事事了。他注意到陈俊杰和苏长城的交谈，走过来，低声问李路，“团长，刚才陈营长说这t-64比t-72还要先进，这不能够吧？毛子的主战坦克不是越往后越先进的吗，怎么倒过来了？”
别说曹阳刚，就是李路，在红色计划之前，他也是不知道其中的内情的。后来指定红色计划的时候，在关于地面部队装备部分内容的制定时，从罗大佑那里得知，毛子的坦克里，t-64才是重中之重。而t-80本身就可以视为t-64的改良型号，使用了只是燃气轮机罢了。
在毛子完全崩塌之前，t-80是比较难弄的。因为它们大多都是在军队服役序列里，车辆制造厂或者库存的很少。但是t-64呢，本来就因为故障多，t-72的入役，就逐渐地淘汰下来了，进行封存。
这一批不就是乌拉尔机车厂封存的生产型号吗。
李路看上的就是t-64上面所使用的多种先进技术，别说当时，就是在现在，也是数一数二的。华夏的主战坦克研发水平跟这比起来，那差距则是更大的。故障多不要紧，放着一个集中了国内外优秀工程师的红色防务公司在那，是可以解决的。
这不，红色计划展开之前，红色防务的特种车辆研究所已经利用杰克从原东德搞来的几辆t-64进行了研究摸索，利用现在的先进技术，拿出了一个可行的改进方案。就等货到，直接送入车间进行改进。
也许对美帝啊老欧洲国家来说，t-64不行了，但是对于国防军陆军来说，是先进得很的东西。
面对曹阳刚的疑问，李路详细地解释道：“这个t-64之所以说比t-72更加先进，是因为当时毛子的设计思路。他们想与当时西方服役的新型坦克，如酋长主战坦克进行对抗，同时还要能防御当时先进的反坦克导弹。战术标准要求非常高。它采用了k型复合装甲、自动装弹机、大口径滑膛炮、对置活塞二冲程发动机等等。”
他示意曹阳刚一边走一边说，指了指一辆轰鸣着驶出去的t-64说道，“咱们的是最新的b型，换了125毫米滑膛炮，你看那炮管粗得。”
停顿了一下，看到曹阳刚满脸的不解，李路无奈地笑了笑，说，“听得云里雾里是吧？这么说吧，单单是这个复合装甲和自动装弹机，没个十年八年时间，咱们也搞不出来。当然，除了红色防务公司。这些可是毛子六十年代的技术。”
这么一说，曹阳刚就恍然大悟了，砸吧着嘴巴说，“看来这老大哥就是老大哥，好东西还真不少，可惜马上就要完蛋了。”
摆摆手，示意曹阳刚不说这个话题，他说道，“北方所正在搞新型主坦，红色防务公司也参与进去了。有这个t-64作为基础，咱们的新主坦会更快出来，也会更加的先进。老毛子没能做成的事情，咱们这个阶级兄弟怎么着也得接过接力棒不是？”
说完轻轻笑了笑，曹阳刚也乐了，嘿嘿直笑。
皱了皱眉头，曹阳刚问道，“团长，既然这个t-64这么好，为什么毛子不大量装备，反而弄了一个t-72出来。”
“问题就出在太先进上面，当时的技术条件没有办法保证它的稳定性，再一个就是价格的问题。大量的新技术新材料，造成了t-64单价昂贵。军方非常的不满意，所以，t-72就出来了。说白了，t-72就是t-64的阉割版本，便宜，可靠。咱们部队喜欢的不就是可靠的东西的吗，再先进，性能不稳定也白搭。”
“你也知道，毛子军队一贯讲究的是武器简单实用可靠性高，像ak-47那样，耐操耐折腾。这玩意儿，也就生产了两三千辆，还不怎么用。”
曹阳刚恍然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团长，咱们团的装甲营要是装备这些家伙的话，岂不是要花很多钱？”
李路点点头，“从毛子那边搞过来的这五十辆坦克，平均每辆要两百多万软民币吧，加上改进的费用，估计得上千万。”
曹阳刚哦了一声，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嗯？团长，改进费用一辆要八百万？！”
“没错，主要是信息化装备，这些东西是最贵的。”李路说道，“这个装甲营编制的五十辆坦克全部到位，要使用最少四个亿的军费。以后的后勤保障、弹药消耗等等，也是一笔很大的开支。”
“老天！”曹阳刚瞪着眼睛，喃喃地说道，“陈俊杰这个装甲营顶好几个步兵团了！”
李路笑了笑，“步兵师一年的消耗估计也没咱们的装甲营大。”
“哎呀呀，这个装甲营真是个吞金兽啊！我说陈俊杰这小子这段时间走路都鼻孔朝天了。”曹阳刚感慨一句，猛地发现面前的是团长，死死地闭上嘴巴。
李路笑了笑，并无责怪之意，说道：“这才刚开始，咱们以后还要有直升机营，你想想，一架直升机得花多少钱？”
曹阳刚已经没概念了，团长这是要把地上跑的天上飞的都弄进701团？他差点就问“团长你是不是还想给701弄俩军舰”这个问题来了。
突然，他想到一个问题，嘴巴张了张，有些羡慕嫉妒恨地低声问道，“团长，那我们这些跑断腿的，就没点好东西发发吗？”
李路手指点了他几下，“你呀你呀心眼忒小！”
“嘿嘿！”
“你们用的猛士车也不便宜。”看见曹阳刚那张苦脸，李路无奈地摇摇头笑道，“行了，提前跟你说一下，马上你们二营要换装了，全新的单兵作战装备，包括新式步枪。一营也是。不过你们二营参照101大队的标准配备。怎么样？”
曹阳刚眼睛亮了起来，“团长，单兵的多少钱一套？”
李路一愣，抬起脚就踹过去：“你他娘的就直奔钱去了是吧？”
曹阳刚不敢躲，给结结实实地踹了屁股一脚，摸着脑袋嘿嘿直笑。边上看到的兵们，都死死闭着嘴巴憋着笑。
无奈地摇摇头，李路说道，“怎么着也值个二三十万软民币，满意了吧？”
曹阳刚这厮居然皱着眉头开始算起账来，“按照二十万算，我的二营有四百多号人，按照四百人算，那是八百万……不对，八千万？”
他瞪着眼睛看李路：“团长，那岂不是说以后一个营的战士身上带着的是八辆坦克了？！”
一指曹阳刚，李路气乐了，“瞧你那点出息！”
他摇着脑袋走开，不再搭理曹阳刚。
这时，外面突然开进来一辆挂着民用牌照的勇士车，车停稳，下来一个人，又下来一个人。
李路一看，惊讶道：“老罗？老胡？你们怎么回来了？”
来人却是此时应该在老毛子那边的罗大佑和胡震天。
罗大佑满面红光，走过来，胡震天那从来不见笑容的脸上，看见李路也露出了微笑来。
站定，罗大佑看了看胡震天，胡震天说道：“罗总工，你先说吧。”
李路看着他们俩，“神神秘秘的，什么情况？”
罗大佑微微一笑，说道：“我回来是为了t-64的改进工作的，我担心他们搞不好。”
李路点点头，这个特种车辆研究所虽然集中了许多人才，但是没有老罗的坐镇，他其实也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只是罗大佑正在莫斯科那边游说卡尔采夫，他就没通知他回来。现在他自作主张回来，李路也默认了。
谁料，罗大佑后来说了句：“另外，我把卡老爷子也带回来了，他答应帮助咱们对t-64进行改进，也愿意为咱们的新主坦研制工作提供帮助。”
李路愣了有一秒钟才反应过来，“谁？是卡尔采夫吗？”
罗大佑重重地点点头：“对，我们成功说服了卡老爷子来华夏。”
卡尔采夫是t-72的设计者，曾参与了t-80的设计。红色计划的重要人才名单里，他是排在前面的。
岂料，罗大佑的话还没说完，“另外，小胡在乌克兰那边有新收获。找到了莫洛佐夫，并且他也和卡老爷子一道来到了华夏，现在就在红色防务公司的别墅区里。”
“t-64的设计者莫洛佐夫？”
第322章 真阴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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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采夫的提前到来让李路很高兴，他原本想着，十二月苏联正式宣布解体之后，他才会有可能被罗大佑说服。罗大佑提前完成这项工作，对于t-64的改进工作无疑是有极大帮助的。
而莫洛佐夫的到来，就可以完全说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
当时确定人员名单的时候，在卡尔采夫和莫洛佐夫之间，李路是着实有过一番犹豫不决的。前者是俄罗斯下塔吉尔设计局的，后者是乌克兰哈尔科夫设计局的，一个是t-72的设计者，一个是t-64的设计者。选谁，李路的核心团队当时是有过一番争论的。
有人就建议俩人都弄回来，实际上，据李路所知，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为卡老头和莫老头，这俩一直是死对头，一如下塔吉尔设计局和哈尔科夫设计局一直是竞争对手一样，可谓针尖对麦芒。
当年卡尔采夫批判t-80的燃气轮机，除了这款燃气轮机的确不怎么的之外，也不无个人情感方面的因素。
这会罗大佑说，两人不但一起来的华夏，还要求红色防务安排了两座相邻的院子，聊得正欢。可就把李路给惊呆了，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有时候这搞学问的结仇，尤其是在学术领域上的对抗，是更加的难以缓解的。
罗大佑告诉李路，俩老头早就一笑泯恩仇了。细想之下，倒也是有可能的。国家都要没了，个人的那点事情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有了莫洛佐夫的加入，红色防务公司对t-64的改进就更加的有把握，方案也会更加的完善。毕竟，设计了t-64的人，就是莫洛佐夫。
五十辆坦克，其中十二辆t-80y所要进行的改进相对较少。阿富汗战场上曾经出现过t-80y在怠速的情况下耗尽了燃油，最终成为了活靶子。原因在于它所使用的燃气轮机非常的坑，必须时刻保持满功率运转，否则就会掉功率。这样既加剧了发动机的磨损，也增加了油耗。
卡尔采夫就是对t-80的这一点猛烈开炮，即便他也参与了t-80的研制。
这十二辆t-80y要接受的改进首先就是更换发动机，换成红色防务动力研究所开发的新型柴油发动机hdc91型发动机。这玩意儿是以德国的mtu为蓝本进行开发的，性能更加的出色，使用了模块化设计、轻量化技术等红色防务掌握的新技术。在红色计划展开之前，这款发动机已经装在了59式中型坦克上进行了五千多个小时的全地形试验，表现让主持研制工作的动力研究所总工程师的顾维欣喜若狂。
按照计划，完成改进升级之后，t-80y要达到后世国产96g式主战坦克的水准。这项工作计划在一个月内完成，速度非常快。
而t-64呢，则需要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改进升级，如果不顺利，还得进行延长。这也是李路拉下脸皮，找到第5军军长梁国栋，借了二十台老59先给装甲营用着的原因所在。
话说这梁国栋不是在第7军么，怎么就跑到第5军来了呢。这是李路的建议，老爷子征求了梁国栋的意见，就平调过来了。这个第5军跟第7军是没法比的，后者是首都军区的王牌之一，是甲类集团军，第5军是更次一级的乙类集团军。虽然都是军长，但是这含金量可是不能比的。
也不知道李路打的是什么主意，更不知道梁国栋这员老张家的干将为什么会心甘情愿。
后话就暂时不提了。
t-64的改进升级方案比较复杂，原车发动机的升级，信息化升级，火控系统升级等等。完成之后，是要成为701团装甲营的主力装备的。
罗大佑跟着运输坦克的平板车队回红色防务去了，胡震天留了下来。李路也没问他什么时候，先是去和101大队的老部下见了个面，好好地聊了几句，吩咐杨柳送他们到第2空军基地乘坐空军的运输机返回首都。
随即，他亲自开了车返回营区，胡震天就在副驾驶上坐着。
车子一开到没什么人的土路上，胡震天就恢复了那一惯的面无表情。李路打开车载全频道信号屏蔽器，指了指手套盒，示意胡震天拿烟抽。胡震天却摇摇头，眉头紧锁着。
“头儿，莫斯科出了点状况。”
胡震天说道。
李路稍稍放慢了车速，点点头，“说吧。”
胡震天缓缓地说道，“李一诺一直是叶局长单线联系的，昨天他启用紧急联络通道传出了一条情报。海峡那边的人正在和叶利钦政府接触，试图获得su-27战机。同时发现日本人正在四处打探我们在毛子那边的行动，根据分析，他们有可能要采取行动给我们添乱子。”
李路并无意外，事实上这些事情他都有记忆，全是后世出现过的。在胡震天看来，李路就是沉稳如泰山，天大的事情也不能让他慌乱。
要知道，情报传到现在在柏林的叶孤云那，他可是着实有些吃惊的。这也是胡震天着急忙活地回国的原因。
护送罗大佑和两位坦克设计大拿回来，用不着胡震天亲自来。
李路久久不语，胡震天低声请示了一句：“头儿，我们怎么办？”
沉思了一阵，李路说道，“海峡那边的，采取行动，让克格勃或者格鲁乌的人去。”
胡震天问道：“扣下还是？”
李路在自己的脖子处抹了抹，“做得干净点，不要留下把柄。”
“明白。”胡震天点头，“那小日本那边？”
“密切关注，先查清楚他们有什么动作，有不利于我们的，果断动手。一样的，让克格勃的人上。发生任何事都跟咱没关系，都老毛子干的。”
胡震天若有所思点缓缓点头，“我明白了。”
让他们蒸发，嫁祸给老毛子，和当初解救傻大木如出一辙——头儿真阴险！
想了想，他说道，“军刀团刘团长那边传来消息，有几批人和布尔拉科夫进行了接触。那些人表明上是合法商人，实际上是国际有名的军火贩子。刘团长担心会影响到咱们的计划，所以向你请示下一步怎么做。”
李路缓缓点头，问了一句：“现在是谁在和布拉尔科夫进行接触？”
“是谢东流参谋，雅科夫协助他。”
沉吟了一会儿，李路说道，“小小警告一下布拉尔科夫吧，做生意和打仗一样，三心二意要不得，也不道德。他那个东部集群的存货都不够我塞牙缝，就想着货卖几家了。”
“好，回头我向刘团长转达。”
打着方向盘，李路驶上了南港机场高速，提高车速，说道：“咱们在老毛子那边动作频频，其他国家是不会无动于衷的。除了美帝，还有一些国家的人你要注意。周边的日本、韩国、印度、海峡那边的，是重点。你们情报这一块要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你现在就返回莫斯科，按照我说的调整一下，招募的克格勃、格鲁乌的人，也该用一用了，就当是第一次忠诚考核吧。”
“好，我记下了。”
华夏不断地从外面获取先进武器装备，周边国家是不会视而不见的。当初美帝出售雄猫战机给华夏之后，小日本就闹过一阵，跑到它干爹面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大致的意思就是“爹啊你不能胳膊往外拐啊，给他妈的华夏人那么好的战机，你干儿子我现在用的那些早期型号的f-15，跟最新型号的f-14d没法对抗啊”。
当时美帝顾忌到华夏这边，就没管小日本怎么闹。蜜月期间，在美帝政府心里，大华夏才是对抗红色苏联的主力，小日本那点底真心不够看的。
莫斯科那边的剧变，导致了华美蜜月结束，美帝的政策自然就发生了变化。曾经为了让华夏拥有对方红色苏联逆火机群的f-14d，变成了自己的潜在威胁，首当其冲的就是忠实干儿子日本了。
一方面，美帝加强了技术援助力度，帮助小日本自己搞f-2项目，另一方面，麦道公司为日本的f-15机群量身定做了一套升级方案，使得性能已经明显落后的鹰群能够具备和红色雄猫对抗的能力。
韩大棒子那边，就是想太多。整天幻想着华夏铁骑会踏平朝鲜半岛，也觉得海对面的日本不安什么好心，金家则更是一把刀悬在了脑门上。靠着美帝主子的驻军保卫国家终究是有些扯淡的，韩大棒子就受到刺激了，渴望获得先进战机，起码能挡住那些红色雄猫的入侵。
当然，它心里对美帝主子也是有意见的，敢怒不敢言而已。只是这韩大棒子能获得的先进战机，也只有美帝主子一家，起码现在是这样的。不过美帝暂时没有考虑它的时间，它也就只能干着急了。
印度的反应就强烈多了，早在李路驾驶雄猫战机在南海干翻了安南的炮艇，美帝出售雄猫战机给华夏，就成了公开的秘密。印度不敢跟美帝较劲儿，他就满世界地找战机去了。法国达索的幻影、苏联的苏霍伊、米格，当然也少不了美帝的f-16这些玩意儿，都想买一些。
李路暂时没能力阻止印度和法国勾搭，但是在莫斯科么，还是可以做点事情的。所以才有这样的指示下去。
至于海峡那边的，李路倒是没其他想法，敢伸出手来就果断地砍掉。终究只是一个小岛，等腾出手来，李路一定会好好地收拾收拾山河的。
红色计划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还不止这些，只是，李路暂时还不打算去理会，由得他们折腾一段时间。等毛子盖棺之后，大戏才开场。
这会，送走胡震天，他就返回营区，眼下的事情是组织部队进行机降作战训练。这项工作是当下最为重要的。
第323章 驻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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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港西北部的北头镇是丘陵之中的一个比较大的镇子，国道就从镇子中间穿过。作为陆航改革的一部分，新组建的陆军航空兵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就驻扎镇南的山林里。
一大块生生开辟出来的空地，浇筑上跑道和停机位，一座塔台，一排开凿了山丘的隐蔽机库，外加各种后勤保障设施，以及几排隐藏在树林丛里的营房，就是营区了。
和其他陆航部队不同，这个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的营区完全是按照野战标准建成的，以至于很少有人知道这里驻扎的是什么部队。北头镇的居民只是发现头顶开始出现了嗡嗡作响的“蜻蜓”。
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是隶属总部陆航局的，现在陆航改革、陆军体制编制调整才刚刚开始，这支部队最后的归属还是一个未知数。
苏联的事情其实也影响到了正在进行的全军改革，大佬们的精力都被吸引过去了，稍有影响是难免的。
不过有着老爷子的支持，这个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总算有惊无险地出来了。
这不，当李路率领着二营机械化开进这里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停放在跑道上的那二十四架uh-60c“红色黑鹰”通用直升机，通体的黑色涂装，尾巴处打着红色的八一和五角星，涂着序列号——lhx0501到lhx0524。
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采用了新式编号，字母“lhx”代表陆航旋转翼，“0”代表着总部直属，“5”代表部队序列号，“01”-“24”是飞机序列号。比起原来使用的编号少了机型这一信息。这里面考虑到以后的陆航部队多机种合成化，而采用的新式编号，更加简洁也更容易辨别。
由于采用的是新式编制，501中队的实力实际上相当于之前组建的陆航团或者陆航大队。李路建议，独立直升机中队的装备数量一定要超过20架，否则难以支撑起独立作战任务。像501这种定位为为特种作战提供支援的陆航部队，就更加有必要增加装备数量了。
第501特种直升机中队几乎是和701同时成立的，只不过他们是从陆航中直接抽调的飞机和人员，形成战斗力比较快。半年前就开始和地面部队进行合练了，也担负了一定的协同训练任务。比如华南军区直属特种大队就刚刚完成了机降作战训练。
本来，李路硬是抢在其他部队前面，让701团排在前面的，也就是九月份。周伟文和黄启发这俩货一耽误，就给别的部队顶掉了。这一回能够这么快地插队进来，李路是找了老爷子协调的。
让刚好轮到到501训练的101大队改变对象，和首都军区的陆航大队搭档训练一回。这自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之前101大队就经常和首都军区陆航大队搭伙。
这样，他才能争取到十月份里先对二营进行机降作战训练。
501这边没有多余的营房，所有到此驻训的地面部队都必须野营。701团对这样的驻训那是习惯得不得了，此番又是团长亲自带队，二营的官兵们那是三下五除二地就把营地地搭建了起来。
前来协调的501中队参谋首先惊讶他们的动作利索，然后是羡慕不已地看着他们的猛士战斗车。前面几支驻训的部队都没有这么漂亮的车，这个701团还真不愧是重点建设的部队。
那参谋看着二营的兵们个个都是战术背心凯夫拉钢盔，膝盖护套、作战靴、战术手套、单兵电台每个人身上都有，就更加诧异了。这个701团到底是什么部队，看这浑身上下的值钱的玩意儿还真不少，也从来没见过。其他部队的兵无不一双迷彩胶鞋、乌龟壳、子弹袋，单兵电台更是排长一级才有配备。
参谋从营地转到了外围警戒线，看见几个兵正在有模有样地构筑观察掩体，轻轻地笑了笑，心道：这个701团还挺较真的。
“哎，这位小同志。”参谋拉住扛了一根原木走过的萧鹏一下。
萧鹏所在的侦搜队本来就属于二营的编制，这次过来驻训，自然是跟着来了。
“首长，有事吗？”萧鹏瞥了眼那参谋的军衔，小中尉，把原木立起来扶着，抬了抬下巴问道。
感觉到这个兵的傲气，中尉参谋有些不快，小列兵都这么傲，再往上还了得。不过他心里有疑惑，稍稍压了压火，指着萧鹏身上的装备，问道：“给我介绍介绍你这身上的装备，有几个东西可从来没见过？”
萧鹏警惕地看着他，不说话。
中尉参谋笑了笑：“你这眼神怎么跟看特务似的。”
看了他几眼，萧鹏说道，“我看你也不像特务。那我就给你说说吧。”
说起身上的装备来，萧鹏兴致就来了，索性放下原木，一件件地指着身上的物什，说道：“战术背心，看见了吧，这玩意儿特别好用，弹夹、手雷、电台、水壶、防毒面具，都可以往上面挂，结实，穿着舒服，跑个五公里什么的不会晃来晃去的。”
他拍了拍左肩膀上的dd-2g第二代单兵电台，说：“看见这玩意儿了吗，这可是全军最先进的单兵电台，通话发信息什么的都可以，一键切换频道，多频道文字显示……说了你也不懂，反正很先进。”
说完，他指着自己脑袋上的凯夫拉钢盔，“这可不仅仅是钢盔，看见没，有护目镜，防风防沙防眩什么的都行，还有护耳式耳麦，和电台是连接起来的。这种钢盔老贵了，听说要上万块钱呢。”
端起手里的81杠战术改突击步枪，抖了抖，“这枪没见过吧，全息瞄准镜，还可以换成多倍瞄准镜，外挂式40毫米榴弹发射器，激光指示仪，换成战术手电也行。哦，销焰器可以假装消音器，打起来噗噗噗的，声音很小。”
中尉参谋指着供弹口相对用黑色胶布绑在一起的两个弹夹，其中一个装在枪上，奇怪地问：“怎么还绑了个弹夹。”
萧鹏得意地抬了抬下巴：“一看就知道你没打过仗。这么做可以节省更换弹夹的时间。”
说着啪嗒咔擦地两下，中尉参谋都没看清楚，他就完成了更换弹夹的动作。
“虽然咱们团个个都会单手换弹夹，但是团长说了，最保险的还是这种自制的双弹夹，嘿嘿。不是谁都能保证每一次单手换弹夹不出错的。”
萧鹏拍了拍枪身，得意地看着中尉参谋，却发现那中尉参谋愣乎乎地盯着他的枪看。萧鹏奇怪地端起枪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问题。
中尉参谋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指着弹夹问：“你，你这里面，装的，好像是，实弹？”
原来，那弹夹供弹口露出了黄色的子弹头来。
萧鹏不解地点点头，“嗯，实弹有什么奇怪的。”
钟伟参谋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你他娘的还有什么奇怪？你一新兵蛋子拎着杆装了实单夹的步枪到处跑，还他妈的有什么奇怪？自从前段时间武汉大桥那边发生一起营区流血事件之后，上面一连下了几道命令，严令严格管理枪支弹药，枪弹结合必须要有干部在场或者带队。
这701团一个小列兵居然……
萧鹏“哦”了一声，明白过来了，说道，“野外驻训我们侦搜队都是配实弹的，其他连队也有携带实弹的战斗班。我们701团是这样干的。没什么奇怪。”
这时，远处的观察掩体有人在喊：“萧鹏！你小子原木扛半个小时了！快拿过来！要完事了！”
“知道了！”萧鹏回了句，对那参谋说，“首长，我得去忙了。”
说完扛起原木就跑过去。
中尉参谋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摇着脑袋走了，一步几回头地看701团的兵。
雷战站在掩体边上，瞪着萧鹏，“你跟那人说啥了？”
萧鹏说：“没啥，那是陆航的参谋，问我身上的装备，我就给他说了说。”
“狗日的！”雷战一脚踹过去，“不知道保密守则么！乱纪巴说！”
萧鹏哭丧着脸：“队长，他不是干部么，自己人也要保密啊。”
“不是701的都要保密！”雷战指着萧鹏，低声喝斥，“要出事了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雷战大步走开，检查其他岗哨阵地去了。
萧鹏撇撇嘴，嘀咕一句：“至于么，大惊小怪的。”
雷战忙着检查营地的周围情况以及各个岗哨位置，他的侦搜队同时肩负着团首长机关的警卫工作，因为李路这厮根本没给团部弄什么警卫连，区区一个警卫班还是各部门的士官组成的。他当时就说了，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当哪门子兵，领导干部提起枪就是战士。
他这么做，放着一个团机关是没什么影响的，军官大多都是二三十岁的青壮，组织起来只怕战斗力比同等人数的士兵都要强。再说，701团本来实行的军官训练制度就很严格——要想坐稳干部的身份，你就得先具备底下战士的战斗素质，否则免谈。
这一忙，雷战就把这件事给忘得死死的了。话又说回来，这种事的确也不算什么，都是军人，而且501的身份跟701差不多，说了也就说了，没什么关系。雷战潜意识里也没当回事。
可是，合着该出点事情才行，问题就出在那个中尉参谋的身份。事情发生之后，大家才把他的名字记住——罗智瀚。